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等等!"眼看他要走,我又忙不迭的阻止。

他疑惑:"又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終於擠出來幾個字:"我......我還沒吃飽......"

第三盤蓋飯上來的時候,黃毛看我的眼神已經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了。

我一邊吃著一邊給自己鼓氣,三個人糾糾纏纏,肯定有一個沒好下場,我當然不希望自己是沒好下場的那一個,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把黃毛給辦了!

自我鞭笞了N遍,我終於下了決心,抬起頭很鄭重的叫他:"展楊。"

他看了看我眼前又已經空空的飯盒,嘴角網上抽動了兩下,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還沒飽吧?"

我無視他的歪樓,繼續認真誠懇的看他:"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他"嗯"了一聲,用那雙無辜清澈的眼睛看著我。

我齷齪自私的心理被他者水汪汪的正太眼神,掙扎了再掙扎,終於脫口而出:"我想去你家看鬼片!"

我一直默默淚著一直到到他家裡。

他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弱兮兮的問我:"咱們這樣翹班,沒事吧?"

我淚眼汪汪的搖頭,手在背後緊握成拳,心裡自我暗示。來了也好,來了也好,等你看到他舒舒服服的住著你男人的屋子,才能明白那份讓骨頭都能酥麻的醋酸,才能進一步發揮河東獅吼!

進了房子後,大吃一驚,裡面格局已然不對。

客廳被改成了臥室,一張大床橫亙中間,對面就是寬大的電視牆,上面還有一張定格的鬼臉,佔據了整張牆壁的二分之一。

我拉了拉居然習以為常的黃毛,指了指那張鬼臉:"你不怕了?"

他嘿嘿的笑,獻寶似的說:"我有了小竅門。"

"什麼竅門?"

他也不回答,只是按開了視頻的按鈕。屏幕開始正常轉動,不正常的是它的音效,電視是無聲的,而另一台低音炮放著的是悠揚婉轉的梁祝。

敢情,他是一邊看鬼片,一邊聽梁祝。

我這再看屏幕,女鬼那留著血絲的眼這時看起來竟有幾分情深不壽的哀怨,別說恐怖了,簡直讓人心生同情......

我再看一眼一邊站著滿臉驕傲光彩等我誇獎的黃毛,忍不住緩緩拍爪讚歎:"這點子你都能想得出,真是太有才了!"

他臉上驕傲光芒卻黯淡了,甚至有幾分寥落:"我也是沒辦法,因為不會有人一直陪我看啊。"

聽他者幽怨的口氣,我一驚,莫非這是傳說中的哀怨?怨恨宋子言沒一直陪著你?我頓時從剛剛讚賞中回到了全副武裝中來,'奇''書''網'先小心的試探:"總經理......不常來嗎?"

他訝然:"他為什麼要常來?"

我仔細端詳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居然找不出一絲馬腳。面對這麼一個演技派,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問:"你跟總經理是什麼關係?"

身後有低沉的嗓音回答:"為什麼不來問我?"

我立即全身僵硬,太倒霉了,居然被碰個正著。擺出了正宗假笑才慢慢回頭,伸手打了個招呼:"嗨,哈嘍,總經理怎麼也來了?"

站在門口的正是一身正裝的宋子言,我看了看敞開的門,心裡記下一個教訓:以後一定要隨手關門! !

他走過來,冷冷看了我和黃毛一眼:"你們兩個翹班。"

敢情是我們一曠工,他接到小報告就丟下工作急急忙忙跑來了,我淚,他到底對黃毛有多大的佔有欲口牙! !

這麼一想,牙也酸,心也酸,胃也酸。

胃裡一陣翻湧,我摀著嘴跑進了廁所哇哇的吐了起來,捂著肚子吐得不亦樂乎。

"怎麼了?"

"去醫院。"

我漱了漱口看著洗手間門口同時發聲的倆人。

怎麼了?是小黃毛問的,表情很關懷,內容很正常。

去醫院。是宋子言說的,表情很正式,內容很古怪。

......我說,這麼點事就去醫院,果然是爺爺開醫院的,你也太會給他增加收入了! ! !

雖然推拒著,可是被他一個眼風掃過,我還是乖乖坐上了車,黃毛坐在後座,我們一起浩浩湯湯的往醫院進軍。

這剛多長時間?我就第三次到了急診室,第二次躺在了急診室的床上。

第一次的原因很可恥,繃帶解不開了......這次還好一點,多少我也是不舒服。

在宋子言,黃毛,老爺子的目光下,我思索著跟那個中年醫師陳述症狀:"也沒什麼,就是剛剛忽然覺得肚子有點漲,胸口有點悶,胃裡一陣翻騰,忍不住就吐了。 "

那醫師摸了摸下巴,問:"你這個月例假正常嗎?"

我腦子嘎登一聲,這話問的......不會是懷疑我那個啥了吧! !

可是......可是......我們一直在落實國家計劃生育的基本方針啊! !

我眼淚汪汪尋求宋子言的精神援助,這一看那邊立著的三人表情,我立馬駭到。

那邊三個人都是表情定格,六隻眼齊齊盯著我小肚子......好像下一刻裡面就蹦出來一堆滿地打醬油的寶寶......

過了半晌,還是老爺子先反應過來,扯著喉嚨喊:"CT機腦電圖超聲波X線透視圖都給我準備著,迎接我們家金孫!!"

急診室裡又是一片忙亂。

宋子言在我身邊坐下,握了握我的手。

我瞄了一眼旁邊表情明顯落寞的黃毛,很是唏噓,母以子貴果然是千百年來的真理。

可是! !子啊,母不要你啊! ! !

想想一年後同學聚會,別人都春風得意的介紹身邊的人:"這是我對象......""這是我男朋友......""這是我未婚妻......"手腳最快的也只是說: "這是我老公......"

而我直接黃臉婆一隻介紹:"這是我孩子......"

太雷了! !

上帝真主觀音菩薩,請你們聽到我真誠的呼喚。無論是魚香肉絲還是宮保雞丁,都請你們先收著吧! ! !

這麼想著,一個花白鬍子的醫生已經被請進來了,還要我伸出手診斷,還是一中醫。

診了一會兒,他摸了摸鬍子,慢條斯理的開口:"嗯嗯嗯。"

我們四個人八隻眼睛眼睜睜瞅著,他嗯了半晌沒反應了。

到底是生是死你倒是說句話啊!我怒!

不過老爺子先發飆了:"到底怎麼了?你個老不死的快說。"

那人閉著眼摸著花白鬍子搖頭晃腦:"這五行相剋,陰陽輪迴,無論做什麼都要有個度。一味強求貪多,只會讓五臟負擔過重致使人將不適形於外。天之道損有餘,你過剩了,自然是要吐出來地。"

我被他晃得眼暈,弱弱地問:"那個......能直白點嗎?"

他睜開眼瞧我一眼:"直白點,就是你沒懷孕。"

我籲了一口氣。

老爺子抓狂了,橫眉怒對:"你個老庸醫,要不是我小金孫,她吐什麼吐啊!"

那庸醫眨眨眼,宣布答案:"她是吃太多......撐了。"

老爺子不依不饒:"有人會笨到吃到吐嗎?!"

......黃毛弱弱舉爪爆料:"剛剛......她吃了三盤蓋飯......"

世界霎時清淨,只剩一排烏鴉從病房上空飛過,一會兒排成一字形,一會兒排成|人字形......

空氣膠著了一會兒,宋子言握著我的手發問,聲音輕柔的很詭異:"你有這麼餓?"

我搖頭,淚水漣漣:"我是因為想跟黃毛攤牌,一不小心沒注意,就把第三盤也給吃完了。"

他的聲音有些不自然:"攤什麼牌?"

反正是瞞不過去了,看了看表情很囧的老爺子,我決定利用這個機會,讓他們兩個人曝光在一個一心求孫子的家人面前,從而達到拆散鴛鴛的目的。

我低聲:"其實你們的關係我早就知道了。"

這話一說,他和黃毛都僵在了那裡,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連老爺子也愣在那裡。

顯而易見,他也知情,而且之前也一直諒解。

我不禁忐忑,好不容易做次壞人,難道這第一步棋就錯了?

這樣一來我就沒法發動家長阻止他們,而且很可能被宋子言看穿我試圖威脅他,這樣以來,我原本就不牢靠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於是我趕緊補救標明立場:"其實我都能理解,而且從心底里就特別欣賞嚮往,這一點總經理清楚的。有時候,我都恨不得自己是個男的,這樣才能做到進可攻退可受,這樣才算是人間大愛。"

那幾個人聽了之後,不僅沒有感激涕零,反而一臉茫然。

原來個個都是演技派,我乾脆挑明了:"放心,我雖然決心拆散你們這對璧人,可是我從心裡是支持你們的。"又痛心的看著黃毛:"我知道你是絕世一好受,可是誰讓你恰好看上了我看上的人呢?"

黃毛很是迷惘,喃喃重複:"我看上了你看上的人?"

老爺子關切的問那花白鬍子:"她不是把腦子撐壞了吧?"

只有宋子言正常,他臉色很正常,問的更正常:"你覺得我們倆是什麼關係?"

我閉著眼沉痛開口:"親密愛人。"

多殘忍哪,讓我這個炮灰親口承認他們的關係,我覺得心肝肺都疼了。

套句俗套的話說,這四個字說得我撕心裂肺。

宋子言陰惻惻地笑了:"很好。"

又是很好?我睜開了眼,就看到他面色發黑,手上爆出青筋就疑似要掐我脖子。

看他這臉色,估計什麼河蟹社會都救不了我了,我是一定會被滅口的。

我一個箭步衝下急診台躲在老爺子背後:"爺爺救我!!"

老爺子被我稱呼的臉上樂開了花,雙手一展母雞似的擋在我身前:"不許家暴!"

有了靠山,我驚魂定了,在背後朝宋子言做鬼臉,還輕飄飄地涼涼提醒:"記得,要聽爺爺的話!"我這話一說,老爺子腰板更硬了,很是自豪的點頭。

宋子言淡淡看了我們這老少兩眼,更陰惻惻的笑了,也輕飄飄地涼涼提醒:"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聽過你的話了?"

說是對著老爺子說的,話卻是給我聽的。

三秒後,在垂頭喪氣爺威不振的老爺子悲憤的小眼神兒中,我被宋子言直接拎了出來......

潛規則之老媽

我跟小雞仔似的被一路提溜了出來,老爺子我是不指望了,只能懷著最後的希望眼巴巴的瞅黃毛。可是黃毛滿臉通紅氣鼓鼓的把頭撇向一邊,我就在這麼眾叛親離的情況下一路被提溜進了車裡。

我先捂臉,縮到副駕駛座上聲明:"不許打臉!"

耳邊有壓抑憤怒的呼吸聲,我連忙解釋:"不是我條件多,而是我這臉大多時間都是你在看,打壞了也是你眼睛受累。"

......過了很久,依然沒任何聲息,我悄悄分開手指,從指縫間觀察形勢。

......宋子言還是面色鐵青的看著我。

這次的誤會估計不是打個馬虎眼就能混過去的。

我乖乖低頭:"我錯了,真的,我已經極其深切的認識到了我的錯誤!淫者見淫,腐女見腐。一入耽美深似海,從此良知為路人,我這雙眼睛已經被肉慾所蒙蔽,再沒有群眾的雪亮了,因此才犯下這麼顯而易見的錯誤。總經理,你看在我迷途尤未遠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尤未遠?"他冷笑:"你還能迷多遠?"

我咽了咽嚮往的口水:"再遠一點的話還能加上老爺子,年下攻爺孫戀什麼的......"

他笑得更冷了:"我該不該謝謝你腦下留情?"

我低聲辯解:"這也不能怪我吧,你給黃毛住自己的房子,每次出差都形影不離的,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也都難免想歪吧?"

他皮笑肉不笑:"是嗎?"

我訕笑解釋:"這其他任何一個人特指的是腐女......"

他瞪著一臉假笑的我好久,終於無奈嘆了口氣:"原來一直沒告訴你,是怕你多想。現在看來,這麼瞞著你,你想得不僅僅是多,簡直是離譜。"

我不說話,只是低頭默默對手指。

沉默了一會,他說:"展楊其實是我弟弟。"

我好奇:"有血緣關係的?"

他抿唇,顯然不想回答:"不算是。"

據我所知,老爺子是獨苗,老爺子又生了根獨苗,然後宋子言又是獨苗。換言之,現在宋家也就老中青三代獨苗,他也沒什麼阿姨舅舅之類的,怎麼就憑空蹦出來一弟弟?再看他有些敷衍顯然不想多談的態度,我頓時悟了。

然後忍不住讚歎:"宋子言,伯父看起來很正派,沒想到年輕時也是風流人物一個啊!"也會犯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才釀出了黃毛這麼大一朵男子......

宋子言聽了之後,稍稍頓了頓,接著臉上又鐵青了一片。眼看著那雙廬山之爪又不受控制的往我脖子上伸,我驚悚了。果然是河蟹社會,領導的卦不能八啊,一八我也就河蟹了!

正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一陣歡快震動,接著鈴聲大作。

宋子言滅口的爪子收了回去,只剩下胸口劇烈起伏。

我這一看屏幕,淚了,娘啊,這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是你是你還是你啊!

顫悠悠接起了電話,還沒表達我爪下逃生的欣喜,老媽的大嗓門就在耳邊炸開:"哪兒呢?幹什麼呢?"

我繼續百分之七十的概率,一本正經的撒謊:"我正躺在宿舍看Gone With the Wind 呢。"

宋子言瞥了我一眼,也不說話,只是無聲啟動了車子。

車子退出了停車場,平穩前進,老媽的查勤工作還在繼續:"那是什麼?"

我義正嚴詞:"一本世界名著,翻譯過來中文名也很厲害,叫呼嘯山莊,你聽過吧?"

老媽思索了一會兒,終於相信而且放心:"嗯,聽說過,好像女主角叫簡愛什麼的。"

沒等我接話,她大嗓門又亮起來了:"你是下星期畢業是吧,什麼時候回來?"

我看了眼認真駕駛的宋子言一眼,對著話筒壓低聲音:"我不是都已經在這找到工作了嗎~"

老媽的回答很乾脆:"那是給別人打工的,咱不要。你快點給我回來。"

我無語:"除非你在家開個豆腐店讓我當個西施,不然到哪都是給人打工好不好?"

她很堅決:"那不一樣,回來到機關單位找個正經的事做才是出路。"

老媽老爸思想極為古董,一致認為到政府機關拿個千百塊的小薪水才是工作,從我上大四開始,關於要不要在外面找工作,要找什麼工作已經進行了無數次的拉鋸。其實平常一向是我打電話過去,這次她先打過來,一開始就要我回去,看來是打定了主意,不過我的決心也很大,乾脆就挑明了立場:"反正我現在工作好好的,不可能回去。"

老媽嗆聲:"什麼工作,就你這樣能找到什麼好工作?你有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你原來回家不是提過一個姓甦的小子麼。俗話說有了女婿忘了娘,為了這麼個我連面都沒見過的人,你就忍心拋下年邁無所依的雙親?"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如果說我是有一台電腦有一根網線就能翹起地球,那麼我媽絕對是有一桌麻將就能壘起宇宙的骨灰級孟姜女!而這個還不到四十五每天固定搓牌搓到凌晨的孟姜女,居然跟我哭她"年邁""無所依"!

......我很難蛋腚,也撂下狠話:"你別管我為了啥,反正是不會回去吃那點公家飯的!"

她也怒了:"行,你不回來,我過去!"

刷地掛了電話。

聽著話筒裡的嘟嘟聲,我也沮喪的收線。

其實能陪在父母身邊總是好的,可是我是實在不想沿著他們鋪好的道路往前走。一份可能餓著但是絕對撐不到的工作,再找個模樣老實性格憨厚的人平平淡淡的結婚生子,在婚姻中培養愛情。

只這麼一想,就頭皮發麻。

培養出來的從來都是感情,那種長時間後習慣的依賴不是愛。

我不要當溫水中燙死的青蛙,更不要死無葬身之地。

再加上,雖然我沒事業心,可是對於事業,我還需要熱情。需要這麼偶爾躲在廁所裡賊兮兮的偷聽幾個八卦,偶爾多出來一百來塊獎金就樂滋滋的給自己三百來塊的獎勵,需要每天給自己個目標前進那麼一點點。而不是在父母設定好的路上被他們夾著走。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時不時就要受委屈了,所以在自己可以選擇的時候,千萬別自個委屈自己。

珍愛自己,拒絕委屈。

我直接讓我媽委屈去了,估計掛了電話還得回頭惡狠狠的瞪我爸爸:"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我也收了線,眼巴巴的看宋子言。憑他的陰險狡詐,就是隻字片語也能全盤掌握,更別提我這一字不露的現場直播了。我這麼忤逆權威的,怎麼說也有一部分是為了他......他總該表個態,證明一下對我的支持和鼓勵吧。

我眼巴巴的看了又看,他依然是認真駕駛,連眼皮都不抬。

我終於認清了,就算黃毛那顆小石頭不存在了,革命道路也依然很長,很長......

雖然跟我媽頂了幾句,其實我實在沒往心裡去。我媽就是一典型雷聲大雨點無的人,估計對著我爸數落我兩句又投身到國粹當中了。因此我也沒當回事,積極投入到攻堅戰的革命陣營中。

早上索要早安吻。

中午愛心送盒飯。

晚上積極搞約會。

雖然宋子言的反應稱不上享受,但是也算配合。因為雖然早上醒來沒刷牙,可是他也讓我親了。中午雖然飯菜有點涼,可是他還是耐著心吃了。晚上的約會雖然浪漫的很刻意,他一臉的不耐煩但是至少是都完成了。

我就像是在下載他的心,雖然進度慢了點,但是那跳動著的百分比就不會讓失望。即使每天零點一,到一百也不過是一千天,我還就有這個跟他耗下去的精神!

我努力思考,一起看文藝片,牽著手逛街,對著天空滑翔而過的飛機尾燈許願的浪漫都做過了。翻了翻攻略,今天該輪到燭光晚餐,正想出門去買蠟燭,手機又開始在口袋裡折騰。放在耳邊只聽了一句話,那浪漫情懷就長著翅膀扑棱棱的飛走了。

......老,老媽她居然真來了! ! !

我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從這個房間鑽到那個房間,又從那個房間鑽到這個房間。

宋子言放下了手中的雜誌,看我:"怎麼了?"

"我......"看著他平平的眼神,我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其一,讓我媽知道我們同居,肯定先閹了這宋子言,再滅了我。

其二,即使我媽也覺著宋金龜很金龜原諒了我,可是等她看到宋金龜對我沒那麼死心塌地,是我一廂情願的湊近乎,那命運也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就是閹了宋子言,再滅了我......

無論哪個結果,我都是滅頂之災。

我看了看宋子言,再看了看宋子言,又看了看宋子言。

雖然他很腹黑,但是跟老媽的彪悍還是不在同一級別上的。

心裡想著,那就瞞著,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我被一無所知的我媽給領回家。

於是吶吶:"那個......我們都快畢業了,宿舍的人想最後聚一聚,我......能不能回學校去住幾天?"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許久,最後垂下了眼:"隨你。"

不知是否錯覺,那語調冰冷處竟似有一絲失望。

而我則是絕望的回到了學校,積極整理床鋪,試圖給明天下午到的老媽一種,啊,原來我住在這裡的錯覺。

肖雪回來的時候,我正爬上爬下的鋪床,她這一問,我就哇哇的把事情都說了。

她不屑的橫我:"笨。"

我不解。

她諄諄教導:"其實家長也是怕你在外面受委屈,她想看你在這過得舒坦,你就舒坦給她看不就得了?一個好工作,一個好男人,她有必要非跟你擰勁拖你回去嗎?"

我當然知道這些,只是:"好工作我有了,好男人哪找去?"

她斜眼:"你們家老宋是擺設?"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蹲在床角里畫圈圈......

她嘀咕:"你們這是唱得哪出啊?"不過還是神秘兮兮的出了主意:"就算你一時找不到,難道就不能假造一個?"

前有學生僱民工冒充家長。

今有本人找黃毛冒充男友。

當然,剛開始他是抵死不從的,不過事實證明,正太總是會拜倒在御姐的氣場之下。第二天下午,他就苦著臉陪著我到了火車站。

火車停下的那一剎那,我堆起笑挽住他胳膊,假裝親熱。他身體一僵,直覺的就要推開我,我皮笑肉不笑,耳語的聲音威脅:"這次給你嫂子我戲演砸了試試看!"

他一個哆嗦,抽出的胳膊停在了那裡。

我暗笑,果然是正太好糊弄,其實他如果真試試著演砸了,我也只能眼睜睜的在一邊看。

所謂試試看,就是這個意思......

沒等我奸笑擺上臉,我媽矯健的身姿就出現在了視線中,我拖著黃毛走過去,甜甜的喊:"媽~~"

黃毛還是僵著,一點反應也沒,我暗中推了推,他這才如夢方醒,也跟著喊了一句:"媽~~"

我媽這一愣,面子上是很嚴肅,可是眼角每一條細紋都舉著牌子,2分。

小黃毛這正太樣真不是蓋的,我媽這麼彪悍一怪阿姨都被收服了! !

我介紹:"這是我跟你提過的,蘇亞文。"以防萬一,還是簡單點好,小黃就臨時改了姓了~(人家本來也不姓黃!!)

黃毛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自動接過了我媽手裡的包。

我再一看,我媽依舊嚴肅的表情后,小皺紋已經很歡快的打了五分了。

接下來的兩三天是很愉快的。

我媽最愉快,吃的好,住的好,玩的好,買的東西都是好的。尤其是對這個沒過門的女婿很是滿意,只是有一次偷偷問我:"怎麼我覺著小蘇看著這麼小呢?"

