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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婚变 

(VIP)1.车祸

 

放下电话,我就象个发怒的狮子一样撞出了门,朱薇不安的在后面叫我:“丁叮,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付家俊说他出差了,可是他根本没出去,他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就在丽晶,你说我要干什么?” 

为了证实一下家俊是不是真的和我撒谎,我打电话给唐一帆,电话很快通了。【成都小说网:wWw.BOOk028.com 更新快】 

“唐一帆,你师父呢?” 

唐一帆接到我的电话,明显的吓了一跳,声音吞吞吐吐,“我师父刚才出去了,他一会儿回来我让他给你打过去。” 

我沉声问:“你们这一路都还好吧?我刚才打电话给他,他没接电话,我很担心。” 

唐一帆扬声在里面声音宏亮的撒谎,“还好,一路平安,我师父是老司机了,您放心吧。” 

这出双簧唱的,真是珠连壁合,若不是我提前知道郭蔷和家俊在一起,我真的猜不到他们这是在暗渡陈仓。 

我冷静着挂了电话,一辆出租车停下来,我立即上车,告诉司机,“去丽晶。” 

一路上,我沉默寡言,只看着眼前的路面,橙黄色的路灯下,全部的路面单调成了一个颜色。 

车子终于停在了丽晶酒店,下车后,我环视这个酒店。 

丽晶虽然不是本市最好的酒店,但是也是装修奢华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偷情偷到这里来,真是大方的明目张胆! 

要踏进大厅时,我忽然想起什么事,我先到停车场转了一圈,一辆车一辆车的找,很轻易的,我找到了家俊的那辆黑色凯美瑞,它忠实的停在那里,老实的等着主人的归来。 

朱薇也不敢相信,“真的是家俊的车。” 

我反而平静了,“朱薇,不如我们上去看看,也许他们什么也没做,最多只是脱光了衣服在床上聊天而已。” 

我大步向里面走,她无可奈何的跟着我,似乎是在想,可怜的丁叮,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象中国式离婚里的那个女主角一样,暗中跟踪丈夫,搜集丈夫出轨的踪迹。 

电梯在上升,我们两人倚在电梯内壁上,都不说话。 

终于,我站在了1705房间的门口,酒店的胡桃红色木门非常厚实,门牌钉的很端正,它们很尽职的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扇门,挡住外面的人,可是隔着一扇门,谁知道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站在门口,手抬起来,欲要敲门,可我又迟疑了,家俊是不是在里面?我应该把他揪出来吗?这些日子,从家俊告诉我他外面有人开始,我的精神就一直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然后接二连三,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这些事接踵而至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到后来我们夫妻和好,到现在也只有短暂的十二个小时时间,我几次都有一种怀疑,这些事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那只是我臆想中有一个梦。 

可是现在这不是梦,家俊的确是在这个酒店,唐一帆替他圆谎,郭蔷说的没错,家俊没有出差,他就在这间酒店,那么,他和她在这里面在做什么? 

我在门口一阵踌躇,忽然心头酸涩,低下了头。 

这一刻,我很凄凉,一颗心象是吊在半空,孤零零的悬着,无所依靠,而旁边又似乎正有一条鞭子在不住的抽打它,本来这颗心已经在滴血,现在又飞出了一把刀子,直直的插到了心的上面。 

我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我镇定的告诉朱薇,“走吧,我们走吧!” 

朱薇很惊讶,走?我气势汹汹的杀到酒店来,居然会这样平静的走了?这不象我的性格。 

可我已经走了,拖着脚步,拎着包,沉重的一步步在地毯上踯蹰而行。 

朱薇叹气,也好,看见不如不看见。 

电梯门再度打开后,我象个僵尸一样的直耸着身子,腿不会挪弯的走了出来,朱薇不安的陪着我,满脸的焦虑。 

走出了丽晶大酒店,我回过头,往十七楼那个方向看,那个房间,窗帘低垂,灯光幽暗。 

会发生什么事情?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我累了,所有的神经都失去了斗志,我不想去探询了。 

朱薇不安的问我:“丁叮。” 

我低声说道:“陪我走走吧!” 

我们走在丽晶酒店外面的马路上,现在夜色已深,路上散步的人都没有多少,只有我们两个不象十七八岁少女模样的女人在马路上飘移,一个失魂落魄,一个惴惴不安。 

风吹过来,我感觉到一阵凉意,一点点的风,吹在身上,让我汗毛直耸,就象一排排银针一样在扎着我自己,夜色越来越浓,仰望夜空,一片昏黄。 

朱薇问我:“丁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心中苦涩的想,我现在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心中一片茫然,我始终想不明白家俊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我真的做的不好吗?他这边和我信誓旦旦,另一边却又留恋那个女人,甚至不惜拉了徒弟做掩饰也要和她争分夺秒的去偷情,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冷战,我给他的脸色冷若冰霜,而那位郭医生对他自然不会,她会笑容可掬,让他在她那里得到所有的安慰和甜蜜,现在她又受了伤,被丁铛误伤了,她正是委屈的时候,家俊不忍心,自然要好好哄哄她。是这个原因吗? 

我掩住脸,因为我不敢在朱薇面前哭,刚刚我还心满意足,现在我又成了弃妇,比从前更糟的局面。 

朱薇无奈的扶住我的肩,放下手来,我发现自己满脸是泪,忍不住我问她:“为什么付家俊出轨的对象不是你?要是你,我至少还舒服些,至少肥水没流外人田。” 

她有些气恼的数落我:“你当付家俊是个宝,在我眼里,不外乎是根草。” 

是,这话突然间让我醍醐灌顶般清醒了,我当家俊是个宝,如获至宝捧在掌心,其实他和千千万万外面的男人一样,都是杂草,都是普通男人,我猪油蒙了心,错爱了这个男人。 

我痛哭起来,朱薇难过不已,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手机在这时候突然狂叫起来,我抬手一看,竟然是家俊的电话。 

我有些迟疑,电话还在锲而不舍的响,想了下,我接了过来,放平静了口气,尽量不露声色。 

“家俊。”我很平静。 

“丁叮。”他很镇定。 

“你到了吗?” 

“是的,我到了。” 

我一阵凄凉,直到现在,他依然在骗我。 

“一路好吗?” 

“很好,唐一帆说你打电话给我,刚才我下楼有点事,你有事吗?” 

我舒出口气,付家俊,你还在瞒我,还在拿唐一帆来掩饰。 

“我没什么事,家俊……,只是……,我有点事想问你。” 

“什么事?” 

“家俊,我们结婚有四年了吧,这四年,有多少个日子,多少个时辰,你能算的过来吗?” 

家俊那边迟疑了一下,他也许很奇怪,我为什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趁他犹豫,我替他回答了,“家俊,我们恋爱两年,结婚四年,两千多个日夜,五万多个时辰,对不对?” 

他不作声,只是静静聆听。 

我一字一字的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他顿了一下,“丁叮,你想问我什么?” 

我平静的问:“你和郭蔷在一起对不对?” 

电话那边一顿沉默,捏着话筒,我们两个人又象是静夜天空上的两颗星星,距离遥远。 

我问:“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他终于回答:“是,可是丁叮,听我解释。” 

我很冷静:“家俊,我不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我想和你说的是,我之前努力想挽救这场婚姻,因为我爱你,我想给你和我冷静的空间,我们都能仔细想一下,我们是不是还能走回一起去。我反醒过自己,也给过你机会,可是现在,我发觉,我错了,一开始第一步我就走错了,当你提离婚的时候,我应该把这个自由的空间交给你,如果你厌倦了这个婚姻,我就算把你苦苦守在身边,一样无用。” 

家俊那边急切的叫起来:“丁叮,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和她在一起,但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对不起,家俊,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你们在丽晶酒店的房间里都做了什么,现在这些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那边依然在急切的叫,“丁叮,丁叮。” 

我问他:“家俊,恋爱时我不算你付家的人,结婚了,我全心全意的对你,你一句话,我视若圣旨,你不高兴,我诚惶诚恐,你提离婚,我惊慌失措,一切一切,我为着你,稍有闪失,我贱若烂泥,就算我现在这样,也讨不来你的真心,为什么?” 

他那边哑口无言。 

我的手在抖,心死了。 

长长吁出口气,我垂下手,挂死了电话。 

没过半分钟,电话马上间又响了起来,依然是他的电话。 

我冷静的看着手机,忽然间,我发了火,用尽全身气力,我狠狠把手机丢了出去,手机在夜空中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弧线,重重跌在马路上,飞驰过来的一辆车辗了过来,刹那把手机辗成了粉末。 

朱薇叹了口气,她伸手叫出租车,她没法这样陪着我走下去,如果让我走,我可以走到天亮,她没精力陪我。 

我苦涩的说道:“我不想回家。” 

“好吧,今晚到我那里。”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她正欲叫我上车,手机铃声又响了,她只得先接电话,我听到她在电话里不耐烦的斥责下属,多好,事业女性有自己的工作,不比我,一只养在家里的鸡,丈夫给什么,我就啄什么。 

我僵尸样的往前走,什么都不顾了,前面路口是个拐弯,可是我没注意,竟然还是直直的走了过去,下了路阶,到了马路中间我也不知道,只听耳边一声急刹车,一声汽车尖锐的喇叭声。 

我一转头,眼睛被车灯刺着了,还没反应过来,身子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没觉得痛,我人飞了出去。    

(VIP)2.裂心之痛

爸妈来医院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已经气若游丝.

好在那位司机不是酒驾,而且,是个拐弯,他速度也放慢了,我命大,汽车把我撞飞出去了几米远,我昏了过去。



朱薇慌张的把我送到医院,她要打电话给家俊,我制止了她:“不必打电话给他。”



“丁叮,你何必要这么固执。”



我却冷静的厉害,身上有流血的部位,但头脑却一点没事,至少我可以判定,我没有脑震荡,而且,我的四肢健全,我不会瘫痪,我能活动,谢天谢地,我遭遇了车祸,但是我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



很快我发现我的身下在流血,血开始从我两腿间流出来,甚至染红了我身下的床单。



我的肚子也开始痛,断断续续间我告诉医生,“我怀孕了,请您帮我检查一下看我的孩子有没有事。”



医生检查后,很遗憾的告诉我,孩子保不住了,经过这么重的一次重创,胚胎和子 宫剥离,现在大的组织已经下来了,为了保险起见,就一起做个清宫手术吧。



真专业,眼见大势不好,也不做保胎的准备了,直接一道医嘱,刮除个干净,永绝后患。



妈妈扑到床前,眼里全是泪,我看见了她眼里的心痛,我也掉泪。我真不争气,不争气,又一次让年迈的父母跟着**心。



妈妈心酸的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贴在脸上,一遍一遍的摸着我的手背,不停的叫我的名字。



爸爸脸色阴沉,他问朱薇:“家俊呢,通知他了没有?”



“我已经通知他了,他正往这里赶。”



护士推门,她问我们:“丁叮的家人来了吗?”



爸爸问她:“我女儿还伤到了哪里?”



“有大面积的擦伤,不过好在都在皮外伤,没伤到骨头,手腕处脱臼,要打石膏静养。另外,她必须要做清宫手术,请问是做无痛还是……”



妈妈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你怀孕了。”



我只苦笑。



爸爸在这个时候非常沉着,他告诉护士,“我女婿很快就到了,由他来签字。”他把手术单又替给了护士。



护士只得退了出去。



我浑身颤抖,眼泪不住的流,嘴上却强忍着悲哀在和妈妈说话,“妈妈,我不是一个好孩子,上学时不是一个好学生,成绩不好,不象丁铛,屡屡都得奖状,工作时不是一个好员工,不是先进,没有奖励……”



妈妈痛心的把我抱在怀里,知女莫若母,她明白,我现在痛的想死,但是却顾左右言其他,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分解痛苦。



我泣不成声,痛的五脏六腑都在扭曲,“嫁人了,我不是个好媳妇,衣服洗不干净,地板擦不彻底,菜炒的半生不熟,婆婆不喜欢,小姑子不待见。……丈夫有另外的女人,如今,我还因为任性害死自己的孩子,妈妈,我不好,我真的不好。”



我哭叫起来。



门被撞开,家俊扑进来,“丁叮!”



他奔到床前,把我的手抓在手里,我的手冰冷,浑身都在发抖,他急切的看着我,因为我的身体在痉挛,他不知所措,眼里全是惊恐。



他拍着我的脸,又痛又急的叫我:“丁叮,丁叮。”



我无力的倚在妈妈怀里,气息渐弱的问他:“家俊,你平常只喝绿茶,喝的腻不腻?我给你介绍个新的品种,西洋花茶,非常好喝,叫格瑞纳伯爵茶,味道有点甜,又有些象是掺了一点点的奶一样,绵绵软软的,你喜不喜欢?”



他掉下泪来,眼泪从他眼眶一跌出来,又滑到我的手上。



“丁叮,丁叮。”他一遍一遍的叫我。



护士又进来了,“家属来了吧?请签字吧!”



家俊看着手术单,“什么手术?我妻子怎么样了?”



护士用职业口气非常流利的回答:“她怀孕七个多周,但因为被撞击使胚胎和**剥离,必须要做清宫手术。”



家俊大吃一惊,他不置信的看着我,半晌他反应过来,声音里全是痛:“你怀孕了?”



我闭上了眼,一串眼泪冲了出来,我昏了过去。



手术不知道做了多久,好象不太久,因为是无痛,我没有感觉,我睡过去了。



…………



睡的真沉啊,不知道多久,只知道醒过来时,我浑身都痛,医生说我身上有大面积的擦伤,从胳膊到后背,到大腿,我伤了很多,动一下浑身就象被沾水的鞭子抽了一样的痛,忍不住我呻吟:“痛啊!”



我知道这不是流产的痛,是身上擦伤的痛。



马上有声音叫我:“丁叮。”



我浑身一颤,睁开眼睛,我看见了家俊。



他就坐在我床前,手握着我的一只手,眼睛则全神贯注的看着我,当看到我醒来时,他的五官松驰下来,眉毛蹙在了一起。



我好奇的问他:“你怎么来了?你堂弟不是生了个儿子,好象是今天摆满月酒?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快去!”



说完这话我又庆幸了,睡了一夜吧,能记得以前的事,证明脑子没坏,万幸。



我又苦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流产了,人家添丁,我流产,多晦气的事。”



他垂下眼皮,把我的一只手合在自己手里,低下头,他吻我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我的喉咙里也象是塞了一个大枣,咽的我气不提上来。



我看着头顶的灯具,喃喃说道:“我有一个朋友,网名叫水袖,没事喜欢写小说,天天胡编乱造,现在又在编什么离婚三十六招,她曾经这样和我说,丁叮,告诉你,写小说,说的好听,叫作者,说的不好听的,就是个写手,卖字为生的,和那些卖身的妓女唯一不同的是,妓女对的是嫖客,我们对的是读者,妓女要让嫖客gaochao,我们呢,则要让读者gaochao。家俊,你说女人,是不是也这样?嫁了人,说句好听的,叫妻子,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佣人和陪睡的?”



家俊听了我的话,他脸色顿变,五官也跟着走了形。



孩子没了,我对这条小命充满了歉疚,他来的不是时候,灾荒之年再添丁,各家都无心顾及,好在他知分寸,歇了下脚之后就知趣的走了,连和大家打声招呼都没有。



我们两人没有言语。



护士进来送药,把药放在一个小塑料盖里,放在我旁边的柜头上,然后递给我一个温度计。



我挤出微笑向护士说道:“谢谢你,早晨看见你这么灿烂的笑容,马上心情就好了。”



护士立即高兴了,笑咪咪的向我告别。



我想把温度计夹在腋窝下,可是一手打了石膏,只用另一只手又要解扣子很不方便,家俊马上接过了温度计,给我快速的解开扣子,把温度计插到我的腋下。



爸爸妈妈都不在,只剩他自己在,我不知道昨晚爸爸妈妈和他是否发生过激烈的争执,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借口再来宽慰我的父母,换取他们的原谅,我很累,不想讨问了。



良久,他摸着我的头发,轻声的问我:“……你早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客气的问他:“你如果早知道我会杀去酒店,还会不会去偷情呢?”



他顿时怔住了,我的话象把刀子一刀就把他钉在了原地。



我们面面相觑,终于,我自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悔恨还有彻骨的痛意。



他轻声问我:“你相信我吗?”



我轻轻说道:“我相信你,你有苦衷,你之所以去见她,不是想去偷情,你只是和她关起门在聊私事。”



他掉下泪来。



“丁叮。”他哽咽:“你信我一次,我什么也没做。昨晚我和唐一帆要出发时,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有急事,我本来不想去见她,可是她说,如果想让她撤诉不告丁铛就必须过去,否则她会马上给自己注射药物,我想了结这件事就过去找她了,但我没想到我们会发生激烈的争执,她发了脾气,争执之下还撕烂我的衣服。一气之下我摔门就走,走到半路我想起手机和衣服还在酒店,于是我又开车回去取,就在这阴差阳错间你赶过来了,丁叮,我不知道你会打电话,更没想到她会在电话里刺激你。”



我舒出口气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为了丁铛,对不起,又是我连累了你。”



他听的出我话里的讥讽。



温度计抽出来,家俊一看,38度9,我在发高烧,可能是身上的伤口引起的炎症,家俊着急起来,他立即按铃叫护士。



医生马上下医嘱抽血验血象,两位实习医生推门进来,他们把我的手从家俊手里接过来,撸上我的袖子,把我胳膊扎紧了,开始扎我的肉,抽我的血,痛啊痛啊!



针一扎,我痛的叫一声,那位实习医生拍着我的胳膊劝我:“这位女士你不要握这么紧的拳头,你握这么紧抽不出血来了,你放松一下。”



我闭上眼,松开了手,家俊紧紧握着我的手,不住的抚摸我的手背,他咬着嘴唇,低低的叹息。



医生狠狠的抽走了我一大针管血,这才满意的走了。



我很累,只想睡一觉。



也许,家俊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和郭蔷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只是关上房间门,在认真的聊天,在客气的谈问题,一不留神或者上了床,或者没上床,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不想去追问了,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没有了,我差点死,这一切我不怪别人,怪我自己,我太任性了,冲动的压不住性子去找他们,结果才出的这些事。



再醒过来是被饿醒的,睁开眼,我看见窗台上还有盆不知名的小花,开的虽然小,但是非常旺盛。

(VIP)3.夫妻陌路

我沉默的看着那盆小花,花很小却很娇艳,而阳光暖暖的,照进来让人很舒服,但我却浑身冰凉,盖了这么重的一床被子,棉花死气沉沉的压着我,我几乎无法呼吸,但却冷的浑身发抖.

我禁不住蜷曲了身体,把自己弓成了一个虾形。



妈妈看我醒过来,长长嘘了口气,她扶我起来,小心的问我:“身上还痛不痛?饿吗?”



“饿,很饿。”



“不怕,妈妈给你做的汤,来,喝一大碗。”



妈妈把我扶了起来,她还在我后背给我垫了枕头,让我靠的稳一些,放下床边的挡板后,她把饭和汤都摆在了我面前。



她的声音听来又有心痛又有责备,“二十七岁的人了,却还这么任性,怀孕了也不告诉大家一声。”



我接过她端过来的汤,但一看见汤,我肚子里又翻江倒海,禁不住想呕吐。



妈妈着了急,“你多少吃点吧,身子这么虚。”



我一下掉了泪,头偏在枕头上,眼泪淌湿了枕头。



妈妈叹道:“我知道你是想起了掉的这个孩子,别想了,注定和你没缘分,想他干吗?”



我只是抽泣,不可能不难过。



妈妈叹息:“你心疼你身上掉下的肉,我就不心疼我身上掉的肉吗?你和丁铛,都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身上掉下的肉,昨晚幸亏你没事,要是你真有个闪失,你让你老娘怎么活下去?”



我失声痛哭,“对不起,妈妈。”



妈妈抱着我安慰我。



我在病房里没看见家俊,妈妈告诉我,“他回去给你拿衣服去了。”



我没有表情的说道:“在与不在有什么分别,我不想看见他。”



妈妈说道:“你在里面做手术的时候,他在外面走廊掉泪,其实依我的性子,杀了他的心都有,但你爸爸还是劝住了我。”



我冷冷说道:“不必再和他理论,我不会原谅他。”



接过妈妈的碗,看着碗里的东西,我皱眉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肉?”



妈妈叹:“乌鸡和鸽子肉,乌鸡补身,你又流产,又做手术,手腕还有扭伤,多吃点。”



我的右手腕打了石膏,动弹不得,只得用左手拿勺子喝汤。



正在这时,门开了,是家俊,他手里提着一个兜子,里面是我的换洗衣服,看见我醒过来,他眼睛亮了一下。



妈妈没理他,我也没出声。



家俊把我的衣服放到柜子里,看见妈妈在用筷子夹菜给我,毕竟我不是孩子,这样喂很勉强。



他走到床边,小心的向妈妈恳求,“妈妈,让我来照顾丁叮好吗?”



妈妈冷着脸,一言不发。



家俊用碗盛了一碗汤,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吹着汤上的热气劝我,“你再喝一点好吗?”



我没有理他,他手擎在那里,很尴尬。



一顿饭,我们都不言不语。



虽然食不吃味,可我还是努力的吃了很多,我不忍心辜负妈妈的好意,的确,我心疼我失去的孩子,可我又何尝不是老娘心尖的肉呢?



孩子没有了,一时间,我象是也卸掉了身上的担子,人轻飘飘的,了无牵挂了。从家俊手里接过汤,我固执的不用他喂我,忍着胃里的不适,我把两碗汤都喝了,又把鸽子肉和鸡肉消灭的只剩一堆骨头渣子。



吃完饭,我劝妈妈:“妈妈,回去休息吧,你也一夜没睡。”



妈妈叹气,“算你命大,只是掉了孩子,也许,那个孩子就是来替你挡灾的,现在给你挡了这一灾,他走了,却把娘的命给保住了。”



我知道妈妈这话一半是疼惜一半却是故意说给家俊听的,我们娘俩坐在床上,他站在窗前,只留给我们一个背影,但他不可能没有听到这些话。



我们两夫妻,终于真正的形同陌路。



妈妈走了后,他重新坐回了床边,看我很久,他才问我:“身上还痛不痛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知道,他也是很艰辛的在找话题想和我打破这个僵局。



看着窗台的那盆小花,我轻声说道:“还好,尘埃落定,从天上回到人间。”



我的话轻描淡写却象一把尖刀,他被我搡在原地,无法回答。



看着他的身影,迷茫中我又似回到了从前,半夜我肠炎发作,被疼痛折磨醒,不住的哭泣,家俊抱着我迅速开车送我去医院,我疼的在床上抱着肚子又哭又闹,他就半倚在床边把我搂在怀里,让我的脸贴近他的胸膛,为了安慰我,他不停的在我耳边讲故事。



我还记得,我被他的笑话终于惹出了笑,忍不住我说他:“你啊你,眼角也有皱纹。”



他却得意的指着自己的眼角说:“三十岁的男人,眼角的皱纹象年轮,一条就表示一个层次,如果一点皱纹都没有,怎么去打动女人?”



胸口僵硬,象是花岗石一样。



良久,我长长吐出口气来。



他回过了头,看着我。



我问他:“家俊,手机给我用一下。”



他立即掏出了手机给我,给我时眼神有些惶然。



也许他是在猜,我可能会打电话给郭蔷,可能会和她大吵一顿?错了,我已经没那个心情和气力了,我是打电话给家琪。



电话通了,家琪问:“哥,有什么事?”



“我是丁叮。”



她语气立即变了,非常警惕的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倒好笑了,我几时变成了洪水猛兽?竟然能让小姑子一听声音就变了脸色。



我平静的对她说道:“家琪,请帮我转告郭蔷,就说我同意离婚,她之前说只要我离婚,她就不告丁铛,现在我同意了,请她也遵守诺言。”



家琪那边呆住了,她回答不上来,我知道她不好回答,可我也知道,她和郭蔷的关系,绝对比我和她的关系要深。



放了电话,家俊的脸色也变了。



他问我:“你和郭蔷有什么协议?”



“没有。”



“你不应该答应她任何要求,我告诉你,我在,这件事由我来处理,我会很好的解决这件事,丁铛不会有事。”



我打断他:“我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来解决。”



他盯牢我看,我毫不客气的回以他一个很凛冽的眼神,看着看着,他别过头去,咬紧嘴唇,再松开牙时,下嘴唇一排牙印。



我有点痛快,就象放出血滴子取了仇人的头。



勉强翻了个身,我缩在床上,蜷缩着腿,裹紧被子。



过了一会儿,家俊走了过来,他坐到床边,把手伸进被子里,想要握一下我的脚。



我立即缩了回来。



情愿冻死也不要他碰。



家俊也知道我不想他碰,等了良久,他竟然和我扯起了没用的事。



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丁叮,知道吗?其实认识你一个月,我就想向你求婚。”



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我简直被讽刺的想放声大笑。



忍不住我终于笑了,“家俊,你一直是个慎重的人,没想到你竟然会有那样的想法。到今天我才知道。”



他自嘲的说道:“因为当时,我想过,你……,好象很任性,很让人头痛,但是我偏偏想照顾你。”



我呵呵一笑:“真是会钻人的心理,难怪,念了七年的法律专业,不研究人的心理,怎么做律师。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就有个堕落的想法,结婚了我就不想工作了,找人养着我。”



他苦笑,“没想到我终于成功了。”



我也回以一笑,“我也成功了。”



他终于忍不住,伏到我的身边,“丁叮,丁叮。”他低声呼唤我。



我闭上眼,心死如灰,我不想听。



——————伤感的休息线——————



在医院住了一星期,拍片子万幸我没有骨头上的伤,也没有脑震荡,征得医生同意后,我终于获准出院。



出院的那天,有些阴,天空飘着细朦朦的小雨,我披着妈妈的外套,惆怅的走出大厅,看着天空,禁不住叹,好一场雨,真缠绵悱恻。



家俊自然在等我,看见我走出来,他立即迎过来,车子已经停好,车门也打开了,甚至我注意到,他连座位都给我调舒适了。



我相信他是有悔意的,这几天来,我在医院里,恍恍惚惚,人很沉默,夜里睡觉不踏实,晚晚都有乱梦,妈妈不放心要陪我,我劝她回家了,也许是心灰意冷,也许是想给家俊一次机会,妈妈既没有责备家俊,也没有温和的对他,她对家俊,也象个客气的陌生人。



家俊晚上留在医院陪床,我睡在这边,他睡在陪护床上,我们两人很少说话,每晚,我打开电视看少儿台的动画片,看的迷迷糊糊睡着,他再给我把遥控器摘下来,给我盖好被子,我翻个身继续睡觉,给他个后背,他则在陪护床上辗转,吱呀吱呀。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妈妈扶我上了车。



家俊没有追过来苦苦哀求我上车,他知道我的脾气,如果我拒绝了,就算他跪地强求我,我也不会上车。



出租车开出医院大门时,我看见了他的身影,外面细雨如丝,他的身影落在朦朦雨雾中,魁梧中却有很多伤感,让不知情的人看了很心疼,经过的小护士好奇又留恋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想认识他的意昧。



他没留住我,眼睛跟着我走,神情很凄怆。



曾是年少多轻狂,当初,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身影让我一见倾心。我几时会料到,几年后,我会跟着他,受这样的痛苦。



我也绝不怀疑,家俊曾经爱过我,不管爱有多久,他的的确确是爱过我的。可现在呢?我的心在万米之遥了。

(VIP)4:我来接你回家




     晚上,丁铛内疚又不安的缩在我的被子里,她紧紧搂着我。(疯狂看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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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打) 



    “对不起,姐姐,我没想到给你带来这样的麻烦。” 



    我安慰她:“这事和你没关系。” 



    她恨恨的骂:“那个女人真不要脸。” 



    我却又笑了,“正好配你姐夫的德才兼备。” 



    “姐姐,其实我觉得我姐夫不是那么坏,谁想到这次会出这样的事,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 



    我摇摇头。 



    是,我不打算原谅他。 



    因为是小手术,而且,我怀孕时间也不久,手术做的干净利索,孩子拿的彻底,毁尸灭迹。 



    我没有告诉婆婆怀孕又流产的事,婆婆也没有来问候我,也不怪婆婆,平时我就是个不召人待见的媳妇,这时候我惹了事,先是给她的药,药不对症,害她进了医院,又因为自己任性,把她的孙子都给撞没了,她这时候再好脾气恐怕也没好脸子给我了。 



    索性我老实一些吧,出院后,我安安静静的呆在父母这边。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可是我依然感觉到冷,双脚就似浸在冰水里一样,从来没暖和过来,走在地砖上,地砖的寒气直沁入胸口,而我的脸色,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无光,眼神黯淡,我象是浸在了84消毒液里泡过了,再怎么补妆都补不上色。 



    丁铛扑到我房间里,为了逗我开心,她坐在我的床上,眉飞色舞的讲笑话给我听, 



    “有一个人去祭祖,可是回来后他天天晚上梦见祖先在嚎啕大哭,他非常不明白,于是就找高人给他掐算,你猜那高人如何回复他?” 



    我没精打彩的摇头。 



    丁铛哈哈大笑,“那高人给他一算,大惊失色,高人说道,天呐,你竟然用染色馒头和瘦肉精催出来的猪肉去祭祖!” 



    说完,她笑得前仰后合,动作夸张的我鼻涕都笑了出来,真好,有妹妹这样尽心竭虑的哄我,我心酸之余又非常的开心。 



    笑完之后,丁铛又难过不已的说道:“姐姐,看到你这样,想到以后我的婚姻,前途未知,我真的很害怕。” 



    我安慰她道:“爸爸不是曾经说过吗?人生就象轮盘,今天转到你这里是差运气,但明天,转过来时一定会是好运气,我的运气不好了,但是转到你这里,一定会给你一个好运气的!” 



    她叹了口气,紧紧拥着我的肩膀。 



    出院之后,婆婆始终没有来问候我,电话也没有一个,我心灰意冷。但令我意外的是,小姑子家琪却拎着两包东西,殷勤的上门拜访了。 



    妈妈打开门看见是家琪,非常意外,不冷不热的打了声招呼后让她进了门。 



    在我们一家三个女人面前,家琪非常尴尬,向我牵强的笑一下,嘴巴咧开,三分象笑,七分象哭。 



    还是我先打破僵局,我客气的问她:“家琪,妈妈出院了吧!” 



    她连连点头,“是,出院了,这次调养的还不错,正好把以前的病也查了,顺道开了些药,效果还不错。” 



    我应声,“那就好。” 



    她有些难为情的和我说道:“嫂子,都是我不好,不应该惹你生气。” 



    我笑笑,“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是怪你,不就成了拉不出屎来怨马桶了吗?” 



    她先是一呆,又只好难堪的再陪我一笑。 



    妈妈在一边沉声说道:“替我转告亲家一声,我因为要照顾女儿,就不去看她了。” 



    家琪急忙解释,“不用不用,我妈妈也说了,本来应该是她来照顾嫂子的,可是她身体不好,又刚出院,所以只好勉为其难的让阿姨您来代劳,对了。”她从包里居然拿出了一个信封,双手递给我妈妈,“这点钱是我和我妈妈的一点心意,我妈妈说,让您给嫂子买些补品,要是不够……” 



    妈妈气的嘴唇发抖,“收起你的这些钱,我家还有米有面!” 



    家琪顿时吓傻了。 



    丁铛也在一边尖刻的发话:“我姐夫混蛋,老天不给他儿子,可是凭什么让我姐姐受这样的苦?” 



    妈妈喝斥丁铛,“你住嘴,出去,看电影去!” 



    在妈妈眼里,丁铛始终是个孩子,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许插嘴。 



    丁铛恨恨的剜了付家琪一眼,气愤的出了门。 



    家琪尴尬的坐立不安。 



    我客气的对她说道:“家琪,谢谢你买的东西,花了你不少钱吧!可惜我用不着,带回去给妈妈吧!” 



    家琪急了,她一把抓过我的手,声声哀求我,“嫂子,我求你了,你就原谅我吧,和我哥哥说一声,你不知道我哥哥发了多大的脾气,他那个人一发起火来那简直……,他还说。”家琪不敢再说下去。 



    我有些好奇,“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你不肯原谅我,他也没有我这个妹妹。” 



    我一阵好笑,付家俊你这是何必,你这个妹妹,治的了标,治不了本,劳你老人家大驾,我于心不忍。 



    我和和气气地和家琪说道:“家琪,这件事真的和你无关,请你转告你哥哥,我和他也没有关系了。” 



    大家怔住,我站了起来,轻松的说道:“请转告家俊,我愿意离婚。” 



    然后我关上了门,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是的,我同意离婚了。 



    ——————伤感的休息线—————— 



    晚上时,家俊来了。 



    我听见他在外面礼貌的向我父母问候,可是我父母并没有给他好话,如今,他再也不是我父母宠爱的那个女婿了。 



    他轻轻推开房间的门,我正直直的躺着,身上盖床被子,被子上摊着小仲马的茶花女。 



    看见他来,我很客气的说道:“来了,家俊。” 



    他小心的坐在了床边,生怕会碰到我一样。 



    我说道:“家琪今天来看过我,还带了不少东西,家俊,你不应该告诉家琪和妈妈我的事,孩子没有了就没有了,你这是何必。” 



    他伸过手来,想握一下我的手,但他的手一接触到我的指尖,我触电一样,缩了回来,他顿时手僵在了那里。 



    他痛心无比的看着我,我奇怪的看着他,他的瞳孔在我的面前渐渐扩大,又后来慢慢的缩小,我惊讶之余感到非常神奇。 



    过了很久,他和我说道:“丁叮,我来接你回家,这段时间律师楼没有事,我已经交代好了,我们回家吧,我来照顾你,好吗?” 



    我诧异的看着他,接我回家?

(VIP)5:婚姻,不是爱情这么简单



我很诧异的看着他,他是要接我回家?



房间里静悄悄的,隔着一道门,外面是妈妈在厨房里炒菜的声音,还有爸爸偶尔间和妈妈的几句家常话.我们夫妻呢?我们面面相觑,他在等我的回答。



我垂下眼说道:“我不回去”



“丁叮跟我回去吧,我休一个月的假,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感到灰色的幽默。



“家俊谢谢你。”



“你原谅我?”



我很平静:“不,我不会原谅你,事情走到今天这步,全是你的责任。我不是个宽心的人,现在我要离婚,你必须同意。”



我抬头再看家俊,他的脸色又变了,五官瞬间的扭曲了起来。我奇怪的看着他,在我面前,后背挺直了,牙关紧咬,眼圈发红,象是被人当胸刺了一刀。



我低下了头来,他是不好受吗?不要这样,做戏一样的情节,付家俊千万不要上演。



果然他的声音很坚决:“我不同意。”



我心中凄然说不出话来。



家俊却在灼灼的看着我,我心叹:我现在有什么好看的?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身上有伤口未愈合,一个多星期没有洗头发洗澡,因为出汗,身上我自己都觉得有酸腐味了。而住院到现在,我一直被母亲填鸭式的调养滋补。我大吃大喝甚至都长胖了。以往的聪慧清秀现在是彻头彻尾的纯朴傻气。



他垂下眼皮声音哽咽下来:“丁叮我需要你。”



我哑然失笑:他需要我?我的天呐!



我哈哈的说:“我如何拯救你?我不是上帝,你千万不要这样子,你的官司你的当事人才需要你。”



他很难过:“丁叮你信我一次,我以前是背叛过你,那之后我一直活在自责之中。那个晚上我什么都没有做,是郭蔷她求我,她甚至说过只要我留下来陪她一晚,她就可以撤诉不告丁铛。但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一次一次的背叛你,丁叮你相信我。你不能这么残忍,打官司要有陈述的机会,我求你给我一个时间,你听我一次让我照顾你。”



“出去吧!”



“丁叮!”



我沉声:“我不想当着父母的面和你争吵,爸爸教导我嫁人后永远不要当着父母的面吵架。我不想惹他不开心。”



他被我顶住了。



我看着他。



他也很憔悴,几天没有休息了?眼窝泛着青灰色瓦片一样,嘴唇撕裂,脸颊消瘦,还有他的眼神,他没有英气了,没有主意了,他精神涣散,彷徨无依的看着我。似乎我就是他的依靠,而他的手撑在床边手背上,血脉贲现却在微微颤抖。



这就是付家俊?曾经的那个我看的不舍得移开眼光的付家俊?我别过了头,我胆子小,实在接受不了这样惊心动魄的情节。



我说道:“家俊如果你一定不同意离婚,我只有起诉到法院,单方面申请离婚了。你是个律师,这中间的流程你清楚,不要逼我走这一步。”



他声音很苦涩:“丁叮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和你提离婚?”



我却很冷静:“不,付家俊!我现在一个字也不想听,请你收起你的说词,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得了绝症,你怕连累我要离开我,我也不会相信你。”



他怔住了。



我冷笑:“你不会真的和我说你得了绝症,不想拖累我吧?拜托那种赚人眼泪的剧情,只适合让十七八的少男少女看。我们都过了这个年龄。”



他低下头来,手指互叠。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我听见他痛苦的磨牙的声音。



我舒了一口气:“我们没有孩子所以也不存在抚养费。谢天谢地那个孩子没有出生,否则这世界痛苦的就不止我们两个人了。”



一提起孩子,他顿时又浑身颤栗。



我们两人的谈话没有结果,不欢而散。



我父母并没有留他吃饭,他尴尬的来,尴尬的去,我毫不怜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关。



家俊走后,爸爸把我叫到了书房,我知道他的想法和用意,没等他开口,我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我的想法:我要离婚.



爸爸一点不奇怪他说道:“年轻时你妈妈也有一段时间要和我离婚,那时候丁铛才出生两个多月,我回家时,她坐在桌子边守着自己的行李,只给我一句话,丁铛醒了,你记得喂她奶粉,丁叮那边功课不好,你记得辅导她。”



“妈妈把一切计划好再离家出走,她有没有和你要回程的车票钱?”



爸爸笑了:“我和你妈妈那时候闹,全是为两家父母和兄妹姐妹的事,哪有什么外遇这些事。”



我默默地听父亲的话。



爸爸叹道:“伴侣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亲人,如果没有伴侣,人一生是多么的寂寞。”



我哭起来禁不住趴下身子伏在父亲腿上



爸爸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宠溺的说道:“不生孩子盼着生,生了孩子怕她们一辈子,小时候怕生病,长大了怕过不好,结婚了怕他们不幸福。”



我心里难受,我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爸爸感慨说道:“女儿你不肯原谅家俊,因为他背叛了你。但其实比起婚姻的背叛,还有影响婚姻稳定的更痛苦的因素,那就是家庭的和谐。很多家庭两夫妻分手,不是因为第三者,而是因为双方父母姑嫂婆媳各方面的因素。这些才是真正制约一个婚姻长久的因素。我和你妈妈当年闹离婚,不也是因为双方父母的矛盾,姑嫂矛盾还有婆媳不合才引起的吗?丁叮你仔细想一下,你和家俊结婚这几年来,家俊待你如何?你生病了时,他有没有在第一时间照顾过你?你不开心了时,他有没有及时的守着你、劝导你?你高兴时,他又有没有陪着你一起傻,立即的提议和你出去庆祝?如果他这些都能做到,证明他心里有你。他的确是背叛了你,这是他情感的污点,可是家俊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在外面拼博,要养家顾家的事业型男人。他犯错有他的不可救恕,却也有他的必然因素。男人能有几个既能抵挡的住外面的诱惑?又能照顾一个家面面俱到的?如果家俊真的诚心悔改,你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我流泪:“爸爸,如果那天我死了,这些话你还能说出口来吗?”



爸爸也难过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过去的二十七年,我几乎没有尝试过挫折。我被父母疼爱,又被丈夫娇惯,我不是读书料,也不是事业女性,所以我心安理得的选择回归家庭,但在另一个处处比我优秀的女人面前,我的劣势尽皆呈现,我终于败了。其实我败的不是给郭蔷,是败给了自己。



在我的离婚问题上,我想所有的朋友会分成两派。一方是激进派,她们女权主义,爱情至上,绝对不会接受男人的出轨,她们会劝我离,凭什么和他过?另一方是现实派,她们理智现实,冷静大度,她们劝我不离。为什么?



丁叮你如果真的离婚了,你能再找到一个象付家俊这样的男人吗?



付家俊成熟稳重,有事业心,而且事业做的好。



他会给我钱花,他会给我买卡蒂亚的珠宝,他会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我如果和付家俊离了婚,我能再找到一个象付家俊这样的男人吗?



我是血肉之躯,我不可能不嫁,我如果再嫁,我会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如果侥幸我找到了一个比家俊还有事业心的男人,如果他再出轨呢?诚如父亲的话所说男人有几个能抵挡的住外面的诱惑,又能照顾一个家面面俱到的?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婚姻不是爱情这么简单,我们谈爱情,爱情就是爱情,你爱我我爱你不许你去爱别人。



婚姻却不是,我不能简单的只爱你一个人,我还要爱你的所有的一切,如果不幸你的周围亲人不爱我,那么我就必须要付出,要容忍。如果我忍不下去我就得退。



我累了,我容忍不了我的小姑子家琪,我承受不了我的婆婆对我的冷淡,当我用一腔真情去换她们的真情时,我没有换回来。所以我才累了。



我不是不爱家俊,可是我爱的疲倦了。



我掩住脸,这一刻我真的想退出,我想离婚。



————————————伤感的休息线——————

一个星期后,我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我决定回去搬我的东西。



进到家里,我有些陌生,原以为我不在家会有些零乱,没想到我不在家,还是整整齐齐。我又自嘲:是这世界谁离了谁不能过?



我带了一个大的皮箱坐在地上,我冷静地把我的衣服都装了进来,结婚的相片我也用纸壳装好了,外面用胶带封住,与其放在这里让他扔,不如我自己去扔掉。



这一收拾,才发现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不少,衣服、袜子、内衣、首饰、日记本还有我买回来的不少玩偶泰迪熊米奇米妮,大大小小这么多哦。还有十字绣,我踩着椅子从墙上取了下来。



足足收拾了两个小时,这才收拾完。唉!真是的,结婚时我几乎没带什么住进这个家,如今要走竟然要搬走这么多破瓷烂瓦。



现实****过去留下的孽种是回忆回忆…………



终于收拾完了,我拖着两大箱东西,胳膊下面带再夹着十字绣,艰难的搬到了小区门口。小区门口的保安好奇的看着我:“付太太你要搬家吗?”



我向他笑笑:“是的,我要搬家”



保安非常热情帮我把东西送到了门口,我站在门口等出租车。可是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一辆经过小区的出租车,正在急的跳脚时,身边一声刹声响一辆车杀到了我身边,我吓一跳,慌忙后退,定神才发现是家俊的车。

(VIP)6:勃然大怒



家俊从车里跳下来,一看见我逃荒式的架式,立即明白了。

"你想干什么?”

我没好气:“我要搬走我的东西,难不成还要劳你老人家大驾,帮我送回去?也好省了我的车费,来来来帮我往车上搬.”

“谁让你走的?”

“这里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一辆空载的出租车停下来,我招手,家俊立即把我的手挡开了,他示意让出租车走.

我气结:“你想干什么?”

他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的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箱子,打开车后备箱,要把我的箱子丢进去。我愤怒的过去夺,我们两人争着一只箱子,都互相拖拽死活,不肯松手,拔河一样用尽力气,夺来夺去家俊终于胜了,一把把箱子夺了回去,我失手一屁股蹲在地上。

家俊冷着脸,又抓过我的另一只箱子,还有十字绣,统统都塞到了车里。

我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他我骂:“付家俊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我净身出户?没你这么狠吧?”

他凶巴巴的看我:“你给我记住,这是我们的家,谁也别想走。”

我从地上爬起来,紧握拳头,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身边有认识的人经过,人家好奇的看着我们这对曾经恩爱的夫妻,既不敢问话,也不敢吭声,只是用非常困惑的眼神看着我们,之后便赶紧走了。

我冷笑:“付家俊,你真是个演戏的天才,背着我演不过瘾。现在你演到光天化日之下了。”

家俊脸色阴沉,他一言不发,抓过我的胳膊,拖着我往小区里走。我没法当着周围的人再挣扎,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不想娱乐了二系旁人。

他终于把我拖回了家。

一进门,我发作了,

站在地板上我和他发难:“说啊!你还想和我说什么?付家俊你有胆子提离婚,就和我离啊!现在和我装怂,你卖骚讨我同情啊?”

他手拄着自己的腰,堵在门口闷声不吭,由了我骂。

我气的在客厅里来回兜圈子,想出去,他挡着门。一怒之下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骂:

“你妈妈说我不贤惠,你妹妹说我不检点,你还有什么新鲜词?给我说说我听着!”

他咬牙迸出了一句话:“我告诉你,我不同意离婚,我绝不同意!”

我勃然大怒,指着他我质问他:“当初是谁说的,离婚责任在你,你一个人承担?为什么现在你不敢承担了?”

他喟然:“是我承担责任,丁叮我不该和你提离婚,不该害你伤心,不该瞒你,一切责任在我。”

我冷笑:“你现在知道错了?可惜啊太迟了。如果那晚上我死了,对着我的墓碑,也没人会原谅你的”

他顿时又被我尖锐的话刺的身体一阵发抖。

我在客厅里来回走,继续象泼妇一样的数落他,我一腔怒火,满腹委屈,指鹿为马般的痛骂。但不管我怎么指责他,他都一言不发,结果变成了我一个人在表演。

整整三十分钟的时间,我象个尖利的泼妇一样的发了脾气。抱歉,大家都可能要说女人要有雅量,就算男人出轨要离婚,也要拿出一番镇定的气势来,哪怕你正在削苹果,你的男人和你说,对不起,老婆,我外面有人了,我们离婚吧。你也要面不改色的把这个苹果削完,然后镇定的递给他,再说一句:吃完这个苹果吧!

如果他不吃,你再给他一句:吃,给我吃,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吃完这个苹果,然后收拾东西立马给我滚。

对不对?你们理想中的女人应该是这样吧?

抱歉,我不是,我是个俗人。

因为我是个俗人,所以我才没骨气的去求他,去挽救这场婚姻,因为我是个俗人,所以我才相信了他,原谅了他。因为我是个俗人,所以我没法不俗的装矜持不骂他。

家俊就象个在太阳下晒日光浴的鳄鱼,一动不动对我的谩骂,充耳不闻。无论我怎么刺激他,他就是一言不发。

最后我败了下来。

我无可奈何,指着他我笑了:“付家俊好涵养。”

抓过包,我要走,罢了,东西不要也罢随他处置。

我要走,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间反过手来,双手象剪刀一样把我剪住了,把我一把紧锢在了怀里,我恼羞成怒,拼命去推他的手,可是我无论怎么撕,都没法把他的手撕开,咬牙切齿间我骂:“松手!”

他依然死死的不肯松手,终于我发了火,一口照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我咬的特别狠,特别痛,我以为他会吃痛,会松手,没想到我咬的这么狠,他却抱我抱的更紧,无论我口下多么用力,他死死的抱着我就是不松手。

最后我松了口,他也软了下来。

我终于把他推开了,他顶在门上,我退在客厅中间。

我看着他气恨交加。

家俊掉下泪来,他胸脯起伏情绪跌宕对着我,他吐出话来:“你……不——许——走”

我喘着气看着他。

家俊的肩头渗了血,此时正一点点往外渗,在他青色的衬衣上渗出一点斑斑的血痕,就象开的若隐若现的海棠花一样。

我看着家俊,他目光涣散,神情里全是崩溃的神色,我看着他肩头抽搐,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我差一点的心软。

突然间,我想起了那个夜晚,我被汽车撞飞的那个夜晚。

我又掉了泪。

是我没法要求他跪下来和我求情。他是个男人,他在外面混的已经撑尽了气力,他不可能回到家里对着老婆再跪搓衣板,那种折衷的事我也不会要他做。

我相信他是真心的想求我回头,他此刻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感人肺腑的话。可是我知道他后悔了害怕了。

但我也心死了。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付家俊我不会原谅你,你亲手毁了这一切,你毁了我对你的爱,毁了我对你的信任,毁了你孩子的生命,也毁了我们的婚姻,我不能原谅你!”

家俊呆住了,他浑身僵直。

我冷冷看他,不想怜悯他,把他从门边拉开,我大步踏出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我死了吧,当我在那天晚上被车撞飞了,从那天开始丁叮已死。

我要离婚,我无法再接受家俊,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方法想和我谈,我全部拒绝,爱我给过他,机会我也给过他,可是他不珍惜,我没必要再在他的身上Lang费时间.

我们两人僵持了下来,因为他始终不肯和我谈离婚的事,我终于单方面起诉到了法院。

(VIP)7:离婚庭审,家俊的表现



接到法院的传票,家俊很意外,他打了十年的官司,第一次自己成了当事人。 

他打电话给我: 

“丁叮,可否有折衷的余地?” 

我回答的非常干脆:“没有” 

“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 

我生硬的回答:“到了法院,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 

我听到他那边无奈的软下来:“丁叮,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我有千错万错我都可以改。” 

“不用。”我听的疲惫累的闭眼,“你不需要再改,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再改进。” 

他那边沉默了良久他说道:“好吧,我要求分居,给我们一段冷静的时间。” 

“让法院来判好了。” 

家俊也许没想到我会这么坚决,我也知道他想努力弥合我们的关系,真怪,他现在居然急的焦头烂额,象是爱极了我的样子。为了让我回头,他不得不低头,又一次走我父母的路线,他等我,守在我家里等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索性我搬到朱薇那里,他有事业,没办法一天天的耗,终于退下了阵。 

妈妈有些心软了,她劝我:“也许家俊说的是真的,那晚上他真的和那个女人没发生什么。” 

我不无讽刺:“现在求证这些已经毫无意义,既然和那个女人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和她见面?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刺激我,我会被车撞倒?现在他想起来挽救,对着泼翻了的牛奶懊悔有什么用?” 

妈妈有些生气:“都是朱薇不好,她老大不小不嫁人,还带坏了你。现在天天在你耳边吹什么女人要自立,婚姻不是女人的全部,什么理论?” 

在妈妈的印象里,女人不可以离婚,离婚了的女人就象打折的东西,就算好买的人,也会掂量一番,是不是货不好,所以被打回了娘家?罪过罪过都是儿女不争气,让老人跟着失望,我又一桩罪过阿弥陀佛。 


时间过的真快,法院办事效率也高,很快法院来了电话,通知我们庭审,我们的离婚案子开庭。 

我没有告诉父母庭审的日子,庭审的那天我自己去了。 

——————过招休息线—————— 

因为不是大官司,所以只在法院的一个小小的庭议室进行,除了工作人员,也没有其他人员观战。 

付家俊没有出庭,一个小法庭加上我,一共才五个人,非常的冷清。 

虽然人少,可是工作人员依然衣着整齐的到场,一切按程序来非常正规。 

法官是一位女士,大约四十多岁,她问我:“你一定要离婚吗?原因是感情破裂?” 

我点头:“是的。” 

我毫不怀疑这位法官和付家俊之前就认识,否则她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 

英趣里出庭时要叫法官为Judge,或者YourHonor,但在中国我们都是称法官为审判长。 

真严肃的称呼,可是她却和我扯了皮。 

她问我:“你和付家俊认识多久了?” 

“六年” 

她亲切的和我说道:“做生意要有一副好的头脑和科学的管理方法,不能凭一时的蛮力。其实经营婚姻也是一样,我们上学读书总觉得那些公式非常复杂,可是远远不知道,真正结了婚,你要面临的家庭关系,各方压力甚至比这些还要复杂。” 

我默默的听。 

她继续说道:“你在陈述里说和丈夫感情破裂,是因为他有了**,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心痛又深恶痛绝,可是**和出轨要看什么样的情况,有人是为图享受,有人是一时犯错。谁一生不犯错误?有的错误尚可弥补,有的错误搭上性命却无法回头。” 

我明白她的意思。 

想了下我说道:“我决定离婚的那天晚上,一辆车把我撞飞了,万幸我没死,只是掉了孩子。正如您说的,有的错误尚可弥补,有的错误搭上性命却无法回头。请问审判长,如果那天我不幸做了鬼魂,那么付家俊会记挂我几年?人有多长时间的长情?就算他在我灵前哭上七七四十九天,我能回来吗?” 

法官不说话了。 

“我还是坚持离婚。” 

这时门忽的打开了,我看着外面,家俊来了。 

他憔悴不堪,好似是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身子倚在门边,手斜搭着门,脸上胡子拉茬,曾经的风度荡然无存。 

法官叫他:“付先生” 

家俊勉强挤出一点笑来:“对不起,李审判长,我有点事来迟了。” 

法官温和的说道:“不妨事坐下吧。” 

家俊进来,他身子似乎轻飘飘的没有力气一样,脚步软绵绵的进来,进来后他坐在隔我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 

我无意间看他一眼,他今天出门似乎很匆忙,衬衣没来的及换,干净的领口上还带着一圈浅咖啡色的汗渍。 

我转过了头,不去看他。 

其实我们这次庭审不象是开庭,反倒象一次心理咨询。 

法官说道:“在正常的庭审之前,我们要依照法律程序进行调解,你们两位当事人愿意接受调解吗?” 

“愿意。” 

“不愿意。” 

法官合上了卷宗,她说道:“你们两人还是有感情基础,请你们回去再考虑清楚,等下一次开庭吧。” 

我急了,就这么解决? 

“审判长。”我焦急的叫:“您不能这样子,我要离婚,您至少应该多问我一些事吧?” 

她又坐了下来 

“我问你你丈夫是什么时候生日?” 

“二月17” 

“他上一个生**记不记得?你们有没有在一起过?是怎么过的?” 

我语塞,我记得,可我不想回答。 

家俊却在这时候回答了,他的声音拉长着,很哑。象患了重感冒拉,长着甚至有喉咙的呼呼声。 

他说道:“记得我生日的那天,我们两人没在家里吃饭,我妻子提议找一间Lang漫的餐厅。于是我们出去找了一间餐厅气氛非常好的,我们一起吃西餐。聊了很多,后来我们又去外面酒店住,那天晚上我妻子很漂亮……” 

我无语。 

法官又问家俊: 

“我问你,你妻子最喜欢什么口味的东西,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颜色的口红?平时的生活习惯是什么样?” 

家俊回答:“她喜欢吃酸辣味,衣服颜色她偏爱玫红色和湖水蓝,口红颜色有很多种,但喜欢砖红桃红,还有紫红,平常她起床晚,爱看韩剧。也喜欢上网玩腾讯的小游戏。” 

法官不问话了。 

**员也都站了起来,大家开始收拾东西。 

我知道这场庭审不会有结果,没有办法。我无可奈何的问: 

“下次开庭什么时候?” 

“半年后。” 

我顿时泄了气。 

付家俊这场胜了,该死的他没费一根手指头,就赢了这第一场庭审。 

我只能说他有关系,没办法,法院是他的第一战场,这里哪个法官和他不熟悉? 

我们一前一后的出来,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畏畏懦懦地跟着我,等我出法院大楼时,他拽住我的胳膊。 

“丁叮。” 

我看着他的手,有点不习惯了。 

都已经夏天了,外面阳光真强,烤的我不由的皱眉。 

他手心有汗,现在这么紧的抓着我的胳膊,又热又燥让我很不舒服。 

“放开。” 

他却又上了一只手,双手抓着我,似乎是怕一松开,我马上的遁土而去了。 

我只好说道:“家俊,别再这样好吗?大家也不是小孩子,都给对方一个面子,你这样纠缠,实在不是你的风格,我也真的没法接受。” 

他因为个子高,只好略弓着身子看着我,那姿势看起来很恳求,比求人办事还要折衷。 

我忍不住又端详起他来,我曾经的丈夫,宽额头,浓浓的眉毛,深遂的眼睛,沉思起来象个哲人,微笑起来又象一位训练有素的**,虽然现在他很憔悴,可是他依然好看。 

我低下了头。 

许久之后,他的声音又弱了下来:“丁叮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哽咽,“我真的很想你……你不要再避着我行不行?” 

我一时间心潮澎湃,眼泪几乎顶上来。 

他又求我:“你……回家来住吧,我……一个人真的很……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丁叮,我不要离婚,我不要和你成为陌生人,我……” 

我打断他,故作潇洒的说道:“行啊,你如果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分手了我们还可以做一段时间的朋友。不过出生入死的事不要找我。如果有请客吃饭跳舞打牌,你只管找我,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身无长处,除了吃喝玩乐其他一无是处。” 

“丁叮,丁叮。”他苦苦哀求,一直不肯松手。我往前走,他就在后面拉着我,身边经过的法院人员有认识他的人,可是他这样不要脸皮了,真让我下不来台。 

我看着他的手半,是嘲讽半是认真的说道:“家俊,手要用在打仗革命上,如果把力气用在女人身上,用错了器官。” 

他立即被刺的松了手。 

我一刹那看见他眼里的泪,其实我心里也很难过,可是谁知道我的痛?都觉得我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是不是?不,我不愿意。 

我终于走了走在人行横道上,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象是和我说话,又象是在我耳边哭泣一样。 

——————伤感的休息线—————— 

再想掩饰,我父母也知道了我和家俊闹到法庭的事。 

这次我态度坚决,父母除了沉默不再劝我了。 

终于我的婆婆找到了我。 

出院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一看见她,我又紧张了起来,称呼自己的前婆婆,我有些困难很尴尬,我还是叫她:“妈妈” 

也许是怕见到我父母有些尴尬,婆婆在我家小区附近的健身广场等我。 

我们两人在健身广场上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婆婆脸上有不安的表情,她嗫嚅着和我说道:“我都知道了,开始时家琪说的没头没脑,只说你出了车祸流产了,也没说清原由,我再三追问家俊,这才前后全部都知道了。” 

我不作声。 

婆婆的声音苍老无奈:“我真的没想到,你们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挤出一个笑意来:“妈妈,都过去了。” 

“你真的要和家俊离婚?” 

我点头。 

她长叹:“丁叮,你们结婚四年,我和你的关系我们抛到一边吧。就说你和家俊,你们难道不是好夫妻吗?” 

我默然不语。 

她继续说道:“家俊是真的知道错了,这些日子他过的很不好,在律师楼没精神,在家里又吃睡不安,我不放心他就去你们家照顾他。你不在,他几乎过不下来了,你是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他,现在天天神不守舍,总是呆呆的发愣,晚晚在沙发上翻来滚去,睡不好觉。丁叮,他知道错了,你给他次机会吧。” 

我低下头来:“妈妈,让您操心了。可这是我和家俊的事,让我们来解决吧。” 

婆婆忽然间抓牢了我的手,她紧紧握着和我说道:“可你是我的媳妇啊” 

她这一句媳妇,我百感交集,她终于承认我是她媳妇了?唉这一瞬间我忽然间骨头都轻了,我苦笑着安慰她:“放心,妈妈,就算离了婚我也认您。” 

其实她不是太恶的一个婆婆,现在放下一切,我理解了她,也原谅了她。 

她心痛的落下泪:“当年我和家俊的父亲也不是恩爱的一对夫妻,家俊父亲喜欢喝酒,一遇到烦心事,喝了酒便打我,骂我,还打家俊和家琪。多少次,我都想带着两个孩子一走了之,可是想着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走了,他怎么办?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可没想到他还是先去了,现在你和家俊明明是没有这么多纠葛的,可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天呢?” 

