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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另一种新生活正文 [VIP]1: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北京。

我终于在北京安定了下来。

我来的时候,北京正好在下雪,比起青岛,北京显然是要冷很多,青岛这时候飘雪,雪落到地上,地还有一点温热,所以雪一落到地上,雪会变成水,就算有雪,也没有这么厚,但是北京不同,北京从空气到地面,全都充满了寒意,雪漫天飘下来,一落到地上,很快就从薄薄一层变成了厚厚的,踩在上面咯咯的。

来到北京后,裴永琰打电话问我是否能适应,我礼貌的回答他,很好。多的话我一个字不想说,他很是怅然。

他和我说:“其实我不想你去北京,你在青岛这里,就算不喜欢我,躲着我,哪怕每天和我吵一顿,我至少知道你就在我不远处,现在和你却真的是千里之遥。”

公司给我安排了一间四十平的小公寓,原来陈秘书想给我单独住处,可是我不想搞的太张扬,就婉言谢绝了,我和另外一个未婚的女同事住在一起,这间四十平的小公寓有两间小卧室,没有厨房,但是电器倒还齐全,那位女同事每天下班后,会出去约会,有时候也会去男朋友那边,不经常回来,所以经常的都是我一个人住,每天下班回来后,时间大把空出来,我便在地板上坐着画图,看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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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些游艇的图纸,忍不住的叹:“每条游艇都有一百七十尺以上,上面设施齐全,要求卫星导航,雷达定位仪,样样俱全,就差在后面架个塔台,可以发射火箭了。”

我同事在复印东西,他一边复印,一边和我说:“有钱人,他们把钱交给我们,由我们来设计,怎么让他们体面,他们不在乎是俗还是不俗,他们只管这个东西花了多少钱。”

泛华公司接了一批北欧的订单,是给一些顶级富翁打造世界最奢华的游艇,这些客人身分显赫,有皇室成员,有石油大亨,有金融巨贾,也有明星人物,他们不在乎钱多钱少,只要求一样,要求每一艘游艇都是独一无二的,符合他们的身份,要求我们的工作就是为这些尊贵的客人打造符合他们身分品位的奢侈品。

我放下手里的热水杯子,看下外面的天,一天一天又一天,工作有些单调,不知不觉,又一天要过去了,冬天天黑的早,现在外面,天已经罩上了黑幕。

电脑桌面右下角的窗口弹出,提示我有新邮件,我打开邮箱,是家俊发来的。

来北京后,我和家俊恢复了联系,虽然不是很频繁,但是我们也会偶尔的联系,他隔一天就会给我发一封邮件,简单的问我近况,我呢,也会回复他的邮件,非常客气。

知道他的病后,我的心情很复杂,对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知是怨还是恨。我没有再拒绝他的电话,他呢,也很小心的和我聊天,我们的关系一下子变的剪不断理还乱,非常客气,而更多的是对对方近况的询问,有点象好朋友,甚至还有点象……兄妹。

他在邮件里说道:“青岛这里又下雪了,不过不太大,路上浅浅的小水洼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踩在上面,咯吱的碎了,如履薄冰的感觉。”

已经下班了,我用手机上了QQ,和他简单的聊天。

“我这里也在下雪,冷死个人。”

“你好象最怕冷的地方是鼻子吧?我记得从前一到冬天,你的鼻尖就冻的冰凉。”

“可不是?那个部位最突出。”

我又问他:“你身体好些了吗?上次让你把你的病历发来给我,为什么没有发?”

他隔了一会儿,才回复消息:“还好。”

又没了下文。

走了一路,我回了公寓,脱下大衣和手套后,我穿上棉拖鞋,站在客厅里,烧热水煮咖啡。

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合适了,电视新闻上又开始讲各国财经、政要丑闻、选举风波。

那些都离我很遥远,我不想关心,有一件事让我放不下,那就是家俊的病。

是不是人生病了,潜意识里都有一种抗拒心和心灰意冷的感觉,医生们的话不带给自己希望,自己就灰心丧气了,没有了斗志?可能我没有生病,没有这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我现在也想不出家俊的想法和心理。

我摊开一份画报,可是总是看不进去,有些心烦意乱,索性我放了画报,穿上外套,出去走走。

在皇城根脚下散步,我沿着雍和宫外走,雍和宫以前是雍正皇帝的府邸,雍正三年改为行宫,乾隆九年改为藏传佛教寺院,具有汉满蒙藏四族的民族特色,可惜我到了时,已经过了开放的时间,我只能沿着城墙外走一圈,抬头看看头顶的琉璃宫墙。

我在雍和宫外的一间香火店,随便买了本相命的书,翻开来看,呵,真有意思,居然说我今年命犯桃花?

我又好奇的找关于家俊的预测,把他的生辰都对上去,相书上说他今年感情线不稳,身体健康状况欠佳,事业起起落落。

我合上了书,轻轻叹口气。

手机响了,我拿出来,看上面显示的号码。

竟然是陈永达的电话?

陈永达这个非常会钻营的小人物,从青岛调到北京总部,居然一路高升,现在又稳稳坐在总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上,上媚总经理,下耀小员工,端的是得意洋洋,当我到北京把调令递交给他时,他掩饰不住兴奋之情和我说道:“丁叮,我们又能在一起工作了,这真是让人高兴的事。”

说完还夸张的向我张开双臂,做了个热情拥抱。

我对这个人心里是厌烦的,只是碍于面子,没法表现出来,现在他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他约我吃饭?得知我在雍和宫附近后,他在电话里说道:“那你坐地铁到王府井附近吧,我们在那边碰面。”

从地铁站出来,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我按着电话里他的方向找过去,终于在一间商场门口找到他,他向我招手:“丁叮。”

看我过来,他把手里的袋子抖开,把里面的东西围在我的脖子上,我这才注意到这东西,竟然是一条围巾,暗红色的印小白雪花图案,配我今天的衣服还不错。

陈永达有些开心:“等你的时间里,顺道买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想推辞,可是他围的很紧。

他豁达的拥过我的肩:“真客气,都说了不要和我这么客气。”

我看着他拥我的手,非常的不习惯,赶紧又往旁边让了下,移开了他的手。

我们在一间川菜馆坐下来,穿旗袍的迎宾XIAO姐礼貌的问我们点什么菜。

我看着菜单说道:“看样子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是雪花酸菜鱼?那就给我们来个雪花酸菜鱼吧。”

陈永达笑着说:“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麻辣虾,再要一份麻辣虾吧?”

然后他又示意服务生:“再加一个麻辣虾,一个碧玉菜卷吧,来点绿色。”

服务生退出去后,陈永达给我倒茶水,他有些好奇:“对了,裴总怎么会突然调你来北京总部的?”

我只淡淡说道:“我和他说我失婚了,想到一个离乡背井的地方,尝试自己打拼的滋味,他经不住我苦苦哀求,只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他们都说你外表和内心不太一样哦。”

“那你觉得呢?”

他却还爽朗,立即换了话题“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

“谢谢您,陈主任。”

“你喝什么酒?”

我连连摇头:“我不喝酒。”

“就一点啤酒吧。”

我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服务员上菜倒还快,大盆的雪花酸菜鱼上来,白色的汤汁,浓浓的香气,我顿时食欲上来,肚子呱呱做响。

他和我碰杯:“来,为我们在异地再度重逢,先干一杯。”

外面雪花飘的很张扬,室内温度很好,其他隔间的客人们也聊的兴趣昂然。

借着酒意,陈永达又开始给我讲他来公司的奋斗史。

他非常感慨又似情意深长的说道:“公司这么多同事里,不知为什么我就和你聊的很投机。”

碍着是同事,还是上级,我继续听他的噜苏,但是这次我把自己的胃塞的满满的,管你聊多少,我先打发自己个饭饱再说。

渐渐的我听出门道来了,这个陈永达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有些试探又有些直接的说道:“丁叮,我说话也不挪弯了,你看我离婚了,你也离婚了,我们两人都是失意人,都有一颗受伤的心,不如我们试着重新开始?”

我瞪大了眼,呵,终于表现出来了。

现在的人,特别是中年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生活艰辛,工作繁忙,所以自动省掉了花前月下的时间,改曲线为直线,直接点明意思,侬喜欢我否?喜欢那就干脆点,一拍即合,立马上床,如果满意,那就继续,如果不满意,拍手散开,再见面还是朋友?

我没了再想听的欲望,打了个哈欠。

他笑眯眯的赞我:“丁叮,你很漂亮。”

我瞪大眼睛,半个哈欠的口形凝结在脸上,被这样一个男人夸漂亮,我八百只瞌睡虫也吓跑了。

陈永达是不是在想,丁叮现在很落魄吧?还有点姿色嘛,既然巧合的沦落在我手底下,那不妨我就顺手摘了?

想你的美事去。

陈永达又说道:“丁叮,其实我也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传言,他们还传言总经理对你有意,不过被你拒绝了?你真是刚正不阿,我太欣赏你了,其实他裴永琰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的公子哥吗?没我们这些人给他打江山,他这个二世祖能做稳这把交椅?若是再有强势的集团收购泛华,他这种纨绔子弟跌下来,还不如个乞丐轻松自在。”

我轻道:“你就不怕我参你一本?”

  正文 [VIP]2:虽然我是文盲,可我有智慧

陈永达听了我这番话,顿时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脸上露出怖色,禁不住笑了。

他看出我是在玩笑,这才嘘出口气。

我心道,看来我真的是退步了,如今我已不是十七八,一张脸也不是如花似玉,到的这分年龄和地步,竟然贩夫走卒类的人都对我有蠢蠢欲动的念想了。

我又冷笑,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挑别人?陈永达敢这样向我挑逗,无非是觉得自己条件也不差,身在外企,高薪高职,除了外表上略有欠佳,其他条件一字排开,倒也不算委屈别人,其他的?我忍不住狞笑,闭上眼,关灯上床,他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说不定还有点暴发力。

想到这里,我吃吃的笑了,陈永达好奇的看着我的那抹笑意,似乎被我吸引住了,有些呆。

我客气的说道:“陈主任,吃完饭了,回去吧。”然后我率先拿起手包,往外走。

出来时,风一吹,冷空气倏的钻进我的鼻腔,我马上清醒了,陈永达做体贴状的想给我拉一下围巾,我客气的闪到了一边,自己围上。

没想到陈永达锲而不舍的跟上来,他手紧紧拥住我的肩,继续跟进的向我游说:“丁叮,你看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吧,我们都身在异乡飘泊,本来就应该互相照顾,这样的夜。”他在我耳边说:“要好好珍惜,是不是?”

我一阵恶心,嘴上我冷冷问:“那喝完酒呢?”

他唇角微扬,露出一个肤浅的笑:“你希望呢?”

我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把他的爪子一把丢开。

“陈主任,我看你是太心急了吧?”

他却以为我在矜持,马上老练的安慰我:“没关系,你如果不习惯,我们也可以慢慢来。”

我喝道:“陈永达,我尊重你,你是我的上级,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叫你一声陈哥,但是你千万别多想,你比我大十一岁吧?再大四五岁,按你老家的风俗都可以结婚生子了,你的年龄也足可以做我爸爸了,这玩笑不能乱开。”

我知道我这话说的也相当没水准,我应该斯文的、有风度的、含蓄的、浅浅笑着的和他委婉的拒绝,不,我懒的搭这份子谄媚。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丁叮,我说的是真心的,你是嫌我年龄大吗?我觉得年龄不应该成为我们的阻碍的啊。”

我恶心到了家,奋力去甩他拉我的手,不知道是借着酒劲他发泼,还是存心的想揩我的油,他一双手死活不肯松,拉拉扯扯就想把我往他怀里拉,嘴里还不断的说,丁叮,听我说,听我说,我们好好谈。

我火冒三丈,终于把他一把丢开,然后我从脖子上扯下他送我的这条围巾,狠狠丢在地上,指着他我骂:“滚,你这一坨狗/屎。”

陈永达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也火冒三丈:“你这个贱女人,还真当自己是棵葱?别人说你勾引总经理,我开始时不信,就你这种货色,也想勾引总经理?你不仔细瞧瞧自己的模样,我不嫌弃你,算是抬举你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喷雾型的口气剂,在他还在滔滔大骂时,冷不丁冲着他圆圆的脑袋兹兹喷了过去,他猝不及防,被我喷的睁不开眼,一边用胳膊挡,一边不住的唾骂:“死女人,你给我等着瞧。”

我哈哈大笑,真他娘的痛快。

想吃我豆腐?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再差,前夫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挂牌律师,而且还有一位家世显赫的花花公子在追求我,陈永达,你这种小人,也想来趁火打劫?

我恨恨地骂:“俗。”

我招手上了出租车。

男人,男人。

第二天,我正常的上班,早晨遇到陈永达,毕竟在一间公司上班,我也不能闹的太僵了,所以我礼节式的点头,和他打招呼,没想到他面孔一扳,理都不理我,从我身边闪了过去。

本来我不想理这种小人,可是很快我发现事态严重了,有句话是现官不如现管,陈永达给我脸色了。

他叫我去办公室,倚在座位里和我耀武扬威的训示:“丁叮,你这段时间工作表现并不好。”

我不明白。

他把我负责的那些报表,啪的摔在我的面前:“你自己看看,这是你的工作吗?你画错了多少?”

我看着报表上触目惊心的勾勾叉叉,我有这么多的错吗?

无奈,我只得屈人一步的说道:“对不起,我马上拿回去改正。”

他扬起一只眉毛,对我冷笑:“丁叮,我们是外企,每一个员工都代表公司的形象,象你这样的设计拿出去,客户看了,还以为是从一些小的装修公司找来的学徒工,滥竽充数凑上来的图纸,人家会嫌我们糟蹋他们的档次。”

我还是忍气吞声:“对不起,我会好好努力。”

他冷哼:“有的工作不是一句努力就能完成的,如果一个人她能力不够,就算把她强按在一个职位上,她也完成不了的,是不是?我觉得你不适合做现在的这份工作。”

我索性对着这个小人也来了兴趣:“那么,陈主任的意思,我适合做什么工作?”

陈永达哼一声:“这周做保洁的大姐有事,辞职了。咱们这个楼层没有保洁,你工作相对轻松一些,就先把保洁做了吧。”

我瞪大眼睛,外企也有这样的事?让我去做保洁?呵,假公济私的开始整我了啊。

他得意的向我笑笑:“我们每个员工都应该尝试做不同的工作,历练一下嘛。”

我微笑:“陈主任说的对,我经验不足,确实应该好好学习,那好,我现在就去做。”

民不与官斗,我如果想混的舒服一些,我就暂时先忍一下,陈永达,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戴上胶皮手套,提把拖把,先把走廊全擦了一遍,有同事经过,好奇的问我:“丁叮,你在干什么?”

我没抬头:“文盲不知道失败二字如何写,所以来体验生活。”

擦完了走廊,又是各处的玻璃,然后我拖着吸尘器出来,吸各办公间的灰尘,吸到办公室时,陈永达坐在老板椅里,得意的翘椅子,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张狂,我听他说到:“丁叮,看你的名字很有个性,你叫丁叮,听说你还有个妹妹,那你妹妹叫什么?叫丁咚吗?呵,叮叮咚咚,是不是这样?”

我鄙夷的向他冷笑:“我爹的智慧岂是你这种人能揣测的了?”

他被我的吸尘器逼的翘脚都没地方翘了,被轰的只得连连在地上躲闪,最终忍无可忍的骂道:“丁叮,收拾办公间,要下班收拾,你开着吸尘器,太影响大家工作,马上出去,出去。”

我把吸尘器的吸头向他举起来,给他看上面的灰尘,顺便狠狠瞪他一眼,万恶的陈永达,小肚鸡肠的陈永达,我看你还有多少招数。

现在他逼我去刷厕所了。

我在卫生间恨恨的擦地,一个女同事英文名叫‘杰奎莉’,在我身边小声说道:“你是怎么得罪了他啊?我听其他同事说了,他这人可是地地道道的一个小人,见着高层管理人员,点头哈腰的,见着地位低下的小职员,马上就换了副嘴脸,真不明白他是怎么爬上办公室主任的?”

我在杰奎莉耳边说道:“这种人上位是很有智谋的,非你我不能及也,知道吗?他给公司打报告需要一样东西,比方说需要采购一台冰箱,他不会写要采购一台冰箱,他会写:需要一台人工温度调控仪,换个说法,报告就批了,所以他这张嘴皮子能上能下,能文能武,领导挑不出毛病,又觉得工作兢兢业业,所以就自然上位了。”

我们两人哈哈笑。

杰奎莉出去后,我心道,老鼠扛木锹,我大头在后头,死陈永达,你敢整我,我会给你好瞧的。

在卫生间我擦镜子时,陈永达竟然跟进来说道:“丁叮,那个马桶也得擦一下。”

我瞪大眼睛:“男厕所的?”

“是啊。”

好吧,好吧,男厕所,荣幸的只有一个坐便器,其他的是蹲坑,我去后勤处领了一瓶威猛洁厕灵,戴着胶皮手套,用刷子不停的刷,真是,在家里我都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收拾。

好在今天没多少工作,我只希望这一天的劫数赶紧过去,今天都收拾了,明天他不好意思再让我这般来干了吧。

有男同事进厕所,一看见我正对着一个坐便器咬牙切齿的蹭,人家都不好意思撒尿了,我大方的说道:“没事,你们站着方便,我蹲着擦坐便器,我不回头,你不用担心走光。”

我关上门,足足擦这个坐便器擦了一个小时,等擦完后,我自己也震呆了,可能是我心里有怨气,化戾气为力气,我把这个坐便器擦的比新的还亮,里里外外苍蝇站上去都劈叉。

正好陈永达进来了,我不卑不亢的说道:“陈主任,您亲自来上厕所啊,是坐还是站?我先且跪安了。”

他哼一声:“你收拾的并不干净嘛。”

四下并没有人,我终于忍不住了:“陈主任,没您这样的吧?我哪里收拾的不干净了?”

他又是哼一声:“坐便器。”

我一脚踹开门,指着坐便器问他:“你敢说我擦的不干净?”

他看了一眼亮的能照出影来的坐便器,也是吓了一跳,但嘴上仍然强硬的说道:“我看就是不干净。”

我抱着胳膊问他:“那么要怎么样的,您才觉得干净呢?”

这个无耻之徒,竟然扬眉来了一句:“你如果敢喝一口这坐便器里的水,我就承认这座便器你刷的绝对干净,而且绝对不再让你再做这些了。”

我顿时怒火中烧,不由的我冷笑:“我敢喝一口,你敢不敢和我干杯?”

他哈哈一笑:“没问题,我奉陪。”

没有其他人在,我今天想豁出去了,一咬牙,我按动冲水键,很快放了一座便器的水,从旁边水桶里,我抓过水勺,直接勺了一水勺水,我问他:“陈主任你说的我敢喝你就敢跟,不如我们现在干一杯?”

话音一落,我立即喝了一口,他大约没想到我竟然如此赌气,竟然真的敢喝这里面的水,顿时被我吓傻了。

我提着水勺,步步紧逼的问他:“换你了,陈主任我先干了,你总不能不随吧。”

他脸色立即变了,眼看四下没人,他咳嗽着,说道:“好,你干的很不错,明天继续,明天还照今天这样做。”

我气的咬牙,明天?还想整我?

“陈主任,刚才你的话呢?”

他无赖的问:“我的什么话?”

好家伙,翻脸不认了啊。

我冷冷说道:“人说我敬酒你随意,现在我都干了,你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他一把把我的手推开:“无理取闹。”

眼见他想溜,我怒不可遏,你这个混蛋,真当我是头蒜,想拍就拍,想踩就踩啊。

我叫:“别想跑。”从后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狠狠的又提了回来,这段时间,不知道我是从哪来练来的力气,竟然能一把把他提回来,我真佩服了我自己。

陈永达和我纠缠:“你松手。”

我恨恨地骂:“陈永达,你这种小人,揩下属的油,又公报私仇的逼我来刷厕所,他娘的你,当我是旧/社/会受气的小媳妇?”

我把他顶在了墙边,把水勺逼近他:“你给我喝。”

他骂:“你疯了,这是男厕所。”

我也骂:“是,这是男厕所,亏的你还是办公室主任,你居然让我在男厕所刷一个小时的坐便器,你喝还是不喝?”

他用力把我的水勺一推,水扑的洒了我一身,他指着我怒骂:“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我一捋头发,恨恨地说道:“老娘我今天就算拼的不混了,你也得给我喝。”

我扑上去就去撕他,抓着他往坐便器那边拖,他则拼命挣扎,我们两人在卫生间里一顿纠缠,火烧火燎。

正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了一声“恩”的一声清嗓子声音。

我们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这一回头,我和陈永达全吓住了。

陈永达先是惊愕的叫出来:“总经理?”

我也不太置信:“裴总?”

我和陈永达赶紧松了手。

真的是裴永琰,他站在男厕所的门边,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和陈永达的这番武生械斗,他看了多少。

裴永琰站在门边,双手抄在裤兜里,身上穿着一套法兰绒的西装,乳白色的范思哲衬衣,银灰色的领带西装里面,配了一件手工织造的灰色绒背心,一身装束一尘不染,站在卫生间门口,正皱眉看着我们两个狼狈不堪的烧火伙夫。

我顿时呆了。             正文 [VIP]3:分开后第一次浪漫的约会

我心里微一震荡,他怎么来了?无声无息也没个通知,我赶紧松开陈永达,再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自己这是什么形象?眉毛倒竖,满脸横肉,双腿叉开,做出一番向前冲刺的模样,活脱脱鲁迅笔下的“圆规”。

裴永琰走了进来,他站在陈永达面前,先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陈永达结结巴巴的说道:“保------保洁大姐辞职了,所以由我们员工来……来收拾收拾卫生。”

裴永琰又问我:“是这样吗?”

我冷笑道:“我的荣幸。”

裴永琰脸色顿时阴了。

他质问陈永达:“保洁大姐辞职了,可以向保洁公司再要求调人过来,为什么要让一个下属做本不该她做的工作?泛华雇佣员工,每个月开高工资,不是让她们来刷马桶的。”

陈永达哑口无言,仍然想找借口推辞:“丁叮也是想锻炼一下。”

裴永琰冷冷说道:“也好,有句话叫身先士卒,既然保洁大姐不在,那么你这个做领导的应该带头来工作才是,不如你明天开始接任保洁的工作,从走廊到女卫生间全由你收拾好了。”

我幸灾乐祸的看着陈永达,我让你使歪道,叫你混蛋。

裴永琰说道:“就从明天开始吧,什么时候保洁大姐回来,你再什么时候交接工作,如何?”他想了下,“对了,女卫生间的坐便器也一定要擦的干净,这个干净的尺度就照你的意思,喝的下水为好。”

裴永琰从地上捡起水勺,他一脚蹬开卫生间的门,径直走到那个被我擦的干干净净的座便器面前,然后他也从座便器里勺出一水勺水,转身递给陈永达。

“喝吧,陈主任。”

我乐的心花怒放,裴永琰,天兵天将般的出现,摘走这走狗的狗头,真好,真解恨。

陈永达傻看着这水勺,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了出来。

裴永琰扬眉说道:“陈主任,你不会想让我也陪你干一杯吧?”

陈永达左右看,终于苦下脸来,哀求裴永达:“总经理。”

裴永琰沉声看着他:“喝。”

陈永达只得硬着头皮接过来,我想他一定有想要飞出血滴子,把我的脑袋取掉的想法,没关系,我不介意被他在心里修理的千刀万剐。

其实那个座便器,我刷的真的是比新的还亮,刚才我是一赌气,其实真放了一池子的水,从外表看就象倒进了一个大鱼缸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质。

陈永达终于欲哭无泪的喝了一口水,他恨的几乎想哭,我却解了恨,无比畅快的向陈永达翻白眼。

裴永琰拍一下手,他示意我:“你来楼上办公室一趟。”

我哦了一声,得意洋洋的,向陈永达丢个胜利的眼神。

我先回了座位,找了块毛巾把自己脸上和身上的水拭干了,这才上楼去裴永琰的办公室。

泛华在北京有总部,但是裴永琰偏爱青岛,他不经常来北京,在北京也没有办公室,所谓的办公室,是他在顶层设的一个休息间,我站在休息间外,非常犹豫。

来北京已经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他倒是给我打过好多次电话,我礼貌接电话,并无不尊敬,但是多余的话,我一句不多说,他明白我在故意拉开和他的距离,这让他很是难过,其实想起他,我也是百感交集,那天下大雨时,他对我的表白,每每想起来,都让我无法描说,闭上眼,他又痛又焦灼的眼神就显现在我眼前,我看的真真的,他不是假的,可是我感到无比的恐惧,现在我对感情似乎噤若寒蝉,所以把自己封闭的结实,不想让别人涉进我的心口。

我敲门,听到他的声音“请进”之后,我这才推门进去。

裴永琰正抄手站在窗边,在看外面的风景,又一天过去了,今天并没有下雪,室内空调温度开的很高,裴永琰可能觉得温度高了,他把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外面清新的冷空气如幻景般偷偷溜进来,办公室里湿度很好。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一接触他的眼神,我赶紧低下头来。

他走到我身边来,轻声问我:“刷那个马桶用了多长时间?”

“一个多小时。”

“你一个多小时,就全干这个了?”

我听的清他声音里很不舍得,我连连自已先说自己的不是:“对不起,裴总我来公司不是刷马桶的,我耽误了正常的工作时间。”

“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时,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

我只轻松的解释:“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他拉过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他自己也坐在我旁边。

“你还好吗?”

“很好。”

“我早想来看你,也不是没时间,只是我……很害怕。”

我矜持的说道:“裴先生,快要下班了,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

他恳切的叫住我:“丁叮,一起去吃饭吧,我真的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我也为他叫屈,其实他有什么错?

他低声说道:“北京有片美丽的水,水心有个岛叫后海,虽是叫海,但和真正的海又是两种感觉,以前那边是宁静的一片地,现在那边有很多特色的餐馆,你去了一定会很开心,好不好?”

他如此小心又斯文有风度,换做任何人只怕都不忍心拒绝,想了下,我还是狠着心说道:“不了,裴先生,我很累。”

我起身向他礼貌的说道:“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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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超市逛了一圈,买了点吃的,准备回公寓吃,刚走到公寓楼下,我又怔住了。

我们公寓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美国陆虎,车号是北京分部的。

是裴永琰,他下了车。

他又开心又拘束的向我打招呼:“丁叮。”

我看着他,现在他又换了身衣服,一件棕灰色的休闲夹克,里面是一件乳白色的羊绒衫,衫衣翻在外面,并没有戴领带,很轻松休闲。

他看着我的大包小包,有些无奈的问我:“你宁肯在公寓里自己煮泡面,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吃顿饭吗?”

他的微笑真诚恳,我无可奈何了,一个王子肯主动来找灰姑娘,灰姑娘还有什么资格摆面孔?

他向我再走近一步,接过我的兜子:“丁叮,你说的从好朋友开始做起,好,我们就从好朋友开始做起,让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叫裴永琰,很高兴认识你。”

我叹了口气,已经没办法再拒绝他了。

裴永琰的车子在一条张灯结彩的胡同街上停了下来,我们下了车。

刚走到胡同,马上就有热情的小伙子站在饭店门口向我们招手:“大哥,大姐吃饭吗?上咱家来吧?”

真热闹,不是去大的酒店,但是在这里回归平民,格外的热闹,我顿时也有些开心,活色生香的一条街,人人喜气洋洋,笑颜逐开,不吃光看也感觉到很快乐。

我们来到了一间餐馆门口,穿着黄色马挂的小伙子,贼亲热的向我献殷勤:“里面请,里面请。”

被小伙子引进去后,马上又有穿着旗袍的可爱姑娘,引领我们进了一处干干净净的小雅座,每个座位都用雕花木隔断,给隔开了,座位边的墙上,还挂着古色古香的瓷画,我顿时被这里吸引了,坐下来还在东张西望。

裴永琰问我:“我们吃点什么?”

我看着菜单,吃虫被勾引上来了“……给我们来份羊蝎子吧,再要个烤鱼,再要……。”

“看不出来,你一提吃,这么有精神。”

我笑了:“吃喝玩乐,吃字第一,可见这可是关系民生与健康的一个大问题。”

他有些感慨:“丁叮,终于看见你笑了。”

我摸一下脸:“笑是最简单的事啊。”我又向他笑下,“你看我天天练习,就怕脸上肌肉僵了。”

热气腾腾的大盘骨头端上来,裴永琰看着那一盘骨头,惊讶的说道:“这就是羊蝎子?明明是大骨头嘛?刚开始听名字,我还以为是真正的蝎子。”

“不是的,羊蝎子是羊后脊背的整条骨头,从外形上看,有点象盘着的一条蝎子,所以就叫羊蝎子。”

我套上一次性塑料手套,鼓励他:“来,裴先生,是你请客啊,怎么象我在做东,不要拘束,今天让我们啃个痛快。”

说完我率先下手取骨头,骨头炖的非常好,汤味也浸入了骨头里,热气弥漫中,骨头的肉香飘散开,勾的人馋涎欲滴。

我啃了一口,抿一下嘴唇:“真的不错,您来试一下。”

他倒没有下手去抓这堆骨头,也许是因为对着一堆骨头在女士面前,他不好意思表现的太随意了,我不管他了,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啃的有滋有味。

他在那边一直意味深长的看我,脸上带着一个含蓄的笑意。

吃着饭,他又说道:“北京这边我不经常过来,也听其他员工反映过高管对下属不太好,我当时没在意,心想只要业绩上去了,其他的事都是小事,看来不管不行。”

我一边撕骨头,一边自嘲的解释:“其实我也有点错,比方说我胳膊上落了一只苍蝇,正好我手里有一杯开水,我想顺手用开水把这只苍蝇烫死,于是我就用开水来浇了,可是没烫死苍蝇,我却烫了胳膊,总之一件事,我也有错,确实我的工作做的不好,所以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他呵呵的笑,连连摇头:“丁叮,有时候我在想,你这么幽默是家族遗传吗?”