我撒謊不眨眼:"他本來看著挺顯老的,不過後來做了電波拉皮就嫌小了。"

後來有一天正吃飯,老媽直勾勾盯著黃毛的小臉蛋很久,終於在當事人表情越來越不自然之後開門見山的問:"你這手術哪做的?"

黃毛自然很茫然,我趕緊補救:"不是國內的,咱國這種造假技術還比較落後。"

老媽問:"那是在哪?"

我反問:"宇宙是哪國人造的?"

老媽點頭,略懂了,也不免遺憾:"算了,那我就不去了。"

吃完飯,趁著我媽上廁所,黃毛問:"剛咱媽說的什麼意思啊?"

他從一開始演技比較青澀,一步步走向成熟。有時候走路上還特自然特主動的先挽著我,儼然一副體貼好男人的戲碼,可是又有容易害羞容易臉紅容易妥協的正太特質,所以我們原本為求逼真專門作出的親溺效果,不僅親溺的很自然,甚至還因為他的疑似純情,連長輩都不覺得礙眼。讓顯然入戲,連人不在都喊咱媽了。

可是我沒入戲,這幾天花的都是他的錢,我這一路上看著心裡血嗞嗞的往外冒,苦著臉問:"花了多少了?你算算,給我個總數。 "

他愣了,臉上有一瞬的蒼白,垂著眼說:"不用。"

我這人愛小便宜,但是偏偏良心可恥的未泯,注定沒佔人便宜的命。雖然他這麼說,我也還是很堅持:"不行,親兄弟明算賬,何況我只是你嫂子呢。"

他張嘴還要說什麼,老媽就已經回來了。

我們臉上又都堆上了笑容,起身往外走。

老媽呆的第四天就要回去了,說是不想耽誤我們上班,其實真實原因她知我也知。不過黃毛的人和財她還是比較滿意的,也沒再說讓我回去的事情,我很是竊喜。只有黃毛挺落寞的,居然不帶客套的一再挽留,把我們都驚出了一身冷汗。最後老媽還是帶著戰利品走了,站在學校門口,我和肖雪把她這幾天買的東西都拿了出來。黃毛的車子恰好出了毛病,肖雪就說:"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叫輛車。"

我就一手挽著老媽一手挽著黃毛站著等。

肖雪很快就從路對面跑回來了,帶著古怪的表情:"這裡是單行道,車很快就繞回來了。"

接著看了看挽著兩人的我,低聲提醒:"記得淡定。"

難道她怕我媽走了我會哭? ?

= =

這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盯著寶塔的出租車很快開了過來,在我們面前停下。

我招呼:"把這個箱子放車後座,袋子我們拿著......"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下來的那個衣服筆挺如新,目光清冷如井的人是宋子言。

我僵住了,黃毛也僵住了。

只有我媽一無所知,提起地上的袋子往車邊走。

我極慢地轉頭看了肖雪一眼,這才發現她臉上古怪的神色原來是同情......

對我......深深的同情......

潛規則之戒指

我趕緊就鬆開了本來挽著黃毛的手,立正站好。

其實除了我媽,我們三個人都是立正站好的姿勢,只有我媽無知者無畏彎腰提起了東西。宋子言也走了過來,跟不認識我們似的也拿起了東西,往車邊走。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他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黃毛坐在前面,我,老媽,肖雪坐在後排。

車內氣氛很詭異。

老媽再次無知者無畏,瞅了瞅宋子言,恍然大悟:"女兒啊,我一直還懷疑你是雇了個這麼好的女婿給我看,現在終於是完全相信了。這大城市好苗子就是多,連個開出租的都這模樣。"

我跟肖雪無言以對,只能苦笑。

老媽再看看宋子言,更是感慨萬分,還拍了拍副駕駛座上的黃毛,語重心長:"小蘇啊,看來你還得繼續調教,這氣場上還是差了一截啊。 "

偷覷中,那一句"小蘇"一出口,宋子言的臉頓時也黑了一截......

終於是到了車站了,我們幾個下了車,大氣還沒來得及出,就看到宋子言也從車裡下來,對著我媽說:"我送你們上車。"

老媽再度搖頭感慨:"果真是河蟹社會,連服務業都這麼河蟹了!"

服務業是否河蟹我不知道,反正回頭我是注定要被河蟹了......

火車轟隆隆的,載著老媽河蟹的離開。

站台上只剩下心懷鬼胎的我們三個,還有"冷若冰霜"的宋子言。

肖雪左右看了看,打了個哈哈:"你們先聊著,我去下廁所。"

很沒義氣的尿遁了......

黃毛來回看了看我們,張了張嘴,卻又沉默,最後也隨便找了個理由飄了。

受眾面積越小,壓力越大,只剩下我苦哈哈的站著。最後我實在頂不住這精神壓力,擠出乾笑兩聲:"嘿嘿,沒想到總經理還有兼職呢?"

這笑沒維持下去,因為宋子言的眼神已經可以殺人了......

我縮回腦袋,繼續鴕鳥的站著。

過了很久,人聲鼎沸中卻依稀聽到他嘆了口氣,帶著無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卿,到底是你實在太笨還是我太失敗?"

當然是後者? !我抬頭正要回答,看到他尤帶著憤怒的小眼神,只能繼續當鵪鶉。

"算了。"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跟我來。"

我"跟"著他到的地方是這裡一個有名的大商場,這剛一走進去,就被裡面金閃閃的刺痛了眼睛。

我之前一直對女的為什麼對這些首飾如此著迷不解,可是看到那商場透明櫃檯裡一個個閃耀著光澤的東東,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太想要了! ! !

在一個專櫃前,宋子言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停下,說:"挑一個喜歡的。"

我看著裡面一個個向我揮著小手絹的戒指,心痛的問:"只能一個嗎?"

宋子言的臉又變黑了,我趕緊低頭就選。

這個很好看......可是旁邊那個也很漂亮......可是上面那個也很別緻......

多種選擇就是沒有選擇,我現在終於悟了。

無論選哪個都是心痛,遺憾!

於是我挑了一個最安全的做法,對著那櫃檯小姐說:"把最貴的給我看看。"

宋子言看了我一眼,表情很無語。

櫃檯小姐很快拿了出來,紅絨的小盒子,裡面是喜人的小戒指,我正要捏出來,宋子言卻淡淡的來了一句:"我來。"

他修長的手指捻起那枚戒指,一隻手握住我的左手,緩緩的把戒指帶了上去。

我看著他低頭認真的清俊模樣,左手中指一陣酥麻,像是一道雷從指尖一直劈到了天靈蓋,忍不住結結巴巴:"你......你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他瞥了我一眼,警告:"如果你再說出什麼傻乎乎的話,我可以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慘烈。"

什麼下場不下場的,我都懶得理會,心裡狂喜就已經洶湧的很慘烈了。可是還是不太敢相信,依舊問:"你這個意思是......那個意思?"

他不明所以的"嗯"了一聲。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啊,你不說我怎麼敢相信啊!

我拉著他袖子,不依不饒:"是......那個意思吧?"

他嘴邊噙了一抹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樂顛,恨不得站在櫃檯上雙臂大張,迎風長嘆:"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不過還是小心求證:"你......知道我心裡想的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嗎?"

他臉黑了:"只要你腦子正常,就肯定是那個意思。"

我側頭想了想,我腦子雖然比一般人稍聰明一些,但是絕對正常。

於是接著樂顛。

那櫃檯小姐也被我們的意思論樂顛了,滿臉都是揶揄的笑,還是不忘生意:"既然你們選好了戒指,請到收銀處付賬。"

宋子言拿出信用卡,那位小姐好心的幫我們去了。

我樂呵呵的看著戒指,趁著旁邊沒人,偷偷的問:"宋子言,我能偷親你一下麼?"

他怔了怔,居然也一本正經的回答:"可以。"

......

可惜那好心姐姐動作太快,一轉眼就回來了,這偷親就拖了下來。

不過心情依然很好,一路傻笑著到了家,進了門,宋子言脫了外套就坐在沙發上。

我已經來來回回走了好多趟,發現他什麼都不干,只是在沙發上坐著,意味不明的看著我。

小心肝一跳,看他這有點追債的眼神,難道是......後悔了? !

我趕緊把左手往後面藏起來。

"過來。"他發現了我的舉動。

我癟著嘴磨磨蹭蹭地過去。

"拿來。"他接著說。

我裝傻:"什麼?"

他抿嘴:"剛剛店裡的東西。"

我淚了:"非要嗎?"

他點頭,毋庸置疑。

幸福果然是暫時的,接著都是虛空。我眼淚汪汪的就要褪戒指。

他疑惑看我:"你在做什麼?"

還不是你出爾反爾麼,我哀怨看了他一眼,愣了愣,他的臉再次黑了:"我說的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

......認真想了想,我終於悟了,既然被偷親的主主動要求,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

許久之後,等到氣息平復之後,我看著天花板總結經驗教訓。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所以這個教訓是慘痛的。

第一次主動的肉體接觸,勇氣可嘉,可是依然逃不過最後被壓倒的命運......

大學最後一道程序,拿著畢業證學士證穿著學士服照畢業照。

或許是大學畢竟已經是一個小社會,不如小學中學那種純然的感情。也或許大四這一年的奔波,讓人人心臟外面都多了一層的壁壘。

所以儘管人人的悵然,憾然,留戀。

可是沒有人哭。

只是瘋狂的拍照。

我們全班,一個宿舍,幾個知交好友在學校兇猛的拍照。

門口,食堂,教室,操場,連宿舍的廁所都沒放過。

其中最經典的一張就是我們一個宿舍六個人齊齊手指太陽曰:"這是個動詞。"

雖然照片沒有聲音,可是那六張臉上活色生香的猥瑣表情,傳神的表達了這個意思。

照完了相,大家也各自走路了,我們在校門口送了一個又一個。每送一次,送別的人就少一個。送完第四次,就只剩下我和肖雪往回走。

一陣沉默後,她開口:"我也要回去了。"

肖雪決定回去,不止是工作辛苦,而是忽然厭倦了。

她家族在家鄉那片兒,怎麼也是呼風喚雨一地位,而她又是在家裡呼風喚雨的主。在這里工作撐不到也餓不到,可是依著肖雪的性子,剛開始看看人臉色還行,等到熱情褪去的時候就厭倦了。職場上的排擠,人際關係,利益為主讓她很是厭倦。用她的話就叫,她沒我那麼好運氣,剛巧遇到一個罩著她,讓她享受工作遠離打擊的,所以乾脆就不受打擊了,回去打擊別人去。

我明白,當一個人可以做天鵝的時候,沒幾個人願意做海燕。

由海燕變天鵝的轉換,是明天下午四點的車票。

我和宋子言去送她,她的東西大都托運回去了,只剩下零碎的東西由宋子言開車帶來。

在站台上等著,還想沒心沒肺的笑,努力沒心沒肺的笑。

她看著我手上戒指,一如既往開玩笑:"誒,現在怎麼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什麼時候弄個人造寶寶,記得認我當乾媽。"

我點頭:"放心,你這份壓歲錢是省不了的。"

她賊兮兮湊過來:"你孩子是我乾兒子,那老宋算不算我幹老公?"

我恍然,也賊兮兮湊過去:"那你也眼光毒著點,我可不想將來我幹老公帶不去。"

她安慰我:"放心,我眼光可沒老宋那麼差。"

這廝又拐彎損我。

我很想損回去,可是看著她那張著四年來我居然還沒看膩味的臉,嘴一動,眼淚卻先湧上來了。就擦了擦眼睛:"靠,這火車站風沙怎麼還這麼大呢。"

她也抹了抹眼睛:"沙塵暴唄。"

我們倆誰也沒哭,就是爭先恐後的抹眼睛。

最後火車終於到來,放下手的時候,我們就是倆兔子。

因為是過路車,不能久留,她擠了上去,我還站在下面。

我知道她的座位靠窗戶,靠著我站著這邊的窗戶。

可是一直到火車轟隆隆開走,連尾巴都見,她也沒在窗戶上特不捨的跟我揮手告別。

應該是來不及,因為她也和我一樣在哭,所以沒有時間。

宋子言胸口都被我哭濕了一大片,很久之後,他才摸摸我的頭髮說:"好了,回去吧。"

我們牽著手一起回去,離開這個擁擠而感傷的地方。

從小長大,遇到的人越來越多,離別的時候也越來越多。

從第一個年老長輩的去世,那時還不知道什麼叫死亡,懵懵懂懂的拉著媽媽的手站在靈堂上看照片裡那熟悉的面孔。到後來離開人越來越多,別人離開自己,自己離開他人。慢慢地,越來越麻木,越來越習以為常。

可是總是有一些人,讓人這麼捨不得。

幸好還是有一些人,不會輕易的離開。

人潮洶湧中,我輕輕握了握宋子言的手,他似無所覺,可是更緊的力道從手上傳過來。那麼緊,手上戒指隔得都有些疼,可是嘴邊還是忍不住浮起了笑。

潛規則之禦姐

到了六月中旬,公司開始繁忙起來,因為正好是半年的時候,各種報表,半年會,結算都在進行。經歷了幾乎是地獄的一個星期,終於塵埃落定之後,幸好還有一場酒會做為回報。

酒會不重要,重要的是酒會上大家半年的獎金!

而對我,還有另一層意思,轉著手上的戒指,我覺得應該去炫耀炫耀。

公司是宋子言的,我怎麼也算是個未來公母,應該讓他們清楚清楚,應該來巴結巴結現代妲己我,我也好嚐嚐呼風喚雨的滋味,最好也能賺點外快。

打著這樣的主意,我早就開始了準備。

一套美麗的小禮服,平時我絕對是去試穿無數次也不會花錢買的。可是為了這個機會,我把牙齦都快咬破了,才狠心買了下來。小禮服配上我以前望而卻步的細細高跟鞋。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嗯,除了肚子有點鼓腰有點粗胸有點校,其他還是很滿意的。

還刻意畫了挺濃的妝,從宋子言看到我時錯愕的表情,我覺得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只是走路有些不穩,正常步伐都走不好,一瘸一拐的。

我抓著他胳膊走得歪歪扭扭,還不忘爭取權益:"待會有舞會,嘿嘿。"

他"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以他的智商,我很難跟他來間接那一套,於是就打開了天窗:"呆會你來邀請我跳舞吧。"

他問:"你會跳?"

我想了想,誠實的搖了搖頭,可是在眾目睽睽下燈火輝煌下,和自己稀罕的人跳舞太偶像劇太浪漫了,我繼續不屈不饒:"那你也能帶著我啊,不就是倆人來回走兩步嗎。"

他頓了頓,似乎有所動搖。又看了看我腳下七厘米的高跟鞋,還是堅決搖了搖頭。

我怒,正要再勸解,會場大門已經近在眼前。

一起到了會場,裡面佈置的大方而又華麗,公司同仁大都已經到了。宋子言走過去有不少的人打招呼,我在後面跟著,別有心機的死勁舉手抬爪撩頭髮。恨不得手上標個紅色的箭頭,看這裡看這裡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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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功夫不負有心人,好幾個女同事都驚呼:"哇!好漂亮!"急問:"哪買的?"很嚮往:"將來XX如果能送我這樣的戒指就好了......"云云。可是她們驚呼急問很嚮往之後就完了,雖然虛榮心有一小部分得到了滿足,可急問很嚮往之後就完了,雖然虛榮心有一小部分得到了滿足,可是最重頭的"誰送的?"這句沒一個人問。這讓我以後作威作福收取賄賂的期待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我悻悻然坐到副食區,吃東西發洩。

衛生巾姐姐剛巧也端著盤子過來夾點心,看了看我的手上的戒指,也沒驚呼也沒問,只是很有禪意的搖頭嘆氣:"愛情來得快也去的快,對女人而言,只有一樣東西是永恆的。"

我嘴裡嚼著東西,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說出口:"那就是衛生巾,從懵懂少女到你垂垂老矣,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著。不拋棄,不放棄,每當你需要的時候,它就躺在超市裡靜靜等待著被你利用,即使暫時這個超市找不到了,下一個超市也會有。這是多麼穩定而規律的存在,守護著你,守護著你們一月一次的約定......"

我實在是嚼不下去了,端著盤子灰溜溜的轉到小角落,剛巧看到黃毛也端著盤子在角落的花壇上吃著。

記得第一次迎新的時候,也是吃的時候遇到他們倆,這次居然也是。幾個月的時間,似乎什麼都沒變,其實已經經過了這麼多,不禁有些唏噓。

於是走過去,輕踢踢他,他正專心致志的吃著,抬眼看到我,然後往旁邊挪了挪,留下位置給我坐了下來。院里里有清風有明月,稍遠一點有華燈有美食,夫復何求!

我們一起吃著,吃了一半我忽然想起來,這一盤子下來估計肚子就更凸了,趕緊停了。可是看著這半盤子的美食,實在不捨得扔。就塞給黃毛:"替我吃了。"

他看了看我,也沒說話,就接了過來。

看著他的樣子,我很是欣慰。

都說嫂子和小姑子是仇人,和小叔子是親人,宋子言沒有妹妹,但是就黃毛來看,此言至少有一半是真理!

手托著腮幫子,我溫柔看他:"放心,以後嫂子會疼你的。"

他正吃著,抬眼看著我笑了笑,可是眼光在落到我手上時,黯了幾分。

我順著他目光落到我左手的戒指上,忍不住搖搖手炫耀:"漂亮吧?"

他收回視線,眼睛落在膝上的盤子上,點了點頭。

一個個都這樣,我怒了:"快問我是誰送的?!"

他抬頭,我身後的燈光倒映在他眸子裡,像是落在湖里的月光,細細碎碎的蕩漾,清冷哀傷,我看得有點呆。

他一笑,嘴邊也是似乎能隨風飄散的弧度,不過依然循著我的話問:"那是誰送的?"

我滿意點頭,擺出驕傲的語氣:"總經理送的!"

他眼臉垂了垂:"嗯,恭喜。"

本來想著很爽的事情,真說出來了,反而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甚至覺得很是鄙視。

看來仗勢欺人這技術活,我還勝任不了。

嘆了口氣,我看他:"看來我真不是做狐狸的命。"假不了虎威。

他卻沒看我,眼睛看著院子裡的燈光,聲音喃喃的好像自言自語:"其實有時候我很羨慕他,總是知道自己要什麼,然後去爭取。而我每次都是慢那麼一步,等到明白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來不及......"

我順著他目光往回看,正是站在眾人中心的宋子言。再看看黃毛寥落的眼神,心里頓時湧起一陣同情,或許私生子這個角色是夠傷感的。

於是就安慰他:"沒事沒事,總會有機會的,就算沒機會咱也能創造機會。"

他苦笑:"是嗎?"

我鄭重點頭,斬釘截鐵:"你看我誠實的小眼神兒!"

他看著我努力睜大卻依然不大的眼,臉上終於又綻放了一朵笑。

耳邊已經傳來了舞曲的聲音,我站起來拍拍土又把他拉起來:"把我攙過去。"

他也起了身,我這才能保持儀態萬千的往那邊挪。

剛走到人群邊緣,人聲卻逐漸靜了下來。

開始只是門邊的人,轉頭朝門邊看,後來是接近門的地方,漸漸的,像是瘟疫一樣無聲息的傳播,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門邊。

沒有人說話,大概所有人都在想,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女人。

不是漂亮,不是女孩,是美麗的女人。

不是因為她波浪捲發,不是因為她明豔的臉,也不是因為讓人想入非非的身材。

而是一種風情氣質,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發光體,天生就該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攫取所有人的呼吸。

有些人讓人連嫉妒都不能,只能羨慕。

如果說醫院那個子涵是溫柔月光,皎潔無暇,那麼這個女人就是太陽,明豔的讓人挪不開眼。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禮服,忽然覺得自慚形穢,像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東施遭遇了蹙眉的夷光姑娘。

可是,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在公司內部的酒會上出現?

如果是走錯門了,那......公司的女同事未免太不幸了,而公司的男同事未免也太幸運了! !

可是這個女人顯然不是走錯門,因為她一步步的朝宋子言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輕笑著說:"爺爺說的,如果你不在家,肯定就在這裡。"

我的心提得老高,她出現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威脅了,現在這麼大隻美女和我男人站在一起而且這麼熟稔的態度,我覺得呼吸都有點緊。可是這個女人氣場太強大了,女王一般,我連跑過去昭示勢力範圍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站在這裡目不轉睛的看著宋子言的反應。

他轉頭來看了看我,很快的又轉回去,對那個美女說:"歡迎回來。"

我覺著心開始往下沉。

那個女的也跟著他視線落在我身上,笑著問他:"她是誰?"

沒等宋子言回答,她的視線又落在了我身邊的黃毛身上,很是驚喜:"小楊!"

黃毛笑了笑,不過腳下沒有動,也幸好他沒動,我這身上有點虛,估計他要是一動,我整個人都得倒。

宋子言有些冷淡:"這是我公司的酒會,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

那美女又跟他說了些什麼,大約是不肯走。趁著這個機會,我低聲問黃毛:"這人是誰?"

他也低聲回答:"我姐姐。"

我這心一下子定了,敢情是我小姑子or大姑子,怪不得一見面氣場就不對。可是這種仇人也比我原本想像的好一千一萬倍,我輕咳了一聲,整了整儀容就要款款走過去。

還沒往前走,就被黃毛拉住,他定定看著我,眼裡有些掙扎:"秦卿,我有些事告訴你。"

我疑惑看他,不過他那吞吞吐吐的模樣讓我很不爽,他老哥是要什麼都予取予奪,而他就乾什麼都磨磨唧唧,難道私生子就沒人權了麼? !怒其不幸哀其不爭,我皺眉:"你想說什麼就說,想拿什麼就拿啊!"