婆婆终于肯认真的正视我,在我们的离婚问题上,她破天荒的来劝解我,这让我很感动,我相信她是真的焦急惶恐,毕竟在老一辈人的心里离婚不是光彩的事。 

我很无奈的看着她,小辈的实在是对不起老人,总是累的让老人跟着牵肠挂肚,我也很内疚,可我没办法。 

(VIP)8:复出之路

离婚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我很头痛,但现在除了等,我没有办法。 

身体已经完全复原了,我决定找工作,至少我得自力更生养活自己才行。于是我到了人才市场,自己看招聘启事,一行一行的筛选。 

人才市场的大屏幕上滚动播出字幕,我看的很傻,做什么工作?最需要的是刷盘子洗碗的打杂工,或者超市的搬货的,这种工作我肯定不会去做的。多少我曾经也是位律师夫人,哪能……?我脸有点红,都民不聊生到这分上了,我还瘦驴拉硬屎的充大个,不想低头屈尊,但我能做什么?我累的腿眼发酸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无奈之下,我去找朱薇,请她帮我找份工作。 

朱薇问我:“你能做什么?” 

我有点生气:“我能做什么?我什么工作不能做?我也是个大学生” 

朱薇毕竟和我太实在了,听到我天真的回答,她先是不屑的一笑,然后说道:“丁叮,你是学室内设计的吧?可是你多久没工作了?四年了吧?一个设计师别说四年,一个星期不做图纸,不接触空间,设计灵感就会迟钝,而你呢?却差不多有四年了。先且不说你能不能适应这个社会,就说你的文凭,你那张三流大专的文凭拿到社会上去应聘?也好,过几天就有个人才招聘会,你自己去挤挤试试,门一开,几万人往里冲,你不怕把你挤骨折?” 

我有些气馁,没了底气的说道:“我也没想过到大公司应聘,换个小一点的公司就行。况且我的那个文凭也没指望学有所用,现在正牌设计院都人山人海,我这样的水平谁肯要?算了就找个小单位吧,一个月三千块就可以了。” 

她哈哈一笑不客气的讥讽我:“三千块?你这种货色?你能干什么?能找到一份一千五的工作就算不错了” 

我吓一跳“一千五?我这么不值钱?” 

她冷笑一声依然踩我:“写案头你不行,做策划你没经验,搞销售你不是这块料,我看你陪陪客户喝酒跳舞倒还不错,要不你去做公关?”转而她又摇头:“做公交还得要察颜观色、长袖善舞、喝酒打牌、能文能武,你哪点够资格?” 

我气结:“朱薇,哪有你这种落井下石法?” 

她摇头“我现在实在没有合适的工作,又轻松又适合你。丁叮,哪行都不容易,你看做保险的,风吹日晒,去人家家里坐冷板凳,说好话,填一份单子战战兢兢。做文员的,卑躬屈膝,朝九晚五,打错一个字被老板骂的如猪如狗。还有那些做策划的,一旦灵感枯竭,设计的东西不中客户的心意,人家立即撤单。你说你做什么?” 

我顿时被她打击的瘫在了椅子里。 

她语重心长的劝我:“算了,你还是原谅家俊吧。他还是爱你的。有一次我出去见客户,在咖啡厅无意看见他,他的客人走后,他自己坐在那里,斜靠在沙发里,一个小时的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睛只看着外面,浑身都没有了气力一样。丁叮,我们不是小孩子,相信我,男人颓废到这种程度,除了因为女人,没其他的原因。” 

我艰辛的笑笑“奉公守法是个好人,违法乱纪的当然要受惩罚。” 

“离了家俊,你未必再能找到更好的。” 

“咄,这话才是重点吧?所有人劝我们复合,不是让我珍惜我们的这份感情,你们全提醒我的是,离了家俊我未必再能找到比他条件还好的,这才是最真实有效的对不对?放眼看这个世界,几个好男人?我知道家俊是个有事业心,沉稳干练的男人,他会赚钱养家,会疼老婆。我呢?我已经与社会脱节,只适合在家做米虫,所以我要忍他,就算他出轨了,我也应该保持沉默,只当是一辆自行车被人借走骑了一圈对不对?错,我不要这样过了,以前我爱他,我以他为中心,现在我爱我自己,我要以我为中心。” 

她摇摇头,不再劝我了。我虽然傻,但是连傻加固执,没人劝的了我。 

很快朱薇给我介绍了份工作,在快递公司做文员。 

她有些歉意的告诉我:“临时抱佛脚,也找不到好工作,你先做着吧。” 

我有些失望,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是算了,骑驴找马先有一份工作缓了眼前的危急,我不能在父母家里白吃白喝。 

那是一间很小的快递公司,连老板加送快递的一共是九个人。 

老板是一位三十岁的敦实的本地男子,身兼数职,既是老板,也是送快递的,还是揽活的,更是财务人员。每天早晨来了,简单和大家打声招呼,唾沫四溅的和我们说道一通,要我们注意今天的活儿,不要出岔子,各种注意事项,一分钟讲话之后开工开活。 

只有我一个女人。 

在我的印象里,文员是什么概念,应该是坐在有空调的写字间里,伴着电脑劈里啪拉的打文案,接个电话,温言软语的和客人周旋几句,然后来客户了,微笑着递个茶,端个水,介绍个业务什么的。现在? 

老板指着昨晚卸回来的一院子货物告诉我:“开工喽” 

我吓的小脸煞白。 

这也是我的工作?天呐,我只有九十五斤,码头扛包的体力活不是我的专长啊。 

说是文员,我真是什么工作都得干。早晨去上班时收拾卫生,接电话,记单子,查电脑跟,踪物流。中午时,业务员回来,扔一批货到后面仓库。我又要帮着分捡近路的,业务员回来吃中午饭,我还要帮着买饭做饭。 

每天五点半下班,但是没有一天是正点下班的。 

每天晚上八点,物流的车要离城。在这之前,必须要把取回来的货分捡好。一个省有几个中转站,山东省基本都是在潍坊和临沂中转,把货按省市分好,单号扫到电脑里,天天都超期服役,才干两天,我已经累的差不多断腰。还有我的指甲,我从前还做手护美甲上光保养的,现在?十个手指头除了拇指,八个手指甲都断了。 

我不敢问老板,我的薪水是多少?私下里我问朱薇:“我干这么多工作,给我多少钱?” 

“一千五。” 

我吸一口气差点失望死,一个月只得两天假期,我才赚这点薪水? 

朱薇在电话里说道:“本来是一千四,老板和我认识给你加了一百。” 

我傻傻的问:“你一个月拿多少?” 

“我?我五千八” 

我倒吸一口气“你拿这么多?”非常不愤,很不服气。 

她冷笑“你不服气?妈的,你凭什么不服气?我们同时毕业,我苦干六年才熬到现在。刚开始时,在车间做打杂的文员,旁边就是缝纫机的嘈杂声,一个车间几百台缝纫机流水线作业,只给我隔一个四平方的小屋,勉强挪的开屁股,天天给领导送这个送那个,有时候刚跑下五楼,领导一句话我马上又得上去,这份子苦你受过没有?” 

我哑口无言。 

她在电话里继续奚落我:“周末时一个报告写的,领导看了不爽,我加了班。跑到他家里送给他,他穿着大裤衩在阳台上蹬健身自行车,看见我漫不经心的敷衍,结果他家的狗还在我脚上尿了一泡,这些屈辱你受过没?” 

我连连称是,你不容易你不容易。 

开玩笑的我又问:“你**没有?上司有没有对你性骚扰。” 

她尖叫:“我揍死你” 

我哈哈一笑“女人不都应该说我掐死你吗?只有男人才说我揍死你,怎么你的性取向也变了?那么你会不会爱上我?” 

“滚!” 

我们两人嘻嘻哈哈放了电话。 

放了电话,我心里一片凄凉。 

一千五这还是托人的面子,我就值这点钱。 

以前还不够我半件衣服的钱。 

我真灰心,真不想干了,可是不干我又能干什么? 

所以有的女人说我凭什么离婚?我不离我就是不离,要离也行,叫他把分手费什么的按我的要求给我,答应了我就离。我真是个傻子,干吗要同意离婚?也有的人说我现在这样闹,无非是想把自己身价再抬高一些,再折磨付家俊一段时间,等折磨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可以高姿态的回头,对不对?错,我不是。 

从前我怕失去他,我是依托着家俊的一棵菟丝子,现在我清醒了,不自立的女人永远没资格和别人讲条件,想让别人正视自己就得自信。 

所以纵然现在工作不好,我忍下来了。 

家俊真有恒心,隔三岔五的到我家来找我。我倒也佩服他能屈能伸,虽然我父母亲对他不冷不热,但他竟然能执着的来,自己扛着梯子走。而我呢?我因为工作忙的昏天黑地,没时间去顾及他,也没正面碰见过他。 

每天下班回到家里,我累的抽筋,哪有时间象从前那样在卫生间认认真真的洗脸抹晚霜做面膜。一天的工作,熬的我只想扑到床上睡的象死猪。 

早出晚归,吃饭的时间象打仗,妈妈每天早晨给我煎鸡蛋,水平让人折服,鸡蛋摊在盘子里,外面雪白,内层晶莹的金黄诱人般的性感,可我抓过来一口就吞了下去。 

妈妈气结:“饿死的鬼投胎啊?又没人和你抢” 

爸爸也无奈:“这天天怎么跟烧火丫头杨排风一样啊?不知道还以为干什么大事呢” 

连丁铛也目瞪口呆的形容我:“我姐姐原来是果冻,又白又嫩。现在是果脯,干巴精瘦。” 

我知道我的形象已不象从前了,才短短多长时间啊,我已经枯萎了。错,我安慰我自己,我不是枯萎,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这是凤凰涅磐浴火出生。 

早晨出门时,我都会暗暗给自己鼓一下劲:加油啊,丁叮,虽然累,至少我现在是一个纳税人了,放心,我不会永远这样,我不会永远这样。 

有一次早晨起床起晚了,一跃而起时发现快八点了,打仗样的穿上衣服,只冲了一把,脸面霜都来不及抹,就跑出了家门。 

冲到公交车站,一大帮人拼命往一扇小公车门上挤,那架势活脱脱的一堆黑色的甲壳虫后面被火烤迫不及待往洞口钻。 

我也不顾了,一头扎进人堆里。各种各样的人,有白发老人,有学龄儿童,有妙龄少女,大家打扮的也都各不一样,有整齐的,猥琐的,还有浓妆艳抹的,还有新潮另类的,可是这一刻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在拼命往前冲。 

我被挤在了后面,本来就瘦,个子又不高,头顶着包,在人流中跌跌撞撞。前面几个壮汉胳膊一挥,很快就拨算盘珠一样把我踢到了后面人堆,一挤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气的我真想骂娘。 

有人扶起了我。 

(VIP)9:蹩脚的约会

我一抬头,家俊?

他竟然在我家的公交车站附近?

家俊把我扶起来,我们站在路边的人行路上。他在看我,我则在拍自己的泥土,把身上的灰尘掸干净后,我这才抬头“真巧”我说。

掐指一算,竟然有足足一个月没有和他见面了。

我随便看了他一眼,他倒还不错,胡子刮的干净,衣服也穿的整齐,也是,要是不修边幅的出来,一副醉汉相,谁还敢再找他打官司?

家俊只是静静看着我,眼睛里有强烈的关切和瞬间就浮现出来的水雾。我看着他的喉结在动,似乎他很艰难的想和我说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咽口水。

我客客气气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经过?”

他垂下了眼,视线落在了我的衣衫下摆,他回道:“我听说你找了份工作,是去上班吗?”

“是啊。”

“在哪里工作?”

“在快递公司。”

“还好吗?”

我轻松说道:“你都看见了,朝九晚五,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你怎么挤公交车?”

我倒诧异了“人家是人,我也是人,我为什么不能挤公交车?”

说话间一辆公交车刹然而至,一堆人火箭炮一样往前冲,我也勇敢的想冲上去,可是又落了单,顿时我跺脚沮丧不已。

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打车,真心疼,从这里打车去单位要花掉十四块钱,十四块钱巨款。

家俊制止我:“我送你吧”

我还在东张西望“不了,不了,我们不顺路。”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我赶紧上车,上车前我和他说:“再见”咣一声关上了车门。

他叫我:“丁叮。”我已经上了车。

他拦不住我,也追不上。只能站在路边,远远的看着我走了。

无意间我看车旁的镜子,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身影,高高的个子,消瘦的脸庞,眼睛里充满盼望,有种闪烁不定的紧张,那种神情和惆怅,让人看了忍不住的心口发痛,就算我再有尖酸刻薄的话,我也无法倒出来讥讽他。这一瞬间我象是胸口也塞了棉花,堵的满满的,可以呼吸但是却无法通畅。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也许家俊是真的不想结束这场婚姻,就象演戏一样,历经风雨他才明白谁才是他的红颜知已,可是那又怎么样?非要等爱到最后才明白什么是爱,让两个人都遍体鳞伤,没办法再面对时,才想着弥补吗?这种招数和美帝国主义在朝鲜战场上吃了败仗,事后想起高价买别人的战前分析有什么分别?

我轻轻叹了口气。

家琪打电话告诉我:“嫂子,我哥哥和那个女人已经断绝来往了,我向你保证,他们之间现在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现在就算夜夜笙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曾经很疯狂的想修理郭蔷,在得知她就是家俊的小三时,我想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招数,可是在那一次车祸之后,我整个人也得到了新生。如今的我只想清静的过自己的生活,也有的朋友问我“你凭什么从家里搬出去?那房子有你的一半。”是,我为什么搬出来?因为我曾经太爱家俊了,那个家处处充满回忆,一进房间,我呼吸里面的空气,都感觉胸口发痛,我胆小没法回去。

每天的工作真的是很烦,很枯燥。但是匆匆的日子因为忙碌却过的很快,终于一个月了,发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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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工资是这样的:老板呢,身兼数职,既是领导决策人,也是财务人员,把我们每个人叫进去,一人给了一个信封,就是我们的工资了。这还神神秘秘的,不许我们私下里互相探问。

从老板办公室一出来,我一捏信封明显的感觉到薄薄的,但我仍然迫不及待的抽出来一张张数,这几张钞票这可是结婚四年后我第一次自食其力的拿工资啊。

数完了,我有些失望没有朱薇说的这么多,工资条上打的我做错了业务,有两次分捡货物本来是重庆的结果分到了福建,还有有客人打电话要我查询的,我结果太忙,有几笔没有及时查询,结果客人不高兴打电话絮絮叨叨的投诉。

结果我被扣了八十块钱,虽然扣的钱只有八十块钱,可是钱到用处方恨少,这几十块钱对我来说都是巨款。

我心里很不甘心,我做了很多事,没用,领导看不见你做的好,你千好万好没有用,只要你有一个不好,立即揪出来扣你的钱。

拿着钱,我在心里盘算,要给爸妈生活费,另外鞋子也该换新的了,还有我得去买两条料子结实的带弹性的裤子,这样不受拘束。另外……第一个月工资怎么也得给小妹买份礼物,还有朱薇是我的介绍人,还得请她吃顿饭。

盘算下来还有什么?

——————过招休息线——————

终于忙过了一天的工作,我嘘出一口气来,正在收拾东西要回家时,老板进来了。

他叫我:“丁叮,你要回家?”

“是的”

他挠挠头“有事吗?一起去吃饭?”

我好奇:“现在?大家都下班了,人凑不齐啦”

他呵呵一笑,腼腆的眯起眼睛:“就我们两个人。”

啊?我和他就两个人?

我不得不打量这个墩实的男人,他虽然是快递公司的小老板,可是也是个业务员,天天接货送货,有些不修边幅,蓬头垢面,脸孔呢也因为在外面风吹日晒变成了个铁绣红。

看见我在迟疑,他竟然走上来直接自来熟的拉过我的胳膊:“不要客气嘛,你都来了一个月,还没有好好和你吃顿饭。”

我一看他搭在我肩上的胳膊,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不能说老板是非礼,他虽然看起来老成些,但是还没有结婚,刚满三十岁。

可是我实在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饭,但是来不及,他不顾我的推辞,强行把我塞上了他的面包车。

我想找借口推辞:“老板我已经答应了父母,晚上回家吃饭的。”

他呵的一笑:“想不到你还这么乖,不打紧,自己父母哪天都能见面的,来来来给咱叔打个电话请下假。”

盛情难却,我实在无可奈何,只得怏怏的和爸爸打了电话。

放了电话,老板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傻傻地说:“吃菜。”

他一拍方向盘:“好嘞,我们就去吃大菜。”一扭方向盘,面包车**的猛一甩屁股,我一头撞在旁边车窗上,脑袋呼呼的痛。

最后他带我去了一间家常炖菜馆。
下车时,他竟然还非常在乎形象的拍拍身上的泥尘,整理了下衣服,然后和我介绍:“丁叮,告诉你这家酒店的麻辣小龙虾做的相当不错,你来吃过没?没来过是不是?放心我保证,你来一次就会喜欢上这味道。”

我客气的说道:“是嘛,那真应该尝尝了”

心里却在想,在这之前我可是位大律师夫人,不能说是山珍海味,但至少美酒佳肴我是吃了不少的,这种三流的大菜馆,坦白说我还真没光顾过多少回。

坐下来他殷勤的给我倒茶水,而且还吆喝服务员“服务员换个杯子,这个杯子裂口了。”

然后他又斯文的递给我菜谱:“看看喜欢吃什么?”

我愁眉苦脸的说:“您看着办吧”

好家伙,他真不客气,点了一盆毛血旺,一盘水煮鱼片,另外还有小草菇炖蛤肉,另外还有一盘麻辣虾。

我吓的毛骨悚然的制止他:“老板太多了,吃不下啊”

他大方的向我说道:“不怕,吃不完兜着走,我们打包。”

我吓傻了。

这一顿饭吃的我欲哭无泪。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男人,整整一顿饭的时间,他滔滔不绝眉飞色舞的和我讲他这十年来的创业史。从他21岁开始跑快递单干到现在,中间吃的多少苦,受的多少委屈,十年风雨如何如何。这一顿饭我只挑了一点小草菇吃,剩下的时间我都在听他说,最后他的五官在我面前幻化变大,我困的睁不开眼睛,只得不停的喝水强打精神。

好不容易等他尽兴了,打了几个饱嗝之后,我才小心的恳求他:“老板,明天还要工作,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好吧,我们回去,对了,打包!”

我傻看着桌子:“老板,这除了菜汤,已经没啥可打的啦。”

好家伙,风卷残云,真是**国家的勤俭百姓。

出门后,他执意要送我回去,我急的连连推辞:“不用了,已经很晚,您送我再折回来太晚了,我自己坐出租车”

他这时候却显示出了点男人的风度:“不能的,我约你出来,当然要善始善终。”说完就拉我上车

我急的几乎想声泪俱下:“老板,不必了,您今天还喝了一瓶啤酒。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说实在的,我不是关心他,我是关心我这条小命。

站在酒店门口,我客气的和他道别,他突然间看着我,一时间不再夸夸其谈,语气也真诚起来:“丁叮,你工作很认真,我很欣赏你。”

我哑然,无奈之下我只好说道:“您其实也是个好老板。”

他憨厚的笑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丁叮,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和丈夫闹离婚,没关系,你没有孩子,这不是什么艰难的事,要是你愿意,我能等你离完了婚后……”

这话一说出口,我听的目瞪口呆,他这是什么意思?公开向我表示好感吗?

(VIP)10:离婚后的第一次谈话 

我冷静的说道:“老板明天见。” 

也许在他看来,我是个弃妇,被大律师的丈夫抛弃了,我现在应该是打折品,而他呢,至少还是个未婚的小老板,手里有点积蓄,能买的起房子,他能不嫌弃,已经属我的运气了,是不是? 

又有人会说,这样的男人不好吗?粗枝大叶一些,可是会赚钱,不花俏,老实巴交,对女人来说不也是一辈子的依靠吗? 

我有些憋闷,我对他一无兴趣,二无情义。目前对我来说,男人都是一个样,我不做考虑。 

第二天我约朱薇出来吃饭,中间我有些气恼的告诉朱薇:“他约我吃饭。” 
朱薇呵呵一笑“那你去啊,我虽然和他不太熟,只是业务上的关系,但我也知道,他没结婚,不算是对你过分吧?” 

我生气的说道:“我就算要吃饭,也不会和他出去” 

朱薇冷笑“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曾经是付家俊的太太,付家俊什么身分?圈子里公认的大律师,才貌出众,你陪着他出去,别人也对你笑容可掬,你现在和他闹离婚,档次降低了,但是心里你还不肯接受,有水准不如他的男人来约你,你就觉得是对你的侮辱对不对?” 

我很尴尬,其实她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以前和家俊出去,我们可是郎才女貌,现在虽然我固执的要离婚,但要我和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坐在一起,他指甲里全是泥垢,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一说话还唾沫四溅,不,我没法接受。 

“丁叮,你真的不打算和家俊和好?” 

我摇头:“我现在已经很好,这段时间虽然辛苦工作,也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可是我做的很充实,每天累的筋疲力尽,但却有滋有味,这感觉很好。” 

朱薇嗤笑:“志气。” 

我洒脱的笑下:“我是不如你,但是就算一只最懒的乌龟,只要它努力,也能爬到大海里去吧?” 

“好好好”她投降,“前天你发了薪水,不如这顿请我?” 

我倒吸一口气:“你早说请客,我就去必胜客了,我还有那里的优惠券。” 

她骂:“切,你这种小人。” 

我嘿嘿的和她玩笑:“我已经提高档次了,没说请你去吃八块一碗的麻辣烫,已经不错了。” 

她顿时也笑:“丁叮,我实在佩服你,你倒也能屈能伸。” 

我想下:“我准备辞职不做了。” 

“为什么?只因为老板请你吃顿饭,你不乐意,你炒人家鱿鱼?” 

“不是,朱薇,我在学校是学室内设计的,我们两人专业不一样,虽然我学艺不精,但我也不想就这样在一个快递公司磨下去。” 

朱薇想了想:“我也没想到你这份工作严重名不符合,最近我也在给你留心合适的工作,这样吧,有机会了我会告诉你。”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凡事也不能总依赖朱薇,我也得自己为我自己的前途考虑,我不可能一辈子在一个小快递公司里混下去。 

趁着年轻精力还算旺盛,我抓紧一切时间看和我专业有关的书籍,每天下班后,便去泡书店,如果饿,在街边买一个煎饼果子,坐着等车时,也不忘拿份报纸过来看不管什么新闻,什么金融消息,统统关心。以前我哪关心这些,我只看上面的明星八卦和服装搭配了。 

一晃眼之间,天凉了,初秋了。 

家俊给我打电话:“丁叮,我有事和你谈。” 

我温和的说道:“有事在电话里说好了。” 

“不耽误你很长时间。” 

我思忖,也应该和他谈一下了,我们还有一些细节性的问题没有谈。 

“好吧,下班见。” 

我们约在一间咖啡厅见面,家俊本来是约我吃饭,但我客气的回绝了。他无奈,只好把地点改在了一间咖啡厅。 

这还是我们分居两个月来第一次正式坐下来聊天,我迟到了,进咖啡厅时,他已经早到了,正坐着出神。 

看见我,他回过神来:“丁叮。” 

“对不起,让你久等。” 

“没关系。” 

服务生礼貌的过来,询问我们要什么饮料。 

我回道:“柠檬汁加点蜂蜜,谢谢。” 

服务生走后,他才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点蓝山。” 

“要点实惠的吧。” 

他轻咳一声,开始开场白:“那份工作还在做吗?” 

“当然在做,不然何以为生?” 

“那份工作太辛苦了,你不适合做那份工作。” 

我好笑“我不适合?那依你的看法我适合做什么?” 

他答不上来。 

我替他回答:“是不是我就适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没事时,出去逛逛街,做做美容?然后回家来糊弄两个菜?就这样把一天打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家俊,千万不要打击我,我现在可是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我可不希望别人泼我的冷水” 

“我只是说那份工作不适合,你如果你想工作,我可以帮你介绍。” 

我直接回绝:“多谢,可我不需要。” 

他看着我,我也在回视着他。咖啡厅没有多少人,我不得不又一次的打量他,他好象瘦了一些,颧骨有些高,下眼睑也有点灰,看起来有些憔悴,还有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整洁,但毕竟有些褶皱,我有些幸灾乐祸的想,怎么回事?他的小三小四没有侍候好他吗?居然让一向衣着得体的付家俊现在看起来有些埋汰了?真是活该。 

咳嗽一声我说道:“家俊,正好我找你也有事,那就是我们房子的事,结婚时那套房子我们两家各付了一半,你什么时候可以把我的那份给我?”

他只摆弄着自己眼前的杯子并不说话。 

我真的头痛,两个人这样对着熬时间又是何苦?要不怎么说,很多离婚的夫妻不愿意互相面对一切事,交给律师来办,为的就是避免这份尴尬。我现在是真的觉得尴尬。 

无奈之下我问他:“那么你呢,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要过生日了。” 

是我过几天就过生日。 

他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我一看就看出来是首饰,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VIP)11:家俊的战术,暗渡陈仓

家俊把盒子打开呈给我看,是耳钉,镶着两颗绿宝石的耳钉。



他有些吃力推给我时很局促:“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还记得……你从前戴绿色的耳钉很好看。”



那两颗耳钉紧紧挨在一起,衬在银白色的首饰盒里,被下面的架托托着非常生动。若是从前,我一定很喜欢的抓过来。但现在我不动,那两颗耳钉就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尴尬的忤在那里。



“谢谢!”我说道:“可我现在也不戴耳钉了。”



他也看出了我并不想接受,有些自嘲的说道:“留着吧,当一份礼物也行啊。”



我始终没有动手,也不想接受。



良久家俊又说道:“丁叮,你有些瘦了。”



我只好回道:“这要多感谢我的工作,我的老板天天这么磨励我。”



我们两人的谈话真累,真艰难。



现在我发觉我们两人是完全走错了两条路,我是想往分开的路子上走,他却是想努力把我往回拉。想起当初,他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逼我赶紧签字,我和他理论,他竟然说:“离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现在他做出这么一副悔过自新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受不了。



我问他:“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的离婚协议书你也看过了,早点办了吧。很简单的事,就不要总拖到法院。”



他顿时眼皮垂下来,不安的左顾右盼,一只手也在桌子上攥了起来,紧紧的。



桌上的柠檬汁已经喝掉了一半,我还是感觉口渴,无奈我只好又喝了一大口。



我拿过包,轻声说道:“再见,家俊。”



我刚要站起来,他伸手又挡住我:“丁叮,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不想听。



但是这样的环境,他又看起来是个温趣尔雅的人,我不好这么拂人的面子。无奈之下,我只得说道:“家俊,该谈的我们都谈完了,现在我们各有各的生活,这样很好,就这样吧。”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非常恳切的求我:“丁叮,你回家来吧,好吗?我们我们重新开始,你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对不起,我知道说对不起很没用,但是……我”



他的声音很软弱,我从来没想到这么倔强的付家俊,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说道:“家俊,你是在内疚吗?因为孩子没有了,我又出了车祸,你感到内疚?如果你只是因为内疚而说出这些话,我劝你放宽心,不用。”



“不,我不是,我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



我制止他继续再说下去,这个问题谈的很累,还是不要再谈了。



我终于走了,没回头。



和家俊走到今天这步,我实在是始料不及,若说没有痛,那全是骗人的,可是若要我再回头去原谅他,我实在没办法没勇气去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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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看一份建筑杂志,丁铛晃进房间来。



她得意的向我炫耀手里拿的P5:“姐姐,好不好?”



我注意到是名牌:“呵,是拿奖学金买的吗?”



“不是,我姐夫送的。”



我顿时又不高兴了:“你怎么可以随便要人东西?”



丁铛把P5紧紧抱在怀里:“我姐夫不是外人。”



我叹了口气,把笔扔下来,合上了杂志:“丁铛,付家俊这叫暗渡陈仓,你明白吗?真是的,他倒会走迂回战线。”



丁铛不服气的说道:“是又怎么样?我倒不介意,看我姐夫还有什么招数,看是他有衡心还是你有毅力。”



看我不答,她又说道;“姐姐,有时候我觉得姐夫很可怜,他心里不是不爱你,只是你们之间阴差阳错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除非现在你们经历一次惊天动地的分离,让你们知道在自己心里对方还是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否则心结打不开,你们实在没法重聚到一起。”



我哼一声“丁铛,你长大了啊,说你是不是也在恋爱?”



她顿时脸红了,马上跳起来:“我才不告诉你。”



呵,一条小毛虫也知道害羞了,时间真快啊。记得她出生后,爸爸带我去医院看她,她还那么一点点,裹在一个小被子里,我小心的揭开被子,正好看见她闭着眼,努力张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而这一打哈欠,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小小的很丑。我当时失望的真想哭,好丑的一个小娃娃,完全不象我想象中那样粉妆玉琢,谁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亭亭玉立,漂亮的象块白玉一样了。



我很无奈,丁铛毕竟是孩子,她经不住诱惑,家俊这是在干什么,走我父母的路,现在又走丁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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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向老板提出辞职,和老板说时,他非常意外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两天后新人员到岗,因为我的工作也没什么技术性可言,所以我顺利的交接完毕,和大家真诚的告别。



走出仓库后,那位敦厚的老板又叫住了我:“丁叮。”



我回过头来:“老板。”



他有些怅然:“要是以后给你打电话,你不会不接吧?”



我洒脱的说道:“您太言重了,我们是朋友,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祝您事业有成。”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向他挥挥手终于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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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工作,时间大把的腾出来了。空余的时间,我开始钻书店,所有能看下去的书,从专业书籍到言情小说,甚至幽默杂志,儿童故事,我全部都看。突然间我发现,当放下一切之后,从书里面找安慰,实在是告慰心灵的最好方法。于是我贪婪的钻到了书里,一天一天全耗在了书店里。



我常去的书店里面,有一个休闲吧,环境不错,最低消费八块钱,可以免费看书,我喜出望外,买上八块钱的饮料,我可以在这里看一下午。



我既看专业书籍,也看言情小说,我买了我那位朋友水袖的小说,她文笔并不华丽,很朴实,小说里有的话也深深的打动了我。



男人问女人:“你能爱我多久?”



女人回答他:“这世界上有什么是长久的事,一饭一羹也不过维持一朝一夕。”



我也看的有些入了迷,女人要走,男人抱着她一遍一遍的说:“我不能和你分开,不能和你分开……”



我走了神。



这段时间从我和家俊分居后,我的圈子也冷了下来,除了朱薇,我没有其他可以聊天或者逛街的对象了。真的很现实,以前有钱时,打个电话,约女朋友出来,总有乐的陪我逛街,打牌的人,现在我没什么钱陪她们消遣了,人家自然客客气气的说拒绝。不怪别人,你不让人家满足,人家凭什么把时间耗在你身上,不怪人现实,是钱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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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薇打电话给我:“丁叮,晚上有没有时间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我?干吗要叫我?”



她在电话里狞笑:“你的皮相看起来还不错,我的这几个客户,如果看在你的姿色上动了心,说不定一高兴就签了单。”



我气结:“那你给我多少报酬?”



她乐:“逗你的啦,今晚我们公司有大型宴会,允许我们带家属一起来。我哪有什么亲人在本地,又不想自己太凄凉了,你就当一回我的娘家人吧。顺便替我长长眼看,有没有合适的男人。”



我也笑,好久没有出去热闹了,索性今天也乐个透顶。

(VIP)12:意外的机会


我打扮了一番这才出门。到了朱薇所说的酒店,一打电话给她,她马上从宴会厅下来见我,我一看见她,立即喝一声彩。

朱薇穿的一套米色的露肩斜纹晚礼装长裙,脖子上却挂一套含蓄又诱人的黑色珍珠项链,头发靓丽的盘在头顶,妆化的清新又淡雅。

我赞:“你真漂亮。”

她笑眯眯的挽着我的手进去。

“我今天来只是吃和看节目,你如果有合适的男人时,注意让我看,我一定给你认真把关。”

“你真以为我找你只是吃喝玩乐?”

“什么事?”

“丁叮,我有个客户,上海人,手里有一艘私人游艇,可是他嫌里面的装潢不满意,非要换掉。我想了下,你既然是学室内设计的,不妨和他聊聊,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让你来帮他设计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让我出丑?你明知道我三流大专的水平,一次正式的设计稿也没有做过,现在你让我去给一个富翁设计他的私人游艇,你觉得我能胜任的了?”

她不以为然:“那又如何?顶级的设计师不也一样设计脑残的作品?我不觉得你差,再说了你性格活泼开朗,聊天又不失水准,真和他聊起来,万一他高兴给你这个机会呢?丁叮,我这个客户很怪,行事不爱走正轨,你真给他设计正统的东西,他未必看的入眼,所以你只需要陪他聊天,聊的开心,他自然高兴,他高兴呢,就和我也有话题聊,这样我的订单就有希望了。”

我骂她:“原来你找我是曲线救国。”

她撒娇似的央求我:“我帮你这么多,现在只要你帮我稳一个客人,又没让你陪他上床睡觉,你这么不仗义?”

她这么恳切的求我,我想起她从前对我的好,只得作罢。

在电梯里她劝我:“丁叮,其实真正的艺术灵感,很多时候来源于一个人脑子里刹那间的灵感碰撞,你为什么不敢试试自己?”

我嘲笑,自己试?我不敢。

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和她进了场。

她的客人是位五十多岁的沪人。国字脸,中等个头,头顶倒未秃顶,笑起来很和蔼可亲。

朱薇介绍:“耿先生。”

我微笑:“耿先生,您好。”

朱薇非常客套的吹捧我:“耿总,我的同学呢。你看她斯斯文文,却是真人不露相。”

耿先生人很谦和,笑容可掬,保养的也非常好。不象一般暴发户那样大腹便便,肥头大耳,他身材微瘦,非常庄重沉稳。

有人叫朱薇,她只得让我和耿先生单独聊天,她去招呼自己的朋友。

我和耿先生找了处座位,坐下聊天。

耿先生和蔼的问我:“听朱小姐讲丁小姐是学室内设计的?”

我只得象林黛玉进贾府般小心的回答:“学过几年,,但是不太入流,也没什么作品,耿先生别听朱薇的吹捧,我是她的高中同学,感情深了些,她自然帮着我这个老同学。”

耿先生哈哈一笑,听我的话似乎并不反感我。

他又问我:“丁小姐现在在哪里高就?”

我只得脸红着说道:“我目前还没有工作”

“可是在积累灵感?”

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没有庙要我去撞钟。”

他又笑道“你和你同学性格都很爽朗,这点我很喜欢,既然你现在没有工作,不如抽个时间去看看我的游艇,帮我筹划一下?”

我有些惊讶,从毕业我还没有正式做过设计,这点子墨水糊弄一下有色盲的人还是可以,真要拿到台面上来献丑,不如藏拙。我还不如老实点好。

我咳嗽一声:“耿先生,我不是什么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您这么有身分的人,我的这点水平只怕会叫您见笑。”

他随和的说道:“英雄不问出身,我不也没读过大学?到现在英文我也只会说几句,你好,再见,HOWDOYOUDO,有英文的合同我都是让秘书翻译好了,一条条解释给我听的。”

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起话来又这么亲切,我一下对这个人刮目相看,既然已经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我索性陪着耿先生轻松的聊天,其间我也没忘提朱薇,时时穿插我同学如何如何。

耿先生呵呵笑:“改天让你同学拿了合约过来,我们再细细聊。”

耿先生走后,朱薇回来我把他的意思告诉了朱薇,朱薇顿时一脸喜色。

我骂她:“烂人”

这真是太熟了,所以骂也不叫骂了,她听了一点不生气,反而笑嘻嘻。

“丁叮,看样子耿总对你印象不差,我怎么忘了呢,你从前跟着付家俊多少也在社会交圈子里混过,不过现在看你和从前实不相同,从前你羞答答的跟在付家俊身后,旧社会的女人一样,现在你倒是落落大方,很有自己的主见了。”

我骂她:“我自问自己水平不够,也从不炫耀。现在耿总让我去看他的游艇,你说我说不出子丑寅卯,到时候我多下不来台?”

“放心吧,耿先生这么有钱的人,屁股后面跟一堆设计师,他最多也是说说而已。”

这倒是真的,我舒了心,坐下来和她放心的吃东西。

没想到两天后那位耿先生真的打电话给我。

我正好闲的没事,在家里逮着点时间往脸上贴黄瓜,电话一来我吓一跳。

耿先生告诉我,他已经让助手接我去看他的游艇。

我慌忙打电话给朱薇:“这可如何是好?你倒是给我出主意。”

她也很意外:“丁叮,耿总让你去看他的游艇,这证明他欣赏你,很多设计师连看他游艇的资格都没有。”

我骂她:“你这不是害我吗?我哪做过什么设计。”

“去看看吧,说不定你真能独树一帜,让他眼前一亮,你穿衣打扮不是很有心得吗?我就不信你设计不出点新鲜花样来?”

我很想拒绝,可由不得我退缩,耿先生的助手已经来接我。

对方是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士,看见我马上不卑不亢的打招呼:“丁小姐,您好。”

我只得硬着头皮上阵,脸上还要装一个波澜不惊,见过大风大Lang一样的表情来。

坐在车上,我问耿先生的助手:“请问耿先生都喜欢什么?比方说什么色彩什么爱好。”

“耿先生喜欢的东西其实也不偏激,有时大红有时大绿有时候混搭,至于爱好?”他的助手呵呵一笑“他平时最喜欢用花生米喂鲤鱼。”

我哦了一声,其实这位耿先生既没架子也不粗俗,人也不象朱薇所说的思想不走常规,他看起来是个很谦和的人,也罢,我就当成一次观光旅行吧。

青岛这个城市自2008年奥运之后,名气攀升不少,原来我们这里游艇制造在全国和全球都没有多少知名度,但现在被冠以帆船之都之后,很多富翁来这里休闲度假,这里的高档游艇俱乐部也多了几家。

很快车子把我们带到了海边游艇俱乐部。

耿先生的助手姓姜,这位姜先生很有风度,上游艇时,他先上然后礼貌的向我伸手,让我扶住他手并且叮嘱我:“请小心点。”

姜先生带我下游艇,他向我介绍:“这艘游艇是耿总去年购得,由美国制造,全长是18.75米,宽5米,吃水1.3米,排水量30吨,造价1800万人民币。”

我心叹:哗,好贵!这得是多大一堆人民币。

现在是傍晚,海边有点风Lang,随着海Lang船略有些摇摆,我没有太站稳,姜先生很客气的照顾我。

我们在游艇里参观,其实让我看这艘游艇已经算是顶级装修了。整个游艇分为三层,卧室,浴室,客厅,小厨房,控制室一应俱全,而且设备精良,配齐了最先进的卫星导航设备。虽然空间是小了些,但是呢坐在游艇上一边兜着海风一边和客户洽淡生意,那会是何等惬意的事。我想不通这些富翁好端端的已经很奢华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砸掉重新装修。

姜先生问我:“丁小姐感觉如何?”

我称赞:“非常好。”

“其实耿总不喜欢是不喜欢这里的设计太浮华,而且耿先生是一个比较实际又偏运动型的人,所以这里的装修格调耿总不喜欢,想要换掉。”

我想了下:“格调因人而异,厂家在出厂时有他们自己的设计,这个无可厚非,不过要让我来挑缺点,我只是觉得这个会客室的吊顶有些低,显得层次不太好,另外这个颜色”

我敲一下客厅的门壁“好象有些厚实了些,如果让我选可能在相近的颜色上我会选”我想了下“类似加菲猫那种颜色,相对活跃一些的。”

他很好奇:“加菲猫?”

我笑笑在他面前做了一个加菲猫摆酷的姿势“是可爱的胖胖的那个加菲猫。”

他先是惊讶,紧接着笑了。

现在终于真正的黄昏了,夕阳透过舷窗照进来,把游艇镀了一层Lang漫的金色。

姜先生带我上甲板,迎着海风我舒服的吸一口气。

他从里面出来,端两杯香槟和我斜倚在游艇的栏杆上。

我向他道谢,和他随意聊天,听他说道:“现在我给人打工有一天我也希望自己能有这样的游艇。”

我微笑,其实这是大家所有人的心愿,所以我鼓励他:“吃苦努力,会有这一天,我们都要有信心。”

他颔笑看我。

今天很愉快。

很快结束了旅程,姜先生又送我回来,把我礼貌的送回楼下后,他又问我:“丁小姐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约会?”

(VIP)13


我回道:“还没有,没人对已婚妇女感兴趣。”



“可是朱XIAO姐说你是单身。”



“是……我现在和丈夫分居。”



“啊,他真没眼光。”



我自我解嘲:“我长的不漂亮。”



他试探着询问我:“丁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改天能不能请你去喝一杯?”



我看着姜先生,其实我们年龄相仿,他也并不差,有小麦色的皮肤,浑身散发着健康味道,向我微笑时,脸颊露出两个纯朴的酒窝。



我有些感动,他自然比对我同样感兴趣的快递公司的老板要斯趣儒雅一些。



之所以感动,是因为我已经是个结过婚的女人,没想到还有年轻未婚的男士对我感兴趣。



只是他能对我感多少兴趣?以他的年龄要求,他应该把眼光放在比他年龄小几岁的妙龄女郎身上才是。



我含蓄的回道:“我这人不会喝酒。”



他扬眉明知道我是推辞,可是仍然露出一个极有兴趣的眼神来:“现在这年头不会喝酒,真的难得。”



我礼貌的道别:“再见,姜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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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把耿总的这艘游艇挂在心上,但没想到,耿总三天后又打电话给我约我出来。



这一次,他是约我去他的公司,亲自和他面谈。



我们在他公司的露天阳台聊天,小露台大约有一百平方,中间一条白色的理石通道,两边铺着青嫩的草坪,草坪上再摆着几把椅子,一把大大的太阳伞。



坐下来后,耿先生漂亮的秘书小姐给我们端来饮料,耿先生问我:“菠萝味的,你应该还喜欢吧?”



我点头:“我确实比较喜欢喝这个口味的饮料。”



他笑一下:“你同学告诉我的。”



我赶紧问:“耿先生,您有没有和她关于订单的事,再进一步的洽谈呢?”



“我们的订单份额比较大,一时半会儿谈不完,今天找你来是为私事。”



“什么事?”



他放下茶杯,简短的说道:“我那个游艇就交给你来帮我设计吧。”



我吓的合不上嘴,一口饮料差点呛住,我又惊又愕间,我吃力的问他:“耿先生,为什么敢交给我?其实我”



他无所谓的说道:“我相信你的设计会比较可爱,正如你这个人。”



我呆若木鸡,半天答不上来。



他却笑了:“我也是个老顽童,放心,你按自己的心意去设计就行,不必非得向什么名家高水准去靠拢。”他又向我眨一下眼睛,“告诉你,其实我这人很俗,生意人嘛哪有不俗的,而我的那些客人多数也是些俗人,我们天天忙着赚钱做生意,对这些细节的东西反而有些看淡了,真的让我来说,那些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东西我看的反而乱七八糟。”



我吃力的咽下口水,努力的和自己说,是了,是了,我因为俗,因为蠢,因为就象一只加菲猫,所以我有幸被光荣入册。



他问我:“你可有信心?”



想了下我回道:“耿先生,多谢您抬爱,可是我……坦白说,没有信心,我虽然是读过几年大学,但是我所读的大学并不入流,而且我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更没得过什么奖项,在这之前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丈夫养着的米虫。”



他爽朗的说道:“哈利波特的作者你知道吧?”



我点头“JK罗琳。”



他颔首:“其实罗琳在写哈利波特之前她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后来她失婚失业,一度生活过的很贫苦,成了一个靠领政府救济金的单亲母亲。”



我也感慨“是,但是罗琳却是从六岁就开始写作的,她的第一部作品主角是一只名叫罗宾特的兔子,您提到这位罗琳女士,我也是非常钦佩她,她写哈利波特的灵感是乘坐火车时涌现出来的,后来她把这个故事写了下来,甚至在第一部面世的时候她要求很低,只希望解决温饱,甚至她自嘲的说最多是写给自己看。”



耿先生点头:“有时候我们不经意的一个灵感,会成为你人生的一个转折,一个亮点。”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耿先生说道:“不必担心,只要你认真的去做,心有多大梦想就有多大。”



我顿时感动万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样一个陌生人会如此慷慨的对我施以关怀,我顿时心中一阵阵暖流,大有李逵遇到宋江,恨不得粉身碎身以报君恩的感觉。



耿先生又说道:“放手去做吧,我的眼光一向很准,我相信你能给我带来不同的感觉,我还会给你介绍两个助手,这两个助手都还不错。”



后来我才知道这两个助手竟然都是从美国圣若望大学毕业的,让人家给我做助手?我的天,简直是高手给低手打工。我羞的不敢抬头。



没想到那两个人见了我,十分谦卑,客客气气,关于我学历什么的一个字都不多问。我心下明白,让这些高材生如此屈尊,无非一件事,为着薪水,社会毕竟是公平的,你再有文化,没人请你,你照样得挤公交车,为着一份高薪,老板让你站着生你不敢坐着死。



耿先生毫不怀疑我的能力,他大方的把他的这艘游艇的粉墨大权交给了我。



我非常感动,这简直是天降的一份幸运,耿先生如此相信我,我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做一幅好的作品给他。



从耿先生这里出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朱薇,及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她听了只是在那边笑。



“丁叮,你几岁了?滔滔不绝的说,更年期提前了吗?”



我感慨:“朱薇,我还是很感谢你,我知道你用心良苦。”



“得了吧,我浑身都起了鸡皮,说实在的,丁叮,你难得不刻薄人,如今这样善良的评价我,我受宠若惊。”



我和她又罗嗦了一会,这才放电话,真的是非常兴奋,开心不已。



刹那间,我竟然有种冲动,又想打电话给家俊,想急切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可是打电话给他做什么?



我们已是君子陌路。



回到家里,我仍然无法从一种亢奋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谍谍不休的和父母絮叨。



妈妈忍无可忍指着面前的菜对我说:“我去给你找把伞,你的唾沫星子崩里面了还让不让人吃?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吃没吃相从前我怎么教你的?”



我和爸爸会心的一笑爸爸语重心长的问我:“这是你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事了吧?”



我感悟:“可不是?这是我出山后第一份工作,我一定要好好做,绝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VIP)14



其实耿先生的游艇并不是内部全部打掉重新装修,他这次动工只有会客厅和卧室重新装修,其他地方仍然不动,我心中嘘了一口气。



连朱薇也开玩笑的和我说:“幸亏耿总不是把所有的地方重新装修,否则这样一笔生意交给你,和让一个三流厨子去做满汉全席没啥分别。”



我顿时恼火:“你看不起我。”



朱薇只是笑,她把几本装修杂志交给我:“拿着吧,我闲时给你找来的。”



我一看,全是国外最豪华的游艇相片和装修资料,禁不住又惊又喜。



她实在太爱我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先是疯狂的在书店淘各种设计书,甚至我去看一些三D电影风光片,苦思冥想的找灵感,妈妈没好气的说我:“你现在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还真拿自己当根葱。”



我当然知道妈妈爱我,所以我理直气壮的回答:“可不是?这根葱终于有人肯拿来炝锅了。”



爸爸妈妈其实都是言不由衷的满足,晚上进我房间时,看见我光着脚在地板上站着思索,面前摊着各种颜色的色板。



妈妈忍不住的说道:“不过是条巴掌大的游艇,而且才装修一个会客厅,一个卧室,论大小还不如咱家大吧?看你拼命的象是去设计人民大会堂一样。”



我更正:“妈妈您不明白。”



妈妈笑。



书到用时方恨少。



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自己再来一次学习的机会。



我不是千里马,但我确实感谢耿先生的赏识,感激之余,我心里也升起疑问:耿先生是一个身分显赫的亿万富翁,身后一定不乏高水平的设计师,为什么他会选中我?我哪里打动了他?还有他派给我的两个助手,那两个助手才真的是高手,不止认真而且专业,几下一比划,一个漂亮的拐角便跃然纸上,名校毕业果然不一样。



所以相反,是我跟着人家学了很多东西。



其中一位助手和我说:“丁小姐,整体来说,这艘游艇的设计偏重于古典风格,因为游艇在制造时考虑的是为顶级富豪打造,业主们当然是希望能把象征豪华的设计镶嵌于装修当中,这种巴洛克风格其实比较适合欧美,但耿总他比较喜欢朴素和自然风格,那种艺术休闲和豪爽大方的设计才是他喜欢的,所以在设计风格上我的建议是你不妨大胆借鉴我们平常沿用的地中海式风格,色彩上采用柔和的色彩,在组合设计上又兼顾空间搭配,避免琐碎,走清新和独立个性的路子。”



我很认真的听取他的意见,严格的说我实实在在的是他们两人的学生。



而且他们非常谦恭,除了和我聊工作上的事,别的事惜字如金,守口如瓶,既不盘问我的过去,也不夸耀自己的水平,真是有涵养。



耿总的助理姜先生,中间还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有意无意的向我说起在这件事上他是如何如何向耿总力荐出了多少力等等等等。



我只笑不语,出于礼貌,我也和他出去吃了一次饭。



他也费解的告诉我:“你知道吗?耿总派来的两位助手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员,他们其实是香港的设计师,论能力让他们去设计现在正在筹建的会展中心都不在话下,但耿总却让他们来和你一起设计游艇?”



他不多说话了,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我更加惊讶。



一个星期后,我在耿总两位助手的帮助下交稿给耿总。



耿总只是让我设计会客室和卧室,但这一个星期的学习过程实在让我受益非浅。



坐在他办公室,我紧张的很。



他看的非常有兴趣,我则耐心的和他解释。



他非常满意连连点头。放下图稿后,他赞道:“你用心了”



我真心的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您的两位助手太出色,我和他们学了不少东西。”



他哈哈一笑:“好,就按你们的意思来办,我会找最好的装修公司,需要的钱项你直接找我秘书谈。”



他真放心我,和我廖廖数语就把这桩生意交给我了。



接下来的事忙的人仰马翻,我和耿先生的助手亲自去挑选各种装潢的材料,地板扔在地上,我都要倒一滴水比较哪一块的水珠形状好些,借以判断擦起来哪块亮度更好,我全身心的投入了,朱薇打电话给我,我只推说忙。



“呸,这种过河拆桥的小人。”她在电话里骂我。



我当然知道她是故意损我。



“得了,如果有钱赚,我拿到钱第一个请你吃饭,最好的。”



她哈哈一笑:“放心吧,耿先生不是小气人,你会赚到一些钱,丁叮,你真的很运气了。有很多名校的毕业生,现在还在泥坑里打滚,一个月赚个三两千块的工资,买房只是他们心里的梦。”



是,我也感慨,全明白。



她又问我:“最近有没有和家俊联系?”



“他?”我想了下我并没有和家俊联系。



“丁叮我听说他一些事,他好象身体不太好,有一次出庭时他突然昏厥,法官不得不暂时休庭,还有他精神较从前差了很多,有一次甚至喝醉了酒,打电话给我把我当成了你。”



我有些不屑:“我还以为他会借酒发疯,又爬错了床,爬到你床上了。”



她并不气我的口无遮拦,只是叹了口气:“丁叮,我从前也主张男人女人都要忠于婚姻,如果犯错不可原谅,可是丁叮,你自己也反省一下自己,你做的就全对吗?现在男人赚个三千两千都回家摆臭架子,在外面和女人瞄眉头,付家俊和你这么长时间,他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这要换其他男人,只怕外面彩旗,都招架不住了吧?”



我仍然不肯松口:“既然答应了和那个女人不再来往,又为什么藕断丝连的去见她?你们让我给他机会?我给他机会时,他是怎么做的?我这边一给他机会,他立即就勤奋的偷鸡摸狗,他现在身体不好?呵是吃肉吃多了吗?我现在才知道付家俊原来不是唐僧他也是吃肉的。”



“丁叮,你说话太残忍,我不劝你,可我只能说离了家俊你未必再找到象他这么爱你的人。”



“爱我?”我高声说道:“皇帝后宫三千,他也会对这些妃子说,爱妃你是朕心中所爱,绝不负你,后来怎么样呢?一不得宠打到冷宫,诛灭九族时,他可会想到那曾经是他宠爱过的人?”我凄凉起来,“朱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对不起,我没法原谅他。”



放下电话,我又掩面哭,是的,我没法原谅他。



耿先生的游艇终于装修好了,我人也累的瘦了十斤,甚至脸也晒的黑黑的,让我恼火的是眼角竟然晒出了晒斑,这该死的,十七八时晒上一点就象美人痣,现在如影随行的象老年斑。



游艇工程结束,我恋恋不舍。耿先生很高兴,他特意开了一个小小的聚会,带着妻女还有一帮朋友出海巡游,大家都很开心。



聚会时,耿先生大气的向朋友介绍我,把我又夸大的吹捧了一番,我非常心虚,脸烧的无地自容,对着大家我也只好客气的笑笑。



小小的聚会结束后,耿先生留下我聊天。



他拿过一块方巾和我说道:“看的出你费了心,你看连小的物件上都不忘打上了我们公司的LOGO,我确实很满意。”



我不敢忝功:“耿总,实话说我出力不多,是您的助手的功劳。”



他微笑:“我会让秘书给你酬劳。”



我感慨起来:“耿总您知道吗?这……其实是我人生中第一份设计,且不管我得到多少钱,这中间的过程弥足珍贵。”



他很和蔼:“丁叮,设计是艺术,也是生活中的元素,其实你设计的很好,不花俏又实际,这种风格我喜欢,同样我喜欢的,我朋友们也喜欢。”



他真是一个好人,我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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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庆幸,我终于迈出了这步,我并没有象那些离婚后抱怨的小女人萎靡不振,在这段时间的工作里,我活的很充实。



朱薇要过生日了,我一点不寒酸的送上一条钻石项链,她和我的情感还有帮助,我没齿难忘。



她戴上项链抚摸着欢喜不已:“呵,看起来还值一些钱,你出手这么大方?”



我故意扳起脸:“我昨天捡到一堆钞票,相面的说捡钱就必须要花钱,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的花在你这里了。”



她呵呵的笑,喜滋滋的接受了。



她因为没有结婚,所以私生活也真是多姿多彩,一大帮子朋友参加她的生日会。在饭店包房,我们大家一起为她祝福,有朋友拿着相机恶搞的问她:“朱薇小姐,请问你芳龄几何?”



朱薇立即摆出一个很恶作剧式的樱桃小丸子模样:“今年九岁。”



大家哈哈大笑,气氛融洽,快乐的不得了。



她原来有这么多的朋友,我深深的羡慕,却在心底深处也浮现出一层寂寞的凉意。



转眼间和家俊分开已经有四个月了,开始时我们尚能碰见,我知道那是有心造出来的邂逅,他不舍得我,所以会挑我出现的场合出现,渐渐的我忙,想必他也忙,我们便没有再见面了。



这一顿饭我坐在一边寂寞的看着大家,自己喝酒,渐渐的我有醉意了,酒劲上来,我受不了。看朱薇还和她们闹,我懒的再撑和她打招呼后,我拎着包出来了。



一步步走下楼梯,我意外的发现二楼竟然还有个小的休息区。此时那边没有亮灯,只有这边长廊的灯光反照过去,幻凝幻真非常嗳味。



那边没有一个人,我心中一动,忍不住迈脚走过去想在那沙发上躺一下。

(VIP)15:男配出场(终于来了)


其实这沙发不知多少人坐过,我为什么有想过去坐的冲动,无非是因为那沙发的颜色很象我和家俊家里那套沙发的颜色,这触动了我心里最柔软的一根记忆。



走过去,我坐了下来,沙发是两排对靠着的。我这边没有一个人。我也相信这么安静的地方,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



忍不住我踢掉了鞋子,蜷缩到了沙发里,把双手合掌叠在自己耳边。



手掌边一热一凉,我知道那是眼泪,热的涌出来又瞬间变凉了,原来天气也冷了,秋天的意思这么浓。



我喃喃的说道:“侬好勿”,在南方读的大学,还会几句南方话,我笑了。



没想到隔着沙发竟然有人也轻声答我:“好哉好哉。”



竟然有人回答我?我开始还疑心是听错了,定定神我才知道不是我听错,原来在我旁边沙发里,和我一样也眠着一个人。我倒有些好奇了:这么让人如痴如醉的夜晚,他在这边也躺着,为着什么?伤心事或是不得意?



我没回头,也没起身,巧合的是,他也没起身,也没回头,沙发背靠着背,我们也这样背对着背,没有回头。



这时他又说话了,声音在寂寥的夜晚听来,有一点磁性,暗暗的低沉,但却很好听。我听他问:“你是哪里人?刚才的话口音有些怪怪。”



我微笑,酒劲也过了,不由想和他逗一逗:“你猜猜。”



“又猜不到了,这话又说的地道的普通话。”



我又乐:“俺偏不告诉你。”



他笑:“你是当地人哟?”



“我可不是,你是哪里人?”



“你猜猜。”



我们两人竟然玩起了对答游戏,咬趣嚼字真是有趣。



不过我乐意玩,因为听他的声音还蛮好听。



我一时兴趣盈然,灵机一动,我想起了一句歌词,于是我脱口唱道:“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唱完我就笑了。



没想到他先是顿了一下,也吃吃一笑,竟然流利回答:



“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



我们两人都哈哈大笑。



真舒服,我们两人竟然同时对起了黄河大合唱的词,只是从前在大学里唱这首歌慷慨激昂,如今在这样一个夜晚歌词被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唱的毫无激情,嗳味撩人。



也许我们两人都有心事,都情真意切,所以听的也婉转流肠。



我心里一阵阵疑惑:怪也,一个男人这样的夜晚他有什么心事,竟然和我一个陌生女人作戏,做到这种对答如流的分数?



我说道:“谢谢你。”



他温和的回我:“谢我什么?”



“自从毕业之后就没人再和我唱过黄河大合唱。”



“你真有趣。”



我笑:“是吗?那你长的好不好看?”



他停了一秒问我:“你想看?”



我赶紧说:“不了不了”



他反而和我问:“我想看看你”



看我?我顿时没了兴趣,好啊,又是一个俗男,才聊三句,马上露出狰狞面孔,想看老娘的模样?那么如果你看见了我,感觉我还有几分姿色的话,你是不是会立即打蛇随棍上般得寸进尺的问我:“你是不是很寂寞?”



我没了想说的**闭上了眼。



不过他声音真的很温和,力道恰到好处,他问我:“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奇怪的问他:“你又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无比流畅的回答我:“我在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一个端庄的淑女”



我呵的一笑“嘴巴真伶俐,不会是做男公关的吧?”



他笑:“你好有趣啊”



我问他:“你结婚了吗?”



他似乎有点好奇:“这和结婚有关系吗?”



我喃喃自语:“有人说男人恋爱时,把女人当成宝贝。结婚了,让女人把他们当成宝贝。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结婚,也没有让我当成宝贝的人。”



我忽然的心酸,我又想起了家俊,从前他待我又何尝不是如珠如宝,谁想到他竟然也会背着我去做那些事。



一时难过,眼泪马上掉了出来,我禁不住脱口而出:“家俊。”



夜很静,他马上听见了。



“是你男朋友吗?”



“曾经是。”



“分手了?”



“成丈夫了。”



“哦。”



“现在又成前夫了。”



“既然想他,不妨去找他,和他谈谈。”



我鼻子里嗤一声。



“绝对不。”



“恨的这么深,可见爱的有多痛。”



“才不要你假心假意的当哲人。”



他呵呵一笑,对我的奚落毫不在意。



我突然问他:“你是不是想和我上床?”



他沉思一下回答我:“有这个想法,如果你愿意。”



我怒火中烧:“付家俊你这个无耻小人,女人一勾搭,你就顺坡下驴。”



他那边没了话。



我继续骂:“从前你都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你是我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身体的那个器官,也只为我服务,你这个混蛋。”



他一声不吭了。



我哭:“滚!给我滚!我不要再见到你。为什么当天不让我被那辆车撞死?我死了,你就可以把戏演的天衣无缝。你可以在我的墓碑前痛哭流涕,让所有人都说你是个痴情的丈夫,你这个人渣。”



天呐,我痛死了,控制不住,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把他当成了家俊。



浑浑噩噩间,我哭了。哭的伤心欲绝,直哭的自己抽不上气来,又累又倦。



酒劲也上来了,倦劲也袭过来。我明明知道我是认错了人,骂错了对象,可是我不想承认,最后我死塌塌的睡过去。



睡了不知有多久,有点朦胧的光线照过来,正照在我的眼皮上,我象头冬眠的熊一样睁开了眼。



按头还沉沉的难受,我困惑:我这是在哪里?再看身上,我很惊讶,身上盖着床毯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好奇起来,把毯子扔到一边。我再看身上,毫发无损,包也安稳的放在怀里。



依稀记得昨晚是朱薇的生日会,我提前走了,可是天呐,我居然在酒店的休息厅里睡了一晚上?