我也笑了:“可能有这个因素吧,我们一家四口全是乐天派,我爸爸妈妈是相亲认识的,认识不久后,我妈妈给我爸爸做了一顿好吃的,当时把我爸爸撑的走不动,瘫在沙发上了,所以吃完饭,我爸就下了狠心,指着我妈说:就你了,就这样娶了我妈妈。”

他不住的笑:“那你呢?你的厨艺如何?”

我只好说道:“这样形容吧,当你看到麦克诺特慧星的时候,你会赞叹,史无前例的奇迹。当你看到我做的饭时,你也会赞叹,绝无仅有的创意。因为我可以把土豆烧成茄子味,把茄子烧成西红柿味。”

他又笑了。

我也很开心。

其实我并不是想故意的讨好他,只是我压抑了很久,好象心里有很多很多不快乐的东西,我很想把它倾诉出来,而这倾诉的途径,就是大哭一场或者大笑一场,我不能够大哭,所以我现在只好不遗余力的找机会大笑。

我吸一下鼻子,继续和他说:“我还有个妹妹叫丁铛,她又聪明又可爱,比我小七岁,所以小时候我们一吵架,她就哭着对我说你,欺负小孩,我没办法只好认输,可是认输了之后,她又说,你真熊,连个小孩都打不过,我又没办法了,只好和她扯平手,哪知道她又来一句,就你这样的,也就和个小孩一样的水平吧。你看她,人虽然小,却头头是道,比我强多了。”

裴永琰深深的赞叹:“有这样一个妹妹,这样开心的一个家庭,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

“那你呢?”

“我?我从四岁开始,就在各种老师的培养下,学这个,学那个,十三岁我爸爸就把我送去国外寄宿读书,要我学着自理,原来我也有一个妹妹,可是在她很小时就因病夭折了,那件事让爸爸妈妈都很伤心,我姨妈也有个女儿,自幼和我一起长大,可能是因为妹妹夭折所存在的遗憾,我对这个表妹也十分好,就象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我点点头,想起了我可爱的妹妹,我很同情他。

他又感慨:“其实,我喜欢的、羡慕的,就是象你们这样的家庭,简简单单却开心快乐,也许没有很多钱,但是大家都很开心。”

我端过酒杯:“来,裴先生,多想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忘到脑后去。”

吃完了饭,我们走出来,外面又开始飘起了细细的小雪花,呵一口气出来,马上变成了一片白雾。

裴永琰问我:“时间还早,要不,我们一起走走?”

我点点头。

出了饭店,便是胡同,我们沿着胡同往前走,走过了灯红酒绿,人声鼎沸,若是在从前这条胡同,这个时间应该是很幽静了,不时的有敲更的更夫,提着灯笼边敲更边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天,走出胡同后,走到马路上的人行横道,人行横道边,柳树的叶子早已脱落光了,只留细细的枝条,随着风在摆动。

他问我:“丁叮,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我?”我想了下,有些黯然,其实我的心愿是什么,我的心愿很简单,没嫁人前我最大的心愿是嫁个好男人,嫁人后希望做一个好妻子。

嘴上我说道:“我现在的最大心愿,就是看着荷包往上涨,我希望我能有很多钱,最好让我一次中五百万,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大的蓝宝石项链,就象……泰坦尼克号里那颗漂亮的海洋之星一样,不过……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不如现实一些,让我升职吧。”

“这个要求其实很容易达到啊,你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就会升职”

“升职不是要你批准吗?那走你的后门,可不可以?”

他和我开玩笑:“当然可以,不过……看你如何走后门。”

“你想要什么样的?是不是也希望我象其他人那样,天天在你面前歌功颂德,把你哄的心花怒放?”

他笑着摇头:“你呀。”我呵呵的笑,再深吸一口气。“丁叮,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裴先生了,你就叫我名字永琰或者我的英文名凯文,我好想念你叫我名字。我舒出口气:“永琰.”他露出微笑:“丁叮.”我们两人停住了,互相站着看对方,路灯很亮,我们的眼睛里有个对方的小人像.眼睛相对,互相笑了一下,我们又继续往前走,小雪花有飘在我眼睫毛上的,瞬间溶化,我的眼睫毛湿湿的,一眨一下,凉凉的很舒服.我们就这样在微雪中散步,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伸过手,把我的手握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他的手大,一下把我的手包容在他的掌心中,随着他的手掌一起传过来的,还有他温和的温度,那温度渐渐的融合了我的手指,漫延到我的心脏来.我迟疑了一下,没有收回手来.我听他说道:“其实,见你的第一次,我就想认识你了.”我答:“可是你也没留电话,如果第二天我醒了,不来找你,我不也和你埋没在这人海里了?”“未必,一个城市才有多大,想找一个人,总能找得到.”我听的心里有异样的感觉,一个城市有多大,想找一个人,总能找得到.这是自和家俊分开后,第一次,让我感觉有些浪漫的夜晚,第一次,听到这么撩人的话.我轻声说:“有些累了,回去吧!”“嗯.”他把我一直送到了公寓下,我下车时,他也下车,叫住了我.“丁叮.”“什么事?”他站在我的面前,很是拘束,思忖良久,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看样子象是个首饰盒.“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正文 [VIP]4:这要是杀了吃肉,有一千斤吗?

我心里有些惶恐,那是个首饰盒,他不会给我一颗镶着硕大钻石的戒指吧?

他打开了那个首饰盒,我心里舒了口气,幸好不是戒指,是一颗黑色的象石头又象铁一样的怪东西,也没什么规则的形状,外面镶了一个银色的小圈圈,吊在一条白色的链子上。

我很好奇:“这是什么?”

他向我解释:“是陨铁。”

陨铁?

“小行星坠落,经过大气层时,与大气摩擦会烧灼,有一部分会降落到地面上,这些落到地面上的东西,各种成分的都有,有石头的,有金属的,这就是一块陨铁。”

他取出链子,拎起来,那块大拇指甲盖大样的黑色东西,在我面前轻颤。

这就是陨铁?我不由的好奇的用手去摸,凉凉的,摸上去有点滑润。

他把那链子挂在我的脖子上,我低下头来,用手去摆弄它。

“这块小东西跟了我很久,虽然不很值钱,但是我很喜欢它,这是我在英国做户外探险时,无意发现的,现在送给你,因为……”他声音低下来,有一点深情:“因为你在我心里,也象这块陨铁一样,不可多得。”

我心里一颤。

他握住我的手,眼睛里一潭深水般的真切。

我心道,不要吃掉我的心。

“明天见。”

他只得松开手:“好吧,明天见,好梦。”

我转身上楼,回到房间后,我打开灯,拉开窗帘往外看,他还在车里坐着,偏头往上看。

看见我房间的灯亮了,他伸出胳膊向我招手,我也向他摆一下手,他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我坐在床边,把坠子摘下来,仔细的凝视。

这就是陨铁?

我握紧了,自言自语:“你从遥不可及的距离飞过来,经历种种磨难,只为了撞击到这里,留下深刻的印记。”

辗转反侧,我睡不着,公寓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位女同事应该又去男朋友那里了,只余我一个人在。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家俊,看下时间,夜里十一点了。

曾经我对家俊有强烈的恨意,我拒绝听他的电话,看见是他的邮件,我毫不客气的立马删掉,但是在送我走的那天,我得知了真相,当我看见他的表情,他眼里的心酸,那一刻,我原谅他了。

家俊是我生命里最熟悉的男人,他给我的归属感,甚至超过了父亲,我对父亲是一种尊敬,一种孝顺,而家俊,对他我却是爱和依赖。

认识家俊之后,我再没想过和其他男人约会或者动心是什么感觉,我的整个心思全在他身上,分开的这段日子里,我戒备的提防男人,从没想到,再和其他男人约会的感觉,现在和裴永琰在一起吃饭,我突然间有些脸红耳热。

手机在我手里转动,我象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一样,按了快播键1,家俊的号码一直占据着第一位,只要按一个1,然后再拨号,就是他的号码,只是现在上面的称号不再是老公,是他的名字了。

才响了两声,他很快接了过来。

“丁叮?”

“家俊”

他声音里有点意外,透露出一点惊喜:“是你,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我轻声问他:“你还好吗?”

他有些紧张一样,这么冷静的夜,我们两人的话,每一句都象是掉在大理石上的一颗小石子。

“我还好。”

“身体怎么样?”

他答非所问:“你呢?北京下雪了,我看天气预报了,你那里冷不冷?”

我也问非所答:“家俊,我想问你,你一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他想了下,回答我:“年轻时我最大的心愿,是做一个出色的律师,你早知道的。”

“现在呢?”

他那边迟疑了一下,有些伤感“其实我现在的心愿,你也知道的,只是我已经……没有勇气和资格再去谈这件事了,我现在只希望……所有我爱的人,都获得快乐。”

我不说话了,隔着话筒,我们两个人静静的呼吸。

“晚安,家俊。”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这样莫名其妙的在半夜打电话给他,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总会多想一些,但是这么长时间的职场和生活的经历,让他已经不动声色,他并没有继续追究。

“晚安,丁叮。”

我挂了电话。

伏在枕头上,我有些难过,人是感情动物,毕竟我和家俊曾经度过了六年的时间,我们在一起同床共枕了四年,他熟悉我的气息,我的敏感,我的喜好,我的……。

我闭上眼。

————————伤感的休息线————————

第二天清早,我正在吃早饭,裴永琰打电话给我。

“上午你不必上班,我秘书已经替你和部门经理告假,一会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我很奇怪,他已经挂了电话,我只得赶紧收拾换衣服。

很快,裴永琰的司机来接我,把我接到了郊区的一家跑马场。

今天天气倒还不错,天气预报说天气好,转放晴了,果然不错。

我在跑马场的木栅栏外围,往内圈看,远远的,果然看见了穿着黑色骑马装的裴永琰,他正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时而驰骋,时而缓步,马儿踢踏步子,似在走盛装舞步。

然后他看见了我,调转马头,踏踏的迎着阳光向我奔了过来。

我第一眼注意的是那匹马,那匹马真漂亮,黑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象两颗透亮的宝石,看见我,也不认生,向我嘶的喷一口气,甩着尾巴。

裴永琰一人一马,如此情景,真象童话里的王子一样。

我赞:“这马真听话。”

裴永琰笑着,抚摸它的脖子:“这是我的宝贝,我叫他阿拉贡,它今年两岁了。”

“阿拉贡?指环王的男主角?”

“是啊,你看阿拉贡,是不是很漂亮?”

我连连点头:“是很漂亮,身上肌肉也很结实,这要是杀了吃肉,有一千斤吗?”

裴永琰顿时露出个无语问苍天的表情来:“丁叮,你真是千锤百炼,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能联想到吃。”

我知道自己又冒了傻气,无奈之下,只好笑着解释:“玩笑。”

“你要不要试试?他很乖,不会把你摔到泥里。”

我吓的摆手:“不了,不了。”

裴永琰正站在我的身边,我没想到他竟然向我伸出手,做了个要拉我上马的动作,我连连往后退:“不行,不行,我小的时候,非要骑一只狗,结果强行骑上去,那狗一窜身,我当时就摔的四脚朝天,从那之后,我连旋转木马都不敢骑。”

他根本不听我说完,竟然一低身子,一双手一把插过我的腋下,然后双手一用力,竟然把我象拔蒜一样,直接提离了地面,我尖叫起来,他已经把我放在了他身前。

阿拉贡身上背着我们,两个人竟然一点不觉得吃力。

我吓的脸色都白了,手死死的抓着阿拉贡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鬃毛。

裴永琰拍我:“来,不要抓他的鬃毛,那谁如果揪你的头发,你是不是也感觉不舒服?松开手,放轻松些,手握着缰绳,放心,我也握着呢。”

他腿一夹,阿拉贡善解人意的向前,踢踏着慢跑,一边跑,一边呼噜呼噜的喘着气。

我过意不去的叫:“他累了,他累了。”

“那我下来,你自己骑。”

我吓的尖叫:“不要,你不能把我一个人和这只畜生捆在一起。”

他呵呵的笑,两只胳膊自我的肩头往下拥着我,我难为情死了。

裴永琰又一夹腿,阿拉贡得了旨意,步子加快,开始往前快步疾驰,跑马场里的泥土松软合适,被阿拉贡踩的溅起了细小的泥尘,我坐在阿拉贡的后背上,它起起伏伏,我也跟着心颠上倒下,紧张不已。

裴永琰似有意似无意的把我抱紧了,他的胳膊环着我的胳膊,头就在我的脖子边。

“跑起来吧,我喜欢飞奔的感觉。”他笑着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一声叹息,随遇而安吧,这个贵公子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无端想亲近和信任的稳重,罢也,罢也,这么的浪漫,死而无憾。

很快,我们在跑马场里转了两圈,太阳升了起来,空气里没有了水气的潮湿,可是阳光明媚,让人心情也跟着很好。

我们停了下来,裴永琰先下马,下来后,他向我递出手:“来。”想接我下马。

我红着脸摆手:“我自己来。”

他马上收回了手,站在阿拉贡旁边,看着我。

我撑着阿拉贡的后背,撩腿,该死的,我今天穿的是马裤,高筒靴子,但在下马时,我的鞋后跟被绊了一下,我人一下慌了,失去平衡,从马背上一条腿想够地面,另一条腿狼狈的在甩,终于我没有保持住风度,一慌神,人在半截处摔了下来,仰天摔在泥土里,正摔在裴永琰的面前。

他站在我面前,抄着手,笑呵呵地的看我。

我大窘,躺在地上,我气不打一处来的训他:“你为什么不扶我一把?”

他乐:“你说的,你自己来。”

正在这时,阿拉贡回头,低下头来,正好嘶的一声,一鼻腔热气喷在了我的脸上,夹杂着马料的味道和鼻息的呼呼热气。

我“啊”一声尖叫,这个趁人之危的死畜生。

正文 [VIP]5:新生活新约会

我和裴永琰就这样开始了交往,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约会,不过他约我时,我的的确确是认真的赴约,我换了新衣服,做了头发,每次出门前,我都打扮好了才出去。

如果他约我出去,提前不必要我向上级请假,秘书陈美琪小姐会帮我向上级解释,陈小姐非常含蓄,她只是说丁叮有点事,我让她做什么什么了,上级自然听老板秘书的话。

对于裴永琰,我想任何女人都没法不喜欢他,他有很多优点,不止是好看,而且是聪颖,最重要的他还非常浪漫,还有他在全世界最优秀的高等学府进修过,他身上有着自那个学府熏陶出来的彬彬有礼,还有他家世优越所培养出来的独佳气质。

所以我大方的接受了他的约会,新生活重新开始。

至于陈永达,这个猥琐的小人物,自那之后,再见到我,噤若寒蝉,走廊中一见到我,也是换了一副可以说是点头哈腰的嘴脸来,我懒的理这号货,一见他,马上抬起头,装作没看见。

我曾经问过裴永琰,象陈永达这样的瘟生,公司为什么还留用,不早开除了?裴永琰只是淡淡说道:“和坤纪晓岚都有他的用处,其实他们也都是忠臣,看皇帝如何用”

我当然不太明白,不过自那之后,陈永达再不敢和我做对,我也懒的再计较了。

裴永琰这次在北京,只能呆一个星期,忙中偷闲,他又带我去看了一次画展,我这次学乖了很多,而且这段时间我也看了不少书,至少我不会再文盲的露傻气,站在一幅画前面,我多少也能发表一些我自己的看法了。

我告诉他:“这幅画,我虽然没看太明白,不过看这个女孩子的背影,多少也能感觉到她心里的失落,她站在那里很久,你看一片树叶正飘在她的肩上,她却浑然不顾,想什么事能这么全神贯注?”

我问丁铛家里的近况,丁铛流利的告诉我:“大家都很好,爸爸胖了三斤半,妈妈瘦了两斤,我呢?没胖没瘦,闲时做瑜伽和跑步,把你以前没用完的卡全部给你消费掉了,对了,我昨天还看见了姐夫。”

我的心尖忽然间又抽动了一下,家俊这几天我还真疏忽了他,

“姐姐,我前天看见姐夫和一个年轻女人在外面吃饭,你猜我做了什么?”

我大吃一惊,丁铛这个混世哪咤,她会做什么好事?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不会站上去,抱着家俊叫打令吧?”

丁铛吃吃的笑:“才不会,我没这么没水准。”

我嘘了口气。

她又在那边洋洋得意的笑:“我只是叫了他一声爸爸。”

我差点昏死过去,天呐,这么有才的称呼,只有丁铛才能想的出来

丁铛继续美美的说道:“那女的当时就傻了,她问姐夫,你有这么大的女儿?”

我无奈的说道:“丁铛,不要恶作剧,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他已经不是你姐夫了。”

丁铛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很享受,看他的表情,他还挺美。”

我顿时无语了。

等了一会儿我告诉她:“丁铛,我……有男朋友了。”

丁铛先是一愣,紧接着在电话里忿忿不平的尖叫:“你居然朝三暮四了,那我姐夫怎么办?”

我只得解释:“丁铛我告诉你了,我和他已经不是夫妻了。”

丁铛依然自顾自的在说:“你的新男朋友是什么人?是你的那个老板吗?那个据传闻有上百亿身家的贵公子吗?姐姐,你清醒一点,他是个贵公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他的口味是我这样的”

我顿时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他?没问题,没问题,来吧,我把他送给你。”

丁铛不屑的说道:“我也有男朋友,这种大叔级的人物,我才不稀罕呢,你真当我是总裁文里的小白痴?被那些愚蠢总裁逼着卖身?还是我家里穷,被逼的要给人家做什么代婚隐婚的小老婆?”

我气死了,这个天才的妹妹。

丁铛又换了种语气:“姐姐,你和他不是一道人,我们和他都不是一道的人,如果你不信,你今晚带他去街边店吃小吃,如果他肯和你一起吃那些又油又腻的地沟油食品,那就证明他还愿意迁就你,如果他东张西望,那种男人趁早一脚蹬开。”

放了电话,我有些迟疑。

当天晚上,我就提议和裴永琰去吃小吃。

没想到裴永琰乐的两眼放光,我们一起去了王府井的小吃街,这次我们是叹为观止,人真是可怕啊,千奇百怪的什么东西都敢拿来吃,长长的蜈蚣穿在竹签上烤,还有蝎子,黑色的甲虫,我看着觉得好恶心,但是裴永琰却吃的津津有味,象啃一块骨头的狗一样,拉都拉不走,最终我是无奈的由了他。

但是对于爆肚,我们两人都有些偏爱,小吃店的伙计热情的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客官,爆肚,炸酱面。”然后一只胳膊当着我们的面开始卖力的用袖子蹭门外的板凳,做出一副极其热情的待客状,我们实在受不了这种勾搭,所以坐下来放心的大吃,裴永琰也不再拘束了,我们两人居然一人吃了三碗爆肚。

他告诉我:“我真的很开心,其实是因为看见你的笑容,让我更开心。”

我乐呵呵的说道:“比我笑的更甜的还有他,你看。”我指着麦当劳叔叔逗他。

我们两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时,他请我吃饭,不过却有些神秘,不肯告诉我去哪里吃饭,我很奇怪,直到到了地方,我才发现,这一次他是把我带到了一间四合院。

那间四合院在一条胡同里,门刷着厚实的朱漆,上面两个金灿灿的扣手,灼灼生光,推开大门,我们走进去,我惊讶的看着这间四合院,进门的小天井里,种着漂亮的红梅花,沿着青砖铺的小路,两边放着两口大缸,裴永琰告诉我:“旧时盛水防火灾,后来里面养荷花,养金鱼。”

这个季节当,然不能养金鱼了,鱼会冻死的。

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的中山服,彬彬有礼的迎接了我们,这间四合院有五间正房,正房的前面有宽敞的门廊,正房的外面和厢房的屋檐下,都挂着亮堂堂的喜庆的红灯笼,象大宅门里的背景。

那位中年男子把我们引领进中厅,撩开门帘,我进去。进来后,我又有些许的惊讶,这个中厅里面,古色古香的中国式装修,正面悬匾上书:静气养怡,两边有苏绣的玻璃屏风,而这间中厅里全部返璞归真,甚至连电灯都没有,四面是数支粗大的红烛,这种静谧又古朴的美,一下让我感到窒息了,整个中厅里只有一张桌子是紫檀的,椅子也同料,八仙椅子上扔着两个黄色的座垫,此时紫檀木的清新香气,淡淡散来,让人幻凝幻真,说不出的欢喜。

我真的很惊讶:“这里为什么只有一张桌子?”

“这里每次只接待一桌客人。”

“啊?”我吃惊“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大的院子,这是酒家吗?为什么只接待一桌客人,那能包的住费用吗?”

说完这话,我也觉得弱智,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富则贵,喜欢的是这里的安静,真的把这里开放成和外面一样的酒肆,那就不失去了它的古朴特色了吗?

裴永琰把外套脱了,只穿的一件银灰色的薄毛衣,没有系领带,衬衣领口微微敞开,使他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

我又忍不住傻里傻气的问他:“你平时穿衣服,都是谁给你选和搭配?奇怪,这么简单的衣服,不过你穿的很好看。”

他随意的回答我:“我秘书。”

陈小姐竟然还负责老板的衣食起居,真不简单。

裴永琰又笑着问我道:“你呢?我看你好象只穿一种颜色。”

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比较方便嘛,一条瘦腿裤可以搭配毛衣、衬衣、休闲西服、大衣,还可以穿短靴、长靴,怎么搭配都可以。”

他却笑笑:“你也穿的很好看。”

我正在贪婪的品今年的碧螺春茶叶,被他这么一说,咬了舌头,我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中年管家给我们礼貌的上菜,冷菜端上来后,上了两道热菜,名字都很有诗意,然后又上了一道漂亮的菜,中年男子介绍:“桃花泛”

我看着这道菜,这菜里面有虾肉、锅巴、荔枝、菠萝,色泽红润的就象春天开出来的桃花,真漂亮。

有桃花泛,还有醋椒橛鱼,一桌几个菜,并不大盘大碗,量合适,色泽搭配的也好,看着很有食欲。

我突然间来了灵感,想了下我说道:“有位中东的客户,他就很喜欢中国式的建筑,给他的游艇里,不妨在墙壁上贴上桃花型的花纹,颜色也好看。”

“看来你来了灵感。”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的大脑能接到电脑上,随时想到的东西,直接就可以出现在电脑上。”

他笑了:“若干年后,说不定真可以这样哦。”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眼神一碰撞,又赶紧的转移到另一边去,有一点说不出的默契。

正文 [VIP]6:你吻去我的泪

年会终于来了。

我心里略有些怅然,开完会,裴永琰要飞回香港总部了。

年会有公司公关部的人员专门负责筹划,一切做的完美无缺。

公司在一间酒店包下了一层的宴会厅,我们做下属的在台下,听领导讲话,裴永琰坐在台前正中,身边两位,一位是青岛分公司的老总,另一位是北京总部的老部,这两位老总都有五十岁上下年纪,比裴永琰都大,所以裴永琰在他们中间最吸引人。

等北京公司的老总讲完话后,老总请裴永琰发话,我们大家都看着他,想他会说什么。

裴永琰温和的说道:“今天我看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大家都好年轻,二十多岁,又青春又有生机,我真的很喜欢大家。”

大家都呵呵的笑,这位总经理实在是青年才俊,又全无富家子弟的那种骄横之气,真值得所有女孩子青睐。

裴永琰发表了很简短的讲话,并不冗长也不俗套,相比两位老总的客套捧场之词,他的话很中听。

然后他和两位老总一起站起来,给大家敬酒,大家在台下都站起来,一起举杯。

敬完酒后,音乐响起来,晚宴开始,大家开心的用餐,聊起天来。

晚宴时他和两位老总开始挨桌的给我们大家敬酒,我又看见了陈永达这个瘟生,太监一样的跟在主子身后,卑躬屈膝的给主子提着酒瓶,挨桌敬酒、倒酒,我心中鄙夷这种子男人,叫我呕吐。

吃饭中间,又有同事拿话筒唱歌,气氛好的不得了,可是每到这样热闹的时候,我便感到寂寞。

我也喝了点酒,现在酒劲上来,有些想呕吐的感觉,于是我悄悄的退了出来。

推开宴会厅,穿过走廊,远远的有一个休息大厅,里面也是黑着灯,那边还有一排屏风隔着这边的喧闹,就象两个世界一样,黑暗中,我在长沙发上坐下来。

原以为来了北京,避开了这些关心我的人,没有她们在我耳边唠叨,我能过的舒服一些,可是不是,我想家了,想爸爸妈妈,想可爱的妹妹,想罗嗦又刻薄的朱薇,当然我也想家俊。

其实我最想的还是家俊。

家俊,我心里难过,分开之后我们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道不明,每隔几天,我会给他发一封邮件,他也会常常的给我发短信,我们象是冰释前嫌,澄清了所有的误会,又象是隔着一道鸿沟,无法逾越,总之这种嗳味的情感,始终索绕我的心头,我不能完全放开。

家俊给我发过一封邮件,我读的出来,他写的很怅然,很伤感。

“丁叮,很想念你,一想起你来,心头象是疯长了野草,令我焦虑不安,很是茫然,知道我现在想的最多的是什么?我想的最多的是,我们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你在生气之时,骂我是一个卑鄙的小人物,你说的对,事业上我也许是一个理智的男人,感情上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第一次我们分开了,和你分开后,我想念你,不仅是内疚,所以我偷偷去看你,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成熟,我心里那种渴望和对你的爱又不可遏制的蔓延起来,我盼望你回到我身边,可你真的回到了我身边,我又开始怀疑起你,我是一个多没胆量的小人啊,裴永琰来找我,他要我放开你,他要和你在一起,我竟然傻瓜的以为我放开你,不牵累你,会让你得到另一种幸福,结果我在又一次的任性下,把你推开了,而这一次你真的离开了我。

对不起,丁叮,真的对不起,我伤害了你,现在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指望你,回到我身边,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医生说不让我喝酒,可我还是喝酒了,今天象是时光倒流,回到从前,我想起了我们从前的日子,简单明快却又从容自在,你漂亮单纯,我呢?听着你的唠叨罗嗦,一点都不觉得烦闷……。你在我记忆里,一天天改变,一天天变的越来越成熟,而这些记忆它会陪伴我一生一世……。”

我合上了手机,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这边黑暗一片。

有人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我睁开了眼睛,裴永琰?

我赶紧的起来,忙不迭地说道“裴总。”

他问我:“年会正进行着,为什么自己先溜号了?”

“大家热闹的很,不知不觉喝的多了,所以出来透透气。”

他就坐在我旁边,倚在沙发后背上,然后他伸过手来,用右手轻轻撩我的头发。

我身体本能的颤一下,直了直后背,想往旁边躲开。

裴永琰一把又拉住我,他问我:“我让你感觉到害怕吗?”

我好奇地说道“不是啊,我并没有害怕啊”

“丁叮,你为什么要始终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我只得局促的笑一下,解释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哪有拒人千里之外?”

他没有再追问我这个问题,我们静静坐了会儿,他又问我:“我喜欢听你讲你童年的事,再告诉我一些如何?”

我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童年?”我有些怀念,“童年是很好,放假时回乡下,乡下有条河,夏天时我和妹妹去河边拿盆扣鱼,知道怎么扣吗?找一个铝盆,里面扔点馒头块,盆上面套上塑料袋,再扎个可以供鱼进出的洞洞,然后沉到水里,过一会儿过去拿,绝对有一些贪吃的鱼钻进去,这时候你就可以一盆端了。”

他听的很有兴趣。

我形容着:“到了晚上,乡下没有那么多污染,空气濡湿,闻到鼻子里特别舒服,树林的夜就象我们去看画展时,那野兽派宗师的笔下情景,各种深浅不一的绿色掩映月色,烟蒙蒙的天空中,月亮就象个大鸭蛋,黄虫鸣蛙叫,连壁虎都会爬到纱窗上,一边撒尿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告诉你,永琰,真正的乡村生活,虽然有一点土里土气,但却是原汁原味,令人沉醉。”

他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温度从我手指上传来,我手象是被重物压了般的,开始酥麻。

“丁叮。”他一声声的在黑暗里低声叫我。

我恩了一声,没有抽回手,我们两人就在黑暗中这么静静的坐着。

耳畔传来宴会厅的歌声,是一位同事正在唱陈楚生的‘爱过’。

我们两人默默的听着,那边宴会厅没有关门,虽然隔的稍远些,可是这是夜晚声音,还是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歌声真好听,我们两人都没做声,都老实的在听,好象沉浸在这境界里。

其中有一句爱,要不要一个承诺,谁是谁的谁,能如何?感情到无所谓的时候,剩下的却又是不忍心。

我忽然间掉了泪。

他象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靠过来轻轻把我拥在怀里,他浑厚的肩膀一靠过来,我顿时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却又生出了一种想依赖的感觉,忍不住的我伸出手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上。

他问我:“你还是不开心。”

我不作声。

他小心抱着我,等了会儿,他忽然轻轻扳过我的脸,先是凝视着我的脸,然后他伸出手,用大拇指摸到我的脸颊,给我拭我脸上的泪,我的眼泪被他小心的擦去了。

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他把头低下来,紧紧靠在我的额头上,而后他的嘴唇落下,轻吻我的脸颊。

我没有推开他,现在我感觉很累,这一点温情就象是氧气一样,我的空间狭小,急需这点氧气。

裴永琰小心的吻我的嘴唇,他很小心,象是怕我会突然飞走一样。

黑夜这么黑,我听的到我们的呼吸和扑扑乱跳的心跳,忽然间,他站了起来,把我也拉了起来,拉着我往外走。

我愕然,他想干什么?

他拉着我,穿过这片黑暗,紧紧握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心里怦怦乱跳,茫然无助的跟着,他没想到,他并没有回宴会厅,而是直接的上了楼,穿越走廊,大步往一个房间走,我的心忽然间剧烈的跳动起来,浑身发热,我有个预感,好象要发生点什么。

很快他打开那个房间门,拥着我,把我也拉了进来。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进门后,门在我们身后关上,马上间整个房间又湮没在黑暗里。

我有些害怕:“裴永琰?”