我這句話立竿見影,他眼裡不掙扎了,堅定一片:"這個人是我姐姐......總經理是我姐夫。"

腦子裡轟然一個大雷,我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還是混亂一片,抓著他問:"我沒聽錯......是姐的姐,姐夫的夫人麼?"

他點了點頭。

我再抓,抱著最後的希望:"沒離婚麼?"

他搖了搖頭。

我回頭,看著那邊正在說話的一對璧人,徹底怒了! !

衛生巾姐姐說的對,相信愛情還不如相信衛生巾,至少後者錢就能買來真貨!

我還以為我這次終於選對了,沒想到我連個第二志願都混上,根本就是人家上完了正規課之後充電的夜校!是不正規的,是沒名分的,是做替代的! !

我還又求愛又互愛的,原來根本就沒愛情可言!

我算是真的瞎了狗眼了,糊里糊塗的就成了小三,難怪這廝別說承諾了,連個愛字都不放,原來是這個意思。

事關原則人品,這個時候如果再能忍過去,我就不配是八卦女,不配罵猥褻男,不配做我彪悍老媽的女兒,不配做無良肖雪的朋友! !

於是我甩開黃毛的手,氣勢洶洶的走過去。順便還拿了侍者托盤裡的一杯酒,順便又拽了他胸前的一塊白色方巾。

走到正說著話的那兩人面前,先對著那美女客氣的笑了笑。意思是雖然你比我漂亮了很多,但是被這個男人騙這一點,咱們的命運還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再把方巾塞到宋子言手裡,他有些錯愕:"給我這個乾什麼?"

我對他嫣然一笑:"會有用的。"

然後舉著另一手的酒杯刷的潑了他一身。

全場有驚呼有吸氣,最後全部愣住。我悲壯的在全場人的注視中,轉身往回走,一步步走得嗒嗒響。

可是這噠噠忽然戛然而止,我一個沒走穩,細跟一崴,整個人眼看就要親吻大地母親。身後一雙熟悉的臂彎接住了我,我抬眼就看到臉上尤濕漉漉帶著未曾擦乾酒的宋子言。

我迅速站直,抬腳一手一隻鞋子脫下來,狠狠掰斷了兩個小細跟,又穿回腳上。宋子言帶著怒意喝斥:"你幹什麼?"

"幹什麼?"我冷笑,低頭看見自己左手仍帶著那枚戒指,真是諷刺,右手狠狠地把戒指褪了下來,往他臉上一扔,叉腰喊:"不干什麼,宋子言你給我聽好了,老娘不稀罕你了,以後愛讓誰做飯做飯去,愛找誰欺壓欺壓去——老娘不奉陪了!"

他不能置信的看著我,渾身緊繃,臉色難看得能把小孩子嚇哭。

哈哈,可是現在我不怕了! !

毫不留戀轉身,一步步往前走,雖然穿著沒了跟的高跟鞋,雖然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看我是我從沒有這麼感到自己氣場強大過。

由內而外,由上到下,由頭髮絲兒至腳趾甲,絲絲散發的都是渾然天成的御姐氣勢!

短短幾秒鐘,我就經歷了由M到S的終極轉化! !

潛規則之【番外】

這裡是好夢正酣的凌晨五點多,地球另一端卻正在拉開夜生活的序章。

有些人按著自己的習慣,就忘了對方的作息。

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卻足以讓一個清晨被擾醒的人消除掉所有睡意。

宋子言點了根煙,只吸了幾口,就在一邊摁滅。

煩躁。

不僅僅是一早被手機吵醒的陰鬱,那些錯綜雜亂的事情堆積在胸口。

說不出的煩躁。

乾脆穿上衣服,關了門出去。

或許是習慣成自然,等到頭腦清醒了一些,才發現他無意中開到了學校門前。

一路的行駛,胸口稍稍平復,打開音響裡面是低柔的藍調。昨天有兩節課,晚上又看公司的資料看到凌晨,這時也不由得有些睏意。合上眼,俯在方向盤上只想著稍稍歇一下。

沒想到竟然睡著了,直到一陣篤篤的聲音把他吵醒。

宋子言抬頭,車外,一個女孩兩根手指不停的敲打著他這邊的車窗。

已經是清晨,外面太陽已經老高,隔著灰色的車窗,能看到外面那個女孩其貌不揚,一身學生的裝扮,氣質也很乾淨,只是帶著一副精神奕奕卻又惺忪遲鈍的表情。

典型的睡眠不足,卻又熬過頭出奇興奮的精神狀態。

霎時了然,學校外面就有幾個網吧,學生經常有出去通宵上網的,這個應該也是其中之一。雖然是出於被逼無奈才在學校任教,可是看到這樣的學生,宋子言本也是厭煩,只朝車窗擺了擺手,並不理會。

可是顯然那個人的耐性非常好,篤篤篤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個不停。

宋子言不耐煩的按下一截車窗,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那個女孩已經拱起了手,眼睛瞇出一個討好的弧度:"這位先生,借我點錢吧~~"

宋子言有些楞,難道這個......不是大學生?是那些據說很猖狂的騙子?

那女孩看他猶豫,連忙搶白:"不用太多,只要五塊就行!"

只要五塊......?國內的經濟條件就這麼差?宋子言瞇起了眼。

那女孩趕緊又降價:"不用五塊,其實三塊五就可以了,嘿嘿,你開這麼好的車,不會這點錢都不借吧?"

看著那雙雖然下面有擋不住的疲憊灰影,卻依然彎得很討好的雙眼。宋子言拿出錢包,掏出一張粉紅鈔票遞過去。

無論她是什麼都好,別再來煩他。

那女孩接了錢,一臉感激:"謝謝啊,好銀!"還沖他伸了伸大拇指,才轉頭走了。

看著她走開的身影,宋子言不禁搖頭,居然真的是騙子,真是浪費她身上乾淨的氣質。

抬腕看表,已經是七點多,剛巧上午八點多第一節就有課。已經沒有回去的必要,乾脆再等一會,直接去上課,打定主意,宋子言拿出手機給田經理,交代一下,剛掛斷就听到又有人在敲車窗。

回頭看,又是剛剛那個人。

她手裡拿了幾個小袋子沖他招手。

車窗再度搖下,還沒等他不耐煩的開口,她已經把兩個袋子塞了進來。他只能接著。手裡熱乎乎的感覺讓他皺起了眉:"這是什麼?"

那女孩獻寶似的:"一個煎餅果子,一杯豆漿!"

又遞過來一把鈔票:"煎餅果子兩塊五,豆漿一塊,一共是三塊五。這裡是找的九十三塊錢,你要不要數一數?"

他不耐煩:"什麼意思?"

女孩樂呵呵的:"這些東西算是我請你的,我算是一共花了你七塊錢。"

宋子言看了看她手中和自己一樣的袋子,很無語:"你大街上借錢買早餐?"

她聽不出他的反諷,一陣小雞啄米的點頭:"昨天忘帶錢,今天徒傷悲,幸好有這種好心人拯救我於飢餓之中,社會主義河蟹建設就是好啊!"

聽到她最後熱淚盈眶的感慨,宋子言徹底無語了。

幸好這女孩也沒打算多聊:"我也要回去了,今天要補眠,大概明天晚上繼續通宵,你後天在不?我還你錢。"

宋子言不願跟她多說,就隨便點了點頭:"好。"

事實上他很快就拋諸腦後,直到十來天后又是上午第一節有課,他來得早了,經過那個路口時,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喊,往後視鏡裡一看,一個女孩正在後面追著。還一邊喊一邊用力跟他揮手。

停了車,搖下車窗,那人迫不及待趴上來,氣喘吁籲:"終於等到你了!"

宋子言覺得不可思議:"你每天都在這裡等?"

她誠實搖頭:"沒有,那天來了,可是你不在。後來我就隔兩天來一次,隔兩天來一次,想著如果半個月還遇不到,我就把錢給貪污了。"說完還嘿嘿奸笑兩聲,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過很快又苦下了臉:"今天是最後一天,沒想到好死不死就遇上你了。"

做為被她"好死不死遇上"的那個人,宋子言扯了扯嘴角:"真不巧。"

她苦哈哈的還跟著點頭,又問:"你有十三塊錢沒?"

宋子言想了想,搖頭。

她臉更苦了,從口袋裡摸出一張二十的:"我也沒零的,現在煎餅果子都收攤了,也沒地方換。"

她為難的表情實在太生動,看著她掙扎的模樣,宋子言忽然很想笑,不過只是繃著臉沒說話。

她最終一咬牙,眼裡放光:"這剩下的十三塊錢算利息好了!"

然後慢慢的,緩慢的,緩緩的,一寸寸的把手裡的錢遞了過來。

宋子言看著她一點點移過來的手,再看著她不捨的緊盯著那二十塊錢的眼睛,有些壞心的想看看自己收下這錢的話,她......會不會當場就流下幾滴眼淚?

不過他性格向來冷清,更沒有跟人開玩笑的習慣,只是淡淡的說:"不用了,你自己拿著吧。"

只這一句,她臉上瞬間綻放光彩,並且睜大眼睛:"真的?"

宋子言點頭。

她急急地證明:"所以現在是你不要,而不是我不還嘍?"

既然這麼財迷,偏偏剛剛還追著追著還錢。再看她現在睜著眼睛求證的模樣,宋子言啞然失笑,又想佔便宜,又想心安理得,抿了抿嘴輕笑:"是你要還,而我不要。"

她迅速把錢就收回去了,眼睛笑得彎彎的,又朝他伸大拇指:"好銀!"

看著她彎起的眼睛,宋子言才想起來,自己怎麼認得她。他絕佳的記憶似乎只在別處,對人對車子對這些社交上的東西,沒有一兩次的交道他鮮少能記得。可是剛剛一眼就認出了她,大約是她這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自以為小聰明式的狡黠的笑。

可是看著很笨拙,可是不阻礙讓人看得很愉快,愉快的很想欺負欺負......讓她明白其實她真的有夠笨......

這個反常的念頭,讓宋子言有一瞬間的怔忪,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依舊是淡淡的:"還有事?"

她搖頭:"沒事沒事,你去忙吧。"從車窗上扯下,站直了身體。

宋子言也收回視線,剛升上車窗,卻又聽到車窗篤篤的敲打聲。

果不其然,又是她。

她手裡拿著一個黃|色的小瓶子,遞了過來,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我還是覺得不舒服,呃......這個是木糖醇,我前天剛買的,才吃了幾顆而已,就當還錢吧!"

宋子言有輕微的潔癖,在吃這一方面尤為嚴重,可是看著她手裡的熟料瓶子,再看看她坦然而期待的臉,卻點了點頭:"放下吧。"

她放下來,這才滿身輕鬆的走了。

宋子言卻沒有立刻啟動車子,只是看著靜靜在那邊的溫暖的一團黃,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伸手拿過來,打開蓋子倒出一顆放在嘴裡。

檸檬淡淡糯軟的香甜溢滿口中,帶著新鮮的薄荷清涼......

自己也對自己的動作感覺莫名其妙,笑了笑,接著把瓶子放回去。

轉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在路邊走過,宋子言開了車門下車,原本和同學連了一晚CS的蘇亞文看到他高興的走過來:"三哥!"

宋子言這才想起來他學校也在附近:"通宵上網?"

蘇亞文求饒:"你可千萬別告我媽去,對了,我聽我媽說你現在被奶奶逼著在學校任教,不打算回美國了?"

宋子言點頭:"沒這個打算。"

蘇亞文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剛剛和你說話的是你學生?"

宋子言啞然:"不是,就是一個借錢買早餐的。"

蘇亞文愣了愣也笑了:"借錢買早餐,估計也就秦卿做得出來吧。"

秦卿?宋子言略帶詫異:"你認識?"

蘇亞文說:"上次一起爬過山。"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一分寵溺和驕傲:"是個很特別的女生吧?"

想起她那表情多變的臉,想起她的小聰明與小市儈還有彎彎的眼睛,宋子言也不自覺帶了笑:"是呢,很特別。"

人生若只如初見。

尋常的路口,偶遇到的人,平淡的相遇,這時他們並不知道彼此在對方人生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同樣是這個路口,兩年後這個女孩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摟著自己的好朋友嚎啕大哭。

同樣的路口,三年後有人坐在車裡看到選修課報名表上秦卿兩個字時,勾起了那清涼糯軟的香甜回憶。

柏油的公路,周邊的花壇,白色的斑馬線,他們無法記憶也無從預測。

究竟誰來誰往,誰停誰走。

可是命運知,它一直知。

所以三年半後,在宋子言不緊不慢的收拾著東西時,一個女生會磨磨蹭蹭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老師,我是九班的秦卿!"

他沒說話,可是眼睛裡微蘊起了笑意。

秦卿咽了嚥口水,壯士斷腕一般咽了嚥口水:"老師,我愛你!"

嘴裡似乎浮起了記憶中的清涼糯軟,看著那張很想讓人欺負的臉,他這次下了欺負的決心,分明看穿了她的小把戲,卻仍是恍然大悟一般的回應:"啊,這樣啊。"

啊,這樣啊。

好像一隻貓百無聊賴,找到了一個毛線團,覺著有趣,就兩個爪子來來回回的撥弄。

自己高興著自己樂和著,一個低頭才發現無意間這團毛線已經纏滿了你全身,讓你掙脫不得,然後就這麼糾糾纏纏的一輩子。你撥著她,她纏著你。

其實,也就是這樣。

—————————————字數不夠了,湊個H番外——————————————————

時間:深夜。

地點:某公寓臥室。

人物:像宋腹黑秦猥褻一樣的刀把男女。

道具:衣服,床。

氣氛:詭異。

背景音樂:林俊傑《不潮不用花錢》中的一句歌詞:"請你,不要到處口口~"

故事色調:H~~~

前情提要,兩人一壘上位,正在進行二壘。

此乃科教文:首先,他親著她的嘴(這個是這裡唯一不具有像徵意義的真正的口!),舌頭放進去,此時可以調戲,可以攪弄,可以吸吮,態度可以強勢可以溫柔,可以貪婪急切可以循循善導,但是最後都是要摧拉枯朽式的。

其次,邪佞滴手指出場。邪佞滴手指滑過口口滴口口,落在口口滴口口上,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又一路下移,在她顫抖滴推拒下毫不猶豫的佔據口口滴口口,最後刺入口口滴口口,不停滴口口,口口,口口,口口。而這時,他滴唇舌也要發揮強悍滴功能,從在耳邊吹風,吻耳垂到啃噬脖子無一不精。做完上述動作之後,可以繼續向下,在她口口的口口上不停流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好那口(這裡是俗語!)的筒子還可以讓唇舌代替邪佞滴手指,在口口滴口口上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注意,口口到這一步,她是肯定全身酥麻,呻吟連連,臉色酡紅,星眸半瞇,讓人一看就想口口滴姿態了。而這個時候,兩人的衣服必然也是一件件(口口係可以考慮是一塊塊一條條滴散落在地上)

重頭戲來鳥,他牽引著她滴小手到自己的口口處,邪佞/魅惑/狂狷一笑:"口口口口口口嗎?"她半推半就半害羞半新鮮,開始慢慢口口著他的口口,他頓時渾身緊繃,目光暗沉,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沙啞如同呻吟:"你這個口口滴小口口!"她不停滴口口又口口,時而還口口,最後玩火自焚終於被他壓在身下。具體步驟如下,他分開她的口口,扶著自己的口口口進去。然後開始前後口口,由慢到快,由淺入深,開始口口口口又口口。口口又口口,口口何其多,只顧玩口口,萬事成蹉跎。又云,口口復口口,壯男當戶支,不聞交談聲,惟聞女嘆息。

最後,口口滴男人臉上浮現出極致歡愉而又痛苦的神色,一陣扭曲,口出一陣口口的口口,頹然倒下。女的腳趾口口,渾身緊繃,脖子後仰,小手緊緊攥著床單,感覺口口的口口有一陣口口的口口,尖叫一聲,也頹然。

最好滴結果是,倆人拉著手歡快的一起上巫山。

上述為科教文,是人類千百年來一直重複滴動作。

唯一不同的就是事後反應。

有些他頹然後開始想,哎,以後該吃藥了。

有些她退然後開始想,哎,以後該出牆了。

= =

我家倆孩子也是同床異夢。

宋腹黑看著秦猥褻開始嘆息,哎,她又該去晨跑練體力了。

秦猥褻看著他口口開始惡毒,靠,直接割了它吧,這伙計太TM能折騰了!

【番外】寶寶

晚上九點多,宋子言在慢條斯理的翻著雜誌,我假裝認真看電視,其實偷偷地瞄了他好幾眼,一直到十點多,看著依舊毫無動靜的他,我鬱悶了。

裝作雲淡風輕的通知:"那個......從這週開始,我周末下午都要出去。"

他連眼皮都不抬,隨口問:"做什麼?"

我熱血沸騰:"我報了班,減肥!"

他終於看我一眼:"減肥?"

我淚:"我現在越來越胖了,肚子越來越大了,都遭人嫌棄了。"

他皺眉:"誰嫌棄?"

我斜眼:"某人。"某個因為俺身材走樣已經兩個個星期木有碰過俺滴人。

他頓了頓,眼裡隱隱帶了笑意:"不用減。"

我炸毛:"為什麼?!"難不成他有了外遇? !

他沒說話,只是起身打開床邊的抽屜,拿出一張紙遞給我。

原來是我去醫院檢查的單子,因為老爺子對我們健康尤為看重,特地要求我們每三個月都要去健康檢查一次,到後來我都懶得看結果了,沒想到他還拿著單子。我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看了看醫生的狂草,又遞給他表情很誠懇:"看不懂。"

他接過來又放回去,慢條斯理的解釋:"你沒有胖,只是懷孕了。"

還沒從我沒胖的喜訊中回复,我就被後面的消息炸得黑乎乎一片。

"我......我......我怎麼會懷孕呢?!"我不信!

他好整以暇看我一眼,好心提醒:"大概是因為你做了一些可以導致懷孕的事情。"

我淚了,默默看他:"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想了想:"兩星期前吧。"

原來如此,怪不得從那個時候他就成柳下惠了......

我悶:"可是咱們明明用了套套,怎麼還會中獎呢......"他咳了咳,表情有些不自然,我腦子轉了轉,憤慨了:"我要起訴那個公司!!"

他安慰我:"沒有絕對保險的事情,它的保險率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七。"

我繼續淚:"千分之三的概率都被我碰上,這也太巧了,而且剛巧在你說了想要孩子之後,老天太潛你了!!"

誒?誒?就在我剛剛言辭拒絕生孩子之後! !

再看他明顯帶著不自然的表情,我腦袋根上一陣發寒。

趕緊起身,頭枕頭下摸出幾個塑料小袋子,撕開,對著套套用力吹。

第一個,癟的。

第二個,癟的癟的。

第三個,癟的癟的癟的。

仔細看,這些小套套最頂端,還能看見發白的針孔。

對著他這種卑鄙下流無恥的手段,我怒了!嘩的站起來,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都說了二十六之前不要生孩子,你不是也沒反對嗎?怎麼現在做出這麼天理難容令人髮指的事?!"

他悠悠辯解:"我只是沒說話,並不代表不反對。"

敢情他一直就挖坑呢,我恨:"那你也不能這麼自私,讓我把大好年華浪費在養孩子上啊。"

他把我拉坐下來,平視著:"不是你養,是我養你們兩個。"

我怒:"那也不行,要生你生去,我明天就去醫院!"

他臉立馬沉了下來,帶著陰惻惻的笑:"去醫院幹什麼?"

一陣冷風刮過,我又沒骨氣了,淚水漣漣:"去醫院買安胎藥。"

他臉色稍霽,摸了摸我頭髮:"很好。"

我桑感,銀牙咬著枕套花果山瀑布雷,敢怒而不敢言。

八個月後,我躺在待產病床上,終於被陣痛痛到敢怒也敢言了。

我恨恨看著他:"宋子言,你混蛋!"

他握了握我的手,居然很配合:"對,我混蛋。"

我還不解恨:"你無恥!"

他拿毛巾擦了擦我額頭上的汗水:"對,我無恥。"

我抓住他手就咬:"你是無恥的混蛋!"

他一動不動的任由我咬著:"對,我是我無恥的混蛋。"

好像你所有的攻擊都打在了棉花上,我也懶得咬了。聽著隔壁產房裡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聲,夾雜著一兩聲的尖叫,合著越來越痛的肚子,我害怕了,弱弱地看著他:wωw奇Qisuu書com網"宋子言,我不會死在這裡吧。"

他攢眉低斥:"別胡說!"

我怎麼能不胡思亂想呢,小時候從自行車上摔下,當時血流如注的都沒這麼痛,可想待會是怎麼個不能忍受法。我自問不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超級怕痛,搞不好在手術台上就精神崩潰一命嗚呼一屍兩命了。

我看著他嗚嗚:"我還不想死......"

他摸摸我的頭:"乖,一會兒就好了,別亂想。"

雖然他這樣的安慰很鮮見,可是依舊抵擋不住我對死亡的恐懼,對這個大千世界的留戀。我繼續看著他嗚嗚:"我不要死,我還沒當一老太太,太太推輪椅讓你過石子路叫苦連天呢。"

他溫柔的笑:"會有這麼一天的。"

我接著看著他嗚嗚:"我不想死,艷照門的照片我還沒看全呢。"

他額頭上一條黑線劃下......

我再接再厲嗚嗚:"我想活著,中國足球還沒走向世界呢。"

他額頭上兩條黑線劃下......

我鍥而不捨的嗚嗚:"我要活著,神州八號還沒上天呢。"

他嘴角抽動了兩下,直接回頭喊護士:"小姐,麻煩把她的嘴麻醉一下。"

嘴還沒麻醉,我就被推到手術室了。

其實沒想的那麼痛苦,就嗷嗷了兩聲就被推出來了。

可是渾身累的連眼皮都不想抬了,只能聽著我倆媽媽一爸爸一個老爺子一個奶奶在這驚喜連連:"這大胖小子多可愛啊。"

"誒,這眼鏡跟他媽長得是一模一樣。"

"這額頭多高啊,肯定跟他爸一樣聰明。"

"這鼻子一看就是有福的......"