(VIP)16: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把毯子交给前台的服务生,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打扰你们了,对了,这毯子是你们哪位好心给我盖上的?我得当面向她说声谢谢。”



那前台的服务生和我说道:“是裴先生吩咐的,他临走时说不要打扰你,但是一定要注意看着你,毯子也是裴先生让我们送过去的。”



“裴先生是谁啊?”



服务生礼貌的说道:“对不起,我对客人的信息不太清楚,只知道裴先生常来吃饭,多的我也不太了解。”



“那有没有裴先生的电话?”



服务生摇头。



我又想:算了,人家只不过随手做好事,我也成全人家这份心。不过昨晚也真险,万一他的的确确是个变态狂,我保不准真得吃亏,因为我已经失去自制力。



回到家里,妈妈看见我,这才嘘了口气。不停的骂我,原来我昨晚手机没电了,又一夜未归,妈妈担心的要死。打电话给朱薇,大家都不知道我的消息,都跟着紧张。



早知道我应该搬出去住了,我毕竟是嫁了的女儿,现在总是晃在父母身边,邻居看见了都议论纷纷,总是见女儿不见女婿出现,难免人多口杂,借机成全了一些小人的口舌之快。



身上还有些凉,我又钻回了被窝里,刚把手机插上电,电话就来了。



是朱薇。



电话一打通,她也不住的骂我:“你去了哪里?”



“真丢人,我昨晚喝多了,竟然在人家酒店休息厅睡了一夜。”



“该死,我们怎么没想到,你根本没离开酒店呢?你一夜未归,阿姨急的不行,打电话给我,我又差点被家俊给骂死。”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朱薇叹气:“是阿姨打电话给家俊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到这时候我才看出来他心急如焚那种焦虑不是装的。”



我不说话了。



朱薇那边有些气恼:“下次不去那间酒店吃饭了,门口连个监控都没有,我们想都没想到你就在酒店里。”



她在电话里罗里罗嗦:“家俊今天上午十点还有一场官司,可是他昨晚找了能找到的所有的桑拿浴、酒店KTV包房,几乎彻夜未眠。”



我放了电话,心情很是复杂。



看下时间,现在是早晨七点多,家俊上午十点还有一场官司,想了下,我打电话给他。



电话通了,只响了一声,他立即就接了。



才是清晨我们两人都很清醒,所以打电话也极其冷静。



“家俊。”



他那边松了口气。



“抱歉,昨晚叨扰你了。”



他倒是没罗里罗嗦,只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我温和的说道:“今天有官司吧,真对不起,不知道你要出庭,害你没休息好。”



他那边只是长长舒出口气。



我客气的鼓励他道:“出庭时你一定要加油哦。就算对方是青面獠牙,你也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他那边苦笑“你……还是这么让我发笑。”



我顿时也仓皇起来。这叫什么事?握着电话,手心都在冒汗,明明我们应该是针锋相对的陌生人的,结果弄的现在话都不知道讲什么。



他恳切的问我:“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唉,我心里一声叹息又来了。



我只好说道:“改天吧,改天有时间约你。”



终于放了电话,我斜眼一看,门缝边一亮一暗,我知道妈妈在外面偷听。



索性我高声说道:“进来吧妈妈。”



妈妈只得推门进来,没好气的剜我一眼。



我笑问她:“妈妈,你是不是想问我昨晚去了哪了?和谁在一起过夜。放心吧,我不会混的声名狼藉。”



妈妈给我递了杯蜂蜜水,她也叹气“昨晚一直到半夜,你都不回来,我没办法才打电话给家俊的,打你手机又不通,你现在倒嬉皮笑脸。有一天你自己有孩子试试,这份牵肠挂肚去。”



我连连称是。



妈妈又问我:“还是不打算原谅家俊?”



我摸着杯子摇了摇头。



其实也有想过原谅他,只是现在时间过的越久,距离感和生份的感觉便越深。而且一旦分开,想再聚到一起去,想想那种尴尬的感觉,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再怎么相处?谈何容易。

(VIP)17:丁叮历险记之他是谁?

我打定主意找新工作,找到工作就搬家。



找新工作要从写求职简历开始,可我连份象样的简历都写不出来。三流大专,又无多少工作经验,更没有什么象样的作品,想应聘设计院,人家正眼都懒的看。我去小的装潢公司,我又觉得没什么新意。



日子又这样过去两个星期,天气终于凉了,我是个天生怕冷的人,别人都没套毛衣时,我早已经套上去了。现在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路边的梧桐树,眼前一片将枯未枯的树叶在枝梢摇戈,眼见就要坠下来。



我翻着报纸,注意力集中,看上面的招聘启事。



泛华公司招聘资深设计人员三名,泛华公司?



我看着这间公司的简历,港商独资,中国地区总部在北京,目前在青岛有分工厂,主要设计制造高档游艇和出口各种轮泵资产……员工……。



我心里一动:招设计人员?月薪六千至一万,确实不低,可是我一看条件,顿时我泄了气。



不怪人家要求高,人家开出高薪,当然想要招得好人才,我这点水平去应聘?只怕不到最后一关,我就死在半路了。



但看这薪水又实在诱人,我忍不住心动,想来想去我决定求助耿先生。



耿先生松松爽爽的接了我的电话:“什么事,丁叮?”



“耿总,我找您其实是有事求您。”



“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我有些吃力,结结巴巴的把我的意思讲明白了,我是想问他,是否认识泛华的高管,有没有可能帮我做一个引荐。



说完了这话,我非常心虚,这叫什么?



没想到他那边想了下,很直接回答我:“这个泛华公司我不太熟悉,但是呢,我还真认识他们公司一位高管,这样吧,我今晚去和他会一次面,吃个饭。”



耿先生真是热心的人,他居然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推荐信,签了名,盖上了私章,又提前和那边公司的高管通了话。我知道他一定帮我说了不少好话,这足让我感激的无以为报。



很快那边一位负责人通知我过去面试。



结果我抱着自己的履历,各种证件的复印件,还有耿先生的推荐信去了泛华公司。一到泛华公司,位于某大厦的办公室,出了电梯我就吸了一口凉气。



高薪吸引人,对方只招三个人,恐怕这一个时辰来应聘的都不止三十位了。高矮胖瘦年龄大小的都有,甚至还有好几位都是外国人,大家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都是暗自较劲。我顿时泄了气。



怎么办?走还是留?



对方还真是严谨,不管你是什么学校毕业,从前做过什么职位,一律一视同仁。有一位办公人员出来,礼貌的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牌牌,按照先后顺序叫我们进去面试。



我只得等,心里则在想怎么应付。现在再逃,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若逃,真是没脸见耿先生。



不过似乎并没多久,好象每个人在里面呆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每个人出来时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有失落的,有轻松的,还有捉摸不透的,当天并没有决定出胜负。大家都只是回去等通知。



终于轮到我了,办公人员叫我:“丁叮?”



我赶紧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进办公室。



一进门,我迎面看见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位男士是黄毛外籍人。



坐在他们面前之后,我听到女士告诉同事:“耿总推荐的。”



洋人撇撇嘴,居然用生硬的中国话来了句:“中国人走后门。”



我非常尴尬。



他们在看我的履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我看的出来我没戏了。



也不能怪人家,人家面对这么多应聘的,自然先要看条件,我这点资历实在是自不量力的,跑来应聘,无怪人家给我冷脸唉,只是辜负了耿先生。



我现在灰心了,只想早点结束这次尴尬的面试。



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位考官合上我的履历表,温和的问我:“对我们泛华公司有了解吗?”



我答道:“来之前,略有了解。泛华公司是国际知名的大企业,不止在中国大陆,在香港,还有印尼都有分公司,三年前股票在美国上市,成绩一直不错。”



对方颔首,又向我说道:“你的学历很一般,毕业的院校……据我的个人了解,好象在中国的大学排行榜里应该不会在前一百名吧?”



我只得说道:“是,您说的对。可是我也相信一句话,英雄不问出身,所以我……。”



这时其中一位好奇的问我:“你为什么叫丁叮?”



这话问的这全然不象是应聘时应该问的问题,我一下有些懵了,傻傻间我回答:“我爸爸给起的名字”



他一下笑了和我说道:“你这名字倒叫我想起了丁丁历险记”



他们几个都笑。



那位女士和我说:“虽然耿总给你写了推荐信,但是我们泛华招人是要看真才实学,不管他是什么身分,哪怕是特首推荐,如果没有才能,我们一样不会留用,希望你能明白”。



我点头:“是的,我明白。我的确是找耿总给我写过推荐信,因为我觉得光看履历,我实在没法和其他人竞争。我需要耿总的介绍,我也希望能得到这份工作。”



那位洋人看我了一眼,从他面前推出几块积木,他示意我:“既然这样我给你机会,来,请给我建一座大厦,要告诉我正门电梯间及住户间的安排。”



我哦了一声赶紧把那一排积木堆起来堆成了一座高楼状,十几秒钟后我介绍:“正门在这里电梯间在这边,一是不占向阳的光线,二从这个位置出来,可以方便踏到每一位住户的家中。”



那位女考官看了下,和我说道“丁XIAO姐请恕我直言,我们需要的是一位有经验而且有天赋的设计师,抱歉从目前来看,你的资历不够我们的要求。”



被拒绝了,我反而心里也踏实了,向她微笑一下,我说道:“谢谢您。”



不过那位女士又问我:“你不要急,我且问你,你有什么喜好和特长,但说无妨。”



喜好和特长?我在脑子里飞速的想,我喜好吃和睡,特长是斗地主,可是这个不能说啊。一眼看见她旁边桌子上竟然摆着个魔方,我顿时喜出望外,指着魔方我说道:“我会玩魔方。”



这三个人的视线全看到了魔方,似乎也很好奇,那位先生问我:“你会玩魔方?”



我点的:“是的,我的水平一般,不算是高手,您可以打乱顺序,我可以在四分钟内把这个魔方复原。”



他好了奇,似乎有点不相信,但马上把魔方拿了过来交到我手上。



其实我不是一个聪明人,不过我上高中时曾经参加过一次夏令营活动,在那个夏令营中,我学会了玩魔方,大家可能觉得魔方有六个面,想把它完全复原很艰难。其实不是,魔方的复原有公式,只要你能记的住公式,复原成六面统一就是很简单的事了。



你们大家奇怪吧?不奇怪,聪明人有时玩不会,但往往笨人在这方面得天独厚。这就是为什么傻郭靖能左右手打出两套拳路,而俏黄蓉愣是学不会左右手互博。我和家俊认识六年,他智商比我高多了,但就是对着这个魔方,我教了他好多次,他就是学不会。



我接过了魔方,简单端详一下,马上在脑子里浮现出还图的图样来。



想要复原魔方,要按它的公式走向来,如果你中间有一步走的不对,那么你就必须要重新开始。万事脱不过一个巧字,我现在就是要利用这个巧。



第一步你要把其中一个面恢复成中间相同的十字形,然后我开始给他们演示。



我并不是一个快手,加上我已经有许久未练,加之紧张,一个魔方在我手里不知是魔方紧还是我手紧,拧了几次我手心开始冒汗。



其中一位考官安慰我:“不要紧张。”



真是一次很奇异的面试。



我平静了下心绪,看着这个魔方,镇定了呼吸后,我的手开始娴熟的拧动魔方。这三个人的眼睛全盯着我手上的魔方,跟着魔方眼花缭乱的转,随着我的手的动作越来越来熟练,越来越快,终于唰唰唰六面整齐。



他们看的很呆,难怪他们,都是高端精英,天天都争一些有利润的东西,哪会把时间Lang费在玩魔方上。



我也嘘出口气,把魔方递到那位先生的手中,向他礼貌的笑下:“谢谢。”



他看着六面统一的魔方脸上,露出一个非常赞许的笑容来。



然后他向我笑一下:“丁小姐很聪明,虽然没能成为我们同事,不过还是祝你好运。”



我站了起来向他伸手,他也和我礼貌一握。



刚要走时,忽然耳边听见一声男声:“等一下。”



这一个声音并不大,但却有很深的穿透力,竟然让我们外间四个人全部停下来。



我很好奇,顺着声音往左边的一个房间看,原来这间大的会议室旁边还有一个内间。此时正好从内室走出一位男士,他双手抄在裤兜里,正站在门边,带着一个浅浅笑意看着我。



我看着他,他是谁?

(VIP)18:裴永琰,惊艳登场



他上身穿的一件淡蓝色的休闲衬衣,衬衣中间扣子处的竖纹印着一道碎花装饰,右边自肩膀往下是一条深蓝色竖纹,小方孔几何形的纹理。衬衣并没有掖在裤子里,而是敞开两个扣子,非常随意的松散下摆。可是自他一出现,马上一股清秀之气扑面而来。



我有些呆滞,此时竟然有种感觉,若是形容女人,不食人间烟火。那么形容男人?如何用简洁又文雅的词来形容?我哑了。



他看我也在好奇的看他,唇角微微上扬,咳一声,清一下嗓子后,他向我轻轻询问:“你好吗?”



啊?我浑身一震,这声问候这么熟悉,可是我是在哪里听到的?



他的声音很温和,听在耳里让人感觉象是周身通上了暖流一样,四肢百骸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看我迟疑,他又轻声问:“侬好勿?”



我顿时呆住,脑子里电光闪石,瞬间我反应了过来,是他?是那一夜与我在长沙发上隔着沙发聊天的寂寞人。



他在看着我,眼睛盯牢我,瞳孔磁石一样的粘住我的眸子,似乎在确定是否我就是那日失态的女人。



我垂下眼,咽了下口水,只是简短的回道:“您好”



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屋里的这三个人,都是先困惑,然后似乎也明白了。



他和那三个人说道:“就这样吧。”



然后他向我礼貌一笑,转而又退回了内室。



我还在呆呆的,就这样吧,他是什么意思?



那位女士站起来,态度马上的变了,一脸的桃花。



“欢迎你,丁叮小姐。”



我不解。



“欢迎你加入泛华公司。”



啊,加入?我被录取了?



我懵然的坐在那里,依然没有从刚才这一场转机中清醒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那位女士看我失神又提醒我:“丁小姐?”



我这才回过神来。



她笑一下和我说道:“丁小姐,我们保持联系,会有专人通知您何时上班,现在我们大家是同事了,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她向我伸出手,我迟疑一下,终于回过手与她礼貌的握一下。



那两位男士也和我握手。



我忽然问她:“请问刚才这位先生是?”



她看了一眼那间内室,向我微笑说道:“他是我们的总经理姓裴,你可以叫他裴总”



裴总?裴先生?是他真的是他了。



原来世界上真有因缘巧合这么一说。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被泛华公司录取了。



朱薇得知我的新工作后,也是大吃一惊:“你真的是到泛华公司工作?天呐,丁叮,你真是傻人有傻运,就跟被宠幸的宫女一样,一夜之间连升三级。”转而她也悻悻地的问我:“告诉我那位宠幸你的帝王是何尊容?”



“看你说的好象我是出卖色相得到工作的。”



我们两人对坐着吃饭聊天。



朱薇和我碰杯:“来,丁叮,祝贺你!原来我也担心你和家俊分居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你出乎意料的坚强。”



我轻轻叹出口气:“这才是刚刚起步,社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我才接触多少?这四年来也亏的家俊照顾我,我可以无忧风雨,如今也是亏了他,我才有这样历练的机会。”



“最近见过家俊吗?”



“没有”



“我们倒是见过几次面。”



我毫不介意的说道:“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是喜欢家俊,你尽可以去追他,我不会介意。”



“切。”她骂我:“小人之心,你知道家俊找我都是因为你。”



我不语。



“丁叮,我给你的那些装修杂志还有国外游艇的资料全是家俊给我的。”



我轻声说道:“我早知道的,有一本书里无意的写了一串电话号码,那字迹是他的,我能认的出来。”



她摇头:“真想不到,你绝起情来比女人绝经都彻底。”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去。



朱薇又叹气:“你们两人现在两败俱伤,却又何必呢?家俊现在郁郁寡欢,整个人象抽去了骨头。你不在他连家都不经常回,因为他怕,他怕一回家,睹物思怀,我质问他,为什么要把和郭蔷的事搞的这么明显,让你痛苦。他却告诉我,就算他和你真的离了婚,他也不会和郭蔷结婚。个中的原因他就不再说了。丁叮,你再反思一下自己,你真的就对家俊放下了吗?你难道就没有那种感觉,其实你心里是想念他的,甚至你会无意的想起他的一些小的动作,他的一些习惯举止?会不经意的把他和某些人做比较,甚至当你无意间经过他的办公楼时,都会忍不住往上看一眼,心口就象被戳了一刀?”



我答道:“痛肯定是有,除非对这个人没有一点感情,才能做到铁石心肠。不过好在我现在已经走过了那最难熬的痛苦期,就算难过,还能持续多久?人必须是要成长的,成长的过程中总是存在。这种或者那种磨难,从前我软弱的象根草,在婚姻的这个保护伞下,无忧无虑。如今我要试着自己成长起来,让这棵草在离了大树的遮萌后,也能勇敢的成长起来,早日变成一棵树。”



是,婚姻是堵墙,离婚是道坎。在经受外力的时候,墙会塌,当墙塌下来时,有些人看似坚强,却会因为迈不过这道坎而一蹶不振。而有些人看似柔弱,却能在这一场风雨中凤凰涅磐破茧重生。



我很庆幸,我是属于后者。在翻这一道难以逾越的陡坡时,我卸下了心里的重负,终于走了出来。



三天后我进入泛华公司,这是我自毕业以后第一次进入如此大又正规的企业。当踏进泛华整齐明亮的办公间,看着错落有致的格子间,还有正在格子间埋头忙碌的同事,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和憧憬感马上溢满我的胸膛,这才是我最喜欢的环境,我理想的工作天地。



办公室主管带我和其他三位同事一起,和其他同事见面。我这才知道,原来除了我公司还是招了三名设计师,我和其他三位同事一道都分在了设计部。



主管要我们和大家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一下又慌了神,因为身边的三位同事他们都流利的用几句话,自豪的介绍自己“我叫……毕业于……”。



到了我,我傻了眼,无奈之下我只得向大家鞠了一躬,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叫丁叮……”



大家都站着倚在各自的格子间边等我的下文。



我吃力地咽了口唾液又说道:“丁是一横一竖折勾的丁,另一个叮是千叮呤万嘱咐的叮,我爸爸也姓丁,我妹妹也姓丁,所以我们一家……是名符其实的钉子户。”



大家忍不住哄然大笑,有同事拿资料掩住嘴遮掩自己的笑意。



我头上都冒了汗,继续说道:“我是来学习的,请大家多多支持,不管什么事,我一定会钉是钉铆是铆的去完成。”



正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男声:“好一个钉头磷磷,咬钉嚼铁的小丁叮。”



我们都回过头来,只见在我们身边的通道上,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我顿时呆若木鸡。啊,是他,裴总?



他正站在我们身后,看着我又在微笑。



我心里一慌,赶紧低下头来。



主管扬声向我们几位新来的介绍:“这位是裴总,我们的总经理。”



裴总向我们说道:“我也是大家的同事。”



主管礼貌的问他:“裴总,您和大家说几句?”



他微一摇头:“今天是新同事第一天上班,就由你给大家介绍吧,我就不在这里让大家拘束了。”



裴总说完这些话,眼神在我们几位脸上一一掠过,看我时也只是微一颔首,合下眼皮,然后他转身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



压力自踏进公司的第一天就有了。



我分到了属于自己的格子间,刚坐下不久,我旁边的一位妙龄少女便向我微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王妙音。”



我连忙称赞她:“真的是声如其人,曼妙如音。”



她马上高兴了。



重新出山进了大机构,我牢牢记住一条诫训:“不卑不亢,谦和有礼,不能说真话时请沉默,不能说谎话时请勇敢。”



当然这位王妙音声音确实不错,所以我说的是真心话。进了大机构,首先就得把自己想象成一棵遇到困难敢于向下钻的小钉子,凡事努力,认真进取,这样才能获得别人的肯定,自己才有发展的空间。



至于和同事的相处,多夸奖别人和赞扬别人,这总是没错的。不是要你卑躬屈膝,也不是让你示弱,而是每一个同事其实都是你的对手,表面上我们要和每一个对手做朋友。



我正在熟悉自己电脑里的程序,我的上级部门主管,一位姓戚的主管,就是那天的女考官,她来找我:“丁叮,裴总要见你。”



我很意外:“见我?”



她向我微笑说道:“不用紧张,裴总人非常好,每一个来公司的员工,他都会单独和他聊一下的。”



哦,是这样子。



“裴总办公室在几楼?”



“顶楼。”



我进了电梯,公司的楼层是这样安排的,一楼是大厅,不设办公间,二楼是演示厅、会议室、展厅,从三楼开始才是办公层,自下往上,最下一层是普通职员的,办公间越往上走,楼层高,身分也高,最上一层自然就是总经理和副总的办公室。



也许这和人生的奋斗里程一样,在最低一层打拼,在中层筹划,在最顶一层决策和高瞻。



最上层光线好,房间大,呼风唤雨,位高权重。你努力爬上去了,自然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



呵,当然这不包括年轻的可以世袭荣华的总经理。



泛华是港商独资的家族传承式企业,和大名鼎鼎的美国安利公司是一样的。



我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轻轻叩门,非常忐忑。



里面传来声音:“请进!”

(VIP)19:我和裴永琰的谈话


我推开了门。

裴总的办公室三面通透玻璃大窗,又在高层。居高临下,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裴先生正站在窗边,手抄在裤兜里,一身西装熨贴合体,非常潇洒标致的身影。

听到我的声音,他回过头来。

我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有些拘束的垂手说道:“裴总好。”

他走到桌前,向我示意:“坐。”

我走到他面前,隔着办公桌坐下来,小心抬起头,他正偏头看旁边一样东西,视线不在我身上。我这才得以仔细看清他的容貌,裴先生很年轻,大约只有三十,留着寸头,很精神,脸上线条不似北方人这样粗犷,眉目里有些斯文俊秀之气,而他的唇角始终微微上扬,脸上有一种温热的礼貌和谦和。虽然他一身行头都是品牌,甚至我注意到他衬衣的袖扣也是限量版品牌专配,丢失了难以补回。可是他却给人的感觉毫不张扬,至于他的个头,他没有家俊那么魁梧结实,他个子一米八十,体形略微偏瘦,整体看他,他是一个书卷气很浓的儒商。

我正在注意他,他一偏头正好与我视线对上,我心里大窘。

他微笑:“进公司感觉还适应吗?”

我应声回答:“很好,公司的其他同事都很和善,大家都十分有能力,我很高兴能进入泛华。”

他微微颔首,手里拿着一只碳素笔,在两手间摆弄。

而他的眼神一直在看我。

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咳嗽一声,赶紧低下头来。

他眉毛微扬,面含笑意的和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录取你吗?”

我想了下回答道:“裴总我知道我能力有限,非常感谢您给我这次机会。”

他用清朗的声音说道:“这次我们不止招了几名设计人员,而且还招了一名资深财务人员,在这次招聘中财务人员的最后录取比例是200:1,设计人员是75:1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头:“我明白公司很重视人员的整体素质,强手如林,我会珍惜这次机会。”

他很赞许:“是我在招聘人员时,遇到过天才、人才、庸才,就是没遇到过偏才,很巧合你就是那个偏才。”

我有些不甚明了,但是又不得不佩服他说话很有技巧。

他从桌子上拿过了一个小小的魔方,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在他的桌子上也有一个魔方。

他饶有兴趣的轻轻拧动那个魔方,“其实玩魔方是一个很有技术性的工作,很多聪明人未必玩的好,但是执着的人却能从中发现很多奥秘,不瞒你说我玩了十年的魔方,到现在我也没法做到六面统一。”

我只得尴尬的笑笑。

他又说道:“其实设计也是艺术,艺术也是技术,设计、艺术、技术这三者是互相连系的。在录用的人员里,你的底子最差,但你却有一个长处,那就是你思想里的设计空间有很大一部分空白。并没有什么太深入为主的概念,这些在你以后的学习工作中又会是一个优势,我给你这次机会,希望你珍惜它,不要让我失望。”

“是,我明白。”

我心中放下一颗心,谢天谢地,他一点没提当天我的窘迫,我有一个预感,其实他已经认出了我,但是他很有涵养,他没有点出来。

看我非常拘谨,他又微笑问我:“为什么在我面前这样拘束,难道我给人的印象很刻板,难以接触吗?你难道不愿意把我当成一个朋友?象朋友一样自如的聊聊天?”

我流利回答:“您是领导,我是下属,但凡您有要求指示,我一定会努力去完成。至于聊天?我刚进公司,第一、我没有习惯把领导当成朋友,在工作时间聊天。第二、我还不习惯和只见过一面的朋友聊太多。”

他笑了。

裴先生的办公室很大,那边的休息区有一扇檀香木的的屏风,上面疏孔雕花的镜面上,绣的是四幅清中期时的画作锦绣春光四番风景。四个图中一对白头翁伴松,一对春燕伴海棠,一对寿带鸟伴红梅,一对鸳鸯伴荷花。

此时檀香木的清幽香气淡淡传来,沁入我的鼻中非常受用。

他又说道:“好好工作,你的推荐信我看了。英雄不问出身,有才有德才是首位。记着一件事,对于勤奋的员工,我可以给她学习的机会,但是我不会有那么长的耐心做长线投资。”

“是,我谨记在心。”

他说话很和气,而且没什么架子,怨不得早晨来公司时,很多女同事看见他道好时,脸上还一脸的倾慕。

他又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裴永琰,家父是公司的董事长,所以我暂居公司总经理的位子。上班时间你可以叫我裴总,下班后你可以称呼我裴先生或者叫我的英文名凯文。”

我想起了一句诗,禁不住脱口说道:“琰字?冰锷含彩雕琰表饰这是一种玉。”

他又是颔首一笑,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我起身向他礼貌告别,一直到我退到门边,我还看到他仍然在看我。

回来后,王妙音马上问我:“见过总经理了?”

我点头。

王妙音小声问我:“总经理很英俊,人也年轻,听说……面试时他亲自从内室出来见你,真的吗?”

她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神色。

我心叹,原来大机构和小单位一样,都有着比电子邮件还迅速的传言,无奈之下我只得回道:“是因为那天我给主考官们玩魔方,他们觉得有趣。”

王妙音也奇怪:“这次招聘可真怪。”

我不想和她多磨矶,我是来工作的,而且我不和她一样,她还青春,我已经是离婚人士。对于一个失婚的女人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谈情说爱,而是努力工作,让自己活的有眉有眼。

虽然我和家俊还没有离婚。

我们正在分居,在等法院的第二次开庭。

我在外企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自今天开始,我的生活正式走上正轨。出入时间都有正点,早晨按时上班,晚上准点休息,下班后依然钻书店看专业书籍。我不再不修边幅,为了形象,我开始打扮自己,不敢浓妆,不敢招摇,一切都向职业人员靠拢。以前我或者会穿那种尖尖的鞋尖,或者微喇点又带嘻哈的裤子,但现在我全部都注意起来,一条瘦身窄腿铅笔裤,搭配其他的衣着都还合适,上身就穿简单的套装,背包也不敢背那种装饰太多的少淑包,而是选择直线条颜色比较正统的丽人包。

和同事们的相处,也轻松自在,非常舒惬。

裴永琰说的对,在招聘的人员里我的底子是最差的,但是他却给了我机会,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会珍惜这个机会,人家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你要争气,不能僭越太多。

来公司一个星期后,下班时我遇到了两个奇怪的妇女,她们竟然是在我们公司门口专门等我的。

看见我出来,她们迎上我,客气的问我:“你是丁叮吧?”

我很奇怪:“是的,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其中一位年岁稍大一点的试探着问我:“能借一步问你一点事吗?”

我有些困惑,但看她们也不象坏人,因此我答应了。和她们一道去了路边一家西点房,坐下来后她们给我点了一杯饮料。

我问她们:“请问有什么事?”

那位阿姨有些为难,只好把求助的眼光,又看向她身边的那位稍年轻一点的妇女。

那妇女也有四十多岁了,她和我说道:“是这样子,我是你原来婆婆的邻居,和你婆婆住在一个小区不同单元,听说你和付律师现在正在分居,是吧?”

“是的。”

“那我就直接点明我的来意吧,我听说你和付律师要离婚了,正好我有个外甥,年龄条件都和付律师差不多,所以我就介绍给付律师了,他们两人见了两次面,应该印象还不错,也约定了继续交往,这次来主要是想问你,你和付律师是为什么离婚的?”

原来她是媒人,我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我和付家俊这边还没办手续呢,他那边倒忙不迭的相起亲来了?

媒人的姐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找你,真是不好意思,你可别见怪啊。”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她是来打探付家俊的情况的,想了下我说道:“这没什么,你也是做母亲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付家俊人不错,他工作好,为人也正直。在他做律师的十年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桩官司是败诉的。而且他人非常仗义,从不畏强权,不管他的委托人是高官总裁还是穷苦百姓,他都一视同仁,所以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那妇人有些迟疑了“那么你们为什么会离婚?他是不是在其他的方面……?”

我赶紧解释:“没有,付家俊不管从夫妻相处上,还是两家的关系处理上,他都做的非常好。之所以我们离婚,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实在是因为我们个性的原因。我们在相处了几年后,渐渐发现各自的性格喜好,越来越偏差,所以我们才选择的分手。”

她又迟疑了:“那么为什么没有直接去办离婚手续,而是要起诉到法院呢?”

“这个原因你没问付家俊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暂时还没好意思问这些。”

我心里好笑,暂时没好意思问这些?真是的,你既然想把女儿嫁给付家俊,你应该直接去问付家俊,干吗要来问我这个前妻啊?

我不想多说家俊的过失,也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想了下,我还是礼貌的说道:“有一些原因,比方说财产的问题,大家会产生一些分歧。”

她终于吁出口气,和她妹妹相视一笑:“我猜也是这个原因。”

这两人没有久留,客客气气的和我敷衍了几句后,就赶紧走了。

她们都走后,我狠狠的买了一盒老婆饼。

我不明白付家俊这是在做什么,他这边已经开始相亲了,却又迟迟不肯和我签字离婚。他想做什么?他不会真的想等到自己找到合适的对象后再和我摊牌吧?

我忍不住马上给付家俊打电话。

(VIP)20:看不见的阴影才是最痛苦的


家俊很快接了我的电话:“丁叮?”他的语气里有点意外,也有一点点的欣喜。.



我直接点明了来意:“家俊,你知道刚才谁来找我吗?”



“是谁?”



“家俊你最近在谈女朋友吧?”



“女朋友?”他那边好奇的声音,“我几时谈过女朋友?”



我这边不由的讥讽他:“人家都找到我这里来了,就差没直接问我,你为什么还不和付家俊办手续?”



他的声音越发困惑:“你在说什么啊?我真的不明白”



我有些生气,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然后我又说道:“家俊,我不会阻止你谈女朋友。她们来问我你的事,我也一点你的不是都没有说,我尊重你。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已经谈了新的女朋友,你是不是也应该和我早点把离婚手续办了?我不想被人误会我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在电话里和我解释:“丁叮,这是个误会,你可以给我时间面谈吗?”



我扬声说道:“不必,我只是提醒你,大家时间都有限,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



他那边叹了口气,又说道:



“丁叮,我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确实有热心的邻居给我介绍过,但我已经明确表示了,我并没有这个想法。至于她们所说的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在我妈妈家,大家随便的聊了几句,算是认识。第二次是我和妈妈,还有那位阿姨和她女儿,大家一起去湛山寺上香后,几个人一起吃的饭。我并没有表示过有兴趣和她继续交往,更没有和她单独约会过,我只是客气的递给她名片,告诉她如果有法律方面的疑难事可以向我咨询,也许在她们那里有所误会,但是我确实没这样的想法,你相信我。”



我哼了一声:“我信你?皇帝的新装,你也不必和我解释的这么清楚。”



他那边没有多说,顿了下,他又轻声说道:“我的心意你不是不明白,我之所以耗到现在,只有一个原因,我不想离婚。”



我感到头痛,无奈之下,我说道:“再见,家俊。”



他那边急切的叫我:“丁叮,丁叮,丁叮。”



我只得又拿起电话。



家俊恳切的问我:“丁叮,自我们发生矛盾到现在,我们一直没有静下心好好聊聊。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好说一下我的想法,听完我的话,你再做决定好吗?”



家俊的声音真的是十分恳切,我甚至能想的到他此刻的表情,他的脸上一定有寂廖和憔悴,从他的声音里我就能听的出来。



我问他:“家俊,假如那天我死了,你会是什么心理?我想你会心痛,会内疚不安,那么多久的内疚之后,你才会振作起来?或者多久之后,你才会和你的情人结婚呢?”



他那边立即噤声,我想象的到,他的神情一定象个坐卧的狮子被猛的刺了一刀。



我问他:“当初是谁告诉我的,之所以提离婚,是因为另有喜欢的人?我问你,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你却告诉我,不必知道这么多,因为离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应该记得,这是你当初的话,现在你让我原谅你?家俊我给过你机会的,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现在想让我回头,那么你能让那一次车祸不再发生?你能让我失去的孩子重新回到我身体里来吗?”



这些话是我愤慨中的实话,我心里一直压着一块石头,它沉甸甸的存在我的心里,制约着我的呼吸,我无法不提旧事。



家俊在那边没有说话,他受到了我强烈的指责,这让他无法回答,停了下他才说道:“丁叮,我知道我做的事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你从前说过婚姻中最忌讳的是第三者的影子,婚姻是要把自己完整的交给另一个人。这样的婚姻和爱情才是幸福的,可我却亵渎了我们的感情,丁叮,我诚恳的请求你,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犯人犯法法律可以严惩他,他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以重新开始,你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一阵心酸,他的话的确诚恳真挚,没有任何做作的色彩,但在我这里却象是后脑被人猛的击打了一下,我的耳畔也在嗡嗡作响。



我感觉到累,悲哀之中我和他说道:“家俊,抱歉,我现在已经没法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不知道我怎样劝说自己,忘记这一切和你重新开始,我曾经爱你如同我的生命,但现在我们走错了。我们偏离了原来的生活轨道,现在我们存在的问题不是第三者,而是我们互相心里的阴影那种看不见的阴影,才是最痛苦的。如果我们继续再生活下去,这种同床异梦的生活甚至比离婚还要痛苦,家俊,你明白吗?我们没办法挽回了”



他那边被我的一番话噎在了那里,他无法再和我诚恳的表白,就那样在电话的另一端一声接一声沉闷的呼吸。我心里很难过,终于我放了电话。



我提着老婆饼,心情并不太爽,出了门,风吹过来沙尘,一下迷了我的眼睛,我不得不停下来,用手去揉眼睛,结果眼睛很快出了泪。



等公交车时又是一堆人往车上挤,我没法保持在办公室里的那份矜持,只得奋力的融入人群和大家一起挣扎。上车后挤在人堆之中身边的男人,各种气味都有令我厌烦的烟味、酒气、口臭、腋臭。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家俊笔挺有型的西装,还有一尘不染的衬衣。



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在这一场离婚战役中,我用尽了方法,然而我最终还是失败了。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吗?走到今天,当一切回头已迟时,再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回到家里把老婆饼放回桌上,我去卫生间洗漱。妈妈好奇的看着一堆面饼:“丁叮,这车上得多少沙丁鱼啊?能把饼都挤成这样?”



我一边洗脸一边回答老妈:“妈妈你相信我不?我很快也会成为一个成功的白领,以后我也会买车的,再不会挤公交车,而且到了年底我会用我的丰厚奖金给您买一条五十克的金手镯。”



妈妈又笑了。



吃饭的时候,妈妈又试探着问我:“有人今天问我你的情况,说有合适的对象,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忽然说道:“见吧,闲着也是闲着。”



妈妈一边吃一边说道:“对方职业也不错,在一个企业里做财务主管,三十一岁,而且人家还没有结婚。”



我沉默了。



人家还没有结婚,换而言之,我这样的二婚的,只适合找二婚的或者丧偶的。人家未婚的,在听到我的条件时多少也会思忖一番,先且不论我的条件,光我离婚这一点,我已经打上了打折销售这一个标记。



躺在床上,我久久未眠。家俊那边给他提的女朋友应该都不差吧,至少以他的条件想找未婚女性是太容易了。



社会就是这么不公,男人女人不管在什么方面都面临不平等的待遇。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肚子痛的不行,我撑着起来去卫生间,这才发现是月事来了。流产加上那天的车祸对我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致使我三个月没有行经,这一次积蓄了几个月的经血一齐涌出来,我小腹象是铅坠般痛。



拖拉着去灌了热水袋,然后我把自己缩在被子里。



我还记得,和家俊是夫妻的时候,有一次我晚上肚子痛,家俊把我抱在怀里,用手给我轻轻揉着肚脐眼,他掌心温热的温度,从我的肚脐处渐渐渗入我的小腹,我感觉到踏实和温暖。



很快他燥热起来,我也想融化般紧紧靠着他,但是……。



脱了衣服,我才沮丧的发现我来了月事,而下床再找卫生巾时,我又发现没有了存货。



那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天,有些凉。家俊不让我出门,他出门去给我买。于是夜里九点,他一个大男人套上了毛衣,外套,袜子,皮鞋,匆匆出门只为了去给我买卫生巾,怕我受凉。



我忍不住掉了泪。



爱情不象是选衣服,过了这件还可以选择下件,甚至还可以回头,最终再捡回这件爱情一旦破了洞,就算把这个洞补的再好,它依然是个破的,永远不会象新的一样了。



我蒙着头,象寄居蟹一样把自己的身子蜷曲起来。



我不知道这样的夜晚,家俊会不会也象我这样陷入沉沉的回忆,会不会沿着一张床滚来滚去想找一个最佳的入眠姿势,但却发现始终是徒劳。



——————成长休息线——————



第二天在上班时我因为身体不舒服,胃口都不太好,吃的很少。回来后我一个人倚在格子间里,郁郁寡欢。



有人轻轻敲我的格子间:“丁叮。”



我抬起头来,竟然是我们办公室的主管陈永达。



我赶紧站起来:“陈主任。”



他客客气气的在我肩头一拍:“坐下吧,大家都是同事,现在还是午休时间,你看你弄的这么拘束。”



我只好坐下来,又顺手拉过旁边一张椅子:“陈主任,您请坐。”



他还顺势就大方的坐了下来,周围并没有同事,他坐下来后很礼貌的问我:“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想了下回答他:“也没有,只是今天胃口有些差。”



他哦了一声,又善解人意的劝导我:“出来混,不要任性,总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我唯唯诺诺:“您说的是。”



没想到他竟然又说了句让我吃惊的话:“听说你正在和丈夫分居要离婚?算了,不要为那些不值得的男人伤神。”



我感到很惊讶,现在我有些后悔,记得来公司不多久,在卫生间洗抹布时,有女同事随意问我,丁叮你结婚了吗?我也随便答了一句,结了,目前又在分居,等离婚之中。没想到传言的速度真是快,就象开疯了的牵牛花,一夜之间爬满整个草垛。陈永达是办公室主管,他竟然也能知道下属的婚姻状况,我不得不佩服大机构小单位,无论何时人言可畏。



我只得又无奈的点头:“是,是。”



陈永达脸上顿时呈现出一个充满情义的同情表情来,他温和的又安慰我:“好了,不打扰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以和我聊聊。”他又指一下格子壁上贴的通讯录。“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



然后他站了起来,我赶紧起来做一个非常卑微的姿势送别他。



等他走后,我又忍不住的暗骂:“丁叮,你这个笨蛋,走到哪里怎么都能被人注意你,还能再倒点霉吗?”



不过我确实是很倒霉的,部门有一份财务收支报帐表,表格模式都是发到我们各人的邮箱里的,我打开看看了半天,才琢磨明白。然后我把各样数据填了进去,天知道为什么有一行没有自动计算,然后我就照本宣科的把数都抄好了,打印了,自以为没有错误之后,我递交了上去。



我的部门经理是一位洋人,他的名字叫温安洛,就是我面试时毫不留情的说我中国人走后门的那位。



未出半小时,他站在通道上,向我们的格子间咆哮“丁?你过来!”



我吓的胆战心惊慌张的过去,他一把就把我的表格丢到了我的脸上。然后用英文说了句话,抱歉我没听明白是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从地上捡起那张可怜的报表,我一阵心碎,上面被他用红笔狠狠的划了一个叉,然后用英文写着“重做!”



我做错了。



大家都不吭声,也没人这时候善意的来劝解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在大公司里同事也是对手,谁还会对你施以援手?视而不见是最好的了。



我只得捡起来,自己灰溜溜的回格子间重新改。



终于改完了,我战战兢兢的送给温安洛看,他看着挑不出什么毛病了,这才不吭声我嘘了口气。



唉,虽然我心里很想把这死老外一刀送终,但表面上我还得卑躬屈膝,因为端人饭碗就得服从领导,这是原则也是硬性法则。



晚上我正在房间里看一份建筑杂志,丁铛晃进房间来。



她说道:“姐姐我的邮箱中病毒了”



“关我什么事,你知道我是电脑盲。”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神情这么古怪,我顿时好了奇,到了书房,电脑打开着,界面正是她的邮箱首页。



我顿时有些吃惊,因为我看到邮箱里发来很多邮件,全是付家俊的,但是标题却全是“丁叮你好吗?”

丁叮语录(二)

家俊,手要用在打仗革命上,如果把力气用在女人身上,你用错了器官嘴巴真伶俐,不会是做男公关的吧婚姻是堵墙,离婚是道坎,在经受外力的时候,墙会塌,当墙塌下来时,有些人看似坚强却会因为迈不过这道坎而一蹶不振,而有些人,看似柔弱却能在这一场风雨中凤凰涅磐,破茧重生。



我叫丁叮,……丁是一横一竖折勾的丁,另一个叮是千叮呤万嘱咐的叮,我爸爸也姓丁,我妹妹也姓丁,所以我们一家,……是名符其实的钉子户。”



进了大机构,我牢牢记住一条诫训,“不卑不亢,谦和有礼,不能说真话时请沉默,不能说谎话时请勇敢我信你?皇帝的新装丁叮你这个笨蛋,走到哪里怎么都能被人注意,你还能再倒点霉吗几岁了?身份证拿到了吗?毕业了吗?头发是染的吧?衣服是网上淘来的吧?手表也是冒牌的吧?怎么,想找第二职业还是想听姐姐和你上思想课了?”



真是一卷卫生纸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发挥它极致的作用,亲爱的,你就是我最落魄时候的卫生纸。”



朱小姐,你就不怕我这个yin//荡的媒人温安洛先生,请问这是在开会还是在聚餐?您要什么东西麻烦您一次性说完,不管您是要巧克力还是要卫生棉,我都可以一次性给您拿过来,现在我只想坐着听您把会议讲完,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付家俊,你这个阴沟里钻出来的耗子你的谎话就象敌敌畏,我打开一瓶又来一瓶,你究竟还有多少瓶?”



你这条汉奸丁叮:“你什么意思?”



家俊:(不吭声)“家俊,我觉得你是个有风度的人,为什么作事又这样拖泥带水?”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太不公平了。”



“的确不公平,你可以劈腿,我却只能忍气吞声,男人可以轻松播种,女人却要痛苦生产,这世界什么是公平的?”



家俊:“格瑞纳伯爵茶很好喝,但是我还是喜欢喝绿茶。新鲜的东西,一次就可以了。”

(VIP)21:家俊的信(是甜是涩,无法明说) 


我很惊讶的看着家俊的来信,马上的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道我和他正在冷战,如果把邮件发到我的信箱里,我说不定看都不看就直接点删除了,所以他又一次采取了迂回的路线,来走小姨子的捷径,丁铛是我的亲妹妹,把小姨子哄的心软了,我也有人劝解了。 

我沉默的看着这些信件,几番挣扎犹豫之下,我终于劝自己打开了信件。 

六月十七日,丁叮今天回家来搬自己的行李。很巧合我下班回来,正好遇到她吃力的搬着两个大皮箱,胳膊底下还夹着她的十字绣,拖拽着这几箱家什,在小区外面等车。我远远的看见了她的身影,马上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间我思想几乎凝滞,想都不想我就杀到她身边,我想劝她不要走,可是她冷冷的回应我,留下来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的? 

我真的怕她离开,我们两人在房间里争吵,她一气之下用了各种忿恨的话来骂我,指责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我除了听她的奚落,不敢说一句话。 

如果打我骂我能让她回心转意,我愿意她把这些指责说的再愤慨一些,只要她能气平。 

可是我还是没有留住她 

丁叮走了,我沉默着把她的东西又一件件的挂回原处,每挂一件空间满了,可我心里的失落却又增加了一分。 

我看着恢复了原样的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只剩我一个人的家,我怎么生活下去? 

……………… 

我好奇的看着这些邮件,付家俊这是在做什么?他竟然把自己的日记发过来了?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煸情,竟然还会写日记?丁铛是个懒鬼,不经常开邮箱检查信件。所以这些日子来,他的邮件就这样一件一件的飘过来,黑压压的挤占了收件箱,颜色触目惊心,没有阅读,看来丁铛也是刚刚看到。 

我不动声色继续往下看。 

六月二十四日,丁叮离家一个周,我又在看她的日记。 

她的日记写的很简单,都是每天的花销,日常记帐。如果有哪一天她买了件漂亮衣服,她也会很得意的写上一句,今天买的衣服很漂亮,家俊喜欢,我也很高兴。家俊不知道,其实我每天要做的一个必修功课,就是在他下班前的半小时,我会认真的洗脸,换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他喜欢看。在我的世界里,家俊是我的支柱和唯一,他象一棵大树时,我就是树下的一棵草,没有他的萌护,我不知道我会如何生存下去。天呐,我怎么会这么贱的爱一个人。 

我心里很难过,爱情上人最大的成就就是,你爱的人她也无私的爱着你,不管她表露没表露出来,只要你在她心里牢牢占着一个位置,你就是最幸福的一个人。 

我们结婚四年,没有为钱困苦,没有为生活里的琐碎争吵,我们却陷入到情感的危机中,最终无法回头。现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躺在丁叮身边,听她再和我唠叨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而这竟然成了我的一个奢望,我无法想象当我年长时,当我最需要爱时,我身边没有爱人,那是怎么样的孤单和痛。 

七月十四日,法院来电话通知我,丁叮单方面起诉离婚,通知我的工作人员和我也认识,她非常惊讶:“付律师,你太太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我苦笑,很快大家都会知道了,当初是我想离婚的,结果现在我成了最想逃避这一切的人。 

我打电话问丁叮,能否有回旋的余地,她态度非常坚决,我听的出来她对我的心寒,我更加难过。 

我很想和她解释那天和郭蔷见面,我确实什么也没有做。郭蔷精神失控,她扬言如果我不去见她,她会给自己注射胰岛素,那时候就算我不是凶手,可是我也逃不了世俗的指责,她还要告丁铛,我想了断这件事,所以我才去见的她,如果我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阴差阳错的事,丁叮出了车祸,我们还失去了孩子,我想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去见她的。 

七月二十八日,我和丁叮终于对簿公堂。 

丁叮瘦了一圈,大眼睛里却有一点坚毅的果断,一看见她,我就感觉无地自容,不敢正视,所以我慌慌张张的低下头。 

庭审没有结果,审判长很照顾我,她在维护我,我很感激她。 

出来时,我想拉着丁叮和她说几句,可是她却回了我一句:“家俊,手的力气要用行军打仗上,如果用在女人身上,你用错了器官。” 

我被她刺的几乎站不稳。她那一刻的表情,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看着我,眼神并不怨毒,有一点点怜惜,还有几分感伤,只一刹那,随即变的刚强,坚决地她拂去我的手自己离去。我看着她的身影,她走的很平静,就象经历暴风雨过后的梧桐树,洗尽铅华,卓然而立,我被她震荡越来,越觉得自己低微卑劣。 

……………… 

我看了家俊的几封信件,前面他写的还有条有理,后面有一些写的很是杂乱。他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情感折磨,日记也写的有些乱,我耐着性子又看了几篇,最深刻的是一句话:从迷到悟有多远,一念之间。爱到恨有多远,无常之间。这是云乡禅师的一句话,他写了出来。 

家俊这样做,我并没有太多感动,虽然我知道他是想挽回我,可是他这样做,只让我感觉到戏剧的虚伪。 

然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再发邮件过来。 

我看着发件的日期最后一封信,却是在昨天昨天夜里,我想了下昨天?就在我和他通了电话之后? 

我点开邮件这封信却是他真正写给我的 

“丁叮: 

你还好吗? 

今天和你通完电话,回到家里拿笔往日历上一划,突然间惊觉已经有一百五十天了,你离开我竟然一百五十天了。 

我不是一个对数字敏感的人,以前我对数字关心那是关心我会收到多少酬劳,越丰厚的酬劳越让我有成就感。如今我成就感依然还有,只是那有什么用?当得到一份荣耀却交换掉另一种快乐时,这种成就感就变的十分寂寞,渐渐的也成为了我生活里的一种负担。 

我真的很想你,也许你不相信,但是……真的。 

想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我细细的回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每回味一次,心口就会痛一次。那种感觉就象……牙齿患了病,想你时它就会剧烈的痛,一直痛到脑袋里连带着整根神筋都在颤着动。而想制止这种疼痛的唯一方法就是拔掉这颗牙。可是我却舍不得拔掉它,因为不拔,我还有痛的感觉。如果拔掉了,我连痛的感觉都没法再享有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离婚的原因。我情愿天天想你时,牙齿在痛,也不舍得拔掉它,不拔它还在,拔了我却连痛的权利都没有了。 

亲爱的,我怀念从前,我想坐下来好好聊聊我们的事,哪怕你再对我吵一次,再对我闹一次,我也愿意。可是每次看到你冷若冰山的眼神,和把自己武装起来象一只刺猬样的表情,我就感到尴尬,无地自容。虽然我在职场上打了这么多年的官司,早已练的一身伪装,可是看见你,我仍然心虚胆怯,就象被审判的罪犯。 

知道我为什么和你提离婚吗?其实不是因为我偷情,不是我不爱你。我发生了另外的一件事,那件事突然而至,让我也手足无措,陷入了沉重的矛盾之中。在那种矛盾的心理之下,我一时冲动,就和你提出了离婚。对不起,丁叮,你曾经说过婚姻应该是双方信任,有共识,一起去珍惜的共同体。而不是一个人任性和冲动之下的发泄。所以当其中一个人有了困难时,要记得和伴侣倾诉,而不应该隐瞒。但我却隐瞒了你,我肆意妄为的照自己的方法去做这件事,我以为我所做的会是对你我的解脱,但实际上我所做的不是对你我的解脱,而是对我们的又一种伤害。回首我所做的事,我好象并没有深刻的去思量过这件事的后果。在任性的决定下,我却给你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而我后来仓皇的想用全力去弥补我所造成的伤害时,我却发现这一切回头已经覆水难收。 

对不起,提了离婚后,看到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我才明白你对我的爱。我很羞愧,实在不应该对你没有信心,我应该认真的面对一切,坦然的接受一切,生活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吗?没有,因为活着就会有希望。 

你愿意相信我吗? 

亲爱的你离开我,我才知道我这么软弱,原来那个平时安静的呆在我身边的,从来不骂我,不责备我的你,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拥有时,并没有觉得什么,但在我失去时,我才感觉到失去了这样痛。 

我真的很想你,想让你回来。 

————家俊。” 

我低下头来有些伤感。 

滑动鼠标,我在他的邮件前面点了删除。 

回到房间里,丁铛正躺在床上眯眼戴着耳麦听歌,我过去坐回到床上来。 

她赶紧往旁边让了下,然后又说道:“姐姐我保证,我一封也没有看过,我一看是姐夫的信件,我就告诉你了。” 

我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如果嫌烦就换个邮箱,或者我打电话告诉付家俊一声,让他不要再搞这些煸情事儿了。” 

丁铛哼一声从我床上爬下来的时候,冲我丢了一句话:“得了吧。你腰里别着死耗子,还冒充打猎的。” 

我气的吼:“你什么意思啊?” 

她不客气的数落我:“你看看你自己的表情,就知道了被我姐夫感动了吧?感动了,你就给他个台阶啊,也正好有这一次的经验教训,下次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忤逆你了。你也算出了口气,就这样吧。”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成长休息线—————— 

我走进咖啡厅果然看见了鲁鸣。 

这就是有热心的大妈大姨给我张罗的相亲对象。 

来之前妈妈还有些余虑的劝我:“丁叮,也许这个男人的条件未必有家俊那么好,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打算和家俊重归于好了。既然这样,见见其他条件的男人,选择一个合适的也是必须的。你去看看吧。” 

咖啡厅来来往往的也有一些年轻人进出,但很轻易的,他认出了我向我打招呼。 

等我坐下后,他这才坐下,我有些好奇的问他:“鲁先生这么多进来的人你为什么能认出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呢?” 

鲁鸣嘴唇不薄不厚他向我露出一个微笑,一片白色的健齿,我听他说道:“因为你最漂亮。” 

我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太喜欢。 

这个男人嘴巴很伶俐,相貌倒是一般,个头也是一般,中等个头,全身综合评价只能符合两个字:一般。是属于那种融进人堆里就不太再容易挖的到的人。我也劝自己无所谓,大家都是这社会上一般的人。 

我们开始了简短又客气的聊天。 

他自我介绍:“我现在是国企工作,相信介绍人也和你说了我的一些条件。我就不再多罗嗦了,至于其他的不良嗜好,我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我不嗜烟酒,私生活也绝对很正规,而且我不管对同事还有父母都很好,这个请你放心。” 

我一下子没话说了,这人也真的专业,一百多个字侃侃而来把自己的情况介绍的非常圆滑,真是对答如流,我顿时找不到话题,也不知该应付什么,喝了口饮料之后,我才只好问他:“你说的这么流利自若,是不是之前相亲过不少次?” 

他呵的一笑:“确实也有不少次,也因为我是一个比较挑剔的人吧。” 

我更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了,该死的,人家都是没结婚前有相亲的经历,我却是准备离婚时才有这样的机会。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是他提问,我回答。我想起了一句话,做人不用太认真,但做戏一定要认真。现在我坐的很累,可是没办法,累也得将就一些。半小时长了些,五分钟又太短,我心里打谱,那么就十二分钟吧,取中间,我和他坐十二分钟。 

不过坐下来七八分钟后,我发现鲁鸣这个人倒还可以聊上一聊,他聊起天态度很好,人也博学,也有几分幽默,我想了下又决定把时间再往后再延五分钟。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有些歉意的向我笑笑,我想了下,马上起身:“你接电话,我先去洗下手。” 

相亲的时候来电话,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提前打的埋伏要生效了?不都是说如果对这个人不中意,就让人在十分钟时打电话过来,如果他说我马上就到,就是表示不想再交往。如果他说改天再说,那就是表示和这个人有想继续交往的意向。 

我不想听他的回答,所以我先躲出去,心中打定主意,不管他是如何回答,等我回来后我都礼貌的告辞。 

等我从洗手间回来,他竟然还在接电话,走到我们那桌子不远,隔着隔断我无意听到他的话:“我还是押拜仁能赢,今晚的比赛我看好拜仁,对,我下注,不,两千太少了,这次我押的大些,就一万吧,翻了倍我就赚了。” 

我心里一惊,他这番口气洋洋自得,运筹帷幄的样子,分明是一个有胜算的赌徒。他这是在赌球? 

我又听他在说:“怕什么?别忘了我是财务主管,别说只有一万,就是十万我现在也能挪的出来。” 

我更是胆战心惊,他竟然赌到了这种程度?他是财务主管,手握金库大门,竟然会为了自己赌球而挪用公款? 

等他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我才回到座位上,看见我,他马上又礼貌的向我一笑,我只好回以淡淡一笑,此时,这个人在我心里的印象全面翻盘。刚刚他还风度翩翩,现在他俨然一个即将铐上手铐的阶下囚。

我有些胆战心惊的说道:“鲁先生,我刚刚也接了个电话,我同事找我回公司有急事,今天就这样吧!” 
他有些意外。“你要回去?” 

我急忙从包里取出三十块钱。“是的,我必须得回去,这是我的这份冷点的花费,不好意思,实在不习惯第一面就让朋友破费。” 

他明白了,脸上有点失望,“丁叮XIAO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哪方面不合适?” 

我已经站了起来,连连向他鞠躬,“不是,不是,改天见,改天见。” 

仓皇而逃。

好险之至。

男人! 

介绍人是肯定不知道他好赌吧?这个男人从外表看,工资高,工作好,相貌也不是特别差,听说也有房子,家中父母也不拖累他,又无弟妹让他照顾,这不是一个很好条件的人吗?谁知道他好赌?这要是和他产生了感情,那不就是与虎谋皮?真可怕的事. 

我掩着胸口,大力的吸气,心中还在乱跳,无奈我只得从报刊亭买了一瓶矿泉水灌下半瓶. 

坐在街边的等车长椅上,我又一阵意外,城市真小,我竟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家俊的办公楼附近? 

一抬头,旁边就是家俊的办公楼? 

看下楼下熟悉的停车场,我不禁一阵唏嘘. 

一年前,我也是在这里,那几个滋事的无赖把家俊和唐一帆包围了,大家对他们进行围攻,我情急之下,扯过消防水管,一阵劈头盖脸的狂浇,把那些无赖逼退了. 

当天的话我还记忆犹新. 

“告诉你们,老娘我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们娱乐!要是你们再敢到我老公的律师楼来闹事,我下次叫挖粪车来把你们淋死!” 

我很感慨. 

刚站起来要走,有人叫我:“付太太?” 

我好奇回过头,竟然是陶燕?家俊律师楼的员工? 

陶燕有一点惊喜,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付太太,真的是你,我刚才还没敢认出你来,咦,你人瘦了,倒是更精神也更漂亮了.” 

我只得敷衍她:“你也是啊,你看你,结婚后多了几分成熟,比以前也更好看了.” 

“你来找付律师吗?” 

我摇头: “不是,我只是经过.” 

她热情的拉过我的手, “你上来坐坐吧,付律师出差了,今天下午就回来,看时间也该回来了,你上来坐坐吧.” 

我欲言又止,想推辞她,但意识里却又有一个念头,上去看看,两个矛盾的念头在不断的冲撞,终于我没有拗过她,跟着她上了楼. 

陶燕应该是知道我和家俊闹分居的事,不然她不会这么热情的拖我上楼,也许在她这边,是想把我努力的拖上去,给我和家俊制造一个见面的机会.我迟疑,心中很是忐忑. 

电梯开了,我看着家俊的办公楼. 

几个月没来,这里略有些变样,隔开了一个小的贵宾室,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变化,因为是下午,人员可能有出去办事的,年轻的见习律师也不在,只有两个办公室的文职人员在. 

陶燕把我拉到了家俊的办公室里,她劝我:“付太太,你先坐会儿,我打电话给付律师. ” 

我制止她:“不用了,我自己打吧!” 