他转过身来,在我面前低声呼气,然后他双手把我往怀里一拉,我没站稳,被他整个人拉到了怀里,又被他顶到了旁边过道的衣柜壁上,他双手按着我的肩,把我紧紧顶在木制的柜门上头,顶着我的额头,和我一起沉重的呼吸。

我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一双拳头立即握紧了,但我不是想打他,我是害怕,是紧张,慌的手足无措。

果然他的嘴唇递了过来,先是轻轻的一触,触到了我嘴唇上后,粘住了,便不肯再离开,然后他的舌尖小心试探地探了过来,一点点撩着,撬开了我的唇瓣,咬住了我的舌尖,而随着他舌尖一起传递过来的,还有一股酒精的味道,我脑子嗡的一声,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其他的,我一下懵了。

我们就在过道里亲吻,我并没有回应他,可是他却占据了主动,他亲吻着我的舌尖,我的唇瓣,一点一点细腻柔软。

酒并不是劣性,有一点醇香,还有点辛辣,但是却象调和剂,煸动人的情绪。

正文 [VIP]7:缠绵中的矛盾和理智

裴永琰把我的手抬高了,搭在他的脖子上,而他的手下移,托在我的腰里,他一边亲吻我,一边迫着我在黑暗里随着他往里走,我一阵茫然,被迫的节节后退,依稀象是到了床边,我脚下不稳,身子往后一仰,我们两人都跌在了大床里。黑暗中,他的身体沉重的覆盖上了我的身体,我愕然又木木的躺在那里,任他亲吻。他轻声叫我:“丁叮。”吻从我的额头到我的眼皮,再到我的唇角、耳边、脖子,痒痒又麻麻的,到我耳边时,一阵阵的热风呼到我的脸上,我脸上细小的绒毛跟着也颤抖起来。我吃力的叫他:“裴永琰,我们不能这样。”我的手恢复了意识,想要抬起来把他的抬开。“为什么不能?”他的另一只手的手指划着我的脸颊,“你知道我喜欢你的,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咽了下口水,身体开始发热,我是血肉之躯,被一个令人想人非非的男人,这样温柔的亲吻,我不可能不起反应,这让我痛苦地羞躁。他在我耳边说话:“那天晚上,初见你,你很伤感,后来把我骂了一顿,又困极了,睡着。我打开灯,看着你,你脸上还带着一圈泪,我当时就在想,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为什么男人不好好珍惜,却让她在这样一个夜晚自己掉泪。”他的声音低,我一下子也伤感了,想哭。他伏在我肩头上,轻叹:“所以面试时,在内室一看见你,我心里那根弦就动了,从那时起,我就很想要你。”“后来我向你表白,你却毫不留情的跟着前夫走了,那晚上,我懵在那里,直到半夜。我都没想到走,我心里不服气,但又没法做疯狂的傻事,我回了香港,自我发泄般的打了两个星期的球,后来又不得不劝自己,回来正视你,老实的和你做朋友,直到你救了我,在那一刻,我明白自己的感情,丁叮,我确实是爱上了你。”我的理智回来了,清醒了。他的手撩起了我的衣服,我的毛衣被推到了脖子下面,虽然是黑暗中,可是我知道我的胸脯已经裸在他的面前,而他,他低下了头正在轻吻我的敏感。我的心跳剧烈加快,一方面我很强烈的想要他,想要这个男人,那是本能的需要,身体的渴望,另一方面却有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提醒我,你这是在做什么?丁叮,你一直说爱要两情相悦,做/爱要对这个人有感觉,有情感,这样才能做,那么你现在对他有感觉、有情感吗?裴永琰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我,他的热情高涨起来,手抚摸着我的腰,渐渐下移,我一把按住了他。我制止他的热情:“裴永琰,如果你一定用强,我可能阻止不了你,但明天呢?发生了这件事,你觉得我们还能再做朋友了吗?”“我不要和你做朋友,我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我要你,是要你做我的女人,不是要再做朋友的,我从来没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倾注这么多的耐心”他的话我一字一句都听进了耳里,我默不作声。他气息很重,终于他抬起了我的腰,想要拉下我最后的屏幛。我清醒的很,忽然之间我把他用力的推到了一边。他被我重重的推到了一边,猝不及防,黑暗里,他很愕然喘着气,不太明白的看着我。我很冷静,马上坐了起来,把毛衫撸下来,又把胸罩整理好了,捋了一下头发,我手摸到床边,打开了灯。灯一亮,我们两人都清醒了,在灯光下,两个人有些尴尬。良久,他尴尬的说道:“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失态,可是……我说的不是热话。”我回道:“永琰,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尚没有思想准备,抱歉。”今天我穿的是裙子,下床后我整理了下裙摆,确信自己衣装都恢复整齐后,我往外走。他叫我:“丁叮。”很希望我回头来,想了下,我停下来,但是我没有回头。我大步往外走,他并没有再强行拉我,我终于走出来,给他轻轻带上门。走到走廊上,关上门后,我才掩住心口。刚才五分钟的密战,一场梦一样,摸一下脸,被他亲吻的地方还在发热,他胡子虽然刮干净了,但仍然有一点小小的细茬轻轻划着我细嫩的肌肤,让我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我的胸口也在发热,忍不住我抱紧了胸口。这是二十八年来,第二个男人这样亲密的侵袭我,在这之前,这具身体只从属于付家俊。我有些难过,其实刚才我差一点就放弃了,我也有想要的感觉,身体很热烈的起了反应,我几乎要投降,干脆的把自己扒光了,迎合他了。但在最后一步,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为着什么?为着一份矜持尊严,还是对家俊的留恋?我茫然的走到电梯边,本来想按电梯下楼,可是忽然听到楼梯间,似乎有人在微弱的呻吟,呼救声。我一阵疑惑,怎么回事?想了下,我推开楼梯间的门,楼梯间有些黑,这一层没有灯,下面一层才有点光亮,不甚明亮,我也有些害怕。我刚想叫,谁在那里?又想,算了,半夜自己吓自己,不要叫了,可一折回身子,我又听见清晰的一声低呼,是女人的声音。不对,肯定有人,肯定有事。我立即转身,马上摸黑往下走,下面一层有点光亮,但不太亮,我借着这一点光亮快速跑下去,正在这时,我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而我正巧也跑到了下一层的楼梯口,我看见了是一个男人,他听到了声音,慌张的起身,欲要逃跑。我喝道:“你是谁?你在干什么?”顺着他的身影,我看见地上还瘫着一个人,肯定是个女人。他想跑,我快步跑下楼:“不要跑”。

正文 [VIP]8:我被陷害,家俊的开导

他在楼梯间门边的拐角,马上拉开门,门一拉开,我借着走廊的灯光,看清了那个人。

我惊叫:“劳瑞斯?”

劳瑞斯,海外部的主管?一个美国人?

他听到了我的叫声,马上回头,他也看见了我。

我惊讶:“劳瑞斯,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再看地上,“杰奎莉?”是我的那个同事,她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胸前的扣子散开,裙子被撩到了腰,很明显她应该是醉酒,刚刚被这个可恶的老外侵犯了。

我气的咬牙,无耻的男人竟然非礼醉酒女人。

我叫他:“你站住,你刚才干了什么?”

他站住脚,冷冷看着我,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我跟着扑上去,“回来。”我去抓住他,“你怎么可以欺负女孩子?”

他一把把我的胳膊甩开,鄙夷的用生硬的汉语回答我:“她醉了酒,自己坐到我的大腿上,勾引我,所有同事都看见了,你说我欺负她?有什么证据?”

“如果你不是欺负她,怎么可能把她拖到这种地方来?你要说你们是你情我愿吗?”

劳瑞斯扳起脸来,粗鲁的对我说:“住口,你这个女人”然后他手一抬,把我重重的往后一推,我没站稳,一下摔在地上。

我的腰被摔的呼呼作痛,趁着这时间,他已经转身扬长而去。

我又气又急,马上打电话给裴永琰,电话拨出去,可是提示我对方已关机。

楼梯间里,杰奎莉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我再看前面,劳瑞斯已经跑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先爬起来,回楼梯间去拉杰奎莉。

我拍她的脸,想让她清醒过来:“杰奎莉,醒一醒。”

她神志还是不太清醒,我只得给她先整理衣服,现在我还不确信她是不是真的被这个男人非礼了,一切也只有等她醒过来才知道。

怎么办呐?如果叫人来,万一让其他同事知道了,对一个女孩子名声又会不好,想来想去,我只得把她的衣服拉紧了,先搀扶她起来。

她醉的浑身发软,脸色潮红,把她扶到走廊里,我才察觉她绝对不是只喝了酒这么简单。

我气恨不已,趁着酒宴还在进行,还没有完全结束,我先扶她下楼,把她送到我的公寓再说。

到第二天清晨,杰奎莉才完全醒过来。

她听了我的诉说,也吓了一跳,人缩在被子里,抱着膝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

我告诉她:“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那个老外逍遥法外,你告诉我,他有没有把你……,如果他真的趁人之危把你……,我们要告他的,他这是****,还有他给你喝了什么?我看你绝对不象只喝了酒这么简单。”

杰奎莉吓的连连摆手:“不要了,不要了,我想昨晚可能是我真的喝多了,我也没喝其他的东西,我只是喝了点酒。”

我心里明白,她是害怕,如果传扬出去,劳瑞斯是男人,无所顾忌,但她是女孩子,万一被别人说三倒四,女孩子的名声不就毁了。

都是这万恶的黑社会,害的妇女没地位。

我也不多问了,只是沉着的安慰她:“那就好,以后躲着这种男人。”

我出去给她准备早点。

裴永琰今天要回香港,我正在思忖这件事要不要私下里告诉他,我可以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可是如果这件事压下来,劳瑞斯更会得意洋洋,他太欺负我们中国人了,这种男人不可以姑息。

思前想后,我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裴永琰,所以上班后,我便打手机给裴永琰。

可能是昨晚年会,裴永琰喝了酒,这么早他还在休息,所以电话一直没有接,我也在想怎么和他谈话,昨晚发生了那样一件事,那么尴尬,但我们还得面对面,至少我们还在一间公司,还是朋友,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电话响了六声,我正准备放弃,这时候他接了。

我刚要说话,里面传来的却不是他的声音,是陈秘书。

她在里面声音很小:“丁叮?你这么早有什么事?”

是她?我有些意外,后来一想,陈秘书是裴永琰的秘书,接他的电话又不是第一次。

我问她:“裴总在吗?”

她那边迟疑一下,回答我:“他不在,你有什么事?”

想了下我说道:“我没什么事,对了,今天裴总是回香港吧?我只是想祝他一路顺风。”

她很职业化的回答我:“我会替你转告他。”

“恩,好的。”

我放了电话。

一直到裴永琰走,他并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以为他会象小说里那样,给我来个电话,至少要和我说几句温情脉脉的话吧?可是我又感到难为情,真让我们面对,我们能说什么?

我摔摔头,不去想其他的了。

在工作间,我又看见了劳瑞斯,他冷冷的扳着脸,从眼睑下乜我,我穷凶极恶的瞪他一眼。

臭男人,我才不怕呢。

没想到,风平浪静的日子没过三天,来找我的却是杰奎莉。

我正在卫生间洗手,杰奎莉进来了,她一进门,转身咣的就把门关了。

“丁叮。”

水哗哗在流,我好奇的一边洗,一边问她:“怎么了?”我看她神色不对劲。

没想到她走过来,兜手在我完全没防备时,一把把我往后一推,我人一下子扑到了水盆里。

我气坏了,直起身我问她:“杰奎莉,你疯了?”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满眼是泪“你说你为什么要散布谣言,说我和劳瑞斯在楼梯间苟且通奸?”

我瞪大眼“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散布这样的流言了?”

她冲上来,一把又把我推到了洗手盆上,我身子往后一仰,啊的尖叫,水笼头咯痛了我。

她骂我:“不是你是谁?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劳瑞斯,难道是劳瑞斯?是我?是我们两个当事人?”

我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急的跺脚解释:“我没有啊,我什么也没有说,杰奎莉那件事,我谁都没告诉啊,我知道女孩子的名节重要,我……。”

“你给我住嘴。”

她指着我骂:“你这种女人,我算看清了你,你表面上安慰我,做出一副温良娴淑样,可是背地里却拼命挖苦人,添油加醋的刻薄人,你实在太让我恶心了。”

我呆住了。

她摔门走了,我气的撑着洗手盆,眼前发黑。

我基本弄明白了这件事,怪不得最近办公室里总有人在窃窃私语,我开始不以为然,现在我是明白了,原来她们是在讲杰奎莉的事,可这件事是怎么传出来的呢?我守口如瓶,一字未提,是谁把这件事捅出来的呢?

杰奎莉认定了这件事是我散播的,我百口莫辩,私下里想找她解释,但她根本不听,她认定了就是我,明明是有人陷害我,可是我找不出那个人是谁,而现在我发现矛头不单指着杰奎莉,狠狠的矛头在指着我。

我心烦意乱,以前没有工作时,我在家俊的身后做他的女人,每天我只是想着如何讨一个男人的欢心,现在我到了这个脏与臭的现实社会,我才发现要讨好所有人,实在太难了,就算我卖骚讨好,也未必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我气极,可是又无可奈何。

很巧合的,家俊在当天下班时给我打电话。

我现在已经不再冲他发脾气了,接电话时我很平静。

“还好吗?”

“不太好,你呢?”

“也不太好。”他回答“不妨把话说来听听。”

“好”

我们竟然一起说道:“你先说你先说”

多么具有讽刺意味,我们两人竟然相敬如宾。

我命令他:“你先说。”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有些低迷:“今天我很苦闷,上个月打的一个官司,我是控方代理人,起诉对方故意伤人,我们胜了,对方败诉,犯罪者被判刑进了监狱,但今天我得知一个消息,那个犯罪者在监狱里不堪思想重负,他吞了一把汤勺,而那汤勺是磨尖了把柄,刺穿了他的胃部,他又被送进了医院。”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死了吗?”

“没有,被抢救过来了。”

“哼,原来我以为女人是愚蠢的动物,现在看男人更加的愚不可及。”

“丁叮,如果我当时态度不那么强硬,也许法官会给他判缓期。”

我毫不客气的说道:“做了坏事再说对不起,屁用没有,同样进了监狱再想自杀,干脆死了更好,还给国家省子弹。” 

“他罪不致死,最多几年就出来了。”

“你没有错,你只是做了本职工作,申张正义,假如你当时松懈一下,他得了缓期,那么受害人呢?你可曾为受害人考虑他们的立场?”

他轻声在那边说道:“你说话这么坚决,从前你不是这样。”

我无奈的说道:“从前?我从前是什么样子?端着绣花撑,坐在家里绣花的吗?我真是个绣花枕头,家俊,我现在不是了,我是小白兔,可是外面的大秃鹰攻击太强,我只能让自己更强。”

“你变了。”

我轻叹:“是,我是变了,我心肠变硬了,脸皮变厚了,冲我现在的铁石心肠,没心没肺,我足可以哈哈大笑着长命百岁。”

他又在电话里轻轻笑了,半晌他说道:“听到你的声音,解了心头的一团迷雾,真好”。

正文 [VIP]9:家俊:我不应该让你走

我顿时心里又有些炽热,但马上间我清醒了。

他又问我:“你呢,说说你,你又有什么烦心事。”

我叹口气,把我遇到的烦恼告诉了他。

他帮我分析:“很明显,你被人陷害。”

我苦恼:“问题是,我都不知道谁是在背后捅我刀子的人。”

“不必知道那么多。”他在那边安慰我:“睡一觉,事情过去了,自然会好,那些谣言也不必理会,总有风淡云清的时候,等他们找到下一个无辜者时,你就成历史了。”

“对不起,家俊,我报怨了。”

“没关系,我不也是向你唠叨了?”

一下,我们两人都沉默了。

话一说出来,象是千斤称砣,又象是……反正怪怪的感觉。

我先打破沉默:“家俊,身体怎么样?记得把你的病历发给我,否则我不会再接你电话。”

他只得说道:“好的。”

“还没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

还好,又是怎么样?我有些困惑,可是我又不能再问他多少了。

他在电话那边问我:“你忙吗?我想,想……去看看你。”

我这边慌不迭的回绝他:“不必,我这边很忙,你要是来了,我也没时间见你。”

他那边迟疑顿了一下,他低声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我:“我真的很想你。”

我鼻子发酸,拿着碳素笔在纸下敲打着乱画。

他依然在说:“想看看你,你说的对,人是愚蠢的动物,愚蠢之极,我现在……睁眼闭眼都是你的影子,早知道想的这样痛苦,……我不应该让你走。”

我手足无措起来:“家俊,家俊,说好了,不要再说这些的。”

他那边嗫嚅:“不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结果,我语无伦次的,竟然来了一句:“我脾气也变坏了,经常的暴躁,对了,家俊,你的那个助理沈安妮小姐怎么样?”

一说完这话,我也呆住,我扯她干什么?

家俊顿了一下,他回复我:“我们还是好朋友,她现在已经在市府工作,工作比较忙,聊天都没时间。”

“其实她人不错,性格也十分爽朗干脆直接,女孩子有这样的性格,也着实不多见。”我迟疑了一下:“其实,她很适合你。”

家俊苦笑:“丁叮,你又开始百上加斤的讽刺我。”

我这才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说过了,其实他现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他有十个八个女朋友,夜夜陪他喝酒上床,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和蔼的说道:“再聊,家俊。”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不言语,只是唔一声,由了我挂电话。

我终于挂了电话。

外面天又黑了,这一天混的真是日子枯乏无味,却又让人不得不蒸蒸日上。

我不得不喝黑咖啡提神,其他的同事比我天资聪颖,人家仿佛脑子里有无数的灵感,随便在笔下画来画去,就可以画出很多漂亮的设计图来,还有人家的电脑都使的出神入化,我也会,我用电脑非常的熟悉,当然开机关机不在话下,斗地主我一流高手。

生活很枯燥,虽然我还年轻但我并没有象其他同事那样忙完了工作,去喝一杯蹦一阵,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是已婚女士,如果出去,人家可以被人随意勾搭,我不能,我如果接受勾搭,我是耐不住寂寞,我如果不接受,我是故意闷骚,不,我还是守着一间屋子,老实的画设计图吧。

裴永琰回了香港,一晃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他并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开始时对他尚有一点幻觉,似奇怪的想念,电话来时,有一点突突的心跳,我在想,会不会是他,可是电话不是他,我有些惆怅,甚至也有一些悻悻地不快,他这叫什么?这叫追求吗?一朵鲜花一个电话也没有,就凭几句话就想把我诓上床,他是这样的人吗?

外面飘起大雪,屋内空调倒是温度开的合适,让人有温暖如春的感觉,我们一些同事为了画出好的设计,几个人窝在一个大的会议室里,争的面红耳赤,到了大家都累了时,我主动的给大家去买吃的,因为大家争议时,我的提议不被人采纳,我最蠢,设计的东西最差,人家不好意思当面说我,但绝对我的意见得不到大家的认可,所以我知趣的自己去给大家打杂,现在我很慷慨了,给大家买吃的买喝的,大家对我也都极其和善。

差两星期,就要过年了,我要二十八岁了。

设计部的主管交给我一份文件:“丁叮,送到这个地址去,注意文件比较重要,一定不要弄丢。”

“是。”

现在外面雪太大了,公司的车不敢出去,我裹紧了大衣,决定去坐地铁。

我把文件包在文件袋里,又紧紧抱在怀中,跑了二十分钟,跑到附近的地铁站,要过马路时,忽然间身后有人撞我,我猝不及防,脚没站稳,一下摔的扑到了前面。

那个撞我的人赶紧回过身来,把我拉起来,我痛的摸着膝盖骂他:“这样的天气,你在马路上跑这么快?”

他连声和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看怀里没有了文件,着了急“我的文件。”

他马上跑到前面几米处,给我捡了过来,双手递给我:“在这里。”

我夺了过来,他还在和我不停的鞠躬道歉,我不耐烦,扬扬手走了。

终于挤到了地铁站,因为今天天气差,公交车晚点,出租车慢行,所以坐地铁成了最便利的方式,地铁站里人非常多,维持秩序的协管员不断的喊我们:“不要再上,不要再上,等下一班。”

黑压压的人,我在人群中挤的鼻子都歪了,但是我仍然紧紧抱着文件袋,连等了三班地铁,才挤了上去。

到了目的地,我舒了口气,向对方的前台说明了来意,对方前台小姐马上领我去见有关负责人。

对方负责人很客气的接见了我,又连声的说:“不好意思,这么差的天气,要你亲自送文件来。”

“没关系,应该的。”

那位主管接过文件,并且当着我的面打开,想夸奖我一下,谁知打开才看了两页,他脸上笑容凝滞。

“这是?”他迟疑了。

我也有些奇怪,他表情瞬间的变化,一探头过去看,我当即也呆了。

只见文件外面是完好的,封面里面是整齐的一叠白纸,一个字都没有。

他奇怪的问我:“丁XIAO姐,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明白:“我不知道啊,公司领导给我的文件,我当时还亲自封的包,完全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不是……”

他眼上眼下的看着我,瞪大了眼“丁XIAO姐,你知道这份策划书有多重要?”

我着急了:“这个文件袋我一路都抱在怀里,我并没有让它离开过我,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事啊。”

突然间,电光闪石,我想起了一个环节,在路上走时,我被人撞了一下,我摔倒,扑倒在人行道上,周围人来人往,那个人赶紧回头挡在我身前,扶住了我。

我大惊:“是他。”

“什么?”

我急死了,天呐,文件被人掉了包。

我急的不停解释,对方主管厌烦的在我面前摆手:“丁XIAO姐,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如果如你所说的,这个文件是被人掉包了,那么对方一定是同行,早有预谋,看见你出门,一路跟随着你,那么你到哪里再拿回这个策划书呢?”

我结结巴巴:“我现在马上回公司,我重新再让我们的主管打一份出来。”

对方冷笑:“丁XIAO姐,你知道商场上一分钟能创造奇迹,又能毁灭多少东西?”

我连连点头,是,我明白。

我又忍不住抱怨:“这位主管先生,既然这个文件这么重要,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用邮件传送?还要动用人力跑来跑去?”

他嗤之以鼻:“丁XIAO姐,你真是太天真了,你去一个投标会,你也准备带着笔记本电脑?现在我们要看的,是实质性的东西。”

我垂头丧气起来,天呐,我该怎么办?

我打电话回公司,结结巴巴的向主管申报了这件事,主管听了,先是沉默,然后才回了句:“好吧,你先回公司吧。”

我只得忐忑不安的回了公司,进了会议室,我一下又呆了。

只见我面前,坐着公司的四位领导,一位是该死的陈永达,另一位是可恶的劳瑞斯,还有一位是我的顶头上司高主管,然后才是公司的副总经理。

副总问我:“丁叮,你把公司的文件弄丢了?”

我很难过,连声道谢:“对不起,梁总。”

梁总脸色很难看,他别过了脸。

陈永达幸灾乐祸的看着我,颇有一种你也有今天的神情,劳瑞斯则冷冷丢给我一个金刚眼。

高主管很尴尬的向梁总解释:“丁叮说她半路被人撞了一下,我想可能是那事件引起的。”

我语无伦次的回道:“对不起,梁总,我承担责任。”

劳瑞斯哼一声:“女人,你承担责任?你承担的起吗?”

陈永达拉长声音不死不活的说道:“怎么不能承担起,或许人家另有捷径。”

正文 [VIP]10:我被彻底陷害

这两个软弱皇帝身边的十常侍,我气的想上去掐着他们,拔光他们的眉毛,但不能。我现在是蚂蚁,人家捏着我,还有我骂他们也就罢了,何苦把裴永琰也骂进去了,他不是软弱皇帝。

梁总摆下手:“你先回去吧。”

劳瑞斯喝道:“不行,她不能走,她现在嫌疑最大,文件在她手上丢的,有谁能证明,她不是故意串通了外人呢?”

陈永达也说道:“对,丁叮,你必须留在这里,手机也要上交,你不能随便打电话,不能见外人,在投标会结束之前,你的一切行动都要请示公司。”

我呆住了:“凭什么?我又不是罪犯,你们不可以关我的禁闭。”

但是我的抗议无效。

我知道,这是有人在陷害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被关了这间会议室里,这时我才感觉到是多么的孤立,他们不可以这样做,就算我做了错事,我也不是有心的,我也一样可以申诉,只有警察才可以有理由的关我的禁闭。

我打开门,外面却有保安在守着,我问他:“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

高主管告诉我:“丁叮,不可以,你现在有嫌疑,如果你想洗清嫌疑,你就老实的呆着,现在所有设计部和企划部的同事都在紧张的重新做策划,但是你知道的这份策划书,大家费了多长的时间才写出来,现在被对手控制着我们,我们必须要拿出一个更凛冽更强势的策划来,但问题是,明天就要开投标会,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

我泄了气,门关上,我缩在了会议室一角。

我很饿,可是没人管我,我也不敢和大家要吃的,因为我是罪人,好在会议室有大桶水,如果我饿,我渴了,我就喝水。

迷迷糊糊的我,无奈的睡了过去,伏在会议室的桌子上,而且我不敢开空调,我怕别人说我,这么大间的会议室,我一个人开空调,浪费公司的资源。

很快我冻醒了,摸一下手,手都冰凉,虽然穿的靴子,可是脚跟也是冻的麻木了。

难道我真的要在会议室里呆一晚上?

门开了,高主管走进来,他问我:“为什么没开空调?”

我低声问:“大家都很辛苦吧?对不起。”

高主管说道“你回去吧,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问题是,现在这件事影响很坏,我没法多说话,其实把你扣在这里,也一样于事无补,不如你回去睡一觉,等明天看投标会结果再说。”

我恩恩应是,摸着有些麻木的腰,我想起了什么,又试探着问他:“高主管,请问裴总知道这件事吗?”

他回答我:“裴总经理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去了马来西亚,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香港总部肯定要知道的,所以我们必须通知了董事长,你先回去吧,本来就是,扣你在这里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是罪魁祸首,那你可以有很多掩人耳目的方法的,但是,丁叮,对不起,我只是个小主管,陈永达和劳瑞斯官职比我大,我位卑人轻,没办法和他们抗衡,好在梁总也同意了,你回去吧。”

我低声说道:“谢谢您,高主管。”

走出了会议室,看见另一边大的设计室里,大家仍然在点灯鏊战,这一刻我很内疚,都是因为我的过失,才引的大家这样辛苦。

拿回了手机,我坐在公寓的沙发上,闷闷不乐的想这一天发生的事。

忍不住,我打电话给家俊。

“家俊。”

“什么事?”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那边想了下答复我:“丁叮,是谁让你去送这份文件的?”

我想了下:“只是设计部一个主任”

“丁叮,我怀疑你在公司已经树敌了,是不是还和上次你看见那个老外非礼女同事的事有关?”

我还是不敢置信:“会是这样吗?我不太确信”

“无论如何,他们不能够扣你,不能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们公司有这样的硬性规定吗?好,就算你们公司有这样的规定,但这也是完全不符合法律条款的,你是一个有正常民事行为能力的公民,除了执法机关,其他任何机构和个人都无权软禁你,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应该上诉。”

我按住头:“付家俊,拜托你,不要和我说这么书面的条条款款,你太职业化了。”

“对不起,是我是有些敏感了。”

“现在我只想把这件事早点解决了,让它水落石出,我还想继续在这间公司混呢。”

他的声音又温和了:“丁叮,听我的话,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现在没吃饭,对不对?我看天气预报了,现在外面下大雪,路不太好走,如果你附近有饭店,你不妨小心的下楼,把自己吃饱了,否则你就算坐在屋子里生闷气,想的头破也没有用,于事无补,对不对?”

我点头:“是,你说的对,我决定现在下楼去吃一大碗的鱼香肉丝套饭,如果一碗不够,”我想了下,“我还可以吃一碟凉拌的酸辣黄瓜条,又清爽又开胃。”

他那边满意了:“对,你想着上帝也会有烦恼,何况是我们这些现实里的俗人?”

我笑:“对,对了,你吃饭没有?”

“我也没有吃饭,好吧,我也去吃饭。”

我呵呵打趣:“去吧,如果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别忘了小小搭讪一下。”

我其实是客气的玩笑话,没想到家俊顿了下,却回答我:“不用了,我已经拥有过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我尴尬了一下,赶紧正色扬声:“我下楼了,家俊,再聊。”

赶紧挂了电话。

其实现在和家俊这样,我感觉也挺好,我们象是冰释前嫌了,原来经历了这么多苦楚,我们终于能做朋友了,真值得庆幸,兜了一大圈子,我耗尽了气力,气的眼闭,骂的头痛,现在我不骂了,他也不小气了,我们竟然能真正的做到,坐看云起,风清云淡。

我穿上了大衣走出,外面大片的雪花飘下来。

我怔怔的看着天,一片苍茫。

正文 [VIP]11:你的儿子我不稀罕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忐忑的心情去公司,去开水房打水,冲咖啡时,遇到两个设计部的同事,一个正在往嘴里塞维他命鱼油丸,看见我,没好气的拉长了声音,说道:“真好啊,你倒是没事人,我们却苦干了一个通宵。”

我低声说道:“是,对不起。”

另一个同事打圆场:“算了,她也不是有意的。”

我也没想到大机构里会有这么多的冷言冷语,其实也是,大家出来混,个个都是拿工资的,现在因为我的过失,害的大家苦干不说,今天的投标会还不知道策划案能不能过关,如果过不了关,那么大家的辛苦全白费,接下来的就是年终奖金泡汤,这直接关系自己利益的事,谁的心情能好了?

我默默的回到了座位上,等着投标会的结果。

这一上午,真是焦急惶恐,我一紧张就不停喝水,结果喝了一杯又一杯,慌不迭的去厕所,来来回回几趟,地砖都让我踩的都是脚印。

终于熬到了中午时分,我看下时间,估计投标会已经结束了,这才试探着打电话给高主管。

高主管那边声音也挺疲惫,他问我:“什么事?”

我吃力地问:“高主管,请问这次的投标会?”

他那边顿了一下,终于说道:“我们没过。”

我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过了一刻,我又问:“请问,是因为策划案泄密的原因吗?”