聽他們一個個興奮的,我終於覺悟,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就是母親。

典型的痛苦我一個,幸福兩家人的光榮代表!

"這孩子太漂亮了!"連一邊的小護士都跟著插嘴。

這一波一波誇獎的話,讓我也驚奇了,莫非我真生了個尤物? !

於是費力睜開眼,抬了抬手,還沒說話,宋子言就心有靈犀把孩子抱過來了。

我這一看被包得嚴嚴實實被褥裡折騰了我九個月冤家的小臉,呃,皺巴巴的跟小老鼠似的。在看周邊家人那一張張洋溢著歡樂的老臉,我納悶了,低低的問宋子言:"這孩子皺巴巴的還沒長開,他們怎麼就看出來這麼多啊?這......也太扯了吧......"眼還沒睜開呢,就發現他眼睛和我一模一樣了,難道我眼睛是條縫?

沒想到宋子言居然也低低的笑:"不止他們,我也看出來了,咱們的孩子聰明,漂亮,既像你又像我。"

我不由得斜眼看他,你說你平時智商多高一人,怎麼這時也這麼愚昧庸俗!

可是看著他眼中掩不住的驕傲與激動,我斜著的眼角卻悄悄的濕了。

再看他懷裡的小老鼠,居然也真看出了那麼點東西......

不止是漂亮,聰明啥的,最關鍵的一點是:

秦卿老鼠宋子言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事實上我們是一大家,某天接電話我無意中說要給俺們家小宮保舉行抓周典禮,結果那一天兩家人都來了。

抓周現場道具千奇百怪。

除了我們準備的一些很正常的東西,宮保的姥姥帶來了篩子,姥爺帶來了撲克牌,爺爺送來了一個印章,奶奶送來了一套衣服,老爺子帶來了一個聽診器,太奶奶最正常一點,送來了一本書。

不過一看那書,我暈了,線裝本的脂硯齋批註的紅樓夢啊! !

黃毛剛好在國內,還帶了一張最新的鬼片CD......

總之,在這一片奇異的物件中,小宮保開始爬了。

在N雙眼睛灼灼注視下,他爬啊爬爬啊爬,直接爬到了黃毛身邊,然後抓著他衣服就不鬆開了......

第一輪抓周失敗,我們分開了他們倆,開始第二輪。

在N雙眼睛灼灼注視下,他爬啊爬爬啊爬,又直接爬到了黃毛身邊,又抓住他衣服不鬆開......

第二輪抓周又失敗,再次分開了他們倆,讓黃毛換了位置,再度開始第三輪。

在N雙眼睛灼灼注視下,他爬啊爬爬啊爬,再次爬到了黃毛身邊,再次抓住了他的衣服不鬆開......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茫然,只有宋子言的臉有些黑,我這一個念頭形成,不敢多想,就吩咐黃毛:"你先到隔壁去吧......"

在N—1雙眼睛灼灼注視下,他爬啊爬爬啊爬,直接衝破了圍觀群眾,往黃毛所在的隔壁爬去了......

眾人已經不止是錯愕了,而我腦海中的念頭越來越清晰,清晰的可怕。一如宋子言了解我清晰念頭,進而鐵青的可怕的臉......

老爺子第一個發言:"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老媽也問:"女兒,我這外孫不是你出牆跟黃毛生的吧......"

我瞪她一眼,清了清喉嚨:"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

他們齊齊看我,宋子言則是狠狠瞪我。

在N—1雙眼睛灼灼注視下,我對手指啊對手指,最後終於豁出,弱弱開口:"那個......我們家宮保,或許是個......年下攻......"

潛規則之回家

宿舍已經沒人,自以為是的那個家還是鳩占鵲巢的,徹底沒了地方可去,我只能回生我養我滴故鄉。身上是已經被我穿得皺巴巴的小禮服,腳下是沒有跟的高跟鞋,再加上一臉悲憤,很引人旁觀......

在火車上的時候,旁邊坐著兩位猥褻大叔,身上一股子怪味,不時看我兩眼。不一會兒,還有人拿出山寨手機,以雷人的音量反复放著一首歌,裡面一歌手撕心裂肺的唱:"挨打了吧~受傷了吧~挨打了吧~受傷了吧~"

我聽了數十遍,再看看自己這一身像是被人蹂躪過的樣子,怎麼都覺得他是在影射嘲笑我。於是衝動魔鬼的支配之下,我拍案而已,桌子上康師傅方便麵都顫了兩顫:"誰挨打了?你才挨打了呢,你們全家都挨打!"

那位大叔一臉橫肉,挑眼角看了我兩眼,臉上肌肉跳動,疑似要發火。可是最後在我凌厲眼神之下,關上手機偃旗息鼓去了。

我踩著只剩下低的鞋子坐下,深切領悟,沒了高跟又怎樣?禦姐,關鍵在於氣勢!

可是這氣勢在門開時看到老媽那張不耐煩的臉的一瞬間,就消散了,只剩下嗷嗷的委屈。我熱淚盈眶伸出兩爪就要深切擁抱,雙唇顫動拖著長音:"媽~~"還沒抱住她,她就已經被後面等著的牌友叫回去了,別說問我為什麼回來了,根本一眼都沒多看我。我一個人慢騰騰的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想什麼,從包裡摸出來手機,才屏幕上依舊是道明叔那張氣場強大的臉。

連一個短信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

心裡堵得慌,撈過來抱枕死死蓋住臉,就這麼蓋了一會兒,手慢慢慢慢的滑下去。

經過這七八個小時的折騰,我疲累交加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屋子里黑通通的一片。房門忽然開了,那人"啪"的一聲按開了燈,一陣白光刺得我眼生疼,我瞇著眼,看到老媽端著盤子走過來。

把盤子放在床頭,她跟餵豬似的吆喝:"過來吃。"

我肚子的確餓,就坐起來,抓著裡面剛炸好的小蝦仁狼吞虎咽。

老媽以一種算不上慈愛的目光看著我,狀似不經意的提起:"跟那個出租司機吹了吧?"

我這差點沒噎死,驚恐看她:"你......你知道?"

她從鼻孔裡出氣:"就你那小心思也想瞞我?別忘了,你可是我二十多年前活生生拉出來的一坨肉。"

= =

我忽略她最後一句話,疑惑:"那你怎麼不當場拆穿我?"

她也拈過一個蝦米放自己嘴裡嚼,聲音含含糊糊:"雖然他現在職業低,但是一看那氣勢將來就是一暴發戶。再說了,他還專門去送送我,說明對你還是比較有心的,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我怨憤看她:"你那時既然法眼一開,看出了他是妖孽,就該把我一棍子打暈了帶回來。"那我還能在家幻想一下我們是家庭原因被迫害分開的有情人,至少還有美好的回憶,也比現在這情形強百倍。

老媽斜我一眼:"反正你現在不是乖乖回來了嗎,你老娘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們倆沒好下場。"

雖然事實沒錯,可是我還是怒了:"為什麼?"

老媽繼續往嘴裡填蝦米,還不忘分析:"你在他面前就跟你老爸在我面前一樣,都是永世不得翻身的主。我們把你們吃得死死的,要是掏心掏肺對你們吧,你們就樂和,但凡我們有個歪心眼,你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抿嘴沉默,過了好久,老媽才好奇的湊過來:"我這番話就這麼發人深省?讓你回味這麼久?"

我帶著了然大悟的神情認真看她:"我算是明白了,原來我今天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怒指:"你沒給我選好老爸!"害我遺傳到這樣的基因。

"啪!"老媽一巴掌拍上我腦門,柳眉倒豎:"怪我?!怎麼不說你自己不遺傳我的精華就沿襲你爸的糟粕!"

我再度萎靡,嘆息:"除了基因突變我估計就這一副死樣了,老媽,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呢?"我已經是工作男人兩頭空了。

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油手,說得云淡風輕:"既然回來了,就別想以前了。明天讓你爸看看現在有沒有什麼工作,順便下午再去相相親。"

= =

明天下午去相親?這便可真夠順的......

沒想到老媽並不是一個隨口說說的人,隨即就從口袋裡取出一疊照片,供我挑選。半夜三更,我們娘倆盤腿坐在床上挑男人。可是怎麼看都不順眼,有的人個頭沒宋子言高,有的人眼睛沒宋子言大,有的人鼻子沒宋子言挺,有的人笑起來沒宋子言陰......

左看右看都不對,老媽終於不耐煩了,又兜了我一個腦瓜子:"給我好好的挑女婿,別又胡思亂想裝烈女!"

醍醐灌頂!當頭棒喝!

說的對!敢情我一個小三還要為奸夫立貞節牌坊? !

如此諷刺,我火起了。摒除雜念看照片,最後十指往一張笑得燦爛的人臉上一放:"就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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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俗話說,要想忘卻一段戀愛,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再加上照片上這個人長得劍眉星目,頭髮濃密,面目端正很有幾分英氣。帶著第一次相親的新鮮感,我還是著意打扮了一番,走到了上午時老媽和對方老媽約好的那個餐館。

進門,眼光轉了一圈,沒發現人。

又轉了一圈,一個角落裡的人朝我舉手示意,我走過去一看,驚甚!這個人年紀不大,可是頭頂毛髮已經開始荒蕪,雙目無神,一字眉橫陳臉上,有病入膏肓之態。敢情是認錯了人,我正要走,他已經叫住我:"秦卿是吧?"還一邊舉了舉手中的報紙——我們的接頭暗號。

再看看他其實和照片上有三分形似,七分走樣的臉,我不由略懂:

PS真是太強大了! !

這一頓飯吃的什麼不記得,我就只顧著對著他的臉研究鬼斧神工的PS技術了。到吃完了飯,我大略有個統計,就他這臉P成那張照片,沒個萬道程序是不可能成功滴。正對著他那張後期經過千錘百煉的臉走神呢,就听到他不停叫喚我:"秦卿,秦卿!"

我回過神,張嘴啊了一聲。

他很嚴肅地問:"我剛剛講了笑話,你為什麼不笑?"

口牙!罪過罪過,我趕緊張開大嘴"哈哈哈哈哈"了幾聲,又摀住肚子,同樣很嚴肅的看他:"笑了,我笑了,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他很滿意:"那我再給你講一個吧。"

= =

如果說剛剛我是沒聽到,算是失禮,那我現在就恨不得能再失禮一萬次。等他又陸續講完三個笑話,我就跟被冰霜巨龍噴了似的,全身上下白茫茫一片好乾淨。我說這位大哥,羽絨服不找你做代言人實在是太沒眼光了,那步行街上天天搭著台子模特走秀的,都是無用功,你只要拿著話筒講聲情並茂的講一笑話,保證羽絨服迅速脫銷。你合該是被奧巴馬請去,發表演講,通過防寒製品拉動美國內需帶領世界走出金融危機的不二人選!

誇張? NO!看我誠懇的小眼神兒,相信我沒錯的,你絕對有這實力!

這大材小用的救世主終於放過我,我顫悠悠的趁著最後的半條命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老媽還在壘長城,沒空問我。我就先回了房間,撲在床上拉了一條被子把自己團團裹住。手機忽然響了,我急切的拿過來,一看屏幕心里頓時有些蕭索。是剛剛那位救世主,短信很簡單三個字:"我對你還是比較滿意的。"

我這頭皮一陣發麻,按著我剛剛走神的程度,他或許理想伴侶是充氣娃娃,不過還是顫悠悠的回了一條:"謝謝。"

他回:"嗯,我講的笑話很高深,一般人都不能領悟,你是少有的達到欣賞水準的人。"

我囧:"你太謬讚了,我也只是附庸風雅而已......"

他說:"沒關係,你孺子可教,以後在我的點撥下,還是有可能理解其皮毛的。"

還皮毛......我正想再回一句,別說你皮毛了,就是裸體老娘都沒興趣,老媽響亮的嗓門已經在外面嚎起來了:"秦卿,開門!"

我理解,她們打牌的時候,是一動都不想動的,倒水開門全靠我。

把手機放回口袋,我走出去到了客廳的門邊,轉動手柄,保持微笑,禮貌迎人。

才開了半邊,我就整個人怔在那裡,挑起的嘴角僵在臉上。

門外站著的,是表情冷峻的宋子言。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沒有人說話,就這麼半晌,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握著的手柄,決定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很自然的後退了一步,然後"咣當!"關上了門。

可是心裡到底是有些小沸騰,不能保持蛋腚,人就回到客廳摸摸索索,不願回房間。老媽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誰啊?"

我回:"找錯門了。"又怕她覺得怪異,就乾脆坐在沙發上拿著蘋果刀有一下沒一下的削著手裡的蘋果。

一陣寂靜後,門鈴又開始規律的響起來。

我假裝聽不到,繼續削蘋果,老媽吼:"開門去!"

我誠摯看她,表情極其認真:"老媽,不用理,這是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啪!"老媽扔過來一隻拖鞋:"幻覺個屁,吵死了,開門去!"

我摸著可能被砸扁的鼻子委委屈屈的去開門。

果然還是他,我是萬萬不敢讓他進家裡來的,只好自己出去。

他依舊是不說話,只神情冷峻的看著我,慣性的,我屈服在擠威之下,低著頭不敢動。可是轉念一想,明明錯的不是我,又挺起胸脯,氣勢洶洶的看著他。

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他先開口:"為什麼忽然跑回來?"

我挑眉:"我高興,我樂意,常回家看看不行麼?"

他抿了抿唇,問:"什麼時候回去?"

我忍不住鄙視地看他,你說你一姦夫怎麼跟窮搖阿姨書裡的男主一樣無恥呢,你偷個人還這麼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呢?可惜我不是你家聖母小三,忍不住冷哼:"你是我什麼人,我什麼時候回去你管得著麼?"

他額頭上青筋跳了跳,卻沒發作,只是提醒:"你沒辭職。"

我點頭:"是沒辭職,可是我樂意賠錢,你有事請找我律師,我很忙,沒空陪你嘮嗑,慢走不送。"

說著,我就轉身要開門回去。

他語氣壓抑:"跟我回去。"

"回去?"我轉身,冷冷看著他,一如他曾經那樣一字一句地問我:"你配嗎?"

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俗話還說了,女人心,海底針。

我今天恍然醒悟,我根本就是小鼻子小嘴小心眼的三個代表。逮著機會就不放,睚眥必報的陰暗小心理。

這句話就這麼一說,就看到他身體一僵,不能置信的瞪著我。

我正偷偷暗爽,嘴邊還沒帶起笑,就看到他臉色難看的可以,手慢慢的舉了起來。

我一個激靈貼著牆壁往後蹦了三步,看著他緊抿的唇線,渾身燃燒著憤怒的小火苗,出於擠威和慣性,我這心裡忽悠悠的害怕。眼看他身形一動就要走過來了,我手足無措狗急跳牆,想起電視裡的經典戲碼,趕緊把凶器架在自己脖子上:"別過來!再過來一步我就......"

他停在那看著 手中的凶器,面帶鄙夷:"你就怎樣?"

我低頭看了看掛在脖子上,連根毛都割不斷的特質水果刀,癟嘴:"不怎樣。"余光瞄到泛著冷光的我家防盜門,背上是樓道間冰冷有點潮濕的牆壁。我看著一臉冷峻的他,再,瞄瞄毫無氣勢拿這個連手指都割不破的水果刀頂著脖子的自己。

忽然覺得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這是我家門口,我的地盤聽我的,再加上畢業證已經拿到手了工作我也不要了就算賠錢我也認了。至於眼前這個男人,我更是不妄想了。

我憑什麼還要被他威脅? !

換言之,我又有什麼好怕他的? !只要我吼一嗓子,老媽立即就會抄著兩把菜刀衝出來把他給卸了。

要知道,我和老爸作為老媽的所有物,有被她蹂躪的義務,可是她也有保證我們不被外人欺負的權利。不過一日夫妻百日恩,宋子言對我不仁,我不能對他不義。在老媽發現之前,我要把他先給轟走。

於是我挺直脊梁,放下凶器,雙手環胸,換個方向,下巴微抬,眼含蔑視,從鼻孔裡出氣:"要姐姐回去——那是不可能地,現在我進去以後也不會給你開這門,敢情你就直在這敲門敲到死?"

他說:"我們可以試試。"

他敲門雖然敲不死自己,但是可以敲到老媽出來砍死他。

看他的樣子,我就相信他有這個實力。撫額,要真鬧起來,在小區裡我也丟不起這人。就算老媽不砍死他,他這麼大一男人在我家門口徘徊的,讓鄰居見了也難免指指點點。

我沒好氣:"那我現在出門不在家,你就在這裡敲死吧!"

潛規則之牌友

我忿忿從他身邊走過,蹬蹬蹬地下了梯,出樓洞的時候偷眼一瞧。果然,他不緊不慢的從後面跟了上來。心里頓時鬆了 口氣。聽著樓上我家隱約傳過來搓牌的聲音,我都忍不住自我澎湃一下,我今兒也算是救了人一命啊!

然後我跟宋子言又開始了一前一後,不緊不慢,一停俱停,一行俱行的遛狗之旅......

出了小區過花園,過了花園上天橋,下了天橋進商場,都從商場出來了,他還是一直溜我,他這麼熱,我都快吐舌頭出氣了,他還是氣定神閒悠悠然的樣子。我有點後悔這政策,恨不得回頭叉腰肌大喊:"你TM的給我滾回去!我一輩子都不想要見到你!"可是現在我們也算是冷戰,如同拉鋸,哪怕我現在想狠狠抽他一頓都不能。所謂冷戰第一法則,誰先開口誰就落敗,哪怕你第 句話請出了天涯神獸,也擋不住是你伏了低破了冰的事實。

正巧,從商場出來,沒兩步就看到一個帶著大檐帽的叔叔在十字路口。

秉著有困難找警察的標語,我趕緊奔過去,面帶驚慌:"警察叔叔,有人跟踪我。"

那個警察同志很稱職,立即警惕:"誰?"

我指了指由於我剛剛快趕了兩步還沒追過來的宋子言:"就那個,穿米色短袖那個。"

警察叔叔立刻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宋子言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這一走近,警察叔叔仔細看了看他,又狐疑的看了看我,咳嗽一聲開始問了:"就是你......跟踪這個小姑娘?"

問的很正規,可是怎麼聽著他的語氣不是質問,而是懷疑......貌似還是懷疑我......

宋子言稍稍一怔,做出茫然的真實效果,然後溫文一笑:"警察同志,你覺得我像麼?"

警察筒子撫摸下巴沉吟:"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流氓。"

我著急插話:"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騙了,他就是一個流氓,一有文化的流氓!"

警察看看他,又看看我,難以裁決。

宋子言又爾雅一笑:"再 了,就算我真有什麼壞心思,會動到她上?"說最後一句話時,一雙眼瞟到我身上。

警察叔叔隨著他把眼光飄到我身上,從那副深有同感的表情上,我就知道,人民公僕被邪惡的勢力征服了!再看一邊站著的宋子言,我欲哭無淚,果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流氓都成了文化人,連警察同志的慧眼都沒用了! !

告別了睜眼瞎的警察叔叔,我氣憤填膺的走在社會主義河蟹的大道上,這烈日炎炎,一路走著也不禁口乾舌燥,恨不得伸著舌頭吐熱氣。可是反觀身後那一位,依舊雲淡風輕,悠悠然跟著,我這心裡那個怒啊。

幸好不遠處有個冷飲店,我趕緊走進去,點了杯酸梅汁解暑,一邊壞心的幻想我在這裡悠然喝著果汁,某人在烈日下暴晒的情景。可是還沒來得及奸笑出聲,就看到他也跟著走進來,在離我不遠不近的桌子邊坐下......

= =

我這腦子真是撞豬上了,想虐人想到瘋了。憑什麼我能進來,人家就不能進來?眼看著比我後點的他,都上了兩杯冰水了,而我這邊還沒動靜,除了銷魂的雙眼皮已經無話可說了= =。

沒想到更鬱悶的事情還在後面,喝了飲料解了暑才發現,本來只是想著開個門,就沒拿包包,而我的錢夾子正好在包包裡。

換言之......我沒錢付賬......

看著櫃檯邊歡快聊天,眼睛不時瞄宋子言的那三個小服務員,我默默的想:如果我把這個人的身份證號賬號密碼生辰年月愛好三圍星座地址都告訴你們,能不能......能不能免了我這塊錢......

可是最後也沒實施,摸到口袋裡的手機,我決定場外求助

幸好我其中一姐們住得離這不遠,雖然她有點痴有點脫線,但是難為她還是個熱心的好孩子,於是我電話打給了她。

甜甜的聲音傳過來:"餵。"

我手摀著嘴壓低了聲音:"是我,秦卿,我現在在你家門前的冷飲店,你能不能送幾塊錢過來?"

她的聲音依舊很甜很甜:"姐姐沒空。"

在她掛電話前我趕緊補充 句:"這裡有一人長的很像沒曬黑前的古天樂。"

她"嗷"了一聲:"看緊他,我馬上過去!"就飛快掛了線。

等著嘟嘟嘟的忙音,我嘴角挑起,我就說了嘛,小敏是一個熱心的好孩子......

沒過三分鐘,小敏就出現在 冷飲店門口,她抬眼環視了 週,自然不是找我,然後就直線往宋子言那邊走去。我就看著他們只簡短說了兩句話,小敏就耷拉著頭的走了過來。我好奇:"你們剛剛說了什麼?"

她在我面前坐下:"我問他,一個人?"

我湊過頭去:"他怎麼說。"

她垂頭喪氣:"他先嗯了一聲,我正想問我是不是能坐下來,他又加了一句。"

直覺和經驗都告訴我,這一句估計能噎死人,我把麵前的兩個玻璃杯移開才問:"什麼?"