她哦了一声,想了下,又马上去给我倒了杯水。

我看着家俊办公的内间,内间没有关门,我看见床上叠好的被子。

看见我在看里面,陶燕向我解释:“付律师最近也挺忙,,经常加班,一加班就在办公室睡了。” 

我默声不语。

陶燕知趣地带上了门,退了出去。

我又一阵的感叹。

几个月没来,家俊办公室陈设竟然还和从前一样,办公桌对面的墙上挂着我熟悉的几个字:静中真气味,所在不多得。还有屋子里其他的陈设,屋角的一颗肥肥叶子的植物,几个月没见,它并没有瘦若黄花,反而更多肥的流油,在屋角张扬地霸着。

一切,一切,,还是这么熟悉,我不由得怅然。

我的手指轻轻划过光滑的办公桌表层,他桌上的东西也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如从前。

电脑键盘旁边放着一只签字笔,我拿了起来,顿时间我象喝到了一杯苦丁茶。

那只笔,还是我以前送给家俊的,足足有三年了,笔身已经磨的光滑可鉴,,看不见表层的漆层。

他竟然还没有让这只笔退休。

忽然间久违了的心酸感觉又涌了上来,我竟然有种妊娠初期间的呕吐和眩晕感,我明白,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战,虽然我倔强的不肯和他做任何沟通,但做了四年的夫妻,有那么多甜蜜的日子,就算分手,那刻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仍然挥之不去。

这时,身后,门开了。

(VIP)22:裴永琰??狗崽子??


我赶紧放下笔回过头来,家俊回来了?

可是一回头,我有些诧异:不是家俊,是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女子。

我们两人视线对上,都是怔了一下。

一秒钟时间,我就把她看了个清楚。

她个头大约有一米六五,脚上穿的一双五寸高的高跟鞋,这让她显的更加高挑出众。她穿的一身浅咖啡色的职业西装,不是长发,短发梳理的十分精明利落,脸上妆容得体大方,略施粉黛,不甚浓妆,自上到下第一面印象,她是一个清秀的丽人。

她是谁?

她进来的很从容,神态举止就象进了自家客厅一样,我心里很是诧异,相比起来,我这个旧老板娘反倒象是客人了。

而她看见我,先是一怔,马上便问我:“你好请问你找付律师吗?”

我有点惊讶她的问答,看来她是家俊办公楼的员工了?而且是自我和家俊分居之后才招来的员工,否则她不可能对着我这个曾经骄横拔扈或者又一度失宠的老板娘如此陌生的态度。

我决定不点明自己的身分,于是我编了谎言:“是的,我找付律师有官司上的事,我有桩离婚官司,想找付律师代理。”

她哦了一声,然后走到了家俊的办公桌前,熟练的拉开椅子,自己坐了下来,然后大方的向我伸手示意我请坐。

呵,把家俊的办公室当成自己家一样熟悉,她看来位置还在陶燕和唐一帆之上了,她是谁?

她和我说道:“您选择我们律师事务所,实在是很英明的决定,不过付律师这段时间的档期已经排满了,这两个月都没有空余的时间。但是我们这里还有好几位优秀的律师,其中还有一位是特别擅长处理离婚纠纷的,我给您介绍那位律师好吗?”

“请问你是?”

她赶紧介绍自己,“我姓沈,沈安妮,我是付律师的私人助理。”话音未落,她马上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名片盒,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

我接过了名片,名片上只印着沈安妮,还有她的电话,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并没有一个私人助理的头衔。

她说是家俊的私人助理?我心道私人助理?我和家俊结婚四年,竟然不知道他的办公楼还有这样一个职位。

我说道:“那就算了,我只想找付律师代理,要是他很忙,我就再找其他律师事务所吧。”

我假意要走,看着她的表情,果然她着了急,看我要走的样子,她马上拦我:“请您先不要着急下定论,我们律师事务所在行内口碑非常好,众所皆知,就算不是付律师出马,您的官司交给我们,在声望上也能让对方先惧让三分,您何不先听我给您分析一下再做决定呢?”

我做出一个迟疑不决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象一位失婚的想找人解决婚姻纠纷的委托人。她呢,则是用一个非常恳切的表情在看我。

正在这时,沈安妮的手机响了,她先是歉意的向我笑笑,拿出手机一看,脸上马上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付律师”

她在和家俊通电话?

我很惊讶,因为她的态度,她刚才和我说话时,语气庄重,面孔端的一丝不苟。结果现在一接家俊的电话?她竟然语气完全变了,声音那么腻柔,虽然口里叫着付律师,可是在我耳里听的如此亲切,竟然就象亲爱的?

她笑吟吟的声音柔的厉害。

“是,付律师,我先回来了,现在办公室里有一位客人,我正和她谈,恩,好的,您一定要注意,小心开车,晚上我没事,好的,我来订位子吧,恩,那晚上见好了。”

她轻快的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脸上的笑容仍然象白色圣代上的草莓酱非常艳丽。

沈安妮放好电话又问我:“这位女士如何称呼您?”

我不动声色:“我叫丁叮。”

“丁女士,要不您把您的案子和我详细说一下好吗?”

“不了。”我站了起来:“我再考虑一下吧,打扰您了。”

她似乎有些奇怪,我竟然这样固执?

我客气的说道:“您留步,改天再见。”

她赶紧起来想送我,但这一急忙起身,她的衣袖一下撩到了键盘旁边的签字笔,只听啪的一声,笔掉到了地上一下跌成了两截。

我顿时脸色变了,看着地上的那只无辜的笔,我心里刀戳了一样。

沈安妮却没发现我脸色的转换,她低头捡起笔只是端详了一眼,似乎也有些惋惜又咕哝:“真不结实。”

然后她顺手一丢,直接就把笔丢到了废纸篓。

我沉声说道:“再见。”

陶燕并没有看见我走,我自己快步进了电梯。

出门后,我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沈安妮,她算什么东西?家俊的私人助理?付家俊的律师楼竟然需要这样一个角色?他工作繁忙到这种程度?需要一个助理?还是私人的?好家伙,那么这个所谓的私人助理都帮他做什么?打字?复印?还是洗衬衣洗内裤?

还有我忽然心酸的想掉泪。

那支笔虽然不值钱,却是我送给家俊的一份礼物。

如今轻易的就毁在另一个女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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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妙音拍一下我这边的隔板,“丁姐,开会。”她又特别注明:“是总经理亲自主持的会议哦。”

我如梦初醒,赶紧收拾笔记本,跟在她身后去会议室。

原来裴总回香港了,刚刚回来,真是雷厉风行,不知道有什么指示精神,竟然一回来就要开会。

去会议室的途中,王妙音又说道:“这次会议不知道要开多久。”

我很好奇:“总经理开会时间很长吗?”

“难说,裴总人很疯狂,多数会议都是只和高管开,象我们这样的小下属是没有机会参加的。不过有两次,他和我们大家开会,从下午两点直接开到半夜,最值得一提的是,整场会议他精气十足,从头到尾讲的一点不枯燥,一场会议下来,我们不止没有累的感觉,反而就象看了一场很刺激的好莱坞大片。”

我看着王妙音,这个比我小两岁的女孩子,提到裴永琰,满脸的倾慕,容光焕发,眼睛里都是喜滋滋的向往。我不以为然,我不相信开会能开到这种活灵活现的程度,真要我在一个空间里坐这么久?我只怕自己都坐化成佛了。

很快我们大家鱼贯而入,进入会议室进去才发现裴永琰已经坐在会议室前排了。一个职员正在调投影仪,他则在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我找了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下,一来我职位低,二来我最怕别人注意自己。

所有人员都坐下,我这才抬起头来,无意间我又看到了裴永琰。

其实这应该是我第五次接触他,第一次在酒店里,我不知道他的模样,只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爽朗清晰,但却有一点热忱的敦厚,所以虽然没有见面,对这个男人我是不反感的。第二次是在我面试时,他惊鸿一现,让我眼前一亮。第三面是我初入公司第一天,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们大家身后,给了我们一个很温暖的笑容。第四次是在他办公室,他既象一个领导,也象一个和蔼的邻居。直到这一次,我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好好打量这个大家传说中的年轻贵公子。

这一看,我也不由的在心里暗暗赞叹,裴永琰他身上的气质和味道,确确实实是在座的这些中年或者青年的男同事所不能比拟的。不单单是因为裴永琰外表看斯文俊秀,衣装打扮得体大方,袖口半点污渍都没有,就算他只穿一件普通的白衬衫,站在这一堆人里,他也能显示出他独一无二的气质。

我想起一句话,豪门公子和暴发户公子的分别,暴发户公子是一晚上资本积累所堆出来的皮囊人物,而真正的贵族公子却是从小到大经过学业品味知识的沉淀才能培养出来的。他们的一举手一投足没有一点张扬之气,没有半分夸张和傲气,他们知道何时内敛,何时收放,所以这种人一站在人面前就有一种卓尔不群的优秀感。

办公室主任陈永达告诉裴永琰:“裴总,大家都到齐了。”

裴永琰点头,“好,开会”

我打开记事本,开始往本子上记会议的内容。

这次会议的内容主要是讲国外游艇的先进性能,市场走向,下一个季度的营销计划和营销热点。

我深呼吸几次,笔尖在本子上滑动。

会议开始,裴永琰先是简单讲了一些国外新型游艇的性能,然后他让职员给我们放宣传片。

大屏幕上在放字幕动画,我开始也在看,渐渐的我走了神。

我是一个装不住心事的人,稍有心事我便掩饰不住,喜怒都表现在脸上。从昨天下午在家俊办公室看到沈安妮后,我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平静,我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既好奇沈安妮和家俊的关系,我又奇怪家俊为什么会召一个这样的人过来,我还想知道那个沈安妮这么风骚,她到底有没有把付家俊直接扒光了推上床???

当然我也知道我的这些想法实在纯属多余。

这些胡乱的想法,影响了我的情绪,我抬头和大家一样在看大屏幕的图片,表面上我坐的端正,实际上我象个溜号的小学生,思想早飞了。

裴永琰开始往白色的展板上写数据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一下想起了旧事。

…………

六年前我和家俊恋爱时,一切还美好的厉害。下班了,我提前到他的寓所里,那时他只租住一间四十平米的小公寓,虽然小,可是到了冬天通了暖气后,小屋真是温暖如春。我象个小主妇一样,买菜做饭等他下班,为了做他喜欢吃的红烧肉,我烧坏了三个锅,无数块猪肉,可是我烧出来的每一块红烧肉都还是象一块焦炭一样,令我欲哭无泪。当家俊回家看着脸上画满黑线的我后,会很夸张的惊叫:“你这是包公还是张飞?”

我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家俊把肉端出来,盯着那盘焦黑的干柴,先是闻一下,熟悉了味道之后,他笑吟吟的挟了一块细细品尝,咽下去后,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表扬我:“味道不错。”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故意夸我,怕我下不来台。

虽然是焦炭,可是他依然吃的很香,好似美味佳肴。我在一边又感动又难堪的,看着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投影仪又在放宣传片,渐渐的那变成了我死去婚姻的动态影像。

终于裴永琰关上了投影仪。

到他宣布会议结束,我如梦初醒,这一场会议,我神游太虚,几乎一个字没听进去。

裴永琰又和大家简短讲了几句后,便结束了会议,哦,原来这场会议并没有拖太长时间,大家收拾好东西,我也站了起来,准备混在人堆里一起出去。

没想到就在我抱着本子站起来后,他却叫住我。

“丁叮,你等一下”

我赶紧回过头,迟疑的看着他,他的确是在叫我。

大家都散了,会议室只剩下我和他来。

裴永琰走到门边把门关上了,然后转过身走到我身边来。

我很心虚低下头来,我看到了他的皮鞋尖,不知道他找我会有什么事,难道是看到我刚才走神了?

果然他问我:“丁叮,把你刚才的笔记给我看下。”然后他向我伸出手。

啊,我吓了一跳,刚刚没放图像时,他在讲市场走向,在前面展板上又写又画,可是我走了神,一个字也没记下来。

我紧紧抱着本子,慌不迭的推辞:“裴总,我的字很丑,记得乱七八糟的,要不我整理一下再交给您看?”

他神色很端正:“我现在就要看。”

说完他不由分说,一把从我怀里抽走了笔记本,我暗叫不好。

晚了,我是个罪证确凿的犯人,什么开脱的借口都别想出口。

他翻开我的笔记本,一看我的记录,顿时脸色变了。

因为我的本子那一页,清楚的写了三个大字:狗崽子。

(VIP)23:姐今天有伴了,不接受你服务


裴永琰抬头看着我,我慌的手足无措,“这个,这个。”



他问我:“我让你这么深恶痛绝?”



我赶忙解释:“不是,绝对不是说您。”



他回道:“我想也是,你来公司才多久,我还不至于被一个女职员痛骂到这种程度吧?”



我已经难堪的不行,低头,满脸窘色,说不出话来。



他把本子丢回到我怀里,然后转到了长桌的另一端坐下。



我低声说道:“对不起,裴总。”



他看着我,扬眉沉声说道:“我不接受道歉,要知道你来公司是来工作的,你一个月在公司呆160多个小时,按你的工资一小时是15块钱,请问你觉得以你刚才的表现值这15块钱吗?”



我傻了,一下脑子里发觉钱数不对劲,马上我傻傻地问:“应聘时薪水不止这些的啊,我一个月到底多少?”



他定神看我:“两千五。”



啊,我呆住。



他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拔掉了连接线。



“丁叮,我说过的我招人是来工作,不是招学生,当然对于有天赋又勤恳的员工,我愿意给他们机会学习,我也愿意给大家一个快乐工作的环境,但这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在这里快乐的玩。至于我,我对于公司支出的每一块钱都要负责,你明白吗?而目前以你的工作能力,你还担不起你的岗位工资,所以你最多只能拿两千五。”



我无言,但也不能否认他讲的合情合理。



“对不起,裴总。”



“不用道歉。我说过,我不接受道歉,我不管你有多少心事,只要你踏进公司一分钟,我就要你在状态一分钟。当初录用你,我觉得你不会让我失望,可以培养一下,所以我才留用你,我希望你真的不要让我失望。”



我内疚的又是连声道对不起。



他的手轻轻划着笔记本电脑的表壳,想了下他说道:



“告诉我你的邮箱号,我把今天的会议内容发给你,你回去好好的看一下。”



“是,裴总。”



他声音又温和了:“记着一件事,三个月,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你还是不能进入状态让我满意,我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情面,一定会解雇你。”



我已经很羞愧,这时候只得下保证:“您放心,裴总,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他点头看下手腕的时间:“好了,现在已经下班了,你可以不必再称呼我裴总了,那么我可以问你一点私人的问题吗?”



我不解:“什么事?”



他示意我坐下,我只好坐下来,与他隔着会议的桌子,四米远的距离。



他看着我问我:“你能告诉我,什么事在困扰你吗?”



我低下头来,手指互相纠缠。



“裴先生。”我抬起来头轻轻说道:“您说的现在下班了,我可以不必称呼你裴总,但是我现在还在公司的范围里,我没有习惯在办公室里谈私事。”



他微笑:“你这是在暗示我约你出去吗?”



我顿时吓一跳:“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笑着问我:“那么我要是约你出去,你有时间吗?”



我立即摇头:“不行,我没有时间,我,我今晚有约会。”



“回绝的如此坚绝,真不给人面子。”



我只得咳嗽两声。



他扬声说道:“那好吧,你下班吧。”



我抱起本子向他礼貌的道别,在他的目光中逃出了会议室。



其实裴永琰说的对,我来公司是来工作的,如果我不能用心工作,人家凭什么支付我薪水。



我回到座位上,没想到王妙音还没走,看见我回来,她又忍不住,好奇的问我:“丁姐,裴总单独留你谈话,都谈什么了?”



她好奇心可真重。



我只说道:“什么也没有,他批评我工作不在状态。”



她更好奇了:“真的吗?可我怎么感觉这位裴总对你真是另眼相看,对了,丁姐你是专科吧?公司招人不都是要本科以上学历的吗?”



我收拾好了东西,向她礼貌的说道:“明天见。”



大机构里是非和谣言最多,特别是一群女人穴居的空间,如果不发生点乐子,那真对不起女人这张嘴。



我今晚的确有约会,因为心情烦闷,我和朱薇约好了一起吃饭,吃完饭再去喝一杯。



从开始工作后,我的生活也开始发生变化,从前我觉得吃完饭去酒吧喝一杯,那只是男人的专利。在工作之后,我才发现女人也可以高雅的坐在酒吧里,和知心女伴要一杯鸡尾酒,对坐着聊聊天。



现在我们两个单身的女人就坐在布鲁斯音乐酒吧里,互相倒苦水。



朱薇也有些诧异:“付家俊真的在律师楼里招了一这样一个私人助理?他事务繁忙到这种程度?我以为有唐一帆帮他处理简单的事务已经够了”



我有些悻悻地哼了一声:“唐一帆也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从前他不好意思招女秘书,看来是为了挡我的嘴,现在我和他在分居,他自然不用避讳这么多了。”



“听听你的口气,你这是在吃醋吗?”朱薇冷笑:“你是怪付家俊贪恋美色吗?记得红楼梦里王熙凤向贾母哭诉,贾链在外面偷鸡摸狗,贾母笑了说了句,男人哪有不沾腥的,同样的,付家俊也是个男人,现在他又近乎单身,有哪条法律不允许他招个漂亮的女助理?”



我不说话了,自己喝酒,朱薇善意的劝我:“丁叮,你喝的有些多了,这里的酒虽然兑了水,不过后劲还是很足,如果你酒后失态,我没法搬你。”



我吃吃的笑,真的有些醉了,本来酒量就不太好,现在更是一喝就醉,晕晕乎乎间我问她:“对了,我搬到你那里住可好?暂时没找到房子,但又不想总和父母住在一起。”



她脸色忽然变的有些怪异:“不好。”



我顿时明白了:“你有情况?说那男人什么条件,什么身份,你不许瞒我。”



她摇头:“你不明白的,丁叮。”她吃吃的笑了。



我忽的明白了:“死丫头,你说的是床伴吧?”我又自语:“也是,你又不是泥菩萨,血肉之躯,哪能受的住空虚的日子?”



她在桌子下踢我一脚:“你很是不忿吗?”



我吃痛的去揉脚,连连求饶。



我这才明白了朱薇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我们交往时间这么久,她并不隐瞒她的私生活,她确实有一个私交了一段时间的男伴,为什么只是说男伴,而不是说男朋友,因为她和他只是界于某种需要而存在的关系。大家都很理性,当互相身体需要对方时,大家在一起聚一晚上,到第二天早晨亲吻一下对方,再说再见,没有思想包袱,也不打扰对方的正常生活,这在现下的年轻男女里,也不算惊世骇俗的事,况且朱薇也没有结婚,私生活没人干涉她,就算她这样做,也不过分。



我忽然间沉默了,那么当初家俊和郭蔷又是何种原因搅在一起的?



我只闷闷的喝酒。



朱薇来了电话,她哦哦了几声,竟然去卫生间接了,我一个人孤单的陷在座位里。



这时有人坐到了我的身边。



“嗨!”



我一回头,呵,哪家的小羊羔没关好?



来搭讪的不过是个未满二十的毛头小子,一脸青嫩,但却故作老练的向我这个半老女人搭话。



“你一个人吗?”他扬着眉眼睛里有点挑逗。



我上下打量他:“看来你不是个鸭。”



他呵的一笑:“姐姐怎么这样说?”



“他们说如果是男xin服务人员,会在坐下后把烟盒放在右手边,把打火机立在上面,这样同行看见了心照不宣,不至于撞车或者抢了对方的服务,你没有这个行头,看来不是。”



他乐了:“姐姐好有趣,我喜欢”



我冷冷回道:“几岁了?身份证拿到了吗?毕业了吗?头发是染的吧?衣服是网上淘来的吧?手表也是冒牌的吧?怎么想找第二职业还是想听姐姐和你上思想课了?”



他顿时来了兴趣:“姐姐真是有趣,我就需要姐姐这样的人疼我,那些十七八的我看不上眼,就留给那些四十五十的老男人吧。”



我冷哼:“小弟闪人吧,姐今天有伴了,不接受你的服务。”



他不死心:“为什么啊?姐姐我看你很久了,一酒吧的客人就属你最有味道,那你就疼疼我不好吗?”



我皱眉,真他妈的下流不分层次年龄。



我说:“走开。”



他还在缠我的胳膊:“姐姐。”



我忍无可忍抬手叫一位高大的保安样的壮汉:“先生。”



那位先生立即坐了过来。轻轻拍小弟的肩:“嗨。”



这孩子吓的马上滚蛋。



没想到这位男士竟然立即接了他的位子,向我寒喧:“嗨,美女。”原来他不是保安。



我冷眼看着这个续上来的男人。



他并没有看到我眼里的不屑,只是老道的说道:“他看样子就不行,不适合你,你看我如何?”



我冷眼问他:“你口气很自信,看来功夫不错,技术也精湛?”

(VIP)24:你想不想和我上床?


他有些洋洋自得的说道:“不敢自夸,不过我很多女朋友都结婚了还找我,没办法,我让她们念念不忘。”



屎样的男人。



他凑近我的耳边,在我耳边说道:“我也看你很久了,你是不是情感空虚?没关系,我帮你,放心,我不是那个职业,我也会做安全措施,我们大家各取所需,绝对不会留什么艳照,放心吧。”



我回头,心中冷哼一声。



他似乎对我这种女人很有心得,以为我是在装矜持,我只听他说道:“没事,开始时大家都不好意思,渐渐就好了,如果你想刺激一下,我有很多花样。”他竟然低声说道:“我有二十厘米,绝对可以一顶到底,让你很舒服。”



我顿时怒火中烧,好一个恶心的无耻男人。



眼见他的手不安分的往我的大腿上摸,我顿时火起,顺手抓起右手边的一个玻璃烟灰缸,不容细想,兜手照他的脑门劈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他大概根本没想到我会如此激动,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这一打下去,我也吓了一跳,从上次打付家琪一耳光,到现在过去了几个月,我没想到我脾气一点没改,竟然还有这样的暴发力。



刹时间我也傻了,只看见一条血道象细细的蚯蚓从他的头顶流下来。



酒吧里其他的客人也被我们这边的动静给震住了,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个男人一摸头顶,一看是血,顿时勃然大怒,他霍地站了起来,指着我大吼:“你这个贱女人。”



话音未满,他已经一把扯过我的胳膊,把我猛的从座位上提起来,我只觉得脚底一轻,人被他重重的甩了出去,一头栽在了旁边的一个柜子上。



那个男人破口大怒,全是脏话,我回过了神,完了,完了,我惹了马蜂窝。



酒吧的保安立即冲了过来,马上的去拦这个男人,那个男人力气大,他竟然一把又把保安推搡到了一边。



我瘫在地上,正在恐慌。我是不是会被他再重重抡上一掌时,忽然间一双手穿过我的腋下把我勒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啊,是他裴永琰?



裴永琰把我扶了起来,几乎是用抱的姿势把我放到了酒柜上,拂一下我的头发,他问我:“你没事吧?”



那个男人的手一把搭在裴永琰肩上,狂怒的喝斥裴永琰:“小子,想多管闲事?”



裴永琰回头眼,往下斜斜的看着那只爪子,不凉不热的说道:“手拿开”



说完话他肩一收便脱了那个男人的爪子。



朱薇也赶回来了,她焦急的扶着我,连连安抚呆头呆脑的我:“丁叮,你没事吧。”



我仍然惊魂未定,傻看着裴永琰和这个男人,没想到裴永琰非常和气的和那个滋事男人说道:“我不想和你打架,不过他想和你较量一下。”



他挑一下眉毛,示意那个男人往身后看,我们都顺着裴永琰的眼光往后看,这时我明白了。



我看见在这个男人身后站着一个一米九多的壮汉,上下柱子一样的强悍,屹立在酒吧中间,就象个顶梁柱。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滋事的贱男也不过一米八左右,在这个大汉面前也单薄了下来。



那大汉脸孔扳的挺直,一句话不说,只是随手拿过吧台上的一瓶雪花啤酒,只见他左手拿酒瓶,右手两指捏着瓶口,就象掰螃蟹腿一样,啪的一声,把一瓶雪花啤酒的瓶口连玻璃带瓶盖干巴利碎的掰了下来。



然后他抬头,仰脖,眼睛自上而下轻轻掠过这贱男手,却一抬一张嘴一瓶啤酒又倒进了自己嘴里。



前后动作干脆利索,喝完了酒,他才简短的用冷冷的声音问这贱男:“要不要一起来喝一杯?”



这贱男看着这个大块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当即傻了。这大块头掰玻璃瓶,就象折了棵韭菜,那如果掰的位置,不巧是他的胳膊或者身上某个可硬可软的地方?



李鬼碰上了李逵,贱男只得向我恨恨地咒骂:“算你今天运气好。”立马开溜。



围观的人也缩了头,热闹没了,大家自然恢复到自己的世界了。



我按着胸口,一张脸早吓的没了人色。



裴永琰这才回过头,他温和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这才想起来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若不是他及时的出现,我一定会被这贱男狠狠的扇几个耳光,会不会七窍流血都难说了。



朱薇不停的替我摸胸口,让我气喘的平些,她也吓坏了。



见没什么事了她才骂我:“你真不给我省心。”



我这才想起心虚害怕来,刚才喝下的酒在胃里一搅和,所有的酒气上扬,我抑制不住胃里的翻天覆地,我很想吐,想抓过一块面巾纸来掩着嘴,可是我手边什么也没有,一急之下,我顺手在酒柜上摸过来一个大肚子酒杯,就是那种170CC的大肚窄口径酒杯,而正在这时,肚子里的食物已经运行到了喉咙。裴永琰和朱薇又全在我的面前,我躲都没地方躲了,慌乱之中我一转身直接把酒杯对在我的嘴上。



然后我听见酒保失声惨叫。



我又丢人了,这次不算闯祸,丢人丢到家了。



酒保看着我吐了的一酒杯秽物,面无人色。



朱薇也骇的尖叫一声,她掩着嘴,裴永琰也忍不住他转过了头。



我尴尬的把酒杯推给酒保,酒保厌恶的用一只手掌扇着空气,我只得歉意的说:“对……对不起”



不知道我是怎么跌跌撞撞从这间酒吧逃出去的,朱薇在后面不停的向人家陪礼,出了酒吧栽到人行横道上,扶着路边的树我又是呕吐。



朱薇气的骂我,她一边拍我的后背一边骂:“早知道你这么差的酒量,真不该领你出来丢人现眼。”



我向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笑呵呵的说道:“真是,一卷卫生纸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发挥它极致的作用,亲爱的,你就是我最落魄时候的卫生纸。”



裴永琰只是在我们身后微笑。



我回过头来看见裴永琰在我们身后站着,他脸上带着一个浅而随和的笑容,我看着他的脸,心里忽的开始难过。



眼泪终于顶到了眼眶,用手揉着眼睛,我对着裴永琰,我一边流泪一边笑着问他:“你告诉我,从生到死有多远?从迷到悟有多远?从爱到恨有多远,从古到今有多远?”说到最后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眼泪流到嘴角,非常咸,我喃喃的问:“从心到心有多远?”



朱薇扶住了我。



没想到裴永来答非所问,他看了下天空竟然回答:“你看猎户座的星星非常闪亮,古诗云斗转星移,横欲三更,猎户座是沉浸在银河系里的最壮丽的星座。”



他说的这叫什么啊?我没明白,眼一闭我直直的倒在朱薇怀里。



——————成长休息线——————



第二天我是被包子的香味勾引醒的。



睁开眼一看,我睡在了朱薇的床上。



我好奇的起身,发现自己上身啥也没套,光着睡的。从床边摸过自己的小衫套上后,我到外面的客厅,果然看见朱薇正在往外端包子。



看见我醒来,她没好气的说道:“醒了?闯祸的女人?”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咕哝:“还说呢,不能喝酒充什么大个儿,真是不喝酒还象个人,一喝酒就不是个人了。”



我奇怪:“我昨晚喝酒了吗?都不记得了”



她骂我:“切,你这种人,你昨晚闹的洋相,估计我说出来你能吓死。”



我一拍脑袋“天呐,我没有告诉我爸妈,我晚上在你这里睡的,他们不急死了?”



刚要摸电话朱薇又不客气的奚落我:“行了已经打电话给阿姨了”



酒精的作用现在已经消退了,我这才放下心来问她:“我昨晚有什么雷人的举动,说来我听听。”



她哼哼着骂我:“你昨晚先是在酒吧打了一个贱男人,然后又被那男人揪着扔到了地板上,在你这棵小草差点被蹂躏时,你的天神出现了,把你救了。”



我十分困惑,简直象听天书一样:“天神?谁啊?”



“你的老板是叫裴永琰吧”



我这才清醒过来,愣着神,半张着嘴,脑袋痛的厉害。



朱薇没好气的给我演绎昨晚的经过,原来那个后来出现的壮汉是裴永琰的保镖,裴永琰正巧在酒吧和客户喝酒,结果撞见我在那里发飚,顺手他就救了我。



“后来呢?”我坐到了桌子边,手向包子盘伸过去。



朱薇一巴掌拍过来:“真当我这里白吃白喝?先去洗手去。”



我乖乖的去洗漱了,真好,她卫生间里还有备用的牙刷,我当然要拿来主义。



洗漱完后,我才听明白我昨晚的壮举,听的我一头黑线。



我是醉倒了,朱薇扶不住我,裴永琰来扶我,结果我一顺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紧紧搂住了他,用朱薇悻悻地话形容“你那姿势那叫一个**啊”



我知道她是故意损我,所以我只吃吃的笑,接下来我笑不出来了。



裴永琰把我抱到了他的车上,他提议让司机把我们送回去,而我呢,我竟然就象个小考拉一样,死死的抱着他,紧粘在他身上,最离谱子的是,我竟然在半路醒过来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说,你想不想和我上床?”

(VIP)25:猎户座是什么东西?


朱薇在前排座,惊的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想到外表温良的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也惊住了。

面如死灰,对着盘子里漂亮的天津狗不理包子,我一口吃下去的**也没有了。

丢人,而且是丢到了自己的老板那里,找什么人说上床不好,竟然是找他?我这不是借酒装疯,故意让人把我潜规则吗?

朱薇摇头:“要说你这老板,还真有骑士精神,你在他怀里絮絮叨叨的,他竟然好脾气的一直陪你恩恩恩的说儿童语言,然后又一直把你抱回了我家,五楼啊,呵,一直把你抱到了五楼。”

我傻了眼。

朱薇没好气的挖苦我:“你该不会真的是借酒装疯吧?”

我泄了气。

没想到还有更丢人的事。

裴永琰把我送回来后,朱薇客气的留他喝杯茶,醒醒酒再走。他竟然还真不客气的就坐了下来,我顿时恼火,这个裴永琰送完了人,你走就行了吧,你还坐在人家一个单身女人家的客厅里干什么?

接下来的事,是我一生中名节俱毁,万念俱灰的事。

卧室的门开着,我在里面呻吟着要水喝,朱薇起来给我拿水,结果我从床上坐了下来,闭着眼,麻利的当着她和裴永琰的面,把我的上衣给脱了,不止脱了上衣,还有胸罩,全部盔甲卸掉后,我喝光了一杯水倒头即睡。

换而言之,我在一个算是陌生的男人面前,说了两次你想和我上床吗?然后我还真的脱光了衣服。

这个男人肯定会想,如果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他,我一定会脱的更欢,甚至我说不定会上手把他也扒的精光。

…………

酒实在不能多喝。

我虽没有**,但我已经失言,已经失了脸面。

半晌,我冲着朱薇幡然大怒:“你算什么狗屁朋友,看我丢人,居然不制止我?你那个时候把我撕开,赶紧叫出租车,不就没了后面的这些事吗?”

朱薇也不乐意了,她冲着我吼:“你都没看见你当时那骚样?手搂着他的脖子,两条腿也缠着他,我怎么撕你?你教教我,还说不想要男人,我看你典型的就是离了男人没法过。”

我哑口无言,良久我又问她:“那为什么要留他在这里喝咖啡,深更半夜你喝什么咖啡,你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她马上又不吭声了,低头吃包子,我也气恨了,用筷子夹着一只包子在味极鲜酱油里沾了个满圆。

泄气了,泄气了,这叫我怎么再去见人?

和朱薇一起下楼等出租车,等车的间隙,她摸出化妆镜,又看一眼自己的妆扮,上车后她忍不住用胳膊肘碰我:“丁叮。”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什么事?”

“其实”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你的这个老板长相还真不错。”

我刻薄她:“听听,我可以理解为你心怀不轨吗?”

“切”,她又捅我一下,挪揄我:“你不是说了你现在对男人不感兴趣,要是你真不下手,我先下手了,你做我的中间联系人,如何?”

我向她奸诈的一笑:“朱xiao姐你就不怕我这个**的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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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劝慰我自己,没关系都是中成年人,这些都是小事,我其实并没有太过火,我也只不过是喝了点酒,失了态而已。

下车风一吹过来,头发乱了,我从包里取出一片方巾束在脑后。

进了电梯,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我用头撞着电梯壁连声的骂自己“丁叮,你这个扎人的钉子。”

正在这时,电梯门又开了,我赶紧站直了,可一看见来人,我吓的心差点蹦出来了。

真是不抗念叨,我正在烦恼自己怎么和裴永琰再见面,没想到进来的人正是他。

我顿时吓傻了,连忙叫他:“裴总?早。”

他声音还是很温和:“你也早。”

然后他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和我面对面倚在另一边的电梯壁上。

我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脑子里反复想的都是我昨晚怎么丢的人,一想起这些我面红耳赤

他却笑:“地上有土还是地上有洞?为什么总低头看?”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死塌塌的只好抬了头,迎上他尴尬的一笑。

我咳嗽一声,局促的说道:“裴先生昨晚谢谢你,我喝成那样子麻烦您了。”

他好奇地问我:“昨晚?我昨晚一直和朋友在打斯诺克,我们见过面吗?”

我恍然大悟的给自己找台阶“没有,没有。”

“你昨晚喝酒了?”

“没有,没有。”我大言不惭的撒谎,“我不沾酒的。”

他颔首:“这个习惯很好。”

我们两人相视一笑,各怀点心事,不吭声了。

我奇怪的看着电梯:“为什么没升上去?”

我们两人一齐看电梯,不约而同又好笑:“原来是忘按了。”

我赶紧去按电梯,可是我刚一动手,他也去按,我赶紧缩回来手。裴永琰刚按楼层,电梯门又开了,外面走进人来竟然是王妙音。

王妙音一看见我们,马上瞪大了眼,她先是向裴永琰说道:“裴总早。”然后这才小心踏进电梯。

电梯往上升,我注意到王妙音一双眼睛是好奇的从下往上,正在狐疑的看我,似乎我刚才正和裴永琰交易一场什么什么桃色内容的谈话,索性我扳起了脸。

我知道象她这样好奇的女孩子,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索取热点新闻的机会,公司里总有这么几个好奇又热情的人,名义上是非常的热情,实际最是刻薄你,越落势她越热情,但她的所谓热情不会是关心,而更多的是向阿庆嫂问消息那样的讨问,等你真的孤苦无依了,她就不认识你了。

我们三个人在电梯里没有多说话,我和王妙音一起走出来,裴永琰自己往上再走,他是总经理楼层,在我们之上。

闷闷不乐的回到座位上,先打开电脑,桌面下角的快捷方式里提示我有新邮件,我打开邮箱一看,果然看见有几封未读信件,其中一封发件人裴永琰邮件标题:猎户座是勇气的代表

什么意思:猎户座是什么东西?

[VIP]26:猎户座是勇气的代表


点开邮件,里面有一个附件,正是昨天的会议内容。但是还有一封信,内容却如下:“我在上大学时,曾经选修过天体学,全天88个星座里,最耀眼最美丽的星座就是猎户座。关于猎户座有两个传说,我更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传说,猎人Orion与月亮神阿尔忒弥斯相恋了,但是这段恋情却遭到了太阳神阿波罗的破坏,弥斯误杀了Orion,悲痛欲绝,从此Orion便成了天上的星座。



其实我喜欢猎户星座,不仅是因为它的一个传说,还因为它是勇气和自信的代表。



丁叮,我很欣赏你,你身上有勇气,也有自信,还有认真的劲头,你也想好好工作,所以我欣赏你这部分。希望你能以平实的心态,切入到工作中来,好好工作,工作虽然是给别人打工,但是做事却是要为自己,希望你早日出头,胜在自在。”



他的信很短,我一口气读完,先是云里雾里,渐渐的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他早认出了我,只是他一直含蓄着未点出来,他不希望我有思想包袱,这叫我也有一些莫名的感动。



我看下发信时间,凌晨三点?



我把他的会议内容下载下来,然后解压缩放到我的硬盘里,再点开来看。



王妙音从我身边经过:“丁姐,胶水给我用一下。”



手拿胶水时,眼睛还不忘往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这一看她顿时来了兴趣。



我想关时已经晚了,王妙音好奇的看着我的电脑屏幕:“丁姐,这是什么?”



我只得说道:“我整理的昨天的会议记录。”



她更惊讶了:“昨天才开完的会,你就有时间整理出这么多?你哪来的时间啊?”



我关上了文件窗口,看着她依然惊疑的眼光,我忽然心里有一种想恶搞一下她的感觉。



“妙音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



我四顾看下小声问她:“那么你平时都怎么解决两性那方面的需要?”



她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我象是看一个天外怪物。



我乐了,抱着胳膊,倚在椅子上,顺势还小转了半圈。“妙音,我知道本市有一个非常好的会所,里面专门提供各种优秀的男士,三六九等的都有,他们温文尔雅,又风度翩翩,你需不需要?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她顿时脸涨的通红,语气里也有些恼火:“你当我是什么人?”转而她又眼上眼下的看我:“你试过了?”



我蛮不在乎的耸下肩:“试过了,服务很不错,我这个人是个最不自私的人,既然有这么好的消遣去处,当然要拿来给大家分享一下了。”



王妙音哼一声,看怪胎一样的看着我,眼神复杂,然后回座位上去了。



其实王妙音也并不讨厌,只是她好奇心太重了,我知道在公司里她有好几个同党,这些同党全是嚼舌根子流。最喜欢发掘各种新奇古怪的消息。而对于我,从我进公司来,我就知道了关于我有一个非常神话的面试版本。在面试时,我巧舌如簧,用一番花言巧语,把三个主考官说动了。又使得一手九阴白骨爪,把一个魔方玩的神乎其神,连总经理都惊动了,总经理从里面走出来一看见我,他竟然呆住了,似乎我还有那么一点姿色,让他竟然凝神了十几秒,最终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外面那些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给PK下去了。顶着一个三流大专的烂学历,坐到了这个位子上。



所以其他同事看见我时,总带着一点稀奇古怪的眼色,我想不明白,我其实来是工作的,不是被她们好奇的。就算我是一个浑身长满秘密的榴莲,她们一定要剥开我的外壳看个究竟,那看完了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这些人。



算了,与其苦苦在大家面前撑一个好象很正统的外壳,不如卸回原状做她们想象的不正经女人去。我真的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她们反倒不好意思再拿我开刀了。



下午时不幸的又一次挨上了会议,这次是我们部门的经理温安洛开会。



相比起裴永琰的斯文有礼,这个洋主管温安洛显然没他那么有涵养了。我们都进了会议室后,洋主管才姗姗而至,漫不经心的扫视了我们大家之后,这才宣布开会。



一个会议我立誓要仔细听,可是尽管我用了心,但他半洋半中的讲话,仍然让我痛苦不已。但更让我恼火的是,这个温安洛竟然把我当成了打杂的。



一场会议开会时,他叽里呱拉的在前面讲画图分析,讲的眉飞色舞,中间因为口渴,他居然直接吩咐我:“你,丁,去倒些水来。”



我只好哦了一声退出去,这么些人而且办公室还有助理,他统统不吩咐,却单单让我去做打杂的,分明是有些欺负人,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屑,似乎是反正你也听不懂多少,不如帮大家做点实际的事,让我们安心的开会。



我有些委屈,其他同事都正襟端坐着听会议,我却象个上不了台面的受气的偏房丫头。



从休息室端出水来给大家分好,这老外居然又吩咐我:“丁,我有低血糖,麻烦你到我办公室右手的抽屉,拿一块巧克力过来”



我的屁股还没有坐到椅子上,竟然又要去做佣人的活?



没办法我只好又去他办公室,按他的要求给他拿了盒巧克力。



这样一来一去,我已经漏掉了很多细节。



等到第三次温安洛看着我,似乎又是要发号施令时,我忍无可忍的合上本子抗议:“温安洛先生,请问这是在开会还是在聚餐?”



大家都看着我。



我不怕死的迎着他的眼光说道:“您要什么东西,麻烦您一次性说完,不管您是要巧克力还是要卫生棉,我都可以一次性给您拿过来,现在我只想坐着听您把会议讲完,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他顿时瞪了眼,腮帮子也胀了起来,就象一只鼓气的青蛙,一只笔擎在半空,半晌没说出话。



我知道在大公司里这样顶撞上司实属大不敬,不给领导面子,可是我不能一味这样忍下去,我忍他一次,他更会得寸进尺。



有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来:“她说的对,继续开会。”

[VIP]27:付家俊,你这个阴沟里钻出来的耗子




我们大家全部回头,只见裴永琰站在会议室门口,双手抱着胳膊,脸上表情高深莫测。 

温安洛看见裴永琰,他也是吓了一跳。 

裴永琰不动声色:“温安洛先生,你继续开会,我现在没事干,除了不能替你亲自上厕所,其他的你有的需要,我都可以帮你代劳,我来给你拿,是否可以?” 

温安洛脸上表情立即变了,活脱脱就象被鲁提辖蒙了一拳的镇关西,脸上开了酱料铺。 

裴永琰示意我们会议继续进行,我们大家赶紧低头记笔记,我偷偷往后一瞄,只见裴永琰站在后面会议室门口,脸上表情仍然是高深莫测,看不出阴晴。 

我心道,其实我不是想哗众取宠,但我只是对不把我这棵葱当盘菜的人,确实很愤慨。 

终于会议结束已经是七点半,出公司时,我已经饿的两腿发软,眼见一堆生龙活虎的等车人,我实在没能力去抢公交车了,只好心痛也当不痛的召出租车。 

回到父母家,谢天谢地,妈妈还给我留的面条,真好,此时一碗面条就可以挽救我一条贱命。 

吃面条时,妈妈坐在了我面前。 

“丁叮最近有和家俊联系吗?” 

我停顿一下“没有,最近工作这么忙,也没时间处理我们的事。” 

妈妈叹口气:“前几天和你爸爸没事去法院旁听一桩官司,正巧就是家俊的。我和你爸坐在最末一排,悄悄看他,没想到他瘦了那么多,精神也大不如从前,整个人颓废的厉害,虽然官司进行的还是很顺利,只是明显感觉他状态和从前太不一样了,从前他那么精气十足的一个人。” 

我又拨了一些黄豆酱拌到了面条里,妈妈咕哝:“你吃那么咸干吗啊?” 

我还是不作声。 

妈妈继续说道:“按说真不想原谅他,你这自和他分居以来,他的妈妈妹妹对你过问了多少?想想她们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值得我们去原谅他。可是,丁叮,你毕竟是和家俊生活,不是和他母亲还有妹妹过一辈子,虽然他犯了错,可是法官在判案时都能酌情定量,你又为什么不肯给他一次机会呢?” 

我放下了碗筷:“妈妈,我吃完了。” 

妈妈诧异的看我:“你去哪里?” 

我已经换了衣服,套上了件外套:“我只是出去转转。” 

我实在静不下心来,妈妈的苦心我不是不明白,我也动摇了。但是我总迟疑着,有一种心悸,我该原谅家俊吗? 

外面很安静,小区里没有多少嬉戏的人,我买了瓶水在小区的健身广场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已经过了九点,广场上也没有健身的人了,空荡的广场上只有我一个人,夜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静谧和安宁。 

我把头倚在秋千的链子上,随着秋千缓缓摆动自己。 

其实我只是个俗人,血肉之躯。在和家俊过了四年的恩爱日子,缠绵了那么多次,突然间的落单了,我不可能不想他,常常的在夜晚,我悄悄把头埋在被子里,回忆我们的旧事。 

记得有一段时间,晚上睡觉他甚至连睡衣都不要我穿,抱着我,把我缠在他的臂弯里,胸口紧贴着我的脊背,我也喜欢缩在他怀里入睡,那让我有一种安全感,他就在我身后,我就好象是倚在一个坚强的后盾上。而他为什么喜欢这个姿势,用他的话说,想要我时可以随时进入状态。特别是清晨,男人的晨勃锐不可挡,我就是他最好的安慰,他喜欢清晨的我,用他的话说“你睡的非常放松,毫无心机,整个人象一块甜甜的果冻。” 

而我,我确实是常常在睡的很放松的时候,承受他突如其来的热情的。家俊会很温柔的吻我,他轻轻咬着我的柔软,用舌尖撩动我敏感的神经,我本来是睡的很香,可是**来袭我,又忍不住想要承接他的温柔。于是我们在朦胧的清晨,波澜起伏,我用手轻触他温暖宽阔的后背,把自己搭在他的身上……。 

…… 

我摔下头,赶紧把思想正位。 

站起来我抱着胳膊想到外面走一圈,可走到小区外面,一辆出租车经过,司机本能的放慢了速度,眼睛里闪烁着询问的神色,我突然间心里一动。 

上车后,我告诉了司机我和家俊家的地址。 

我手里还有家里的钥匙,忽然间我的思想意识不被正常的想法左右,我想回家看看。 

车子稳稳的前行,终于把我载到了小区的大门口。 

—————成长休息线———— 

十分钟后,我犹豫的从电梯里出来,离我和家俊的家越来越近了。 

我迟疑的停下了脚步,拐一个弯就是我们的家了,我该不该进家?见到了家俊,我又该怎么说呢? 

我站在离家十几米远的这个拐角口,心跳剧烈起伏,呼吸也错乱起来。这一刻我脑子在胡思乱想,我不明白我到底想得到什么,想获取什么,忽然间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我好象不那么生气了,甚至我想原谅家俊了。自那天我收到家俊的那封邮件之后,我的思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想原谅他,虽然我心里也有潮涌般的难过,可是我竟然想原谅他。 

家俊心里是有我的,我悲哀的想。如果他心里没有我,他不会写出那么情真意切的信件,我能读到他信里的伤感。 

走到了门口,我忍不住十指颤抖着,我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间门。 

一拉开家门,一股熟悉的家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禁不住又想流泪。 

很奇怪,家里静悄悄的,家俊呢?平常这个时间,他都会雷打不动的换了睡衣,坐在沙发上看央视新闻的,现在呢?我看着门边的鞋架,他的鞋子胡乱踢在一边,他人呢? 

我忍不住奔到卧室,一把推开门,门一推开,我皱眉:一股浓重的酒气扑了出来,顶的我连连摇头。 

我打开了床底下的地灯,这一看我惊呆了,家俊趴在床上,整个人象个没骨头的海蜇,一只脚上套的袜子,一只脚上什么也没有,狼狈不堪。 

我把手里的矿泉水丢到地上,扑到床上去拉他:“家俊,家俊。” 

他趴在那里,沉沉的毫不动摇。 

我气的拍他的脸:“付家俊,付家俊,你这个混蛋,谁让你喝这么多酒?” 

可是他除了模糊的回了我几声,就又陷进了昏睡中,此时真是把他丢到海里,他也会浑然不知的。我叹了口气。 

我很悲哀,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心痛。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付家俊完全不是我记忆里那个付家俊,从前他意气勃发,潇洒自若。现在他衣冠不整,就象个落魄的街边流Lang汉。我努力把他翻过身来,看见他满头通红,皮肤上蒙着一层浑浊的味道,我不住的推他,“家俊,你醒醒。”他还是无动于衷。 

这一刹那,我们六年的情感战胜了我的骄傲,我原谅他了,对他的所有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我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温水,里面掺了点蜂蜜,晃均后我坐到床边拍他:“家俊起来,喝点水吧。”他不为所动,手软软的滑了下来,正好拂在杯子上,一杯水都扣在了我身上。 

我叹了口气,把杯子放到一边,上床去拖他,把他位置拖正了后,我又开始脱他的袜子,解他的西装和脖子上绳子样的领带。结婚四年,他几时有喝的这样烂醉的时候,有几次是喝的有些多,怕吵到我睡,他自己在沙发睡了一夜。象现在这样人事不醒的时候,我还真是很少见过,我不由的又想起了从前,我们没有发生误会时,他在外面喝醉了,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满脸潮红的叫我“老婆……”,我也会凶神恶煞的象红太狼一样,拿本杂志做炒勺样的,敲一下他的头:“说,又喝了多少?单样喝的还是掺着喝的?打车回来的还是开车回来的?去没去KTV?叫没叫小姐?摸没摸外面的女人?” 

…… 

我心里酸酸的,解他的衬衣时,我恨恨地骂:“付家俊,你这个阴沟里钻出来的耗子。” 

家俊个子高,就算现在瘦的有些缩水,可是仍然比我重多了,喝了酒整个人更象是灌水的沙袋,我东翻西挪费尽了蛮力,才把他卸干净了,拉开被子给他盖上。 

家俊睡的就象个孩子一样,脸色潮红,头发粘粘的贴在头顶,嘴巴半张半合,嗓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鼻腔里的气息喷出来,夹杂着酒气和我熟悉的男人味,我躺在旁边呆呆的看他,心里百感交集。 

床头上还挂着我们的结婚照,对面我绣的那幅十字绣,也端正的挂在原处,一切还和半年前一样,就好象我只是回了趟娘家再回来,家里所有的一切还象是待宠的妃子,等我这个帝王回来临幸,一切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我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家俊的脸,我问他:“家俊,我们不要再僵持了,和好了吧,好吗?” 

他睡的酣酣的,我心软了,靠过去,把他搂在怀里,然后我关了灯. 

“家俊,”我轻声说道:“也许我永远没机会挣脱你,我和我自己说了很多次,不要原谅你,离开你我会生活的更好.我会很快忘记你,可是我也知道,我这是自欺欺人,我确实是爱你多过于我自己.” 

我掉了泪. 

“家俊,没有结婚前,我想过很多,以后婚后生活的情景,很多朋友告诉我,其实结婚了,生活回归平淡,夫妻间也不会象恋爱时,那么盲目不羁,惊心动魄的.爱另一个人,真实的生活是最简单的交叉线,每天劳作休息,象是定好的功课,zuo'ai就象刷牙吃饭,可是认识了你,又嫁给了你,我才知道不是那样,生活里原来也有很多情趣,夫妻间也可以永远的因为爱而炽热.为什么我们要走到这一天?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走到这一天?” 

家俊喃喃的叫我:“丁叮.” 

我搂紧了他:“家俊,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他把手伸了过来,穿过我的腋下,紧紧搂住了我.因为喝了酒,他的身体就象是一块灼热的炭,把我也烤的浑身燥热.这么长时间没有抱他,没有贴近他的肌肤,我身体里的敏感神经一下被挑逗起来,就象一团将熄未熄的火苗,一瞬间的也被点燃了,而这火正在越烧越烈. 

家俊偏过头,在黑暗里寻觅到了我的嘴唇,开始时有些迟疑般,又干又热,可是一贴到我的嘴唇,马上的就变的活跃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攫住我的嘴唇,用力的吮进自己的嘴里,随着他一次比一次深的索取,我人也彻底的崩溃了,潜意识在告诉我,是我离不开他,我确实想他,想原谅他. 

这个该死的,醉的都神志不清了,居然还能把头继续埋下来,把我的外套拉链拉开了,隔着我的衬衣,一口咬在我的胸口下,我吃了痛,狠狠的掐他的后背:“付家俊我是谁?” 

他低呼:“丁叮,老婆,老婆.” 

他吃力的喘着粗气,用手去解我的衣服,可是酒精让他有些机械,我轻轻把他推到了一边,伏在他的身上,我问他:“你说你还爱不爱我?” 

他在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摸索到了我的耳边,捏着我的耳垂,叫我:“老婆,老婆……” 

我长长叹了口气. 

家俊翻了个身,山一样的覆了过来,一下把我压到了身下,他的手抚着我的脸,重重的夹着我,用力吮吸我的嘴唇,我的胸口有点微微发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家俊是真的醉了,他只是蛮横的亲吻我的嘴唇,然后他脑袋一偏,睡死了过去. 

我推他:“家俊?家俊?” 

他已经烂睡成一团. 

我又是长长的叹气,把他推到了一边,给他盖好了被子. 

躺在他身边,我心道:婚姻如人喝汤,冷暖自知,现在争执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对这个人还有感觉,他不是不可救药,我不是铁石心肠,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彼此折磨? 

手机忽然间狂振,我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妈妈在电话里急切的说:“你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我刚才在卫生间滑了一跤,脚扭了一下,痛死我了,你爸说是骨折。” 

我吓了一跳,一下蹦起来:“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 

放了电话,我也顾不得家俊了,慌慌的赶紧下楼回家。 

一回家,妈妈就向我抱怨:“一家四口人,小的在学校,老的去下棋,你这个大丫头,又去干什么了?是不是你们都嫌我碍眼,都避着我。” 

我连连陪笑,不是,不知道妈妈是更年期。 

爸爸好脾气的赶紧背着妈妈下楼,我跑出小区叫出租车,果然送到医院,医生告诉我们:“老太太脚踝扭伤倒不是骨折,以前可能是扭伤过,是旧伤,所以容易复发,现在这个年龄拉伤扭伤是常有的事,一定要注意。” 

我们吁了口气,爸爸这才不满的问我:“你去了哪儿?” 

我支吾不敢告诉他,刚才跑回了家。 

妈妈在一边红着眼圈说道:“刚才要是扭伤的是我脖子,你们回家来时,我恐怕都僵了。” 

我和爸爸只得在一边连连哄着老娘说笑,我心里确实内疚,我这边丢下老妈出去找前夫,结果把老娘撇在家里,天地不应,实在是该死。 

等折腾的回了家,已经是半夜了。安抚妈妈睡下,我这才放了心。 

家俊怎么样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算了,他一个大男人喝醉了酒,除了睡还能干什么。 

第二天早晨,我特意起了大早,去早市买的新鲜的小虾回来做汤,侍候老娘开心,我在厨房丁丁铛铛时,爸爸出来呵呵的取笑我:“我这大丫头真起大早,做早饭呢?瞧这声音和架式,整的菜板上血肉横飞.” 

我笑:“肉太新鲜了。” 

爸爸啧啧的摇头“这肉片切的,真不知道该炖还是该炒.” 

我好不容易把汤做好了,慌慌张张的饭也没吃,洗了把脸就往外跑. 

妈妈叫住我:“大清早你去哪儿?” 

我胡乱解释:“有早会.” 

欲盖弥彰. 

其实我是放心不下家俊,昨天倒水时我注意看了下冰箱里面,空空荡荡,他早晨吃什么?想到这里,我又开始疼惜他. 

打车到了我们小区,进小区后,我发现家俊没有把车停在平时的停车位里,而是停在别人的停车位里,我又有恼火,这个家伙昨晚不会是酒后开车回来了吧,真混蛋,真不要命,可恶. 

我手里提着早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进门时我在给自己打气,算了算了,装的若无其事一些,给他个台阶,家俊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如果他老老实实的过来向我认错,我就这么原谅他了,我不撑着一股硬气了,因为我也不是那撑气的料子. 

门一打开,我呆住了,因为在我脚底下,门边的脚垫上,除了家俊的鞋子,还有另一双鞋子,是女人的鞋子. 

女人的鞋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女人的鞋子,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念头是,家琪?年轻女人出现在我们家里,除了家琪还有谁? 

但我马上就感觉不对,门边的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我一把推开门,“家俊?” 

家俊正在刮胡子,带着满脸的白泡泡,一回头,他吓了一跳,“丁叮?” 

我看着他,又看着门边的鞋子,非常疑惑. 

正在这时,厨房的门拉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我这一看,顿时惊呆了.

[VIP]28:夫妻斗阵

  
          我看着那个走出来的女人,那个女人也诧异的看着我。
  
   “沈安妮?”
  
   是家俊的那个私人助理沈安妮?
  
   家俊从卫生间慌慌张张的奔出来,一边拿毛巾擦自己的脸,一边慌不迭的问我:“丁叮,你怎么回来了?”
  
   我冷眼看着沈安妮,再看付家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家俊紧张的站在我身边,赤着脚穿的拖鞋,身上的衬衣连扣子都没扣好,现在我这一回来,他完全没有防备,缓过神来,这才急忙的在我面前扣扣子,掖腰带。
  
   沈安妮手里还拿着两双筷子,看样子是刚在厨房做完菜,正准备拾掇了和家俊一起吃早饭,我这突兀的出现,她也猝不及防,把筷子放下后,她不自然的向我解释:“原来你就是付太太,昨晚付律师喝多了,我怕他有事,所以就来看看他。”
  
   空气里传来一股东西烧糊了的味道,沈安妮一闻,发觉不好,马上回厨房,立即关掉了灶火。
  
   看来她是在热饭,我顿时觉得自己手里提的早点成了多余的。
  
   我沉声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转身就要走。
  
   家俊一把拦住我:“丁叮,丁叮……。”
  
   我推开了门往外走,家俊在后面急切的追我:“丁叮,你不要误会,听我解释。”
  
   我站住脚冷冷问他:“你要和我解释什么?真抱歉,我不应该打扰你的早饭时间。”
  
   他急的拦在了我的面前,张开手挡住我:“丁叮,你听我几句话。”
  
   我不客气的质问他:“你想说什么?你是想和我说,你昨晚喝醉了,她担心你没早饭吃,没人疼,所以顺道过来照顾一下你,对不对?家俊,你什么时候雇的这个私人助理啊?看来你最近律师楼生意不错,忙的连唐一帆这个助理都干不过来,还需要一个私人助理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了。”
  
   家俊在我面前低着头,忙乱的解释:“丁叮,沈安妮是国税局沈局长的女儿。”
  
   我没好气:“呵,官家小姐,诗情画意,几时请我喝喜酒?”
  
   “你想太多了。”
  
   “我想多了吗?家俊,我确实要提醒你,我们分居已经快半年了吧?你什么时候肯和我去民政局正式办手续呢?”
  
   他听的一呆。
  
   “丁叮,你听我说,沈安妮法律系毕业,本来是要进政府机关的,但是她想先找个律师事务所实习一下,所以沈局长就把她介绍到了我这里。你说我怎么拒绝?我不能不给沈局长面子,所以我只好留下她了,你又不信我的话?”
  
   我冷笑:“我信你的话,付家俊,你就象KTV,K我一顿,T我一脚,最后再做个胜利的手势?你真当我还象从前那么轻易的听你的话?”
  
   我转身往电梯里走,家俊又追了上来,我要按电梯,他着了急,鳗鱼一样的从电梯缝里也钻了进来。
  
   电梯往下走,我们两人在电梯里对峙着。
  
   他耐心的苦苦向我解释:“丁叮,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昨晚我喝多了,我不敢开车,车子扔在半路,她去给我开了回来,她怕我有事,所以才留在我们家照顾我的。”
  
   我冷笑:“你会有事?你一个大男人躺在家里睡觉,你会有事?我看她留在你身边才会有事。”
  
   我明白了,我昨晚来时没注意看家俊的车子,看来我是前脚走,她后脚进的门,真巧合,真巧合。
   家俊忽然间有些开窍了似的,有点小欣喜:“丁叮,你来看我,你不生我的气了?你肯原谅我了?”
  
   我冷哼,脑子一下子乱了,原来想好的说词全成了一锅粥。
  
   电梯门开了,我大步冲出去,他则在后面畏畏懦懦的跟着我。
  
   我想起什么事,停住脚我问他:“家俊,你说她昨晚留下来呆了一晚?”
  
   家俊吓了一跳,他迟疑了一下,这才结结巴巴的回应我:“是,好象是,好象……”
  
   我讥讽的问他:“你都做什么了?”
  