“丁叮,现在这个事不好说,不过我们确实遇到了强敌,我们的对手做出了一份比我们的企划书还要周全的一份策划案,我们败的确实有些惨烈。”

我非常难过:“对不起,对不起。”

放下电话,我看着周围同事的眼神,明显的感觉到各色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匪夷所思的,还有杰奎莉,一看见我,瞪我一眼,连和我说话都不屑。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得罪了谁,其实我只是想做个最老实巴交的普通人,这又不是帝王家,我为什么想混个轻松都这么的难。

一连两天的时间,我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泛华,因为投标会没有过,公司上下员工心情都不太好,大家脸上也都有些凝重,整个办公间连高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没想到,令我意外的事又来了。

下午我正在工作时,梁总叫我“丁叮,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董事长来了。”

董事长?我心里一惊,裴永琰的父亲?

我忐忑不安的站在梁总办公室门外,鼓劲良久,终于敲了门。

进门后,我终于看见了威严的董事长,还有脸色不定的梁总。

一看我进来,梁总立即起身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我紧张的站在梁总办公桌前,只是垂着手,看都不敢看董事长。

裴董事长终于先开口了:“你就是丁叮?”

他声音低沉又蕴含威严,我象是被人重重拍了肩头一下,赶紧应声:“是,董事长。”

“救我儿子的也是你?”

我不作声。

他突然间,高声喝道:“既然拿了钱,为什么还留在公司?是嫌钱不够吗?”

我猛抬头:“董事长,您觉得令公子的命,就是花钱买回来的吗?”

他冷冷看着我,一张冷峻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温和的表情,以前我在公司的内部杂志上,看见过董事长的样子,印象里他一直是个和蔼慈祥的老人,相貌堂堂,裴永琰的容貌也得了几分他的遗传,可是现在真的见了他,我只觉得浑身在抽冷风。

他冷冷说道:“你这种女人。”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间我也气了,毫不客气的盯着他,我想听他和我说什么。

裴董事长哼一声:“你无非是个见利忘义的女人,现在和丈夫离婚了,又想来缠永琰,对不对?”

我气的咬牙,豁出去了的说道:“董事长,你有什么权利对我妄加评论?伙计是雇来工作的,不是听你来训斥和奚落的,我的确离婚了,可是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你来评头论足,至于我,我有没有缠裴总,他自己清楚,公司给我机会工作,我是想好好工作,所以我才回公司的,那张支票,如果你有兴趣,你可以去财务查询一下,我已经退给了陈秘书,钱一分也没有划走,第一,我不稀罕这点钱,第二,我也不认为那件事是有钱就值得的我做的,我尊重裴总,也只是想做一个普通职工,和他做简单的好朋友而已。”

他打断我的话:“简单的好朋友?普通职工?这就是你的想法?把公司的资料随便泄密给外人,这也是你的想法?”

我气的咬牙:“董事长,您说话要有理有据,您有什么凭据,说我是故意泄密的?”

裴董事长明明也是上百亿身家的人,此时竟然完全没有了风度,他竟然冲我怒喝:“你给我闭嘴,马上给我离开泛华。”

我呵呵一笑:“人说虎父无犬子,真没想到裴永琰那么青年才俊的一个人,竟然有这样一个不通世故的父亲。”

他被我也气的瞪眼。

我从容转身,走就走,老娘我不侍候了。

刚要走,他又叫住我:“站住。”

我理都不理,现在我已经不是他的下属,没理由听他的话。

“你给我站住,你是想去和永琰哭诉吗?再使你的手段让他心软,离间我们父子吗?”

我忍无可忍的回头:“裴老先生,你和我父亲一样的年龄了,我也尊重你,所以我客客气气和你说话,但是这并不表示我就可以站在这里随你侮辱,你是怕我勾引了你儿子吗?我也不怕明白的告诉你,你的儿子比起我的前夫还差那么一大截,别说他不值得我勾引,就算他值得我勾引,我也不稀罕,还有我提醒你一件事,裴老先生,如果令公子喜欢哪个女人,你不妨做个甩手相公,随了他去,毕竟以后睡在令公子身边的人不是你,是其他女人,你和媳妇争儿子?你有多少寿命去争?”

我这话说的非常恶毒,我知道没有素质,没有教养,可是我实在是气不管了。

回到座位上,我正收拾东西,高主管打电话给我,叫我去他办公室。

高主管有些不太好意思:“对不起,丁叮,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是我无能为力。”

这事我不怪任何人,出了错总要有一个顶罪垫包的,很不幸我挨了上去,那我就应该从容的挨这一下子。

他从手里的文件夹中,拿出文件递给我,我接过来,原来是关于这次事件的处理结果,真是迅速啊,我在心中赞叹,投标会结束,这边的处理意见也出来了,我看着上面写的很简单,由于企划书丢失,致使公司泄密,相关人员丁叮立即开除,其他人员……。

我苦笑:“对不起,高主管,连累了您也跟着受罚。”

他说道:“连坐的刑罚源远流长,没关系,丁叮,你出了泛华,好好努力,有时间大家再联系。”

我点头,向他伸手,握一下他的手。

我镇定的关上了他办公室的门,走出来后,才发现大家对我的眼光也都改变了,都变的非常同情了,唉,大家可能是在想,算了,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不要再去挖苦她了。

平时不待见我的同事,也对我有一点温和之色了,我现在也开朗了,平静的回座位上,收拾我的东西。

把私人物品收回纸箱子,我又用抹布最后把电脑抹干净了,打开电脑,我想把电脑里面我的私人东西,比方说我的相片,我闲的没事时下载的小说歌曲什么的也删了,有一个同事过来和我说:“对不起,丁叮你的电脑现在不能动,里面的东西要由公司来处理。”

我明白了:“好的。”

电脑桌面上还有我的一堆相片呢,我问他:“这个我可不可以删了?”

“对不起,也不可以。”

我无奈,只得继续装东西,用胶带封好了箱子后,我看着大家,向大家笑笑,然后捧着箱子往外走,刚走两步,我停了下来,因为我发现有一个保安跟着我。

我回头,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要跟着我?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你已经看见了,我带走的只是我的私人物品。”

他生硬的回答我:“对不起,公司有规定,涉密被开除的员工,要在公司人员的监视下,才可以离开。”

我顿时感觉到受了极大的侮辱。

一怒之下,我拿出手机给裴永琰打电话。

他不知道是在香港还是在马来西亚,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我忍无可忍,士可杀不可辱,我现在就想问一下,泛华到底还有没有人道了。

电话却关机了,正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是裴董事长,他正和梁总还有劳瑞斯一起站在过道里。

“保安押她出去,这种泄露公司机密的女人,泛华一分钟也不要她多呆,马上押她出去。”

我看着大家的眼神,大家都慌张的坐到自己的位子,继续工作了,董事长亲自发话,谁敢再来吭声。

我明白了,裴永琰父亲这次来北京,也不单单是为开除我这样一个小员工来的,他的意图就是要我走,永远不许再缠着他儿子,他还要我颜面尽失,受尽他人的耻笑。

我一咬牙,忍住眼泪,抱着箱子大步离开。

正文 [VIP]12:拿的起放的下,我重新开始

终于回到了公寓,我把东西都放了下来,再着手做另一件事,收拾东西,这里是公司为我提供的寓所,既然我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了,我就没有权利继续住在这里。.

东西很快收拾好了,我打开电脑查房源,现在不管在哪里,只要有合适的房子,有暖气,比较干净就行。

很快我查到了一间合适的房子,单间公寓,只有三十平,与两位女孩子合租,房租是每月一交,一月八百。

我联系到了中介,答应明天上午去看房子。

差两个星期就要过年了,别人都是开心的准备买东西,回家过年,我却落的如此凄凉的下场,想来我十分难过,我不是不想家,可是我不想就这样的回青岛,虽然回青岛有温暖的家,有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可是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回去,我既然出来了,总想拼杀一番再说。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里,和店家要了一大碗酸辣炒面,坐着大嚼起来。

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家俊的电话。

我很高兴,这个时候我很想听到他的声音,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想听。

他问我:“丁叮,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想了下,我故作轻松的回答:“没事,公司是处罚了我,不过是扣了我的工资,毕竟我也是无心。”

他那边有些迟疑,良久他问道:“你如果呆的不开心,那就回来好吗?”

我打断他:“不,家俊,每一份工作都有起有落,不可能一帆风顺,我现在只是一点小小的挫折,我没有事。”

“本来……我想去看你的,可是我接了个案子,是政府的,现在走不开。”

我在电话这边,吃的含含糊糊:“放心吧,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们不必挂念我,对了,还是建议你把你的片子和医生的诊断结果发给我,我有时间去联系一下医院,看专家怎么说。”

我真的很担心家俊,他的病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是医生,对骨质钙化症也不甚明白,那个病严重会到什么程度?想一下,我也开始同情家俊,他那么热爱运动,又生机勃勃的一个人,现在却要面对疾病的折磨,他的心理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有时候我也鄙视我自己,真是没骨头,不是都离婚了吗,为什么还要关心他?明明已经是离婚的人了,明明说了,不再管他的事了,已入异境,却不能入乡随俗,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也能听的出来,家俊给我打电话,多少还是带感情的,我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一半怨一半恨的日子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对他已经有所缓和,但是真要我回头却是两码事,我不想回头,我对家俊,宁愿象现在这样。

吃完了饭,我在大雪里走了很久,下雪的天不是太冷,我感觉这样散步走的很舒服。

走到公寓时,回来一摸口袋,这才发现手机掉了,再一检查,原来大衣口袋脱了个洞,自己不知道,结果手机就那样丢了出去,究竟丢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算了,这样大的雪,想找一个手机,大海捞针一样,不去想了。

第二天我坐地铁,倒公交车,七拐八拐的终于找到了那间出租的公寓,一看下去,我心道,运气不错,房间虽然小,可是干净整齐,同租的两个女孩子住一间,另有一间给我住,那两个女孩子也是在外打工,在写字楼,看起来也是正经职业的人员,而且家俱也有几件,有电视,有网线,甚至还有冰箱,我心里比较满意,当即决定就住下来了,不过这里就离泛华公司非常远了,无所谓,既然已经离了那间公司,就从这边重新开始吧。

我又身上一阵轻松,定下来房子的事后,走到外面手机店,随便买了款价格不贵的手机,重新办了一张手机卡。

舒出一口气后,我对自己说道:“丁叮,其实重新开始没什么不好,现在不是半年前,半年前我尚且仓皇无助,现在我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多少适应了外面的牛鬼蛇神,不怕,不怕,我可以振作起来。”

可是要做什么工作呢?现在这个时候上哪里去找工作?其实手里也不是没钱,我可以舒服的选择出去旅游散心,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的窝在房间里打游戏,把日子打发了,但是不行,我象是已经上满发条的钟,我很想让自己再旋转起来。

我于第二天就搬到了新家,简简单单的拖着自己的行李,轻松的出门,挤地铁,顺顺利利的入驻新家。

入驻新家后,我和室友很快的熟悉起来,这两个室友工作清白,为人也不错,又很相信我,所以我们很快就熟识了起来,但接下来,我又犯了愁,我现在和一个初到北京城,赤手空拳打天下的外来妹,没什么分别了,甚至我还不如她这两个女孩子,每天晚上可以出去疯玩,这么冷的天气,两个女孩子里面穿一条薄薄的小衫,外面套一件大衣就可以了,一点不怕冷,我穿的厚厚的出去兜一圈子,都冻的鼻尖成了冰凌子,要我和这些年轻女孩子同台竞技?

晚上她们回家时,我正在煮方便面,我问她们:“小陶,小袁?你们吃饭了吗?”

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回答我:“吃过了,丁姐。”

不用说,有人请客真好,真舒服。我现在如果出去,应该也有人请,不过和请她们的对象不一样了,不是猥琐男,就是二手货,和那些男人一道出去,我还是省省吧。

我问她们:“你们公司招人吗?”

“现在都年底了,各家都裁员呢,哪还有招人的”

也是,我犯了愁,到年底了,各家都在裁员呢,草木秋杀,到年底时,养头猪还得准备杀了吃肉,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招人?

我又有些灰心,我不能这样呆在出租屋里,我要找什么工作呢?

不过我很庆幸,我拿的起,放的下,很快我得到了一份工作,一边可以糊口,另一边还不耽误我继续找工作。

那就是给超市发海报。

发海报,在我印象里,是很简单的工作,而且不是每天都需要出去发,一周有一次,周三或者周四时去发,每份海报四分钱一次,可以领一千份,一周一次,我觉得这个工作很简单,反正现在没有找到工作,不妨就先给超市发一段时间海报,等找到工作再说。

于是我交了五十元的押金后,兴冲冲的领了一千份海报,上路了。

但一上路,我才发现,原来很多事看起来很简单的,其实都很不简单。

发海报一千份,按小区去派送,从一楼开始,挨层往上爬,这个是简单,但是有要求,要塞到门缝里,不可以放到防盗门的下面,也不可以丢到地上,否则被查到一律扣掉押金,没想到就这样一份薪水低的工作,到了清晨发海报时,也有那么多人去抢,我叹为观止。

从仓库里领了一千份海报,我背在身上,又放了一叠在左手臂弯里,乐颠颠的跑了出去。

爬楼梯我不认为是难事,一层层的爬,我周围的这几个小区楼层,是在三四十层高,按照入住率,一幢下来,也有一百份了,就是说我要爬十幢这样的楼。

想的很简单,第一天我就吃了苦。

看着这个高高的居民楼,我真后悔了,早知道不做这份工作了,这拼苦死熬的发一天才得四十块钱我这是何必?但一想起和我一样的很多人人家不都也是在做这份工作?我又和旁人有何区别?想到这里我能安慰自己了。

走到了第一幢居民楼,看下楼层,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冲了上去。

发海报,跑楼层,有窍门,我先坐电梯到了顶楼,然后挨层往下跑,这样省力气。

一层一层的跑,一边跑一边把海报折成对角,要又快又准的塞到防盗门的门缝里,其实大家觉得这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但其实不是,如果你叠的不好塞,不进去门缝,明明四秒钟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你也许需要七八秒一份,海报浪费四秒钟,十份一百份下来呢?很快我就发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一个小时下来,我连五十份都没有发成。

我开始焦急,但是我还是咬牙坚持,绝不能退缩,为了要把这些海报全部发进去,我连中午饭的时间都省了,只在小区楼下买了两个包子,胡乱边上楼梯边吃。

第一次感觉,一天这么漫长,这么的痛苦难熬,我不敢偷懒,因为如果我没有发全,万一被查到,我的押金就没了,那我的前期努力也就白费了,无论如何我得坚持几次。

到了晚上,我已经累的双腿象灌了铅,我痛苦的想,哪份工作都不容易,朱薇从前曾经说过,做保险的,风吹日晒还在别人家坐冷板凳,赔笑脸,我认为那是折自尊心的事,可现在,我的境况又好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爬起来,一天下来,一千份海报终于发出去了,待到回到公寓,我已经累的饭都吃不上,一头栽着睡了过去。

正文 [VIP]13:弃妇的生活,很啼笑皆非

我就这样在北京开始了,勤奋又辛苦的奋斗过程。

在泛华工作的时间太短,而且我是被开除的,从一个知名公司离开,这不是光彩的事,我甚至不敢写到自己的履历上,因为我在大公司离开,如果对方想录用我,也许会打电话核实,一旦核实,我是因为泄密而被开除,我找不到好的工作,所以我只能老老实实的递简历,写自己的工作经历,这些全是我的硬伤。

一个星期下来,我应试了不下有十家公司,对方都是客客气气的回复我,要么直接回绝我,要么婉转的说道:“暂时我们这里不需要这方面的人员,要不然您等下次机会……。”

我很失望,这一个星期下来,我经受了人生中最累最沉重的事,每天回来躺在寓所的床上,我都在挣扎着,和自己说要不要回去?明天又如何?但每天早晨,太阳一照进来,我又能舒出一口气的安慰自己,丁叮,不怕,你是勇气的钉子,你绝不能输,不能输。

走在外面,我看着外面的天,这几天难得没有下雪,但是因为是冬天,天一直是灰蒙蒙的,整个天空的颜色就象一块深灰色的布料,严严的罩在我们的头顶,我黯然,又低下头来。

我迟疑了,也许回去?

我又有些不甘心,我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么大一个北京城,难道我会混不下去?就这样的滚回青岛?青岛又怎么样?守在父母温暖的小巢身边,我也许会更加的没有斗志,一直以来,我都对自己说,故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为什么在撑到现在时,我又想退却了呢?

我一边发海报,一边继续找工作,现在改成了一个周发两次,而现在我已经有了经验,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左手扯海报,右手迅速的三指一捏一折,麻利的把海报折成一个弧度,迅速的塞进防盗门或者别在门把手上,总之这份工作对我已经轻车熟路。

从泛华离开,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也许是我人生中最累最困苦的日子,我不止发超市的海报,我还给房产公司发海报,给小医院发过医疗杂志,为什么不去做洗碗工?因为我不喜欢厨房。

我和裴永琰也没有再联系过,裴董事长那么直接的话,我不是听不出来,自己什么身分,自己清楚,何必要去纠缠别人?

北京有四通八达的交达,漂亮的立交桥,站在立交桥上,我往下看,各色的车辆,各样的人生,顺着立交桥边的路走,我感到一点寂寞一点失落。

我长长的吐出口气来,从立交桥的围栏上,伸回身子,现在我穿着一件松身的休闲上衣,一条微哈皮的带松紧的黑色裤子,一双平底旅游鞋,双肩上再背一个帆布包,真的有点象装潢设计系的学生,走在路上竟然还有二十初头的男孩子回头向我开朗的笑,他们从我身边骑车走过时,回过头来向我俏皮的一笑,把自行车的铃声打的响亮,我也乐了,难道我象十七八?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骗了父母,我告诉他们,我在北京很好,公司不休息,所以我不能回去过年,打完这个电话时,我也泪流满面,我明明有家,却固执的不想回去,我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回到了小区里,在小区的小广场里,我捏着一个牛肉卷饼吃。

在我对面有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随着秋千在摆动,但是眼睛却紧紧盯着我的卷饼。

我看着她,奇怪的是我每吃一口,她就跟着咽一口口水,眼珠子死盯着我看,好象我吃的不是一个五块钱的卷饼,是什么海参鲍鱼。

我被她贪婪的眼光盯的实在吃不下去了,忍不住我和她说道:“阿姨,你想吃吗?”

她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连连点头“是的,我要吃,我要吃。”

我一听她说话的语气,马上就明白了,这个老阿姨精神不太正常,按说她现在六十多岁,还不应该是糊涂的时候,可是她现在说话眼神,就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

我左右张望:“阿姨,你的家人呢?”

她竟然回答我:“丢了。”

啊,丢了?

我走到她身边,坐到秋千上,她眼一直瞪着我的卷饼,看手指着:“我要吃,我要吃。”

这是我的口粮啊,你吃了,我吃什么?

无奈我说道:“你吃?”

我只是假意客套,没想到她毫不客气立即一把抓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想夺,已经来不及了,真是懊悔。

看她打扮,也不象是个贫困户,怎么吃起东西来,就象从非洲难民营来的?算了,助人为乐吧。

我问她:“阿姨,你贵姓?”

她一边吃,一边回答我:“我家里没种杏。”

“不是,我问你姓什么?”

“我信如来佛。”

……

我想我很崩溃,因为她的回答很天才。

“不是,阿姨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西施。”

我又傻了眼,你怎么不说你叫博美或者贵妇人?或者京叭?得了,不远处就有一个宠物店,你和那里的狗宝宝是拜把子。

我现在是看明白了,她的的确确是精神有问题,我想启发一下她:“阿姨,你家住在哪里啊?”

没想到,她给了我一个惊天泣地的答案:“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

我彻底崩溃了,这裴永琰如果在场,他一定也会笑的满地打滚,当初我和他第一面见面,我问他,你是哪里人?他也是这样回答我,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如今同样的回答,不同的效果。

“阿姨,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仔细想想,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她一指前面:“我家在那里。”

我一看,立即闭了眼,前面是公厕。

真有些好奇,这位老阿姨的家人,怎么这么大意,让一个上了年纪而且精神不太好,有些不能自理的老人,这样冒冒失失的出来,如果走失了呢?我仔细打量老人的全身,想要从她衣服或者袖口上找出一点可以看的标记或者写的东西,但是没有,什么也没写。

这功夫,她已经把我的卷饼吃的干干净净,吃完了,又天真的拉着我的手说:“我还想吃。”

我为了难:“吃倒是可以,但是天马上就黑了,你的家人如果不来接你,你可怎么办啊?”

算了,我也没必要惹这个浊水了,等也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如果没人来接她,我只能打报警电话,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了。

我启发她:“阿姨,你仔细想一下,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她摇头,自得其乐的回应我:“过了门,他劳动,我生产又织布,纺棉花,我们学文化。

我连连叹息,这回唱的是评剧,刘巧儿了。

百无聊赖间,我只得陪着她,应道;“来到了桥下边,我用目来观看,哪河边的绿花配着大红花……。”

她听的两眼放光,拉着我的手,不断笑着说:“好听,好听。”

我笑了。

又等了有十分钟,天开始冷了,眼见是没人来接她,我开始焦急,马上拿手机打110电话。

警察很快到来,我向警察简单的说明了情况,警察看了看老人,又听了我的叙述,终于决定暂时把老人带回警察局去。

这位老人一直拉着我的手,和我唠叨,我也只得不厌其烦的陪她絮叨,但就在警察要把她带上车时,她忽然间的拉着我哭起来“小月,你是不是要赶我走?你嫌我烦,你嫌我不中用,你要赶我走?”

我呆住了,这位老人一定是想起了什么,那位叫小月的也不知道是她的什么亲人,可是没办法,我只能解释:“我不是小月,我不是小月,你跟着警察走,跟着警察走,有有……有卷饼吃。”

她在哭:“不,我不吃卷饼,我就跟着你。”

我为难了,她一直拽着我的胳膊,无论警察怎么劝阻她,她都不肯松开手,无奈之下,我只好和警察说道,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警察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最多再陪她呆一会儿。

听了我的话,这位老太太才情绪稍微平静了些,马上的收起了眼泪,跟着我一起上了车。

到了警察局,一位好心的警察给她泡了热方便面,又倒了杯水,我吸吸鼻子,傻乎乎地问警察:“你只有一包方便面吗?”

那警察回头,扑哧笑了。

最后我和这位老太太坐在警察局的一张桌子边,一人手里捧着一搪瓷缸里,滋拉滋拉的扒拉着方便面。

我们一直在注意有没有过来报警,说家里有走失老人的,可是直到晚上八点,也没有人来报警。

因为没有什么事,所以我暂时的陪她,陪她磨矶,陪她絮叨,陪她在手指上玩皮筋,给她讲故事。

我在手指上拉着皮筋,告诉她:“你看又变成了三条线,对不对?刚才是几条?”

她快乐的很:“四条,四条。”

我也笑了,笑着笑着,我又有些感慨,她大约才六十多岁,算起来还很年轻,她的亲人呢?最亲近的人呢?她的丈夫呢?我们每个人都有老的那一天,如果我老了,也是象她这般孤零零,怎么办?如果我老了,我身边有没有一个能陪着我,守着我说话的人呢?

我陷入了沉思。

想着想着,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老睡黄昏少睡朝,果然不到八点半,老人已经有些困了,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我问警察:“如果一直没人来认领她,怎么办?”

警察没抬头的回应我:“那就只能送她去救助站,我们这边继续发消息,让媒体想办法联系她的家人吧。”

我再低头看她,这位老人正蜷缩在椅子上,头枕着我的大腿,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小月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我只好安慰她:“不走,不走,不走。”

时间有限,我也累了,不能总守在这里,我已经非常雷锋了,陪着这样一位老人呆了超了五个小时,现在我也得回去了。

哪知我刚要走,她突然间一跃而起,紧紧拉住我的手,苦苦恳求我:“小月,你不要扔下我。”

我安慰她:“我不是小月,我是小丁叮,现在我要回家了,你在这里等着家人来接你,好吗?”

她不住的摇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我的手,我为了难,头大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反复的劝导她,向她解释。

就在我这边手足无措时,外面冲进来了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急火火的问警察:“我开着蓝牙,手机短信收到社区消息,这边警察局接到一位走失的老人,请问,现在在哪里?”

警察把她引领了过来,女人一看见老人,顿时嘘了口气,连声叫这老人,妈妈呀,你怎么能翻窗户跑出去了呢?

原来这位老人是附近一户富人家的老母,精神不太正常,在家里呆的又无聊,竟然趁儿媳妇和陪护不注意,翻窗逃了出来。

我也长长舒了口气,看见老人终于有人认领了,我放下了心里一块石头。

那儿媳妇一边埋怨老人,一边跟我也道谢,又和警察说了不少好话。

我揉着腰,累的不行,大功告成,我也该撤了。

刚走出两步,那老人又追了上来,一把抓过我的手,连声叫我:“小月,你别走,别走。”

老人的儿媳妇不耐烦的拉她:“我在这里啊,她不是小月,我才是小月”

我劝这位阿姨:“阿姨,您回家吧,我不是小月,我也要回家了。”

老人的儿媳妇摇头:“这昨天把家里搞的一团糟,今天又走失,前后走了几个护理了,都被她折腾走了,谁没点事啊,谁能总守着她,真是的,这年头当找个护理这么容易?就她这样胡闹,给人钱,人家都不愿意侍候她。”

我好了奇,这老人虽然絮叨些,可是并不象太让人头疼啊,忍不住我问她:“你说的找护理,是什么条件?”

她随意答我:“我婆婆神智不太清楚,总把家里搞的乱七八糟,又把家政都气哭,前后换了五六个家政了,谁也没法照顾她。”

“那你一个月能给多少钱?”

“一天一百块。”

我在心里盘算:“一天一百块,这薪水不低啊,不就是照顾一个老人嘛,有什么难的,不用上下跑楼梯的送报纸,也不朝九晚五的受办公室黄世仁南霸天的冷眼,这工作算的上白领了啊。”

我脱口说道:“我其实没事,要是你愿意,我来做这份工作,如何?”

正文 [VIP]14:精彩章节 NO.1

这位太太很惊疑,她不置信的上下看我:“你?你来照顾我婆婆?”转而她又笑了,“这位女士你是不了解我家的情况,我婆婆很令人头痛的,她不止神志不好,而且做事没有章程,一天里倒是有那么几个时段,能和你清静的坐上聊几句,可是一旦发起魔障来,那全家都跟着遭殃,你这么年轻,不适合做的。”

我听她这样说,反而更激起了我的斗志和强烈的好奇心,只是照顾一个老太太,竟然会有这么难?

我十分慷慨激昂的说道:“您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好。”说完我向老太太友善的伸出手:“阿姨,你想明天看见我不?”

这位老太太顿时拍手叫道:“想,想。”然后她拍手唱道:“来到了桥边,我用目观看河边的青草,配着大红花河里的青蛙,它呱呱的叫。”(评剧刘巧儿片段)我也笑呵呵的陪着她,拍手唱:“树上的鸟儿,它是唧唧喳喳,我挎着小篮儿,忙把桥上合作社交线,再领棉花。”

最叹为观止的是,正在此时,派出所的所长突然间冒出头来,扬声高唱:“我们两个相爱不能离,分马专员,你可不能够把我们断散。”这个敬业的戏迷,看着我们,又郑重的补上一句唱词:“您若是断散了,那可不行。”

我们一齐哈哈的笑。

这位太太也摇头乐:“好吧,好吧,你就试试吧。”

我并不觉得侍候人是一份低人一等的工作,做保姆和护工又怎么样?职业不分贵贱高低,现在我在异地他乡,如果还精挑细选,擎着一口壮烈的志气,如此年关,哪会有庙门,收我去喝粥?

第二天一大早,我兴冲冲的出了门。

到了新雇主的家,我这才了解到了这家人的状况。

这位老太太姓吕,当然她不叫吕西施,之所以告诉我她的名字叫西施,因为吕老太太家有一只西施犬,这只西施犬的名字也很有个性它叫“去痛片”。

%¥#?—**吕老太家看起来很有钱,在北京这样的地理环境,能有一百五十平的房子,看的出境况不错。

而且吕家是一楼,在前面入口处,还带着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很漂亮的月季花,正门有一个小矮篱笆墙,可以从正面进来,这样的环境在闹话里,简直是世外桃源了,我实不明白,住在这里,还会有什么哀声叹气的事儿。

我站在吕家门厅里,听吕老太的儿媳妇和我讲她婆婆的情况。

女主人抱着‘去痛片,’她和我面有忧色的说道:“我本来是不想让你做这份工作的,你看你。”她上下打量我“细皮嫩肉,一看就不象是做过粗活的人。”

我做出一副非常强悍的样子,解释道:“实话实说,我需要钱,所以我需要现在这份工作。”

她想了下,又说道:“我婆婆看来和你很投缘,既然这样,你就试试吧。”

我高兴的点点头,女主人便吩咐保姆,给我找衣服,她出门了。

吕老太的儿子在国外工作,家里目前只有媳妇,老太太和一个保姆外加一只纯种西施狗。

吕家保姆是一位河南籍的四十多岁大姐,看见我,也是一脸惊疑,她用纯正的河南话向我问候:“咦,我哩个娘哎,你来侍候老太太?”

我恭敬的向她道好:“大姐好。”

她摇摇头。

我心想,怎么人人都这个表情?这个表情让我也有一种感觉,就好象生手从未摸过屠刀,提刀进了屠宰场,腿肚子不禁也开始打转。

难道这吕老太就是金庸大侠笔下,传说中的长发飞舞,令人胆战心寒的“黑风双煞”之一的“梅超风”?

保姆心有余悸的领我去吕老太的房间,她指了指门,小声和我说道:“就在里面了。”

我好奇的打开门,结果门一打开,我尖叫一声,轰的关上了门。

情况完全和我预想的不一样,我终于明白了,保姆为什么脸露怖容。

吕老太正端坐在房间里,绕线玩,至于她的房间?