她模仿宋子言清冷的語調:"如果你坐下來,這裡就會剩下你一個人。"

我腦袋轉了轉,明白過來後差點沒噴了,這也太拐彎抹角又不留情面了。

小敏斜我 眼:"你說的就是他?"

我睜著眼睛瞎點頭。

她托腮下結論:"一點都不像白古,不過同樣極品。"不過她的花痴一向是來得快去的快,能褻玩的就褻玩,不能褻玩的立馬轉成欣賞,也沒傷感太久,就問:"誒?聽說你在那邊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好好的跑回來了?"

我沒打算掩飾,最重要是周圍的人眼都忒毒,掩飾之後也是被拆穿的份,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她聽完往宋子言那邊抬抬下巴:"那個陳世美就是這邊這個?"

我點頭,眼看她就要站起來,趕緊拉住她的手:"你幹什麼?"

她回答的理所當然:"給他兩個耳把子。"

看來她雖然迷戀皮相,但是良知未泯。

我求饒的看著她:"別去了,萬一鬧大了我臉上也過不去,你就幫 想想怎麼甩掉他吧。"

她依舊氣憤難平,卻也同意我的話,只想了一想說:"姐姐我帶你去一地方,保證他跟不進去。"

她說的地方其實也不新鮮,就是一女士SPA,男士免入。

我跟著她做了臉,周圍有舒緩的音樂,還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想,那個人是不是還在外面站著。心裡不自主又勾勒了一出瓊瑤劇,進來的時候烈日炎炎,|Qī|shu|ωang|那個真愛無罪的男人在外面等我,忽然,天空中雷電交加,頃刻間大雨瓢潑而下。豆大的雨點砸在他的身上,他隻身軀微晃卻不曾閃避分毫,最終衣服濕透,他凍得臉色發白,嘴唇發青,而我手執一把雨傘在門邊出現,接著狂奔過去,撐在他的頭頂。

原本被雨淋得睜不開眼的他,看到了我,一個熊抱把我納入懷中,我一個驚呼雨傘落在地上,他緊緊的摟著我,雙唇急切的尋覓上我的嘴,一片雨幕中,倆瘋子自以為瘋狂的玩KISS......然後,發燒感冒,被疑似為豬流感送進了隔離室......

現實和幻想總是有很大的差別,等到三個小時候我們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面華燈初上,璀璨人的眼。而SPA的門口,空空蕩盪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不禁有些失望。

掩住失望的表情,和小敏告別,她把我送到車上,一路顛簸回家,不遠的距離,卻感覺疲累。樓下沒有,樓梯間也沒有,我覺得我可以徹底死心了。在門前奄奄一息的按門鈴,等待,門開了,然後我驚呆了。

這情形一如我今天上午開門,只不過,現在門外面的是我,門裡的是宋子言。

看到我,他居然是一副邀請的姿態:"快進來。"

我這暈乎乎的走進去,就听到我媽喊:"小宋,快過來,該你起牌了!"

我只能再傻乎乎的看著宋子言走過去,坐在麻將桌前,鎮定自若的摸牌,然後出了 張,接著就听到我媽亢奮的聲音:"哈哈,胡!"

我撫額,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口牙! !

黃鼠狼真給雞拜年不怕,可怕的是黃鼠狼跟雞仔他媽成牌友了! !

只能坐在客廳偷瞄幾眼,觀察敵情。

據我所知,宋子言是不玩牌的,而且對這種國粹深不以為然。可是......現在看著衣冠楚楚的他和三個大媽人物一起壘長城,這突兀感不只是年齡,相貌和性別。而是氣質,赤裸裸的氣質! !看看面紅耳赤雙眼放光的老媽和另兩位阿姨,再看看面不改色雲淡風輕的宋子言。這何止是不搭,我都想上去窮搖他,你是在打牌打牌打牌,不是在釣魚釣魚釣魚啊!

可是我媽遠遠沒有我這麼精神至上,隨著宋子言源源不斷的把錢"輸"給她,她這倆嘴角已經一寸寸的向嘴角靠攏。等到深夜十一點,她們不成文的散場時間,宋子言自己輸,三家都贏,尤其以我媽贏得最痛快。

那兩位阿姨先後告辭,宋子言也站起來,彬彬有禮:"阿姨,那我也先回去了。"

老媽贏了那麼多,終於堆出了一個良心來:"晚了一下午還沒吃飯哪,吃了飯再走吧。"

宋子言微笑回答,眼睛卻似無意瞥過我:"恐怕......不太方便。"

我皮笑肉不笑快速接話:"那就請你趕緊告辭,後會無期。"

宋子言但笑不語,老媽卻一個巴掌拍在我腦門上:"怎麼跟客人說話的,做夜宵去!"

我敢怒而不敢言,心不甘情不願的進了廚房。

這麼大半夜的說是夜宵,其實也就是做點面。炒炒雞蛋,加了水,放了面,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我掂著勺子出來喊他們:"吃飯啦!"這一聲剛落,就看到原本坐在客廳說話的老爸老媽和宋子言一齊回頭看我,臉上都是若有所思的奇怪神情。

我被看得渾身發毛,丟下一句:"快過來吃。"就閃了回去。

把飯都盛好了,他們一個個的過來。老爸老媽都端走了,宋子言手剛伸出來,我一筷子就打上去,壓低聲音:"沒你的份。"

他還沒說話,老媽的聲音就在餐廳響起:"你們兩個怎麼還不出來?"

宋子言一笑,轉身空手就回去,就听到老媽問,他說:"還好,我不餓。"

然後就是老媽高了兩度的聲音:"秦卿,把小宋的也一起端過來!"

我咬著牙從命,放下時瓷碗在桌子玻璃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宋子言不以為意,還彬彬有禮的道謝:"謝謝。"

我轉身看到老爸老媽看我時不贊同的眼神和對他欣賞的態度,淚了。

所有義氣行事只會自亂陣腳,反正一頓飯的功夫,該滾蛋的還是會滾蛋。

有了這個覺悟,我就不再喜怒形於色,只面無表情的吃飯。連老爸老媽對宋子言的熱情招呼,我都能做到聽而不見,成了一尊泥菩薩。

終於熬到一頓飯吃完,宋子言告辭:"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再晚恐怕就訂不到酒店了。"

我趕緊跑過去開了門,腰略彎,單手向外送客,露出七顆牙齒燦爛微笑:"好走不送!"

他看了我一眼,不動聲色就要往這邊走,老媽卻攔住他,問:"你還沒訂酒店?"

宋子言唯一蹙眉:"今天趕得比較急,所以臨時還沒找到。"

放屁,按著他事事時時規劃的性格,這話純粹是湖綠!可是想想他剛剛告辭還特意說了那麼一句"再晚恐怕就訂不到酒店了",他一向是能兩個字表達絕不說第三個字的。我毛髮直豎,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陰謀!

這不為人知只持續了一秒,就成了司馬昭之心。

老爸老媽對看了一眼,就開口:"要不,就先在這住下吧。"

晴天霹靂,我怒瞪口呆:"媽!"

宋子言也假惺惺:"那太不合適了。"

我從來沒有這麼認可過他的話,趕緊小雞啄米式的點頭。

老媽大手一揮:"我們家有間客房,就是平時沒人住,你不嫌棄就行,幹嗎浪費這麼浪費錢,有錢還不如輸給我呢。"

我嘴角抽搐,老媽,你也太光明正大了點吧。

老媽一無所覺,轉頭命令我:"秦卿,你去收拾收拾。"

我氣憤難當,不敢置信,可是眼看老媽拿人手軟鐵了心了,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吞,拖著沉重的腳步去整理房間。

那客房間裡原本就有張床,還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上面雜七雜八的放著一些舊時的衣物。我把衣物抱進櫃子,又從別的櫃子抱出來一床被子。背上忽然感覺不舒服,我知道是他的目光,也不回頭,故意惡毒的嘲諷:"不會玩牌就別跟著瞎起哄,輸得痛快吧。"

他不以為意只是笑:"你看不出來我是故意的?"

我沒得反駁,只能狠狠瞪他一眼,繼續回頭跟寬大的被子和被罩搏鬥。他走過來,也不說話,只是握住一個被角。人家是來幫忙的,我也不好說你丫給我滾,就悶頭趕緊套被罩。他清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都知道了。"

"嗯?"我抬頭,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我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假裝聽不到繼續忙著,這一動,幾縷頭髮從肩上滑落,幸好擋住他視線,看不到我還是難掩難過的表情。

他伸手把我頭髮攏到耳後,聲音低沉的像嘆息:"你到底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自己?"

潛規則之趕人

不管是不信任誰,亦或是誰不值得信任。

即使沒有定論,我也已經走上了死胡同。

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要回答什麼,把套好的被子塞到他手裡就逃也似的出了房間

我以為那條被子的一生,宋子言只借來一晚,可是沒想到它接下來會一直被宋子言翻綠頭牌子,足足纏綿了十來天。眼看著兩個多星期過去,宋子言非但沒有要走的跡象,反而有紮根落戶的意思。除了頭幾天買的日常用品,他甚至已經開始買東西裝飾他住的房間了。

我終於覺得事情開始大條。

其實他也沒做任何令人髮指的事情,只是採取溫水煮青蛙策略一步步的蠶食進我家內部。

每天下午他雷打不動的跟老媽堆砌長城,他住的時間越長,輸得錢越多,老媽就越待見他。多麼可怕的惡性循環!更可怕的是連那些從小看我看到大的阿姨們都一面倒了,他們打牌時,宋子言很自然的招呼職能為端茶送水的我來杯冰水,我只冷冷的回了一句: "沒空。"接著就陷入了她們數落的汪洋大海中,反倒是宋子言假惺惺的裝聖父扮好人。

果然經濟決定上層建築,在某人以偽善和金錢收買人心之下,我陷入孤立。

我一旦給他擺臉色看,所有人都會擺著臉色看我。

不過幾天我也就學乖了,我不給你臉色,我直接修煉無視大法使你透明化。

除非你人前有要求,否則我壓根把你當空氣。家裡遇到,我目不斜視擦肩而過。吃飯時,我沉默是金只盯著飯碗。平時你活動時,我縮在自己房間。同個屋簷下,我也要努力做到沒交集,恍如他只是一個飄悠悠的幽靈。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我!

可奇怪的是,宋子言也不來惹我。不威脅,不緊逼,不強硬,就像是同租的熱心房客,不過反無視了我的無視。早晚還彬彬有禮的說早安、晚安。爸媽在家時,我也跟他很客氣,倆人表面融洽,內在各懷鬼胎。爸媽不在的時候,我就自動把他透明化。這自己家中,我跟特務似的活得累趴趴。

一般來說,上午老爸老媽都不在家,我在客廳看電視時,他也跟著看,有時候甚至發表一些見解。當然,我聽而不聞懶得搭理,他就像是跟空氣交談。如果是以前,他鐵準又沉了臉,可是現在他也不氣也不惱,說完之後繼續跟我一起看,看到某一點,還會再提點一兩句。繼續他跟空氣對話的命運。

他的脾氣已經好到我都認不出來了。

這天晚上,我怎麼睡都不安穩,渾身出汗,一個一個的夢糾結得跟麻花似的。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到衛生間一看,果然是開門紅。我整理了一番,懨懨到了客廳,(奇*書*網。整*理*提*供)盤腿縮上去手剛碰到一邊的果汁,就听他在旁邊說:"別喝。"

我回頭,他站在門口,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

撇撇嘴,我自然無視,拿起來杯子就往嘴邊送。

他卻走過來奪下,聲音也帶了斥責:"別喝這個。"

我任由他奪過去,還是不看他一眼,知道無視的最高境界麼?揍似你再過分我都懶得看你一眼跟你說一個字。

我無條件貫徹此項方針。

耷拉著眼,我把抱枕抱住護著小腹懨懨看電視。

他這次反倒有些不依不饒:"吃藥。"

眼前出現一杯冒著熱氣的開水,還有他手心裡黃澄澄的膠囊。

我忽然想起來,以前在他家裡,一些早上他也是這樣,一邊繫著領帶,一邊語氣冰冷:"吃藥。"那時藥是放在客廳茶几上的,他不會親手給我。再想一想,自從我跟他開始孽緣之後,除了第一次大姨媽造訪,我都沒有再嚐過那種抱著肚子打滾的滋味。因為每一次,都有人冷冰冰的命令我,吃藥。每一次,我腹誹著還是咽了下去。

看著眼前那個修長微曲的五指,紋路清晰的手心,恍如一根羽毛輕輕撩撥心房,讓人心一陣小暈,又因著這眩暈有些心驚。

於是,我接過杯子,看了他一眼,一揚手,水就嘩嘩倒在了桌子上的托盤裡。然後揚眉等他大發雷霆,然後甩手而去丟下舖蓋離了我家這座小廟。

這水倒完,其實我心裡也是很忐忑的。這種行為用俗話就叫熱FACE撞上冷P股,別說一向很要面子的他了,就換成小人物我,也是兄可忍,嫂不可忍的狀況。果然,他沒說話,周圍的氣氛卻緊繃了起來,我故作淡定,忍下嚥口水的衝動,眉梢都不抬,倆眼盯著電視,可是一點畫面都進不了視網膜。

儘管這樣,我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是那種絕對跟善意善良善類善解人意搭不上關係。他不說話,我也不動,只是心越跳越快,咚咚的砸耳膜。果然,前兩次反抗都是甩手而去,不用面對接下來的責難,這次可能會死的很慘。我心裡開始嚎啕。

一秒過去了,兩秒過去了,數不清多少秒過去了。

身邊壓力驟減,余光過去,彷彿身邊他的身影空白出來。我腦袋不動,眼睛趕緊亂瞄,就看到他又到飲水機旁邊,正正經經的又接了杯水。

他轉身的那一霎那,我趕緊眼神定位做不心虛狀。

又一杯水遞過來,我看著杯子覺得應該增加我沒偷看他的說服力,這些天來,私底下頭一次開了金口:"你剛剛去倒水了?"

他"嗯"了一聲。

我表明清白:"我剛剛可沒偷看你倒水!"

他下顎一收,似乎是忍了笑,還是"嗯"了一聲。

畢竟生活過那麼久,朝夕相對的,我還是從他眼神裡看出來一些東西。不覺臉就紅了,接著惱羞成怒,對他這副隨你怎麼樣,我不拆穿的聖母德行很是不忿。不自覺就抬了音量,帶著挑釁的意味:"總經理,你還不回去坐陣,是不是公司倒了?"

"公司還算順利。"他也不惱,還道謝:"多謝關心。"

我冷哼:"能不關心麼?我老媽指望著你發家致富呢。"

他微笑:"放心,我不會讓她失望。"

我也笑:"可是就怕你這錢是肉包子,一去不回。"

就算你的支出計劃裡包括小三收買費,我的收入列表中也永遠不可能有金主饋贈這一項!

他笑意加深,表情富了深意:"你該知道,我從不做賠本的生意。"

我看著他,再想起現在把他當一寶的老媽,還有那根懸在心頭的羽毛,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決定不能再消極反抗,而要積極應對!

你不做賠本的生意?我這次讓你徹底血本無歸!

瞅好了機會,這天家裡就只有老爸一個人在看重播的百家講壇。我和老爸不僅有父女情,在老媽日復一日的壓迫中,更建立了深厚的階級情誼。像我當時做美容,宋子言來敲門,老媽脫了鞋子正要砸過去,結果一阿姨急性闌尾炎發作,捂著肚子就往一邊倒,宋子言鬆了她去醫院,然後臨時搭牌,開始踏上了賄賂的旅程。這些都是老爸後來告訴我的,可是那天我做飯的時候,到底宋子言跟他們說了什麼,導致老媽這麼把他留下來,任我軟磨硬泡了幾次,老爸卻跟鐵桶似的一點也不透露。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假裝不經意問:"爸,老媽和那個誰呢?"

老爸說:"去街上買東西了。"

敢情還沒走,趁著老媽難得不在我決定聯合老爸驅離他出境。又給老爸倒了杯水,我一臉鄭重的坐到他身邊:"爸,你沒覺得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他扭過臉,奇怪的問:"難道我原來在家裡有地位?"

= =

老爸,你實在太有自知之明了! !我都忍不住要掬一把同情淚,越是我們這樣被壓迫的越要團結起來組成抗擊強權統一戰線。我諄諄教導:"爸,你想啊,以前咱們家就你一個男的,獨一無二的怎麼也是一家寶。可是現在憑空而降一小白臉,你頓時身價就縮了一倍,你就不傷心不失望不痛心疾首?"

老爸臉上迅速浮起一種苦大仇深的佃戶表情,不過又悶頭想了一會兒,才看著我慢慢說:"我懂了,你是想藉刀殺人。"

我痛心:"我這可是全身全意的為你著想,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對你會有這種思想表示震驚並且強烈譴責!我們明明是秉著友好互助的五項基本原則,對有可能給我們家帶來不良影響的隱患進行合理合法合適的排除。"

他輕幽幽地嘆氣,順便教導:"女兒啊,就算你要藉刀殺人也該找把鋒利的,你覺得我這輩子有可能挑釁你媽的權威嗎?"

我認真看了看他的臉,不得不誠實搖頭:"沒有。"

他慈愛的看著我:"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看著老爸又開始專注電視上的寥落身影,我怒其不爭哀其不幸,最終肯定了他的軟弱是導致家裡單邊主義強權政治橫行的根源。不過越是壓迫越是反抗,我心裡燃起了熊熊戰火,沒有刀子,我自己也能趕某人走!

當天中午,我就準備了一頓大餐。

宋子言坐在餐桌邊,無從下筷。老媽看了看一動不動的他,夾了些菜放進他碗裡招呼:"小宋,別客氣,就當在自個兒家裡,多吃點。"

我從沒一次像今天這樣感激老媽對他的厚待,這不一會兒,他的碗裡就堆起了紅通通的小山......

所謂趕害蟲用滅害靈,趕壞人用紅辣椒。

小樣,看我不辣死你!

我也假惺惺的不停往他碗裡面夾菜,嘴邊還帶著溫柔笑意:"其實我們一家人特愛吃辣了,以前我媽胃不好斷了一段時間,好在現在已經養好了。我們雖然不在湖南四川那一帶,可是全家人都跟辣妹子似的,無辣不歡。你也多嚐嚐我們家的招牌菜,每一道都保證你辣的很過癮很銷魂。"

宋子言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眼裡無波無瀾,我的筷子卻頓時停在半空,訕訕地收了回來。

他又笑了笑:"多謝阿姨,秦卿。"

我眼睜睜看著他夾起一塊紅通通的豆腐,感覺像是元宵節點燃了一根爆竹,眼看著導火線一寸寸成灰,只等它驟然上天的那一瞬。

宋子言的動作很優雅,但是顯然的慢。他的身體狀況我最清楚,吃不得冷,吃不得辣,平時只能清清淡淡的養著,上次只吃了幾口就住了院。如果這一碗吃下去,生命之危倒不至於,但是肯定有他受的......這一想,眼前又不自主晃動起他之前虛弱蒼白的臉,還有那滿頭的冷汗......最後變幻成他手心那顆黃澄澄的小膠囊......

眼看就要移向嘴邊了,我心顫了又顫,終於拍案而起,一個虎爪掏心海底撈月,把他手裡的飯碗給搶了過來。

宋子言的動作停在那,意味不明的看著我。

老爸老媽睜大眼,詫異的看著我。

我不自然的看了看他們,梗著脖子結結巴巴地給自己找理由:"我......我忽然覺得他這碗特別好吃......"

= =

這理由真夠挫的,他們一個個神情古怪,我連看他們都不敢,趕緊低頭猛扒。吃得太快,上面滿滿的辣椒卡在喉嚨那邊,乾辣的冒火,我劇烈的咳嗽,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噗"老媽先笑了,"咳咳"老爸忍笑忍得很辛苦,再看宋子言,他倒是沒笑,只是一雙眼瞇成了二十的月亮,眉宇像是被四月微風吹開,說不出的愜意愉快。

我兩隻眼從他們忍俊不禁的臉上一一滑過,仔細分析他們每一個表情,最後得出的結果是,他們全部了然,只是帶著曖昧的眼光在看我鬧彆扭看我這場出洋相的好戲。

登時,我一張老臉血染,惱羞成怒了!臉漲得比辣椒還喜慶,刷的站起來,推開碗,甩手飛奔回房間,大力關上門,以砰然一聲巨響昭示我出離的憤怒! !

++++++++++++++++++++++++++++++++以下為手打部分,接網絡版45章++++++++++++++++++++++++++++++++

Episode11潛規則之討好丈母娘

我趴在床上,生自己的悶氣。

哀莫大於心死,我這是心軟的那一遭啊?結果本來是自己耍狠,還搞了一頭的灰。我就該鐵石心腸讓他病死疼死難受死!他跟他老婆眾目睽睽下姦情時,他就想過我難受麼?他放我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回來,他又想過我心痛麼?

把頭蒙在被子裡,我得出結論,歸根到底,我還是太善良了......

頭上的杯子忽然被人掀開,宋子言端了一杯水站在床邊。我大驚:"你怎麼進來的?!"

他把水杯放在床頭,"走進來的。"

廢話,我瞪他:"我門事鎖著的!"

他搖了搖受傷的鑰匙,"我開了門。"

我疑惑:"你怎麼會有鑰匙?"

他笑得志得意滿,"阿姨給的。"

"我媽為什麼會給你鑰匙......"這句話已經不用問,我狠掐枕頭,把它當成是老媽的三十二皴的腰身蹂躪!

宋子言揉了揉我的頭髮,哄騙的口氣:"你鬧也鬧過了,任性也該有個極限,難道你真要我在這裡一直陪你住下去?"