   他慌的解释:“我没做,我什么也没做,昨晚我喝酒了,我睡过去了,什么也没做。”
  
   我突然想起昨晚他把我一把抱在怀里时的情景,禁不住我脱口问他:“你真的什么也没做吗?家俊你和我是夫妻的时候,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上了床,事后你说你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你一时冲动,那么现在你又因为酒精的作用,让另一个女人进了家,让她毫发无损的呆一夜?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付家俊你博古通今,文才出众,在法庭上你滔滔不绝,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在现实里你又想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厚颜无耻的为自己辩护?”
  
   我一番激烈又连珠放炮般的尖利指责,家俊顿时傻了眼,他对着我的指责,嘴巴只是张合再张合,最终他哑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其实我心里不是不信他的话,沈安妮我想她是故意留下来的,但是家俊能追出来向我解释,我相信他不会做什么事。但问题是,我心里有股火,我带着满腔的热情来看他,我想的是我们能夫妻和解,冰释前嫌,结果我在我们的家里看见另一个女人鸠占鹊巢,甚至堂而皇之的用我的厨房,穿我的拖鞋,这让我怎么想?我不可能不骂付家俊,我不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我上哪里找台阶?我哪里找的到平气的理由?
  
   家俊果然是泄了气,他以为我真的是误会了,在我面前急的手足无措。
   就在我们两人僵持不下时,电梯又开了,沈安妮从里面走出来,她肩上斜背着自己的背包,略低着头走到我们身边,把一串钥匙交给家俊。
  
   “付律师,你刚才下楼没带钥匙。”
  
   家俊只得接了过来,沈安妮向我没有表情的点一下头,然后越过我们径直走出去了。
  
   我冷哼一声。
   家俊抓过我的手“丁叮,丁叮”。他叫的象孩子一样软弱:“你会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你知道吗?你不回来,不接我的电话,我真的很害怕,我……”
  
   我打断他:“抱歉,家俊,我来的不是时候。”
  
   我要走,他不让我走,他在我身边恳求我:“丁叮,我是有错。又一次一次的惹你生气,可你走后,我一天都没过好,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的声音十分恳切,眼神里有不安定的焦虑,我看的出来,他不是装的,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拂开他的手:“家俊,我要上班了”
  
   “丁叮。”
  
   我客气的说道:“改天再说吧。”
  
   他无奈的看着我离去。
  
   这样子走,我也心乱如麻,预期所想的事完全没有上演,我们的关系又似乎回到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成长休息线——————
  工作间隙我去休息间倒了热水,冲了咖啡,回到座位上后,我轻轻吹气,把上面的一点泡沫和热气也吹开。
  
   喝完咖啡后,我把一份资料整理好,去办公室送给陈永达。
  
   陈永达正对着电脑写东西,一看见我进来,马上热情的叫我:“丁叮,你来了。”
  
   我把资料放下后,等他签字,他签完字,我拿起来刚要出去,他又叫住我:“不急,来,聊一下。”
  
   我只好站在他的面前,他起身亲切的扶过我的胳膊,拉我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正坐在我身边,我有些不习惯,只好往旁边又靠了下。
  
   陈永达问我:“做的还习惯吗?”
  
   “还好”
  
   他非常豪气的和我说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要是我也不懂的,我会找专门负责的人员给你解释。”
  
   “谢谢您,陈主任。”
  
   他又有些惋惜的说道:“不过我下个月就调到北京总部了,和你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真还没相处够。”
  
   我心道,调到北京总部?其实他调走了也好,公司这么多同事,大家和我都是客客气气,独独这个陈永达,一见我眉眼含笑,那份子热情我实在受不了。
  
   我把手搭在自己的膝上,有些拘束,心里则在想,找什么借口赶紧离开。
  
   陈永达有些赞赏的说道:“丁叮,你那天开会那样说温安洛,虽然我没参加你们的部门会议,不过我听了也觉得真解气。”
  
   我这才想起,那天在会议上毫不留情的奚落温安洛的情形,想来我有些苦恼:“其实我不想顶他。”
  
   这个陈永达呵呵一笑,他凑到我身边和我低声说道:“你胆子不小,倒是特别有性格。”
  
   我已经在沙发靠边缘了,他一凑过来,我皱一下眉,更不习惯了,本能的往后又缩了一下。
  
   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半明半嗳味的说道:“丁叮,你很有个性啊。”
  
   我赶紧缩回了手:“陈主任,我还有个图没画好,必须回去了。”
  
   他正想说什么,正好这时他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他只得不高兴的起身去接电话,一接电话他马上神情变了。
  
   “是,总经理,官司今天上午进行,恩,是的,恩,好……”
  
   我趁机起身开溜,关上了门。
  
   关上门,我就骂屎男人。
  
   随着工作时间的增长,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多的呈现了他们屎样的龌龊。从前这些男人尚且会顾及面子,不敢在办公室里对其他同事伸咸猪手,现在的男人可好,就差没明目张胆的拉下你的肩头袖子,看看你胸罩多大尺寸了,真粗俗。
  
   这个陈永达,年纪三十**,个子不到一米七,身材也很圆润,至于长相?圆脑袋,圆眼睛,头顶的头发圆圆的扣在脑壳上,整体形象就是一个圆字,至于做事那更是圆滑,我开始时以为他对我是纯粹的同志式友谊,就象他所说的老大哥一样,但是接触了几次,才发现全不是这回事。他请我吃饭,出于礼貌我没好意思拒绝,他告诉我,他离婚了,至于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他太太有外遇,他伤心之下才离的婚,那么他不会以为他是个伤心人了,所以要在我这个同样是伤心人的身上,再找点安慰吧?
  
   幸亏他要调到北京了,我悻悻的骂。
   回到格子间,没做多久,洋头子温安洛又给了我新的指示,让我去游艇俱乐部送一些资料,必须马上去,我只得马上抱着资料出去。
  
   电梯门一打开,我怔一下,裴永琰正站在里面,看见我,他向我笑下。
  
   “裴总。”
  
   电梯往下走他问我:“去哪里?”
  
   “去游艇俱乐部。”
  
   “我正好顺路送你,一起过去。”
  
   很快司机把公司的一辆JAC商务车开了过来,我坐在后面,奇怪他也没有坐在司机旁边,而是选择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座位上,和我隔着一个过道。上车后,他交叠着双膝,我则把视线投向窗外。
   车子稳稳的在开,他问我:“这段时间做的还可以吧?”
  
   我恭维又圆滑的说道“是,多亏同事们照顾我。”
  
   他只笑不语。
   我想起什么事,想了下,我鼓起勇气问他:“裴总,听说公司这次有几个去北京工作的名额?”
  
   “是。”
  
   我试探的问:“去北京要什么条件?”
  
   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工作满三年,经验丰富。”
  
   我顿时泄了气。
  
   他回过头来很奇怪的看着我的表情:“你想去北京?”
  
   我只得尴尬的低声说道:“是很想去,不过我的条件不够。”
  
   他左右腿互叠,轻轻用手指叩着自己的膝盖,温和的和我说道:“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我忽然间大胆地问他:“裴总,公司可会破例?”
  
   “破例?破什么例?”
  
   “比方说我想去北京工作公司,可会破例允许?”
  
   他直接了答的回答我:“不会,公司有严格的规定。”
  
   我只好哦了一声,心里怏怏地。
  
   我们两人不说话,车子稳稳的向游艇俱乐部开去,他忽然和我说道:“把你资料给我。”
  
   我不明就里,只得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他,他接过来后递给前排的司机“你把资料替丁叮送到俱乐部去。”
  
   我好奇了,他让司机替我送资料?他想做什么?
  
   车子停了下来,我往窗外一看,只看见灰色的办公楼巍然而立,中间的正面迎脸正挂着法庭的标志,我惊讶了,这是法院,裴永琰让车子在法院停下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裴永琰先下了车,下车时他叫我:“来,丁叮下来。”
  
   我越发疑惑,但也只得跟他下了车,车门关上,他示意司机先走了。
  
   我站在法院门口,很是困惑,裴先生,我们来法院做什么?
  
   他松爽的挽过我的肩头:“来,陪我去看场官司。”
  
   官司?
  

 [VIP]29:庭上对决,一女两男三番心事

  
          进了审判厅,我还有些不明白,无端无故的,裴永琰带我来听什么案子?
  
   他带我在前排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在偏门旁边,是第一排,正好能把所有的情景全部看的清楚。
  
   坐下来后,他才告诉我:“今天这桩官司是关系我们公司的,有同行侵权,我们是控方律师,是我从香港聘请的王世虞,你听说过吗?”
  
   我摇摇头。
  
   他淡淡说道:“轰动全港的马轶坤集团的案件,看似全无胜算的被他打赢了。”
  
   “是这样子啊。”
  
   我来公司时间尚短,对公司的一些事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公司会有官司,听裴永琰说的很庄重,而且是从香港请来了大律师,看来这场官司非同小可。
  
   听审的人三三两两进来坐下,最前排还有几个记者架起了摄像机,场面颇有几分严肃。
  
   我也正襟端坐,裴永琰坐在我身边,他仍然是互叠着双腿,右手两指轻轻叩击自己的膝盖,脸上的表情很从容镇定,偶尔间我看见他几根手指互相捏合,象是在思忖什么。
  
   等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道:“不知道我这个从香港请过来的大律师,和本地这位大律师过招,谁赢谁败。”
  
   我心里戈登一下,辩方的律师?我立即看往前台,不会是家俊吧?
  
   很快双方的律师团鱼贯而入,分庭坐下,三位法官书记员也都入内落座,大家起立,等审判长宣布开庭。
  
   我心里一沉,果然辩方的律师正是家俊。
  
   那个王世虞,我紧张的看着他,他正和助手在商议什么,看他样貌他大约四十七八,一双眼睛凛冽精锐,脸孔表情端的威严冷峻,一看就是经过大风大浪,有一种临危不乱的沉稳和把握全局的气度。
  
   我再看家俊,家俊并没有注意到我,他正低头在看资料,也在做案前陈述准备,这一看家俊,我心中顿时透亮,就好象漆黑的屋子里飞进了一千只萤火虫般,满心星星闪闪的希望。家俊真是无可挑剔,他今天穿了一身臧蓝色的西装,配的是同色的领带,一身打扮成熟稳妥,气度上毫不逊色于那位大名鼎鼎的王世虞,单看相貌我的家俊是绝对无可挑剔的英俊,而从气场上,家俊沉稳又内敛,神情也高深莫测,平静之极,有一种泰山崩顶也可以从容自若的气度。
  
   我心中默念,家俊你一定要赢啊。
  
   审判长宣布开庭,我顿时一颗心提了起来,甚至在我的鞋子里,大脚趾头都开始不安的翘了起来。
  
   现在我已经不恨家俊了,我原谅他了,恨走了爱又占据了全部,所以我对家俊的情思就象杯里的水涌的满满的。
  
   然后是双方陈述案情,不,不,不,其实我不关心公司的官司,我关心的是家俊,就算他惹我生气了,我们一天没离婚,他还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他的一息一切都和我密切相关。
  
   我把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张开又握紧,紧张的手心都是汗,我在心里默默替家俊鼓劲,家俊加油,家俊揍扁了这个茅山老道士。
  
   但是表情上,我还要装的若无其事。
  
   裴永琰忽然伸过手来,他把我的手拉过去,合在自己的掌心。
  
   我吓了一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再看他,他唇角带着一个弯弯的曲线,波澜不惊,非常惬意,似乎这场官司成竹在胸。
  
   我想把手收回来,可是他却握的紧紧的,我动弹不得,只得勉强由了他,再看前面家俊还和那个王世虞在唇枪舌剑,很快一轮过后,家俊请证人出庭。
  
   证人从偏门进入,偏门正好在我和裴永琰位子旁边,他一进来,家俊的视线本能的往我们这里看,他看见了我,看见了我和裴永琰。
  
   我心里一慌,我看见家俊眼里有惊讶的神色,看着我和裴永琰,他眼里流露出了惊讶,一直到证人站到证人席,他的眼睛还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裴永琰松开我的手,他又伸过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我心慌慌的转过头,我低声叫:“裴先生,您别这样。”
  
   他很好奇的问我:“你怎么了?不要慌张,这只是我们公司的一桩官司,知道你是在为公司担心,放心吧。”他在我耳边轻咛:“你看我们这位律师多犀利,看来这笔律师费出的不冤枉。”
  
   我赶紧低下头,我想往旁边坐,想避开他,没想到他固执的把我又往他身边一拉,手竟然紧紧的按在我的肩头上,然后他轻轻的抚摸着我脑后的头发,又在我耳边安慰我:“别紧张,有我在呢。”
  
   我转头看家俊,正好对上家俊的眼睛,他只看了我一眼,马上又转过了头,我顿时崩溃了,心乱成一片。
  
   家俊不会误认了我和裴永琰的关系吧?
  
   我紧咬着嘴唇,家俊,家俊你千万不要为我分了神。
  
   一场官司接下来说的什么,我都记不住,我只顾着家俊,心里默默为他打气,谢天谢地!家俊似乎并没有受太多的影响,他在刚才看见我和裴永琰后,本能的有一点惊讶,那对他的情绪形成了一点干扰,但幸好十年的职场磨练,让他有处事不惊的应变能力,他很快恢复了镇定,没有再往我们这里看,一场官司他行云流水,从容自若对着王世虞尖刻的发话和刁钻的驳斥,他毫不怯场,答的干脆利落。
  
   这一番官司听的我是七上八下。
  
   审判长宣布一审结束,等待下次开庭。
  
   我们大家站了起来,我这才觉后背有汗,屁股底下都被我坐的有些潮。
  
   旁边有两个大概是法学院的学生,手里拿着笔记本,起身时小声说:“听说控方是从香港请来了大律师,不过看付律师表现一点不逊色他。”
  
   另一个也回道:“可不是,付律师是青年才俊,名不虚传。”
  
   我嘘了口气,跌坐回座位上。
  
   裴永琰坐回我身边,他轻轻撩开我额角的头发,递给我一片面巾纸,然后他温和的劝慰我:“你看你头上出了这么多汗,居然担心成这个样子。”
  
   他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同时有意无意的往家俊那边看。
  
   我马上看家俊,这时我和家俊的眼睛对上了。
  
   家俊也在看我,虽然我们隔了二十米,没有一句话,可是我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意思,他似乎是在问我:他是谁?
  
   我此刻早就不怨他了,现在哪还有和他耍花枪的心思,我只想用眼神告诉他:他什么也不是。
  
   家俊看着我们,终于他咬了下嘴唇,然后他快速收拾自己的东西。
  
   裴永琰揽过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起来,他握着我的手温声说道:“我们走吧”
  
   我急忙拂开他的手,“裴先生,我有点事。”
  
   一转身我呆了,家俊去了哪儿?他出去了?
  
   我赶紧追出审判厅,在走廊里四下找家俊,蹬蹬的跑下楼梯,我又怔住了。
  
   家俊正站在大厅一角墙边,倚着墙,按着头,微闭着眼,用手在揉自己的双眉间,而他旁边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安妮。
  
   我站在楼梯口,呆看着他们,沈安妮正用手帕在给家俊拭汗,她似乎在轻声细语的和家俊说着什么,家俊揉着头,很疲惫的样子。
  
   我叫他:“家俊”
  
   家俊回过头来看见我,并不意外,他只是淡淡说道:“你来了。”
  
   我看着家俊,此时他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的衬衣,松了领带,站在大厅里,发梢上确实也有一点潮湿。
  
   我怯生生的象做错了事的孩子样,想解释,嘴上却虚伪的说道:“家俊,你刚才表现很好。”
  
   家俊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那家伙挺厉害。”
  
   我一时又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家俊刚经历一场激烈的庭审,明显的看出他有些倦意,我顿时间语言匮乏,站在他面前有些拘束。
  
   沈安妮抱着他的外套,她根本无视我,只是轻轻碰他:“付律师,陈总约您吃饭,我们到时间了,不好让陈总等。”
  
   家俊点点头,他回头对我说道:“我有点事,你还有事吗?”
  
   我心里有些堵的有些酸酸的,无奈之下我只得回道:“没事了。”
  
   家俊刚要说什么,一抬头看我身后,他神情马上又庄重起来。
  
   裴永琰站在我们身边,正和王世虞大律师站在一起,两人脸上表情都很轻松,看见家俊,王世虞先走了过来,他老套的向家俊伸手:“付律师,久仰久仰。”
  
   家俊不卑不亢的和他握手:“王律师是前辈,多多指教。”
  
   两人明明是行里的对手,此刻更是心照不宣的对视,微笑一下,不再多说。
  
   裴永琰温和的问我:“丁叮,吃饭吧,到中午了。”
  
   家俊只看着我,我迟疑着,欲言又止。
  
   沈安妮也催他:“付律师,我们该走了。”
  
   裴永琰不由分说的拉过我,把我直接拉了出去,走下台阶,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裴永琰亲自拉开车门,让我先上了车。
  
   我透过车玻璃看见家俊那边也上了车,不同的是他不是自己开车,是沈安妮开的车。
  
   我看着沈安妮,那么张狂的霸着驾驶的座位,娴熟的把我和家俊的凯美瑞开走了,我顿时委屈的象是被抢走了糖的孩子,又好象从鼻孔里灌进了一瓶辛辣的芥茉油,辣辣的感觉一直顶到了我的眼睛里,又酸又重的想让我掉泪。
  
   旁边王世虞告诉裴永琰:“裴总,我要先回酒店了,有些累,中午不在一起吃饭了,晚上吧。”
  
   裴永琰颔首:“王律师辛苦,有事打电话给我或者给我秘书陈小姐,我们晚上见。”
  
   “晚上见。”
  
   王世虞在酒店门口下了车,我和裴永琰则坐在车后,继续一路无言往前走。
  
   车里的空气很沉闷,我不吭声,裴永琰也不开腔,司机会察颜观色,连点音乐都不开。
  
   良久,裴永琰打破沉默他问我:“那位辩方律师就是你的前夫吧?”
  
   我没直接回答,想了下我反问他:“裴先生我能请问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故意?你认为我是故意的?”
  
   我看着他:“裴先生你为什么带我来看这场官司?你早知道付家俊是我正分居的丈夫,所以你才这样做对不对?是,付家俊是我正分居的丈夫,虽然我们的关系现在摇摇欲坠,可是我们仍然是夫妻,做了六年最亲密的人,这个时候我的出现多少都会对他有一点影响,你在这个时候带我出来观看庭审,难道不是想给他以压力吗?”
  
   裴永琰轻笑一下:“丁叮,其实你很聪明,坦白说我今天来看庭审之前,并没有想带你来。巧合的是遇到了你,我忽然想好好看看你的前夫,我承认我有私心,做为泛华的总经理,我要为泛华的利益考虑,任何可以左右泛华,让泛华胜算的因素,我都会考虑在内。”
  
   我一阵寒心,之前我很尊敬他,并且当他是朋友,现在我一时间看他,他就是个十足的陌生人,刻薄的生意人。
  
   我冷冷回道:“承蒙厚爱,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我们一直是朋友。”
  
   “多谢,原来自今天,我才知道,朋友是用来利用和出卖的。”
  
   我叫司机:“陈师傅,请您停车。”
  
   裴永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丁叮,你不许下车。”
  
   我喝道:“裴先生,现在是中午时间,我已经下班,伙计是在工作时间可以吩咐的,但是也不是用来供你随你使唤和利用的。我现在已经下班,我有权利支配我自己的时间。”
  
   “对不起。”
  
   “您无需说对不起,你以前说过你不接受道歉,我也不接受道歉,既然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方法,你的这种方法我很鄙视,抱歉,我现在要下车”。
  
   陈师傅不得不停下了车,我迅速拉开了车门,裴永琰马上跟我下了车。
  
   他在我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我,我左右四顾,这是哪里?这么乡下的地方?竟然看不到一辆出租车?
  
   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我刚招手,裴永琰又挡住我:“丁叮。”
  
   他把我的手按了下来,紧紧抓在自己的手里:“你可否听我一句话?”
  
   我抿紧了嘴唇。
  
   “丁叮,你的丈夫是一名律师,做律师最基本的心理素质,就是要沉着,不能轻易被外界和其他人左右,如果他能轻易被别人左右了思想,他还有什么资格做一名出色的律师呢?”
  
   “多谢你的提醒,我想付家俊他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丁叮,你是不是对付家俊还念念不忘?”

[VIP]30:公子多情,家俊有爱

  
          我顿时一怔。
  
   他竟然问我这个问题?
  
   低下头来我嗫嚅:“裴先生,这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回答你。”
  
   “不,我需要你的回答,对我来说,这会是很重要的事。”
  
   我抬起头很不明白。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和我说道:“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所以在你心里,其他男人占什么位置,我看的很重。我不希望在我喜欢的女人心里,其他男人占据的位置比我还要重要。”
  
   我顿时傻了,身边的车呼啸着一辆辆飞驰而过,风掠过我的耳边,在我耳边呜呜作响。
  
   我问他:“裴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裴永琰看着我,从容笃定的说道:“我再说一遍,丁叮,我很喜欢你,你的牛脾气,你的个性,还有你的刁钻,我都喜欢。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才会给你机会录用你,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才会注意你,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才能容忍你这样不留情面的指责我。我裴永琰今年三十岁,三十年来,还没有一个女人这样无视我,把我直接丢下来的。”
  
   我这才听明白他的话,可是我一点欢喜的感觉都没有,我听的是莫名其妙,瞪大眼看他,我就象听到了一场文艺对白。
  
   想了下,我回答道:“裴先生,请你搞清现实,我可是还没有离婚,我是有夫之妇。”
  
   “多谢提醒,看来我下一个聊天的对象,就应该是付家俊了。”
  
   他说完,越过我,自己往前走,我赶紧跟上去。
  
   “你想干什么?”
  
   “之前我没有见过他,对他并不了解,今天一见,感觉他还有值的交手的地方,不错,有这样的对手不丢人。”
  
   他大步往前走,现在是他往前走,我在后面跟:“裴先生,裴总,裴永琰。”
  
   他回头对我颔笑:“以后出了公司,不必再叫我裴总,叫我名字或者叫我的英文名凯文,我喜欢听你这样叫我。”
  
   我呆住,见你的大头鬼去。
  
   一辆出租车经过,他马上招手,打开车门,先不由分说的把我塞进去,然后又挤上来,坐在我身边。
  
   我有些生气:“公司有车,你为什么不坐?”
  
   “你为什么不上车?”
  
   “我喜欢坐出租车。”
  
   他呵呵一笑,向我露出一个鬼黠的表情:“我喜欢看你。”
  
   ………………
  
   车子到了公司楼下,他率先下车,然后丢给我一句话:“你结车费,我没带现金。”
  
   我气的叫:“哪有你这种人?”
  
   他已经先快步回到了公司,甚至连电梯都先一步上去,我跑到电梯边,刚想请他等我一下,电梯门已经毫不留情的关上,我气的跳脚。
  
   花花公子,我心里气恼,惯用的伎俩,为所欲为,以为对女人说一声我喜欢你,就是多大的恩赐,我并不领情也不当真。
  
   下午时,裴永琰又一个内线打到我桌上“丁叮,来我办公室一趟。”
  
   又会是什么事啊?我苦恼的不行。
  
   敲他办公室的门,他叫:“请进。”
  
   我进了办公室,他还在低头写一样东西,等我站在他桌前时,他没抬头的问我:“中午时出租车费是多少?”
  
   “二十八块。”
  
   “发票呢?”
  
   我瞪大眼:“我要那东西干什么?”
  
   他正拉抽屉似乎是要拿钱,一听我的话马上又笑了:“没FA票不给报销,抱歉,你可以下去工作了。”
  
   我气的咬牙:“你叫我上来就是来消遣我的?”
  
   他向我眨眨眼“那如果我是向你甜言蜜语,你会上来吗?”
  
   我恨恨的向他瞪一眼,直接向他伸出手:“你还是要把车费给我。”
  
   “凭什么?”
  
   “你招的出租车,凭什么我来交钱?”
  
   他左顾右盼终于忍不住笑,还是从口袋里取钱包,十块十块五块,然后拉开抽屉到处找一块的,终于找到了三张一块的,一张张叠好一分不少。
  
   我不客气的把钱抢了过来。
  
   他拉长声音:“终于知道了,虚张声势的代价就是连本带息。”
  
   我毫不客气:“我也终于知道了,衣冠楚楚的背后是一毛不拔。”
  
   他只是笑。
  
   我气鼓鼓的说道:“现在我可以去工作了吗?”
  
   “丁叮。”
  
   我正色:“伙计的时间是用来工作的,如您所说我,一个月在公司里呆了160多个小时,每一个小时是15块钱,请问你浪费我的时间,这个损失谁来补?”
  
   他扔掉笔,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真不错,好敬业的员工,冲你的表现,我可以考虑给你加薪20%。”
  
   我冷哼一声:“同时进公司的其他的同事,人家的底薪就比我高一千块,我们做的是同样的工作,你这是在歧视和打压我。”
  
   他又笑了:“现在学会争取了,不错,那就依你的,加薪30%了。但是如果,”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我一看顿时没了脾气。
  
   是我的设计图稿,上面被温安洛划的面目全非,全是叉叉,几乎没有在上面直接判成零分。
  
   我有些生气:“他这是在报复和羞辱我,犯的着画这么狠吗?”
  
   裴永琰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丁叮,不要怪温安洛画的狠,你的这个设计稿子确实很脑残。”
  
   我赌气:“那你开除我,开啊,开啊。”
  
   他带着一个弯弯的笑容,看着我。
  
   我垂头丧气的带着稿子要出去,他又叫住了我。
  
   我只得再度转过身来。
  
   裴永琰起身,他走到我身边,贴近我二十厘米,站在我的面前。
  
   “晚上一起去吃饭,好吗?我为上午的事向你道歉。”
  
   “不了,晚上我有事,还有您不必道歉,也没有值得道歉的事。”
  
   “丁叮。”他的手轻轻扶上我的肩,“你是不是以为我中午的话只是戏言?”
  
   我故作轻松的说道:“中午您说什么了?是提醒我好好工作吧?我一定努力”
  
   “晚上我等你。”
  
   “我先出去了。”
  
   回到格子间,我把稿子扔在桌上,垂头丧气。
  
   之前还想去北京工作,现在看这点道行,算了,刨个坑先练两年吧。
  
   一下午,我心里长了草。
  
   因为心乱如麻,我去休息间倒了三次水,每次都在里面徘徊了十分钟,按着头,我很苦恼。
  
   我不住的拿手机看信号,看短信,看时间,随着下班时间的推移,我心里的失望也越来越大。
  
   家俊始终没有给我电话。
  
   终于我没精打采的收回心思,老实的改自己的图稿,裴永琰说的对,工作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
  
   到下班时,别人都走了,我还在刻苦的改。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突然间头顶两排照明灯被关掉一排,我诧异的站起来,回头一看只见裴永琰和保安站在格子间门口,保安正欲掐电源。
  
   看见我还在,保安立即训我“已经下班了,怎么还不走?”
  
   我赶紧应声:“是,我马上就走。”
  
   急忙收拾了东西匆匆跑出办公层,跑到电梯旁,正看见裴永琰站在电梯边等我。
  
   看见我,他只是说道:“以后不要自己给自己加班,一来自己加班,没有加班费。二来到了正常下班的时间,该回去就回去,否则人人都象你这样,公司的规章制度就形同虚设了。”
  
   我只得低声回道“是,裴总,对不起。”
  
   他咳嗽一声“想好去哪里吃饭吗?”
  
   我这才想起他下午时说的约会,我回答:“我回家吃饭。”
  
   他半真半假的问我:“那府上可方便招待客人?”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眼里有十分执着,看来今天是不把我约出去不肯罢休的。
  
   我轻轻叹口气,低下了头。
  
   电梯打开,我们一道出来。
  
   他依然手抄在兜里,在我身边一起走,隔我并不遥远,我能闻的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古龙香水气息,并没有一丝烟草的味道,看来他不嗜烟草,是个干净男士。
  
   走到门口,风一吹来,我深吸一口气。
  
   裴永琰的司机已经准确的把他的车开了过来,他的车也不张扬,是一辆漂亮的曜石黑色的宝马X5。
  
   拉开车门,他让我先上车,然后坐在我身边,一系列的动作,他并没有再征询我的意见,好象我只是个听命令的士兵,他是将军,他可以全凭自己的心意去做这件事,我除了服从没有他法。
  
   其实我并不讨厌他,他温文尔雅,说话又亲切和蔼,我没法拒绝他。
  
   我下意识的挟紧了包在我的腋下,手机好好的躺在包里,但是一个下午它一直没有响过,我预期想要的电话没有来,这让我心里很是失落。
  
   家俊在做什么?他那个助理沈安妮会不会又陪着他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应酬。想到这里,我有几分难过,从前陪在他身边的角色一直是我,我打扮好了,顺从的跟在他身边,听他向自己的客户介绍:“你好,我太太丁叮。”
  
   每到那个时候我都很得意,如今另一个女人取代了我。
  
   裴永琰没有过多和我说话,司机是那个大块头,他缄默的稳稳开车,车里放着古典音乐,不知道是叫什么名字的钢琴曲,非常好听。
  
   终于车子在海边一处风景如画的欧式海草房餐厅停了下来。
  
   下了车,我好奇的看着这间餐厅,从外表看,这间餐厅并不很奢华,只有两层在海边公园毗海而建,十几阶台阶上,便是一道别致的欧式玻璃门,而海草房餐厅的顶部全是用的捞上来的褐色海藻结实的覆盖,有一种古朴的自然,但是装修却又有欧式的曲雅,透过通透的玻璃橱窗,看到里面的设计也浪漫大方。
  
   裴永琰扶住我的肩,他轻声和我说道:“我们进去吧,如果你不喜欢这里,下次我们就不来了。”
  
   我只得劝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服务生礼貌的把我们引领到窗边的一个座位,餐厅里并没有多少客人,三三两两,环境很优雅,气氛也相当好。
  
   餐厅建在海边,落地通透玻璃大窗,将海景悉数收入视野,旁边脚下便是一片沙滩,此时正是六点多,天色已黑,被海边长堤处的路灯照射,海滩有一点寂寥的砂黄,而远处海浪正温和的层层涌来,一层层白色浪花,流苏碎纱般,绵延一片。
  
   我的心安定下来,有一点愉悦的感觉,下午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飞走了。
  
   裴永琰问我喜欢吃什么,我矜持的告诉他,随意就好。于是他就自己研究菜单,然后叫服务生来。
  
   桌子上有一个木牌子,留言本上上面贴着一条便笺,我随手拿过来念道:
  
   “冬日温暖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到桌子上,杯子里的热气,在阳光的照耀下,合着轻柔的音乐,缓缓升腾,窗外却是另外一种景象。”
  
   我欢喜的说道:“不知道是谁留的,虽然句子很平常,可是读了很温暖。”
  
   裴永琰已经点好了餐,他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音乐声流淌在我们周围的空间里,他脸上带着一个宁静而又矜贵的微笑。
  
   我忽然间脸红,赶紧低下头来。
  
   “我点了两份杏香牛排意局壳蚬粉,一份三色沙拉甜品,我要了双色慕丝,你看可以吗?”
  
   我点点头,手搭在膝上,有些拘束,不知道他会和我说什么。
  
   终于他说话:“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怔住。
  
   “看你那么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你是怎么把魔方玩的那么娴熟的?”
  
   我放下心来。
  
   “我是在高中参加一个夏令营时学会的,解魔方其实并不难解,魔方是有公式的,就象西洋镜,你拆穿了来看,没什么玄关。”
  
   我们两人身后的隔断上,摆着馥郁的姜兰,此时香气扑鼻,让人心里更是温情脉脉。
  
   服务生开了红酒,先给我的杯子在斟,我劝阻:“我不要喝酒。”
  
   裴永琰示意服务生不给我倒,他轻轻说道:“我要喝一点有酒才能壮胆。”
  
   啊,我低下了头,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良久,他才说道:“丁叮,认识你真好。”
  
   我一下心里有些感动,这五个字简简单单,却很文艺腔。
  
   他似乎一直在细细端详我,就好象我是他面前一幅人物肖像画,他正在饶有兴趣,却又表情复杂的观赏这幅画。
  
   我听到他的声音。
  
   “丁叮,我明天要回香港,要一个多星期才能回来,所以我才要在今天把一些话告诉你。”
  
   我轻轻说:“裴先生,祝您一路顺风,今晚就当为您饯行,我们只谈天说地,不谈其他。”
  
   “不,我必须得说,谈感情和做事业一样,分秒必争,机会稍纵即逝。所以我不能耽误,丁叮,也许你会以为我是一个花花公子,这样自负又任性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就象流水一样,滔滔不绝,没有多少可信度,可是我确实要说,我喜欢你,上午带你去看官司,确实不是我计划好的,我向你道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想了下,终于说道:“裴先生,我还是那句话,今天我们只谈风土人情,就当是朋友间最亲切的一次谈话,既然你当我是朋友,我们就从好朋友开始聊起。”
  
   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有一些很奇怪的意味。
  
   等了很久,他才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从前我一直是这样的,感觉生活象懒猫躺下来,追求的是舒适,做事业要象狮子,随时找寻机会,婚姻呢?是……父母给安排的,水到渠成,不必有那么多的挑剔,但现在认识你,我却发现不是那样,没有事业没有金钱,有粥吃粥,有饭吃饭无所谓,但是爱情却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每天争争吵吵,也很有趣。”
  
  我沉默,不知如何回答,菜在我面前,很诱人,但我却并没有多大胃口。
  
  这一次约会让我十分紧张,我心里长草,手心也在冒汗。
  
  其实一天的时间我对他都充满了恼恨,我生他气不该蛮横的带我去法庭,但现在,听到他这么诚恳的话,我又对他的戒备少了大部分。
  
  正在这时,裴永琰的手机响了,谢天谢地,这个电话来的很及时,我马上起身,知趣地避开。
  在卫生间,我长吁出口气来。
  
  出来我在洗手盆前哗哗洗手,洗完手一抬头,我吓了一跳。
  
  我看见镜子里有一个人,看着这个人,对着镜子,我马上开始牙痛,神经都在发颤。
  
  家俊倚在洗手间旁边的墙上,身上的茶青色衬衣在灯光下显的非常熨挺。
  
  等了一会儿,我对着镜子问他:“有应酬?出来吃饭吗?”
  
  他低声说道:“不是,我去你公司接你,一路跟过来的。”
  
  我顿时心里百感交集,有一点心酸,可是一时的小性子使上来,我又刻薄地说道:“沈小姐呢?你的私人助理沈安妮小姐呢?”
  
  唉,这么绝处相逢的环境,我还不忘刻薄他。
  
  他却回问我:“我的妻子呢?她愿意跟我回家吗?”
  
  我一下子掉了泪,他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张开双臂,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哭了。
  
  他由了我哭,然后他放开我,给我擦去眼泪,低声问我:“现在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我不作声,算是默认。
  
  家俊把我又拥在怀里,紧而密地抱着我,似乎我只是个孩子,他一张开双臂就能把我环住了,
  
  我百感交集却又感到无比的踏实。
  
  我回到座位上,低声告诉裴永琰:“裴先生,我要回家了。”
  
  他很诧异:“现在吗?”
  
  我点头:“是的,我丈夫来接我回家。”
  
  我顿时怔住了。
  
  我向他歉意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快步走向门口,家俊向我伸出手,他紧握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回到我们的车边。
  
  我没有理会裴永琰是不是追出来,这一刻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不要再和家俊呕气了。
  
  其实我也觉得匪夷所思,我的念头会转变得这么快,就在一个星期前我还非常坚定的劝阻自己,不要原谅家俊,他有错,他背叛了我,他害得我失去了孩子,又差点失去了生命,造成了这么大心理伤害的全是他,我不可以原谅他,但是一个星期后,我却原谅了他。
  
  家俊沉默地开车,我们一路什么话都没说,一起握手回到了家,进门后,我们连灯都没开,他把我的包丢在一边,把我按在门边墙壁上亲吻我,动作疯狂的甚至有些激烈了,然后他解我的衣服,从门边开始和我缠绵,我们脚步踉跄,亲吻着对方不舍得松开,就象两个久未谋面饱受相思之苦的恋人。
  
  我心里什么想法都飞走了,六年的情感挤走了我所有的想法,敌意,仇恨,怨恼,委屈,统统走了,我只知道,我没法推开这个男人,就算裴永琰刚才推着一座金山向我表白,我也不会心动,因为我心里,只有家俊。
  
  我们回到了卧室,虽然黑,可是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太熟悉这个环境了,就算黑,闭着眼,我们也轻车熟路的走回了房间,一起倒在床上。
  
  家俊脱掉了我的衣服,解掉了我的内衣,他埋下头来,紧紧吮吸住我的胸口,象孩子一样贪婪又炽热,我浑身也发热,在他的热情下,我又象一块糖一样融化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到他,我心里又苦又痛,又想哭又有想要的渴望,他也是,又急切又忐忑,就好象第一次,我们的第一次,很急切的想顶进去却又害怕会弄痛了我。
  
        终于他长驱而入,顺利地进入我的身体,一次一次,他急切又有力的索取,我闭上眼,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把我的激情点燃,我只想说,算了,我原谅了他,此一刻,我愿意跟他上天入地。

        家俊的脸伏在我的耳边,他一直轻声叫我:“丁叮,丁叮,------”

        我哭了。

        闭上眼,温暖的感觉一层层的浸袭上来,我们就象快乐的鱼儿游弋在水中,身体颤动引发的愉悦,一波一波向上漫延,有点麻,有点胀,也有点痛,还有丝丝涟涟的颤抖,所有感觉集合在一起,却是无比的愉悦,无比的舒畅。

丁叮语录(三)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喜欢就象荡秋千,可以自己沉浸其中,但爱就象翘翘板,需要两个人的配合,谢谢您喜欢我,希望您也能找到一个配合您快乐的荡翘翘板的人。


  


   ——丁叮:知道为什么男人离不开女人吗?


  


   家俊:为什么?


  


   因为女人永远比男**。


  


   ——裴永琰:巴黎圣厄斯塔什教堂里有一座大理石雕成的神情哀怨的妇女头像,表情很委屈,大家叫她委屈女郎,是一八三五年前的作品了。


  


   丁叮:其实我只知道卖花姑娘,天涯歌女,三毛流Lang记裴永琰:这幅画的作者叫杜斐,是法国十九世纪Lang漫主义诗人拉马丁的朋友丁叮:法国人啊,马丁,是不是瑞奇马丁的前辈?


  


   裴永琰:你呀,真是一个实在又有趣的女人丁叮:你的公司是个贼窝,能出我这样的人才,不容易吧!


  


   丁叮:这幅画呢,有点象委屈女郎,法国有一个教堂,叫饿不死他教堂,里面有一座大理石雕塑建筑,雕刻的是一个忧怨的女人,大家叫她委屈女郎,这幅画,就很象她的表情。”


  


   家俊(很茫然):饿不死他教堂?这什么名?


  


   家俊:这幅画倒是不错,真是美人令人伤感。丁叮:可不是,这个女人伤心的依靠在一棵树上。家俊:……我亲爱的设计师老婆,你又有天赋又妩媚可爱,可惜,这个女人不是靠在一棵树上,她是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搂在怀里,正被他偏头亲吻。


  


   丁叮:老公,我去做饭了。


  


   家俊:不,老婆,我们去zuo'ai。


  


   丁叮:家俊,你真不地道。


  


   家俊:老婆,你真坑人。


  


   裴永琰:我不喜欢在饭局上掺着酒高谈阔论,我觉得吃饭就是吃饭,饭后才可以喝点小酒,高雅又斯趣的谈生意,内地人总喜欢把饭局和酒局掺合起来,岂不知道酒桌上的话可信度比酒精度数还低。”


  


   丁叮:“社会风气如此,你如果不想同流合污,那么你就在一边冷眼旁观好了。”

[VIP]31:爱让一切变的容易


清晨四点时,我先醒了过来。



家俊在我旁边睡的很香,昨晚一yE 激情,他连续要了我两次,现在他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昨晚对着他的激情,我开始时还能迎合他,但他的热情汹涌而至,我被他压在身下,最后是连连败退,又成了一块果冻,由了他索取,没其他语言,我们两人就这样和好了。我心里又悲哀,又兴奋,又绝望,又感伤。



我小心起身,把他的胳膊放回去,然后给他盖好被子,穿好衣服后,我坐在卫生间发愣。



家俊醒来,怎么和他说话呢?



一想到一会儿我们要面对面相见,再想起昨晚,我又感到紧张,又非常难为情。



我忽然开始恼恨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妥协了呢?那么多的志气,豪言壮语,竟然脆弱的象个纸片一样,我一时间对自己充满了鄙视。



怨恼之下,我胡乱的洗了把脸,抓起包,匆匆的逃出了家门。



——————复合休息线——————



上午我正在工作时,裴永琰的秘书陈美琪XIAO姐却打内线电话找我,要我去总经理办公室一趟。



我又一阵忐忑不安,昨晚裴永琰应该想和我说什么的,可是我竟然毫不留情的把他的话噎了回去,又不顾情面的丢下了他,他也是一个男人,有骄傲的自尊心,这让他情何以堪。



我进了办公室,奇怪的是裴永琰不在,只有陈XIAO姐在给他整理东西。



看见我,陈XIAO姐只简单的说道:“裴总已经搭早机回香港了,他有两本资料让我亲自交给你。”



我接过来,是两本建筑杂志,不过全是国外的。



陈XIAO姐说道:“这两本书都是英文的,他怕你会有地方看不懂,特意让我昨晚翻译出来,不然我就一道回去了,让这些事延误了。”



我摸着这两本杂志,陷在办公椅里,又一阵的内疚,中午时,大家都去吃饭,我给朱薇打电话。



她在那边哈哈一笑:“付家俊倒是得偿所愿了,他昨晚是不是把这段时间落下的功课全补了回来?你又为什么,这样闷闷不乐的声音?”



我忍不住把昨晚裴永琰的话告诉了她。



她不由的说道:“真不容易。”



我也叹:“感觉很辜负他,他这么看重我,我却工作的一塌糊涂。”



“他身边不缺女人,这样向一个已婚妇女表示自己的感情,可见也是鼓足了勇气,你这样打击他,说不定他伤心之下,变成另一个东方不败。”



我怒:“你说话真粗俗。”



她只吃吃笑:“你总是说你结婚了,就象冻豆腐,我呢,还是未婚,是鲜豆腐,可是冻豆腐还有这样的杀伤力,你不该自己窃喜吗?”



她又扬声:“是觉得这样太便宜了付家俊吧?不要太擎面子了,别忘了耿总的事。”



她一这样说,我马上沉默了。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和家俊分居后,我开始在快递公司工作,每天冲锋陷阵一样奔波忙碌,家俊很多次在街角看见我,他难过的不敢上前和我搭讪,我去书店淘书,看书,他也在一边偷偷看我,压着一份男人的自尊,他不敢来找我,我知道,什么都知道,但我固执的不肯原谅他,直到一件事揭出来后,我才感慨不已。



是耿先生告诉我的,他语重心长的和我说道:“丁叮,其实不是你的设计打动了我,我用你完全是由于你丈夫付家俊的缘故,他给我们公司打胜了官司,让我们挽回了上亿的损失,我和他也成为了好朋友,我是真的欣赏他,所以别说是我的游艇,就算把我的别墅交给你来折腾,我也绝无二话,不过你并没有让我失望,你确实努力了,我很欣赏你。”



所以他们设计了介绍耿总给我认识,否则以我这样的三流大专的水平,我怎么可能会有机会给一个亿万富翁设计他的游艇,这就相当于让一个杀猪的屠夫去做脑科医生,草菅人命。



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原谅了家俊。



在这场离婚的拉锯战里,最终情感占胜了意气。



下班时我收到家俊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我在楼下等你。”



我踯踌着走出公司,果然看见家俊站在车边,正在看我出来的方向,看见我,他舒出口气。



家俊向我走过来,他眼睛凝神在我脸上,步子缓缓走来,我叹了口气。



他轻轻抱住我,我又哭了。



他由了我哭,然后他在我耳边,心酸的说道:“丁叮,对不起。”



我推开他,看见他眼里也有泪,我恨恨的问:“你哭什么?打碎了花瓶,觉得委屈吗?”



他诚恳的说道:“丁叮,你不想吵架,我也不想吵架,我怕分手,其实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你爱我时,我也爱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还是会选择认识你,因为除了你,我没法再爱上别人。”



他给我擦去眼泪,握紧我的手,和我一起上车。



我们夫妻一起出现在超市里,我在前面选,他在后面推着购物车,我们互相商量着买什么菜,轻声细语,就象蜜月里的夫妻。家俊提议:“晚上做红烧肉吧?”我不客气的吓他:“你敢吃,我就敢做”



他呵的一笑:“老婆做的再苦,我也愿意吃。”



我感慨,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痛。爱情呢,不临到即将崩溃时,不明白对方在自己心里的重要。



我一直很沉稳的劝着自己,不用再去想旧事了,等红灯时,家俊把手伸过来,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捏住我的指尖。



在婚姻这个围城里,没有人是百分百正确的。婚姻是互相包容的过程,很多缺点劣处弊病在结婚后会慢慢的呈现出来,我们没办法要求伴侣做的十全十美,因为我们自己本身也不是十全十美,既然这样,就各退一步,大家海阔天空,往事随风吧。



我们终于和好了,我在厨房里做菜,家俊则老实又卖力气的蹲在地上擦地板,把各个房间的地板都擦了一遍,家俱上的浮灰也都擦掉了,做完了这一切,我正好菜也做好了,摘下围裙我叫他:“家俊,吃饭。”



他正在卫生间擦坐便器,听到我的声音麻利的应我:“是,我马上来。”



我还真做了红烧肉,不过这次没糊锅。



家俊赞道:“味道不错,今天我有口福了。”



我旁敲侧击:“沈XIAO姐的厨艺比我如何?”



家俊连连咳嗽:“我听说她也是只会煮方便面,做西红柿鸡蛋汤。”



我挖苦道:“真不错,连汤带面都会做了。”



家俊尴尬的解释:“丁叮,我和她真的清清白白,我郑重的起誓,我可以按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向你起誓,我没有碰过她。”



“你碰过。”



“我没有。”



“我说有就是有。”



“我真的没有。”



我冷哼:“她碰过你,她拿手帕给你擦汗。”



家俊连连称是:“是,是。”



我端着碗,就象端着千斤重,当然我笑不出来。就算原谅了他,我想我也得有一段时间的缓和期。



吃完饭,我在卫生间洗漱,看着格子上的化妆品,家俊全放了新的,是我常用的清妃,我并没有用太贵的化妆品,只是选择适合自己肌肤的清妃,他记的很清楚,全套买来了放在上面。



有些东西就算是新的,也许它填补不了旧伤,我看着脚上的新拖鞋,家俊还算是乖巧,他知道我讨厌别人穿我的鞋子,除了丁铛,所以沈安妮穿过我的拖鞋,他立即丢了,也换了新的。



很多新的东西,我但愿我和家俊也能重新开始。



走进卧室,我又有些意外了。



家俊换好了睡衣,搓着手,紧张的在床边左右徘徊。一看见我进来,他呆了一秒,缓过神来,才按了CD机,里面流淌出轻柔的音乐来。



他是想制造一个浪漫的环境和我上床。



我走到床边,家俊向我怯怯的伸出手,我叹出口气。



他把我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心酸的问他:“家俊,要是那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多久?”



家俊的声音里也是心痛的味道:“丁叮,我爱着你,从看见你一面我就爱着你。你好动,活泼,又有生气,干干净净的笑容就象满月的脸,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没有和你在一起那么简单自然的感觉。我不是狡辩,丁叮,我和郭蔷不是爱,是我意识里的迷恋和刺激。很多人说结婚了几年,有枯燥的感觉,就象吃一盘菜,吃腻了想换,换新的感觉,也许是在那种冲动和刺激的想法下,我才踏出的那一步,对不起,对不起。”



我流泪:“你如果早点和我解释清楚,在你出轨第一次之后,你坦诚向我承认错误,我不是不能原谅你,就算我心痛,我也会原谅你的。你为什么不和我坦白,反而要用离婚来压迫我?结果事态越演越烈,你能说你当时和我离婚,不是因为想和她结婚吗?”



他轻轻放开我:“不是,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他沉吟一下“丁叮,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不要逼问我,我会告诉你,可以吗?”



我很累,也不是非要拷问他到底,既然他说以后再说,我相信他,就以后再说。



家俊把我放到床上,我轻轻叹出口气:“关上灯吧。”



他顺从的关了灯。



分居了很久,吵了,打了,闹了,累了,现在我们又讲和了,躺在一张床上。



这就是戏剧人生。



家俊脱掉了我的衣服,用一床被子盖在我们两人身上。他紧张的就象初上战场的新兵,曲着腿,顶着我的身体,我甚至感觉到他膝盖都抖了,我没好气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至于这么紧张吗?”



他慌慌的在被子里闷头解释:“是……找不到路了。”



我心里骂,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放开自己迎合他,让他顺顺利利的进来,他低声呼出口气,结果我一用力夹他,他马上又闷闷的哼一声“老婆” 。



我哼的数落他:“是软了吗?”



他急忙又回道:“不是,是……你……好紧,我……有些不习惯了。”



“我也不习惯你现在这样,三十五象五十三,拖拖拉拉,你十五的冲劲呢?”



他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是,是,来了,来了,就来了。”



我啊的一声叫出来,用手指狠狠的掐他的ru头,家俊吃了痛,啊的也一声痛叫。



………………



复合之后也有很多事要做,首先和父母重修旧好就是一个很严肃的功课。



爸妈心里是默认的,但是表面上,我明白他们仍然要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我不点破他们,第二天,家俊买了很多礼物,亲自和我上门看我父母。



推开父母的卧室,一看见我老娘,我顿时叹为观止。



老妈气呼呼的坐在软垫子上,一看见家俊立即别过脸。



再看老妈的打扮,妈妈的脚脖子扭了,正是生病的时期,可是……妈妈,你脚脖子扭了,你在头顶上扎一根布条做什么,活脱脱三国演义里装病的诸葛亮,戏台上唱戏的生病了,不都是在头顶上扎条带子吗,现在可好,老妈活灵活现的扎头顶上了。



家俊礼貌的坐下来:“妈妈。”



妈妈冷哼一声:“听听,我只生了两个女儿,这又是谁啊?谁在叫妈?”



家俊仍然陪着笑:“妈妈,您从前说过的,我可是您最疼的儿子啊。”



妈妈又哼了一声:“儿子?真是孝顺儿孙古来多,你肯给我当儿子啊?”



我只得推妈妈:“妈妈。”



妈妈瞪我一眼:“你给我闭嘴,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笨蛋。”



我也只得低了头,不敢吭声。



爸爸擦着墙根走,妈妈又喝住他:“丁量,你这个老东西,你又想出去下棋?乖乖给我呆家里,小房的灯泡坏了,卫生间的马桶盖也碎了,还有阳台的晾衣架也不好用了,你给我修。”



家俊麻利的站了起来:“妈妈,我来,我来。”



他和爸爸一齐逃出去门,关上后,妈妈才长长叹了口气。



我过去伏在妈妈的背后,搂着妈妈的脖子。



忍不住我说道:“妈妈,我爱你。”



妈妈鼻子一酸,嘴上却强硬的说道:“我生了两个女儿,幸亏那个比这个精。”



晚上丁铛也回来了,她和家俊关系很好,用她的话形容姐夫,象她的另一个爸爸。现在她正倚在另一个爸爸身边,摆弄这个爸爸的新苹果手机。



家俊逗她:“你喜欢?”



丁铛立即满脸欢喜的点头:“苹果手机新一代,太漂亮了。”



我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狠狠白她一眼。



丁铛只得软下声来:“就是贵点,其实那个三星的也不错,价格也适中。”



我狠狠咳嗽一声。



丁铛只得再次软下阵来:“那个其实多普达也可以,大屏幕,手写四寸,相素也行,看电影也不错,用安卓系统……。”



我蹬她一脚。



丁铛迫不得已,哭丧起了脸:“山寨机是便宜,可是用不住,华而不实啊”



家俊只是笑,他把手机递给丁铛:“要不,咱俩换换?”



丁铛乐飞了,马上要去接,我一把凌空抓了过来,狠狠白丁铛:“美的你,我还用个破烂呢。”



丁铛立即扑到家俊身边,拉着家俊的胳膊,就哀求:“爸爸,爸爸。”



这个该死的二丫头,没奶也叫爹了。



——————复合休息线——————



和婆婆和小姑子的见面却缓和很多。



家琪知道我回来,亲自下厨和婆婆做了很多好吃的,等我们一回家,家琪兴冲冲的叫我:“嫂子,你可回来了。”



我心道,你这架式,你忘了半年前我来看你,你一瓶水从三楼扔下来,差点砸到我身上了。



婆婆也是尴尬加难堪,但毕竟她是长辈,说不出什么来,把汤端出来,手搓在围裙上,只是连声的说我:“饭都做好了,快去洗洗手。”



一坐到桌上,我看着饭,也明白了婆婆的苦心,婆婆娘家是临沂,那边有道菜是八大碗,汤非常好喝,要用熬了很久的老汤做,我和家俊认识六年,婆婆仅仅做过一次,这次是破天荒的第二次。



我心里很感慨,鼻子又酸起来。



爱就是这么奇怪,不爱的时候很介意的很多东西,但是如果真爱了,最后就什么都原谅了。

[VIP]32:阴云再起


周末时,我和家俊驱车去寿光参观他同学投资的蔬菜大棚基地.

现在我们两人都有工作,本来想好要一起出去旅游散心的事只能往后搁浅,趁着周末,我们在省内转转.

寿光的蔬菜工程基地,世界闻名,虽然来时已经有所耳闻,可是一进这个基地,我还是惊的目瞪口呆,前所未闻,见所未见,所有可以长在地里的蔬菜全挪窝长半空了.

因为是无土栽培,用营养液培育,所以那些地瓜,土豆,黄瓜个个肥肥大大的垂在半空中,参观的人看的连声赞叹.
家俊的同学陪着我们,和我们一一介绍.

我忍不住说道:“看着蔬菜长成这样,这才真的是颠倒黑白,本末倒置.”

因为是周末,有很多家长也带了孩子一起出来参观,有个可爱的小男孩惊叫:“妈妈,不是说地瓜是长在地里需要刨的吗?这地瓜为什么长在半空啊!”

孩子妈妈解释:“这是新品种,无土栽培,可以挂在半空,节约空间”.
我也笑:“任何事皆有可能.”

结果那小男孩居然又问了句笑翻了我们的话:“妈妈说只有女孩子才可以生小孩,你说任何事皆有可能,那我以后会不会生小孩?我好想生个弟弟陪我玩.”

我们哄笑大笑,可爱的孩子.

在地上那个一百多斤的南瓜面前,我喜滋滋的抱着不肯松手:“家俊你来看,比你我的块头都大.”

家俊给我拍照,他笑:“你坐在上面,就这样,真象南瓜姑娘.”

一天的行程虽然短暂,可是我们却都很开心,临走时,我们买了好几箱果蔬纤维食品,这是真正纯天然的食品,没有油炸,全部采用烘培的方式去掉水分,吃到嘴里象膨化食品一样酥脆,但是却不象膨化食品,而且保持了蔬菜的味道,我打开了一盒香菇片吃,吃的放不下嘴.

我给婆婆和家琪,爸爸妈妈,还有朱薇都捎了,我也给耿总带了一盒,多少是我的心意,最后,犹豫之下,我也给裴永琰准备了一盒.

家俊给我把一箱箱的东西装到车后备箱,他好奇我买这么多.

我解释:“那两箱,是给我同事的.”

有点小小的心虚,其实同事之间分,用不了这么多,一箱就够了.

我们一起上了车,家俊戴上太阳镜,发动了车子.

车子稳稳在开,窗外的风景水彩画一样顠回了身后,我伸过手来,握过家俊的一只手,我轻声说道:“家俊,我们好好生活吧.”

他也有些感动:“丁叮,我们现在就回酒店吧.”他又凑近我耳朵说道:“我现在就想把你脱光了.”
我正在卫生间洗澡,家俊闪了进来,他狡黠的向我笑笑,然后急不可待的把自己也脱光了,钻到了浴缸里,小浴缸里的水盛不住我们两人的体积,水一下溢了出去.

我奚落他:“真讨厌.”

他笑着贴着我的后背,手则不老实的摸着我的胸脯.

我说道:“老婆,你胸脯好滑.”

说完这话,他把我又抱紧了,然后顺势把我往他怀里的拉,整个的让我坐到了他的腿上.

我不乐意的叫道:“付家俊,你干什么?硬邦邦,干巴巴的就往里钻.”

家俊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他反而把我更紧的夹在自己的腿里,从后面紧紧贴着抱着我,我皱眉,就好象下面被塞进了一根木棍子,顶的好深,我一点也不舒服.

我用肘去顶他,“家俊,洗澡你都不老实.”

他在我耳边问我:“老婆,我问你件事,你说,我和从前一样不?”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和从前一样,猴急火撩的.”

他挺起腰,上上下下一下下的动,又问我:“我给你的感觉还和从前一样吗?有没有僵硬的感觉,或者时间短了,或者------,不象从前那么硬?”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往前一探离开他.

“你出去等我吧!”

家俊却不肯出去,他往前一扑,和我又扑倒在浴缸里,这次是我正面向上看着他,他把我按在水里右侧露个脑袋,水浸过了我们的肩头,我看见他眼里的灼热还有赤LUO祼的温柔,禁不住我心里一动,闭上了眼.

家俊心领神会,他拿过花洒,迅速把我们冲干净了,然后把我抱出了浴室.

我被家俊放在身下,他低下头来细腻的吻我,就象蜜月时一样,胶着缠绵.我顿时就心软了,只想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甜蜜.

正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大作,家俊正把我的柔软含在嘴里,铃声一吵他没有防备,结果一口咬在我乳头上,我痛的啊一声.

家俊心疼的连声道歉,他不住的呵护我,我也恼火,什么人的电话.

是沈安妮的电话,我不乐意了,翻了个身把被子缠在身上.

家俊也翻了个身,他有些歉意的伸过胳膊搂着我,紧贴着我的后背,又讨好的把两条腿都递过来缠着我的腿,从后面进入我的身体.

不知道沈安妮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好象很是急切,家俊原本一只手正在抚摸着我的胸脯,一听她的话,立时手停了下来,他收回了胳膊,一抽身,转身坐的很端正.

我好奇的回过头来,看见他满脸的严肃,渐渐的那脸色变的越来越凝重.

他只是听沈安妮说,听了良久,我听他沉声说道:“唐一帆是什么意思?”

他很少用这样沉着的口气说话,我感觉到一点不安的气氛.

我小心转过身,搂过他有腰,抬头凝望他.
“好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回去再说,嗯.”然后他放了电话,陷入沉思中.
“什么事?”
他把手机在手里摆弄,等了一会儿,他才平静的安慰我:“没事.”
“一定有事,告诉我.”
他又躺了下来,把我抱在怀里,“是有些事,但现在我也说不清楚,等明天回去再说.”
然后他低下头来吻我的唇角,虽然还很温柔,可是明显没有刚才的热情了,我心里有疑惑,很想问个究竟,可以忍住了.
我有一种预感,能让家俊不安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复合后的日子恢复了平静,我们重拾旧欢,都默契又小心的珍惜这弥补回来的情感,尽量避免让对方想起从前,努力让生活回到正常的轨道.
天气一天比一天清冷,连绵的几场秋雨,气温一下骤降几度,有深秋的味道了.
这天下班,我早早回家来做饭,本想做点家俊爱吃的海鲜,可是一回家,我发现家俊回来得更早,他缩在沙发上,正在假寐.
我放下菜,小心拍他:”“家俊.”
家俊醒了过来:“你回来了.”
我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早回来了?”
“没什么.”
“骗我,一定有事.”
他想了下,坐了起来.
“是发生了点事,律师协会这边接到举报,有人指证我这两年不正当竞争,在打官司的过程中,我收买证人,指使证人做伪证,还威胁对方证人,采用非正常的方式胁迫对方,妨碍司法公正.”