这老太太的才华实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那本来也是宽敞的一个房间,但是被她搞的恐怖之极,地上?地上拉着一坨坨大便,还有墙上,也被象泼墨一样泼出了很多黄色的粪汤。

天呐?我捂着嘴巴,在嘴前扇风,目瞪口呆。

保姆用河南话,非常同情的和我说道:“没牛人受的了她,我哩个亲娘哎,怨不得她媳妇把她关在屋里,猫法收啊,屙不去茅厕,跟小孩一样,哪叫一个乍整哩。”

我在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保姆是河南人,说话非常好玩,为了让大家不方言糊涂,我还是用普通话,翻译出来吧。

保姆看女主人出去了,这才和我说道:“老太太精神时好时坏,精神不好时,就吃住没正形,拉在房间里,抹的到处都是。”

“给她找了几个看护了,可都受不了她,这摊上这样一个老人,你让媳妇怎么办?送敬老院?又怕别人戳脊梁骨,不送吧,这好端端一个家,让她这么糟粕,那还有法住人吗?”

她摇头:“所以给的钱高,都没人来做这份活,人家干嘛不行?来这里受她的折磨。”

我也泄了气,立即打了退堂鼓。

但是刚要走,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这份工作很难吗?我有什么资格再高傲?还有一件事,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不做这份工作,异乡他地,我一个人哭着过年吗?

想到这里,我鼓起勇气,告诉保姆:“大姐,我来试试吧。”

那保姆见我还真有勇气,她倒被我吓了一跳。

“好吧,你就试试吧。”

然后她去给我找了围裙,把我上身结结实实的包了起来,就象个大粽子,又找了两条长过肘的手套戴上了,胶皮塑料帽子把我武装的象个面罩人之后,这才有些同情的和我说:“你进去吧。”

我提着一个塑料红桶站在吕老太的房间门口,咳嗽一声,壮胆大喊:“西施姐来到了桥边,我用目来观看西施姐,你可是在河边洗衣又涿菜?”

…………

一推开门,我啊的又是一声惨叫。

…………

正文 [VIP]15:万水千山难为情

一包面酱结结实实拍在我的脸上,在我脸上开出一片面酱海。

我怒不可遏的看着这肇事的“吕西施”,吸吸鼻子,面酱稀屎样的,从我额头上流了下来。

吕老太向我哈哈一笑,露出一个天真可爱、纯朴无比的笑容来。

她居然认识我,指着我吃吃的笑:“你,你是你。”

我抹去脸上的面酱,向她愁结百结的问:“你记得我?”

吕老太喜孜孜地说道:“记得,记得。”

然后她把手指放到嘴里,向我又嘿嘿的笑,我尖叫:“不要,脏啊。”上去一把她的手抢了过来。

看来要把这个老太太从原始社会带到现代社会,实在是一个非常非常严峻的工作。

…………

我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长吸了一口气之后,我站在房间里对吕老太叉腰自我介绍:“今天我就是你的伴儿了,那现在让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就是传说中的来自花果山的那位孙大圣的N代传人,我叫小丁叮。”

她向我呵呵的笑。

我清一下嗓子,耐着性子说道:“好吧,我们已经算是认识了,现在我要开始干活了,那————,我们今天就先不谈这个理想和人生了,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你制造的这些炸弹收拾了,你不许给我捣乱,听明白了吗?”

吕老太点头,嘿嘿的笑。

好吧,好吧,第一件事就从收拾屋里的污秽开始吧,若是我妈妈知道她的掌上明珠正在北京给别人收拾大便,她一定痛的掉泪。

我劝自己,大便不臭,黄金万两。

在这样的心态下,我麻利的收拾起屋子里的大便,一边收拾,我一边和吕老太说话。

“那……我告诉你,老太太,你一定会喜欢我的,我这个人呢,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我保证,除了缺点之外,我所剩下的就全是优点了……。”

“我呢,我崇拜所有的有钱人,老太太抬脚,拜托,请不要从地垫上跑到地板上来,……我呢,我坚信中国的月亮比外国的圆,坚决提倡一夫一妻制,消灭二奶制度,三奶隐患,别,别,别,老太太不要来挠我……。”

“我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国***,讨厌穿袜子睡觉,鄙视穿内裤冲凉,希望比尔盖茨是我叔叔哦,这个就血统不对了,那咱们换个中国的中国那首富是谁来?总之呢,我希望房地产老板是我兄弟,五星级酒店老板是我朋友,还有我希望睡觉,都有花不完的钱……。”

“我叫小丁叮,老太太,你记住我的名字没有?”啊的一声,我又惨叫,一块积木砸在了我的后脑勺,我恼火的转身,看着这老太太,我这边在收拾房间,她则在后面暗算我,好家伙我不得不劝自己,也好,幸亏她没再扔一泡屎,或者那啥来个飞刀飞镖什么的。

她笑咪咪:“丁……丁叮。”

我无奈的直着腰,拉长声音说道:“是丁叮。”

把屋子里的大便收拾干净了,我看着墙上的那泡屎,无奈的问吕西施:“西施姐?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不?如果你想扔东西玩,我可以给你好的东西,但你千万不要再扔大便了?”

她只吃吃的笑,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可爱的活灵活现。

我感慨起来,若她是我的老母,却又如何?我们每个人都有老的这一天,吕老太之所以到今天,全是因着疾病,谁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屎尿不分?

把地擦干净了,墙也擦干净了,我又把吕老太的被褥扯了下来,脏的洗垫子和被子,抱到院子里,趁着今天还有太阳,马上晒,折腾了一上午,吕老太的房间终于干净了些,保姆看着我里外忙碌,不由的对我也刮目相看。

而在我收拾这一切的时候,这位可爱的西施姐,竟然象个孩子一样的一跃,跃到了我的后背上,伏在我的背上,让我背着玩,我无奈的叹气,好在我现在已经练的铜墙铁壁,力大无穷,虽然我只有一米六,但我竟然能背着她在房间里擦地板。

把吕老太的房间收拾好了,我苦口婆心的劝吕老太去洗澡,吕老太拼命摇头:“我不去。”

我换种说法,来劝她:“好,我们不洗澡,我们去玩水,好不好?”

我指着一浴缸,挤满沐浴露的泡泡给她看,于是她乖乖进去了。

我让她在浴缸里坐好,给她用搓澡巾一点点的搓后背,她的肌肤早就没有了弹性,松驰的象火鸡脸一样,耷拉在身上,一层一层,这让我又心生怜悯,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我妈妈今年也五十三岁了,从来只有她为我洗澡,我却从来没有为她洗过一次澡,我有点失神,我小的时候,妈妈是不是也这样把我放到澡盆里,一点点给我搓身上,一边搓一边还哄着我说话。

丁叮乖,丁叮最可爱。

……

我回正了思想,用心的给吕老太洗澡,一边洗又一边给她讲故事,讲故事是我的强项,要知道我从小就在四大名著的薰陶下长大,这四大名著就是黑猫警长,舒克和贝塔,金刚葫芦娃,大闹天宫,现在我就给她在讲金刚葫芦娃大战青白二蛇妖,霍、霍、霍、霍。

给吕老太洗完了澡,换好了新衣服,我用一根红丝带把她的头发束了起来,拿着镜子给她看:“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她高兴的不得了:“好看,好看。”

我给她把手指甲和脚趾甲都剪了,脚上给她套了棉袜,手指呢,连指缝也给她洗干净了,然后我拉她出门,告诉她“这里呢,是卫生间,是拉屎和尿尿的地方,如果你想嘘嘘或者便便,你就到这里来,好不好?只要你能做到,你就是乖孩子。”

‘去痛片’跑了过来,在我脚下,留恋的咬我的裤脚。

保姆正在厨房做菜,她笑道:“你看你才来了一天,老老小小都喜欢你了,真不容易。”

其实这位老太太并不难侍候,除了神智有时候不清楚,脏一些,她还不是让人太头痛的老太太。

到了傍晚,老太太的儿媳妇回来了,看见婆婆,焕然一新,她也赞叹“丁叮,你还真是有一套,看来我婆婆和你真的投缘,这若是换了旁人,到这个时候,我婆婆可能把大便都抹到人家脸上了,对了,你明天还会再来吗?”

我点头“当然会的”

吕老太向我依依不舍的说:“明天你来陪我玩扔狗骨头。”

————————成长休息线————————

我疲惫的回了租住的小屋,累的趴在床上。

回忆这一天的工作,我既心酸又感怀。

从离开家俊之后,我的生活就这样跌宕起伏,我做过快递公司的文员,又给一位亿万富翁装修过游艇,再又去外企做过设计师,现在我这双手,又给别人擦身子,擦屎擦地。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工作低人一等,只是非常感慨,人其实什么工作不能做,问题是你能否能屈能伸。

为什么不肯回去,我知道我是赌气,也是好胜,家俊和我离婚,他是怕牵累我,在他印象里,我是不是只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弱女人,一遇到问题,除了哭,不会有其他办法?不,我不是,我就是要证明给自己看,我不是这样的女人,如果现在真的有危险袭来,我会比任何人坚强,会比所有人都果断。

付家俊,我闭上了眼,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时我去吕家,非常高兴的是,吕老太已经认出了我,向我开心的张开双臂。

我看着房间倒还干净,所以我夸奖她:“不错,今天没有拉到房间里,值得表扬,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从兜里拿出蜜饯枣,撕去包装:“想不想吃?”

吕老太高兴不已,她一掀被子,我又吓的倒吸一口气。

好家伙,你是不拉到房间里,你拉到被窝里了。

无奈的把她的被褥又扯下来,塞到她专用的洗衣机时,保姆小声和我说道:“算是不错了,今天至少没在房间里大呼小叫,又拉的到处都是。”

我好脾气的笑下,保姆看我性格这样好,忍不住的赞叹:“现在象你这样,又年轻脾气又好的女人,真是不多,你没结婚?”

我往洗衣机里倒洗衣粉:“结了,不过又离了。”

她摇头:“哪个男人舍得不要你啊,长的又漂亮,人又贤淑。”

我只笑不语。

原来找一个别人不认识自己,不了解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这么轻松。

我和吕老太关系相处的很好,虽然她实在是一个健忘又恼人的孩子,可是我竟然能耐下心来,和她相处了一天又一天。

终于过年了,这是一个非常意外,非常的令我难忘的新年。

和我同住的两个女孩都回老家了,我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小公寓,俨然山大王一样,除夕的这晚,我自己买回了啤酒,还有很多好吃的,一边看晚会,一边乐呵呵的喝酒。

以前没体验的生活,现在体验一下,我也觉得很开心。

除了我有点寂寞。

看完春节晚会,给父母编谎话,打完电话后,关上灯,我钻到了被窝。

把被子蒙在头上,我想起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家俊,一个是裴永琰。

想起裴永琰,我坐起来拉开抽屉,把他送给我的那块陨铁取出来,放在手上,对着灯光看。

我没敢戴,因为和吕老太在一起,万一她哪天真的魔障了,项链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凶器,我还年轻,还不想就这么香消玉殒,不明不白死了。

想起裴永琰,我有一点脸红,也有一点遗憾。

他的笑真好看。

一页一页的往事,电影一样的从我面前晃过,我想起了初见他的情景,我们两个人躺在两张沙发里中间,隔着沙发的背,互相看不见对方,只轻声问对方:“你好吗?”

“你是哪里人?”

“你猜猜?”

“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他扑哧一笑:“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一个端庄的淑女。”

我握紧了那枚陨铁。

面试的那天,他从内室走出来,唇边带着一个恬淡又温和的微笑,就象一缕清新的空气,从内间一下吹了过来,我当时呆在了那里,手正欲和泛华的那位主管握,可是僵在那里,我的嘴巴成了O型,我说不话来,我不知道男人原来也可以用不食人间烟火来形容。

他真好看。

那天他遇险,我背着他下山,我哭着怪他:“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一个人这样出来,万一大家找不到你,怎么办?”

他的头伏在我的耳边,声音轻飘飘的:“老天……不是让你来了吗?”

我叹了口气。

那天的话回荡在我的耳边。

“猎户座是勇气和自信的代表,是你教我的,裴先生,我进泛华是你批准的,我原来只是个很笨的女人,是你给我机会,当我是朋友,你不笑话我,不轻视我……。”

“丁叮,……你……真是个笨女人。”

……

那一场冬雨,他在雨中拦截我,象个不屈的战士站在我们车前,阻止我往前走,我不知道他和父母是如何说的,但是当他出现在我们车前时,我那一刻确实也受到了震撼,象是人头落地一样,我的灵魂都没了。

大雨里他冷的浑身在发抖,但却一字一句的问我:“你说……你说……。”

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想让我说什么。

和家俊决定离婚时,我伏在酒吧的桌子上流泪,泪掉在酒杯里,我喝的满嘴苦涩。

他在我身边,轻轻拍我肩膀:“要不要出去看风景?”

我苦涩的说:“我走不动。”

“我背你啊。”

结果他真把我背在了背上,象那天从山坡上我背他下来一样,他问我:“你说句话啊。”

我说什么?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能和他说什么。

其实我对他不是没有感情的,除了友情,下级对上级的尊敬之情,也有一点喜欢之情。

最后见面的那个晚上,是年会,我看见他穿梭在各桌同事间,我记得很清楚,那晚他穿的是LouisVuitton灰色的西装,配的是橘红色的领带,当他举杯向大家敬酒时,我看见他西装领上别了一枚小的K金的雪豹纹章,灯光一显,雪豹活灵活现,他人也在所有人里脱颖而出,卓而不群。

那个晚上,他吻我,我们在黑暗里,在房间里亲吻,那一次我差点放弃了,他的吻和家俊的不一样,缠绵中也透着一点温柔,热烈却也不失直接的掠夺。

我有点失神。

假如我当时没有守住自己,我和他现在会是怎么样?

……

……

我伏在枕头上,把那枚陨铁塞到了枕头下。

“如若遇见他比我好,只愿站在远处,祝君安好。”我喃喃的念道,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我睡着了,不知道是几点,也许是凌晨,手机响了,我摸过来一看,是家俊。

外面还有放鞭炮的声音,可是隔着万水千山,他的声音我仍然听起来非常清晰,象是有空空的余音回荡,在山谷却又很好听。

“家俊。”

————————————————今天的第二更———————————他那边迟疑一下:“丁叮,为什么过年没有回来?”

我含糊的按着头应付他:“公司没有休息。”

他的声音也有些迟疑:““我……本来以为你会回来,可是去了你……爸妈家,才知道你不能回来。”

正文 [VIP]16:一泡屎做成的暗器

我到地铁站去接丁铛,远远的一看见她,从地铁上出来,我欢喜的向她招手:“丁铛。”

她丢下行李,和我紧紧抱在一起。

我看着她,她又漂亮了,唉,女孩子年轻真是好。

丁铛推开我,她也惊讶的不行:“姐姐,你怎么变了?”

我只好尴尬的解释:“是我没有打扮就来接你,是不是很难看?”

她连连摇头:“不是,姐姐,你现在显的好年轻。”

我大为惊讶,我天天陪着个老人,侍候她屎尿,陪着她唠叨,不说我未老先衰,竟然说我年轻?

我摇头数落她:“一张小嘴,就会讨人欢心。”

“不是,姐姐,是真的,你现在真的很年轻,你看你一条牛仔裤,身上衣服穿的这么随意,还穿球鞋,抄着手站在地铁站,乍眼一看,就象二十一二岁。”

我乐了:“真的吗?”

她开心的挽着我的手。

一路上我不住的问她,家里的状况,爸爸妈妈的近况,她也笑我:“真的想爸爸妈妈,就和我一起回去看看。”

原来她来北京是来参加一个公益活动团体的年会,只在北京呆三天,我心中暗想,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我现在的窘态,在别人面前丢面子事小,在自己的亲妹妹面前,我多少也得树立个形象。

把丁铛带回我租住的公寓,她很好奇:“姐姐,你住在这里?这里离你公司很远啊。”

我赶紧解释“不打紧,坐地铁也很方便。”

她很怀疑:“你不是说公司提供了住处?”

我只得继续扯谎“是,只是房子这段时间被房东收回,公司说年底了凑合一段时间,待明年开春,再重新找房子。”

她不再追回了,我这才暗叫好险。

可能是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扯过谎,所以我的谎言她轻易就相信了,放下行李,她高高兴兴的和我一道上街上吃小吃,我所居住的小区,不远处还有一处比较别致的胡同,里面也有几间四合院,到了晚上时,住在那里面的老居民,也会拉出很有年代味的二胡曲子。

我想起什么事,因此问她:“这段时间你见过付家俊吗?”

“我姐夫?”

我又默声了。

丁铛说道:“他还好,偶尔间也会到咱家来一趟,爸爸妈妈也不那么反感他了,还会留他吃顿饭。”

我们两姐妹在街边一处小吃铺停下来,小吃麻辣烫生意非常火,端上来两碗麻辣烫,又烤上几串鸡翅,丁铛吃的津津有味。

第二天,丁铛去参加她的活动了,我则按时去吕老太那里,今天天气不错,吕老太央求我陪她一起出来走走,想想她也确实烦闷,总关在一间屋子里,确实也无聊之至,因此我便向女主人提议,带她出来走走,可能是这几天吕老太精神状况不错,女主人破例也同意了。

侍候吕老太出门,实在是一个很头痛的事,她象个孩子一样,非要按自己的心意穿衣服,大红袄配花花绿裤子,看的人眼睛都痛,可是无奈,我也只能同意,没办法,老小老小也不好不依她。

走出小区不远,我正陪她说话,手机响了,是丁铛的电话。

她在里面很轻快的告诉我:“姐姐,我没事了,正好经过你们公司,我等你下来吃午饭,好不好?”

我吓了一跳,她居然在泛华附近?

我赶紧向她扯谎:“我不在公司,我在外面,公司派我出来办点事,我晚上才能回来,要不晚上我陪你吃饭?”

她哦了一声:“那好吧,我本来还想去看看你的办公室呢。”

我很是内疚,无法自圆其说,也只得厚着脸皮撒谎:“有机会的,有机会。”

吕老太在我身边,大声央求我:“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棉花糖。”

丁铛好奇的问:“谁在你身边?”

我慌张解释:“路过的人。”火速找借口放了电话。

实在是无比汗颜,如今我只盼着丁铛早点撤离雷区,尴尬的事让我一个人做了便罢。

挂了电话,我劝吕老太:“外面的东西我们不吃吧,出来也这么长时间了,来我带你回去。”

我和吕老太一道回去,走走停停,中间为了不让她寂寞,我还给她买了只电动会拍翅膀的小鸟,人家小贩要我十五块,我尖牙利齿的给人家回到了十块钱,好家伙,一下砍掉30%。

又走出不远,吕老太忽然捂着肚子,拉我的衣袖:“我要拉屎。”

我吓了一跳,吕老太在这时候要大事?天呐,这左右哪有公厕?而且我们现在走在一处小区的外围,除了一些停泊的车辆和走路的人们,连个开门的店铺都没有。

我着了急,只得拉着吕老太快走,一边走我一边鼓励她:“吸气,吸气,提屁眼,努力努力再努力。”

可怜的老人似乎实在坚持不得,她迈着小碎步,两腿并的紧紧,急的不行,脸也开始憋的通红。

她求我:“小月,我憋不住了,我实在着急。”

我看下四周,也是急的六神无主,这连个出租车也没有,好歹有出租车可以打车回家也行啊。

一咬牙,罢了,人有三急,这个时候了还顾及什么脸面羞耻,况且吕老太是个老人,老叟和顽童当街拉屎,不毁坏城市形象,罪可原谅。

我摸一下背包,里面有个塑料袋,我灵机一动,把塑料袋掏出来哗拉的抖开,然后我把吕老太拉到一辆面包车的后面,让她蹲下来,看四处无人,我给她解开裤子,然后把塑料袋放在她屁股下。

实在找不到公厕了,也只好这样将就了。

刚把塑料袋放到吕老太的屁股下面,吕老太便连珠放炮的一顿,先是臭屁,然后又是屎尿齐流,放了一串五连发的鞭炮一样,可怜的老人,不知道是早晨吃的太好,还是吃的太饱,这一顿拉稀足足前后有五分钟,我耐着性子把脑袋偏到一边,手直直的给她抖塑料袋接着她的臭屎,终于皱眉耐心的等她拉完了,我取出手纸给她把屁股擦完了,我这才长长的狠吸一口新鲜空气。

唉,真没想到,我会沦落到这种程度,我再想愁眉苦脸也,被我自己娱乐的不禁哈哈大笑。

我把塑料袋提起来,准备找个垃圾桶扔掉,吕老太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我腼腆的笑:“臭臭。”

我安慰她:“没事,是屎都臭,要是香就可以做涂料了。”然后我又恶作剧的把屎递到她鼻子下面:“闻闻,你闻闻,下次还敢不敢往墙上甩了?”

我们两人都笑。

提着这泡热腾腾的屎,我们两人往前走,才走几步,忽然间我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叫:“站住。”

我好奇的往后看,果然看见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青年,正慌不择路的一路狂奔,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手里提着根棍子,正在穷追不舍,那壮汉一边追一边喊:“抓贼啊。”

啊,原来是小偷,我赶紧把吕老太拉到路边,你们抓贼和我没关系,我可不想惹事上身。

这时后面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丧良心的,抓贼啊。”

我往后探头看,这时我注意到后面跟的这两个中年男女,衣着也不是什么鲜亮的人,可见境况也不是太好,这该天杀的小偷,你要偷,你去偷贪官污吏去,那些贪官的钱见不得人,怕贼祸害自己的豪宅,特意在显眼的地方摆了成迭的钞票,你怎么不偷那些人,专捡这些穷苦大众下手?眼见那个小偷已经跑到我前面十米远,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吓坏了,本能的,我想躲,一看见手里的屎袋子,来不及细想,我拎着屎塑料袋,挥手往前,重重一丢。

只听啊的一声,我这个屎袋子不偏不倚,正好结结实实的扣在了那小偷的脸门上。

这一迟疑的当儿,小偷一个踉跄,被屎迷了眼,一头栽倒,后面的男人正好跟了上来,一棍砸下来,小偷再没爬起来。

……

很快小偷被制服了,片警也赶来了。

好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看着这个狼狈的小偷,再一闻小偷脸上的味道,大家不约而同,一齐捏着鼻子哈哈笑。

那小偷大约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这样的奇遇,如果他可以写回忆录,他一定会无奈的说上一句,我曾经是被一泡屎陷害的,那泡屎迎面打来,不偏不倚打在我的鼻梁当中,烫了我的鼻子,迷了我的眼。

其中一个片警把小偷押上车,关上车后,这才又好笑的问我:“刚才就是你扔的屎?”

我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说:“是,是,手里找不到其他的武器。”

他哈哈一笑,向我赞道:“你实在是见义勇为。”

我立即大义凛然的应道:“锄强扶弱是应该的。”

大家都哈哈的笑。

有一个老大爷忍不住笑着说:“这泡屎可真是及时雨啊。”

我这才得意的说道:“可不是呢,那个小偷才偷了多少,他不知道屎就是黄金,如今我用万两黄金砸他,他还能招架的住?”

那失窃的夫妻向我连声道谢,然后跟着片警回局子里录口供去了。

吕老太也兴奋不已,她不住的赞我:“小月,你真行。”

我挺直了胸:“那可不,我跟你出来,至少得保护你啊。”

我们两人哈哈笑着,往回走,没走几步,我又怔住了。

我看见丁铛,满眼是泪的站在路边,手搭在背包带上,鼻尖红红的看着我。

正文 [VIP]17:为家俊去抢号

我明白了,刚才片警说我话时,我得意洋洋的表现,丁铛已经看见了。

我只得迎着她,走过去:“丁铛。”

她掉泪:“姐姐,你不是在大公司工作?”

我终于被孙悟空打回原形了,所以现在也不用顾及什么脸面了,想了下,我说道:“丁铛,其实我不觉得丢人,也不觉得委屈,爸爸曾经说过,人会走五年大运,也可能会跌一个跟头,五年的时间爬不起来,我现在并不落魄至少。”我自我解嘲,“你看我,干干净净所得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的双手努力所得。”

她忍不住难过:“你从前连自己家务事都做不好。”

我温和的说道:“从前?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从前的和尚是撞钟,等人来布施,现在呢,和尚要布施,也要走出寺门,靠自己的能力打动别人了。”

她哭着扑到我怀里:“姐姐,姐姐。”

我知道她是真的心疼我,我百感交集。

晚上时,她倚在我的怀里,紧紧搂着我。

我摸着她的头发和她说:“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我的近况,还有也不要告诉家俊。”

“姐姐,你还想姐夫吗?”

我不回答她,良久我说道:“放心,我不会一直这样,但是呢,这段经历会让我永生铭记。”

“姐姐,你知道吗?我好崇拜你,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

“你这丫头,最起码,你也应该拿朱薇做你的偶像,她才是真正的事业女性,还有你以前也说过的,以后你要做一个象付家俊那样的人,有才气,又正义,你都忘了?”

丁铛感慨的说道:“姐姐,我多希望你现在还在家里,我们一家还有姐夫,我们是快快乐乐的一家。”

我一阵感伤,一阵难过,把她抱在怀里。

丁铛的话善解人意,一语道破我的心事:“其实你爱他,他也爱你,对不对?”

我顿时鼻子发酸,象是闻到了很浓烈的芥茉汁,吸一下鼻子,我轻轻说道:“家俊是个优秀的男人,他为人正直,又有事业心,被女人爱,这是很正常的,可是他在事业上非常理智,但在感情上却把握不住自己的方向,他明明爱我,却因为身体有病,犹豫的怕连累我,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把我从他身边推开。丁铛,你知道吗?我不恨他的出轨了,就算他给我造成了伤害,但是我也原谅了他,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认错了,可是我却不能接受他不信任我,我和他认识了六年多,四年的夫妻,他却对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生病了时,他不是第一时间的告诉我,和我商量,却选择了极端的方式来伤害我,这是我不能容忍的,也许你们会觉得他是爱我,可我却只感到失望,他为什么这样做?因为我在你们眼里,一直是个一无是处,遇事除了大呼小叫,哭哭啼啼,其他的任何方法都没有的女人吗?”

丁铛抬起清澈的大眼睛,她困惑的看着我,想了下,她点点头:“姐姐,你从前给我们的印象确实是这样,我去你家,甚至连电压力锅的用法你都懒的看,都让姐夫先看完了说明书,再教你用,你从来不用脑子,遇到事就会说找你姐夫,也许就是因为你这些表现,让我们才有一种错觉,如果遇到事,你只会哭,不会坚强起来。”

我叹出口气。

“丁铛,我从前是那样,现在我不是了,我之所以留在北京,就是为了要证明给自己看,我能做好,离了所有的保护,我依然能坚强的生活下来,我会长大,经历了失婚失业这样的低谷后,我会真正的成熟起来。”

丁铛迟疑着问我:“姐姐,你……还会原谅姐夫吗?”

我很茫然,原谅他?

我垂下眼皮:“也许不会,不过我会把他当成我最好的一个朋友。”

家俊是我生命中的一个传奇。

只是传奇之后,再无传奇。

他不是不优秀,他处理工作非常理智,可是一到了处理感情,他矛盾又胆怯,这一次离婚,让我伤透了心。

知道离婚的真正原因,我很感慨,很多人都觉得我应该原谅他,可是我倔强起来,孤傲之下,我不想回头。

终于把丁铛送走了,她恋恋不舍,似乎现在需要被照顾的是我。

我安慰她:“放心吧,我已经破茧重生,你看我会生活的很好。”

我们姐妹用力的击掌,大力拥抱,深深吸一口对方身体上的味道,真好,骨肉相连的滋味真幸福。

——————成长休息线——————

没想到我这一壮举,竟然会上了新闻台,当晚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地区新闻。

“……小偷偷赃,跑,跑,跑,撞上屎来,没处跑……。”

我吓了一跳,这昨天的事,什么时候记者也来了?而且就在我的身后?虽然没有直接采访我,可是他们在后面把我当时得意洋洋的神情,全都拍在了DV里。

我傻傻地看着自己在镜头里,夸张的炫耀:“屎就是黄金,我如今用万两黄金砸他,他还能招架的住?”

镜头里我真是得意万分,整个一没文化的乡野村妇,看着自己的嚣张贼样,我正在往嘴里塞苞米花,呆的我塞不进去了。

末了屏幕,打出一个字幕,当窃贼横行时,社会需要多几个这样的丢屎姐。

丢屎姐???我一口苞米花喷了出去。

真好的称呼,太看的起我了。

我气恼的关上了电视。

这要是我的家人知道了我现在这壮举,我保证会把她们雷的风中凌乱。

丁铛回去,我开始时有些担心,她会把我的状况告诉父母,没想到她在做了艰难的思想斗争后,对父母还是隐瞒了我的消息,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告诉家俊,家俊很快打电话给我。

接到他的电话,我开始还在撒谎“是,家俊,我刚下班,刚刚从外面吃完饭。”

“不要骗我,你那份工作已经不做了,丁铛都告诉我了。”

我有些尴尬:“家俊,其实,我并不觉得做现在这份工作,有什么委屈的。”

“丁叮,我后天去北京,我们后天再见。”

啊,我很意外,他后天就要来了,放下电话,我愣神半晌,他要来?

家俊要来北京,和他见面,我并不觉得尴尬,只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放下电话后,我立即和吕家请假。

我明天要去医院给他排专家号,北京这边专家多,或许有治他病的希望。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杀到北京一家大医院,排专家号,结果一去排队,我顿时吓的魂不附体。

中国人都这么爱热闹,吃饭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扎堆买房,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连上医院,哪怕只是看个小小的近视眼,嗓子痛,长鸡眼,也都一窝蜂的往大医院排专家号,仿佛应了一句话,假如我真的有病,死在三甲也比死在江湖郎中手里踏实。

来排队的人,形形色色,大家真是武器装备精良,马扎干粮都带好了,颇有一副扎根上甘岭的架式,幸好我提前有准备,我换上了球鞋,包里也带了面包,矿泉水,准备又累又饿时,可以补充能量。

队伍往前蠕动的速度实在很慢,转眼已经过去了半天,这时有人在我身边神神秘秘的叫我:“朋友要号不?”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猥琐的男人,不用说卖号的。

我问他:“多少钱?”

他向我伸出五根手指头。

我惊叫:“五十?”