我鬧我任性?我翻過身,語氣很冷:"你自己賴在這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眼裡又積聚起風暴,不過最終還是按捺了下來,只問:"你到底要我怎樣?"

這話問反了吧,我忍不住抬高了音量:"什麼叫我要你怎樣?應該是你想要怎樣才對吧,讓我乖乖跟你回去,繼續昧著良心當小三?"

他怔了正,問"什麼小三?"

一提來我心裡血就嘩嘩的,傷心又難看:"你別不成|人,你不是黃毛的姐夫麼?你和他姐姐不是還沒離婚麼?你不就是一個人在國內孤單寂寞難受找人奴役就找到了我麼?!"

他怔了正,問:"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我冷笑:"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也是我自己夠笨,如果不是那天黃毛告訴我,我愛一直被蒙在鼓裡。"

他看了看我,嘆氣,"我沒有結婚。"

這麼多天每夜每夜地輾轉難眠,足夠讓我把事情想得清楚透徹:"那你告訴我,黃毛不過是你公司一個經理,至於你連房子都給他住?那黃毛的姐姐和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回國就找你?他說你是他姐夫難道是在紅口白牙污衊你?"

他沉默,我的心隨著他的沉默一點點沉了下去,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一直沒有私心,一直想听他解釋那些都是假的就算他結過婚也是有苦衷的。可是他只是用沉默織成一張大網,我幾乎要溺斃過去。

很久之後,他才慢慢地說:"我跟展露曾經差一點結婚。"

故事的開始很簡單,初出國門的宋子言在學校遇到了那邊的華裔展露,宋子言就算再如何自負,畢竟也是年紀輕輕離鄉背井,加上展露一項的熱情外放,兩個人交往不免多起來,包括當時的展楊,三個人經常一起旅遊聚餐。一個是翩翩公子,一個是明麗佳人,倆人一來二去地堆了眼,最終甚至發展成同居,在當時美國那種奔放熱情自由的氛圍中,同居了沒多久的他們就準備結婚。兩家雖然都覺得發展有些快,可是女方家裡已經完全西化,不會干預組織,由於南方的性情,家裡根本又管不了,乾脆也順水推舟,佈置籌劃了一番就準備婚禮。

說道這裡的時候,宋子言就停了停,我覺得心也要停了,開始覺得從一開始就這裡聽都是錯,可是依然不肯認輸,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故作不在意地問:"然後呢?又是為了什麼離的婚?"

宋子言看著我,嘴裡依然是那句話:"我們沒結婚。"

我不由一副疑惑,他接著說:"去婚禮的路上我們出了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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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自動腦補:"然後她失去了記憶,徹底忘了你,你黯然神傷之下,回國舔舐傷口,好死不死遇見了我。可是沒想到你新生活還沒來得及開始,你的昔日情人又恢復了記憶,回國找你,然後......"然後不是該你們相擁而泣,把手共拾美好時候麼?你現在又跑到我家做什麼事?還是說,我是那個不知不覺取代她在你心中地位,化身甘泉滋潤你乾涸心田的那個後來者? "

現在關鍵就是,這一出究竟是癡心男女經歷磨難破鏡重圓的劇情,還是後來者不知不覺擒獲情場落魄漢的戲碼。

關進人物就是眼前這個男主角,我看過去,卻被他鐵青的臉色嚇了一跳。

他狠狠瞪著我:"把你腦子裡的東西都給我忘乾淨!"稍頓,臉色稍霽才又開始敘述:"我們的車撞在路邊的樹上,車頭癟了下去,人都沒什麼大礙,只是亂成了一團。我下了車,又到另一邊把展露拉出來。當時我穿著禮服,她穿著婚紗,衣服都皺了,頭上還有碰撞那一瞬間的擦傷,都很狼狽。"

雖然很心酸,可是這個場面我依然忍不住腦補:"然後大難不死的你們看著對方心裡都充滿了感動,珍惜,相互脈脈深情看了很久,然後緊緊擁吻?"

他延伸都想殺人,幾乎咬牙切齒:"現實實際都沒你腦子裡的念頭精彩!"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還是放了一塊石頭:"然後呢?"

吸了口氣,他說:"我們當時看著一身狼狽的對方,看了很久,都笑了起來,然後都決定悔婚。"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憑著強大的想像力和匪夷所思的邏輯,依然不能把車禍後相視而笑和悔婚扯上關係,就不恥下問:"為什麼?"

他想了想,說:"說不清楚,當時只是覺得熱情忽然就褪了。後來回國,在全家的反對下我還是堅持自己開公司,慢慢沉澱下來才想清楚。我和展露那時都太年輕,又太平順,生活事業是沿著家裡鋪好的路,感情也是,以為當時在身邊的,自己和旁人一致覺得好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其實不然,都只是不知道拒絕而已。 "

心因為某個猜測幾乎跳出來,我放晴了聲音問:"那現在你走的路......身邊的人,都是你想要的麼?"

他眸子鎖住我,點頭,"是。"

"很好。"我點頭,宋子言不輕易解釋,更不會撒謊,看來的確是真心實意。因此,我笑得特別開懷,"解釋得不錯,男女授受不親,現在你能出去了嗎?"

他怔住了,不能反應。

想不到吧,禦姐是什麼?禦姐最高境界不是氣勢,二十踩著BLX還一臉無辜地笑。

於是,我笑得很天真:"總經理你來不就是想要跟我解釋?現在誤會冰釋,我原來你剛你了,所以請你離開我的房間,最好順便打包離開家。"

他瞇起眼:"秦卿,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聲音抬高:"現在你要為了這八百年前的事情使小性子?"

我反嗆回去:"我就是使小性子又怎樣?這次莫名其妙拍出來一個前妻,誰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出一個前未婚妻前女友,與其到時候生大氣,不如現在先把小性子使了,搞不定以後還沒人哄呢。"

他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聲音也冷了幾度:"沒有人過去是一張白紙,從來沒有這麼要求過你,甚至計算你被過去絆住了又回來,我都沒有計較過一次。我還以為只有將來就夠了,現在看來你根本沒這個意思。你找了這麼多藉口,無非是沒有繼續的打算。我們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別人只是三言兩語,你連向我求證都沒有,就直接給我安了罪名跑回來。秦卿,從頭到尾,你從來沒信任過我。現在我拋下公司來了,解釋了,還討好著你的家人,忍著你的無理取鬧,你就是再任性也該有個限度!"

"任性?"我冷笑,"我就是人性又自悲,可憐別人跟我說了幾句話,我就跑回來,就算回去了,別人跟我說句什麼,我還是依然會跑會來。宋子言,你口口聲聲跟我說信任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想想自己有沒有做過讓我信任的事情,為什麼我心裡會這麼不踏實,為什麼我過得這麼戰戰兢兢?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他不能置信地盯著我,"憑什麼?那這些天你以為我在做什麼,陪你過家家?"

我直直看著他:"你愛我嗎?"

他抿唇,沒有說話。

我頓時心灰意懶:"就算沒有鮮花貼心電話的追求,沒有浪漫感動的過程,我雖然遺憾,可是都能接受。可是你連三個字都不說,在我看來,我連你家養的寵物都不如,至少你心情好的時候哄哄它。你能給我個定位嗎?是玩玩的情人還是免費的保姆?"

他嘴張了張,卻沒說話,沉默的時間太長,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他卻開後了,聲音低沉:"愛人。"又重複了一遍:"我把你當愛人。"

心跳停頓了一秒,我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那就把我想听的三個字說出來。"

他垂下眼瞼,只說:"我會和你結婚。"

到底這個男人是有多鐵齒銅牙,說了那三個字會要了他的命?我又是你愛人,你又心甘情願被我綁一輩子,卻連那三個字都吝嗇?我完全失去了忍耐:"不必,沒有愛情的婚姻是墳墓,我一張熱臉沒必要貼墓碑上。宋子言,總經理,我已經跟你沒有別的話好說,你從哪兒來請回哪兒去,如果你還是死皮懶臉地待我們家,我明天就旅游去。以前算我太傻太天真,覺得能把石頭暖熱了,以後我很精很聰明,對你完全死心還不成么?請你快點走,省得我看見厭煩。" 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渾身上下都是掩飾不住的怒氣,我看著他的手在身邊握起又張開,張開又握起,也有些害怕。可是他最終還是壓制了下來,依舊厭煩的敷衍的口氣:"我承認我是愛你的,這樣夠不夠?"夠你MA的頭啦!他這打發乞丐一樣的語氣,讓我立即氣結,可是氣到了極處,居然不怒反笑,"謝謝總經理,不過不用你這麼委屈自己了,要別人這麼一句就夠了,換成了你,別說這三個字了,就是你一天一束花半小時一電話有事沒事在我面前瞎晃蕩死命追我都沒可能!您老的話金貴,千萬別浪費在我身上,不值得,真的!"

說道最後我還重重點頭,加深效果。他沒說話,只是那麼看著我,我分辨不出他什麼神色。這麼看了許久,他轉身,走路,開門,出去了。門哐的一聲關上,有些細微的灰塵落下。 原本義憤填膺的我,忽然就沒志氣地後悔了起來。其實他彆扭悶騷我又不是不知道,話也逼出來了,這麼還逞一時意氣活活把人家氣走。本來該拿個小本本記下,以後每年在日曆上畫圈圈慶祝的節日,被我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地耍大牌,結果一個玩大發人家不配合,給活活爛尾了。我摀臉呻吟,你小樣都跟他睡那麼久了,他那少到可憐的耐心指數你還不清楚。偏偏還打腫臉充胖子,人家賣豬肉的都不上門了。看著緊閉的房門,我欲哭無淚,趕緊穿鞋下去把人追回來。握住們把還沒用力,那門把卻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轉動開,果真是老天被我的深情轉化,物為我悲嗎? ?還沒來得及自我表彰,門一開,外面就是剛剛出去的宋子言 "你。。。。。。""你。。。。。"我們兩個人同時開口,同時停下。沉默下來,我心中默默流淚祈禱:千萬別是來辭行的,千萬不要是說玩完的。剛念了幾遍,就听他清咳了一聲,而表情顯然很不自在,眼睛幾度游移也不看我,怎麼看都有些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在我的忐忑不安中。他開了口:"你。。。喜歡什麼花?"不知是否我看錯,他臉頰似乎有一點紅。 。 。 。 。

宋子言正式開始追我了!

第二天,花店裡的小妹妹就送來了一大束花,鮮紅的玫瑰,嗯,還不錯,雖然我對花花草草一向不感冒,但是這花象徵愛情,我就歡樂地收下了。翻了翻或怒放或含苞的花骨朵,裡面居然還有一張紙箋,好奇翻出來,上面是瘦削剛勁的鋼筆字,是宋子言熟悉的字體: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親愛的,你張張嘴,陣陣花香會讓你沉醉。 。 。 。 。 。 。 。 。

我又覺一陣負離子從天靈蓋劈下,周遊到四肢百脈,我整個人。 。 。 。焦了。 。 。 。沒看出來,宋子言隱藏在龜殼之後的是一代雷公啊! ! !剛好他打電話過來,我顫巍巍地問:"花收到了,可是卡片上的詞你抄誰的?"他問:"不滿意?"何止是不滿意,簡直太不滿意了,我開始對他的審美標準產生質疑:"這歌詞是你選的吧,就只有這個?"也太沒水平了。 。 。 。 。 。 。 。裡面傳來翻書的聲音,稍過了一下,他說:"還有幾個候選的,一個是老鼠對大米的告白,一個是狼對羊的,還有一個是孫子對爺爺的,只有那兩隻蝴蝶還算同類。"我一聽,登時兩眼冒光:"孫子對爺爺?"難道我們這裡已經民風開放到接受爺孫戀了麼?他唔了一聲,又是翻書的聲音,低聲讀出來:"你不要再來傷害我,爺爺爺,不要再來傷害我,爺爺爺。"什麼爺爺爺,明明是人家深情得yaeh yeah yeah吧!依我對他的了解,我略懂了:"你不是去大街上買了盤磁帶,自己聽著記了歌詞就寫上來了吧。"他回答的很誠實:"找的最暢銷的那種。"想起他一身西裝革履精英氣質帶著耳機,一邊聽著那些網絡歌曲,一邊在紙上飛快地記著,然後在花店小妹妹鄙視的小眼神兒中,一字字再把那些銷魂的字句抄在紙箋上。 。 。 。我右邊的嘴角就不由得網上抽搐了兩下。 。 。 。 。

他偏偏還一本正經地和我打招呼:"正好七首歌,那就一天一首,剛好一周。"

"不用了!"我趕緊打住,天天看這些雷得人風中凌亂的歌詞,我折壽啊!

他訝然,問"不用了?"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用,不用了,你的心意我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而且也被深深地囧到了。正中了那句話,如果囧,請深囧。  話筒里傳來紙張撕碎揉搓的聲音,接著就是他的回答:"很好。"

送花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我滿心歡喜地等待他接下來的攻勢,享受公主一樣被王子愛慕的虛榮。

我坐在餐桌邊,一邊漫不經心的撥拉著米飯,一邊偷瞄對面的宋子言,接下來他會怎麼行動?從對面門樓上拉橫幅,在我家窗外放熱氣球,還是在樓下堆滿心型的蠟燭?

正樂滋滋的想著,就看到對面正吃著飯的宋子言放下了筷子,站起來對我們說了聲抱歉,走到了陽台邊。我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陽台瞟,該不是像珠光寶氣裡那樣有飛機拉橫幅示愛吧。 。 。 。桌上的手機先嗡嗡震動,接著鈴聲大嗓,屏幕上顯示來電人就是宋子言。

瞄了眼陽台上手機放耳邊的那個人,我接起來:"餵"

聽到我的聲音,他一句話也沒說,舉手收了線,又走回來坐下吃飯。

剩我一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孩子不會是夢遊吧。 。 。 。 。

直到收到同一個類型的N個電話之後,我才發現我的錯誤,他不是夢遊,他是在堅定不移地執行我的方針,半小時一個電話。十一點之後當我昏昏欲睡之時,那電話已經半小時一個,不早不晚,在零與三十準時響起。忍無可忍的我乾脆關了手機,好不容易快睡著了,就听到有人咚咚的敲門,我惺忪著眼下去開門。宋子言在外面神情不善:"你關機了。"

我沒好氣:"我要睡覺了,當然關機!"

他一臉嚴肅:"這樣就和你給我的建議不符。半個小時一個 電話,你借不到怎麼算?"

OMG!我是真的被他活活噎死了,狂亂地抓抓頭髮,我吼:" 不用打了,這一關算你過了還不行麼?"

他臉上這才帶了笑,很欣慰地笑:"很好。"又摸了摸我的頭髮,"快去睡。"

然後就在我木睽睽下,愜意地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扶著門框發了一會兒楞,他。 。 。 。 。是故意的吧。 。 。 。從送那麼 雷人的紙片到這午夜凶鈴,他哪是追我?壓根就是整我! !

每天一束花,半個小時一個電話,有事沒事在我面前瞎晃蕩。

貌似我傳授給他的死命追我大法就是這個樣子,我仔細想了又 想,跟律師琢磨案例似地摳字眼,最終把目光投放到最後一句上。

歧義!太有歧義了!按著這句話,難保我什麼時候一抬頭就看到 她一張臉!

加上宋子言那匪夷所思的行動力和意志,我深深恐慌。

上廁所的時候先踩三次電才敢進去,晚上睡覺還在門後頂了兩

章椅子,椅子上還放了一盆水,就怕我哪個不注意,冷不防地久看見

他在我身邊浮現。好好住在自己家裡,我卻比防賊都艱苦。

不得不說,我的確是自作自受。

可是樹爭皮人爭氣,沒台階我還是得端著。

就這麼端了好幾天,偏偏跟他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就一直神經緊

繃著,感覺那弦都快崩斷了,老媽的發小李阿姨一個電話打過來救

我於水火之中。

她女兒要嫁人了,要我去做伴娘,老媽是一送客。

也就是說,有整整一天的時間,我不用再對著那張臉,我頓時心

花怒放,比新娘子都高興。那一天就起了大早趕去李阿姨家裡,陪新

娘去盤頭化妝。這不去不知道,一去嚇得何止是一跳。頭上戴朵花五

十。臉上鋪層水五十,一對假睫毛五十,連雙新娘子的手套都要兩百

。我的表情從驚訝,愕然,憤怒到最後完全頹廢了下來,老媽在身後

低聲斥責:"別人大喜的日子,你怎麼擺了張哭喪臉?"

我懨懨把頭靠在她肩上,喃喃:"老媽,恐怕你得養我一輩子了。 "

她後怕:"我年紀大了,你別嚇我。"

我哀哀哭泣:"本來我就不好找,現在化個妝都這麼燒錢,就更沒人這麼花錢娶我了。 "

老媽溫柔撫摸我頭頂,"放心,只要你能把自己推銷出去,化妝費我出。 "

我抓住機會趕緊站直,"喏,你說的啊!"

老媽和藹地看著我的眼睛,語氣很煽情:"誰讓我是你媽呢。"我正要再度投入她懷裡,就听到她嘀咕:"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今天回去繼續撥。 "

新娘很快就化好了妝,站起來羞怯緊張地看著我們,那一襲白紗襯著粉雕精磨的小臉,的確漂亮。我們的確是真心地交口稱讚,他才稍稍緩解了一些緊張,我們一起出了影樓回到她家裡等。大約九點多的時候在一陣鞭炮聲中,新郎來了,在一陣起哄聲中進了門。新郎長得併不出色,可是那一身新郎禮服襯著滿臉又是羞澀又是驕傲甜蜜的笑,怎麼看都動人。又是一陣推託,最後新娘還是被他抱了起來,一直抱進了喜車。

小小繞了一周就到了飯店,千篇一律的結婚典禮,可是看到新人泣不成聲地向父母感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眼角有些濕潤,再看老媽,她轉頭看著典禮台,雖然假裝淡定投入,但是掩不住細紋的眼角映著天花板上的燈光,也是格外地亮。

我迅速轉過了頭,不願讓她看見我在看她。女兒到了這個年紀又是這樣的場合,我們心裡多少都有些彆扭,因著親情太濃反而生了一些隔閡,如同貼心小棉襖裡多了一層隱形的小背心,保暖依舊,卻不能再無話不談,全然的赤(百度)裸相見。

那對新人拜完了父母主婚人,那禮儀還給了那兩人一人發了一個小紅本本。

我感嘆:"嘖嘖,一張紅紙就把自己給賣了。"

旁邊一個人接的很溜:"你也把你賣給我吧。"

我一回頭,駭了!竟然是哪天相親那個ps男!他就坐在我的旁邊,磕著盤子裡的西瓜子。

我愣:"你怎麼在這兒?"

他指了指台上的李阿姨,"那是我姑姑,"

我這才想到,上次這人就是李阿姨介紹的,照片後還有他的來歷來著,可是這大堂少說也有四十來桌,我怎麼就要死不死的碰上了呢。他嗑著瓜子還質問我:"我給你發短信你怎麼不回呢?"

這人太不懂外交辭令了,不過我也不好讓人家下不了台,就找台階下:"哦,我這段時間正好比較忙。"

他還不依不饒:"是嗎?"

我嚴肅的點了點頭,表情灰常認真:"宅女很忙的!"

他轉過頭又磕了顆瓜子不說話了。

我回頭喝了口冰糖菊花緩口氣,他又把頭轉過來了:"我剛說那事,怎麼樣?"

我愣,"什麼事"

他提醒:"就是領結婚證那事兒。"

一口菊花茶差點沒噴出來,可是反應過來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的無邊魅力沾沾自喜:"咱剛見了一次面,你就對我一見鍾情死心塌地?"

他回答得很憨厚:"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是適合娶回家當老婆的。"

這話說得。 。 。 。要不是他顏太次了點我都恨不得上去親他兩口,我遮嘴低笑,很是嬌羞:"別太誇我,就是你拿讚美當船票,我也不會登上你的破船的。"

他自顧自接下去:"我的工作性質,老是得往外跑,就想找一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

我繼續掩嘴謙虛:"其實我也沒你想的那麼賢惠。"

他不接受我的自謙:"怎麼會呢,我都瞅准了。就你這樣的,就想著不老實都沒資本,就算你趴牆外面都沒行人路過,所以我對你很放心,就想娶你這樣的。"

我依然捂著嘴,不過這次下面的嘴角不是上挑,而是下拉。

他打擊我,他一本正經打擊我,他一本正經打擊我一個妙齡少女的長相!

我被他這一本正經的一席話打擊得快哭了。 。 。 。 。

其實我這人也算是個彪悍種子,如果有人刻意地辱罵我污衊我,我連正眼看他一眼也不屑。可是一旦有人是特公平公開公正地質疑我的,我就立刻繳械投向媽媽的懷抱了。

幸好老媽就坐在身邊,我一頭鑽進她懷裡,再也不要看見PS男那一張大餅臉了!老媽撫摸著我的背,奇怪地問:"怎麼了這是?"

估計婚宴上噪音太大,我和那個人又壓低了音量她沒聽到。我鑽進她懷裡帶著鼻音:"老媽,你快把我旁邊那個人趕走!我今生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老媽的聲音從上面傳來:"這是你李阿姨家的侄子,比你大不了幾歲。這一桌子上也就他和你有共同話題,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

我在她懷裡猛搖頭:"不要,有他沒我,有我沒她!"

那小青年也慌了,聲線都被撥高:"你怎麼了?我剛剛也沒說什麼啊,雖然咱們相了親,我又跟你求了婚,可你也不該高興得哭了吧?"

我一聽他這話,原本還沒哭,這下反而真想哭了。

在眼淚奪眶而出的一霎那,一個零下三十七點六度的陰惻惻的聲音在一邊響起:"相親?"