[VIP]33:祸起萧墙

  


          我听的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


  


   他轻轻拍一下我的手:“很明显,有同行在挤兑我。”


  


   我叫起来:“大家各作各的,都有苦衷,谁不是想自己的官司赢啊,落井下石,犯的着吗?”


  


   家俊轻轻用手划着我的脸:“亲爱的,谁都希望自己是这个行业里的佼佼者,谁也不希望落了别人的下风啊。”


  


   “各凭本事吃饭,而且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输了的是没有理由赢,把气撒到同行身上,算什么英雄。”


  


   家俊沉默,顿了下,他才说道:“哪一行没有他的潜规则呢?”


  


   我不懂他的事,但我也疑惑:“谁会这么狠?就算和你打对头输了官司,也不能暗下黑手啊。”


  


   家俊也有些困惑:“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人似乎调查了我很久,而且他有证据还有证人。”


  


   “证人?谁?”


  


   “唐一帆。”


  


   我叫起来:“你徒弟啊?他一出大学,进了你的律师楼。你就提携他,他居然帮着外人来害你。”


  


   家俊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唐一帆是家俊最信任的助手,家俊很多事也没有避讳他,交给他办。唐一帆自然也知道家俊一些官司的隐秘内幕,但我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唐一帆居然会倒戈,帮着外人陷害家俊。


  


   家俊告诉我详情,有熟知内情的证人,指证到了律师协会,指责家俊在几桩案子,里私下里打压证人,诱导证人做伪证,话说的很不堪,我听的连连皱眉,替家俊叫屈。


  


   家俊舒出口气:“老婆,从我进大学时,我就给我自己定了目标,选择这个职业,我就要为弱者代言,为好人辩护,与强权斗争,为权利斗争,这是我的责任和理想。所以我不会在权力和利益面前屈服,沦为法律掮客,但是在我代理的官司里,为了让官司胜利,我也使过旁门左道,甚至也有不正当竞争的时候,官司胜时,我告诉自己,希望我是站在正义的这边,但是回首这十年,我胜的这些官司却并不是件件都是公平的。”


  


   他象是自言自语:“其实我所做的也不都是对的,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何尝没用过偏激的方法,有时候,我茫然,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脑子笨,还是听不太明白,家俊把我搂在怀里。


  


   我们夫妻依偎在一起,家俊突然间笑了:“有时候怅然不过,现在也很幸福。”


  


   我推开他:“什么幸福?”


  


   “至少在我失落的时候,我没有再失去爱人,亲爱的,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比较轻松了,接下来我们轮换阵地,我来照顾你,我接送你下班,买菜,做饭,顺便做你床上的佣人,侍候你舒舒服服的。”


  


   “为什么?难道他们要吊销你的律师执照,就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可恶。”


  


   “不管他是谁,他在暗,我在明,我越是坐立不安,他越是得意洋洋。所以我现在反而轻松了,其实我曾经也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我帮着房地产公司打赢官司,结果那些拆迁户没有拿到多少补偿,他们败诉了,很多人生活的很辛苦。丁叮,虽然他们有错,但是他们毕竟是弱者,你相信我吗?其实打赢那样的官司,对我的心理也是一种压力,我胜之不武。”


  


   我把脸贴在他的脸上,轻轻啄他的脸颊:“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家俊,就算你不打这样的官司,也会有其他律师接。如果房产商想赢,他们会有很多方法,老百姓永远是一个弱势力,在强权面前很多权利得不到保障,我们不是神,我们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神身上,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法律能越来越完善,更能保护这些弱小群体。家俊你所要做的就是做法律的代言人,你知道吗?我永远相信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他感激的把我又紧紧搂在怀里:“丁叮,我实在爱你,你离开我的那些日子,我简直生不如死。”


  


   我坐在他怀里,鼻尖碰着他的鼻尖:“家俊,我也爱你,虽然你让我心里伤痕累累,可是你也给过我温暖的记忆,那是别人都无法给予的。”


  


   我们紧紧拥抱,他把手伸进我的衣服,与我缠绵着,亲吻,渐渐的他的吻下移,咬在我的胸脯上。


  


   外面天色渐暗,我们没有开灯,一室嗳味。


  


   我推开他:“我去做饭了。”


  


   家俊还把头埋在我脖子里:“不,我们去作ai”。


  


   “家俊,你真不地道。”


  


   “老婆,你真坑人。”


  


   …………


  


   我在咖啡厅里左右四顾,终于我看见了唐一帆,他没处躲,只得迎上我。


  


   “付太太。”


  


   我毫不客气的质问他:“唐一帆,家俊对你不薄,你口口声声叫他师傅,虽然这不是旧社会,不需要你侍师如父,可是你也不能落井下石啊。家俊哪里轻薄过你了,你居然要帮着外人来陷害他。”


  


   唐一帆也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对付我这样一个法盲系的小女人,简直是拍黄瓜一样轻松。


  


   他居然振振有词:“付太太你误会了,我是帮理不帮人,付家俊的确有错,我做为他的助理,看了他这么多错事,我也很心寒,在我心里,一个正义的法律维护者是不应该做这些事的,所以我不会维护他,我要站在正义这边”。


  


   我气坏了:“好,就算你看不惯家俊,你可以辞职啊,家俊少过你工资吗?家俊打过你,骂过你吗?他对你又象师傅又象兄弟,你就算不喜欢他,别人如果害他,不需要你帮他挺身而出,你多少可以保持沉默吧。”


  


   他冷冷说道:“抱歉,付太太,我不可能保持沉默。”


  


   他要走,我一把抓过他:“唐一帆,告诉我,是谁要你这样做?”


  


   他用力甩开我的手:“不需要你知道。”


  


   我气结,这是公众场合,我没法纠缠他,他不会告诉我答案,我除了在心里闷恨,一无所获。


  


   那个在背后捅家俊的人是谁?


  


   ————复合休息线————


  


   内线电话又响了,我接起来。


  


   是裴永琰的声音:“丁叮,开会。”


  


   我应了一声,他那边又马上的放了电话。


  


   裴永琰从香港回来,也有几天了。我们并没有见面,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怕他,思来想去,我把那盒礼物交给了他的秘书陈Xiao姐,请她代为转给他。


  


   这还是他回来后我们第一次通话,我有点奇怪,开会自然有主管通知我们,就算没有主管,也用不着他一个总经理亲自打电话,通知我这个下属的。


  


   我有些失神,泛华公司市值三百亿港币,裴永琰是唯一的继承人,他年轻才俊,是多少女孩子心中理想的伴侣。可是他放下这些年轻女孩不要,却屈尊降贵的向一个已婚女人说我喜欢你,且不论他的用意与否,他那么诚挚的说出这句话来,我就已经很感动,而我竟然就这样的把他的好意扼杀了,想起他对我的关照,我确实有些内疚不安。


  


   我找出笔记本,抱在怀里,往会议室走。也许人生就是这么戏剧,出租车这辆过去了,下辆会再来,电视剧这台播完了,下台会重播,但唯独人生爱情,它没有规则,不会重来。


  


   进了会议室,裴永琰已经在等。我们这个老板很守时,他永远出现在我们的前面。


  


   一个会议,他没有刻意看我一眼。


  


   这次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会议上,一场会议我听的很认真,半点没分神。


  


   会议结束,大家要往外走,他又叫我:“丁叮。”


  


   我回过头,只得站住脚。


  


   大家都走后,他走到我身边,我有些不安:“裴总。”


  


   “和你丈夫复合了?”


  


   “是的。”


  


   他轻轻吐出口气:“婚姻是不是都是这样吵的,再狠再厉害,只要一方执着,另一方愿意给他台阶,那就是好夫妻,是不是?”


  


   我抬起头来,向他客气的说道:“裴先生,夫妻关系是世界上最微妙又最紧密的关系,无论如何一切要在有爱的基础上。”


  


   他有些感慨,轻轻说道:“是你说的对。”


  


   我客气的要退出去,他又叫我:“丁叮。”


  


   我看着他。


  


   他有些拘束,想了好久,他才从自己那边的桌子下拿出一个盒子,交到我手上。


  


   “你让陈小姐交给我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礼尚往来,一份小礼物。”


  


   我接了过来,他又说道:“是一条丝巾,会不会……让你丈夫知道了,会不高兴?”


  


   “怎么可能呢?我们是朋友啊。”


  


   “是……我们是朋友。”


  


   “我去工作了。”


  


   他有些自嘲:“我从来没被女人那么拒绝过。”


  


   我只好沉默。


  


   他却又轻声问我:“如果你和你丈夫没有复合,你说我们会不会有机会?”


  


   啊?这话从如此身分的裴永琰口里说出来,我只觉得天地玄黄,荡气回肠。


  


   想了下,我说道:“裴先生,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喜欢就象荡秋千,可以自己沉浸其中,但爱就象翘翘板,需要两个人的配合,谢谢您喜欢我,希望您也能找到一个配合您快乐的荡翘翘板的人。”


  


   他长长舒一口气,眼里有十分寂寥的伤感,我有些心痛,很是不安,退出去时,他的眼神却一直在看我。


  


   我心中默念,是我喜欢他,他是一个条件优秀的男人,我不可能不喜欢他,但是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我相信他对我也有一点喜欢,对于他的这份喜欢,我很感激,又充满歉疚。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一回到格子间就打开盒子看,丝巾真是很漂亮。

[VIP]34:是谁陷害付家俊 

   


           家俊说过,男人在外面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要把怨气的愤恨带回家。在外面受了气,结果回家来,发到爱人身上,那是最没品的男人。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但他表现的很好,表面上我看不到他一点不快乐的情绪。 


   


   我不知道家俊面临多大的压力,因为我也有工作,家俊也不想自己的事影响到我,我们小心翼翼的生活,尽量把这些影响我们的烦心事都扔在一边。 


   


   复合之后,我们的生活极为融洽,这两个星期来,我们恩爱如初,每天我们一起上下班,他到我公司接我,我们或者在外面吃饭,或者回家来我做点小菜,到了晚上,我们躺在一起聊天,就连最普通的事也拿来絮絮叨叨的讲,毫不厌烦。 


   


   家俊对我的爱,也在亲热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就象孩子恋乳一样迷恋我的身体,晚上他陪我一起洗澡,让我坐在洗水盆边,亲自给我洗头发,把洗发水在我头发上温和的打出泡泡,轻轻的用指尖按摩着我的头顶和太阳穴,给我洗完头发后,他又小心的给我一点点抹干吹干。 


   


   我开始有点不习惯,我总觉得两个人还应该保持点矜持的距离,可是他却不这样,他似乎要把那段时间我们分居失去的情感全弥补回来。每天晚上,他都搂着我,轻轻吻着我的嘴唇,和我温柔的作ai。而且他喜欢换姿势,绝对不象一些小说里所写的,结婚十年,虎狼之年的两夫妇在做这些事时却象机械的给自行车打气中,一下一下打足了气后,拔了打气筒了事。他温柔又有热情,每次都让我羞的无法抵挡。 


   


   只是有一次,他又问我:“丁叮,你觉得我和从前一样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我了。 


   


   “一样。”我抱着他的腰,安慰他:“甚至比从前更好。” 


   


   他于是舒心了,紧紧搂着我,我们粘成两条八爪鱼,呼吸不畅,却腻腻的不舍得分开。 


   


   我和自己说,干扰我们的那件事,只不过是个小阴影,不会影响我们,可是没想到,家俊正在代理的一桩官司,忽然委托人临时决定换律师,不再由家俊来辩护。 


   


   那家公司正是和泛华在打对手的公司。 


   


   家俊为这桩官司做了很多前期准备,他知道泛华请了香港著名的王世虞大律师,所以他提前做了很多功课,他也想和王世虞这样的前辈打一次对手,看看自己的能力,可是委托方临时换人,家俊所有的努力全部变成了徒劳。 


   


   家俊很难过,表面上他掩饰自己的惆怅,装的若无其事,可是我知道他心里的失落。 


   


   我是从陶燕那里知道的详情,陶燕告诉我:“王世虞不愧是老谋深算,他竟然在法庭上直接向付律师质问,说付律师人品有问题,他的话说的很难听,付律师一向有风度,忍着没和他对峙,最后连审判长都看不下去,宣布休庭。” 


   


   我心里难过的要死。 


   


   晚上时,家俊一个人在书房看书,我又换好了性感的睡衣,洒上了很淡的香水,若隐若现,然后我钻到书房去勾引他。 


   


   果然,他看见了我,立即丢下了书,让我坐在他大腿上。 


   


   我把手伸进他的睡衣,轻轻抚摸他的胸膛,低下头来,我咬着他的耳朵,告诉他:“知道为什么男人离不开女人吗?” 


   


   “为什么?” 


   


   我贴近他耳朵说了个非常色又挑逗的答案:“因为女人永远比男人大。” 


   


   他顿时乐了。 


   


   然后我们亲亲热热的回到了床上……。 


   


   可是我明显的感觉到,他还是有心事。温存的前戏之后,他顺利的进入我的身体,但是却缺少激情的冲动,象是没有开足马力的发动机,有些疲软,而他自己也似乎感觉到了,他把头埋在我的耳边,不住的厮磨我的头发。 


   


   我的手套着他的后背,轻轻用指尖在他的后背打磨小圈圈,我叫他:“老公,老公。” 


   


   家俊偏过头来,他凝视着我,吻落下来,印在我的嘴唇上。 


   


   我们温柔的亲吻,舌尖互相接触,象是两个温顺的驯鹿在交颈厮磨,终于他的热情之火被这缠绵的吻给点燃了,他越来越强硬,充满斗志,那饱满的感觉充盈了我的身体,一次次快乐的碰撞,象是蘸足了墨汁,一气呵成的作画过程。所有感觉在心中早已酝酿,而生现在流畅的呈现在纸上,挥洒自如,快乐迸发,如花绽放……。 


   


   家俊睡了,我躺在他的臂弯里,凝视他的眉眼。 


   


   “家俊。”我暗道:“我只要你快乐,因为你的快乐是我的全部。” 


   


   ——————休息线—————— 


   


   我轻轻叩裴永琰办公室的门,他的声音响起来:“请进。” 


   


   我进去把资料放在他的桌子上。 


   


   他靠在座位里,从我进来,他就一直在凝视我。 


   


   放下资料,我却没着急走。 


   


   他也在看着我。 


   


   鼻息间又闻到旁边檀香木屏风清雅的香气,我轻轻清一下嗓子。 


   


   “裴总。” 


   


   “什么事?” 


   


   我鼓起勇气说道:“裴总,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但说无妨。” 


   


   “裴先生,泛华正和起明公司在打官司,起明的辩护律师便是我丈夫付家俊,这段时间家俊遭遇了莫名其妙的陷害,他被律师公会调查,现在连起明公司都单方面的中止了和他的合同,不再用他做辩护律师,我能问一下这件事和您有没有关系?” 


   


   他一边听我的话,一边在玩弄手里的钢笔,听了我的话先是皱紧了眉头,然后他把笔扔到了桌子上。 


   


   “丁叮,你的意思是,我挑拨事端,致使你丈夫和委托人发生矛盾?甚至我会在背后下黑手,陷害你丈夫?” 


   


   我不敢多说,但我心里有很大的疑问,我当然的怀疑裴永琰,他曾经说过,任何能左右泛华,影响泛华成败的因素,他都会考虑在内。 


   


   裴永琰一直在看我,顿了一下,他苦笑:“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并不是怀疑您的人品,您说过,您是公司的决策人,对公司的利益和前途要负有全责,但在心里,我也当成您是我的朋友,如果这件事真的与您有关,那我很失望,裴先生,我不排斥同行之间做正常的商业竞争,可是如果采用不正当的方式,我是很鄙视,如果我的朋友不幸掺合了进来,那我会很心痛。” 


   


   他摇头,脸上有一丝苦笑:“谢谢你当我是朋友,你捎来的那个果蔬礼盒,我非常喜欢,我不是个吃零食的人,不过美味不可多得,我也会抵抗不住,谢谢你。” 


   


   我不作声。 


   


   “丁叮,我不否认我对你有特别的感觉,不管是商场上的竞争,还是感情上的竞争,我都想是胜利者。所以我也会采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因为那是竞争的一部分,可是我不会采用不光彩的甚至下流的手段,因为那是对我人品的打折。” 


   


   我凝视着他。 


   


   他拿起我送来的资料在看,看时他又轻声说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亲自送资料过来了,下次你把资料送给我秘书陈小姐就行了。” 


   


   我站起来,礼貌的道别:“裴总,我出去工作了。” 


   


   抬头时,我看见他从资料的边缘在看我,看着我,他又赶紧的转过了头。 


   


   难道真的不是裴永琰? 


   


   我捧着咖啡杯子,倚在窗边喝,高楼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那会是谁?是谁要陷害家俊,和家俊有这么深的仇怨? 


   


   ————分割线———— 


   


   既然不是裴永琰陷害付家俊,又会是谁呢?

[VIP]35:两个男人的明争暗夺


我焦急的在展厅里东张西望,裴永琰的声音响起来:“丁叮,我在这里。”

我往二楼看他,正站在二楼的扶杆边。

我匆匆跑上去,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突兀的把我叫出来,我正在工作,可是他的秘书陈小姐一个电话直接向洋头子温安洛请假,指派我出来拿一样东西,温安洛不敢不放行。我疑惑的到了约定地点,这才发现原来是在会展中心有一个油画展。

看我跑的一头是汗,裴永琰和我在沙发上坐下来,他递给我纸巾。

我好奇的问:“为什么叫我出来看画展?你是不知道我天生没艺术细胞,在我眼里,明明是一个夕阳的,我会看成是一个煎鸡蛋,明明是两颗心拥在一起的,我会看成两个桃子。让我来看画展,白白的糟蹋机会,不如把这个机会给其他比我有天赋的同事。”

裴永琰哼一声:“机会留给别人?呵听你的这番话,倒是大公无私,看样子也象是个好学生,怎么好学生成绩那么烂?”

我不服气的辩解:“成绩差并不表示人品差,剑桥就没有差等生了吗?你别说你是剑桥毕业的。”

“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是剑桥毕业的。”

我心道,是,你们是贵公子,哪会像我们,在粗枝大叶的学府里混得一纸文凭。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事,用胳肘碰我:“你这家伙,肚子里又在诽议我的不是,对不对?”

我连连辩驳:“冤枉,你这才是诽议。”

“还敢狡辩?眼睛里都写的明白了,明明是说,哼,不就是个有钱人嘛,学历不都是混的?人家的学历都是真才实料的,你这种人就是花钱买时间,去高等学府泡小妞的,对不对?”

我有些脸红,其实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脸上我仍然抗议:“你这个人就喜欢旁敲侧击,诬蔑别人。”

他乐的一笑:“当然这是我的专长,不止如此,我现在还在旁敲侧击,想知道你的心事。”

“呵,这个你都在猜,你什么时候和章鱼保罗变成了拜把兄弟?”

“你敢说你没有心事?图纸画的一塌糊涂,下水管可以明目张胆的从卧室头上过。”

我顿时羞愧,我是一个装不住心事的人,最近家俊情绪不太好,我多少也受了些影响。

他又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有事说事,不要压在心里,更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里,你可以一个人任性,但是我的公司却不需要这样三心二意的员工。”

然后他站了起来,往前慢慢走着看画,我赶紧也站了起来,随他一起走。

原来他叫我出来看画,是因为看出我最近工作心不在焉,我非常惭愧,又多少有些感动。

虽然我看不懂画,可是我尊重这些画家,看不懂我也装出一副矜持样,老实的跟在裴永琰身后。

裴永琰却耐心的给我讲解画的作者,内容,表现的主题,还有画作者的风格喜好,以及画作流传开来对后世的影响,我听的很专心,没想到他这么博学,原来我以为他只是个纨绔子弟,现在我彻底对他扭转看法。

“这幅画有点象委屈女郎。”

我好奇:“谁是委屈女郎?”

他解释:“巴黎圣厄斯塔什教堂里有一座大理石雕成的,神情哀怨的妇女头像,表情很委屈,大家叫她委屈女郎,是一八三五年前的作品了。”

我听的云山雾海,脑子一糊涂,一激灵我就说道:“其实我只知道卖花姑娘,天涯歌女,三毛流浪记.”

他忍俊不已:“这幅画的作者叫杜斐,是法国十九世纪浪漫主义诗人拉马丁的朋友。”

我看的脖子酸痛,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于是我又傻傻的来了一句:“法国人啊,马丁是不是瑞奇马丁的前辈?”

他只是笑,对我的无知有些无奈,但是却好脾气,一点没有责备我。

我满头是汗,不得不说道:“裴先生,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您把我带出来,是个十足的错误,实在有些对牛弹琴。”

他顿时哈哈一笑:“你现在承认自己是头牛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下。

他又忍不住摇头:“你啊,看你的表情。”颇有几分如之奈何的神情。

也怪他,好象对我的表情非常感兴趣,忍不住我说道:“你好象一直在琢磨我的表情,要不是家道殷实需要你子承父业,你倒可以去挂牌看相。”

“那你猜猜我是学什么的?”

“你?你们这些富人子弟不都是学经营管理的吗?官家的孩子从政,商家的孩子从商,你难道不是学经济管理的?”

“恰恰相反。”他眨眨眼一字一句的告诉我:“我是学古——典——文——学的。”

这我倒有些诧异了“古典文学?这么喝西北风的专业?亏了你家有钱,否则学古典文学?这种不屑的专业混到现实社会上来,死的你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呵呵一笑,表情非常开心,口气里倒是有一点嗔怪:“你这个人。”

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间自言自语:“和你聊天,咬文嚼字,永远不觉得累,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实在舒服。”

我心里一瞬间有一股暖流,嘴上我却回答道:“那真得感谢现在的新社会,让我们衣食无忧,有了精神寄托,人不苦闷,自然笑口常开哦,更应该感谢您,您是泛华的总经理,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入公司了这么长时间,多少也学精了点,知道什么时候该拍马屁。我有同事在写总结报告时,总会开篇来一句:“在裴总的英明领导下,……”听的我实在汗颜,这样的话,我自然说不出来,不过有时候讨好老板的话,多少还是得会说点的。婴儿都知道看笑脸,这些做老板的,难道不希望听到下面四海称颂?

我忍不住露出了个笑眯眯的神情,不料这一神情又被他看见了,他马上好奇的问我:“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秋天的树叶哗哗在落,剑桥某个学院的甬路上,一位古典文学系的高材生,看着眼前浪漫的景色,嘴里念念有词,全是颓废的,高深莫测的语句。”我笑了。

我们走到了一块休息区,又坐下来。

裴永琰又忍不住带着一点回忆的味道说道:“剑桥的几年,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几年,夏天时,在康河泛舟,桥边柳枝啊娜,停泊的小独木舟,象扇形一样扩在岸边,撑着小舟,身边是野鸭嬉戏,头顶晃过灰白色的小石桥,那种静谧,无法言说,所以我喜欢走路到学院去,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草坪种植深浅两种颜色的青草,修剪的整整齐齐,只够蚂蚱起飞。伊曼纽尔学院灰黄色又泛点青色的外墙,象个沉思的哲人,每到黄昏时,更有一种深沉的味道,真的,剑桥很美,无处不美,小到路边的一棵小野花,一片小青草,或者草坪上的喷水池,都很美。”

“那么发生在那么美的地方,你有没有发展一段浪漫的爱情呢?”

他微笑:“有,当然有,我还曾经爬墙,钻女生的宿舍呢。”

我笑了,很想听下文。

他扬下眉:“我爬的是洋妞的宿舍,但我还没爬上去,就被一只出来打猎的马蜂给发现了,然后把我蜇的一个星期没下的来床。”

我们两人哈哈大笑。

真没想到他学的是这样一个专业,这让我很难把裴永琰和那个开会时讲经济,讲时事,讲营销的年轻总裁,联系到一起去。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丁叮,虽然你设计的东西有时候看起来不伦不类,可是在你的设计里,也有一些标新立异的元素。你有可取之处,只是没到让你完全发挥自己的潜能而已,没事时多出来看看,因为创造的灵感,是无处不在的。”

我点头,对他的劝告,非常认真的听。

看完了画展,他和我一起吃午饭,我们选择了一间环境优雅的韩餐馆,吃饭时他问我:“上次送你的丝巾,没见你戴过,还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是真正的香奈尔品牌,只是,”我有些过意不去:“太贵了要知道我从前都是戴假的香奈尔”我又说道:“我也难以想象,我们那些客人,有时候订回来游艇,只是停在码头上,一年也没用过几次,这样下来还不如去租用俱乐部的游艇了,能省掉一大笔保养的费用了。”

他淡淡说道:“要是人人都照你这样的思想,我们就该破产倒闭了,丁叮,奢侈品不仅仅是品牌的炫耀和享受,他更体现的是财富和价值,当一个人累计财富在五千万以上时,他对奢侈品的要求,便不仅仅是能看和用这么简单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客人,他们可能一掷千金购买一艘豪华游艇,但却利用的很少,他们更需要的是这些外在的东西,给他们带来的形象包装。”

我只是老实的听,听了一会儿,我比较尴尬的说:“你说的话,其实好多我都听不懂。”

他又是一笑:“你呀,真是一个实在又有趣的女人。”

其实我不是不懂,我知道在工作上,我是一个笨笨的菜鸟,我努力上进,不敢懈怠,但现在对着的是我的老板,我也要自己铭记一条,在老板面前,永远要装的傻一些,弱一些,男人喜欢聪明的女人,但是他们更喜欢那种聪明的,有一些傻里傻气的女人。

我无法评论裴永琰这个人,但在他面前,我知道我没法装什么,他已经象X射线一样,把我看的透亮了,索性我也不需要,再伪装成一幅知书达理,饱读诗书的样子,坦坦荡荡的展示自己的棒槌一面,心里舒服,相处起来也从容自在。

不过,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见多识广,却又不夸夸其谈。我喜欢和他坐下来聊天,他既没有总裁的架子,也没有纨绔子弟的那些浮燥之气,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饭端上来,小菜色香味俱全,我乐的放手大吃,他却吃的不多,在一边捧着大麦茶喝时,他又感慨:“丁叮,你很漂亮。”

啊,我愕然了,他在夸我?我顿时脸红。

裴永琰是裴氏的唯一继承人,他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公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这样夸奖一个女人,我感觉到很是不合常理。

我只得咳嗽着说道:“你的公司是个贼窝,能出我这样的人才不容易吧?”

他啼笑皆非:“那我不成了贼头子?”

我结结巴巴的解释:“所谓贼者,不按常路走常人之思想,偏门执道,思想怪异,你这公司不是贼窝,又是什么?”

他笑的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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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休息,我决定带家俊出来,也看看画展。这些日子,他律师楼生意不太好,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愈传愈烈,人言可畏,家俊的律师事务所形象,一夜之间几乎功亏一篑。接的单子也少了很多,家俊是一个喜欢工作的人,突然间从紧张的工作状态中释放下来,他有些郁闷,我想让他轻松。一些

家俊对我带他来看画展,非常好奇,因为我从前对这个一向不感兴趣,但虽然好奇,可他还是挽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看那些看的让人有些眼晕的油画。

我现学现卖,站在那幅哭的稀里哗拉的女人像前,做出一副专业相,给他介绍:“这幅画呢有点象委屈女郎,法国有一个教堂叫饿不死,他教堂里面有一座大理石雕塑,建筑雕刻的是一个忧怨的女人,大家叫她委屈女郎,这幅画就很象她的表情。”

家俊皱眉:“饿不死他教堂?这什么名?”

我咳嗽一声“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个名字,你也知道的,外国名总是什么饿啊,耶啊,郎啊不好记。”

家俊颔笑,握紧我的手。

虽然我们都不太懂,但是家俊一直陪着我,听我的半瓶解说,非常有风度。

我们走在一幅名画前,他说道:“这幅画倒是不错,真是美人令人伤感。”

我也赞:“可不是,这个女人伤心的依靠在一棵树上。”

家俊别过脸去笑,看左右无人,他悄悄在我耳边说道:“我亲爱的设计师老婆,你又有天赋,又妩媚可爱,可惜这个女人不是靠在一棵树上,她是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搂在怀里,正被他偏头亲吻。”

我顿时傻了,这才看出,那不是一棵树,是一个男人的后脑勺。

我心里非常恼火,裴永琰和付家俊两个男人都比我道行深多了,我在他们面前彻底成了一个刚剃头的小沙弥。

家俊呵呵的笑,他又问我:“亲爱的,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现炒现卖,学的这些?是不是来看过?”

我有些尴尬,只得扯谎:“家俊,你不要揭穿人家嘛,是我昨天来看过,公司组织的设计部的同事一起来看的,说是可以找找灵感。”

“我知道,也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

我们继续往前走,正走着,我迎面撞见两个人。

“丁叮。”

“陈露。”

竟然是同事,陈露和男朋友也来看画展。

她迎着我和家俊走过来,我们寒暄起来,不想陈露无意的说道:“这画展真的不错,还要展出几天,倒不如我回去和温安洛建议,让咱们设计部的同事一起来看看。”

我顿时张大嘴,家俊就站在我身边,听了陈露的话,他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陈露走后,他才问我:“你不是说昨天公司组织你们设计部来看过?”

我心慌的解释:“是来看过,可是她昨天不在。”

我不会撒谎,特别是在敏锐的家俊面前,我自知自己无法在他面前玩猫腻,所以从来没和他扯过什么谎。

我不会撒谎,特别是在敏锐的家俊面前,我自知自己无法在他面前玩猫腻,所以从来没和他扯过什么谎,突然间撒谎,我心虚的都没了底气.

家俊没说什么,他转过脸,继续和我一起往前看,并且看的津津有味.

我有些心慌.

看完画,出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家俊要带我去吃饭,我们穿过停车坪往车那边走,忽然间一阵风吹过来,我的丝巾一下松散开,被风卷走,我惊叫:“我的丝巾!”立即追过去。

家俊正在拉车门,他大叫:“丁叮,有车,小心!”

我没听见他的话,只看见丝巾象一条轻烟一样的在我面前飘走,我急了,马上飞跑跟过去,完全没看到路旁正驶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嘎的一声,车子猛一个急刹车,里面的人冲我破口大骂.

丝巾飘摇着飞到了另一边的花坛中,我急火火的越过花坛外面的冬青跳进去,花坛里面的泥土很湿,一下把我的脚浸的全是泥水.

那条丝巾落在一棵矮月季上,一半跌在泥水里,我走过去,小心的捡起来,尽量不要让月季花上的刺扎到了丝巾,终于把它拿到手里,我嘘了口气,丝巾安然无恙,只是有些脏,我好生心疼,就站在花坛里小心的试上面的泥巴,这么贵的东西,要我洗都不舍得,现在弄得这么脏.

我慌忙把丝巾塞到包里:“对不起,家俊.”

他牢牢盯着我的丝巾看,我慌张的把丝巾塞好了.

家俊沉着脸上车,发动了车子,我也只好讪讪的上车扣上了安全带.

那是裴永琰送我的丝巾,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一条丝巾从我的脖子上刮走时,我突然间的心急如焚,心跟着丝巾一下飞了起来.

一顿饭,我小心翼翼的和家俊说话,家俊脸色倒很平静,他象从前一样照顾我,我们是在一间日本料理店吃饭的,我要的是鳗鱼盖饭,他甚至给我把鳗鱼盖饭上鳗鱼的皮都挑了下来,又细心的给我拌好,这才推给我吃.

我不想骗家俊,也不想让我们刚刚复合的关系再次变的如履薄冰,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就好象我背叛了家俊一样.

下午时,我们去了婆婆家,在婆婆那里吃完了晚饭,婆婆看见儿子欣喜不已,又霸住了儿子大部份的时间,和儿子在卧室里拉长道短,家琪则神奇的出去约会了,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厨房里戴着手套洗碗.
我听到婆婆的声音:“------邻居们都说我有福气,这么清贫的家,还供出一个大律师.”

家俊则是呵呵的宽慰母亲.

家俊很孝顺,无论有多大的心事他也不愿意带到母亲面前,但我知道,他这段时间所遭受的压力非言语所能表白.

我们终于离开婆婆家.

回到家里,我在卫生间洗漱,忽然想起了那条丝巾,于是我到客厅找我的包.

客厅没有,我进到卧室,一推开卧室的门,忽然看见家俊正拉开我的包,把那条丝巾拿出来在手上端详.

我叫他:“家俊.”

他被我打断有些不自然:“什么事?”

“你拿我丝巾做什么?”

“这条我丝巾多少钱?”

我随便捏造:“六十块.”

他轻描淡写说道:“六十块?料子也忒差了些!”

然后他随手一丢,把丝巾丢到了床旁的卫生筐,我惊叫:“家俊,你干什么?”

他随便说道:“没什么,才六十块,也不是什么好料子,下次给你买条好点的.”

我看着那条被扔在卫生筐里的丝巾,卫生筐里还有我削剩的苹果皮,丝巾无辜的和这些果皮沦落到一起.

家俊用手轻揉一下脖子,“我去洗漱.”

他经过我身边时,我叫他:“等下.”

他停了下来.

我转过身,看着他:“家俊,为什么要扔我的东西?”

他迎上我的眼睛,似乎很惊讶我居然这样的顶对他.

我们是夫妻,四年多的夫妻,我从来没有在吃穿度用上违逆过他,从前都是他给我家用,给我零用,我买回来的东西说声不好要丢,他也不闻不问,这是他第一次干涉我的生活.

我直接问他:“家俊,你不喜欢这条丝巾对不对?可是这是我的东西,先且不说它的价格,只说它的归属,它属于我.”

家俊竟然来了句:“丁叮,你是我的妻子啊.”

我不悦:“我是你的妻子,但不表示我就是你的私有物,我有权利支配我的时间和我的东西,我的衣服我的东西,我不喜欢了我可以扔,但是我不希望你来替我扔.”他凝视我的眼睛,我们两人并没有忽视对方,但我们两人各怀心事,而且,都很紧张.

我忽然平静了:“家俊,向我道歉.”

他的手抄在兜里在,一言不发.

我有些愠怒,“家俊,夫妻也要互相尊重.”

他仍然不作声,有些下不来台.

我看的出来,他是不打算道歉,他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对他,从来我都是温柔的对他言听计从,如今,我竟然不再柔顺,他很意外,为其他的事他可以道歉,但他觉得这件事完全是小事,甚至可能我有些无理取闹了,所以他不打算道歉.

我沉默着把丝巾从果皮筐里捡出来,越过他要走,他一把拉住我.

“这条丝巾是不是他给你的?”

“谁?”

“裴永琰.”

我心里一惊,家俊居然知道裴永琰的名字.

忽然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家俊,裴永琰,我们三个人,关系好似十分微妙,这两个男人之间虽然没有正面交锋,可是两人心里,各自都不陌生对方.
家俊是一个犀利的人,他年长我八岁,先且不说年龄上的优势,只说心里上,他成熟我八年,这八年又是职场和人生的磨砺,我若继续在他面前掩饰什么,讨不来好,反而越演越糟.

我想了下,没有隐瞒,“是.”

以家俊的凛冽的眼神,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条丝巾的牌子和价格,我真的傻,脑子反应太慢,在他面前居然编出一个六十元的价格来.

家俊平静说道:“他来找过我.”
啊,我十分震惊,“你是说裴永琰找过你?”

“对,你想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吗?”

我顿时呆在那里.

家俊没有看我,他说道:“他竟然问我,是不是真心想回头,会不会再伤害你,他算老几?人家夫妻的事,关他屁事!”

我一时懵了.

“我不是怀疑你的人品,我相信你和他是清清白白的,但是我在乎的是你的心,他算什么人?他居然来找我,问我这些问题,他什么意思?我讥讽他说,如果我和你离婚了,他是不是准备马上趁虚而入,他居然告诉我,不是趁虚而入,他是真的对你动了心,丁叮,你告诉我,我一个男人听到另一个男人在我面前说这些,我是什么感觉? ”

我顿时脑子乱了.

[VIP]36:两个男人的竞争,尊贵与进取


我吃力的向家俊解释:“家俊,你误会了,其实我和裴永琰只是朋友,仅仅比上下级关系要好一些而已.他说他比较欣赏我的设计,觉得我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你的设计?”家俊忽然发了脾气,他口气里竟然有不屑之意:“你从来没有设计过东西,你的设计充其量只是比高中生的水平要好一些而已,他录用你?那么他看中你什么?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顿时被刺的浑身发抖:“付家俊,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一直就只配在家里绣绣花,养养鸟,陪你聊聊天,说说话,你需要我出去充门面时,我打扮好了在你身边当花瓶?我这种没有用的女人,也不过配做这些,对不对?”

他顿时也呆了,没想到我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我忽然心里委屈,掉下眼泪来。

“家俊,别人怎么说我,我不在乎,我也知道我自己能力差,我一直在努力,我只想证明给别人看,可是现在,你居然也这样看我?”

他软下阵来:“丁叮,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有些气急。”

我非常心酸:“你还会再说什么?你是不是根本就怀疑我和他已经有过什么关系,对不对?”

家俊急切的解释:“不会,我相信你,丁叮,对不起,我刚才确实有些气急了,我向你道歉。”

我心灰意冷:“你出去。”

“丁叮。”

“你不出去,我出去。”

“丁叮,老婆。”他上前拦我,慌乱的向我解释,我头大心乱,现在根本不想见他,结果我们两人在房间里拉拉扯扯的纠缠,我一气之下,用力把他往后一推,他没站稳,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人一下摔倒在床上。

我出了卧室,到了另一间房间,反锁上房门。

家俊追出来,他在外面拍门,不住的叫我的名字。

我坐在床上,手里紧攥着那条丝巾,心乱如麻。

家俊的声音软下来,他在外面轻声叫我,请我给他开门,我无动于衷,突然间我想起了数月前的那个晚上,风雨夜,他丢下我,到了这个房间,任凭我在外面哭喊,我抱着膝坐在门口,一直哀哀的哭,可是他听的见,就是不肯开门。

我突然间感觉非常苍凉。

家俊在外面苦求,良久,我充耳不闻,最后他得不到我的饶恕,只得怏怏的退回到卧室。

这一个晚上,我们两人又分房而睡。

我想我们两人都没有睡意,也许都在反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我们曾经是最恩爱的夫妻,可是他一次外遇,毁掉了我们之间辛苦搭建的信任之城,城毁之后,我们兢兢业业的拾起这些回忆,努力的粘合到了一起,又筑起了一道墙,本以为这道墙会比从前更坚固,历经风雨后都会珍惜对方,没想到裂隙已在,多强的胶水也不容易把我们再聚到一起,伤痕在依然在。

我没法睡,裴永琰竟然来找付家俊?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我顿时也开始恼火他,我的婚姻我的私事,与他有什么关系,他竟然自作主张,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可我又有些不安,我不知道他和家俊的谈话内容,但能想到一点,他如果不是真对一个女人动了心,不会冒被另一个男人揍扁的危险,来追问这个男人,你是不是真心想回到她身边,又会不会再背叛她,他在世界最著名的高等学府念过书,做事不会这样没头没脑,可是他却真的做事不深思熟虑,象个没头脑的莽汉。

我心分两极,成了冰与火。

一方面我反复告诉自己,我是爱家俊的,对于裴永琰,我只是尊敬和仰慕,仅仅如此,我不能让这个男人搅乱了我的生活,另一方面,我又怨恼家俊,他怎么可以把我当成他的私有品一样,对我的东西说扔就扔,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见。

一直到凌晨,我才昏昏睡下,到第二天清晨,一睁开眼,已经快到八点。

我慌忙拉开房间门,在卫生间匆忙的洗脸,紧急集合一般。

家俊叫我:“丁叮,吃点东西。”他往餐桌上摆了早点。

我胡乱的往脸上抹东西:“来不及了,快要迟到。”

说完话,我冲到和家俊的卧室,找自己的衣服,也不管他就站在我身边看我,我脱了睡衣,赶紧往身上套胸罩,毛衣,外套。

抓过包要走,家俊又拦住我:“你吃点东西再走,我送你上班,时间来的及,你先吃点东西。”

我看向餐桌,他竟然早起熬了粥?还切了皮蛋和火腿丁在里面,另外还拌了一小碟金针菇。

他也在换衣服,准备送我去上班,我只得跑到餐桌边,胡乱的用手指捏了几根金针菇,塞到嘴里。然后也不管粥烫不烫,端过碗大口喝光。

家俊沉默的看着我做这一切,他拿着钥匙和我一起出了门。

上车时我才想起一件事:“家俊,你也没吃早饭。”

他淡然说道:“我习惯了。”

车子发动。

临下车前,我已经取出了考勤卡,要下车时,我叮嘱他:“家俊,自己到办公楼下的餐厅吃点东西吧。”然后风驰电掣的冲进公司办公楼。

一天的工作下来,我已经气消了,毕竟和家俊是夫妻,夫妻间不可以有深刻的矛盾。

他是男人。擎着面子不肯低头、我如果分毫不让。成全我小女人的自私刻薄。对我又有什么益处?我们要相处的是一辈子,并不是一天两天。如果要争意气,有本事我和对手争,和自己的家人争,我逞什么英雄好汉?

朱薇打电话约我出去晚饭,我推辞了,她在电话里损我:“没有分不出来的时间,只有不想出席的约会。”

“我不象你资质聪明,我很笨,我下班了也要看书。”

她又咕哝:“你属于自己的时候,非常自然,可是你现在又属于付家俊了,你又失去自己了。”

我没去细究她的话,下班后我就去超市,准备做点家俊爱吃的菜。

家俊的电话却先我而至,他告诉我,他来了两个朋友,和朋友出去吃饭,我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他不回来吃饭,我在街边一家加州牛肉面馆吃碗牛肉面,就可以了。

吃完饭,回家我踢掉鞋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呜呜振动,是短信来了。

我一看,竟然是裴永琰的,我马上捋一下头发,坐起来看。

“天文台说今晚天气很好,可以看见最漂亮的猎户座星云,我有一杆打开长三米的望远镜,可以看见那些七彩的星云,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看这份景观?”

我心里扑扑乱跳,裴永琰竟然给我发短信了?

我的手在抖,心跳明显的和平常不一样,裴永琰,这是什么意思?这样的短信,他不应该发给我的,我是一个已婚女人,他如果要勾引和挑逗,外面有大把的女人值得他去青睐,他这样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按动了删除键。

躺在沙发上,电视上演的什么,我一点没看的进去。

手机在胳膊下又开始振动,这次竟然是来了电话。

我迟疑着看着号码,虽然上面没有显示名字,可是这个号码我当然记的住,公司给每个员工一个打好的表格,上面第一个号码,便是总经理的电话。

我喃喃的告诉自己,别让我动心。

电话一直在振我,终于忍不住接了电话。

“裴总。”

“已经下班了,不用再叫我裴总。”

“裴先生。”

“你在干什么?”

“我刚刚吃完饭。”

他居然问我:“我倒没吃,你吃的什么?”

他竟然和我聊如此无聊的话题。

“我吃的面条。”

“加州牛肉面好吃吗?”

我又坐了起来,加州牛肉面?他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吃的饭。

他似乎知道我会有这样的疑惑,只在电话里解释:“我开车经过,无意间看见你在那家牛肉面馆吃饭。”

我只得说道:“是,随便吃了点。”

“有时间出来吗?”

我一阵恐慌,他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来约我?

我脑子里不停转悠拒绝的对策。

忽然间我声音大起来:“家俊,你说什么?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送给你。”

然后我对电话里说道:“对不起,裴先生,我丈夫正在洗澡,他和我要毛巾,我失陪了。”

我刚要挂电话,他叫我:“等一下”

我只得又停了下来。

“他根本不在家。”

我又惊讶了,这个裴永琰想干什么?他竟然知道家俊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你丈夫不在家,他十五分钟前给我打的电话,他喝了酒,在电话里将我痛骂了一顿。”

我惊呆了,家俊打电话给他了?

裴永琰的声音很平静:“他告诉我,你是他的妻子,如果我再敢来骚扰你,他一定会揍扁我。”

我头顶沁出汗来:“我丈夫是一个优秀的人,是我的偶像。”

裴永琰在电话那边,声音仍然很平静:“他这句话我不觉得过分,任何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可是他后来的一句话,让我非常不爽,他说我是外面的年轻女孩子玩腻了,想要勾引已婚女人了,因为他喝了酒,所以后来的话也有很多不堪,抱歉,我没法一一重复说出来。”

我吃力的咽了下口水。

我听到他一字一句的声音。

“丁叮,我告诉你,说起游戏,我的确有游戏人间的性格,我有时候很喜欢玩,玩的甚至很大,很放荡。但我会选择对象来玩,我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我玩,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我去爱,你想和我说,我是一个花花公子,我这样的人不配有真情,不会付出真情,对不对?丁叮,我告诉你,我追求浪漫的感觉,就象捕捉极光一样,极光永远没有重样的,所以让人留恋它。这种美,就象感情,感情有浪漫的经历,也有朴实的相处,相比起来,我更喜欢几经艰难辛苦才争取来的感情,当追求得来时,我会好好把握,不会背弃它。”

我顿时呆在那里,捏着话筒,手有千斤,嗓子也被堵的满满的,我说不出一句话。

“丁叮,我并不后悔和你说这些话,现在我还要再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喜欢你,原来是喜欢,好奇,有兴趣。现在却是加进了一层爱,我想我爱上了你。”

我张大了嘴,半天我才吃力的说道:“裴先生,你不明白。”

“我很明白。”

我打断他的话,非常冷静的说道:“裴先生,你确实不明白,听了你的话,我的的确很感动,任何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听到这样的表白,都会欢心愉悦,忐忑不安。你让女人怎么拒绝你呢?你条件优越,人又才华出众,如果我不是结婚了,我想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投入到你怀里,就算只是短短一刻,我也会愿意,可是不能,我是活在现实里的,现实是什么,现实不是看极光,现实也不是看星云,现实是最普通的柴米油盐,还有无休止的争执和家长里短。相比起这些,现实人浪漫的爱情,能有多少的坚固度呢?裴先生,我说你不明白,是因为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相差太大,我不适合你,其实我是一个鼠目寸光,又胸无大志的女人,我只想找一个能遮风挡雨的肩膀,不求他有多少钱和多高的地位,所以现在和我丈夫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知足,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保持在上下级和好朋友之间,仅此而已。”

“你听我说。”

“对不起,我不想听,再见。”

我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又陷入纠结的思绪中,裴永琰他第一次和我表白,我当一阵风刮过,毫不在意,没想到他竟然又滔滔不绝的和我继续说了下来,甚至还私下里找了家俊,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阵阵的困惑,脑子里象是一团乱麻,挣不开头绪。

他这是喜欢我吗?如此不合常理,我是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在我的身上既没有少女的娇美和清纯,也没有明星般的气质,我只是一个融进人海,找都找不到的普通女人,车载斗量。他竟然会对我说,他喜欢我?

无稽之谈。

我又开始恼怒,家俊说的对,他这种男人,就是年轻女孩子玩腻了,想要勾引失足少妇了。

想起家俊,我又惊慌起来,家俊今天给他打电话了?他们争执了什么?家俊会不会因为昨天丝巾的事,更加误会了我呢?

[VIP]37:付家俊,你太让我失望了


已经十一点,家俊还没有回来。.



我焦急不已,裴永琰电话里说家俊喝了酒,他在哪里喝酒?他和裴永琰电话里,到底说的什么,我不了解男人与男人面对面时的心理,我只是担心家俊,酒醉的人都情绪失控,万一家俊酒后开车。



我在地板上不安的徘徊,冷光灯下,我的影子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我打电话给家俊,可是他一直不接电话,每隔两到五分钟,我就给他打一次,但他始终不接,他越不接,我就越气,越急躁,他怎么可以这样?你可以任性,但是任性不是你的权利,别忘记你还有亲人在担心你。



我对家俊这种故意不接我电话的行为,实在非常愤怒。



终于我忍不住,打电话给一个人,沈安妮。



以前家俊的助理是唐一帆,如果我找不到家俊,我打电话给唐一帆,唐一帆会告诉我家俊在哪里,现在唐一帆已经离职,我实在不知道再找谁,只好抱着试试运气的心理,把电话打给了沈安妮。



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也只得忍着耐心问她,知不知道家俊在哪里吃饭。



“付律师在潮州酒楼吃的饭,不过他现在已经吃完了,他现在和朋友去帝皇了。”



帝皇是我们这里的一家高级夜总会,家俊的两个朋友都是男人,男人在外面应酬,偶尔去夜总会,这没法让人说什么,家俊每次都和我解释了,也都知道分寸,我并不怀疑他。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家俊去了帝皇?”



没想到沈安妮又是直接的告诉我:“我们是在一起吃的饭,付律师的朋友一定要出去放松一下,付律师便陪他们一起去了,他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我送他过去了,车子让我先开回来了。”



我顿时又是一阵恼火,家俊从来都开玩笑的和朋友们说,他生平有两样东西坚决不外借,一是老婆,二是车子,车在他心里和老婆是同样的位置,如今他竟然能这么轻易的把车子让沈安妮开走,而且还不止一次,我当然嫉恨又生气。



我怒气蹭蹭的上扬,再也忍不住了,我换了衣服,立即出了门。



打车到了帝皇门口,我看着这灯红酒绿的欢场,吸一口气,我走进去。沈安妮并没有隐瞒家俊的行踪,她甚至告诉了我家俊在哪个包间,我往里走时,训练有素的服务生,马上拦住我:“这位女士请,问您是找人还是来消费?”



我说道:“我来找朋友,他们一行三人在二零七。”



服务生见我是一个人,也不象是带着凶器来找事的,因此便带我一同到了包间门口。



我推开门,果然看见家俊正在里面。



他的确和两个朋友在里面,还在高声的喝酒,甚至门开了,他们开始还没注意到,当发现我时,三个男人的眼光同时落在我的身上,都惊讶的停住了手里的酒杯,也都不说话了,我看着这三个人,他们不是三个单独的男人,每一个人身边都陪着一位陪酒女郎。



我忍气吞声的想,是,我得容忍男人在外面有应酬,就算找陪酒女郎来陪一下酒,这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事。



家俊脸色潮红,明显看出他喝了不少酒,他看见我走进来,奇怪的是,他并不惊讶,只是皱着眉,眯着眼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悲哀的看着他,站在三个男人和三个陪酒小姐的面前,我这叫什么?



我再看我的丈夫,他没穿鞋子,脚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上身衬衣的两个扣子松散着开着,人懒踏踏的靠在包间的沙发上,左手端着一个酒杯,右手搂在一个女人的肩上,那女人在我进来前是半挂在他身上的,见我进来之后,这才往旁边缩了下,并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窄身裙。



家俊收回了手,他把酒杯放回茶几上,人也勉强坐直了。



我忍着心里的委屈,叫他:“家俊,很晚了,回去好吗?”



他又靠回了沙发上,懒洋洋的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怎么到这来了?”



家俊的朋友带着点醉意踢他:“付家俊,你老婆杀上门来了,你还不赶紧跟她回去。”



家俊皱眉:“还没喝尽兴呢,走什么走?”



他手又搭在身边女人的肩上,示意那女人:“倒上。”



那个女人顺从的马上拿酒给他倒,暗红色的酒往杯子里一倒,我忽然怒火中烧,冲上去一把夺过酒杯,直直的照着家俊泼了过去,家俊来不及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酒浇在他浅色的衬衣上,一片血色。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空间里只剩下不太大的音乐声,在我们身边弥漫。



那三个陪酒小姐吓了一跳,慌张的都站了起来,准备要退出去,这时其中一个稍大点的拉住另两个,意思是不能走,没给钱。



我听的清楚,马上拉开包,从里面抓出几张百元的钞票,一把甩在她们脸上:“拿钱,赶紧走。”



那三个陪酒小姐迟疑了一下,还是低下身捡起了钱,就在要走时,那个稍大一点的又回过头,对着我说了一句话。



“你记着一件事,我们捡钱是冲钱,我们也是在工作,没偷没抢,我们也光明正大。”



好家伙,她竟然这样和我说话,我回头盯着她。



她年纪大约不比我小,和我也是相仿,看着我,又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你想打我吗?我奉劝你一句话,上等女人在心理上占有男人,下等女人在床上占有男人,我们在你眼里是下等女人,可你在男人的眼里,又是几式几等?”



她的两个同伴慌张的拉了她走了,我却被她的话怂在原地。



没想到欢场中还有如此犀利的颜色,我顿时间愣了,的确,我在男人眼里又是几式几等?毕竟在这个时候,我的男人叫的是外面的女人。



我看着家俊,家俊和他两个朋友全被刚才这一幕吓住了,那两个男人看着家俊,又看着我,不敢说一句话。



我走到家俊跟前:“家俊,你跟不跟我走?”



他已经酒醒了,看都没看我,只沉声说道:“你回去吧。”然后他坐稳了,自己拿酒杯倒酒。



我气的眼泪都顶了上来,失去理智的又抓过桌子上的另一杯酒,照着他的脸直接泼了过去,“付家俊。”我扑上去拉他。



家俊根本不理我,他喝了酒,本身已经没有理性,现在在朋友面前又失了面子,一气之下,他把我往旁边重重一甩,我哪有他力气大,身子失去控制,一跤跌在他面前茶几的边角,正硌在我的后腰,我的手带动了桌子上的酒杯,桌子上的酒杯还有掷酒行乐的色子器具全都稀里哗拉的扑到了地上。



我痛的眼泪马上掉了下来,不是身体的痛,是心里的痛。



我跌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家俊的朋友也吓傻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不该来拉我,半晌,一个才想起来拉我:“弟妹。”



另一个男人也去碰家俊:“家俊,你怎么能这样对弟妹?”



眼泪止不住的跌出来,我再看家俊,他脸色发青,头扭在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汁,他还是没有看我。



我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看着家俊,含泪迸出一句话:“付家俊,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帝皇,家俊没追我,我掩着脸,仓皇逃出,下台阶时,我还一脚踩空,扭到了脚。我想我一定非常狼狈,胡乱的上了出租车,在出租车后排座上,我捂着脸哭。



这就是我的丈夫,我认为全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我的偶像。从我见他第一眼,六年前,我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脚没踩好,摔倒,我扑到他身上,一抬起头时,看见他第一眼,我就深深的被他倾倒的人。



我掉了泪,这六年来,我眼睛里没看见过其他的男人,就算现在,裴永琰,我也只是当他是一个可以欣赏的风景,我的世界,我的全部都是为了家俊,但现在,他竟然这样对我,他粗鲁的把我推开,虽然他是喝了酒,可是我们曾经的恩爱呢?他对我说过的话呢?都去哪了?



车子到了小区,我提着包,拖着脚步,往回走,一路走一路掉了一串泪。



打开家门,外面走廊灯亮了,家里却黑暗着,我先进了卫生间,打开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陪酒女的话又响起来:“上等女人在心理上占有男人,下等女人在身体上占有男人,你在男人心里是几式几等?”



我看着自己一张脸,苍白无色,象是在漂白粉里漂白过一样,眼睛空洞,无神昏黄的灯光下,只亮两个没颜色的黑窟窿,我不敢看自己,是我这样子,算是几式几等的女人?



手上还有伤,我这才想起来,应该是刚才被家俊甩倒时,手被玻璃杯子划到了,现在正在往外渗血。



我流泪,打开水笼头把手洗干净了,又去找了块纱布,把手包好了。



躺下来时,我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又想起了家俊的话。



“丁叮,我希望这辈子会对你扮演三个角色:丈夫、情人、父亲,我会体贴你,疼爱你,保护你……。”



那是我们结婚当天他说的话,他自我爸爸手里接过我,对我深情的说这句话。当时我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无奈之下,我只得抬头往上看,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花了妆。



现实****过去留下的孽种是回忆,我一阵悲苦,埋在被子里,象个小沙蟹,我痛不欲生。



迷迷糊糊间我睡了过去,我很累,明天我还要工作,我不能任性的让自己一夜失眠,我必须要劝自己睡着。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手机开始呜咽,我摸索着从枕头下面掏出来:“是谁?”我疲惫的没睁眼睛。

[VIP]38:小四宣战,公开竞争


里面开始有些静,混合着夜的宁静,很沉痛。.然后里面出现一声熟悉的声音:“丁叮。”



声音浑浊不清,又重又长。



是家俊。



我睁开眼睛。



他在里面,哽咽着喊我:“丁叮……丁叮,老婆。”



我心酸的一下清醒了。



我问他:“你在哪里?”



他不作声里面,是呼噜噜的呼吸声,似乎他沉睡了过去。



我坐了起来:“家俊,家俊,你在哪里?”



我不停的喊,良久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他在我这里。”



我一惊,沈安妮?



我不顾一切的又冲出了家,打车跑到了沈安妮的寓所,沈安妮给我开了门,我扑进去,先冲到卧室去,果然家俊安稳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他睡的很酣。



我气极了,去拍他:“家俊,你马上给我起来,你要睡觉你回家睡。”



我简直气的想哭,家俊居然在沈安妮这里。



醉酒后的男人象是一袋水泥,我根本推不动他,扯着他的胳膊,我怎么用力也提不起他,气极了,我站在床边喘气。



沈安妮只是冷冷站在一边,看她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既不帮我也不解释。



我问她:“他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很平静的回答我:“我担心他,所以在你放了电话后,我也开车去了帝皇。”



我有些生气:“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也是你一个助理应该做的事吗?”



她毫不介意我的质问“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这是你们夫妻的私事吗?丁叮,无论怎么说,你没有把他接走,是我把他接走了,这是事实吧?”



我答不上来。



沈安妮的话很冷:“他不跟你走,因为他对你不满意,他能顺从的听我的劝告,被我带走,证明他相信我。你又想说什么呢?你想说他是你的丈夫,我没权利这么做,对不对?我不想和你争执这个问题,你知道付律师最近受了多大的压力?他是一个多骄傲的人,但在法庭上,他被其他律师指着说,你付家俊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个辩护席上?原来在同行眼里,他是一个让人值得尊重的好律师,可是突然他一夜之间,被人毁了名誉,遭遇这么大的重创,你做为他的妻子,你为他做了什么?”



我默然,我做了什么,我也想让家俊开心,我能为他做什么?



我说道:“沈安妮,我是家俊的妻子,我们夫妻的事,你不清楚,至于我做了什么,家俊知道我知道,不需要你来指责我。”



“丁叮,你以为照顾男人的起居,让他生活上无忧无虑,这就足够了吗?你明白他受的压力吗?他在外面承受压力,回到家里,却还要对你强颜欢笑,你知道他心里有多么苦闷吗?”



“强颜欢笑?沈安妮,你了解家俊多少?”



沈安妮冷笑:“我不了解他,可是我却知道他的愁闷,至少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你做为他的妻子,在丈夫事业低谷时,你不是想尽办法帮他化解危机,你却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关系密切,那个男人甚至还公然来找付律师,你让一个做丈夫的,如何再去忍受?他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现在还要忍受另一个男人的挑衅,你让他再怎么讨好你?”



我心里一口闷气提了上来,压的我几乎窒息,家俊居然把这些事也告诉了她。



我现在心里真是憋闷到底,唐一帆驳斥我,我答不上来。家俊推我走,我也答不上来。沈安妮指责我时,我也无话可说。就连一个陪酒小姐激我,我也回不上来。我不能说沈安妮他们都是法律系的高材生,我在口才上辩驳不过他们,我只能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着家俊他躺在那里,睡的很香,象个婴儿一样,毫无心事。



我心里又苦又痛,家俊,我真的不理解你吗?我知道你心里苦闷,我也想尽办法想为你分忧,我的这份苦心,虽然对你帮助不大,可是我努力了,你能明白吗?



沈安妮说道:“你知道那个在背后捅付家俊的人是谁吗?”



“是谁?”