他一副看我是刘姥姥式的眼神和我说道:“五百。”

我瞪大眼“五百?你什么号啊,宰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他在我耳边问我:“你要哪天的号?”

“后天的专家号。”

“没问题,我有一个号,五号早晨,刘专家的,非常紧俏,五百块你不要我给别人,否则你在这里排一天,就算你挨的上去,后天你也排不上去,而且排上号后,你还得排拍片化验,各种各样的检查,你手里有号以后不愁。”

我恶狠狠的盯着这个人。

后面有人悄悄问他:“多少?”

他又和后面的人搭讪。

我真不想成全这种小人,可是想了下,大家时间都有限,家俊来北京时间也有限,哪点时间不得挤出来,冲锋陷阵,一咬牙,我叫住他:“打个对折,行不行?”

他向我瞪眼:“不带你这样,拦腰砍的,给你省二十,你要不要?”

“买卖也不能象你这样,一口说死吧?”

最终我给了他四百五十块钱,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号码牌,他接了我的钱后,迅速溜走。

我看着手里这张号码牌,盖着章的,很是迟疑,就这么个牌牌号码,值四百多块钱?

这时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他看着我,正在端详手里的卡片,凑过来和我说道:“又一个被骗的?”

我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那男人说道:“我家孩子在这医院住着,我天天排队,什么的已经习惯了,这号骗子常出来骗人,各个医院的骗,你这哪是号码牌啊,这就是一个废印刷纸。”

我呆若木鸡的盯着手里的纸片,我说怎么看着别扭呢,这该死的,我气不打一出来,扭头找人,哪有骗子的影子,真他娘的,光天化日之下,我一个智商不二百五的人竟然做了二百五的事。

没办法,我只得恨恨的重新排。

一直排到当天晚上,我终于排到了一个专家号,站了一天,我扶着腿,两条小腿肚子已经灌了铅般,走不动。进了地铁站,刚上地铁,瞄见一个座位,刚要坐上去,旁边有人坐到了旁边,然后马上向后面招呼:“快来,我这里还有个空位。”

好家伙,居然晴天白日的做镇关西,我冷着脸,一把把他的手抬开,一屁股不客气的坐到了他旁边,所以等他的同党上来时,已经没了座位。

那个男人对我说:“你这人怎么抢座位,这座位明明是我占的。”

我向他冷笑:“证据呢?写你的名了,还是挂你的号了?光天化日之下占座位?”

他向我暴粗口:“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不讲理?”

我也火冒三丈,索性叉腰和他对骂:“怎么了?我怎么不讲理了?你要占座位吗?来啊,来啊,有本事把我掀走啊,告诉你,我爸是李刚,老娘我不吊你。”

天,我真是千锤百炼了,这样的粗口话我也敢说的出来,一时间地铁站里的人都被我这句我爸是李刚雷翻了。

那男人的同党劝他:“算了。”

我还在忿忿不平。

转过头,我又在心里悲哀的想,挤地铁和粗俗的男人对着骂,这就是普通大众的生活,怪不得很多女人爱做梦,想要一夜豪门梦成真,至少出门有车接送,省的掉这么多的摧残折腾。

我疲惫的回到家里,累的栽到床上。

很快,家俊来了北京。

正文 [VIP]18:付家俊——又见丁叮

我和两个客户在外面吃完饭,回到停车场,欲要发动车子时,我看见了丁铛。

她正和一个男孩子站着在聊什么,表情有些犹豫之意。

我想了下,向她打招呼:“丁铛。”

丁铛听到声音,一看见是我,立即开心的奔了过来:“姐夫。”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吗?”

丁铛点点头。

“那我不打扰你了。”

丁铛哎了一声,她拉住我,马上又向那个男孩子摆手:“我姐夫找我有事,我们改天再见吧。”说完率先上了车。

我有些奇怪,发动车子后,我问她:“怎么回事?那个男孩子不是你男朋友吗?”

丁铛脸上有些怏怏的表情:“是我男朋友,不过好象有点意外的事。”

我温和的问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她小心的恳求我:“姐夫,我可不可以和你聊聊?”

“那……去我办公室吧。”

这个小姨子和我关系还不错,她一直戏言,我是她的另一个爸爸,也是,我比她大,正好十五岁,按三岁一个年龄代沟,我们差了五个代沟,在她的眼里,我不折不扣就是大叔级和爸爸级的人物了。

虽然我和丁叮离婚了,不过我和丁铛却并没有断了联系,她很尊重我,直至现在她看见我,仍然是称我为姐夫,每次一听到这个称呼,我都尴尬加心酸,但我却不舍得让她改称呼。

在办公室坐下后,我问她:“小公主?想喝点什么?”

她摇头,脸上表情还是惆怅不安的。

我逗她:“是不是和男朋友拌嘴了?折磨了他,心里不舍得了?”

丁铛抬起头,眼睛里的神色很是茫然,她有和丁叮一样的眼睛,真是可爱的孩子。

她犹豫的说道:“我男朋友想让我和他过夜,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原来是这样的事,我心里好笑:“那你呢?你喜不喜欢他?”

丁铛有些垂头丧气,她点头却又摇头。

我喝了口水,想了下我说道:“有喜欢,又不确定这份感情?那你觉得他对你如何?”

丁铛有些气恼:“他对我是很好,可是其他系的女生约他出去打球,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的,但是别人约他三次,他居然也肯去一次,如果真的对我一心一意,又怎么舍得让我不开心?”

我点点头:“感情确实不能掺假,谁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对自己一心一意。”

丁铛悻悻地:“我要分手,他却又苦苦缠我,唉,他条件也真的优秀,人也长的那么帅。”

我和蔼的说道:“不然,你考他几个问题,不经意的几个问题,看他对你重视多少。比方说,你在餐厅里最经常点的菜是什么,你最讨厌的导师是谁,你平时出门从不落下的东西是什么,象这样的小问题,看似平常,却不容忽视,如果他真的喜欢你,无形中就会把你的一举一动都收在心里,或者你干脆直接的向他摊牌,如果不能对你一心一意,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丁铛点点头,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

我又有些感喟:“总之一件事,假如你不确定自己的感情,就不要轻易的把自己交出去,否则,不止对自己,对别人也是不负责。”

丁铛想了下,她又好奇的问我:“那姐夫,你当初和那个姓郭的在一起,是出于什么情感?”

又来了,我又一阵尴尬。

我想了下,有些不胜心酸的感觉,不由的我感叹:“那是我一生中做的最大错事。”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有意提旧事。”

“没关系。”我有些自嘲的说道:“做了错事,就应该接受别人的指责。”

我们两人沉默几秒钟,我又问她:“你前天才从北京回来,你姐姐怎么样了?”

她偏头,象是苦苦犹豫了很久,终于她说道:“姐姐不让我告诉大家,她的近况,我也说不上,她究竟算是好还是坏,只能这样说,她很快乐,虽然状况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落魄,但是她过的很开心。”

我很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在一个大公司吗?”

丁铛犹豫了一下,终于告诉我了,丁叮的近况。我听的非常震惊,丁叮居然在给别人做护工?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傻丫头,居然去照顾别人?

我非常意外,简直不敢相信,特别是当我听丁铛绘声绘色的讲起她丢屎砸那个小偷的那一幕,我几乎是被震憾了,是,我相信丁叮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一年多前她到我办公楼下,眼见我和唐一帆被一群人围殴,她一个女人,那个时候不是不由分说的冲上来撕打别人,而是冷静的到一楼,接了消防水枪,一顿狠浇,把所有人都击退了,那时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冲动的笨女人,但是我绝对没想到,她会用她那双手去照顾另一个陌生的神智不清的老女人,在我印象里,丁叮一直是漂亮的、可爱的、娇滴滴的,是应该让别人保护的,我绝对想不到她会这么坚强,甚至会做一些我们看起来都不可能完成,匪夷所思的事。

我沉默不语。

晚上,我一个人倚在窗前,看着外面。

小区里灯一盏盏的亮起,又灭掉,没人会关心这间屋子里,有我这样一个落寞的男人。

丁叮和我离婚时,她没有要房子,她选择了要现款,在离婚问题上,我们客客气气,但看的出来,其实我们都不平静,我相信直到最后,她还是爱我的,只是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把她从我身边推开。

我真的不忍心,一是不忍心她跟着我牵肠挂肚,二是裴永琰对她也的确情深意长,比起我,裴永琰显然是出色的多,他没有什么花边新闻,虽然是一个富家公子,可是他出身高贵,却不吝啬对下属好,为人也正派,我相信丁叮跟着他,会比跟我幸福,所以我选择了退出。

离婚那天,我跟着她的出租车走,我真想把她追回来,可是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没人知道,整整三天的时间,我痛苦的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难过了整整三天。

原来我以为她在北京会过的很好,没想到她并没有和那个富家公子在一起,而且她现在离开了泛华,又居然做这样一份工作,我顿时不忍心起来,我想去北京,带她回来,就算她不肯原谅我,我也要劝她回来,回家来,就算没有高薪工作,至少还有家人关心疼爱她,如果她一个人继续留在北京,万一她生病了,或者遇到什么事情,想哭都没有人靠着哭。

想到这里,我按捺不住,立即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我要去北京。

丁叮很意外,我在这边开玩笑的问她:“我真的去了北京,请你出来坐坐,你肯赏脸吗?”

现在我们已经分开,和她说话我是擎着紧张,小心翼翼。

她那边开朗的回答我:“当然会出来,你来吧,我多少还能请你吃顿饭。”

放了电话,我又一阵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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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到了北京,北京是个快节奏的城市,丁叮的时间也不由已,所以她并没有来机场接我,定好了时间,我们在地铁站碰面。

我很紧张,和她分开又是快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她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定好了在地铁13号线知春路碰面。

我在知春路站点,焦虑不安的等她,坐在地铁路站里的长椅上,往窗外看,我看见希格码大厦的外墙,还有盈都大厦,这些大厦的玻璃外墙,迎着阳光反射出一片片耀眼的白光,我看的眼睛都痛。

我看下时间,不断在心里盘算,见到丁叮该说的话,等待的时间非常枯燥,我提前到了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小时,对我实在是煎熬,一分一秒都过的惊心动魄,每一辆地铁进站,我都提着心看着下来的女客,好象每一个人都象她,又好象每一个人都不是她,车辆进站时,我心倏的提起再折走,我又陷进失落中。

一瓶矿泉水,我早已经喝光了,现在我百无聊赖的握着空瓶子,瓶子在我手里握的咯吱咯吱作响,我心越来越紧张。

终于又一阵疾风,一辆地铁呼啸进站,我马上抬头,地铁稳稳的停下,里面的人徐步下车,人并不是特别多,我站在人堆外,有些失望,我并没有看见丁叮。

我轻轻吐出口气,转过身想重新坐回长椅里,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叫我:“家俊。”

我肩头像是被人拍了一掌,马上的,心又提起来,丁叮,可是我没敢回头,要怔住,凝神半晌,我才缓缓回过头来。

正午阳光透过玻璃墙,顶慷慨的洒下来,周围的人都走散了,我看见了丁叮。

阳光下,丁叮的脸一片亮光,真的是,丁叮她穿的俏皮的平底鞋,短型红色羽绒服,一手抄在兜里,另一只手搭在背包带上,脸上没有画一点妆,干干净净象个初入校门的大学生。

我觉得眼前一亮,这是丁叮吗?好年轻,好可爱的模样,就象六七年前我们初识一样,刹那间,我象是时光重现,我有些自惭形秽,为了见她,我也是把自己收拾利索了的,我穿的并不拖沓,可是比起她来,我还是感觉到自卑。

我很难过,低下头来,我心里默念,这就是我的妻子,我没有珍惜住,留住了的妻子。

丁叮走过来她轻声叫我:“家俊。”

正文 [VIP]19:付家俊——我依然爱她 我抬起头来,再看她的模样,她确实气色很好,脸上并没有擦什么粉妆,可是只擦了面霜的她脸色,反而泛着一点晶莹的色彩,至于她的肌肤晶莹透亮,眼睛清澈有神,和我打完招呼,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我凝视她,象是出了神,又忘记身边事物一样,我禁不住说道:“丁叮,你很漂亮。” 她拨弄一下头发,笑了下,有种特别的妩媚:“家俊,你有些变样,你瘦了。” 我心道,我瘦了吗?是的,我确实瘦了,我足瘦了二十斤,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因为从前我是幸福的模样,现在我是假装的成熟,每个晚上我辗转反侧,无法陷入沉睡眠,早知道真的离开了这样的痛苦,我当初不该让她走的,那样至少能听到她说话,不至于现在这样,听一次电话,恨不得把电话里的声音都录下来。 她问我:“你吃饭了吗?家俊。” 我这才想起了,从早晨起来到下飞机,一直到中午,我一点没有吃东西,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她笑了:“走吧,我们先随便吃点东西。” “你想吃什么?” 她有些歉意:“家俊,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所以,我只能和你随便吃点,等晚上我收工了,我们再好好聊好吗?” 我哪能拒绝她,看见她,我心里满满的惆怅和温柔,一颗心都随了她,她说什么我都应着。 这附近有写字楼,里面有一层楼是专门的小吃大排档,丁叮告诉我:“这里离我原来的公司还比较近,所以我在这里办了张餐卡,充了的钱里面还有余额,不如我们将就,在这里吃点,不介意吧?” “不介意。” 丁叮开心的和我去点小吃的,点了铁板烧、驴肉、火烧,点面食时,她告诉师傅:“我要两碗加肥肠的土豆粉。” 结帐是刷卡的,虽然是大排档,可是很热闹,就餐的人落绎不绝,各个小吃摊位也非常干净。 摊主拿过丁叮的卡一刷:“差两块。” 我马上拿钱包:“我把钱补上。”可是摊主告诉我,钱不能这样补,要去服务台充值才可以,我一看服务台那边交款和退款的人却还有十几个,丁叮示意店主:“算了,那另一碗换成普通的,这样钱就够了。” 我们端着吃的东西回到座位上,我把小菜放到桌上,丁叮把那碗有肥肠的土豆粉放到我面前,我摆手:“不了,你要这碗吧。” “不用,我吃的少,这碗就可以了。” 我们在互相推让,突然间我有些火。 “才一碗加了几片肥肠的土豆粉而已,不用这么客气吧?” 丁叮推辞:“真的不用,我吃这碗就可以了。”说完她就把自己面前的土豆粉搅拌开来。 看着这碗面,我吃不下去,碗里的土豆粉泛着诱人的食物味道,搁在上面的肥肠一圈圈,瘦腻合适,象是记忆重现一样,我如梗在喉,她记得我的嗜好,做夫妻时,我们也去吃小吃,她记得我爱吃加肥肠的土豆粉,稍有点油香,但又不是太油腻,我们两人头挨头吃的非常香,如今异地他乡,和前妻再面对面坐着吃饭,我喉咙里如塞鱼刺,捏着筷子,手掌也发滑,迟迟下不去筷。 我有些动容,把面拌好,麻油醋还有辣椒,推到她面前后,我说道“吃吧,医生劝阻我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 她还想推辞,我有些不悦:“我们犯的着吗?又不是买不起几片肥肠的事。” 我们两人都有些尴尬。 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家俊,本来应该陪你四处转转,只是我时间比较紧,老太太醒了就四处找我。” “……那你也不能总做护工的工作,和我回去吧,如果你想找工作,回青岛后我们重新找一份。” 她低头搅拌手里的面:“家俊,开始时做这份工作,我只是抱着混日子,混得一天是一天的心理,可是现在,吕老太太对我真的不错,她虽然脑子有些糊涂,说话颠三倒四,可是糊涂不是缺点,正常人会有七情六欲,会暴戾的发脾气,会尖刻的骂人,但吕老太太都不会,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每天生活的很开心,和她在一起,你也会觉得很开心,可能是基于这个原因,我才不舍得走。”她有些感慨的说道:“现在做的有些感情了,真的让我走,我也舍不得吕老太,就先这样吧。” 我有些气了,有点火的威胁她:“你如果不回去或者换份工作,我就告诉你父母。” 果然这一下她有些怕,看着我很担忧的样子。 “家俊,你不会这样吧?”她又向我眨一下眼,有点狡黠可爱的眼神。 我一下子没了脾气,算起来我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平常时我也不敢主动太频的给她打电话,但我总是盼她的电话的,如今她清晰的坐在我的面前,就象这碗面浮现的热气一样,温暖而真切,我忍不住想有拥抱她的冲动,可是我一切想法都只能忍着。 把话题转移到食物上,我给她挑面,凉在碗里“吃这些吧,这些已经凉好了。” 她这次没拒绝,大方的伸过碗来,接了我的面:“来,再尝一下这些火烧,看比不比上老家的好吃。” 接下来,我们没有再推让,一顿饭我们吃的是各怀心事,我悄悄看她,好象她又恢复从前的样子了,吃的很香,面哧溜的在她嘴角打个卷,又满意的钻到她嘴里,我叹了口气。 “对了,家俊。”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推到我面前:“这是张就诊卡,是专家号,我已经排好号了,是明天上午的接诊的,那位主任在国内非常有名气,我已经和吕家请了假,明天上午陪你去医院。” “不了。”我突然间心烦意乱,话里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大医院其实我去的也不少,医生也早给我下了诊断了,其实我这个病死不了,只不过最后有些赖活着的味道而已。” 她顿时生气了:“中国有这么多医院,这么多医生,你才去了多少家医院?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放弃?” 我确实厌烦的不想去,其实这一年多来我看了不少医生,中医西医,私下里我都看过去,哪个医院不是老一套?我烦的要死。 她还想劝我,我说道:“吃饭吧。” 我们两人走出写字楼,她真诚的和我说道:“家俊,我已经请好假了,明天我有一天的时间,我们去医院看看吧,那位专家很权威的……。” 我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只好接了过卡片:“那好,明天再说。” 我又把她送到了知春路地铁站,看着她和一堆人挤进地铁,上车后她偏头在车窗上,向我挥手道别。 车子呼啸着离开,白色的地铁渐渐的在我视线里缩小成一个小点。 我一个人坐在地铁站,听着地铁站里的音乐,静寞的坐了很久。 其实我到北京什么事也没有,所谓的出差只是欲盖弥彰的借口,我只是想看看她,现在看她,我有些不舍,但却很放心了。 她比起一年前成熟稳重多了,从前她做我的妻子,事事依赖我,甚至连家用电器的说明书她都懒的去看。最多是要我看完了教给她,现在看她,完全和从前是判若两人,我不禁有些感慨,结婚离婚都能改变一个女人,她会让女人真正的成长,现在丁叮就是真的成熟了。 ——————分割线—————— 第二天我起床,洗了个澡,正在卫生间擦头上的水,有人敲门,我知道是丁叮来叫我一起去医院,刚要去开门,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只穿的短裤,光着上身,这么赤/裸的样子出现在前妻的面前,简直是太失分寸了,我马上的去穿衣服,狼狈的穿上裤子,往身上套衬衣,一边套我一边叫:“来了,丁叮。” 一拉开门,丁叮急切的抓过我的手,她满脸焦急:“家俊你要速度快点,排好的号,如果不按时去,就要顺延,到时候会前功尽弃的。” 我连连应是,其实对去看病一点不热衷,不过我愿意和她一起去捱时间。 我们出了酒店,我问她:“你吃饭没有?” 她左右的看出租车:“没有时间,这么紧,早饭就克服了吧,等中午再一起吃。” “不吃饭怎么行?先去吃饭吧。” 她已经叫了出租车,一把拉开车门,示意我也赶紧上车,上车后,她告诉司机医院地址,然后又和我说道:“我现在不吃早饭也习惯了。” 我们终于到了医院,丁叮冲锋炮一样的拉着我往前冲,坐在专家门诊外面的长椅上,她嘘了口气。 我很过意不去,看了下楼下,还有间便利店,于是我骗她去卫生间,然后我马上下楼去给她买了鲜奶还有蛋糕。 递到她手里时,她有些意外,但是仍然接了过来。 然后她分了一半给我,我摆手。 丁叮哼的一声,她不满的责备我:“你啊,还象从前那样,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吃东西,死擎着一个尊严的面子。” 我也忍不住说道:“你啊,也还象从前一样,一看见吃的,就象个刨地的小老鼠,捧着吃的津津有味。” 她向我眨一下眼睛。 我又有些失神,心里倒进了一瓶醋一样,醋溜溜的酸劲涌上来,我赶紧转过了头。 等待的时间又有些无聊,我们两人随意的找话题聊天,聊我律师事务所的琐事,聊她在北京的见闻。 终于要轮到我们了,她推我:“快要轮到我们了,来,把你的资料再给我看下,我看还有没有缺失的。” 我把资料一样样的取出来,和她核对,正在这时,忽然后面走廊里,有几个急匆匆进来的人,领头的人估摸四十多岁,很是威风,不知是哪局哪办的负责人,一行人耀武扬威的走到专家门诊外,领头的抬手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应声,他已经推开了门,直接叫里面的专家:“刘主任?啊,是我,昨天我打电话和你说过的,秦局介绍来的,行,好的,我等一下,马上就好,是吧?” 关上门,他又得意的向后面的几个人介绍“没事吧,我们这边已经打好招呼了,不用排那么辛苦,秦局的面子,谁好意思不给?” 看样子很是嚣张,原来是插队的。 他们实在很张狂,声势浩荡,一行五六人,簇拥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估摸是病人,那架式有点象红楼梦里的群人簇拥贾母,这帮人耻高气昂的站在我们前面,黑压压的几只乌鸦一般,全然不顾我们后面排的长队,他们在前面有说有笑,非常恣意。 我们后面的人虽然有微词,可是都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别人不说,可是丁叮坐不住了,因为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他们硬插一杠,我们就得往后退。 果然,丁叮插了一嘴:“请问你们这几位有排号吗?” 那个领头的非常好奇的看着丁叮:“要排号?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啊。” 丁叮说道:“既然尊驾没有排号,那就请不要插队,我们这些病人都是提前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熬灯熬油的盼的一个专家号,等着让刘主任看病,那也是久旱盼甘霖啊,您这样子插队,不好吧?” 她这话一说出来,后面这才有跟着一堆人,一齐附合,大家都开始抱怨。 那个领头的见惹了众怒,他也有些下不来台,可是当着走狗的面,他又要抖点威风,于是他不乐意的冲丁叮说道:“你说你排队了,是吧?我也是提前预约了,我提前一个星期就预约的,我也知道刘主任时间紧,那好吧,你说你排队排了很长时间,我也不亏你,这样吧,你先让我看,你损失的时间我给你补偿,我们用经济来补偿,这样可不可以?” 丁叮抱着胳膊:“不,这不是钱的事,医院有规定,拿牌看病,你没有牌号,按医院的规定,你就得从后面轮,你凭什么享受特权?” 那人皱眉头:“我不凭什么?我也是提前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才捱到点的时间,你排队了,我也没闲着,跟你这么说吧,今天这号,不好意思,我还就得挨你的前面了,你如果真的气不平,那也没办法,要怪只能怪你祖上没名人,现世没照应,你气平些吧。” 丁叮火了,她看着这个拔扈的中年人,冷冷扬声问道:“你今天是必须要在我前面看了?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人队伍里的一个男人,凶恶的看了丁叮一眼,肆无忌惮的丢出了一句话:“甭理她,到我们了,就看。” 丁叮气坏了,她刚想说什么,我轻轻碰一下她,我本想忍,可是现在我不能忍。

正文 [VIP]20:付家俊——丁叮的才智让我折服

我沉声问这几个人:“你的意思是说,祖上没名人,现世没照萌的,就得忍着是吧?那么依你的意思,只要家里有做大官的,有钱有权的,就可以随便的插到我们这些老百姓头上为所欲为,是不是?”

我这话一说,后面的人也跟着抗议。

我笑问这几个人:“那请问尊驾,您是哪庙的如来?如何称呼?怎么上香?既然这么给面子的出现,我们真应该好好供供、拜拜,否则万一拜不及时,被收走了,那不是个遗憾事吗?”

丁叮接了我的话茬:“家俊,谁说我家祖上没名人?”她冷眼看着这几个人,一字一句的扬眉告诉他们:“今天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天就好好告诉你,我是什么身分的人,我姓丁,我家祖上自汉代至现代人才辈出,官名显赫,你问我是谁的后人,我告诉你,我家祖上文官,从汉朝时的丁恭宰相,到宋真宗时的丁谓晋国公,文臣济济,武将也不在少数,最出名的一个武官,你要是稍有点历史常识,也应该知道,那就是北洋水师的提督丁汝昌,那是我的本家宗祖,本家丁汝昌的职位,若是搁在现世,那也是一位将军吧?所以你问我家祖上有没有名人?我可是真正的将门之后,怎么你家有什么名人,不妨现在也谈出来,给我们大家长长眼?”

那家伙顿时被丁叮一顿抢白,傻了眼,我也觉得意外,没想到丁叮看起来柔柔弱弱,竟然在这伙人面前,丝毫不惧,颇有几分将门之后的风采。

这时他们中有一位沉不住气了,走到丁叮面前,拉下脸耐心的和丁叮赔不是:“这位女士,实在对不起,刚才也有冒犯之处,请你包涵,不如这样吧,你让我们先看,一会看完病,我亲自设宴请你,一是赔罪,二是结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丁叮严词拒绝:“不,我不和不熟识的人吃饭,也无功不受禄,你要是真有钱,不如留钱多做些善事,功德无量。”

那领头的家伙有些气急败坏,看着丁叮想发作。

丁叮冷笑:“其实我觉得你们这些人里,最应该看病的倒是你了,而且你不应该在这里看,你应该去奥体中心,找悟本堂的那位所谓的绿豆能治百病的张悟本神医去看。”

那家伙顿时傻了眼,这时群众也开始抗议了,后面的人全部高声斥责这伙人,这伙人眼见大家都激愤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收场,结果在我们大家的一致鄙夷声中,他们连病也没的看,慌慌张张的落荒而逃。

丁叮开了心:“真痛快,他以为他是狼狗,其实被打的就象落水狗。”

我微笑着,在她耳边说:“其实他们退的太快了,我本来还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呢,我好歹也是个大律师,好多知名企业的法律顾问呢。”

丁叮乐:“你又不姓丁。”

我脱口而出:“我是你丈夫啊,怎么我不算半个丁家人?”

这话一说出半截,我顿时又尴尬了,这话说的我又忘了我们都离婚了。

丁叮也有些尴尬,她清清嗓子只说道:“还是大家的力量足,不是钱的事,只是不想便宜了这帮子人。”

我也赶紧找话题:“对了,丁叮,你怎么知道你家祖上的事?你真的是丁公的后人?”

她呵呵一笑:“蒙人。”

我哈哈的笑。

门开了,刘主任的助手叫:“下一位?”

我们终于顺利的见到了这位刘主任,他看着我的病历,一页一页仔细的看,看完我的病历后,他又详细的问我的症状,感觉检查的非常仔细,丁叮则在一边紧张的看,刘主任的每一个表情,她都收在眼里,似乎来看病的不是我是她。

刘主任表情有些严峻:“你的病症我仔细看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建议你做个全面的检查,因为你带来的磁共振片子并不是特别清晰,我需要一个全身的骨骼分析图,另外我还要你的一个血检报告,因为你的病症不完全是骨质方面的原因,我怀疑也有一部分血液上的原因。”

丁叮全神贯注的在听刘主任的话,我则在看她,谁说分手了是陌生人,她还在牵挂我。

刘主任又说道:“你的这个病症确实罕见,我从医三十年,你是第三个得这种病的,我的前两位病号,他们和你状况有些类似,但不同的是他们都比你年龄大。”

丁叮急切的问:“那么那两位患者,他们现状如何?”

刘主任说道:“他们年龄本来就高,本身也存在一些其他的病因,付先生好在年轻,从病症上分析,他还有很大的希望,再者现在医学发达,这种病虽然头痛,但却不会影响你的寿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丁叮舒了口气,她又问医生:“那请问拍片预约还要多久?”

刘主任看下时间:“三天后。”

丁叮坚定的点头:“好的,我们重新去拍片子,谢谢您,刘教授。”

我们一道出来,丁叮有些不高兴的指责我:“为什么不配合医生?刘主任问你事的时候,你只是敷衍了事的回答,你为什么不能认真一点?”

我心灰意懒的说道:“其实这个结果,我早知道的,不止他一个医生和我这样说了,其他医生也和我这般说了,无非一是骨骼二是血液上的问题,何必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丁叮发了火:“你看过的医生都这样说,你就丧失信心了?我从前眼里的那个自信又坚定的付家俊哪去了?”

我苦笑:“我让你失望了,其实这才是真实的我。”

她不依不饶的拉过我,一定要我和她一起去排队拍片子,我忽然间的发了火,不想去,很厌烦:“你犯的着吗?”我向她大声喊:“你这是在怜悯我,还是在帮助我?我不需要,病在我的身上,我自己清楚,该怎么做我也心里有数,你何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是谁,我不过是你的前夫。”

丁叮呆住了,她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

话一说出来,我也后悔了,干嘛冲她发脾气,我就象个任性的不负责的野马,任自己的脾气脱缰一样的发泄,其实她有什么错,我这样子不给她面子。

丁叮脸上写满失望,她痛心疾首:“家俊,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病的确是在你身上,可你不是为你一个人活着,你自己都不帮助自己,让别人怎么帮助你,你真的让我痛心。”

我顿时心里也一阵难过,是,我怎么能这样?

“家俊,你知道排这样一个号我费了多少时间?从早晨开始排队,我和大家一起挤,艰难的捱时间,中间我还被一个骗子说是有好号,结果骗去了我四百多块钱,被骗钱,我不觉得损失,来之前我也想过了,可能专家的话会同样带给我们失望,但是那就表示我们得放弃吗?我们到了山穷水尽吗?多少人都没有失去信心,你怎么就因为一点点病痛,你就沉不住气,对自己失去信心了呢?刚才专家也说过了,这个病不会影响寿命,而且有很大的治愈希望,你为什么要这么偏激,一点都不配合别人呢?”

我听了她的话,顿时惊讶,她居然为了我,排了一天的队?