一聽到這熟悉得讓人發毛的音調,我渾身僵直,慢慢慢慢地抬起頭就看到宋子言帶著很溫柔非常溫柔得不能再溫柔得笑容站在那裡。

只看了他臉色一眼,我就迅速低頭。 。 。 。 。 。太太太太太太可怕了!再度鑽進老媽懷裡,老媽,我今晚要跟你睡,不然我一定做惡夢的呀!

老媽聞不出風雨欲來的預兆還問:"小宋,你怎麼來了?"

宋子言答:"我和叔叔要出門,發現你們沒帶鑰匙,就把鑰匙給你們送來。我也該慶幸我專門送了過來,不然恐怕也聽不到這麼精彩的內容。相親,求婚,我是不是該恭喜你啊,秦卿。"

最後幾個字,他的音調又溫柔了三度,我卻覺得背後溫度又下降了三十度,冰塊嘩啦啦地結凍,我匍匐在老媽腿上,簡直要發抖。

老媽終於認清了當前形勢,就解釋:"小宋你別誤會,秦卿她絕不是在你來的時候相親的,她是回家第二天就去了。"

嗚嗚嗚,老媽,你一向當慣了S,就別做中間人了,這不是越描越黑麼? "

果然,宋子言一聽這話,聲音溫柔得都能滴得出水了:"第二天?呵,秦卿,我該不該夸你動作足夠快?"

老媽居然還認不清自己的定位,還解釋著:"這也不能怪她,她那會兒不是想徹底和你散了,老死不相往來嘛。"

老媽!你是後悔當初生下了我,現在想藉宋子言的手了結我麼! !

"老死不相往來?"宋子言重複了一遍,笑了!他驚恐地笑了,"很好。"

我趕緊捂上耳朵,太太太太太太可怕了!老媽,我以後都要跟你睡呀!不然不用做噩夢,單單這兩個字的幻听就足夠嚇暈我了呀! !

老媽終於認清了自己越幫越忙的實質,閉嘴了。

宋子言問得溫文爾雅:"阿姨,我有話要跟秦卿說,放不方便?"

我趕緊抬頭,眼淚汪汪看著老媽,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老媽,我可是你二十多年前拉下的一坨肉。。。。。"

老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子言,最後居然笑著對宋子言囑託:"輕拿輕放。"

我簡直不能置信,一向S的老媽在S氣場更強大的宋子言面前,居然送女求榮了!宋子言伸手就來拉我,我像小孩子似的死死拉住她的衣角,"老媽!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唯一的女兒,貼心小棉襖呀!!"

老媽嬌軀一震,果然不忍眼睜睜地勘我被拖走,她。 。 。別過了臉去。 。 。

我溺水之人,隨手抓稻草,朝著PS男喊救命。不知事真想娶我當老婆,還是想展現男子氣概,他不負眾望,刷地站了起來,"等等!"

宋子言面色更不善了,冷冷一瞥:"有事?"

我看著那個大男人立馬萎縮了起來,臉上從剛剛的嫉惡如仇快速轉換成諂媚笑意,結結巴巴地說:"既。。。既然來了,就喝杯喜酒再。。。再走吧。"

看來不是我太諂媚太市儈,二十宋子言氣場太強大,人人在他面前都自動被狗腿同化啊!

一路跌跌撞撞被拖著走,到了飯店外面站定。

正好是中午,外面陽光很好,刺得眼睛都睜不開。宋子言站在我面前,背對著陽光,我仰著臉被迫瞇著眼,只看到她黑漆漆的輪廓。 。 。 。

好恐怖!

他居然很淡定地開了口:"我們把順序來理一理。"

我假笑,非常體貼。 "不用這麼麻煩吧,人生還有那麼多有意義的事情等著咱們去。。。。。。"

"做"還沒說,就被他露出一排陰森森牙齒的笑給嚇得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慢條斯理地順著:"剛開始你只是聽了旁人隨便兩句話,就潑了我一身水,扔了我送的戒指,跑了回來。"

我低頭。

他接著盤算,"回來的第二天,在我安排好公司的事趕過來的途中,你已經迫不及待地去相親。"

我把頭低得比胸都下垂。

他不依不饒:"我來了之後,你就想著法的為難我,怎麼都不肯回去。"

我在事實面前已經快鞠躬了。

他冷笑,"原來是已經找好了人求婚,難怪今天這麼心急火燎興高采烈地出門。"

我幾乎就要匍匐在地上。 。

還沒壓倒花花草草呢,就被他一把拉起來,又拖著往大門邊走。

我驚恐:"幹嗎?"

他頭也不回:"你不是想結婚麼?我成全你》"我死勁站住,他回頭陰惻惻地笑:"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可是現在這功夫,我當然要先順毛:"不是不是,只是......雖然我老爸老媽挺待見你的,可是你家那邊我還沒有專門去拜會過呢。"

他氣定神閒打斷我:"別擔心,你都見過了。"

我這一想,他爺爺奶奶老爸老媽在我有意無意間卻是是見過了,再看他一切盡在掌握中那悠然樣子,腦海中浮現一個念頭:他該不會很早就有這種直接綁人的打算把!

坐在民政處那朱紅的辦公桌前,我更深深地有了這個覺悟。看看桌上的文件,我淚,居然連我臨時落跑留在他家裡的臨時戶口本和身份證都帶來了,估計我今天劫數難逃,注定要從野生轉變為圈養。

這麼一想,不禁萬念俱寂,了無生趣。

辦公桌那邊的阿姨對照了身份證,戶口,又對比了我們兩人和我們兩人剛剛在街邊的合照,又掃了一眼我們填好的表格,拿了章正要蓋下去,又狐疑的看了愁眉苦臉的我一眼,"小姑娘,你......是自願的嗎?"

宋子言冷冰冰地回答"她自願。"

我扁嘴不敢發表異議。

阿姨還是有一顆公僕的熱心滴,她又把印章放回去,很嚴肅的看著我:"如果你不願意,就直接說出來,不用受任何人的威脅,國家有法律保護。"

宋子言手"輕輕"放在我手上,笑得很"柔和","告訴她,你願意。"

我一個哆嗦,趕緊就點頭。

那阿姨認真的看了我一眼,嘆一口氣,又拿起了公章。眼看著那章離證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它與紙面似接觸非接觸的臨界狀態,我終於決心為了我的下半輩子抗爭,大喊:"我不結婚!"

那阿姨抬頭看我,以一種婦女人民得解放的目光。

宋子言回頭看我,以一種嚇不死我不償命的目光。

片刻靜寂,他面容緊繃地開口:"你是不想結婚,還是不想和我結婚?"

低頭囁喏:"我只是...。。不想現在結而已。"

他表情有絲放鬆,不過雙眼仍緊緊鎖著我:"是因為年紀小?"

我搖頭。

他又問:"是因為沒玩夠?"

我再搖頭。

那阿姨也問:"是捨不得父母?"

我繼續搖頭。

他們倆一人一句地猜;最後把捨不得這城市這麼扯得理由都問了;我的腦袋還是一直做撥浪鼓的運動。最後宋子言終於不耐煩:〃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

我對手指傷感:〃今天那個新娘子打扮得很漂亮。 。 。 。 。 〃

〃然後呢? 〃那兩個人齊聲問。

我哀怨:〃現在我這麼胖;穿婚紗肯定不好看;能不能晚點等我減肥之後再結? 〃

說完;我飽含期待地抬頭;就看見那兩個人面目全非;臉上被層層黑線籠罩。過了許久;那阿姨才恢復正常;不過看宋子言的眼神從剛剛的提防專程了濃濃的同情;視線也不掃過我一眼;就快速打開那小紅本;刷刷在上面按了兩個章。 。 。 。

她一個人民公僕就這樣罔顧我所代表的勞動人民的意願;手了資本家九塊錢的賄賂;就用倆小紅本;把我給賣了! ! !

我吧全部希望寄託在我親爹親娘身上;他們總不會看著他們辛苦拉扯大的女兒就這麼成了人家的人吧。我惡毒地YY著;真相拆穿宋子言抱著頭被老媽一路打著掃地出門的樣子。

可是回到了家;他一個字也沒提。他不提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後;總不能開門見山地說老媽;你女兒在今天跟你分別四十五分鐘零三十七秒之後就結婚了吧。於是;我只能沉默是金。

看這閉口不言的宋子言和被蒙在鼓裡的老爸老媽一如往常波瀾不驚;我不禁傷感;別的程序不對就算了;沒想到我連接個婚都是潛水走私的! !

我擺著一張怨婦臉還做了晚飯;坐在餐桌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老媽一如既往地開始扮演偏心眼;給宋子言夾菜送水的。宋子言葉一如既往地禮貌回應:〃多謝媽。 〃

啪! 老媽一如既往地收回筷子的動作出了差錯;手裡空空;筷子在桌子上滾動了兩下吧嗒掉在地上。這聲召喚起了已經石化的老媽;她眨眨眼搖搖頭才顫悠悠地問宋子言:〃你。 。 。剛剛叫我什麼? 〃

宋子言依然很淡定;淡定地喝了口水;淡定地看著我們三個人;最後淡定地宣布:〃我和秦卿;今天下午結婚了。 〃

波瀾不驚的睡眠;突起風雲;老媽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我:〃閨女啊!誠信社會;你老娘還是有信用的。你至於為了那幾百塊錢的化妝費;這麼豁出去嗎? 〃

我被老媽痛心的眼神和疾首的質問給震暈了!她怎麼會得出這麼強大的結論呢? !

等回過神的時候老爸老媽已經在跟宋子言興致勃勃地開始討論諸多事宜了;比如婚宴;賓客;儀式等。

絲毫沒有一點閨女被誘拐的憤怒!甚至連他們被誘拐閨女的憤怒都視而不見!

第N次弱弱反對遭到無視後;看著他們繞過當事人自主自發進行三邊有好協商的場面;我不由傷感。 。 。 。

敢情我在家就這麼不受待見;宋子言這個回收站一出現;老爸老媽就迫不及待地要刪除我。

經過三天的協商;我的電腦和回收站初步達成了協議。

儀式在我新晉婆家舉行;而婚紗照要在這邊拍。據我媽時候那個照相館記錄了我外公外婆第一張合影;老爸老媽當時那黑白的婚紗照也是在那裡被定格;算是我們家不可遺忘或缺的精神文化遺產。

第二天去的時候才發現;時隔這麼久;那家小照相館已經成了一個大影樓;選好了樣式已付我們就開始拍照。這種後期可以PS加工的照片;不用擔心我的豬腰子現行;再加上那幾套華麗麗的衣服;我也就撇開了不甘願;加上宋子言鏡頭前相當配合;這照我是拍得相當地哈皮。

從室內到室外;一共拍了三天;最後一張照片拍完;我進了更衣室要換上平常的衣服;就看到影樓的那個老闆娘也進來了。想到價格表那華麗麗的數字,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丫怎麼不去搶劫呢。沒想到他看到了,還直直的朝我走來了。

我頓時一身冷汗,她不會後期製作的時候給我穿小鞋吧?不過她倒是滿臉笑容,手裡捏著幾張紙,跟我打招呼:"宋太太。"

這稱呼聽著著實彆扭,我笑著點了點頭。

他說:"是這麼回事,宋先生拍出來的照片效果相當的好,我們影樓接下來有一套新的季節系列,所以希望...。。"

第一句就讓我膨脹到飛起了,我難掩興奮:"是想讓我們當模特,再拍一套嗎?"

他看著我,眼神閃爍了一下說:"對,我們會支付一定的報酬。"

又有照片可以照,又有錢可以拿,多好,我忙不迭點頭:"好啊"

她有些沮喪,"我們已經問過宋先生,可是他不同意。"

我挺起胸脯,大言不慚:"我做主就行。"

"我不也是當事人之一嗎?"

她眼神又閃爍了一下,斟酌:"呃......這個最主要的是宋先生的同意。"

我拿過她手裡的合同,拍著胸脯打包票:"放心,包在我身上。"

在等待室,我把合同推到宋子言面前,跟哄小孩似地催眠:"簽吧,簽吧。"

他皺眉:"他們找你去了?"

我自吹自擂:"那當然,我照片上風情萬種吧閱盡千人的他們打動了,為了讓我當模特,他們輪番上陣不知費了多少口水,我才勉強答應的。"

他看我一眼,慢慢地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瞪他:"我誤會什麼?!你看這多好的事啊,咱們拍照熱家還給錢,我不也是為你著想嘛。"

他淡淡一瞥:"不需要。"

太讓人生氣了,我只能撕下賢妻的面具,暴露自己的私願:"咱們那套相片我才穿了幾套衣服,可是這店裡這麼多婚紗,每一套我都好想穿,我都沒有勉強你跟我照一套。現在正好有了這個機會,你就從了我吧。"

對於我撒嬌的語氣和期待的眼神,他的反應是直接站起來,看了看外面說:"天色晚了,早點回去。"

我癟嘴,出於淫(百度)威拿著包就要跟他走,可是余光中能看到流瀉燈光下那一套套我還沒有來得及穿的婚紗,或火紅或嫩黃或純白或淺粉。我腳步邁不開,又坐了下來,跟女鬼似的幽幽自言自語:"有的人已經差點就結了一次婚,婚紗也拍好了,現在怎麼都是攪白水,所以是不能理解我這種一生只結一次婚的人。人家以前拍過一次,現在又拍了一次,也不能保證以後就不拍第三次第四次,那禮服一套套地換,當然不肯為這一次多費心啦,恩,我能理解,我都明白......"

宋子言回頭,語氣有些不自然:"你又亂想什麼呢?"

我不看他,據徐幽幽拌女鬼:"這就是只結一次婚的壞處,如果我也能像人家一樣,結婚跟玩遊戲似的,大不了重頭再來,那還用現在為多穿幾件衣服斤斤計較啊,反正又不是只拍一次......"

他又坐了下來,都快咬牙切齒了:"我不是都跟你說明白了嗎。"

我點頭:"是明白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典型的小鼻子小嘴小心眼的三個代表。難保哪天不會翻出來曬一曬,你別放心上,就讓我一個人在心靈陰暗的角落裡慢慢腐朽吧。"

他狠狠瞪我,我假裝看不見,繼續神思飄渺拌女鬼。最後,他嘆了口氣,拿過合同,大略看了幾眼,再抬起頭眼神忽然變得算計:"我簽約,但是以後不需再提這些。"

我裝傻:"哪些?"

他臉色沉了下來。

我趕緊點頭:"好好好。"

雖然少了一個制約他的把柄,但是能拍到漂漂的照片,我也算心滿意足了。

還是穿著剛才的婚紗我坐在那裡等,化妝室裡一堆人圍著一個女模特轉,沒一個人搭理我。不一會兒,有人來喊女模特出去拍照,我好奇也跟過去,就看到宋子言居然和她一起進了場地。我拉住一邊的人問:"這。。。。是不是出錯了啊?不該是男模特嗎? "

那人漫不經心地回:"這位宋先生不就是咱們剛請的模特嗎,嘖嘖,雖然是客人,氣質還真不錯。不過他老婆也夠大方的,為了點錢讓自己新郎跟別人拍婚紗照。 "

我石化了,半響才明白,怪不得那個女的那麼神情閃爍,敢情她要找的模特就宋子言一個,根本沒我的份!再度看向場裡,那個女模特靠在宋子言身前,一隻手還搭上了他肩膀。我嗷的一聲衝了進去,推開女模特,跟老母雞似

地佔住宋子言:"不許拍了!"

一堆人都停了下來,錯愕地看著我,只有宋子言帶著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對我淺淺地笑。那個攝影師從黑布後面探出頭:"你誰啊?別在這兒搗亂。"

我雙手用力挽住宋子言,飽含佔有欲地宣布:"我誰?我是他老婆! "

宋子言眼睛彎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我扒著他胳膊的手。

我頓時更添底氣質問:"有你們這樣的麼?我還穿著婚紗呢,你們就把握老公跟別的人配對了! "

那攝影師無言以對,我拉著宋子言就往外走,還沒到門口,老闆娘已經過來了,一句話就把握堵了回來:"你們不能走,這合同上可是簽了名的。 "

就是她語意不明地騙了我,我憤然:"違約怎樣?"

她丟下倆字:"賠錢。"

只這兩個字立即澆滅了我萬丈火焰,我高大的形像不停地萎縮萎縮再萎縮,成了一個黑點。宋子言走上前,吧萎靡的我攏到身後,平平地說:"違約金連同費用一起算吧。"

出影樓的時候我是飽含熱淚的,想到哪白花花的銀子,我小心翼翼地問:"宋子言,你不會怪我吧。"

他搖頭,只是提醒:"以後做什麼事都小心一點。"

他這一說,我想到了,我是糊里糊塗地沒看合同,可是他看了啊,以他的老奸巨猾怎麼坑內隨便就簽約,我肯定地問:"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

在我狐疑的小眼神中,他坦然點頭淚,怪不得他這麼配合,虧我還以為我是小伎倆成功,原來還是被人家算計,丟人不說,還白白地把壓制他的把柄給雙手交了出去。 。 。 。 。看著一副輕鬆愜意的宋子言,我無限傷感,跟著這個軌跡下午,我哪年哪月哪日才有翻身的一天啊啊啊啊啊!

回到家的時候,我還是耷著腦袋,回到房間後,老媽也跟著來了,頭一句話就問:"又被算計了?"

我傷感"老媽,你確定不多留我兩年,在提高一下我的等級段數?現在送我過去,我鐵定是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一點的。"

老媽嘆:"我和你爸不也是怕夜長夢多嗎。"

我不懂:"現在離婚這麼方便,只要他樂意多夢,跟結不結婚是沒差別的。 "

老媽拍我頭:"我倒是不擔心小宋,主要是你的地位。"

一提地位,我都恨不得蹲角落畫圈圈:"你覺得我現在又地位嗎? "

看著我無神的雙眼,老媽也沉默了。

只剩一陣小風刮過,捲起幾片枯黃的葉子,顯示著淒涼的

落花時節。 。 。 。 。過了會兒;老媽才說〃就算是地主手下也有長工和佃戶的區別;雖然都逃不過被壓迫的命運;我們還是應該向辦法把你的地位撥高一下。 〃

她問:〃你以後想抓住他把柄的機率是多少? 〃

我呲牙:"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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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老媽拍拍我腦袋:"所以說現在是你歷史最高點了,現在結婚你還能混一佃戶,再拖下去你就變成包身工了。"

我一想,果真是這個道理,立即沒了對老媽的偏見,特崇拜地看著她:"老媽,你想的真遠。"

老媽笑:"都說男人是股票,其實女人才是。催一個女的看別人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而是懂得在最高價錢的時候把自己拋出去。"

等到照片洗好之後,挑好了照片又托運回去,我這隻股票就心甘情願的跟著股東回去了。回去的那些天宋子言忙著準備婚禮,我就忙著減肥,爭取在婚禮前餓出一個窈窕淑女。這天,我按著咕咕叫的肚子在家裡看電視,手機聲大作,我尤其物理的接起來,裡面是久違的黃毛的聲音:"秦卿,我聽說你回來了,是嗎? "

一想起來我就生氣了,聚起剩下不多的力氣吼:"哎,你說你忒不厚道了啊,那天我問你離婚了沒,你就說沒結不就得了,害我現在妙齡少女化身少婦,你擔得起責任嗎你!我這麼信任你,你怎麼挖坑讓我跳呢?"可憐的是,最後還是宋子言填的土。

沉默了很久,他才說話,卻也不是回答:"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我一驚:"你要去哪?"

他似乎哭笑了一下,話筒裡有稀疏的氣流:"回美國,以後可能都不回來了,我腦子忽悠了一下,趕緊就問:"什麼時候的飛機? "

他說:"今天下午三點半的。"

我抬頭看表,只剩下一個是小時又十分鐘,我急了:"你怎麼現在才打電話呢?"

他笑:"怕你送我唄。"

我衝著手機喊:"怕個屁,你就在那兒等著,我現在就去抽你。"

匆忙就掛了電話,趕緊下了樓。

在飛機場不僅看到黃毛,還看到了展露,我頓時有些不自然。在宋子言的觀念裡,他們分了手,也算不的朋友,他也不會主動和對方聯繫。可是一旦對方有事來求助自己,再不麻煩的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必定還要伸出援手。

不熱絡,卻也不失禮,這就是宋子言一貫的行事風格。如果不是展露回國認得的人不多才過來找他,或許他壓根就在想不起這個人。

雖然知道也確認是這樣,可是對著展露,我還是很不舒服,會有她忽然憑空消失的妄想。於是只僵硬著表情打了個簡單的招呼。她雖然眼睛比我大,但心眼跟我一樣小,笑笑算是回應,又對黃毛說:"你們聊著,我先就去了。"

黃毛點頭,她跟我微笑示意了一下就往登機口走去。

她一離開,我就瞪著背著大包的黃毛:"你要走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呢?"