她没看我很平静的回答:“是郭蔷。”



郭蔷?我的心脏轰的一下炸了,我本来已经劝自己,把这个女人忘了的。现在沈安妮一提,就象导火线一样,轰的点燃了我心里的旧伤。



沈安妮说道:“是她,我私下里找人调查,终于查到了是她在幕后指使人做的这一切。她搜集到了很多不利用付律师的证据,又收买了唐一帆。丁叮,你要恨她吗?的确,她当初破坏了你和付律师的感情,可是如果不是你的母亲和妹妹去伤害她,致使她右臂受伤,不能再拿手术刀,她会走到这么偏激的一步吗?”



我一下子瘫软了,无力的坐到了床沿上。



沈安妮只在一边看我,对于我的苍白,她面无表情。



“丁叮,你回去吧。等付律师醒来,我会让他回去,你放心,我和付律师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你想的那层关系,我不否认我也喜欢他,他确实值得人喜欢,你怪他背着你去找陪酒女郎吗?其实那几个陪酒女郎是他的朋友叫的,碍着面子他没法推,丁叮,你只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放荡和颓丧,但你却没看到一个男人的失落和矛盾,如果他真的要对不起你,他有很多机会,完全不必让你知道。”



我默默无语。



“我很欣赏付律师,他也把他的一些心里话告诉了我,他告诉我,他曾经背叛过你,那是他最痛苦的事,他和你结婚四年,从来没有身体上背叛过你,每每想起那次出轨伤害了你,还失去了你们的孩子,他都痛的流泪。丁叮,你已经是一个很幸福的女人了,很多男人犯了错却不肯承认错误,他们让女人一再的伤心,可付律师是怎么做的?他知道自己错了想弥补,可是你高傲的不肯原谅他,你还要他怎么做?你是要他跪你,拜你吗?”



我无法回答沈安妮的话,一字一句都敲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凑到家俊身边轻轻叫他:“家俊,家俊。”



他一点反应没有。



我掉了泪,眼泪一下跌在他的脸上,从他的脸上滑到了旁边的枕头上。



我究竟是不是家俊的妻子,在我丈夫失意时,我没有让他开心,如今他却躺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另一个女人。



沈安妮告诉我:“你回去吧,我不会帮你把他弄走,但我也不会趁人之危,趁他酒醉了对他做什么事,要他负责。我的的确确喜欢他,但我会和你公平竞争。”



她的话一说出来,我整个人惊呆了,和我公平竞争?



“是的,和你公平竞争。”



我顿时傻了。



“你一定看不起我,我知道。”沈安妮依然平静:“论条件,我比你优秀,但是我却这么执着的要做一个小三,和你来争夺这个男人,说起来很不耻,可是我确实欣赏他。”



想了下,我说道:“沈安妮,你要喜欢家俊,我没法阻止,家俊如果真的喜欢你,我也没法阻止,当初我和郭蔷也是这样说的,我告诉她,除非家俊自己要离开我,我不会拦他,但是如果我们的爱一天还在,我就会守这个婚姻多一天,别人的东西我不贪,但我自己的东西我也要把握住。”



沈安妮微笑:“我明白,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让人唾弃,但是我已经决定为这个男人努力一次。”



她说的斩钉截铁,非常坚决,我看着她,她白晰的肌肤上有一层朦胧的坚决,我顿时间心里浮现一丝凉意,她竟然为这个男人要如此坚决?



我最终没有把家俊带走,他烂醉如泥,我扶不起他来。沈安妮真的没有帮我,她不管我在里面如何叫家俊,拉家俊,她充耳不闻,竟然很从容的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我对家俊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由了他。从卧室里出来,我小声问她:“我能不能留下来陪着他?”



她没有看我:“不能,我这里不留宿女人。”



其实她算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人,想了下我说道:“也许我们两个人会成为好朋友。”



她淡然一笑:“我不要和你成为朋友,你现在是我的对手,我不会和对手发生感情。”



“你。”我被她噎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大千世界,外面多好的江山,多好的男人,她们不去选,却偏偏要来挖别人的墙角,动别人的男人,吃别人的火腿肠。



我无计可施。



“丁叮,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如果你真的能占有这个男人,就算他在外面一夜不归,他还是你的男人,否则你就算把他拉回你身边,他不属于你,依然不属于你。”



她的话说的从容自在,就象念了一篇非常流畅的电影对白一样,我听的不寒而栗,却哑巴一样,无言相对。



我想留下来,气恨的留下来,就坐在沈安妮的沙发上看着她,盯着她。如果她敢动我的家俊,我就去撕了她的脸,可是我难过的想,我凭什么这么做?我没把我的男人带回家,她把他带回家了,我算几式几等的女人,我没在心理上占有他,又没有身体上占有他。



我最终是心事重重的离开了沈安妮的家,把我的男人丢给了另一个女人。



家俊推了我,我满心委屈的流泪,如今被另一个女人奚落抢白,我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我该怎么形容沈安妮,她要和我公平竞争?



就象当初郭蔷那样吗?



我苦叹,只是沈安妮这个小三,比起郭蔷这个小三,厉害的太多了。



郭蔷尚且在是背后,偷偷的来挖我的墙角,这个沈安妮,竟然公开的来**一脚直接向我下战书了。

[VIP]39:丁叮受伤,永琰心焦


我一夜未睡,前后折腾这么长时间,等回到家里,已经凌晨四点了。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顶着一个黑眼圈去上班,为了掩饰一脸的倦容,我擦了很厚的粉底,带着苍白的脸色去等车。薄雾晨曦中,我象个流浪的妖姬。



工作时,旁边格子间电话此起彼伏,非常刺耳,每响一次,我的心都跟着突的一下。



我一直在等家俊的电话,一晚我没有睡觉,早晨我没有吃饭,如今我心神不宁,心里满满的全是家俊。



想起来,我又流泪,我的男人在做什么?他早晨起来时,看到的不是妻子的脸,却是另一个女人,他会是什么想法,他心里还有我吗?



我的眼泪啪啪的掉在键盘上,屏幕在我的眼睛里,也花成了一片。



十点钟手机终于响了,我一看名字,立即跑到楼梯间去接。



“丁叮。”



家俊的声音一半是歉疚,一半是心痛,夹杂着难过,还有胆怯的味道。



我心里委屈的恨不得放声大哭,可是我还是放平了语气,我不打算和他再激烈的争吵。



“家俊。”



他很难过:“你还好吗?”



“不,我不好。”



“对不起,丁叮,我昨晚喝了酒,真的我不记得昨晚对你做了什么,可我知道我肯定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



假如家俊是一个花言巧语,擅用手段来欺骗女人的男人,这番话我听了,会感觉很讽刺,但是我们认识六年,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男人,他高傲,不常犯错,犯了错也极少道歉,如今他向我道歉,一次又一次,他的确是知道错才会认错,我心里很纠结,我其实想痛骂他,可是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先打温柔牌和他理智的对话。



我流泪:“是的,你伤害了我,我放心不下你,去找你,却发现你搂着其他的女人在喝酒,我要带你回家,你却把我狠狠的推倒在地上,家俊,你的的确确伤害了我,我痛,不止是身体上痛,我更加的心痛。”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哽咽。



眼泪流到我嘴里,又咸又涩,叹出口气,我问他:“家俊,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认真的回答我,”



“什么问题?”



“家俊,如果我和你之间没有感情了,我绝对不会纠缠你,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爱?”



“丁叮……你相信我,我爱你,无论如何,请你不要离开我。”



我吸一下鼻子,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家俊,昨天你喝了酒,那么酒后发生的事就全忘了吧。我们两个人谁也不要再提,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重要的是我们是夫妻,我们不能失去我们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这份感情,所以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我希望你第一个告诉的人是我,不是其他人,你能做到吗?”



他那边声音低了下来,象个无助的孩子,“对不起,丁叮,对不起,我真的是疯了,我怎么能那样对你,请你原谅我。”



我又流了泪。



放了电话,我坐在楼梯上痛哭,谢天谢地,大家都去坐电梯了,楼梯间没有人,我可以一个人痛痛快快的难过。



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我选择的还是冷静的和家俊沟通,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人都还爱着对方,爱应该是解决一切难题的最好良药,所以只要有爱,一方就必须要忍让包容对方。



我又原谅了家俊,因为我也有错,假如在和裴永琰的关系上,我一开始就厌恶的损他,刻薄他,让他知难而退,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家俊就不会误会,就不会心烦,一切还是因为我。



可是裴永琰又有什么错?他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就象最好的朋友一样,沈安妮都能大言不惭的和我对峙着,说我要和你公平竞争,裴永琰又为什么不能对着家俊,坦白说自己的心里话。



我叹气,其实我只是想过最简单的生活,为什么生活总不让我如意。



坐了一会儿,我爬起来,可是刚爬起来,我只感觉天眩地转,昨晚没有睡觉,眼前黑幕,魔爪一样抓过来,我的脚底一滑,啊一声,我知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我从楼梯顶的第二个台阶上,一脚踩空,跌了下去。



摔到楼梯下,我发出惨叫,这一摔实在不轻,我的鼻子先着地,被重重一硌,顿时流了血,抬起头,血淌在我的衬衣上,一滴滴小梅花一样。



昨晚崴脚的地方,今天又扭了一下,痛的钻到了我的心脏里,我现在浑身都痛,根本就爬不起来了,想摸手机打电话,可是手机被摔出了很远,电池和机身也分了家。



痛死我了,我嚎啕的哭。



楼梯间的门被拉开,保安部的主任惊叫:“丁叮。”



他把我扶了起来,我不好意思大声哭了,只是呻吟,再看脚踝处已经肿起了很高。



保安主任让我坐在地上,他给办公室打电话:“有一位女同事摔倒在楼梯间,她叫丁叮,现在脚踝肿的很高,疑心是骨折,另外她脸上有血,不确定有没有其他的伤,公司是否可以派车,送她去医院?”



放了电话,保安主任有些歉意的说道:“丁叮,公司的车全不在家,只剩裴总的车在,可我们不敢动用裴总的车,办公室主任正打电话给陈秘书,向她请示,我先扶你回座位。”



我吃力的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站,我的脚就痛,我又哭起来。



没过两分钟,楼梯间的门被一把推开,裴永琰和他的司机一起出现在楼梯口,一看见我,他眉毛一挑,二话不说,人一下闪到我身边,把我扶住了。



我脸上都是血,手上又没有面巾,他一扶我,我鼻子里流的血一下滴到他的西装上。



我急的往后退,就怕弄脏他的衣服。



裴永琰问我:“你摔到了哪里?”



我低声:“脚,脚。”



裴永琰吩咐司机:“阿忠,马上送她去医院。”他又和我说道:“丁叮,我上面有个客人,走不开,你……撑一下。”



我只是哭。



保安部主任已经飞奔回去,拿了面巾纸回来,给我掩住鼻孔。



那位大块头司机麻利的就象托一只小兔子一样,一把把我托了起来,裴永琰把我们送到了电梯口,他一直看我,眼神里写满焦灼的关切,电梯关上,我和他的视线被电梯门夹住了。



我低下了头。



结实的大块头把我放到了宝马车的后座上,他刚发动车子,裴永琰的秘书陈美琪跑了出来:“等一下。”



上车后她说道:“裴总不放心,让我跟去医院。”



我低声嗫嚅:“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很快我们到了医院,骨科的医生给我看脚,他捏着我的脚踝,问我:“是这里痛吗?看样子肿的很高,但也不象骨折,你活动一下给我看看。”



我刚想说什么,陈秘书进来,把手机递到我的耳边,她示意我是裴永琰的电话。



“好点没有?”



“好多了。”



“脚还痛不痛?”



医生也同时在问我:“我这样子弄你,你痛不痛?”



我先回答裴永琰:“不痛了,不痛了。”



结果医生一用力,我啊一声惨叫,眼泪又出来了,我哭叫:“痛啊。”



裴永琰吓了一跳:“很痛吗?”



我马上说:“不痛,不痛。”



医生瞪大眼:“痛还是不痛?”



我大哭:“你是兽医不?痛也痛死了。”



医生嘿嘿的笑:“你要真是兽还好了呢,这年头兽比人金贵。”他手下一用力,只听咯吱一声,我惨叫一声,眼前一黑,好象血倒流回了脑子,不过很神奇的,脚复了位,还舒服了一些。



我只得苦着脸赞他:“阁下的分筋错骨手实在厉害。”



……



我和陈美琪XIAO姐还有大块头司机一起出来,来时我被大块头端进来的,出来时我已经可以踮着步走了。



陈XIAO姐说道:“要不要给你请假?把你送回家?”



我连连摇头:“我还可以工作。”



陈XIAO姐没勉强我,我们三人终于回到公司。



一拐一拐的回到格子间,其他同事已经围上来,各自对我表示关心,我只得向大家边解释边道谢。



揉着脚我在想,一天一夜,折子戏一样。



终于熬到了快要下班,我活动着脚,还是很痛,犹豫之下,我给家俊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接我。



家俊有些着急,可是声音又很犹豫“丁叮,真的对不起,李部长来找我,我们现在要出去,你……能撑着自己坐出租车吗?”



我委屈的想流泪,嘴上也只好故作轻松的说:“没关系,你去忙你的事。”



“我八点前一定回去。”



我长长叹了口气,把头倚在格子壁上。



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我接过来。



电话里的声音问我:“现在好些了吗?”



是裴永琰。



我看看旁边,好在王妙音这个大喇叭和大耳朵不在。



“好多了,谢谢您,一定耽误您正常用车了,对不起。”



“你是我的员工,我应该照顾你。”



我们两人又都沉默了,隔着一条电话线,不知道说什么,我其实很想和他轻松调侃几句,但是一时间又象被老师拎去训话般,不敢轻易吱声。



思忖一下,我犹豫说道:“裴总,我,我想辞职。”



这话一说出来,我也非常震惊,好象这番话只是突然间的灵光一闪出现的一句话,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果然,他非常意外:“你在说什么?”



我只得说道:“我……我想辞职。”



他那边停顿两秒,终于说道:“你有什么理由辞职?其实你工作表现很好,为人又忠厚老实,大家都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冲动?回家想好了再答复我。”



我的声音低下来:“我……我……我和我丈夫想要孩子,这个是很严肃的事,不能耽误,我丈夫已经三十五岁,我不想在他近四十岁时才抱孩子,弄的儿子不象儿子,孙子不象孙子。”



“你何时要孩子和我没关系,公司有规章制度,就算生育期的女职工,也享有一年的带薪产假,这不是理由。”



我又嗫嚅:“裴先生,我……我很爱我丈夫。”



“你们夫妻情事,也和我没关系。”



他声音非常坚决,我顿时愕然,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丁叮,你来公司已经三个月,人事部正在给你商议转正之事,你工作勤恳努力,没有迟到早退,虽然设计成果差强人意,但是不是不可救药,公司可以给你机会,你想好,转正后工资待遇将会是你现在的两倍,如果你一定要另找伯乐,我不勉强。”



现在我是和老板在谈话,他声音非常干脆,语气也坚决彻底,我顿时又没了主意。



他轻声说:“陈秘书说你脚伤还可以,并不至于爬不起床,所以明天不许请假,务必乖乖回到办公室上班。”



我连声应是。



放了电话,我骂我自己虚伪,虚伪不争气,太轻佻,活该活该。



所有同事都走了,我自己窝在格子洞里,头顶的灯没感情的照着我,我终于没精打采的关上电脑站了起来。



鞋子呢?我左右找,因为脚肿,我踢掉了鞋子。



原来是踢到了最里面,电源线旁边,我只得蹲下来,想掏出来。



刚弯下腰,忽然间旁边一道黑影遮住光线,我自地上看见一双皮鞋,然后有人把我一把又按回了座位,我受惊般一弹胳膊,一回头“裴总?”



裴永琰蹲下来,上身往前倾,把我的鞋子拎了出来,然后把我的右脚拉过来,顺手把鞋子套上,拉上了拉链。



我很尴尬,把脚缩了回来,在他面前垂着头,不知说什么。



他顿了一下,终于一言不发,站起来转身就走。



等他走了,我悲哀的嘘了口气。



他对我真好,我实在受宠若惊,担当不起,只希望恢复旧状,却总感觉越偏越远。



良久,我背起包一瘸一拐的出了公司的办公楼,外面干冷干冷的风刮在我脸上,把我的一张脸吹的又紧又痛,我今天哭了很多,洗完了脸又没有抹面霜,脸紧绷绷的,一张脸苍白无色,整体形象象个乱糟糟的稻草人,只消在头顶插根草标,就可以形象的声明:N折销售。



顺着公司台阶旁的扶手,我小心往下走,刚走下台阶,一辆曜石黑色的宝马停下来。



裴永琰没看我,他坐在后排座,右手支在玻璃上,只是跟我说道:“上车吧。”



我想说不用,可是司机已经下了车,他给我礼貌又有风度的拉开了车门。



我只得无奈的上了车,坐在他身边,我很是忐忑,良久,我才低声说道:“裴先生,谢谢你。”



裴永琰让司机把车开到一间饭店,车子稳稳的停在门口,他叫我:“下来,吃完饭再回去吧”。



我刚虚弱的抗议,他却不由分说的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做饭?有人请你吃饭,你还不赶紧趁火打劫?”



我顿时哑口无言。



最终我沉默的下了车,跟他一起进了餐馆。



我也不知道他会点什么,很快服务生给我端来了石锅炖的汤,我一看:“猪脚汤?”



裴永琰给我拿勺子,撕上面的包装纸时,他轻道:“我也不懂脚扭伤了该喝什么汤,打电话回香港,有经验的保姆阿姨说的。”



我心里很感动,说不出一句话来,猪脚汤白色的汤汁还在石锅里沸腾,我轻轻用勺子搅抖。



一顿饭我们没有多说话,只是自己吃自己的东西,他先吃完,吃完饭后,他用餐巾快速擦自己的手和嘴.



然后说道:“辞职的事不要再提了,你好好工作!我明天去北京总部,过几天才会回来.”



我低头喝汤.



裴永琰又问我:“昨天和他吵架了?”



我不作声,抬起头来,我看见他的眼神,他正盯着我,一双深邃的眸子正凝视在我的眼睛上,我一阵心慌,只得又低下头来.



他的声音有歉意,“对不起,给你带来了麻烦.”



我想起了昨晚的事,不由的有些感慨,禁不住我黯然:“其实, 身不由己的原因不止一个.”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声音里却有一点无奈的惆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冲动,抱歉!”



我忐忑问道:“以后,我们就做朋友,可以吗?”



他不语,良久,才自嘲似的说道: “我知道可能是徒劳,我也心烦意乱,明明不是小孩子,却总做小孩子的事,守株待兔跷首以待,是不是错?”



我一阵心酸感动.



他这是在自嘲和宽慰自己,他一个身份显赫的贵公子,这么惆怅无奈的孩子一样的盼我,我却手足无措的无法应对,对他的这份关怀和真情,我百感交集,无以回报.



我放下勺子,低声说道: “裴先生,上中学时,我学过一篇课文,里面有一段话是这样的,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人生有新故,贵贱不相逾.”



他不是笨人,马上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说道: “很多男人爱的是后娶的妻子,但是女人却重视的是第一位丈夫,裴先生,谢谢你照顾我,辞职的事我不再提了,工作我会努力,和您的这份友情,我更加珍惜.只是,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仅此而已.”



裴永琰轻道: “好朋友!”



裴永琰是谦谦公子,他不是只会泡女人的花花公子,他能明白我的话.



坐了一会儿,他终于站了起来,轻轻拍一下我的肩膀, “我先走了,司机会送你回家.”然后他真的走了,只留给我一个背景,我看着他的背影,怅然的发愣,从他的背影里,我也看出一些惆怅和寂寞.



出来时,司机忠实的把车子开在饭店门口,我一抬脚就可以上车.



我很难过,鼻子酸酸的很想流泪.自认识家俊之后,在感情上,我只对家俊一个人惊慌失措过,在生活里,一直有家俊照顾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从来没有费太多心,现在,很久没动的心弦忽然间的动了,我很难过.



我不知道如何和除了丈夫之外的其他男人保持朋友关系,特别是好朋友的关系,我很想和裴永琰能保持老板和同事的关系,又想和他做最真诚的好朋友,可是我又有些不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象风雪要来前阴霾的天气,阴沉沉的让人压抑.



裴永琰是否会就些放手,家俊和我的关系又能不能恢复从前?沈安妮在一边虎视眈眈,郭蔷又报仇上门,我该怎么办?



我把头倚在车玻璃上,玻璃冰凉的,被我鼻息间的热气一吹一撩,在我的面庞上铺开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渲染开来.

[

VIP]40:郭蔷开条件,我绝不妥协


司机稳稳的开车,我忽然问他:“请问裴先生有没有女朋友?”



司机很圆滑的回答我:“我只是个司机。”



我不多问了。



回到家里,我把袜子脱了,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一天一夜没有睡觉,我已经筋疲力尽,一沾上沙发,我立即沉入睡眠。



朦胧间有人握住我的脚踝,我没睁眼,只是叫:“家俊。”



家俊把我的脚抱在怀里,他的声音里有很强烈的内疚:“痛不痛?”



我轻轻说:“我不能陪你散步了。”



家俊把我的脚抱在怀里,他伏在我的腿上,脸轻轻摩娑我的小腿。



我既没有指责他昨晚的放荡,也没有声讨他跟着沈安妮走,对于沈安妮的话,我也缄口不提,兵来将挡,水来土挡,我决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男人的事情男人办,女人的事情女人办。



家俊用热水给我洗了脚,又找了热毛巾给我敷脚,敷好后,他又给我抹上了跌打油,把我抱回床上去。



他躺在我身后,很温存的搂着我,虽然不多说话,可是我知道他充满内疚。



我心里叹了口气。



我们两人各怀心事。



昨晚的事,我们两人都闭口没提,我没有追问他和沈安妮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沈安妮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属于我,就算他在外面流连,他依然是我的,如果他不属于我,就算我把他拉回来,他一样不是我的。



我很难过,若是从前,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会斤斤计较,把他骂的体无完肤,可是现在,我竟然不想再去追究了,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我在想,我对家俊还象从前那么在乎吗?



突然间,我有深刻的悲哀和恐惧,表面上我们都小心翼翼,可是越小心,那越生分的感觉就越强烈,一次次的误会矛盾,让我们现在都有些不知所措,裂痕深深的种在我们心里,如何弥补我不知道。



——————成长休息线——————



我私下里找到了律师协会的陈会长,陈会长告诉我,家俊的事确实是有人举报,而且证据确凿,家俊做了十年律师,有几桩官司也涉及到妨碍司法,检举人有理有据,目的也很明确,希望司法局吊销家俊的律师执照,并且由律师协会撤消家俊律师事务所的执业资格。



我听的浑身发凉。



陈会长叹道:“对方是有目的而来,我不太清楚付律师惹到了谁,但对方显然做足了功课,一定要置付律师于死地。”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陈会长,您应该相信家俊的。”



陈会长说道:“付律师的事其实没这么严重,当然有夸大和栽赃之嫌,付律师以前代理的一桩官司,在官司结束后一年,涉案人又因为涉黑,被刑拘判刑。但那已经是官司结束后一年的事了,这个检举人把这个案子也揪了出来,说付律师公开为黑社会的人员做司法辩护,道德品行有问题,其实是两码事。”



我听的心里发沉。



陈会长安慰我:“你放心吧,付律师在行业内口碑一向不错,大家看的到。所以他一般不会被吊销执照,只是他的律师事务所真的有可能会被取消执业资格。”



我心里一沉,家俊的律师事务所是他这几年来辛苦建立的,如今要被取消资格,还要从律师协会的会员里被除名,这对家俊是多大的打击,他一定会受不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家俊避过这一关?”



陈会长耐心劝我:“目前这件事在司法局和律师协会炒的很凶,付律师私下里也做了很多解释和工作,他从业这么多年,很多事他会应付的好,你放心吧。”



我哪能轻易放心,一旦嫁给这个男人,他的一切都和自己息息相关,想要置身度外,绝不可能。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我想和郭蔷谈谈。我想知道,她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罢手。



没想到我还没有约她,她反而先约我了。



一走进咖啡厅,看见她,我心里的怒火,顿时蹭蹭的升腾起来。



郭蔷正半靠在桌子边,右手拿一根长条小木棍,在拨弄一个微型拼插型的城堡模型。



我坐了下来,沉声叫她:“郭蔷。”



她没有表情,全神贯注的在挑城堡中窗户里的东西,似乎是想把里面的一把小椅子,放的端正一些。



良久,她一直没有能把里面的一把小椅子放端正了,终于放弃了。她有些惋惜的说道:“做了很久,还是做不好。”



我心里对她有十万分的怒火,可是现在我也只能忍着。



她用左手揉着自己的右臂,自言自语:“虽然活动自如,但是一些精细的动作还是不能流畅的做,多亏你妹妹。”



是丁铛那次推倒她,她右臂硌在一半碎裂的玻璃杯上,刺伤她右臂神经后留下的后遗症。



“所以,”她面无表情的拿过咖啡杯,“我多少也要拿回一点补偿吧。”



“你约我出来,是想让我给你补偿吗?”



她冷冷说道:“我们之间也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郭蔷,害的你不能拿手术刀的人是我,我怂恿我妹妹这么做的,你应该把怒火撒到我身上,来吧,你来报复我吧。”



她轻蔑一笑:“你要我报复你?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报复你?你配和我比吗?你无才无貌,也没有体面的工作,我要拍死你和拍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你让我报复你?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我忍着对她的厌恶,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她捧起咖啡,无所谓的说道:“我想怎么样?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看不惯一些黑暗的事,把它指出了而已,怎么?你要控告我?那你告我什么?告我诬陷付家俊,告我诽谤?告我破坏你的家庭,还是告我道德沦丧?”



她的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我能听的到她话里的怨恨。



我很冷静:“郭蔷,你能说你没有错吗?你认识家俊,就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如果你要得到这个男人,就必须要毁掉一个家庭,虽然在这次出轨事件里,你不能负完全责任,可是你能说你一点责任没有吗?如今家俊和你分手了,你心里不甘心,你用报复做为报仇的武器,一定要毁掉他的事业,你能说你没有一点私心在这里面吗?”



郭蔷看着窗外,她眼里有一丝凄凉的美丽。她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凄凉,真实的说,她是一个长的不错的女人,职业也好,人端庄秀气,只是她在感情里走了误区,撞了南墙。



我问她:“你想怎么样?是想我和家俊离婚吗?”



她冷冷一笑:“我本来也不打算和付家俊纠缠,可是你的家人太过分,你们毁了我的事业,我辛辛苦苦从国外读书回来,只想做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现在却被你们一家毁了,这种被毁掉心爱事业的滋味,你明不明白?”



我说道:“所以你就要毁掉家俊,家俊最爱自己的事业,你为了要让自己心里快活,你不惜毁坏他的名誉,来满足你的仇恨心。”



她哼的一声,满意的回答我:“我们同样的爱自己的事业,所以会同样的痛苦。”



我摇头,对她的这种报复性心理十分的反感“郭蔷,我不能说你无耻,我只能说你太可怜了。”



她脸孔扳的僵冷,没有一点表情。



我从容说道:“郭蔷,只有对一个人无恨无爱,才会无欲无求,你这样报复家俊,无非是一个原因,你还爱着他。”



她不作声。



我斩钉截铁的说道:“郭蔷,我们都是女人,都爱这个男人,但我和你不同,我是他合法的妻子,当他受到威胁时,我会不顾一切的冲到他面前,保护他,家俊曾经告诉我,他一生会对我担任三个角色,丈夫、情人、父亲,同样我也会对他扮演三个角色,妻子、爱人、亲人,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我不会由你伤害了我的男人,如果你不信,走着看好了。”



她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反问:“你又何尝不是在挑战我?”



我们两人都不说话,互相猎手一样看着对方。



良久,她说道:“你说的对,我是爱他,因为得不到他,因为曾经受的伤太重,我想在他身上得到一点慰藉,他却那么绝情的离开了我,你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个男人?丁叮,我告诉你,我检举的事不是空穴来风,你想调查我,扳倒我?我不会由你找到把柄,付家俊如果清清白白,就不会留了空子让人钻,他就算这次不被吊销律师执照,他也不会轻松挺过去,世俗的眼光已定他逃不过去。”



我心情沉重,她已经迷失心智,陷进一个魔障里,没有人能救她。



郭蔷冷冷说道:“想让我收手吗?可以啊。你离开付家俊,走的远远的,只有你和他分开了,我才觉得畅快淋漓,我才会放手,否则你如何弥补我受的伤?”



我咬牙:“你休想。”



站起来,我拂袖而去,对她我不想乞求,也不想心平气和的谈条件,她认为我不配做她的对手,我偏不会,我要和她再次堂堂正正打一仗。



————成长休息线—————



我到了家俊的办公楼,电梯门打开,里面静悄悄的,职员已经下班了,这些日子,由于律师楼生意清淡,加上这间律师事务所名声被传扬不太好,已经有律师坐不住,家俊理智的让他们另谋高就了,除了陶燕,还有几个和家俊关系笃定的朋友在,其他同事已经离职了。



我走到家俊的办公室外,轻轻叩门。



他正站在窗边,看外面的夜色,听到门声,回过头来。



我推门,很温和的叫他:“家俊。”



他脸上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向我张开手。



我们在窗前拥抱,他问我:“今天是做了新发型吗?好香,也好漂亮”



我用一指按着自己的脸:“你就没看见我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我下午还去美容院了,好长时间没去,美容师告诉我,皮肤缺水很严重,我差点没按捺住自己的YU望又买一个护理过程.”



“为什么不买?你知道吗?你现在人又青春又有活力,站在你面前,我都有些自惭形秽。”



“家俊,你一张嘴还是这么伶俐,要是到了我七十八十,身上的皮肤就象火鸡那样时,你还会不会这样夸我呢?”



他把我搂在怀里:“会,那时候我和你一样了,我们到了八十岁时,也要勇敢的穿上比基尼,一起走在沙滩上,晒日光浴,到了晚上,我们依然……。”他在我耳边轻笑:“躲在葡萄树下,聊天说话,聊累了回房zuo'ai。”



我笑,他把头埋在我的头发里,深深嗅着,依依不舍。



“家俊,明天我到你律师楼打工,好吗?我别的工作做不了,帮你扫地、端茶、打打字,还是可以的。”



他轻轻抬着我的下额,吻我的嘴唇:“不要,我不舍得。”



“家俊,我是真的想来你这里,你如果不喜欢我的工作,我可以马上辞职。”



“不要,你工作做的有声有色,刚刚才得到快乐的感觉,如果现在打断你,我和折你的翅有什么分别?”



我很感慨,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我这么爱我的丈夫,为了他快乐,我真的愿意牺牲自己。



家俊把我放在一张电脑椅里,然后推着椅子,带我滑到各个房间,他耐心的和我讲这个房间呢是做什么的,那个房间又是怎么装修的,他讲的很有兴致,我听的也非常开心,听的出他话里有很多满足,这间律师楼倾注了他的全部心血,他待它如父亲待孩子般,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桌椅都象他的家人让他珍视。



我们又回到家俊的办公室,不管有没有客人,家俊的办公室依然收拾的这么整齐,房间一角的植物翠绿可爱,墙上的字画表面擦的干干净净。



我们两人这次挤在一起,躺在沙发里,我趴在他身上,外面天黑了,我没有开灯,我用手指套他的领带,在手指上玩,然后絮絮叨叨的和他聊从前的好多事,我说很多笑话逗他笑,他则把手插在我的头发里,微笑着听我的白痴话。



这天晚上,我们没回家住,我们又亲亲热热的去外面找了间环境优雅的餐厅吃饭,吃完饭,我们去了外面酒店住,我们一起洗澡,泡在浴缸里,挤满了泡泡,家俊把我放在他怀里,他让我在他怀里,滑溜溜的挣扎,他自己也笑:“泥鳅,滑不溜手。”



躺在床上,所有灯都关了,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



我们温柔的zuo'ai,和谐缠绵,快乐幸福。



家俊从后面搂着我,他的腿紧紧缠着我,我笑:“你腿上汗毛很痒人。”



他却感慨的说道:“丁叮,有时候我觉得世界上没有美女这回事,人所谓的说某个人漂亮,只是一个自私狭隘的概念,是一个人的偏执,如果丈夫对妻子说你漂亮,那其实也是做丈夫的用来宽慰妻子的谎言,但是我确实觉得你很漂亮。”



我决定逗一下他,于是我回过身,轻声问他:“我漂亮还是沈安妮漂亮?”



他呵的笑:“你和她不一样,你和很多女人也不一样,有一些女人端庄大方的漂亮,但你却是聪明中又带一些傻气,可爱中又带些俏皮的漂亮。”



我笑了,沈安妮想和我公平竞争,我不会给她机会,我既然能把郭蔷打败,就不会在乎她的公开宣战,只要家俊爱我,我也爱他,这世界上,谁会是我们的阻碍?



我满意的把腿又撩在家俊的身上,他顿时又笑了,把我又搂紧了,蠢蠢欲动:“还想再来一次吗?”



我能拒绝吗?

[VIP]41:高智商永琰和低智商丁叮的可爱对话


我合上笔记本,课程结束,我收拾东西。



今天我是来听一堂设计课的,主讲人是国内一位知名室内设计师,他今天给我们讲色彩课,听他的课很贵,我个人是舍不得投资的,不过裴永琰的秘书陈xiao姐通知我来听,我非常惊讶,公司设计部不止我一位员工,但私下里却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殊荣,我明白这是裴永琰的特别照顾。



一天的课,我听的非常认真,一个字都舍不得落下。



终于收拾好东西,我走出位于酒店的会议中心。



才一走下台阶,裴永琰的司机已经开车过来,陈xiao姐在车里向我微笑,看样子已经等我良久,她问我:“课听的累不累?”



“不累,收获很大,原来两种看起来最不搭调的颜色,经过过渡的中和,也能调配的那么好看。”



陈xiao姐只是微笑。



然后陈xiao姐带我去吃饭,她把大衣脱下来,轻放在一边,等菜的中间,她和我说道:“裴先生是个很喜欢运动的人,每天早晨都起来游泳,几乎天天如此,他喜欢打斯诺克,一手花式台球也打的出神入化,至于其他的项目,不管是潜水,还是登山,他都做的不错,生活有情调,品味也独特,另外他不酗酒,不抽烟,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计划的非常清楚,做事井井有条。”



我含蓄的赞道:“裴先生出类拔萃,您是他的秘书,要事事都为他提醒打点,实在太不容易了。”



陈xiao姐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也只是微笑。



她把一份文件递给我:“一会儿我去有点事,你方便帮我把这份文件代转交给他吗?”



我点头:“可以,我正好也没事。”



天有些冷,已经冬天,但是还没有下雪,雪前的初冬,呵气出雾,很迷茫的感觉。



司机开车带我到了半山坡的一处寂静小区,这边全是私家路,通往的是一座座小而精巧的别墅。



车子在坡下停下来,司机看着路前在骂:“该死,早晨走时还没挖坑,晚上怎么断了路?”



可能是市政工程,车子上不去了。



司机只得告诉我:“好在已经不远了,只有两百米,丁xiao姐,不好意思。”



我连忙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走上去。”



区区二百米,我感觉走的象是两公里。



天快要黑了,我忽然有点忐忑,裴永琰去了北京几天,好象昨天才回来,自那次见面之后,我们没有再聊天,但是在公司碰面,他待我非常客气,态度一如既往,眼睛里的感觉温良如水,没有温情脉脉,他更象一位好朋友。从前我看他的眼睛,心里有怕跌入毂中的感觉,但现在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放心,他真的当我是好朋友。



现在天快黑了。



才刚走一半,听到旁边一处岔路有人叫我:“丁叮。”



我赶紧回头,“裴先生。”



裴永琰穿着一身浅米色的运动服,白球鞋,正从山坡上跑步下来。



我连忙说道:“陈XIAO姐让我来给您送份资料。”



“我知道了,来,跟我来。”



他轻轻松松的招呼我:“今天天气还可以,带你看星云,让你看看1600光年外的世界。”



我一时有了好奇,他在前面走,别墅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但是门却是那个矮栅栏型的,轻轻一推,吱呀开了,他拉我进去。



进门后,他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换软拖鞋,又递给我一双让我换。



我好奇的看着这鞋子,他笑着向我解释:“放心,新的钟点工来打扫卫生,穿的都是另外的。”



我也故意刻薄他:“有多少双新拖鞋?”



他已经换好鞋子,在前面带路,踩着旋转的白色木楼梯,咯答的上楼,边走边说道:“也就给你穿鞋子,其他来这里的女人,干脆都不穿,进门我就把她们从上到下扒个精光。”



我呵的一声:“我来前,你是不是刚刚把一个女人送走?”



他流利自如的回答:“你真好本事,我其实刚从后门把她送走。”



我们都笑,真的是熟了。



他推开三楼阳台的门,视野瞬间开阔,我跟着他走上去,顿时也一阵欢心愉悦。



天黑了,半个城市的夜景,争奇斗艳呈现,远处的海景,背后的山峦,正好包围在我们身边。



露台上架着一个长长的黑色望远镜,一端正朝向天空。



他开心的拉我过去:“来,你来看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我把眼睛凑到望远镜前,里面呈现的景物吓我一跳。



他在一边给我调光距,一边调一边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不懂天文学,只见视线里出现一些错综复杂的七彩东西,能隐隐约约看见各种颜色的大块云斑,笼罩在一些星星的周围,星星?我能叫它们星星吗?



眼前让我有些迷乱,好象幻觉一样,晶光闪闪,我看的不明白,他在我旁边解释。



我很好奇的问:“哪个是猎户座?”



他笑笑拿过我一只手在我的掌心画:“猎户座是这样的形象,你看这些星星,拼起来象是一个手持利剑的猎人,正在和猎物博斗。”



手心痒痒的,我赶紧合上掌,抽回手。



他转过了身,手按在阳台边,眯眼看着天穹。



“夏季时,晴朗的夜看银河,一片洒落的zuan石一样,整个天空罩在头顶,又象一道轻纱笼在头上,从望远镜里往外看,又是另一种景致,七彩的星云又象是美妙少女身上的流苏。”



我禁不住的心折,没想到永远到不了的距离之外,还有这样的颜色。



他的脸偏过来,和我凑到一起看,一边调一边告诉我:“看到了吗?那一团淡蓝色的光团,便是猎户座的星云,很漂亮吧?”



我点头,也欢呼:“是真的漂亮,象是冰淇淋上浇的水蓝色的圣代。”



他被我的话雷倒,绝望的转到一边叹息:“一个人如果能傻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是一种艺术。”



我心道:我的比喻难道不贴切?确实有点象啊。



“饿吗?”他问我。



我想了下:“好象有那么一点。”



城市的霓虹灯终于都亮了。



裴永琰看下时间:“耽误你回家吃饭吗?”



“我丈夫今晚有饭局”



他又狡黠一笑:“那我要抓紧时间了,打猎要趁早,偷情要瞄好。”



我当然知道他是玩笑话,不由的也哈哈的笑。



我们两人一齐又下楼,下楼梯时,他踩着地板,踏踏的在前面走,边走边说道:“我在英国时,有一年执着的追着天空看,拍了上千张恒星星云图,最开心的是那次追麦克诺特慧星,全程追完它是2006年八月,被发现2007年1月份飞近太阳,然后离开,飞回遥远的奥尔特云,不再回归。”



下楼后,他推开一个房间,打开灯,原来是书房,他的书房稍微有一点乱,但却很干净,看的出来他是常来翻顾。



裴永琰从架子上抽出一张相片:“看,这就是麦克诺特慧星。”



我看着这张相片,晨曦中的地平线,先是一片桔黄色的天穹,然后是浅蓝色的天空,再往上是墨黑色的天幕,而那颗绝无仅有的慧星,正摆着一道弯弯羽毛样的慧尾,华丽的掠过天地,天空上它绚蓝色的慧尾,妖艳炫烂。



裴永琰说:“无法想象它来自遥远的我们永远到不了的地方,经过上百万年的长途跋涉,展现给我们它最美丽的一面,待华丽的转身之后,它又潇洒离开,留在我们心里,永远不再出现”。



我赞叹:“真的很美,我那时候都干什么了,竟然错过了这么多美景。”



“那段时间,每晚我都痴迷的看几个小时,每发现一点变化,都让我开心不已,那种意外,实在让我开心。”



我傻傻的说道:“我最意外的事?我有一次去洗澡,结果游着游着,身边居然飘来一块东西,我随手抓过来,你猜是什么?居然是块新鲜的五花肉,天呐,我当时惊呆了,洗澡都能抓到肉肉,当时还那么贵………。”



裴永琰忍无可忍:“丁叮,你怎么脑子里全是吃呢?”



我尴尬的说道:“对不起啊,又让你有对牛弹琴的感觉了。”



他摇头:“我去拿点吃的。”



很快,他从厨房捧着一个果盘出来,里面是烤好的吐司面包,闻起来倒十分香甜。



他递给我:“来,不过吃时要小心,可能里面放了浓芥茉粉,你如果不幸吃到了,将就吧。”



我毫不客气的捏过一片,和他对靠着家俱站着吃。



他问我:“味道如何?”



我皱眉:“比我做的还难吃。”



他哈哈笑:“我自己做的。”



“你早说啊,早知道是你做的,我就拍拍马屁了。”



他摇头:“你这个人啊。”



“其实味道还可以,真没想到你还会自己烤面包。”这是我的真心话。



他又是狡黠一笑:“你当做一个五毒俱全的花花公子,这么容易?”



我也笑:“我也做过烤面包,不过我在做面包前,我妹妹告诉了我一句话,她说姐姐你在做面包时,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带好手机,可以随时拨打火警和急救中心的电话。”



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乐了,没想到裴永琰还会烤面包。



我暗叹,他是一个多出色的人啊,有限的日子里,我并没有太多异性朋友,一见家俊,我就爱上了他,我们的恋爱虽然也浪漫,但却没这么嗳味。



现在的女性,在红尘中千挑万选,不就是想找一个这样懂情调,够浪漫,会生活,又聪明的男人吗?若我现在是二十一二岁,我会立刻撕了矜持的脸皮,扑上去,把他据为已有。



但是我遗憾的抱有一点小小的念头,我只希望在心里保存这样一位异性朋友,永不越位。



外面天黑了,我们没有开灯,路灯照进来,只看见我们两人轮廊。



面包已经吃完,我拍一下手:“裴先生,我回去了。”



他并不挽留我,马上送我出门,我们一道走出来,漂亮的铁篱笆院门在我们身后又关上,他和我缓缓走下长坡。



来时,天尚晴朗,现在雾色沉了,周围一切都叫雾气包住了,天色异常的迷离动人,再回头看,身后青葱的山峦上,拦腰又挂了一条白色的腰带,真让人心折。



裴永琰看着天气,忍不住说道:“真的是时间刚刚好,如果再晚一会儿,就被雾给挡住了。”



司机又把车停在坡下,礼貌的静静等我。



裴永琰轻道:“下次约你来看仙女座。”



我向他微笑道别,司机把车子调头,裴永琰一直站在坡边,他看着车子从视线里离开。



我一路在心里默念,猎户座是全天最美最耀眼的星座,它是勇气和自信的代表。



手机响了,我接过来,非常奇怪,竟然是沈安妮。



其实我并不反感她,有的女人会背后使阴招,沈安妮却光明正大的向我宣战,这反而让我感觉,她十分豁达开朗,若不是她挑明了喜欢家俊,我真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她在电话里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顿饭?”



我朗声回答:“有,我也没吃饭,不如我们一起好好吃一顿?”



不明白她找我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我也想和她聊聊了。



她约我去吃河豚,我心道,她请客也真大手笔,好啊,官家xiao姐就是不同寻常。



我到了约定地点,她已经在门内的沙发上坐着等我了,看见我来,向我优雅的招一下手。



我们找了一间非常安静的小包间,服务生训练有素,举止斯文的,给我们每人奉上清茶,然后倒退着出去,关上隔间的门。



我说道:“其实我小时候吃过好多次河豚,人家说河豚有毒,但是我爸爸把河豚洗的干净,炖了端出来,我们一家吃的津津有味,也没有什么事。”



她回道:“河豚美味,所以才勾引人的食欲,其实比河豚味道好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偏爱一样,没法舍下。”



我点点头,想了下,我说道:“其实这顿饭应该我请你才是,家俊说你本来是要进市直机关,可是你一直屈就在他那里,帮了他不少忙,委屈你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进市府?”



她扬眉:“怎么,你这是想让我离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觉你应该进市府,而不是在家俊的小律师事务所,做一个助理。”



她喝茶:“我喜欢这份工作。”



我也有些无奈,她执意不肯走,我也没法指着她的鼻子,撵她走,她家世显赫,我也惹不起。



她说道:“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和你说。”



“什么事?”



“我听说你私下里找陈会长了,向他求情,你还去找指证付律师的证人,苦口婆心的劝他们不要和付律师为敌。”



“我是家俊的妻子,这些事是我应该做的。”



“丁叮,你想帮付律师,可是越帮越乱,你帮他十分不及我帮他一分。”



我轻声问:“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她思忖犹豫终于说道:“我有办法对付郭蔷,他父亲是德仁医院的院长,她郭蔷也是富家小姐,可是谁家没有点见不得人的,家底最怕被别人扒出来?”



包间门拉开,两名服务生恭敬的端着两个精致小碗进来,给我们一人呈上一碗炖好的河豚鱼。



碗盖揭开,清香的鱼鲜味溢满整个包间。



我说道:“这顿饭看来沉甸甸。”



果然,沈安妮说道:“我不拐弯抹角,我们来谈条件,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帮付律师摆脱现状,他会平安度过眼下,而且事业会做得越来越好,只要你肯放手他,我不会亏了你.”



我把面前的碗轻轻推到她面前:“这鱼虽然美味,但加了很多元素在里面,并不是我能受用得了的,还是你慢慢享用吧!”



“丁叮,你为什么冥顽不灵呢?你现在有人追,你的那个老板对你情有独钟,他不是个花花公子,人品家世都比付家俊好多了,你为什么要拒绝他?” 


“沈xiao姐,你家世也不错,书香门第,追你的人也一定各行各色,什么样的精英都有,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付家俊呢?”



她也语塞.



我冷静的说道: “你的性格我非常欣赏,果断直接,我相信如果我放手家俊,你一定不会亏了我,可是家俊不是件商品,就算他是商品,我也不卖给别人.”



“家俊如果和我在一起,他的事业会做的更好,而同样,你如果和家俊离婚了,你也能找到一个更有钱有势的男朋友,我们大家各取所需,这难道不好吗?”



我摇头: “我和家俊是平民夫妻,过了六年多平平淡淡的日子,虽然事业上我不能帮他,但是生活上我还能照顾他,沈xiao姐,我能问你,如果我真的放手家俊,你有几成把握得到他呢?”



她想了下: “我有十成把握,只要你放手他,我完全可以得到他.”



我笑了: “沈xiao姐,如果家俊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当初他就不会拒绝了郭蔷又回到我身边了,而同样,如果他真的抛弃了糟妻另娶新欢,你觉得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爱情还有多少可信度呢?”



“当初是付家俊提的离婚,是你一直不肯同意.”



我点头:“的确,我不同意离婚,可是后来也是家俊坚决不肯和我离婚的,我还是那句话,假如家俊要和我离婚,他另有所爱,我一定不会阻拦他,别人的东西我不贪,但是我的东西,我也不会轻易拱手让人,沈xiao姐,多谢你一直在家俊身边帮助他,我欣赏你的为人,如果你愿意一直在他那里打工,有你这样的人才帮他,我其实是非常感激,可是如果你动机不纯,想要来挖我墙脚,我虽然笨,可也一定会努力筑好我的城墙,那么,不妨我们大家来过几招好了.”

[VIP]42:打倒小三


我回到家里,自己煮了盘水饺吃。

其实我并不气沈安妮,我也相信沈安妮绝对和家俊是清白的,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苟且之事,她现在只怕也不是这样的口气了。

我只是很郁闷,看下时间,忍不住又拨电话给朱薇。

她声音模糊的接了我的电话,我在这边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你现在是前戏,还是在过程中,还是在收尾?”

她气的骂我:“老娘我今天被老板训了一顿,刚刚气的在被窝里哭了一场,叫你听成了我在发骚。”

“对不起。”

“你又有什么事向我诉苦?”

我忍不住把气恼的事告诉了她,没想到她一听,冷哼一声,说道:“沈安妮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从前你和付家俊不离婚,你离不开他,现在你已经长大了,离了他也不是找不到第二春,把他让出去算了。”

我气的骂:“唯奸人与小女人难养也。”

把家俊放出去?才不会,看来我得自己选方法守城。

我哗的又拉开书房的门,抽出那本,我从前看了一半的书。

“夫妻相处之道,假如你的男人在外面有了红颜知已,千万不能坐视不顾,这年头没有纯洁的异性朋友。”

我苦苦思索,没有纯洁的异性朋友?我和裴永琰不是吗?

家俊回来的时候,看见我,着实又吓了一跳。

“老婆你已经很漂亮了,为什么还要在晚上画妆?”

我摸一下脸,风骚的说道:“等你夸我。”

他在我脸上摸了一把:“你很漂亮,你很漂亮,你很漂亮……。”

“我给你放了热水。”

“我有些累。”

“我给你捶背。”

“我想,直接睡觉了。”

“我陪你睡。”

他呵呵的笑,做出一副无奈相:“真是想不沦落都没有借口。”然后他把手伸进我的睡衣里,“早有预谋?里面没穿衣服?”

我娇滴滴,笑咪咪的,向他笑:“沦落的时候哪能穿内衣?今晚月色如此好,不如我们就一道做天涯沦落人?”

家俊不住的摇头笑。

我拉住他的手,满意的把他往卧室里拉,沈安妮,我可是可以堂堂正正的把我的男人放倒在床上,你如果想来动我的男人,那你就先练好了本领,想好招数再说。

这些小三们,多可悲啊,好端端外面的未婚男士不去选,非要和我们这些已婚妇女尔虞我诈,弄的大家唇枪舌剑,好不辛苦。

我已经预备好了,再次一战。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我面对郭蔷,我没有工作,非常被动,现在我也是一个职业女性,有工作,有头衔,虽然这头衔水分很大,但是我的就职公司不容人小觑,而且我已经转正了,薪水不低,除了家世不如沈安妮,我觉得我其他地方不比她差。

管你是小三还是小四,我来了,你们就知难而退吧。

对沈安妮我并没有选择冷冰冰的态度,相反我对她客气的很,我主动去家俊的律师楼,当着其他同事的面,亲亲热热的给她点心,她就算再不喜欢我,也没法当着其他的人面把我的东西扔回去,我就要做给其他人看,我对她很好,如果你好意思来挖我的墙角,外界的流言也不会让你轻松了。

家俊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动机,他有些不安“丁叮,你是不是不喜欢沈安妮?如果你不喜欢她,我想办法让她走。”

我温和的说道:“不用,我相信你就行了。”

家俊还是有些不安,和我解释:“丁叮,你相信我,我当她只是朋友。”

“我相信你。”

我不是不想沈安妮走,可是我现在改变策略,家俊不好赶她,我也不好赶她,这尊瘟神请来容易送走很难,家俊也很苦恼,他对沈安妮其实是一种知已式的欣赏,但在沈安妮这边,却不这样想,男人女人一旦对另一个人种下情种,他的一个善意的微笑,都是对自己的鼓励,这种关系极不好处理,我明白家俊的苦恼,家俊也惶恐不安,怕我会误会,他向我承诺,过了年底,他一定请她走,就算她不走,他再请一个男的助理,把工作分给这位新来的助理,沈安妮这边得不到她想要的,自然会走。

问题是,我在想,家俊,你知不知道,你这块骨头,现在是有一只饿狼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第一场雪终于下来了,而且第一场雪便铺天盖地,漫天飞舞。

泛华公司年底时业务不多,公司给员工筹办了一场四天四夜的封闭式培训,把我们这些文职人员全部拉到了一个深山里的度假酒店,请来了专业的讲师,给我们天天讲课。

课程有营销课,公关课,还有人生,心理课。课程间隙还有一些互动的活动。比方说,让我们爬到一个高高的台阶上,转过身,闭着眼,身子直直的往后仰,放松自己,相信自己是飘着的,让下面的同事来接自己。还有诸如钻绳洞等一类互相协作类的活动,裴永琰也亲自来参加活动,不过他很惨,在他摔下来的时候,一堆女人去抢他,在把他接住之后,一堆女人又趁乱把他连亲带摸了一番,最后爬起来时,他不由的擦着自己满脸的口红印,呵呵的笑:“虎狼之师啊。”

四天的课程很快就要结束了,最后一天下午,大家结束了课程,吃饭时,大家开了卡拉OK又开始唱歌,我忽然觉得有些闷了,看着一群欢快的同事,我觉得有些无聊,看天色还可以,并没有黑,我一个人推门出去走。

沿着度假酒店往山上走的小径可以直通小山,天还没黑,我忽然想上山去看看。

空气很清冷,鼻息间吸到的气息很清新,我感觉到神清气爽,顺着小路,我往上看看,见半山有一块岩石,我想上去看看。

终于爬到了岩石上,我坐下来,山下美景尽收眼底。我放松的张开双臂,长吸一口气,用力的向远处长喊一声。

这时,忽然耳边似传来微弱的呼声:“谁在那里?”

我吓了一跳,开始以为是风声,四顾看看,并没有人影,看看天色,我开始恐惧,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我一个孤身女人竟然跑出这么远,而且刚下过雪,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足可以让一个正常人产生杀人奸尸的心理。

我打个寒战,赶紧从石头上爬下去,准备趁着天还没黑,速速下山。

正在这时又有人叫:“有人吗?有人吗?谁来帮一下我?”

[VIP]43:永琰遇险,丁叮相救 


这次我听的清楚了,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有人呼救,是个男人,而且声音非常熟悉,可是一时间我又想不起是谁。 

我四下找,越发疑惑,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我强壮着胆回道:“谁?是谁?谁在那里?”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丁叮,是你吗?” 

我心里一惊:“裴先生?是你吗?” 

四处找,我终于遁着声音找到了他,这一看,我大吃一惊,真的是裴永琰。 

他跌在了岩石下面的另一侧深沟里,因为那是个深沟里面全是枯叶,还有积雪,他又被沟沿挡住,是以我这边根本看不见那边有人。 

我慌忙奔过去,这才发现他额头全是血,额角还在往外流血,身边的雪层上也有溅开的血,而他的一只脚可能是在跌下来时,正好扎在了一条石缝中,被两块石头夹住动弹不得。 

我慌的去扶他:“裴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声音很微弱:“我本来只想出来转转,可是不小心摔下来了。” 

原来他也是觉得闷,便一个人出来走走,谁知道走到这边的岩石,一脚踩空,从上面跌了下来,我看着他的脸,一阵阵的惊悚,他居然摔在这里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我用力去扳那块压在他腿上的石头,石头很重,我根本扳不起来,而我一动他就叫痛,无奈之下,我转过身使出全身力气用后背顶,终于把石头顶高了,我叫他:“你试着把脚抽出来,你看能不能动。” 

他咬牙,努力终于把脚抽了回来,做完这个动作,他长舒一口气,一张英俊的脸上又写满痛楚,若不是我熟悉他的容貌,单看现在他满脸是血,颜面惨然,而额角还有不断渗出的血,正混合着冷汗一道往下流,实在很恐怖。 

我急的手足无措,慌乱间我只得从口袋里掏面巾纸给他擦血,可是纸巾一沾上他额头,马上的浸成一片红色,根本无济于事。 

天,他怎么伤这么重,而重伤加失血之下,他身体在不断发抖。 

我慌了神,立即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裹在他身上,我知道他现在很冷,现在一定要保持他的体温,否则他很快会在这样的气温下坚持不住。 

“裴先生,你不要怕,我扶你下山,为什么出事了不打电话呢?” 

他呻吟:“手机摔出去了,不知道摔到了哪里?” 

我马上拿手机出来打电话,该死的,我的手机也是黑屏,自上次从楼梯上跌下来后,就犯了毛病,动不动黑屏。 

我叫:“给我信号,给我信号啊。”不停的按,按,按,可是该死的一点没反应。 

裴永琰用手去按自己的膝盖,他叫:“很痛。” 

我用手去给他揉:“是不是骨折了?” 

“不是,但是我右腿曾经做过手术,刚才这一碰可能有影响。” 

我焦急的看天,冬天天黑的早,天马上就要黑了。 

他撑着气力和我说:“你马上下山叫人,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连连点头,慌忙往山下跑,从这里往山下跑,要过一个小山坡,翻过那小山坡,才能到度假酒店。 

才跑几步,我停下来又折回来:“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你现在流了很多血,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虚弱的向我露一个笑容:“我还死不了。”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无论如何,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空山寂野。 

“裴先生,这是野外,你又受了伤,我从这里跑下去要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再叫人回来,前后就是四十分钟,我不能冒险把你一个人丢下来,你流了很多血,万一再有野兽出没。” 

他断断续续的宽慰我:“不会的,这里很安全,不会有野兽。” 

我拼命摇头:“不可能,我绝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来。” 

我转过身把后背给他:“来,我背你下山,虽然这样会慢一些,但是绝对用不了四十分钟,你受了伤,我绝对不能把你丢下来,来,我背你下山,争得一分是一分的时间。” 

“不要。” 

我不由分说的把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紧紧把他托到了后背上,这里的确不好走,可是我实在不敢让他一个人呆在这荒郊野外,我不敢冒险。 

他还想抗议,我强硬的把他背在了后背上,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背男人,他高高的个子沉重的压在我后背上,我第一次缓身,差点没有站起来,努力了一下,我终于站了起来,小心的往下走。 

他在我耳边说:“丁叮,不要背我下山,你去叫人。” 

“不,裴先生,我绝对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惊叫:“血,你流了很多血。” 

的确,他额头的血顺着手臂淌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跌了下去。 

我心里一阵心痛,难过的象是自己身上被刀割了一样,我哭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悄悄一个人出来,而且还不和其他人打招呼,万一没有人来,你一个人躺在这里,大家找不到你怎么办?” 

他的头伏在我的耳边,声音轻飘飘,可是却有掩饰不住的满足:“老天……不是叫你来了吗?” 

我小心的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哭:“你不是一个人,你身上有这么重的责任,你是泛华的继承人,你是我们尊敬的总经理,怎么可以意气用事呢?还有你还没有结婚,你还没有孩子。” 

我想我脑子也一定糊涂了,这个时候我说这些干什么。 

血和汗在我的耳边一起往下流,呼出的气也在冷空气里凝结成了白雾。 

我一点点顺着缓坡往下移,尽量不踩到雪,不让自己滑倒。 

“裴先生?裴先生?你回我一句话,你说句话?” 

他没有声音。 

我心里一阵恐惧,偏头一看,只见肩头一片濡湿,我浅蓝色的毛衣上全是血。 

我惊叫:“裴先生?” 

他气息很弱,模模糊糊的回了我一句:“丁叮。” 

我哭了:“裴先生,你不要睡,你听我说话,你回着我的话。” 

他嗓子里发出微弱的恩一声,闭着眼,手软软的垂着。 

我一边快步走,一边大力喘气和他说话:“裴先生,我给你讲我小时候的事,小时候一到暑假,我会去乡下爷爷奶奶家,一到了赶集的时候,各色小吃推在车上,特别热闹,卖肉的屠夫们光着上身,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把刀在挂着的一条长长的磨刀条上噌噌几下,然后把猪肉从棚子里的横梁上一把拉过来,猪肉都是一半一半的挂在横木梁上的,然后呢,那屠夫手拿尖刀,嘴叼牙签,向你哈哈的笑,这位大各(方言),嫩要哪个地敞的肉?(方言)” 

他轻轻在我耳边说:“诸肉还是猪肉好,百菜还是白菜香。” 

他能听到我的话,我精神一振“是,是猪肉炖粉条白菜,山东的特色大菜,炖的滚烂,特别有味道。” 

我们终于到了平路,他好重,在平路上,我不得不歇了几秒钟。 

我偏头看他,他又昏迷了,好象。 

我马上调个姿势,把他又背好了,继续往前快步小跑,一边跑我又一边说:“猎户座,我看不懂你,下次要教我,你告诉我猎人在打什么东西,是那个牛吗?” 