丁叮失望的转身就走,我在后面追她,一边追一边向她道歉,她失望的厉害,全然不听。

追到门诊大楼外面,我还想解释点什么,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接过来,顿时声音也跟着急了起来。

“什么?老太太吃龙眼噎住了?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原来是那位吕家老太太,不小心吃龙眼被噎住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可是老太太心神不宁,四处的找丁叮,任人哄也安静不下来,丁叮着了急,她决定马上回去。

我心里有些不痛快,可也没法再说什么了,无奈之下,我只好随她说道:“既然老太太离不开你,那你先回去吧。”

丁叮叹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她快步往公交车站跑,我没办法,只能在原地惆怅的看。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想和她说什么,能说什么,坐在公交车站牌边的长椅上,我搓着手,陷入沉思,丁叮确实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她身上的那种精神,却深深的感染了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柔弱的妻子,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主见,在遇到问题时,她表现出了完全和她外表判若两人的镇定和果断………………………。

我一部分是深深的遗憾惋惜,另一部分却是满足和舒心,离婚虽痛,可是她毕竟在离开我后,生活的很好,很快乐,我放心了,就算我不在她身边照顾她,她也会生活的很好,不再需要我了。

晚上时,我打电话给她,一是想诚恳的道歉,二来也想和她聊聊。

她没有生我的气,很爽快的答应了我,我们定好在她现住小区的外面碰头。

我们找了一间饭店坐下吃饭,吃饭时间,我认真的和她谈,还是希望她能放弃现在的工作,和我回青岛去。

但是丁叮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等一段再回去。

我实在劝不得她,现在连我都茫然了:“丁叮,我该拿你怎么办?”

丁叮笑了:“家俊,你怎么也有头痛的事?”

她的话说的非常亲切,一时间我又象是回到了夫妻拌嘴的时候,禁不住我又是一阵嗟然。

丁叮从包里又取出一张卡片,推到我的跟前:“家俊,下午时我去医院排队了,这是明天的拍片卡,记得明天一定要去拍片,我有事,抱歉不能陪你了。”

我很内疚:“谢谢你。”

她却只是说:“你如果真想感谢我,就好好治病,好好生活。”

我感慨的说道:“是,再不争气,也要对的起你这份心意。”

吃完饭,我送她回她的公寓,她客气的和我说道:“现在这时间,我同住的两个女孩应该还没回来,你可以少坐一会儿。”

她住的公寓只是一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公寓,我进门后,又是一阵心痛,这里面积很小,比起我们从前的家,简直是天上地上,虽然有一些家俱和电器,但都已经不知道是哪年代的古董了,最令我难过的是,丁叮的卧室里竟然没有一张象样的床,她是睡沙发的,一张还算大的长沙发,屋里摆着一些收纳盒,放着她的一些简单行李。

她去给我冲茶,我这次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她反而很奇怪我会这样说:“这里不好吗?沙发睡的很舒服,没有乱七八糟的家俱,节约下来的空间,我可以在里面活动,做一下瑜伽,没有衣柜,我正好可以控制自己的购买欲,不去买那些华而不实的衣服。”

我连连摇头:“你变了,变太多了。”

正在这时,所有的灯啪的灭了,丁叮马上和我解释:“跳闸了,用电高峰期。”

我马上把手机取出来,打开屏幕:“电闸在哪里?”

她搬了个凳子到墙边,刚要踩上去,我把她一把拉开了:“这样的事还是让男人来做吧。”

可是我刚把电闸合上去,灯光倏的只亮了一秒钟,马上间又恢复了黑暗,我们都疑惑了,并没有大瓦数的电器,为什么总跳闸?

我想了下,以前我们家里有一个插座,也是不好用,一插上便跳闸,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雷同的原因。

我让她下来,然后打着手电给她找各个电源插座,终于找到了肇事的原因,是冰箱的插座坏了。

我把冰箱的插座取下来,把电闸合上后,又用她找来的几个简单的工具把插座拧开检查,果然看见里面是根电源线断了,把插座盖上后,我劝她:“这个不要用了,你看这么久的东西了,万一出事,那就不是一个插座的事。”

丁叮不死心的还有想把插座修好的意思,她拿着个螺丝刀在抠抠拧拧。

我不耐烦了,索性从旁边拿过剪刀,一把把插座的电源线剪断了,扔到了茶几旁的纸篓里:“明天买个新的吧,凑和着用,万一出事怎么办?”

丁叮很无奈,我们两人也都沉默了,坐在沙发里说不出话来。

我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我劝她:“不用,外面还有些冷,别冻感冒。”

她想了下,最终没有送我走,只是和我站在门口道别。

我心事重重的从她家里出来,走到楼下,我忍不住心里的牵挂,转过身来,我抬头望她的窗户方向。

这一看我,心里的防线轰然倒塌。

正文 奥运又得金牌啦,加更(免费章)

几位主角的精彩对白。

(看奥运看的那叫我一个心潮澎湃啊!补一节经典对白,综合娱乐一下,前面的章节,大家别忘了订哦。)裴永琰:说起游戏,我的确有游戏人间的性格,但我会选择对象来玩,我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我玩,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我去爱,你想和我说,我是一个花花公子,我这样的人不配有真情,不会付出真情对不对?不,我追求浪漫的感觉,就象捕捉极光一样,我更喜欢几经艰难辛苦才争取来的感情,当追求得来时,我会好好把握,不会背弃它。”

……

裴永琰:来,换上拖鞋,放心,是新的。

丁叮:你这里有多少双新拖鞋,(言外之意,你有多少新女人?)裴(故意开玩笑):也就给你穿拖鞋,其他的女人什么都不穿,一进门,我就把她们从上到下,扒个精光。

丁:我来之前,你是不是刚把一个女人送走?

裴:你真好本事,我其实刚从后门把她送走。

…………

裴:“看到了吗?那一团淡蓝色的光团,便是猎户座的星云,很漂亮吧?”

丁:“是,真的漂亮,象是冰淇淋上浇的水蓝色的圣代。”

裴(很绝望的叹息):一个人如果能傻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是一种艺术。

…………

裴:那段时间,每晚我都看麦克诺特慧星,每晚都痴迷的看几个小时,每发现一点变化都让我开心不已,那种意外实在让我开心。”

丁:“我最意外的事?我有一次去海澡,结果游着游着,身边居然飘来一块东西,我随手抓过来,你猜是什么?居然是块新鲜的五花肉,天呐,我当时惊呆了,洗澡都能抓到肉,肉当时还那么贵,………”

裴(摇头,皱眉),“丁叮,你怎么脑子里全是吃呢?”

…………

丁:没想到你还会烤面包,真不容易。裴:你当做一个五毒俱全的花花/公子这么容易?

丁:“我也做过烤面包,不过我在做面包前,我妹妹告诉了我一句话,她说,姐姐,你在做面包时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带好手机,可以随时拨打火警和急救中心的电话。”

………………

丁:(永琰遇险时):“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悄悄一个人出来,而且还不和其他人打招呼,万一没有人来,你一个人躺在这里,大家找不到你怎么办?”

裴:“老天……不是叫你来了吗?”

……………………

丁(背着永琰下山,救他时):我不会丢下你,无论如何,我不会丢下你。

裴:你真是……一个傻女人。

丁(一边小心往山下跑,一边安慰鼓励他):裴先生,我给你讲我小时候的事,小时候一到暑假,我会去乡下爷爷奶奶家,一到了赶集的时候,各色小吃推在车上特别热闹,卖肉的屠夫们,光着上身,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把刀在挂着的一条长长的磨刀条上噌噌几下,然后把猪肉从棚子里的横梁上一把拉过来,猪肉都是一半一半的挂在横木梁上的,然后呢,那屠夫,手拿尖刀,嘴叼牙签,向你哈哈的笑,这位大各(方言),嫩要哪个地敞的肉?(方言)。”

裴(很感动):“诸肉还是猪肉好,百菜还是白菜香。”

………………

永琰获救后,给丁叮的电话对白。

丁:“特别病房的护士是不是也特别漂亮?”

裴:“不好,肌肉松驰,胸脯下垂,牙齿松动,头发稀松,而且昨晚来查房时,我睡着了,她竟然一边拍我一边说:先生,快起来偷菜吧,再不偷本儿都没了。”

丁(呵呵的笑)裴(很感怀):“我躺在那里已经有半个小时,冻的浑身冰凉,我头在流血,不停喊人却没有人来,我差点以为我就这样命丧荒野了。”

丁:“不许胡乱说话,你应该象我这样,有点娱乐精神,我小时候跌到了一口枯井里,也是在里面哭喊了半个小时没有人理我,后来家人找到我,先扔下了个绳子,准备沿绳子滑下去救我,你猜我怎么说?我居然说,不要光扔绳子,顺便扔根火腿肠下来,我快饿死了。”

裴(非常无奈的笑):“丁叮啊丁叮,你真是百忙之中都不忘吃!”

……………………

丁叮和裴夫人谈话后,永琰雨中拦截,挡在丁叮的车前,不许她走。

裴(头上有伤,被雨浇的浑身湿透):你说,你说……

丁(吓傻了):我说什么?

裴永琰母亲:永琰你松手,你松手。

裴:你说啊!你和我说……

………………

丁叮对家俊的话:

“我小的时候,有一个非常喜欢的洋娃娃,可是丁铛出生后,她不懂事的抓着玩,结果把那洋娃娃的胳膊给我扯掉了,我气的不停的哭,我打了她屁股,妈妈很生气的训斥了我,我一赌气之下跑出了家,躲在两个楼中间的缝隙里自己哭,我觉得我失去了父母,那是全天下最可怕的事。渐渐的,我长大了,身边的事越来越多,我才知道痛苦也是分层次的。和你第一次发生矛盾,我陷进冰与火的煎熬中,失去孩子,身体受伤,我对你的恨无以形容,直到最后看到你为我做的事,我才决定和你重新开始。家俊,你若问我爱不爱你,我也不知道,就好象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我已经习惯了这部分,现在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回家来?”

家俊对丁叮的话:

“你走后,每一个早晨,我都希望能看见你,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下那个决定和你分开,而真的分开了,我又不能忘记你,我想了很多次想忘记你,可是在心上写的字却不能象在纸上写字一样擦掉撕掉,你就象我心里的一个印记,印在这里,我没办法忘记。”

“丁叮,现在我明白了,爱情不是推来给去的一桩生意,更不是可以计较谁对谁错的一桩营生,爱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后来分手是痛,可是它曾经发生的那些美却还是占据一个人心里最深刻的位置。”

正文 [VIP]21:付家俊——情感的对白

我看见她站在卧室窗前,她倚在窗户边,正抱着胳膊,也在往楼下看,她在看我。

我们四目相视,都有一点尴尬,百感丛生。

这一刻,我心里万分难过,我明白了,我对她的情感,也明白她对我的感情,我们两人互相牵挂对方,却难以重新聚合到一起。

什么是爱呢?如果结婚是爱的完结篇的话,那么离婚算是什么?而伴随着离婚,这剪不断理还断的情感,又算是什么?

我没法再看下去,慌张的别过头,我踩着雪一个**步离去。

回到酒店,我把自己沉溺在热水下。

水哗哗的从我身上流过,水温让我的身体也泛红灼热,我麻木的身体,渐渐也复苏了过来,过了很久,我才按着墙壁,长长舒了口气。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床象有钉子,我睡不着,手摸到一边,空荡荡的,我心里和身体上同时饥渴起来。

“丁叮。”我苦涩的轻声叫她。

很久没有抱过女人了,丁叮离开后,我失去了再抱其他女人的念头,现在看见她,我心里有冲动,却又不敢真的去抱她。

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来,我知道是‘特殊服务’的电话。

本来不想理,可是很无聊,我还是接了过来。

电话那边的声音娇滴滴的“:先生,要不要按摩啊?”

我苦涩的问:“你爱过一个人吗?”

那边怔了一下,又问我:“先生,您寂寞吗?要是寂寞,我陪您说说话,给您捶捶背,好吗?”

我自顾自地说道:“我曾经爱过一个人,这辈子也没法再爱上第二个人了,可是这么爱她,我却伤害了她,我是不是个无耻小人?”

那边想了下,不耐烦的问我:“先生,你到底想不想要?一次一百,包夜四百,不许人身伤害。”

真直接,我不禁笑了。

那边听我笑,马上来了一句:“神经病”,咣的拍死了电话。

我把胳膊枕在头底下,想了想,我也笑起来。

……

多好的夜,以前做夫妻时,我们两人又过了多少个美好的夜晚啊。

和客户在外面吃饭,不管多久,丁叮都不睡觉,她不安的在客厅守着电视等我,看见我回来,才嘘出口气,要是我微有些醉,她便弄了醒酒汤,耐心的劝我喝,我要是不喝,她便执拗的把我拖起来,一勺一勺的喂我喝,很多时候,我酒没有喝太多,被她这么一撩,反而撩的欲火焚身,我会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到怀里,然后……。

我喜欢丁叮的身体,她个子不是很高,一米六,骨架偏小,身体圆滚滚的,现在人有些瘦,但是从前也有一百零几斤,该有肉的地方有肉,摸起来非常好。

特别是我喜欢被她包裹的感觉,亲吻着她的嘴唇,把自己送到她身体里,有些软很腻,象是在肌肤上抹了一层沐浴露一样,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整个人的身体又象是渐渐的沉浸在温泉水里,慢慢的放松,张驰有度。

和喜欢的人做/爱,是一件美妙又舒心的事,不止是身体的释放,还有爱的增进。有时候我们争吵了,找不到其他的切入点来讨好她,我便只好选用这种最老实又直接的方法,丁叮还是有怨恼的,我便不依不饶的讨好她,她争不过去,便只能由了我,一番起起落落,汗水和激情之后,我们也不想再争吵了。

在做/爱这方面,丁叮很保守,有时候我开灯了,她就急的不行,慌慌张张的从旁边抓个毛巾挡着自己的脸,而且她从来不主动的讨好我,忍不住我也抱怨:“丁叮,你好自私啊。”

她却茫然:“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吃吃的笑,手不老实的摸着她的胸/脯:“我要你在床上骚一些。”

她嘟着嘴:“才不要,骚骚的象个卖笑的妓/女,是不是男人都喜欢骚骚的女人?我看外面那些陪酒小姐,未必个个沉鱼落雁,可是她们却总得引的男人,为她们一掷千金,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吗?家俊,你告诉我,你除了我,还碰过其他的女人吗?”

我温和的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除了你,我不会去碰别的女人。”

她顿时开心了,马上翻个身,把腿也搭在我身上,甜甜的缠紧了我。

…………

我长长叹出口气,难过不已。

假如没有那次出轨,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一切的罪由都起始在我自己。

我和她说我外面有女人,其实我只是想用这个来激她,没想到这个笨女人开始时,不肯相信我,她做了各种努力来挽回我,她认真的做菜,来给我送饭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脸色桃花一样的娇艳,我真是没法抗拒,晚上时她又脱光了自己来取悦我,那是她最主动的一次,我躺在床上十分纠结,她却不遗余力的取悦我,甚至还给我……。

为什么我们要走到这一天?

也许是今晚想的太多了,一翻身,我发现自己又有些亢奋了,一到这个时候,也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在这方面还能不能象个正常男人,如果我不能象从前那样给她幸福,我还有什么资格再守在她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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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大医院总是人满为患,我知道不提前预约挂号,可能一个星期也排不上专家号,所以我也没有抱多少希望,也懒的出门,可是早晨刚过,昨天看病的刘主任却主动给我来了电话。

他态度非常好,邀请我今天再去复查一下,他中午接完所有病号后,推迟下班的时间,专门给我特别诊断。

我很惊讶,但我还是按他约定的时间去了医院,把我拍的片子递给他看。

他看的脸色很凝重,看完后他问我:“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感觉异常的地方?”

昨天丁叮在,我没有说的太明了,其实我并不舒服,这几个月来我时常的手脚发麻,发麻时脚底和手指都如同针扎般的痛,一到那个时候,我不敢动一动,我便会眩晕,站不稳的栽在地上,我知道这些是病症的体现。

刘主任说道:“我会把你的血液样本寄到美国,我的几个同学和导师都在美国,你的这个病,我想详细和他们研究一下,中国目前对这种病还是采用保守的治疗方法,我们倒是在研究换神经线和基因重组的方法,但是呢,这还没有开放到临床,现在还只是处于实验阶段,付先生,你还年轻,还有治愈的希望,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弃。”

刘主任又和我说道:“付先生,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一种新方法,你有孩子吗?”

我摇头,有些不解。

“如果你有子女出生,从他的脐血里提取新的DNA,注入到你身体,或许可以有一线希望。”

我苦笑:“我没有孩子,已经离婚了。”

他有点惊讶:“昨天那位女士不是你的妻子?”

我不胜难过:“曾经是。”

他叹道:“原来是前妻,分手了的夫妻还能做到这般情真意切,实在不易了。你知道吗?她昨天一直等我到下班,我到停车场时,她在我车边等我,苦苦恳求我今天抽点时间给你仔细检查一下,要知道我每天要看很多病号,我也很累,可是她情真意切的表情,让我也有些动容,她告诉我,你是一个优秀的律师,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帮助更多的弱者,而且你在职业生涯,个人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你会免费为民工打官司,从业十年来,你的这个承诺一直坚守着,没有失言过,也许是她的神情打动了我,也许是你的病情让我有一点想攻破的兴趣,所以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也很感伤,切肤之痛。

“谢谢您,刘主任。”

从医院里出来,我一个人在街上踯蹰,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大家时间都有限,我没法总在北京呆。

我约丁叮晚上出来,她答应我等下班后她再出来,接电话时,吕老太在电话里不断捣乱的,玩笑似在玩弄她的头发,她也在吃吃的笑,看来那个吕老太对她十分依恋,她根本走不开。

百无聊赖间,我在街上闲逛,走到一间精品店,热情的店主满面微笑的询问我,需要什么,我的视线被一枚紫色的水晶胸针吸引了。

那是一枚象虞美人一样绽放的胸针,不过颜色却是紫色,反衬着灯光,非常漂亮。

丁叮肤色很好,这枚胸针如果搭配她的肤色,一定很好看。

我把胸针交给店主:“就这个吧,麻烦你帮我包一下。”

晚上时,我们在约好的地点碰面,她并没有迟到。

看见她,我凝神屏息,第三次的失神。

前两次看见她都比较匆忙,她打扮的也很随意,甚至穿的有些臃肿,但今天不同,今天她穿的是一件修身上衣,外面罩了件翻玄狐毛领的小背心,一说话,呼气间毛领上的狐尾随着呼吸轻轻舞动,好象一双小手在撩她的下额肌肤,非常好看。

我不得不说道:“丁叮,你这件外套很漂亮。”

她笑笑:“这是前年买的了,当时买下后,我还问你好不好看,你当时还说很不错呢,怎么现在不记得了?”

我有些尴尬。

她解嘲:“没关系,男人都是不注意自己老婆穿多少,更关心其他女人露多少。”

我更加尴尬,只得讪讪的笑笑。

我们选择的餐厅,客人并不多,但是环境很好,因为我们两人更想聊天,不关心菜肴。

我把那枚胸针盒子推给她:“看一下,如果不喜欢,这上面有地址,可以去调换别的东西。”

她接过来,脸上马上露出个愉悦的表情,取出来放在手上,先是欣赏一下,然后才拉开小背心,把胸针小心扣在自己里面的外套上。

“皮衣上不能扣胸针,等下次换别的衣服再戴,很漂亮,谢谢你。”

我凝神看她的表情,她微微绽开笑容,就好象一朵紧紧包裹着的花骨朵正在慢慢绽放,双眉弯弯舒展着,眼睛晶亮,唇色红润,露出几颗白色牙齿,非常的自然,又非常的俏丽。

我忍不住想,她还是这么漂亮,初见她,第一次我就被她吸引,男人都爱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丁叮确实漂亮,一双眼睛象武侠小说里的女主角,既有活泼又有一点傻气的单纯,所以虽然我当时三十岁,不老不少了,也被她吸引了,就象情窦初开的少男一样,我等着她出来,问她的电话。

她问我:“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还好,每星期我带她去趟医院,检查身体,血糖值还算稳定,血压也还可以。”

“你呢?今天刘主任怎么说?”

“还好吧,要我回去继续治疗,另外还说了很多鼓励我的话。”

她不死心:“没有什么新的办法吗?现在毕竟医学这么发达。”

“保守治疗吧。”

她略有点失望。

“谢谢你,丁叮,你放心,就算是保守治疗,我现在也会积极乐观的应对一切”。

她这才有些宽慰的舒了口气。

“你预备怎么办?一直做护工?”

她想了下:“到了春天,我重新再找一份工作。”

“回青岛吧,地方熟,朋友也多,大家可以互相照应。”

她摇头,很坚决:“才不要,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长大的,回去对着一帮子关心我的亲戚朋友,耳朵都磨出茧子来。”

吃完了饭,我们两人走在街上,天空飘着零星小雪。

她问我:“今年青岛雪下的大不大?”

我仰头看天,很感慨:“大,很大,好象记忆里只有在小时候才有过这么大的雪,小时候住在平房里,屋檐下滴水成冰,长长的冰棱子挂成一排一排的。”

她抄着手,乐呵呵的说道:“可不是,一到那个时候,我和丁铛就出去摘冰凌子,那时候哪管干不干净,摘回来了,直接就塞到嘴里,味道凉凉的,可是感觉很舒服。”

我们一路往前走,咯吱咯吱的雪在我们脚下陷下去。

妖饶的霓虹灯争奇斗艳,把我们两人的身上也照的五彩斑澜,我们没有管目的和方向,听着路边商铺放的歌声,随着路往前走,讲点故事,任时间这样过去,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夜就这样走下去。

忽然,丁叮脚底一滑,没站稳,眼见她要摔倒,我一把扶住了她。

她吃吃笑:“我这人好摔跤,妈妈说我从小到大不知摔了多少跤,膝盖都给摔烂了,直到现在还没个长进。”

我忽然间心痛的厉害,一时心念生起,我没松回手,把她的手紧紧攥住了。

她迟疑了下,想抽回去,可是还是没有抽。

我们两人站在路灯下,互相看着对方。

这是分手后,第一次我们这么直接的互相面对。

我们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望,互相看着对方的眸子,在灯光下,她瞳孔反射出的晶莹光芒,又象落进去的几点小钻石,我呢,就隐藏在她的瞳孔里,收缩成一个小小的影子。

我有些舍不得移开眼睛的感觉,她也是弯着嘴角看我。

我的心跳沉重而缓慢,一下一下,心象是沉到了一个温泉里,正飘飘的往泉水的深处下潜。

心中一股温热的感觉渐渐涌上来,我忍不住靠上去,把她拥在怀里。

“丁叮。”我苦涩的问她:“你原谅我吗?”

她呼出的热气在我的肩头绽放:“家俊,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

我落下了泪:“丁叮,我却不会原谅我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她感慨的张开手臂,大力的拥抱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很心酸:“我不应该把你自我身边推开,不应该对你没有信心,对不起,早知道会对你造成这样的伤害,我绝对不会踏出那一步,对不起!”

她只是长长的舒气,温和的轻抚我。

我难过的说道:“你走后,每一人早晨,我都希望能看见你,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下那个决定和你分开,而真的分开了,我又不能忘记你,我想了很多次想忘记你,可是在心上写的字却不能象在纸上写字一样擦掉撕掉,你就象我心里的一个印记,印在这里,我没办法忘记.”

她掉了泪:“家俊.” 

我也落下泪来,“丁叮,现在我明白了,爱情不是推来给去的一桩生意,更不是可以计较谁对谁错的一桩营生,爱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后来分手是痛,可是它曾经发生的那些美,却还是占据一个人心里最深刻的位置.”

我们分开了,再次看着对方.

我鼓起勇气问她:“丁叮,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看着我,沉默半晌,她轻轻说道:“家俊,你知道吗?和你分手的那天,我和朱薇坐在酒吧里,我的眼泪流在酒里,混合着一起喝到肚子里,那时候我心里是满满的痛,你对我的态度就象利剑一样的刺伤了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一次次的把我推开,我恨你,恨这该死的爱情,后来知道了你和我分开的原因,我又对你充满了矛盾的情感,家俊,你如果问我现在对你是什么感情,我的感觉和你一样,你也象是我心里的一个印记,就象一枚邮戳一样,深刻的盖了下去,就印在我心口偏右上角的位置,永远都不会抹去.和你分开后,好多个夜晚,我也一个人掉泪,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开始时我以为是自己的口水,后来我才醒悟过来,原来那不是口水,其实是我的泪水,家俊,你知道你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我无地自容,难过的无脸见她.

她转过身,自己往前走,我默默跟着她.

“家俊,我们以前去海里游泳,总会免不了喝几口海水,喝海水的感觉你还记得吗?当人浸在海水里,突然间的第一口海水喝到口里,那时候不苦,反而很爽,可是喝下第一口再喝第二口时就会感觉特别的苦涩,很咸很口渴,你喝的越多就会越口渴,所以现在我怕了,我不想回头,我情愿和你保持现在的这样的关系,把你珍藏在我心里,做最好的朋友,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回头,因为我害怕那种喝海水的感觉,越喝会越渴,越渴会越会怕,原谅我,现在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回头,不过我会永远在心里珍惜你,就算我们不再复合了,我们也永远是对方最重要的那个人,现在就让我们保持这种感觉,好吗?”

我的心顿时沉了,永远的好朋友.

我苦笑:“是,永远的好朋友.”

正文 [VIP]22:又见裴永琰

家俊走了,我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

第二天,吕老太要和我上街,我看下外面的天,虽然看起来阳光很好,但毕竟头天下了点雪,路有些滑,因此便让吕老太坐在了轮椅上,我给她穿的厚厚的,腿上还盖了条毯子,武装的她就象个铠甲猫后,这才出了门。

其实和吕老太聊天也蛮好,她记不得太多事,也没有那么烦恼,她的世界单纯又清澈,只要你放下心事,陪着她,象哄一个孩子一样,时间过的快,你也很快乐。

我推着她,她则高高兴兴的哼着戏剧白毛女,“人家的闺女有花戴,爹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二尺红头绳,给我喜儿扎起来,扎起来。”

然后她硬把我拉过来:“喜儿,来,爹给你扎个红头绳。”

我无奈的蹲了下来,蹲到她的面前,可怜我的头发被她的红毛线扎成了冲天簪。

我任她摆布,扎完头发,我象白痴一样骚骚的问她:“好看吗?”

她乐的眉开眼笑,连连拍手:“好看。”

我呵呵笑着摇头,推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经过的人好奇的看着我们,两个奇装异服的老少两个女人。

走着走着,我忽然怔住了,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胡同,黑色的柏油路面,古朴的民风建筑,耀眼的红色门楣。

北京有全中国最优美的胡同,虽然这些胡同形形色色,可是这条胡同我却是记忆深刻,一看到这里,我心房象是被拨愣了一下一样。

竟然是这里,顺着胡同往里再看,胡同里有几间四合院,都修缮的整整齐齐,其中有一间门口有两只可爱的活灵活现的小石狮垛子,大红朱漆的院门,门楼下沿挑着两个永远鲜亮的红灯笼,此时红灯笼正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灯笼上面的两个大烫金字“福祥”随风摆动。

我忍不住推着吕老太走了过去,在这间四合院门口,我停了下来,看着这大红朱漆的四合院大门。

我和裴永琰就是在这间四合院吃的饭,现在那间四合院门半掩半敞,象个害羞的少女。

呵,世事如梦,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当时来时红梅花已经开了,不过不是特别的烂漫,现在却是满树的红梅,小天井里那棵漂亮的红梅,花枝梢挂着白雪,粉妆玉琢,叫人欢喜的心尖都颤了。

我站在门口,凝视着这株红梅。

吕老太叫:“梅花?你看梅花,红梅花”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推她走。

她死死扣着轮椅的扶手:“小月。给我摘支梅花吧。我好喜欢那花儿。”

我耐心的劝她:“那是人家的东西。咱不能摘。要是您喜欢。我回去经过花店。给您买几支红梅回来。好吗?”

她央求我:“花店的不好,我就要那个,就要那个。”

我只好停下来,耐心的劝解她,可是她就象个执拗的孩子,无论我怎么劝解她,她都不听,甚至最后她开始眼泪汪汪,不住的哀求我。

我回过头来,为难的看着这树红梅。

怎么偏偏是这里呢?

我又忍不住想起那天,和裴永琰来这里吃饭的情景。

忍不住,我心问,裴永琰,你还好吗?

正在这时,忽然间正门屋帘一挑,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我怔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再定睛一看,果然是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站在屋檐下,清秀的身影映着红色的门柱和古色古香的木格子窗,就象诗情画意的宣传片中的深情男主角,我赶紧晃晃眼,再仔细一看,啊,真的是他?

裴永琰?

我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仔细再看,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他。

人世间总有这么多巧合,又匪夷所思的邂逅,就好象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还有第二次见面,都那么匪夷所思,如今又一次在陌生的城市,我们居然这么神奇的相遇了?

裴永琰四下看下,无意往外一看,他也看见了我,和我眼睛一对上,他也迟疑了。

“丁叮?”

他眼睛里露出不置信的惊喜,一秒钟的惊疑后,他立即下了台阶,快步越过小天井,沿着青砖小路,快步出了四合院,终于站在我面前。

“丁叮?”他扬眉,紧紧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身影,若明若现,奔到我身前,心里忽然有一口气往上涌,凝住了我的喉头,我说不出话来。

我们相视足看了好几秒,这才禁不住的相视而笑。

“真的是你。”

裴永琰向我伸出双手,按住我推轮椅的双手,把我的手拉过去,握在自己手里。

我赶紧挣开手。

“裴先生好。”我礼貌的回答。

吕老太太不明就里的看着我们。

裴永琰有些尴尬,顿了下他才问我:“为什么换了电话号码?”