他只是笑,不說話。

我也不好接,只是余光看到展露搖曳生姿的背影,想起宋子言說過黃毛有些戀姐情節,我更不放心了:"要不就別回去了,你姐姐是親人,在這裡把我當成親人也行啊。"

他看了看我,低頭:"那不一樣。"

我看著他斂起的下巴,垂下的眼睛還有紅潤的嘴,這是我多少次欺負過的壓迫過的正太的臉孔。從我進公司以來,其實從頭到尾他都在,從啼笑皆非的迎新開始,知道這一刻。其實仔細想想每一次我失意傷感的時候,他都在我身邊,從酒桌上彪悍帶著辛酸的告白,到醫院裡跟蘇亞文的重逢;還有從青島狼狽地逃回來;以及最後烏龍的酒會。

每次我最狼狽辛酸的時候;他都在;頂著正太的臉孔被蹂躪被欺壓。

他是我出了校門進了公司的第一個朋友;我眼裡不自覺有點

濕;〃非要走嗎?我以後不欺負你了還不行嗎? 〃

他忽然笑了起來;〃秦卿;你怎麼這麼好騙哪? 〃

我睜眼看著他。

他幾乎樂不可支:〃你欺負我?你到現在還覺得你一直在欺負

我呢?告訴你吧;我都是騙你的;無辜天真好欺負那些都是我裝出

來騙你的;我就是想看看宋子言放棄我姐姐;找的是什麼樣一個

人。就算你一直不明白;可是最後我騙你說宋子言是我姐夫;害你

生那麼大氣;你都不記得了嗎? 〃

我看著他;不太能反應。現在的她張揚嘲諷;沒有當初一點純良無害的樣子。

看我愣愣的;他還捏了捏握臉;下了結論:〃你太笨;連我這個騙你的人都沒成就感;所以說我最討厭和白痴打交道了。 〃

眼前的她;熟悉得臉孔;卻全然不同的氣質;我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時機場裡催促登機的甜美女音響起;我們都抬頭看了看那顯示牌上滾動的字眼。那時他即將要坐的航班。如果是平常。如果他氣勢弱;我就抽他;如果他氣勢強;我就在心裡抽他;可是現在離別在即;我滿心只有傷感;從哪顯示牌上回過眼;跟囑咐小孩子似的:〃不管怎麼樣;到了那裡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

他沒有說話;只是低頭輕輕嘆了口氣;不一會兒;卻突然抬頭看著我身後;驚異地喊:〃總經理? 〃

我下意識地久要轉身看;頭髮忽然被他拉扯住;一痛;身子不自覺地往前傾;嘴上一陣溫熱。

腦子空了一空;反應過來時;那個罪魁禍首已經背著包走到了檢票口。我看著他背著背包的身影;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張張嘴很想喊聲再見什麼的;可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知道他一個拐彎;人再也看不見;我才轉身;慢慢地走回去。

坐上出租車的時候;手機在口袋開始振動;拿出來一看;是黃毛的短信。

有一句真話來不及告訴你就算不看恐怖片;我也想一直握著你的手

再見腦中有混沌模糊的念頭;不敢去想;可是眼淚就掉了下來回到家裡的時候;宋子言已經回來;就問:〃去哪兒了? 〃

我放下包;說:〃去送黃毛了;他今天出國。 〃

他看看我被揉的紅腫的眼;也不多說;只嗯了一聲;就進了臥室。

我心裡湧動起一種情感;快速走過去;從背後抱著他。

他沒動;只問:〃怎麼了? 〃

我抽抽鼻子:〃沒事;就像抱抱你;覺得很幸福。 〃

他沒說話;試試手放在他腰間我交疊的手上;慢慢握緊我低頭看著地板上我們擁著的身影;覺得感激當我終於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你也在這裡。

當他無心等到這一天的時候;才看到我已經走了過來。

不早不晚;不前不後;就這麼一路走來;剛巧在最美好的年華。

多幸運;在海來得及的時候相遇;多難得,在來不及遺憾的時候就學會了好好珍惜不錯過。

關於如何舉辦婚禮,我和宋子言產生了第一次家庭戰爭。

按照他的實用主義來說,日子是自己過的,沒必要給別人看。

按照我的浪漫思想來看,結婚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就算當耍猴戲,我都恨不得弄個萬人空巷。

宋子言絲毫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但是在我家時,看在老爸老媽的面子上,還是決定"從簡"舉行婚禮。依照我對他的了解,這個"從簡"絕對是最低標準,於是我是出了殺手鐧,某天裝作不經意撥通了老爺子的電話。效果絕對是立竿見影的,三個小時後,兩輛車就停在了我們樓下,宋家兩代四位大佬齊齊上場,和宋子言在房間裡密謀許久,三個小時後,才陸續出來。老爺子難掩一臉興奮對著我在沙發里的我保證:"小蓮,你的婚禮就交給我,保證你絕對難忘。"

看著一邊宋子言陰鬱的臉孔,我還裝作無辜眨眼:"怎麼了?"

厚厚,近墨者黑,現在我小肚子裡果然也是一肚子壞水。

宋子言看著來葉子興奮到發光的連,再看我又一臉同情地搖頭,"你會後悔的。"

我繼續快速眨眼裝無辜,"你在說什麼?"

宋子言拍拍我頭頂,很惋惜,"有句話叫,自做孽不可活。"

直到婚禮當天我才明白為何他的眼底長含同情,又為何他說出那麼一句話。

看著身邊"如花"一般的四位伴娘,我豈止是後悔!我恨不得衝出去勒緊老爺子今天特意打得領結,死命對他吼:"不過結個婚,你至於找四個伴娘,四個伴郎麼!單單這麼多人也就算了,雖然我說了,伴娘不能比我高不能比我瘦,不能比我白眼睛不能比我大,嘴巴不能比我紅,頭髮不能比我長......。可是你至於找這四朵"如花"一樣的女子麼?"

可惜我沒那個勇氣,更沒那個力氣,因為餵了維持小腹平坦的假象,我已經提前三天絕食了......

雖未減肥不努力,婚禮徒傷悲。

我現在已經餓到手腳無力,眼冒金星......。

於是在老爺子又提出來的什麼從熱氣球上降落,站在鞦韆上蕩漾出來等一系列科幻驚險的出場方式時,我只能耷拉著無神的眼讓他知難而退,心裡趟過的何止是熱淚。大有諸葛亮不停皇叔言,大意失街亭的痛心,宋子言啊,你那句老話說的真對,自做孽,不可活啊! ! !

幸好老爺子終於吧種種電影鏡頭的構想省去,我直接挽著老爸的胳膊走了回紅地毯。不過那浪漫也沒覺得,因為我簡直是整個人癱在老爸身上,被拖過去的。到了台上,老爸和宋子言進行完了交接儀式,我又直接癱倒宋子言身上,深刻詮釋了在家"靠"父,出嫁"靠"夫的深刻含義。

那司儀果然是老爺子請過來的,同樣的嘮叨抽風,眼看我就要陣亡在飢餓生死線上了,居然還提議要玩什麼咬蘋果吃麵條的遊戲。在周圍人的起哄聲中,宋子言也不反對,只是對著他笑,小的風輕雲淡,笑得溫文爾雅。他就這麼風輕雲淡溫文爾雅地笑了一會兒,那司儀卻擦了擦汗,直接正色宣布:"現在我正式宣布,婚禮開始。"

這次他廢話不敢太多,三兩下就進入了主題,我渾身無力,腦袋放空,只是祈禱這行刑一般的婚禮快點完快點完。知道身後一位如花姐姐過來,禮貌的推了推我,在我耳邊說:"該你發言了。"

我余光一瞄,看到老媽在下面對我握了握拳,立刻警醒了!

前一天,我和老媽度過了我出個前的最後一夜。老媽諄諄教導,這次婚禮來了這麼多名流,要我一定要緊抓機會把自己的地位再抬上一個台階。而最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新娘有話說這裡敘述一下新郎當時是如何的蘇追命大才震動我的放心,我感動於他的深情才不恥下嫁。這樣滅新郎志氣長新娘威風,是每一個新娘在結婚之後的第一個下馬威!

這一席話,讓我一個小蝌蚪找到了一本武功秘籍,迅速找到了成為大蝦的捷徑,我頓時精神抖擻,跟老媽研究;了一夜才寫出了我翻身的幾百字。

我趕緊站直,挺胸抬頭,脊梁筆直,目光如炬掃過宋子言和以下賓客,清了清喉嚨開始背誦:"我和宋子言相遇在我的大學校園,但是他是老師,我是學生。"下面賓客開始竊竊私語,畢竟師生戀還是有些稀奇,而最為老師的宋子言是值得詬病的。而宋子言只是稍一錯愕,又兀自微笑起來。

我接著背:"然後宋子言,當時的宋老師就約我出去吃飯看電影,還利用自己的身份要挾我天天早上和他見面(跑步)。"下面的嗡嗡生更大了,連宋市長都皺眉有不贊同的眼光看向我身邊的當事人,而當事人宋子言卻微微側著頭,微笑著傾聽反而很認真。

又高官公公撐腰,我士氣大作,再接再厲:"後來進了公司,他又利用自己總經理的權利,天天讓我到他家洗碗做飯,後來又製造機會讓我們一起旅遊。我離職後又專門找到我讓我回公司,還用盡手段逼迫我跟他同居。雖然他是瞅瞅利用潛規則,可是看他一片真心兩腔情願深情款款離了我就活不了的樣子,終於還是勉為其難被打動半推半就被他潛了。"

底下不明真相的群眾一致用"你丫原來是禽獸"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那個潛規則滴正主,反觀宋子言面不改色,依然笑容可掬,只問我:"說完了?"

我點頭:"完了。"

"很好。"他嘴邊笑意泛開,"換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我提防地看著他,深覺自己說的是事實,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說:"好"

他用一種你不知死活的眼光看我一眼,問:"當時在學校,是不是你先給我告白的?"

我解釋:"我那也是迫不得已。"

他打斷我:"進公司時,是不是你胃口太大嚇跑了我的相親對象?"

"我吃得多...。"還不是被你逼迫的.........

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生病時,全公司你是不是第一個自己跑過來專門探病,還專門下廚做飯給我吃?"

"飯是做了...。"不過是做給我自己吃的

"到了醫院急診室之後,你是不是因為我病得嚴重,而差點哭了出來?"

"我害怕...。。"你追究我滿桌辣椒的肇事責任......。

"公司去旅遊之前,是不是你一臉傷心說沒有我會是一生的遺憾?"

"雖然說了這話...。。"可那時諂媚啊

"旅遊的時候,你是不是預支了一個月薪水還要送我襯衫?哦,對了,還有一隻情侶手錶...。"

"襯衫和手錶是我買的...。"可那不是送的,你是搶的啊!

他一次次打斷我,這次也不例外,不過眼神沉了沉,多了幾絲意味深長的眸光:"在青島飯店,是不是你先解開了我的釦子?"

下面的人倒抽了一口氣,我臉暴紅,怔在那裡。

回神後,往下面一看,那些人譴責的目光已經從宋子言那裡轉到了我身上。

我憤憤地看向宋子言,扭曲事實啊扭曲事實!我這麼筆直一身軀,影子活生生給歪到了爪哇國。你不是一直在國外的嗎,怎麼中文斷章取義學得這麼徹底啊!

無視我殺人目光,他接著闡述:"你編了一出黃世仁和白毛女的愛情戲劇,後來又承認我是你心中的黃世仁。"頓了頓,嘴邊勾起一抹笑,他做出總結,"所以,從學校到公司,是你一直想潛規則我。而我,只是給了你這個機會。

不可置信的,我張嘴看著他大慈大悲的臉,囧到說不出話來。

而那些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用目光,給我的手腳拷上了道德的鎖鏈,無聲而莊重。現場一片安靜,很安靜。

肅穆了很久,那抽風的司儀終於清了清喉嚨來打圓場:"無論是新郎潛新娘,新娘潛新郎都好,所謂潛潛更健康,我們在這裡祝福這對有情人一潛到底,潛程似錦,潛力無限,愛情潛規則,越潛越瘋魔,潛出一個白頭偕老,大家說好不好?"

下面轟然響應,各人都舉起了杯子。

我看著宋子言,天花板傷的燈光流瀉在他眉眼上,如晨霧微曦一般隔著霧氣,有些不真實的意味。我心里莫名一動,只覺得熟悉,頓時有賈寶玉一樣的疑惑:不知是在哪裡見過?在我忘記的某個時間,可是怎麼想腦海裡也沒有印象。

見我皺眉苦思,他低低地問:"怎麼了?"

很想問是不是在為她?以前的以前,我們是不是見過,可視化到了嘴邊,遊覽的再問出來,既然情深緣潛,又何必去計較那隻是當時是尋常的初見,反正結果已經擺在眼前,總結起來不過振聾發聵的字: 我靠!被潛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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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版番外:為什麼是她?

這裡是好夢正酣的凌晨五點多,地球另一端卻正在拉開夜生活的序章。有些人按著自己的習慣,就忘了對方的作息。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卻足以讓一個清晨被擾醒的人消除掉所有睡意。宋子言點了根煙,只吸了幾口,就在一邊摁滅。煩躁。不僅僅是一早被手機吵醒的陰鬱,那些錯綜雜亂的事情堆積在胸口。說不出的煩躁。乾脆穿上衣服,關了門出去。或許是習慣成自然,等到頭腦清醒了一些,才發現他無意中開到了學校門前。

一路的行駛,胸口稍稍平復,打開音響裡面是低柔的藍調。昨天有兩節課,晚上又看公司的資料看到凌晨,這時也不由得有些睏意。合上眼,俯在方向盤上只想著稍稍歇一下。

沒想到竟然睡著了,直到一陣篤篤的聲音把他吵醒。宋子言抬頭,車外,一個女孩兩根手指不停的敲打著他這邊的車窗。已經是清晨,外面太陽已經老高,隔著灰色的車窗,能看到外面那個女孩其貌不揚,一身學生的裝扮,氣質也很乾淨,只是帶著一副精神奕奕卻又惺忪遲鈍的表情。典型的睡眠不足,卻又熬過頭出奇興奮的精神狀態。霎時了然,學校外面就有幾個網吧,學生經常有出去通宵上網的,這個應該也是其中之一。雖然是出於被逼無奈才在學校任教,可是看到這樣的學生,宋子言本也是厭煩,只朝車窗擺了擺手,並不理會。可是顯然那個人的耐性非常好,篤篤篤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個不停。宋子言不耐煩的按下一截車窗,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那個女孩已經拱起了手,眼睛瞇出一個討好的弧度:"這位先生,借我點錢吧~~"宋子言有些楞,難道這個......不是大學生?是那些據說很猖狂的騙子?那女孩看他猶豫,連忙搶白:"不用太多,只要五塊就行!"只要五塊......?國內的經濟條件就這麼差?宋子言瞇起了眼。那女孩趕緊又降價:"不用五塊,其實三塊五就可以了,嘿嘿,你開這麼好的車,不會這點錢都不借吧?"看著那雙雖然下面有擋不住的疲憊灰影,卻依然彎得很討好的雙眼。宋子言拿出錢包,掏出一張粉紅鈔票遞過去。無論她是什麼都好,別再來煩他。那女孩接了錢,一臉感激:"謝謝啊,好銀!"還沖他伸了伸大拇指,才轉頭走了。

看著她走開的身影,宋子言不禁搖頭,居然真的是騙子,真是浪費她身上乾淨的氣質。

抬腕看表,已經是七點多,剛巧上午八點多第一節就有課。已經沒有回去的必要,乾脆再等一會,直接去上課,打定主意,宋子言拿出手機給田經理,交代一下,剛掛斷就听到又有人在敲車窗。

回頭看,又是剛剛那個人。她手裡拿了幾個小袋子沖他招手。車窗再度搖下,還沒等他不耐煩的開口,她已經把兩個袋子塞了進來。他只能接著。手裡熱乎乎的感覺讓他皺起了眉:"這是什麼?"那女孩獻寶似的:"一個煎餅果子,一杯豆漿!"又遞過來一把鈔票:"煎餅果子兩塊五,豆漿一塊,一共是三塊五。這裡是找的九十三塊錢,你要不要數一數?"他不耐煩:"什麼意思?"女孩樂呵呵的:"這些東西算是我請你的,我算是一共花了你七塊錢。"

宋子言看了看她手中和自己一樣的袋子,很無語:"你大街上借錢買早餐?"

她聽不出他的反諷,一陣小雞啄米的點頭:"昨天忘帶錢,今天徒傷悲,幸好有這種好心人拯救我於飢餓之中,社會主義河蟹建設就是好啊!"聽到她最後熱淚盈眶的感慨,宋子言徹底無語了。幸好這女孩也沒打算多聊:"我也要回去了,今天要補眠,大概明天晚上繼續通宵,你後天在不?我還你錢。"宋子言不願跟她多說,就隨便點了點頭:"好。"事實上他很快就拋諸腦後,直到十來天后又是上午第一節有課,他來得早了,經過那個路口時,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喊,往後視鏡裡一看,一個女孩正在後面追著。還一邊喊一邊用力跟他揮手。

停了車,搖下車窗,那人迫不及待趴上來,氣喘吁籲:"終於等到你了!"

宋子言覺得不可思議:"你每天都在這裡等?"她誠實搖頭:"沒有,那天來了,可是你不在。後來我就隔兩天來一次,隔兩天來一次,想著如果半個月還遇不到,我就把錢給貪污了。"說完還嘿嘿奸笑兩聲,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過很快又苦下了臉:"今天是最後一天,沒想到好死不死就遇上你了。"做為被她"好死不死遇上"的那個人,宋子言扯了扯嘴角:"真不巧。"

她苦哈哈的還跟著點頭,又問:"你有十三塊錢沒?"宋子言想了想,搖頭。她臉更苦了,從口袋裡摸出一張二十的:"我也沒零的,現在煎餅果子都收攤了,也沒地方換。"她為難的表情實在太生動,看著她掙扎的模樣,宋子言忽然很想笑,不過只是繃著臉沒說話。

她最終一咬牙,眼裡放光:"這剩下的十三塊錢算利息好了!"然後慢慢的,緩慢的,緩緩的,一寸寸的把手裡的錢遞了過來。宋子言看著她一點點移過來的手,再看著她不捨的緊盯著那二十塊錢的眼睛,有些壞心的想看看自己收下這錢的話,她......會不會當場就流下幾滴眼淚?不過他性格向來冷清,更沒有跟人開玩笑的習慣,只是淡淡的說:"不用了,你自己拿著吧。"

只這一句,她臉上瞬間綻放光彩,並且睜大眼睛:"真的?"宋子言點頭。她急急地證明:"所以現在是你不要,而不是我不還嘍?"既然這麼財迷,偏偏剛剛還追著追著還錢。再看她現在睜著眼睛求證的模樣,宋子言啞然失笑,又想佔便宜,又想心安理得,抿了抿嘴輕笑:"是你要還,而我不要。"她迅速把錢就收回去了,眼睛笑得彎彎的,又朝他伸大拇指:"好銀!"

看著她彎起的眼睛,宋子言才想起來,自己怎麼認得她。他絕佳的記憶似乎只在別處,對人對車子對這些社交上的東西,沒有一兩次的交道他鮮少能記得。可是剛剛一眼就認出了她,大約是她這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自以為小聰明式的狡黠的笑。可是看著很笨拙,可是不阻礙讓人看得很愉快,愉快的很想欺負欺負......讓她明白其實她真的有夠笨......這個反常的念頭,讓宋子言有一瞬間的怔忪,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依舊是淡淡的:"還有事?"她搖頭:"沒事沒事,你去忙吧。"從車窗上扯下,站直了身體。宋子言也收回視線,剛升上車窗,卻又聽到車窗篤篤的敲打聲。果不其然,又是她。她手裡拿著一個黃|色的小瓶子,遞了過來,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我還是覺得不舒服,呃......這個是木糖醇,我前天剛買的,才吃了幾顆而已,就當還錢吧!"宋子言有輕微的潔癖,在吃這一方面尤為嚴重,可是看著她手裡的熟料瓶子,再看看她坦然而期待的臉,卻點了點頭:"放下吧。"她放下來,這才滿身輕鬆的走了。宋子言卻沒有立刻啟動車子,只是看著靜靜在那邊的溫暖的一團黃,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伸手拿過來,打開蓋子倒出一顆放在嘴裡。檸檬淡淡糯軟的香甜溢滿口中,帶著新鮮的薄荷清涼......自己也對自己的動作感覺莫名其妙,笑了笑,接著把瓶子放回去。轉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在路邊走過,宋子言開了車門下車,原本和同學連了一晚CS的蘇亞文看到他高興的走過來:"三哥!"宋子言這才想起來他學校也在附近:"通宵上網?"蘇亞文求饒:"你可千萬別告我媽去,對了,我聽我媽說你現在被奶奶逼著在學校任教,不打算回美國了?"宋子言點頭:"沒這個打算。"蘇亞文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剛剛和你說話的是你學生?"宋子言啞然:"不是,就是一個借錢買早餐的。"蘇亞文愣了愣也笑了: "借錢買早餐,估計也就秦卿做得出來吧。"秦卿?宋子言略帶詫異:"你認識?"蘇亞文說:"上次一起爬過山。"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一分寵溺和驕傲:"是個很特別的女生吧?"想起她那表情多變的臉,想起她的小聰明與小市儈還有彎彎的眼睛,宋子言也不自覺帶了笑:"是呢,很特別。"人生若只如初見。尋常的路口,偶遇到的人,平淡的相遇,這時他們並不知道彼此在對方人生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同樣是這個路口,兩年後這個女孩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摟著自己的好朋友嚎啕大哭。

同樣的路口,三年後有人坐在車裡看到選修課報名表上秦卿兩個字時,勾起了那清涼糯軟的香甜回憶。柏油的公路,周邊的花壇,白色的斑馬線,他們無法記憶也無從預測。究竟誰來誰往,誰停誰走。可是命運知,它一直知。所以三年半後,在宋子言不緊不慢的收拾著東西時,一個女生會磨磨蹭蹭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老師,我是九班的秦卿!"他沒說話,可是眼睛裡微蘊起了笑意。秦卿咽了嚥口水,壯士斷腕一般咽了嚥口水:"老師,我愛你!"嘴裡似乎浮起了記憶中的清涼糯軟,看著那張很想讓人欺負的臉,他這次下了欺負的決心,分明看穿了她的小把戲,卻仍是恍然大悟一般的回應:"啊,這樣啊。"啊,這樣啊。好像一隻貓百無聊賴,找到了一個毛線團,覺著有趣,就兩個爪子來來回(百度)回的撥弄。

自己高興著自己樂和著,一個低頭才發現無意間這團毛線已經纏滿了你全身,讓你掙脫不得,然後就這麼糾糾纏纏的一輩子。你撥著她,她纏著你。其實,也就是這樣—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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