他声音弱弱的:“是在战金牛。” 

我好难过,但是仍然不断的鼓励他:“猎户座是勇气和自信的代表,是你教我的,裴先生,我进泛华是你批准的,我原来只是个很笨的女人,是你给我机会,当我是朋友,你不笑话我,不轻视我,裴先生?裴总?裴永琰?永琰?” 

他贴近我的头发回答:“在,在。” 

我一阵紧张,赶紧快步往下跑。 

他喃喃的说:“丁叮,你真是个笨女人,你为什么不放下我去叫人呢?你这样很累啊。” 

我绝对不能把他丢下来,他现在流了这么多血,万一他流血过多昏迷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会是很危急的事。 

我万没料到天黑只在一眨眼的功夫,等我翻过小山坡时,天黑了。 

他又没声音了,我急的叫:“裴永琰,听见我的话,听见了吗?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志向,我上学时就有的一个志向,等我有了钱,我要买一辆私家车,我不要轿车,我要买一辆大客车,专门走公交车道,到了公交车站的时候,有人如果要上车,我就会很霸气的来一句,姐这是私家车,不载客。” 

他一点声音没有,我急的往前跑,我叫:“裴永琰,你听我一句话,不能睡,不能睡。” 

他的声音响起来:“丁叮,丁叮……”很哽咽。 

我快步往前跑,一边跑一边不停的和他说话,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也许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心里对他刻骨铭心的焦虑,我满满的胸腔都是担忧,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快一点,快一点,千万不要有事。 

终于跑到了度假酒店的外面,我欢呼:“裴先生,我们到了,你再撑一下,撑一下。” 

裴永琰把手搂紧了我的脖子,他的头紧埋在我的脑后:“丁叮,你真是个笨女人。” 

……

正文

[VIP]44

:很想看看你

 

我们在急救室外守着,终于医生推门出来,他舒出一口气,我们外面等待的人,陈秘书还有其他的一些高管立即都围了过去。 



医生和我们说道:“病人状况还好,失血很多,好在送来及时,我们给他输了血,不然这样的天气,他如果在户外再多呆一段时间,很难保证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他过一会儿就可以恢复一些体力了,如果你们想看他,请半小时后进去看他,但一定要安静些。” 



我们外面的人嘘了口气。 


裴永琰的秘书陈美琪小姐握住我的手:“丁叮,谢谢你,今天的情况实在太危急了,对了,你怎么会到山上去呢?” 



我语塞我?其实我也是凑巧。 



陈美琪小姐和我说道:“我一定会告诉董事长,董事长会好好嘉奖你的。” 



我只得连连客气的拒绝。 



裴永琰没事了,我放了心,悄悄退出了走廊,得知总经理有事,公司其他的高管立即都赶赴医院来,就好似红楼梦里宝玉被打,相关不相关的人都云集而至,外面的人急切的都想表示自己的关心,如此锦上添花的时候,就不用我这个小人物再多此一举的慰问了。 



我长长舒出口气,抄着手快步走出去。 



第二天课程结束,我神清气爽的随公司其他同事一道回家。 



我并没有告诉家俊,我救了裴永琰,我知道在家俊心里,裴永琰是一个敏感的线,就如同在我心里,沈安妮也是一条不安分的蚯蚓一样,我们都避而不谈敏感话题,就怕引的大家不快,所以对于救裴永琰这件事我只字未提。 



只是回家后,家俊看见我的毛衣上有血,他非常惊讶。 



我向他解释“在做活动时,有一个同事摔破了头。” 



家俊仍然惊讶:“流了这么多血?”但是他没再多说话,我没解释,他也没多问。 



第二天我正在工作时,陈秘书叫我:“丁叮,到总经理办公室来一趟,裴夫人从香港来了,她想见你。” 



裴夫人?裴永琰的母亲? 



我赶紧上楼。 



裴永琰的母亲得知儿子出事,立即从香港飞了过来,看到儿子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她亲自到公司来见我。 



我进办公室后,第一眼就看见一位身着裘皮的贵妇戴个茶色框边的眼镜,头发染成浅粟色,肤色白晰,妆容精致,坐在沙发上举止很文雅. 



我礼貌的叫她:“裴夫人。” 



她立即站起来,急忙的上前握住我的手:“你就是丁叮?救我裴家的大恩人” 



“您言重了,裴夫人。” 



她呵呵的笑,虽然说的是国语,可是并不见生硬,态度也非常和蔼。 



“哪是巧合?是老天派你去救永琰的,多亏了你出现,不然永琰一定会很危急,你不是我们裴家的大恩人吗?” 



我慌的不知所措,她把我拉到了沙发上坐下,陈小姐立即给我奉上香茶。 



裴夫人赞:“你看起来斯斯文文又很瘦弱,背着永琰这样一个大男人,从那山坡上一路跑下来,真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唯唯诺诺。 



裴夫人又和我客气的问了很多,我的年龄,来公司的时间,所学的专业,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等,都是家长里短的事,她好象找不到话题,却一定要和我套近乎一样,关于我的私事问的很仔细,我只好一一礼貌的回答她。 



裴夫人又说道:“你是一个好员工,我会让人事部给你升职。” 



我慌忙答道:“裴夫人,您言重了,工作和私事不能混淆到一起,这也是裴总平时的话。” 



裴夫人淡淡笑道:“总之我会记下你的这份情意,不会亏了你的。” 



真奇怪,这位裴夫人虽然没有架子,可是她说话语气很端重,就好象在压着你的一个语调一样,你在她面前不敢大气说,也不敢畅所欲言,表面看她很温和,可是实际上她给人感觉很压抑。 



我终于礼貌的退了出去,关上门后,我嘘出口气。 



裴永琰略恢复了下后打电话给我。 



我在电话里逗他:“特别病房的护士是不是也特别漂亮?” 



他声音也恢复了元气,所以和我一道玩笑:“不好,肌肉松驰,胸脯下垂,牙齿松动,头发稀松,而且昨晚来查房时,我睡着了,她竟然一边拍我一边说:先生快起来偷菜吧,再不偷本儿都没了。” 



我哈哈的笑,能开的出玩笑来,证明已经恢复了。 



他那边很感怀:“谢谢你,丁叮,我躺在那里已经有半个小时,冻的浑身冰凉,我不停喊人,却没有人来,我差点以为我就这样命丧荒野了。” 



“不许胡乱说话,你应该象我这样有点娱乐精神,我小时候跌到了一口枯井里,也是在里面哭喊了半个小时没有人理我,后来家人找到我,先扔下了个绳子,准备沿绳子滑下去救我,你猜我怎么说?我居然说不要光扔绳子,顺便扔根火腿肠下来,我快饿死了。” 



他连连叹息:“丁叮啊,丁叮,你真是百忙之中都不忘吃。” 



我呵呵的笑。 



笑完了,我们都又感慨,谁说不是缘分? 



他那边轻声说道:“听见你声音真好。” 



我一时间心口突的一下,象丢下了颗小石头。 



他那边又试探着问我:“很想看你,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心里戈登一下,赶紧说道:“不行,我晚上和我丈夫定好了,去我父母家吃饭。”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象孩子在小心的要糖吃:“就耽误一会儿,也不行吗?” 



我心里一沉,不行,不行。 



我安慰他:“裴先生,你好好休息,大家都盼着你早点出院,年底还有个员工网球赛,听说你是高手,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他那边沉默了,顿了又顿,终于叹出口气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醒来后身边围了一堆人挡了所有的视线,可是这么多人里,我没有发现你,我心里空荡荡的。” 



我温和的说道:“我在工作,要做好员工,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给我加薪啊。” 



他那边不回答我。 



我故意损他:“抠门,抠门,一提加薪,你就给我沉默。” 



他终于笑了。 



我又叮嘱他几句,然后放了电话。 



天色沉沉。 



第二天变了天。

正文 [VIP]45:裴夫人是什么意思?


天没有下雪,竟然在冬天下起了雨,非常让人意外,.真的是冬雨冰凉,雪落在肌肤上尚有一点温和的缓冲,而雨直接彻底从天空浇下来,让人猝不及防,都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我和家俊约好了,晚上一道去婆婆家吃饭,我在心里盘算买什么东西才能讨的婆婆开心,自从复合之后,婆婆对我的态度也缓和好多,我应该好好孝顺她,还有也该给小姑子买点礼物,我这个神奇的小姑子,居然有人来约她了,我不得不叹服我妹妹丁铛的话。



再臭的屎也有屎克郎钟爱,不行,不行,不能这样说。



临近下班时。陈秘书打电话给我:“丁叮。晚上裴夫人请你吃饭。你到裴总别墅来一趟吧?”



我很为难:“不行啊。我已经和我丈夫定好了,一道回家的。”



“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吧,裴夫人是诚心诚意。”



我又有些为难,思忖再三,我只得打电话给家俊,向他扯谎:“家俊,我临时有个会,可能要晚点回家,你先回去吧,我开完会打车回去。”



他那边说道:“我正好也有点事,等我办完事,我们电话联系好了。”



我迟疑着还想说什么,他却匆匆挂了电话。



我心里很忐忑,裴夫人叫我去吃饭?可我为什么有种感觉来者不善?但我也实在没法说什么,犹豫之下,我只得惴惴不安的跟着陈秘书,一起去裴永琰的别墅。



这次去裴永琰别墅,不象上次有主人在,轻松自在,这次是有西太后在,我非常紧张。



进屋时,陈秘书给我递拖鞋,换好鞋子后,我坐到沙发上,拘束的搭着手,等裴夫人。



很快,裴夫人下楼,她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紫红色休闲毛衣,胸前搭一条价值不菲的御木本珍珠项链,踏踏下楼。



看见我,她热情的笑着向我打招呼:“丁XIAO姐,你来了。”



我赶紧站起来:“裴夫人。”



“快来坐下,你看你这么客气。”她拉我一道坐下。



裴永琰这里没有固定的佣人,所以奉茶的工作又交由了陈秘书来做,陈秘书在另一边给我们冲好了奶茶。



裴夫人示意我喝茶,她又好奇的问我:“今天天气很差,冬天了怎么下这么大的雨呢?北方天气一直这样变幻莫测吗?”



我向她解释:“其实青岛这里,四季分明,冬天不是太冷,很温和,夏天不是太热,很凉爽。我觉得是最适合人居的城市。”



裴夫人淡淡说道:“若说住,我还是比较喜欢住加拿大,永琰也特别喜欢,他喜欢冬天时去那边湖边钓鱼。”



钓鱼?也是,如果我是家财万贯,下面的事有其他人员给我帮衬着处理,我也愿意悠闲的在家里绣绣花,养养鸟。



奶茶端给我,我向陈秘书道谢,并没有喝,仍然老实的坐着。



裴夫人自己喝茶,放下茶杯后,她又问我:“丁XIAO姐,上次说你是大专毕业吧?你所毕业的那个院校叫什么?我好象没听说过。”



我解释:“不是很有名气的一个学校。”



裴夫人有些好奇:“那怎么到了泛华呢?”



我想了下:“我丈夫的一位朋友介绍的。”



她哦了一声。



空气有些沉闷,外面雨声哗哗从屋檐垂直落到前厅,外面的长廊,很单调的声音。



裴夫人客气的说道:“董事长也从香港过来了,不过他担心永琰,所以去了医院,医生说永琰只是失血过多,现在经过输血和调养,已经好多了,所以他晚上可以回来住一晚。”



我拘束的陪着她聊天,始终搞不清她的真实用意。



“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我推辞:“裴夫人,我家中有事,和我丈夫定好了去婆婆家吃饭。”



她哦了一声,紧接着说道:“听你说你丈夫是位律师,看的出你们感情也不错,为什么没有要孩子呢?”



我低声:“正有打算。”



她点头:“是啊,没有孩子多寂寞,我就盼着永琰早点结婚,成家立业,给我生几个孙子,男孩女孩其实无所谓,聪明活泼的是最好,要知道我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聪明过人,将来生的孩子可绝对不会差了。”



母亲都偏心,都喜欢夸自己的孩子,就连我这么笨的人,我妈妈都得意洋洋的在外面炫耀:我家大丫头可伶俐了,做事也仔细,饭也做的香,拿手包水饺,其次做红烧肉。外面的人不知道其实这是我两个最弱项。



我沉默的听裴夫人的话。



裴夫人又说道:“永琰迟迟不结婚,虽然现在人结婚都晚,可是早晚不都得结?他说什么一要做事业,二也是找不到合适的女人,其实女人不都是一样的?退回五百年,女人还是女人,男人还是男人。”



我心道,再退回五万年,男人女人都不是人。



裴夫人又朗声说道:“所以我和永琰父亲一直说,娶妻嘛,重要的是家世,家世好了,其他的都是其次。”



我随声附和:“可不是,没有好家世,股票不见涨。”



裴夫人爽朗的笑:“丁XIAO姐可真有趣。”



我心道要,是我一晚都陪你这个老女人聊天,累死我也,你何时肯放我归宁?



裴夫人看着手上精致的蔻丹,自我欣赏:“我要是现在有一个能干的儿媳妇,我就省一半心了。”



我心道,不知道她要的是哪方面能干?因为据我所知,能生产的猪都不是长寿数的。



这位裴夫人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啊,我看着外面天都黑了,家俊也不知道办没办完事,我饿了,可是我没闻到厨房有饭香啊,她说请吃饭,饭在哪?



裴夫人终于说道:“丁XIAO姐,你救了永琰,我非常感谢你,你有什么需要不妨直说。”



我客气的说道:“我没什么需要的,就算那天不是裴总,是其他人,我也会救的,任何人都会这么做。”



裴夫人忽然间端正了面孔,她声音也有些拖长:“永琰到大陆来创业,这几年也很辛苦,身边呢也不少女人想去粘近他,有一些女人居心叵测,身分不清不楚,讹上了就不好摆脱。”



我心里一沉,裴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文 [VIP]46:裴永琰雨中拦截


我不作声,只听裴夫人继续说道:“丁XIAO姐,我们直接来谈一下报酬吧,你救了永琰,我应该回报你。你始终不提条件,我心里一直沉甸甸,你不妨直说,你有什么需求,只要我能办的到的,一定会努力去办。”



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思忖片刻,我说道:“裴夫人问我有什么需求,那我们就现实一点吧。”



她扬眉,非常好奇的看着我,静等我下文。



我平静说道:“就用钱来解决吧。”



裴夫人先是一怔,转而立即露出欢容,她象是释放了一个重担一样,嘴唇边立即绽开一个笑容:“好,就依你的,你要多少钱?”



她向陈秘书示意,陈秘书立即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贴在茶几上推给我。



我看了是空白的,看来数目是由我来添了?



裴夫人非常热切的看着我,似乎是等着我往上写数目。



我沉默不作声。



陈秘书把笔也推给了我,她看着我。



我看着这张空白的支票,干干净净,只要我填上一个数字,它就会划到我的帐户里,非常便捷。



我终于明白了,她今晚约我来的真正用意,这位裴夫人约我来吃饭,其实不过是画饼充饥,她真实的用意是要把我一脚蹬开,裴永琰一定和她说了什么,令她坐卧不安,女人都自私,我婆婆和我对立,一部分原因是我抢走了她独一无二的儿子,现在这位裴夫人精神紧张,无非也是一个雷同的原因,她担心我抢走了她的儿子,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已婚妇女,现在又和他儿子看起来关系不太清楚,她担心的要死。



我终于拿过笔,在支票上写了一串数字。



裴夫人等我写完,立即拿过来,她长吁一口气:“不多,才一百万,丁小姐实在是爽快人。”



我理解她的担心,所以我愿意顺水推舟,一百万对他们裴家是小数目,但能缓解了这位母亲的压力,我不介意做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裴夫人相当的满意,她笑吟吟的把支票又推到我的面前:“丁小姐,收好支票,随时可以变现。”



我平静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家人在等我。”



裴夫人连连点头:“是,耽误你了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站了起来,向她微欠一下身;“裴夫人,那我告辞了。”



走到门口时,我想起了什么事:“对了,董事长夫人,我还有一件事和您请示,本来是想向裴总说的,但现在和您说也一样。”



“请说。”



“我想辞职。”



陈秘书和裴夫人都有些意外,裴夫人先是一怔:“辞职?”转念一想,她立即释然:“好,你说有打算要孩子,这是人生大事,不能耽误你的,我同意。”



我点头:“那多谢您了。”



推开门,外面雨哗哗的落,裴夫人皱眉:“这大冬天的不下雪,干吗下雨啊?”



陈秘书立即给我撑来了伞,她护着我一路走到院门口,司机早把车停好了。



我临上车时,陈秘书低声和我说道:“丁叮,抱歉。”



我不解:“你干吗道歉啊?你真是太客气了。”



陈秘书看裴夫人只是站在门口,她小声和我说道:“昨天裴总和裴夫人吵了一架。”



“吵架?”我很惊讶,他们为什么吵?我心想不会因为我的原因吧?



陈秘书又说道:“丁叮,你可真是一个聪明人,一百万不多不少,裴夫人一下放了心。”



我不便久留,马上上车。



裴夫人在别墅的门旁,非常开心的看着我离去。



上车后,我暗想,接了裴夫人的这张支票,也就意味着我要和裴永琰划清界线,其实我和他本来就是清清白白,这些人实在是杞人忧天,这张支票我还是不能接了,有机会我会还给裴永琰的。



司机小心开车,开车时也咕哝,雨下的真大。



我们的车刚刚拐过拐弯,这时只看见前面迎面驶过一辆黑色的宝马车,灯哗的一闪,向我们示意,司机说道:“裴先生回来了。”



啊,他回来了?



我们的车并没有停,司机径直往前继续开,我也没有说话,裴永琰的车和我们这辆车错身而过,他那边按一下喇叭,示意我们停下,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停车。



雨刷在车玻璃前哗哗的拨打雨水。



忽然司机惊叫:“裴先生追上来了。”我回头,果然看见裴永琰的车在后面紧追不舍,紧接着他的车子一提速,直接向我们前面斜斜一插,司机一个急刹车,车子轰然停下,我猝不及防,又没系安全带,一头撞到前面玻璃上。



司机叫:“裴先生?”



我抬头看车前面,我也吓了一跳



裴永琰的那辆黑色宝马正刹到我们车前面,斜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大雨中他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步子不是很稳,可能是那天受伤的缘故,但是他仍然走的很快,只见他大步走到了我们这辆车前面,直直站在车头,挡住了车。



司机当然不敢开车,我也呆住了。



雨飘泼而下,瞬间就把他全身浇的没有一寸干地儿。



大雨天空甚至还有雷声,可是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透过雨雾牢牢看着我。



我的心在往下沉,他想干什么?他是从医院赶回来的?他头顶还扎着绷带,身上只穿一件衬衣,现在被面条般粗的雨水浇透,衣服全贴在身上,和他粘成一片。



司机慌忙从车后座拿伞,马上下车给他顶在头顶,他视而不见一把把伞挥在一边。



大雨中他就那样站着,看着我象个坚毅不屈的战士。



我心猛沉,他想干什么?



裴永琰走过来,他一把拉开车门,站在车门外,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良久他一字一字的问我:“你说……你说……。”



他要我说什么?我不解又不安,他的声音又痛又焦灼,欲言又止间,又蕴含无数伤感,就象在活生生的揭一道刚长好的血疤,我愕然的睁大眼睛,我说什么,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傻问:“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你头上还有伤。”



他沉声问我:“我妈妈对你说了什么?”



我还没来的及回答,只听后面传来女人的叫喊,我们回头,竟然是陈秘书和裴夫人,陈秘书给裴夫人举着伞,她们竟然也追过来了?

[VIP]47:永琰告白,家俊离开 


裴夫人扑上去,抓着儿子,心疼的连声的痛叫:“永琰,你怎么跑出来了?” 

裴永琰牢牢看着我,他手一把抓过我的胳膊,苦苦逼问我:“你说……你说……”. 

虽然是在雨中,我仍然听见他声音都颤了,脸色发青,嘴唇不断的发抖。 

我说什么?我已经傻了。 

裴夫人拼命去拉裴永琰抓我的手:“永琰,你松手,松手啊。” 

裴永琰斩钉截铁:“我不会松手。” 

裴夫人几乎是哀求他:“你松手吧,永琰,她有丈夫,有丈夫啊。” 

陈秘书和司机把伞罩在两人身上。 

裴永琰忽然抬头,啊的仰天痛喊,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他仍然痛苦的抓着我的胳膊,一连声的只是说:“你说啊,你和我说,你说……” 

裴夫人急的上去扯他的手,她用力之下,他终于松了手。 

我呆看着裴永琰,他痛的脸上面孔都扭曲了,裴夫人心疼的摸着他的脸,他只对着母亲痛苦的问:“你说为什么?为什么?” 

裴夫人一半是哄,一半是斥责他:“你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她有丈夫,你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裴永琰看着我,他从牙关里迸出坚决的话:“我……要你,我要和付家俊摊牌。” 

我顿时傻住了,浑身都在发抖,坐在车里,外面的寒气侵入我身体,我动都不敢动。 

他在做什么?他说什么?他要和家俊摊牌?可是我和他只是朋友,他怎么能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裴永琰苦苦看着我,他又伸手来抓我的胳膊,脸上写满痛楚的期盼。 

他说道:“丁叮,你听我说,我要你,我要你和付家俊离婚,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就是要你。” 

我顿时间傻眼了的看他,他大口的喘着气,不住的咽口水,一双眼睛牢牢的看着我。 

“我已经和我父母说清楚了,我要和你在一起,丁叮,你跟了我吧。” 

他在说什么疯话呢? 

我说道:“裴先生,我要回家了,请你松手。” 

裴夫人又去阻止他,他不顾一切的抓我:“你不能走,不能走。” 

我们僵持了,裴夫人苦求儿子:“永琰,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回母亲:“是,我不是二十岁,我三十岁了”。 

裴夫人喝斥:“你三十岁了,你还看不清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吗?她刚刚才在我这里拿了一百万的支票,她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她不值得你喜欢。” 

裴永琰看着我:“为什么拿钱?你救我是为了钱吗?” 

我不作声。 

他发了火:“你要钱是不是?那好,你说啊,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我平静的答道:“对不起,裴先生,我不想白做这件事没有酬劳。” 

他咆哮:“你撒谎,那天你背我下山时,你不停的哭,不停的安慰我,鼓励我,你能说你对我无动于衷,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推开他下车,雨哗哗落,陈秘书马上把伞移了一半顶在我的头顶。 

裴永琰突然间一把挡住我的去处,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把我一把拉到怀里,紧紧把我抱着,裴夫人也傻了。 

他说道:“丁叮,你跟了我吧,你和我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可是我更愿意给你下半辈子,你知道那天我躺在石缝里,我绝望的想什么?我想的不是旁的,我想的是看你一眼,听你和我说几句话,所以老天就让你来了,是不是啊?” 

我根本推不开他,他怎么这样子,成了一个无助的小孩子。 

我只能说:“裴先生,你误会了,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我真的只当你是朋友。” 

他死死的抱着我,任凭裴夫人怎么拉,都不肯松手。 

忽然间,我浑身如坠冰窑,我看见我们前面下坡的甬路上,一辆黑色的凯美瑞亮着车灯,也在雨幕里静静的停着。 

我惊叫:“家俊。” 

是家俊的车,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顾一切的推开裴永琰,向着家俊的车跑过去,大雨一下浇湿我的衣服,裴永琰马上的拿伞追到我身边,他想给我打伞。 

我把他一把推开了,我拍着车窗户喊:“家俊,家俊。” 

家俊静静靠在座位上,面无表情,显然刚才这一幕他全都看在眼里。 

我马上拉车门,他锁了车门,我拉不开。 

我在外面哭:“家俊,你听我说,听我说啊。” 

不管我怎么拍车窗,他都不理我,我哭了,家俊一定是误会了,我拍着车玻璃求他:“家俊,开一下门。” 

他在里面一言不发,良久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我哭:“家俊。” 

家俊转过脸,他一踩油门,车子猛的向前冲,我没有防备,一下摔在雨里。 

我哭叫家俊。 

家俊的车在路上迅速的调头,马上的开走,溅起的水花全扑到我的脸上。 

我顿时间瘫在路上。

[VIP]48:家俊失踪,我该怎么办


我浑身发软,没力气,裴永琰过来扶我,我一把推开他,我向他哭喊:“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我的生活?”

裴永琰全然没有了在我们这些下属面前的矜持和风度,他小心翼翼,牙关打战,只是和我说:“你浑身都湿了,你和我回家吧,和我回家吧。”

司机和陈秘书慌慌张张的把伞打在我们头上,裴夫人则是坐在车里,悲悲戚戚的伤心。

我从地上爬起来,顶着雨,自己往前走,裴永琰在后面跟着我,他大声喊:“丁叮,我早晚都会和他摊牌,他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依他,他付家俊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之前就背叛过你,现在他又和他的女助理不清不楚,他的女助理甚至还来找我,要我加劲的追求你,丁叮,我不会被别人的言语左右,可是这个男人他值得你去爱吗?”

我缓缓的走,雨水顺着发梢流进我的衣服里,我步子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说不出的困难。

终于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我机械的招手,司机迟疑一下,终于停了下来。

裴永琰拦住我,他求我:“丁叮,你现在是要去找他吗?你准备逆来顺受,一味的迁就他吗?”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给我让开。”

他依然不肯让开:“丁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始终要以他为中心,在你和他分居的日子里,你浑身充满了活力,可是现在你和他一复合,你整个人又变的紧张拘谨,你天天心事重重,我都看在眼里,你告诉我,这就是爱吗?爱应该是让一个人轻松自在,没有任何压力的,可是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啊”

我向他尖叫:“我没有压力,我一直生活的好好的,是你们,你们害我,你们给我的压力,我只想做个普通女人,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为什么要纠缠我的生活?裴永琰你这个让我恶心的花花公子。”

我把他重重往旁边一推,他没料到我会使出这么大的力气,人踉踉跄跄,幸好司机扶住了他。

我一把拉开出租车车门,沉声让司机开车。

裴永琰还努力的拍我的车窗,他叫我:“丁叮,丁叮。”

我冷着脸,车子溅起水花,他终于徒劳的看着我消失。

出租车很快载我回了家,我冒着雨从小区大门口跑回去,在楼下我没有找到家俊的车子,我心沉了下去,家俊没有回家。

一晚上我不停的打电话给家俊,可是他的手机始终是关机的状态,我泪流满面,在地板上赤着脚来回踱步。

外面雨还在下,我只觉得这个家也阴云密布,我开了所有的灯,也还是感觉到黑暗的可怕,心里那股幽暗的恐惧无从驱赶,我很怕很怕。

我给家俊发短信,企望他会给我回一个,可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第一次我和家俊发生矛盾是他的错,我不肯原谅他,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我已经原谅了他,过去的事我不想提,我只想重拾旧欢,两个人开心的过日子,为什么一样又一样的问题出现?

我心痛的在床上大声的哭。

第二天,我从被子里抬起头来,原来我熟睡了,缩成了一个弓形的猫样睡了过去,虽然有心事,我还能劝自己睡的过去。

已经八点了,我不想去上班,那份工作我也不想要了。

第一件事是看手机,但是很让我失望,家俊没有给我消息,我试探着打电话给婆婆,婆婆那边也没有他的消息,我和她抱歉的说昨晚有事,没有去看她,她只和我说道:“没事,家俊早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临时有事,有朋友叫你们夫妻一道出去。”

我心事重重的放了电话,家俊在哪?

他不在办公室,沈安妮也没来上班,我很忿然的想,是不是又是沈安妮勾引走了他,但我打电话给沈安妮,沈安妮也很诧异,从她的口气里,我知道她也不知道家俊的下落。

我打电话给陈秘书,告诉她我要辞职。

陈秘书似乎早预料到我会这样说,她回复我:“我已经向人事部请假,说你病了,这几天不能去上班,如果你一定要离职,是要赔偿公司损失的。”

我在这边痛骂:“我不会回去的,叫裴永琰来告我好了。”

她那边声音倒还平静:“他已经病倒了,昨天淋雨,伤口发炎,他发了高烧,现在在医院输液,丁XIAO姐,我虽是局外人,可是容我说句实话,裴先生不是那种流连欢场的花花公子,他对你确实动了心,为了你甚至和董事长闹了意见,他告诉董事长,他喜欢你,要娶你,董事长当即翻脸,发了脾气,现在董事长已经回香港了,只留裴夫人在这里照顾他。”

我这边冷冷说道:“你这是在标榜他的好处吗?真好啊,人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看来这话也不假。”

“丁XIAO姐,你是一个幸运的人,裴先生也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人,他如果不是真的对你动了心,他不会和父母摊牌闹成这样子。”

“那我真该庆幸了,那么高智商的人,居然会爱上我这样一个白痴。”

“丁XIAO姐,有时候人智商高,未必情商就高。”

我气恨的挂了电话。

悲苦之下,我打电话给朱薇,恳求她给我时间,让我诉苦。

朱薇很无奈的告诉我:“丁叮,我这几天要做年底总结报表,抱歉,我实在不能做你的听众。”

我只是哭:“我该怎么办?家俊一定误会了我。”

“丁叮,你听我说,付家俊不是这样的人,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在你和家俊的离婚事件里,似乎他的那次出轨,只是他用来和你离婚的一个借口,他至始至终都爱着你,他有什么事在瞒着你。”

我流泪,五脏六腑都象是转了位置,痛的我坐立不安,一夜之间我喉咙肿大,甚至喝水都困难。

三天三天的时间,我没有联系到家俊,我惊恐不已,每天都去家俊办公室找他,他依然不在,不过陶燕告诉我:“付律师每天都有打电话回来,问及事务所的事。”

我悲哀的想,他每天都问事务所的事,却狠着心一个电话也不回我。

第三天晚上,我陷在家里的沙发上,浑身没有气力,象一根面条。

终于门开了,我疲惫的睁开眼睛,家俊回来了。

[VIP]49:家俊和我提离婚


“家俊。”我立即跳起来,扑到门边,一看见他,我马上掉泪。



他还穿的三天前的西装衬衣,倒没见出有脏和皱的地方,他一直注意自己的形象,只是他的脸?我悲痛的去抚摸他的脸,他一脸的胡子茬,眼神很黯然。



我掉了泪:“家俊,你这三天去了哪儿?我担心死了。”



他的声音很疲倦:“想静一静,所以去外面的洗浴中心呆了三天。”



我哭:“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互相信任,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告诉你,我和裴永琰之间只是好朋友,也许在他那里是有其他的想法,可是我这里只当他是老板,是好朋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都能相信你和沈安妮,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和他是清白的?”



“丁叮。”他的声音很疲惫,“我相信你和他是清白的,其实我从来也没有误会过你,只是忽然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吃力的咽下口水。



“丁叮,那天我看他看你的眼神,我看的出来,他不是伪装的,他是真的爱你,他条件比我优越多了,你跟他比跟我幸福。”



我尖叫:“付家俊,你这个混蛋。”



他还是很平静:“是,我是个混蛋。”



我痛哭:“我管他是什么人,他就算是世界首富,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所需要的,无非是一个合适我的丈夫,我希望我的丈夫关心我,照顾我,孝敬我的父母,和我好好过一辈子,我不管其他人。”



“丁叮,你听我说,你的确需要的是一个合适你的丈夫,他条件足够,他爱你,为了你,他也会爱你的父母,会照顾你一辈子,他能给你的不会比我差。”



我气的去打他:“付家俊,你这个卑鄙小人。”



他无动于衷的由了我打:“丁叮,丁叮,其实我还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们都应该现实一些,我们离婚吧。”



我停下了手:“你在说什么?”



他垂下眼皮:“我们离婚吧,我们其实都有更适合自己的人选,你和裴永琰,我和沈安妮,我们两人的新伴侣都对自己的事业有帮助……。”他苦笑:“这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吗?”



我冷笑:“两全其美,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他沉默不语。



我讥讽他:“那个从前自负清高的付家俊呢?”



他转过头,很苍白的看着我:“丁叮,其实我和普通人没分别,我只是一个最平常的男人,你看我在诱惑面前没有抵抗住,我对爱情不是这么忠贞,我因为爬上了郭蔷的床,伤害了你,象我这样的人,道德品行已经败坏,不值得你原谅,现在呢?郭蔷她报复我,那也是我咎由自取,可是沈安妮能帮助我,她的家世帮我可以顺利的度过眼下的难关,他父亲出面,担保我,洗脱所有的嫌疑,你看我的事务所现在生意不是正在恢复吗?有她帮我,我会做的比以前更出色,放手吧,丁叮,我们不应该复合,我们应该理智的结束我们的关系了。”



我一步步往后退,看着这个男人,我象不认识他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



他默然。



我一阵好笑:“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所谓的误会,对裴永琰和我的关系斤斤计较,只是一个借口,用来掩饰你想攀龙附凤的一个借口,付家俊,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真心的想和我复合?”



他咬紧自己的嘴唇,低下头去,良久他说道:“对不起,丁叮,我们不适合了。”



我感到天旋地转。



——————伤感的休息线——————



我不相信家俊会这样的变心,我认识他六年多,在我的印象里,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的确很坚决,很冷漠的,又从家里搬了出去,我气急败坏又不死心的去他办公室找他。



我提前打扮好了自己,这一次我打扮的更加锐利,我要和他谈判,我不要象个泼妇一样蓬头垢面的出门,我穿上了最贵的一套套装,化好了精致的装容,踩着六寸的高跟鞋去声讨他。



要离婚?可以,我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要和我决裂。



站在办公室门口,刚要推门,我听到里面一声桌椅翻倒的声音,我心里一紧。



“家俊。”我惊叫。



我看见他人摔地上,侧摔,在一边地上,飞着几张资料纸。



我又痛又心焦,马上的去扶他:“家俊,你怎么了?”



他轻轻推开我:“只是困了,没坐稳。”



奇怪,他好象很吃力,半天没反应过来,而他身子又重,我根本拉不起他来,等反应过来后,他撑着自己站起来,扶正了椅子,坐了回去。



我一时间所有的志气和质问全飞到了津巴布韦,我不想和他呕气了,“家俊,我们回家吧,那份工作我不要了,我们回家,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他自己整理资料:“你来找我只是为这件事?丁叮,你清醒一下,现实一点,为我这样一个男人,多不值得。”



我苦苦恳求他:“算了,家俊,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你也不是一个贪图虚荣的人,你何必故意激我呢?我们回家吧。”



正在这时,门推开了,我回过头,沈安妮?



她看见我眼里的神色,先是一怔,紧接着立即把视线偏走,视若无睹的对家俊说道:“家俊,陈总叫司机来接我们,你准备好了吗?”



她居然现在直呼家俊的名字,不是从前那样叫他付律师了?



家俊点头,他把东西收拾好,放回公文包里,沈安妮立即上前替他拿过手包。



我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两个人。



家俊轻轻和我说道:“丁叮,你看见了,她能帮助我,而你呢?你也不是孤苦无依,裴永琰真心待你,他甚至私下找我,愿意给我一笔钱资助我开一间大的律师事务所,我不需要他的资助,因为你不是商品,不可以做交换,但是呢,一个男人能为女人做到这一步,我相信他是真心的,丁叮,放手吧。”



我浑身正在一点点的起鸡皮,家俊在说什么啊?



沈安妮轻轻碰家俊:“家俊,我们到时间了。”



家俊告诉她:“你先下去等我。”



沈安妮看我一眼,我没有迎她的眼神,可是我能想象的到,她是想和我说,你放手吧,快点放手吧。



她走后,我看着家俊,我问他:“告诉我一句实话。”



“什么话?”



“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我离婚?”

[VIP]50:家俊的坚决


家俊沉默。



我凄凉的问他:“说说你的真心话,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确确实实是喜欢她,你觉得她对你的事业有帮助,我绝无二话,如果不是,你就跟我回家,给我一个痛快的话。”



家俊的眼睛落在自己面前的一本书上,他一句话没说。



我轻轻说道:“我小的时候,有一个非常喜欢的洋娃娃,可是丁铛出生后,她不懂事的抓着玩,结果把那洋娃娃的胳膊给我扯掉了,我气的不停的哭,我打了她屁股,妈妈很生气的训斥了我,我一赌气之下,跑出了家,躲在两个楼中间的缝隙里,自己哭,我觉得我失去了父母,那是全天下最可怕的事。渐渐的我长大了,身边的事越来越多,我才知道痛苦也是分层次的,和你第一次发生矛盾,我陷进冰与火的煎熬中,失去孩子,身体受伤,我对你的恨无以形容,直到最后,看到你为我做的事,我才决定和你重新开始,家俊,你若问我爱不爱你,我也不知道,就好象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我已经习惯了这部分,现在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回家来?”



手机响了,家俊沉默的看着手机,是沈安妮的电话。



他要走,我轻轻按住:“家俊,你要和她参加宴会,我不阻止你,我只问你,你晚上还会不会回来?”



他看着我,与我视线再次相交,我们都在静静看着对方。



这一刻我们看的很真切,眼睛里都很清澈,都只有对方,我们四目相投,一言不发。



他吐出口气,把我的手推开了:“丁叮,再见。”



他越过我身边,门在我身后关上了,我的心一下子跌沉了。



——————伤感休息线——————



我大步走进医院,直接推开特护病房。



裴永琰正坐在沙发里看文件,一听见门被撞开,他马上抬头。



“丁叮。”



我咬牙切齿,看着房间里的东西,有什么凶器吗?



他慌张的站起来:“丁叮。”



我扑上去打他,一边打一边骂:“裴永琰,你这个混蛋。”



他连连挡我,被我打在了沙发里:“丁叮,丁叮,你不要生气了,好,你打我,你打我好了。”



他被我打到了桌子边,桌子上的花也被推在了地上,我一气之下,又抓过花束去砸他。



一屋子的花瓣,狼藉一片。



我坐在地上痛哭。



大块头司机兼保镖在外面小心的看,也有小护士想来看热闹,司机立即关上门,把小护士也都关在外面。



裴永琰由了我哭,他小心的想来扶我,我把他推开了。



我不停的哭骂:“裴永琰,你为什么要招惹我?我哪门子值得你喜欢?你是明星追腻了,年轻女孩看烦了,想换口味吗?”



他怯生生的解释:“我从不追明星。”



我长声的哭,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在哭,他则老实的坐在我身边陪着我。



终于我没精打采的收起了眼泪,背起包出去。



他拉住我,恳求我:“丁叮,你听我一句话,我对你真的是真心的,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马上和你结婚,我甚至可以做财产分割声明。”



我喝断他:“你给我闭嘴。”



他还想拉我,我喝斥他:“你给我站住,别追我,别来找我,别在我面前出现,你走走走。”

[

VIP]51:协议离婚


我一个人带着泪,从医院拖拉着步子出去,谢天谢地,我如此痛苦的表情是在医院里,在这个老天合法赋予我悲伤的环境里。



不知道在外面踯蹰了多久,天黑了,冬天干冷的风吹在我刚哭过的脸上,象一把小刀子在割我的脸一样。



手机响了,是朱薇。



她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次我没有胃口,她不安的把我按在座位上,然后她去自助餐那边认真的选,选回来后在我面前摆上一样又一样的食物,可是我没胃口。



我只问她:“有好一点的,安全一点的,可以让我发疯的酒吧没有?”



她叹了口气,终于由了我,带我去了一间小酒吧。



这间酒吧不似我上次和她去的那间酒吧,这间酒吧从外表看,有点三十年代旧上海的风貌,门口的小铁皮吊灯也象极了大上海的街角灯,我竟然不知道,闹市里还有这样一个小而精致的场所,一时象是迷失在时间和空间里。



进门琉璃门哗的拉开,里面也是灯,被罩在绿色的铁瓷灯罩下,自天花板坠下,酒保正在吧台里娴熟的调酒,胳膊上下起舞,精致的座位里,客人正在轻声细语。



朱薇和我找了个正好靠墙又在拐角的位子,既很隐蔽又十分安静。



我坐下来,一眼看见头顶的灯光照在衣服上,似乎有穿透力一样,把我衬衣的上面竟然照射出彩色的丝线来。



我叹:“好特别的光线,原来这么普通的颜色也能照出另一种味道来”。



她轻轻的说:“最好的是酒,这里的酒保比较有分寸,根据你的状态调酒,基本上人人都能站着出去。”



我苦笑:“你怕我会发疯?”



她安慰我:“你不会发疯的,如果你真的想疯,那就好好疯一次好了。”



我只是流泪。



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非常庆幸,我只是想喝酒,我其实不想发疯,发疯没风度,也解决不了事,我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泪掉在酒杯里,我喝的满嘴泛苦味。



闭上眼,我伏在桌子上,眼泪又跌了出来,我苦笑:“家俊。”



我沉沉的伏着,不想抬头。



终于他来到我身边,轻轻拍我肩膀:“要不要出去看看风景?”



我苦涩的说:“我走不动。”



他说:“我背你啊。”



我哭了,不想再骂他了。



然后他把我背在肩上,我们一起出了酒吧。



没下雪,空气清寒。



朱薇默默的收拾我的东西,她跟在我身后。



我没睁眼,只是静静卧在这个人的背后,头贴着他的后颈。



背我的人不是付家俊,是裴永琰。



朱薇打电话给付家俊,我听见她和家俊在说,丁叮喝了酒,你来看看她。可是他没有来,他却把电话打给了裴永琰,裴永琰立即赶了过来。



我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付家俊,你这么狠心。



我们顺着路往前走,这次是他背着我,步子缓慢。



裴永琰问我:“你说句话,你说句话。”



我苦笑:“我说什么?”



他说道:“那天你背着我怎么说那么多的话,你现在也给我说几句。”



我的眼睛几乎看不清东西,鼻子也堵的难受:“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闭上眼,泪流到了嘴里。



裴永琰沉默的背着我走。



我们往前走,经过一个垃圾桶,几只流浪猫受了惊扑的飞快逃走。



我喃喃说道:“天地万物,唯做人不易。”



他默默的听。



走了一会儿,他居然说道:“丁叮,我们结婚吧。”



我顿时啼笑皆非:“趁火打劫,乱凑热闹,裴永琰,你真的有表演精神。”



“丁叮,给我一个机会表白,我背颂很久了。”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好,你说,你说,你告诉我饿不死他教堂,还有什么东西,你告诉我冬天安大略湖结多厚的冰……。”



我睡死了过去,就睡在裴永琰的背上。



————伤感的休息线————



我和家俊定好了时间,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我先到,并没有什么忐忑的感觉,很平静。



我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所有我的东西都收拾走了,不过这次我只带走了我的行李,我们的结婚照没有带,感情已经去了,留着也没用,随他处理吧。



搬走我的东西时,我有种很苍凉的感觉,曾经恩爱的回忆如影像般飘走,我的男人丈夫终于要和我成为陌生人了。我不由感慨,有诗说,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了?



第一次搬走时,他杀回来阻拦我,这次他没有。



我们很冷静,最后见一面,心平气和的商议财产分割的事,虽然谈话时,我们口气非常平静,可是我明明也感觉到大家心里都不平静,我们并没有斤斤计较,反而都客客气气的。



我说:“按程序来,我只拿我的一半就好了,你的律师事务所刚刚才度过难关,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他也客气的厉害,眼睛看都不敢看我,左顾右盼,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用,不用,钱还可以再赚,房子如果你想要,那……过给你好了。”



我连连制止:“不必,不必,我不要房子,……要不给钱吧。”



结果我们客气的不能再客气,从容的不能再从容,商量完这件事,我们甚至还很镇定的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一顿饭,我们两个人都互怀心事,桌子上摆了四个菜,可是我们两个人都只顾着往自己嘴里扒米饭,结果菜寂寞的敞在那里。



他叹出口气叮嘱我:“以后……少吃点辣。”



我面无表情也嘱咐他:“你以后也少喝点酒。”



………………



我抬起头,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家俊还没有来,我们定好在民政局碰面的,现在都过了半小时,我看时间,他怎么还不到?



我往外看,这一看我又有些意外。



家俊的车已经到了,他的车静静停在门口,停车场里他人就坐在驾驶位上往我这里看。



一看见我,他马上低下头,把头埋在方向盘上,用手去拭鼻子,掩饰什么。



我轻轻叹口气。



“来了。”我和他打招呼。



“是,不好意思,迟到了。”

[VIP]52:我们离婚了


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办离婚,要先排号。”



排号?我瞪大眼,看戏剧去银行要排号,去车管所要排号,去养老办要排号,如今办个离婚也要排号。



家俊默默坐在我身边。



现在我多少明白,为什么办离婚要排号了。



那边办结婚时,大家都是喜气洋洋,填单盖章十分钟就结束,办离婚这边,工作人员不管你是为什么原因离婚,人家都会本着最后一点人道精神再做一次劝解,结果呢,各种症状的就都有了,有在里面哭的,有在里面吵的,还有在里面骂的,当然也有心平静气的,总之办离婚是一个费时费力又艰难的过程,所以需要等待,需要排号。



等待的过程中,我又忍不住打开我们的结婚证,四年前,我们两人头挨头,笑吟吟的照的结婚照,上面的人笑颜如花,如今却要形同陌路,我没法不感慨,人生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我再看家俊,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结婚证,攥着的那只手血脉绷现,我注意到他,临出门前他也是注意自己的形象了,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胡子也刮了,但是我注意到他下眼睑颜色很深,很显然他昨晚并没有睡好。



我心里也是一片怅然,毕竟我们曾经恩爱过,真到了这一天,谁也不能太洒脱了。



看下手里的号,再有一对办理完手续,就轮到我们了,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想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我问他:“最近律师事务所生意如何?”



他机械的回答我:“还可以。”



“现在经济危机,各行各业都不好过。”



“顺其自然吧。”



“要是太累了,不妨出去走走,散散心。”



“我也有这个想法,结婚后……这四年来,我都没有出去旅游过,也该四处去看看了,不过。”他又低下头来。



我淡淡的说道:“这个时候要么去东北看大雪,看冰雕,要么就去东南亚,什么巴里岛普及岛玩水去,也好,你现在也有人陪,正好可以放松一下了。”



他默默的听。



到我们了。



我们把结婚证、身份证、照片、离婚协议书,一起递给了工作人员。



我们很理智,没有孩子,不存在抚养费等疑难问题,离婚协议书上,离婚原因一致写的是性格不合,协议和平分手。



工作人员收回了结婚证,在上面加上了一个条形印章,上面印着:双方离婚证件失效,某某婚姻登记处。”然后在电脑里把我们的结婚证号注销,又还给了我们。



接过已经做废的结婚证后,我忽然心里攸地一紧,工作人作正在打离婚证,我叫她:“等一下”



她停了下来,很好奇的看着我:“什么事?”



家俊也看着我。



我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只得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没事。”



工作人员把打好的离婚证塞到绿色的封皮里,叠好后她双手递给我,然后她郑重宣布:“丁叮付,家俊,你们两人现在已经取得离婚证,夫妻关系正式解除。”



家俊转过了脸,没人看见他的表情,我也是一脸茫然。



终于,一个薄薄的本子,结束了我和家俊四年的婚姻。



走出婚姻登记处,下了台阶,我看着外面。



今天没有下雪,有点风,竟然还有几片没落下的法国梧桐树的叶子,被风吹落在地上,轻轻飘摇在离地半尺高时,轻轻打个旋,然后又都飘摇落回地上,冷风飒飒,让人心里倍添几分寒意。



我和家俊站在台阶下,互相最后一次看对方。



阳光下,我看着家俊,这个我生命里曾经最重要的男人,他的眼角有一点皱纹,那不是苍老,是男人成熟的印记,如今他的眼眸里有一点苍白的神色,脸上有很深的迷茫,看着看着,我咽了下口水,我很吃力,心中也说不上是悲是喜。



我向他伸出手:“再见,还是朋友。”



家俊突然间双肩抽搐,他忍不住双手掩住自己的嘴,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手赶紧缩了回来。



他放下手,看着我问我:“你恨我吗?”



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我有些意外,想了下我回答:“不,家俊,我不恨你。”



我低声说道:“再见,家俊。”



“丁叮。”他叫住我,声音里有迷茫和恳求:“我能不能再抱你一次?”



我百感交集的看着前夫,终于走过去,靠在他身边,紧紧抱住他。



这个胸膛曾经给我了多少次安定的依靠啊,我感伤起来,倚在他怀里,我笑过,哭过,如今只剩怅然。



家俊紧紧抱着我,他的头埋下来,紧紧贴着我的头发,深深的长长的吸了口气。



我闭上眼。



终于,我们分开了。



我从无名指下取下戒指,递到他面前。



我轻轻说道:“当初是你套在我手上的,如今还给你。”



他看着这枚戒指,微蹙着眉,并没有去接。



我手一松,戒指跌到地上,发出铛的清脆一声。



“再见。”我转过了身。



我没有回头,一辆出租车停下来,我招手上了车。



车子驶动时,我看见了家俊,我看他蹲下身来捡起了那枚戒指,看了那枚戒指良久,终于他站起来,捂住了脸。



我转过了头。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并不了解这个男人。



很奇怪的事,在法庭上他口齿伶俐,但在生活里,有些时候他讷于言语。



他好象有一点难过,为什么难过?是觉得对我有歉疚吗?其实在他这次和我提离婚时,我又有很疯狂,很气恨的念头,我想在临搬走自己行李的时候,拿一个刀片把他所有的衣服全划成一道一道的,一个完整的都不给他留,可是我那样做有什么用?我破碎的是感情,不是衣服。



那个离婚了的朋友告诉我,其实离婚过程很艰难,但如果你真的下了决心,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结束了风轻云散。



我不知道怎么才叫风轻云淡,可能是太累了,现在我竟然也没有太疲惫的感觉了。



我犹记得他哽咽着和我说:“丁叮,我爱你,无论如何请你不要离开我。”



我又苦笑,多讽刺人的话,男人的话如此轻易的说出来,堪比风轻。



靠在车玻璃上,出租车里放着一首很伤感的动人歌曲,是梁静茹的‘会呼吸的痛’,那首歌我喜欢的。



……



你总说时间还很多,你可以等我,以前我不懂得,未必明天就有以后,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爱的歌会痛,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遗憾是,会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后悔不贴心,会痛恨不懂你,会痛相见不能见,最痛



……



我掉了泪。



我终于成了一个婚姻的失败者,在这场离婚战中,我开始时傻里傻气,用尽了办法去挽留丈夫,我哭着求他,也想尽招数的勾引他,后来又坚决的指责他,原谅了他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很迷茫,我错?没错?



把视线投向窗外,我无意的看了一眼倒后镜,令我意外的是,隔着我们这辆出租车不远,后面就是家俊的车,那辆我最熟悉的凯美瑞,它正追在我们身后,我心里一动,马上往后看,我看见了家俊的脸。

[VIP]53:前夫的模样


我心里叫:家俊。



正在这时,我们的出租车拐了弯,我想再往后看一眼,可是家俊的车走了,他没有追上来。



我轻轻笑了下。



————分割线————



朱薇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一下照射进房间,我皱眉:“让我再睡一会儿。”



她斥责我:“每天晚上看电视,看到深夜,白天再睡到中午,下午时玩电脑游戏,你怎么这样子?你多少应该出去走走” 。



我闭上眼:“现在很舒服。”



她推我:“阿姨很不安,她不放心你住在我这里。”



我当然明白妈妈的想法,在她眼里,朱薇就是带坏我的人,天天鼓吹什么女权主义,女人要自立自强,不能依靠男人,结果把我带坏了,在她的心里,女人还是应该回归家庭的。



我回答朱薇:“我住在你这里,是否打扰你正常约会?暂时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你就收留我一下吧,我给房租。”



她摇头:“真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你和付家俊虽然离了婚,怎么好象比从前更痛苦了?”



我不作声。



“付家俊那个助理,已经离开了他的事务所,听说去市府了。”



沈安妮离开家俊的律师事务所了?我心道,也对,她已经得偿所愿,没必要再守着付家俊了,从前她是钓鱼的,现在她是吃鱼的,现在她如果天天守着付家俊,两个人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厌烦的心理,不如各做各的,距离产生美。



朱薇劝我:“振作一点,要是心情不好,你不如也出去旅游一下。”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



“你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放心?”



我很诧异:“谁的人生一帆风顺?又有几个人能保证自己的婚姻风平浪静,我是离了婚,可是我没有得绝症,放心,我只是休息一段时间,我会过的很好的。”



她迟疑了:“你的那份工作,还准备做吗?裴永琰打过好几次电话给我,他不敢给你打电话,只是通过我来探你的口风。”



“你应该趁热打铁,加点手腕,在这个时候,让他动心,把他弄到手。”



朱薇气的骂我:“小人,小人。”



我懒洋洋的起身:“朱XIAO姐,你冰箱里还有食物不?”



她骂:“有你这样一只老鼠在,我还有什么可吃的?”她忽然间的发了脾气:“你起来,起来看看你自己。”她索性把我一把拖了起来,一直拖到了卫生间。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我吗?头发杂乱无章,眼神毫无色彩,还有我的牙齿,好象一年没有刷一样,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黄垢。



我尖叫一声,把她一把推出去,然后坐在坐便器上连续的尖叫。



她在外面骂道:“你堕落吧,随你的便,想死想活都由你,不过我忠告你一件事,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别说你留不住付家俊,就是你想再得回裴永琰,你也得不到了。”



她心灰意冷的摔门走了,我自己瘫软了下来。



是,我干吗要自暴自弃?我没有了一个男人,但是不表示我失去全世界,况且我伤心是为什么?是为死去的婚姻还是为了这个男人?



她说的对,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别说我留不住付家俊,就是再想得回裴永琰,我也得不到了。



我心里一阵恐慌,倒不是怕得不到裴永琰,我只是在想,我不能这样堕落下去,我不是为别人活,是为自己活。



想到这里,我立即收拾出门,先把自己里外清洗了一通,然后换好了衣服,马上打的去美容院,磨去死皮,做美容,然后再去烫头发,做头发时,年轻的美发师问我:“剪还是烫?”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先剪再烫。”



他问我:“剪短发?”



是的,我要剪了我的头发,换一个发型,重新做人。



两个小时后,我从美发厅出来,看着橱窗里的自己,短发宜人,清新自然,我终于找到了一点自信的感觉。



接着我又去洗牙齿,把牙齿上光打磨,对着镜子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非常满意,牙齿好证明人健康,至少我要给人一个健康的印象。



失婚,失意,失业,失去一切,都不是全部,我至少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是吗?



然后我开开心心的去挑选了几件衣服,虽然我这段时间瘦了些,可是这些漂亮的宝贝穿在我身上,还是很好看,服务员吹捧我,我也满意的很。



第二天,我带着一个愉快的心情回泛华上班。



我不是为裴永琰去上班,是为我自己,至少我得有份养活自己的工作,目前这份高薪的工作,还在等我。



也罢,既然泛华肯给我机会,我何必要擎着面子不回去上班?我没志气,我可以和任何人过不去,但现在我不能和钱过不去。



大家都在自己的格子间忙作,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归,向大家道好:“大家早。”



大家闻声,抬头看见我,都吓一跳,我明显感觉到男女同事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



我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先把外面的大衣脱了,然后坐下打开电脑。



王妙音诧异的看着我“丁姐?是你吗?”



“难道我有什么变化?”



“你漂亮好多了。”



我微笑:“当然了,烦恼抛开,当然要漂亮一些。”



王妙音又上下看着我“丁姐,你居然穿了这么一件低胸的收身毛衫。”



是的,我穿了一件V领毛衫,如果弯腰的幅度稍大一些,马上可以看见里面的ru沟和两侧的半边胸脯,其实我不想勾引什么人,我只是喜欢这样穿。



王妙音赞:“丁姐,你的胸脯看起来很漂亮。”



我向她打个弹指,俏皮的说道:“女性要伟大”



她口瞪口呆。



然后我去人事部销假,诚恳的向人事部主任道歉,编造理由,人事部主任倒是很和气:“陈秘书已经和我们说了,你离婚了是吧?不要再想从前,如果闷了,大家一道出去吃吃饭,唱个歌。”



我点头,是的,男人和工作统统都是一件衣服,但是置关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裸奔。



下午有个会,开会时,我忍不住又走了一会儿神,当大家都在听温安洛大放厥词时,我又轻轻叹出了口气。



心里已经有一个洞了,一颗子弹扑的打过来,直直的在我心脏上打穿了个洞,流了很多血,我慌张的想堵住血,可是找不到东西来堵。



爸爸妈妈对于我和家俊终于离婚,都很无语,这次我和家俊是先斩后奏,等他们知道时,我们已经木已成舟。



裴永琰也已经先我回到了公司,他已经开始正常工作,我捧着文件要去乘电梯时,忽然看见电梯正从上面徐徐落下,想起是他的楼层下来的,我立即闪身进楼梯间,步行下楼梯,没想到刚出楼梯间,迎面正好看见他站在楼道口,正看着我出来的方向。



躲也没处躲,我想想,也平静了,于是扬声叫他:“总经理。”



他舒出口气:“你终于肯回来上班了。”



我淡淡一笑:“当然,过冬的口粮没有储备够,不出来打食怎么过年?”



“你能回来工作,我很高兴,丁叮,你……恨不恨我?”



奇怪,这两个男人居然如同一辙的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冷静回答:“结果是必然的,其他因素只不过是酵母,加速面粉的发酵而已。”



“丁叮。”



“我要去工厂,抱歉,裴总。”



我越过他,直接走出去,知道他的眼睛还粘在我的背后,可是我不想回头。



我混过了一天的工作,明天呢?天天都这样混着吗?妈妈担心的询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住,对着亲人的殷切关怀,我忽然的很内疚,我想离开这里。



第二天从游艇俱乐部回来,我坐在出租车上往外看,经过中级法院,我看见了家俊的车。



他今天有官司?



我心弦动了一下,忍不住的我叫司机停下了车。



我打听了一下,果然他今天有场官司。



看下时间,案子还没有开庭,拿身份证申请了旁听证后,我悄悄进了审判厅,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坐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已经离婚了,却对这个人的举止行动这么牵肠挂肚,我不知道这是爱还是恨,反正我现在已经坐下来了。



很快,案子开审,我看着前面各方人员都进入了法庭,家俊手里拿着资料也进来了。



我默然的看着前夫,这一看,我心里百感交集。



大约有十天没有看见这个人,时间竟然象是过了有一年这么久,似乎每一天都是一个巨大的转变,每一天都让人消瘦一圈,现在十天没看见家俊,他竟然差不多瘦了十圈。



可能有些夸张,不过他的的确确是瘦了太多,身上的西装还是从前的,可是从肩到胸到腹到下摆全部都宽松开来,还有头发,他还是从前的发型,当然干净,可是配他的脸型又瘦,又长又尖下额简直滑稽可笑的厉害,另外他的颧骨象两个突出来的圆滑的小山包,突兀的显现在他的脸上,虽然他还是英俊,可是这种落魄又憔悴的英俊,让人看了无法形容,任何人都没法不怜惜他。



他精神倒还可以,在法庭上依然流利自如的陈述案情,句句直击要害,并没有被对方驳斥倒,整场官司,四十分钟,他并没有落下风。



案子不大,轻松结束,他胜了。



只是个小案子,可是他却好象拼了很多气力一样,我看着他,审判长宣布结束,他跌坐回椅子里,闭上眼睛,脸上写满倦意。



他好象很累,坐在那里良久,都没有睁开眼睛。



——————成长休息线——————



我探头看旁边格子洞,王妙音这个顺风耳不在,我马上拿电话拨内线,给总经理办公室。



很巧,电话是裴永琰接的,不是他的秘书。



“裴总?”



他有些惊喜:“丁叮?”



“裴总,我有点事想和您谈,只耽误您十分钟时间,但我想和您面谈。”



“好,你现在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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