我只轻松的说道:“新地方新开始,当然要和从前划清界限。”

他不胜感慨,声音里又有不舍和心痛:“你换了电话,也没有和我联系,为什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当时在马来西亚,回香港才知道你出的事,等我打电话给你时,你已经离职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我打断他:“裴先生您说过,和坤纪晓岚都有可用之处,只是我既不是和坤也不是纪晓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我弄丢了公司的文件,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公司开除我这是应该的。”

“丁叮,丁叮。”他向我解释,“你是冤枉的,其实这中间全是误会,你相信我,开除你我全不知情。”

我们两人一下沉默了,互相面对着,又不知道再该说什么,吕老太这时忽然插了嘴,她轻轻哼歌:“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

我转到她面前蹲下来,给她整理好膝上的毯子,又给她把围巾围好,温和的对她说:“阿姨,我们回家吧。”

这次她顺从了我:“好的,我不要梅花了,小月,我们回家。”她又喜滋滋的唱:“唤醒百花齐开放,高歌欢庆新春来。”

我开心的站起来,准备推她走,裴永琰拦住我,不确切的说,不是拦住了我,是拦在吕老太的轮椅前。

他低下头,微笑着问吕老太:“阿姨,您喜欢看那红梅?”

吕老太困惑的看着他,眼睛里又露出一点渴望的意思,裴永琰向吕老太打个响指:“您等着。”

我看着他,非常不明白,他竟然马上的折了回去,快步又跑回天井,踩着天井边的水泥台子,把一枝满是骨朵的花枝折了下来,然后他快步又跑回来,把花枝递给吕老太。

吕老太欢喜不已,连声向他道谢:“谢谢,你真好。”

我默声不语,推着吕老太往前走,他则沉默的跟在我身边。

裴永琰一直是这么英俊潇洒,斯文清秀的一个人,脸庞上又笼着一层文静的书卷气,象是碧螺春茶,泡开时茶杯上那淡淡的水气,他走在我身边,我只感觉旁边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他在我身边轻声说道:“丁叮,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件事我父亲也介入了进来,其实那件事是有人陷害你。”

这事不用说,我也猜的到。

“丁叮,我父亲后来和我解释,其实我爸爸也知道你是冤枉的,那样不近情理的开除你,实在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他希望借你的事,揪出那个公司的内鬼,所以他才那么不留情面的立即决定开除你,对不起,我替我爸爸向你道歉。”

我淡淡说道:“裴先生言重了。”

他又有些苦恼的说道:“我回到香港,才知道你发生的这么多事,我马上给你打电话,可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而你朋友朱小姐又偏巧出国学习了一段时间,我又问了其他的同事,可是大家都不知道你的电话,马上新年,我没有时间到北京来,只能徒劳的等,直到前几天,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看到你出现在这附近,我便天天来这里碰运气,后来我发现碰运气,实在是一个渺茫的办法,我终于联系到了朱小姐,从朱小姐那里,得知你家里的电话,打电话到你家,才知道你的新号码。”

是,我的确没有告诉朱薇我离职了,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

我停了下来:“你告诉我父母我离职了?”

“没有。”

我这才又稍微放了下心,无论如何不能让父母知道我的窘境。

我想起了我的冤案,马上问他:“那个陷害我的背后指使人是谁?”

“是你的部门主管,高伟强还有劳瑞斯。”

我一阵心寒,简直不敢相信,善良的高主管?那个我认为非常正直,非常好人的高主管?这怎么可能?这位高主管对所有下属都那么谦和有礼,看见大家永远都带着一副温和的态度,我每每去办公室送文件,他都礼貌的向我笑下,从不耻笑我的无知,是他?

我停住脚步:“这不可能,高主管对我很好的。”

裴永琰叹息了一声,又有些同情的看着我:“伪善的人才会有卑劣的行径,我也没想到他会是那个出卖公司的人。”

我们继续往前走,他跟在我的身边,一直在不安的向我解释:“丁叮,委屈你了,整个事件你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其实这件事有我的责任,如果我早点公开我们的关系,至少我也能保护到你,他们不敢伤害你。”

我心里顿时有点感慨,嘴上却呵呵一笑:“裴先生,您太见外了,我们只是好朋友。”

我推着吕老太往前走:“我们回小区了,改天见,裴先生。”

我的距离和生疏感让他无所适从,眼见我和吕老太进了小区,他忽然在后面锲而不舍的叫我:“丁叮,我会再来找你,不要不见我,可以吗?”

我们终于进了小区大门,把他甩在了身后。

吕老太似乎又恢复了一点正常的精神,她鬼灵精怪的问我:“七仙女那个年轻人?他是你的意中人?”

正文 [VIP]23:裴永琰,你不是董永你是二郎神

我向吕老太眨眨眼:“就让他做董永好了,可我这个七仙女才不会理他。”

吕老太呵呵的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就象泡开了龙井茶一样。

第二天时,我和吕老太在屋里聊天,吕老太精神很矍铄,我就乐滋滋的给她讲水浒里的‘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

只见我手拿一本新装的水浒,脖子上挂了一串酸枣穿成的项链(冒充佛珠,其实鲁达当时还未出家,我只是为了逗吕老太的。),脚蹬棉袜,右手当空挥舞,声情并茂的给吕老太演绎:

“那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只一脚腾地踢到小腹,在当街上,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那醋钵儿大小的拳头,看着这郑屠道:“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叫做‘镇关西’,你是个卖肉的操刀的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扑的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作者题外话,不得不佩服中国汉字的博大精深,古文的言简意骇。)我在老太太面前舞的活灵活现,吕老太在地上坐着,被我的表演吸引的两眼发亮,连连拍手喜笑颜开。

保姆进来,好奇的说道:“院子那阁头,有搁男仁数是恁的朋友,寻思和恁唠唠。”

我打开窗户,往外看,果然看见裴永琰。

我和吕老太的脑袋出现在窗台上,吕老太竟然还认识裴永琰,她呵呵笑:“董永,董永。”

我赶紧把吕老太的头拉回来“他现在不是董永,他是二郎神。”

我想了下,决定出门去见他,‘去痛片’过来缠住我的脚,我把它抱在怀里。

北京的冬天有些干冷,裴永琰站在外面,在那辆白色的陆虎旁,他搓着手不断的呵气,吹自己的手掌,每吹出一口气来,便与外面的冷空气凝合变成一团小小的白雾,大概他总在有空调的空间里呆,没想到外面温度这么低,现在冷的有些嘴唇发青。

我走出院子叫他:“裴永琰。”

他欢呼:“丁叮。”

“为什么不坐在车里啊?”

他看着我,竟然象个孩子样的腼腆:“坐在车里,怕打动不了你。”

我呵呵一笑,竟然还会使苦肉计。

“不好意思,我是在雇主家里,不能请你进屋,请问你有什么事?”

他很诚恳的说道:“丁叮,我来请你回公司,你跟我回去好吗?”

我摇摇头:“不,我想我不适合在泛华呆,那里勾心斗角的事太多了,我放弃那份工作。”

“难道你喜欢在这里给别人做护工?做这样的工作?”

“裴先生,工作不分贵贱,我做的很开心,当然这不会是我的终身职业,可是这段经历让我又有新的灵感,也许我可以以后开间敬老院什么的。”

其实那只是我的随口戏话。

他夷然而叹:“丁叮,不要孩子气,你其实是有天份的,虽然现在能力不够,但是你如果好好学习,你不是没有机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的,现在听我一句,回公司,好吗?”

我仍然心有余悸,开除一个劳瑞斯和高伟强,尚有其他的恶虎豺狼。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我也有责任,树大有枯枝,我没有管理好公司,我向你道歉。”

我不做声,只是抚摸着‘去痛片’的毛发,去痛片讨好的拿鼻尖蹭一下我的下额,呜咽一声,裴永琰一看‘去痛片’,本能的往后一缩。

我想起了裴董事长,凛冽的眼神,心里一片黯然。

“永琰,你回去吧,我现在很开心,虽然状况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狼狈,但是没有压力,我想对于我这种胸无大志的女人,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多谢你的好意。”

他着了急,在我欲离开时,他又拦住了我:“丁叮,回来吧,我……现在我以我个人的名义恳求你回来,可以吗?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遭到那样的不公正待遇,还被强押着出公司,任何人心里都不舒服,就当是弥补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又有些犹豫了,的确,我不服气被栽赃陷害,象个丧尽天良的混蛋一样被押出公司,这种气我很难平,现在有正名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抓住?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脚下我仍然坚持往屋里走,他在后面叫我。

“丁叮,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

我回头说道;“裴先生,其实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你看我的设计不被人看好,我的能力是最差的,我留在公司里除了添乱,没有其他的作用,象我这样一个只会放火,不会救火的女人,你又何必给自己的公司,留一个火灾隐患呢?”

他摇头苦笑:“丁叮,你的确是只会放火,不会救火,你知道你犯了个什么样的错误吗?”

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渐渐的他的眼神也温柔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感情流到了他的眼里。

“你,”他叹了口气:“你就是放了火在我身上,放了火,留了一个还没灭的火堆,然后你就撒腿跑了。”

天呐,他这样说话,我顿时间一阵一阵的……被火烤了一样的,浑身又暖又痒,又麻又忐忑。

可是忽然间,委屈的感觉顶到了我的心头。

我悻悻地的奚落他:“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第二天跑的无影无踪,走了一个星期,连个问候的话也没有?”

他一下子哑了。

我们两个就象两个赌气的孩子一样,一个生气一个不语。

我转身就走。

他又叫住了我,在我身后急切的向我解释:

“不是的,丁叮,我很想念你的,临走那天,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因为我害怕看见你,不是,我真的害怕,是我,我不好意思再见你,其实我真的很想你。”

正文 [VIP]24:裴永琰——因为我爱你

我马上的想起了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我们都喝了酒,酒精冲动下,我们那炽热的吻,顿时间,我耳朵一阵发烧,赶紧把思想端正了。

“永琰,有机会再见。”我关上了院门。

‘去痛片’在我怀里呜呜的叫,我轻轻摸着它的头发。

‘去痛片’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我倚着门轻轻说道:“他条件那么好,又那么好看,还那么好脾气,换你你也喜欢的,是不是?可是我们不能就这样认输了回去,对不对?”

‘去痛片’汪的一声。

吕老太居然神志非常清醒,她趴在窗台上,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等我进房间后,她问我:“那个年轻人那么斯文标致,是来向你求婚,还是来向你求情的?”

我啼笑皆非:“阿姨说呢?”

吕老太呵呵一笑:“求婚,他没花,求情,他又没哭,你做的对,给他点脸色瞧瞧。”

有时候我觉得这个吕老太实在是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

我给吕老太一边揉肩,一边问她:“阿姨,我要是走了,您会想我吗?”

吕老太轻轻抚着我的手说:“傻孩子啊,你哪能一直做护工呢?我神智好点时能和你聊聊,神志不好时委曲了你们啊。”

唉,我感慨了,这个老太太啊,别说她糊涂,她其实心里透亮的,真真是玻璃心肝的一个人。

裴永琰连着来找我,一连三天的时间,他执着的在吕家门口守我,那么贼心不死的司马昭,这份子心‘去痛片’都知道了。

带‘去痛片’出来拉屎,溜弯时,我又看见他在等我,他真是情真意切,不止带了鲜艳的玫瑰,还带了巧克力,一看见去痛片,他脸上又留露出一点紧张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把香肠递到我手里,让我来喂去痛片,我好奇了:“你很怕狗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小时候被狗咬伤过,自那之后对这种动物有些害怕。”

我突然想恶搞一下他。

“永琰,可是我看它很喜欢你啊,你看它都肯把你当朋友了。”

去痛片果然亲热的在他身边转悠,裴永琰只得硬着头皮由了它。

我笑道:“我舍不得去痛片,这样吧,如果去痛片也同意我回去,我便考虑一下。”

裴永琰瞪大眼的左闪右避:“它?它只是一只狗啊,你要它怎么同意?”

我嘿嘿一笑:“它如果真喜欢你,它会和你亲个嘴,表示它对你的好感。”说完我抱起了去痛片,作势往他怀里送:“来啊,它对你已经表示出了友情,你也应该回报一下它啊,你抱抱它吧,抱抱它,告诉你,这只纯种的西施犬,虽然阅人无数,但却还是处/女,她是纯洁的。”

裴永琰连连往后退,他在前面快步,我则在后面追,一直擎着去痛片,恶作剧的往他身上粘。

我们两人一狗就在外面打闹,他是躲,我则嘻嘻哈哈步步紧逼,在后面追,一不留神,我脚底一滑,抱着去痛片啊的一声,往前一栽,他发觉了,立即伸手一挡,慌乱之间我一头撞进了他怀里,脚底发软,我的鼻子却不偏不倚的正好撞在他的鼻尖上。

我赶紧站直了,裴永琰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对他说道:“永琰,我回去了。”

他看着我,无比诚恳的说道:“丁叮,听我的话回去吧,我愿意在所有人面前向你道歉。”

我忍不住又抬起头来,清晨阳光透过水气,从我们两人的头顶洒下来,照的我们两人头顶都一片金光。

啊,我看着他,一阵的心慌意乱。

去痛片在我怀里汪汪叫了两声,我庆幸,幸好有它在。

“永琰,我回去了。”

我转过身,抱着去痛片,快步往回跑。

他在我身后叫我:“丁叮,丁叮,我会一直来这里找你,我会天天等你,因为,因为。”

我忍不住回头,他高高的个子映在晨曦里,消瘦却又很迷人,我心中叹息,这样的男人,多出色的人才,叫人如何不心动。

他向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我爱你。”

我顿时脸红了,赶紧抱着去痛片就跑,去痛片汪汪的呜咽起来。

我摸着它的头,小声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他居然说他爱我?而且他还要天天来等我?真的吗?

真的。

我没想到裴永琰会这么认真,他真的每天都到吕家外面等我,如果我不能出来,他便会给我发短信息。

“……丁叮,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异性发短信了,真奇怪,手机越来越先进,我却越来越懒了,十年前我还会五指疯舞着给女孩子发短信,可是现在手机在我手里,似乎只成了一个通讯和查询的工具,想想上次我给女孩子发短信是在什么时候?三年前还是五年前?……”

我不由的也露出一个微笑,可是很快,短信又来了,这次却是个笑话。

“猫追老鼠,老鼠无处可躲,躲到了花店里,眼见猫已追至,无奈之下抓过一只玫瑰抵抗,岂料猫见了,马上羞红了脸,低头说道:讨厌,太突然了。”

我哈哈的笑,又把这条短信念给正在缠线圈玩的吕老太看,吕老太看了,也是呵呵的笑。

保姆给我们端水果进来,她感慨的说道:“吕老太太身体和精神都好多了,说实在的,你这个开心果,功劳不小啊。”

吕老太用肘碰我:“那个二郎神在外面也等了你很久了,他也口渴了吧?”

我握着两个橙子出门,裴永琰正在车里坐着,看见我出来,他很开心。

上车后,我递给他水果,顺便挪揄他:“刚刚去痛片玩腻了的水果,没人敢再吃,给你吃,敢不敢吃?”

他当然知道,我是在玩笑。

不由的,他也感慨:“丁叮,我已经有五六年没有等过人,没有尝过这种感觉了。”

我轻声叹息:“我也已经不是五六年前的我了。”

他小心握过我的手:“可是我认识了你,又好象找回到五六年前的感觉了。”

唉,这话说的让人心里痒痒的,麻麻的,又不好拒绝。

——————分割线——————

我终于还是回了泛华公司,矛盾犹豫再三,我终于决定回去。

和吕老太辞行时,吕老太神志也清醒了,她依依不舍坐在屋里的地垫上,只是声声唱着:

此心远送浑河岸,斟别酒,唱阳关,临别无语空长叹,酒已阑,曲未残,人初散。心长怀去后…………

保姆也有些伤感的和我说:“老太太这会儿精神又好了,看来是真不舍得你啊。”

说真的,我也不舍得吕老太,到了我走出吕家院门,再回头时,我又看见了吕老太,她正倚在玻璃窗上,向我挥手,抹眼泪。我顿时心里一酸。

这也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经历。

正文 [VIP]25:裴永琰的追求

终于回了公司。

裴永琰亲自向大家介绍我,我恢复原来的工作,看见我回来,大家是各种表情都有,特别是我,还站在总经理的身边,被他亲自带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家更是目瞪口呆。

裴永琰站在我身边,他郑重的告诉所有人:“关于丁叮受到的不公平的处分,我今天宣布全部撤销,另外我们公司会弥补,丁叮,这段时间的所有损失,包括误工费、通信费、精神损失费,我本人也代表泛华,向丁叮本人诚恳的道歉”。

他带头鼓掌:“欢迎你回来,丁叮。”

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在卫生间洗抹布时,正好杰奎莉也到卫生间来洗拖把,看见我,不言不语,自己在那边水池里涮拖把。

我也不想和她多说话,之前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我也不想多提了,没想到正在我洗完了抹布,再洗手整理头发时,她有些讥讽的、没好气的又来了一句“从公司里出去,又能风风光光的回来,你好象还是第一个人,还是总经理把你召回来的,看来你和总经理关系不浅啊,怎么勾引的啊?”

她的话说的这样阴阳怪气,我顿时皱眉头,生了气。

“杰奎莉,你怎么说话的呢?你问我怎么勾引的?你不知道我天生长了一张不正当竞争的脸吗?”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些人就是这样,又好奇的想知道,又鄙夷的在心里四下揣测,对我的好奇的‘关心’,就象好奇祥林嫂一样,这让我很是厌烦。

我的不高兴很快就让裴永琰发现了,这不是秘密,公司还有一个象陈永达那样的小人,这样的事怎么能传不到裴永琰的耳朵里。

很快我就受到了更高一层的‘暖遇’。

裴永琰的秘书陈美琪小姐带我到楼上办公室,她和我介绍:“以后你就在楼上办公吧,设计部的员工最好有个安静的环境,你以后就在这间办公室办公吧。”

我这一看新的办公室,非常惊讶,这间办公室?给我一个人用?居然还和总经理是一个楼层?

我对这种明目张胆的高升,非常的不安,小心的恳求陈秘书:“我……其实还是习惯和大家在一个大房间里工作,可不可以换一下?”

“不可以。”裴永琰的声音出现在办公室外面。

陈秘书立即知趣的退了出去。

我忐忑的看着他:“裴总。”

他走了进来,用两指敲了一下办公室的墙面:“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喜欢吗?”

我摇头,非常直接:“不喜欢。”

他饶有兴趣的抱起了胳膊:“那给你调一下?不如再直接一步,搬到我的办公室,如何?”

我虎起了脸:“你是不是想得寸进尺?干脆的让我搬到你的床上?”

这话一说出来,我立即噤了声,真是口没遮拦,居然玩笑成了这样?

没想到他呵呵一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正有此意。”

我顿时后悔的几乎想咬舌自尽。

不自然的接触,从今天正式开始了,如果说从前我们磕磕碰碰,关系仅仅是嗳味的话,那现在真的有些肆无忌惮了,从前裴永琰看我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现在他居然直接的大胆,直接的直视我,他和我早晨差不多同时进公司,居然还能巧合的乘同一趟电梯,进来后,他就把眼光全部的落在我的脸上,我尴尬不已,放弃了坐电梯想步行,他又会适时的出现在电梯间里。

而因为他格外的照顾,公司里其他的同事再也不敢讲我的不是,大家看见我,态度都谦卑了很多。

我忍不住数落他:“为什么总能碰到你?”

他呵的一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不是想追你,我会这么笨的卡时间来碰你?一天碰到你三次,这种机率简直就象黑夜里一根线,碰到了针眼里,这样苦心竭虑的创造机会来遇你,你却一点一分的都不感激?”

谁说我不感激?换做是其他的女人?恐怕有丈夫的也早背夫弃子的和他私奔了吧。

我抱着文件夹,越过他走,心里则是又暖又痒的异样感。

下班后,我走出公司,往前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喇叭,我不用回头,马上能想的到是裴永琰。

他在我后面缓缓开着那辆陆虎,追着我:“美丽的姑娘,何时才能和我敖包相会?”

我回头向他狡赖的一笑:“等到十五的月亮出来的时候吧。”

他笑了,感触颇深的看着我,我也笑着看他。

——————分割线——————

我们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又在街上漫步,虽然冬天已经接近尾声,可是街上还有未化的积雪,我们一起踩在薄薄的积雪上,身后是两串大小脚印。

他有些欣喜的说道:“一到冬天,我喜欢到大陆来,特别是喜欢在北方呆,因为北方能看见真正的雪,不象是南方,雪象冬雨落到地上,沥沥拉拉一点,雪的感觉都没有,踩上去还泥泞泞的。”

“裴夫人说您喜欢加拿大,还喜欢在冰湖上坐着钓鱼?”

“是啊,真的很有趣的,你看过泰坦尼克号吧,就象杰克所说的那样,冬天在冰面上钓鱼有另一种味道,我喜欢在安大略湖钓鱼,安大略这个词来自于易洛魁语Skanadario,意思是“美丽之湖”或“闪光之湖”,你想不想去看看?”

天还在下雪,不过不是特别大,风把雪吹的稍微有一点乱,雪花调皮的钻到我们的头发里、衣服上、脖子里。

裴永琰和我抄着手,我们边走边聊天,他其实很健谈,聊他去各处的见闻,我也很喜欢听。

他呵出一口气,抬头看天,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有两个愿望,一是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再回一次剑桥,再触摸一次叹息桥,牛顿树,躺在国王学院的青草坪上,看天上的白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冬天时,带着自己的爱人,在安大略湖畔的住所里,把壁炉的火调的很旺,和爱人孩子一起坐在地板上玩游戏。”

“这两个愿望都不难实现啊。”

他转过身凝视着我:“你只要同意,我可以明天就带你过去,现在是冬天,如果去安大略湖,我们可以去看那里十八世纪留下来的城堡,还有我们也可以坐着游轮去观看冬天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半冰半水悬挂着,非常壮观,我在安大略湖附近,有一个住所,挨着悬崖附近,面积倒不大,只有两层是我自己设计的,外形看起来呢,有些突兀,可是我自己很满意,那住所,外面全用天然的灰白色的石头垒成,很结实,早晨起来时,拉开窗帘就可以看见安大略湖的风景,里面用的全是原木色的装修,虽然是冬天,可是脱了鞋子,光着脚板,踩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凉。”

我心一下动了。

“从住所下来,步行不用半个小时,就可以到湖边的游艇俱乐部,我亲自设计的游艇,就停在那里,我们可以乘着游艇出发,把游艇的速度调的慢一些,驶到湖中间时,你还可以看见高雅的天鹅,它们在湖面上轻轻拍着翅膀,呷呷的叫着,就象一群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绅士。”

我听的很向往,心里一阵阵温柔的漾动,在我的面前,仿佛呈现出一副美丽的冬天,湖景那里只有浪漫的童话故事,远离城市的喧嚣,只有一片宁静。

他伸过手,给我把围巾围紧了,我抬头和他的视线凝视。

我们两人就这样,互相凝视对方,眼睛里也好象流过一脉清澈的湖水一样。

一片雪花飘过来,正好飘在我的嘴唇上,被我的温度融化了。

他看见了,忍不住他偏过头来,轻轻凑过嘴唇,似乎是一厘米一厘米的靠近,直到接触到我的嘴唇,他终于用舌尖触到那片雪珠,抿了过去。

我闭上眼,这时候我的心扑扑的乱跳起来,好象体温也比平常升高了两三度一样,我的脸在发热,浑身也不由自主的有一些麻栗,再睁开眼睛,看见他深遂的眼眸,忽然间我的心又一阵紧和乱,不可遏制的意乱情迷涌了上来,我看着他的眼睛,现在我没法不心动。

他轻声说道:“丁叮,你知道吗?你离开公司的那段时间,我象是一下子心找不到岸了,从前我每天来工作,只是象完成每天的任务一样,我把工作仅当成了工作,忽然有一天,我发现我特别喜欢来工作,每天都象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一样,我很困惑,是什么给我带来的这种改变?终于我知道了,原来是你,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才想看见你,听见你的声音,想象你在做什么,你在公司,我感觉到这里很温暖,你不在公司,我感觉到很寂寞和疲倦……。”

我忍不住也轻轻问他:“你这些话是不是也练习了很长时间?”

他怔了一下,突然间笑了:“有时候不知道你是人是仙,竟然能一下看破我的心事。”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居然在我面前抠抠巴巴的从口袋里掏一样东西,等掏出来,我才发现原来是一张纸。

他把那张纸在我面前抖开,郑重其事的念:“电视剧里有对白,说星星有它的公转周期,人呢也有它的重生时间,2500万年前,地球上有了生物,再过2500万年之后,一切又重头开始,我们经历的一些事都会重新来过,就是说我会重新遇到你。”

他又挠一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下:“可是这段我没用的上去。”

我笑了非常感慨。

他唇边又浮现出一丝笑容来:“是,我每天在心里想要和你说的话,就象孩子练习演讲一样,可是真见了你,我才发现什么事都需要临场发挥,原来所想的全都用不上了,那么现在我和你说喜欢你,来不来的及?”

我抬起头,他的脸庞在我的面前清晰的绽现,他真好看,我自卑的低下了头。

他却伸开双臂,轻轻又小心的把我抱在了怀里。

正文 [VIP]26:我接受了他

裴永琰本来是不常呆在北京总部,可是现在他一反常态的在北京滞留了很久。现在他公开了他对我的追求,开始送花,而且认真的约会我,送来的玫瑰不是红色是黄色,非常娇滴滴,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花,几乎没有重样的,每隔两天,花就准时送到我的公寓里,让我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就可以闻到花的香气,一天我都很开心。

和裴永琰在一起,时间过的很快,每天都多姿多彩,毫不烦闷,我确实很快活,近一年来,我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毫无心事的快乐,裴永琰给我报了专业课程班,每周让我抽两天的时间去上课,他是想让我学到更多的东西,我认真的听课,二十八年来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努力的上进过,闲暇时间,我们的约会,为了让我开心,他不遗余力的想尽办法讨好我,我有点象个农村来的无知小丫头,一头扎进了逍遥津,外面的世界光怪陆离,而我却有他的保护,可以尽情的享受这中间的种种乐趣。

而且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裴永琰带我去他北京的住所。

裴永琰在北京的住所位置很好,是一幢二层的别墅,推开二层的落地玻璃窗,甚至可以远看见紫禁城的金顶宫殿,而二层的宽敞阳台外,是一个可以调温的室外游泳池,他第一次把我带过去,给我介绍里面,他从全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可爱小物件,有从非洲带来的用蝴蝶翅膀制作的精美壁画,还有在北美湖底探险时打捞上来的中世纪的铁器,擦亮了放在博古架上烁烁生光。

我赞叹:“闹中取静,真有这么静谧的地方。”

我们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训练有素的男管家,给我们送来茶点。

这个裴永琰雇佣管家,也非常有规则,用男不用女,也是,男管家比女性嘴严密的多。

我禁不住说:“这里平时都空着?就没有其他人来住吗?”

他喝了口茶,向我扬眉,狡黠的微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在这里藏一个女人?”

我也开玩笑:“这么好的家,应该让女人来涂抹一下,最好让很多女人来争风吃醋,在这大宅子里指手划脚的对骂。”

他向我眨眨眼:“要不你来做总导演?”

我呵呵一笑:“我要是来了,其他女人还敢来吗?我煞尽同类。”

我们两人又都笑坐在沙发里,互相只是看着对方。

他说:“你信吗?我这个住所,从来没带女人来过。”

我想说不信,可是我不好意思说,所以我只是向他眨下眼睛,调皮的笑下。

他看的很呆,有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就什么也没做,就老实的坐在那里,拄着下额一直在看我。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羞躁的满脸通红,又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本来我想使劲的装个矜持样,可是装也装不出来,于是我只好也那么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和他假笑着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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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接受了裴永琰,倒不是因为他的钱,而是我确实喜欢他,他博学健谈,对女人也很尊重,没有不良的嗜好,和我相处,也很轻松自在,我几乎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裴永琰带我去北京怀北国际滑雪场滑雪,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接触滑雪,换好衣服,我们乘缆车穿跃长城,到达238米高的雪道上,站在山麓上,深吸一口气,湛蓝的天空,壮观的长城环绕身边,说不出的舒服。

第一次接触滑雪这个有技术含量的运动,我就象个企鹅一样的笨拙,找不稳重心,走两步摔一跤,他笑的不行,和我握着手,慢慢往前滑,一边滑一边叮嘱我。

很快我就在他的教导下,掌握了要领,裴永琰真是运动天才,他很会滑雪,可是为了迁就我,他始终保持一个小速度,陪在我的身边。

我开心的一边滑,一边得意的叫,结果我得意忘形了,脚下不稳,失去重心,手足无措,象个八爪鱼一样的乱舞,裴永琰急忙的跟上来,他想托住我,却没抓住我,我们两人都失去了重心,啊的一声,一起栽到了旁边的雪堆里。

我顿时咯咯的笑,躺在雪上连连喘气。

他躺在我身边,也笑翻了个身,他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五官清晰。

我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清亮的看着我,与我的直线距离大约只有20厘米,我们的呼吸清晰可闻,眼睛四目相对,我清楚的看见他的眼神,他的眸子真好看,外圈是一圈发点浅灰的蓝色,渐渐往内是深棕色和乌黑的瞳孔,我们互相凝视,彼此的心跳都紧张起来,我心脏欲跳出来,天呐,我爱上了他,怎么办呢,我爱上了他。

正在这时,我们两人头上一片雪雾,转头一看,原来是个可爱的少年,从我们身边擦过,带动了一片雪,少年从我们身边经过,哈哈狡黠的笑。

我回过神,不禁也乐了:“报仇去。”啊的大喊一声,率先冲了下去。

我们快乐的玩了一天,晚上时享受美食,当诸多美食端上来时,我顿时把节食的训导抛到了爪哇岛,放开肚皮吃的挺直。

吃完饭,我和他在小雪中漫步,抬起头,高高的照明灯下,雪花从一望无际的天空落下,精灵一样的漫舞。

我心里折服,真浪漫。

他从后面紧紧抱着我,头贴在我的头顶,和我一起享受这漫天的浪漫。

我听他在我耳边说道:“很想亲你一下,在雪中亲嘴一定是很浪漫,可是……我们的头顶正好有一个摄像头。”

我这才一抬头,禁不住也是呵的一笑,可不是,头顶上正好有一个大摄像头。

很感慨,我们都不再是二十初头的年纪,那个年纪可以轻易的说出我爱你,生死缠绵的话,现在我们说不出来,可是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洋溢在我们周边,荡气回肠,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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