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_5
“
在外面稍等。
”
蒙建国推
开医务室的门,低头扫视脚下的天花板,虹片嘀嘀嘀报警,显示出天花板隔灯板下的一行血迹。
惨白色灯光
笼罩的医务室里,深处有人在喘。
蒙建国拉
开折叠屏风,医护床下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她的侧身被撕下半张皮,濒死地疾喘,蒙建国抽出瑞士军刀,扎入她的心脏,那血人一阵痉挛。
他
抚上她的双眼,拉上屏风,说:
“
进来吧。
”
血液从屏
风下漫出,有人进来便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蒙建国道:
“
别害怕,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去把绷带和药拿出来。稍微休整,十分钟后继续前进。
”
蒙建国站在
门口警戒
,听到
对话。
决明:
“
我叫
张决明,你叫什么名字。
”
男孩:
“
郑琦。
”
决明点了点
头:
“
你爸呢?
亲你抽烟吗?
”
他从
挎包里掏出一包张岷的烟。
郑琦:
“
出去
办事了
……
亲,我不抽。
”
蒙建国:
“
张决明,你教郑琦抽烟,他爸爸会揍你。
”
决明看着蒙建国,蒙建国站着想了一会,
说:
“
谢了。
”
说着接过一根烟,决明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铮一声合了盖子。
“
郑琦。
”
蒙建国低声道:
“
上周
……
不,上上周,是不是有个人去
过你家?
”
郑琦莫名其妙,蒙建国吁了口烟,比划道:
“
高高的,穿着西装,
头发朝后梳
……”
郑琦眼睛闪亮,笑道:
“
对呀,那个大叔叫胡珏。
”
蒙建国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
头,决明一头雾水,胡珏他也认识,但不知蒙建国何意。
蒙建国没再多
问,点了点头,里面李瑶敏出来,她脚脖子上的伤好了些,搂着十岁的儿子,倚在门框边说:
“
我看了一眼
压力计,咱们现在正在海平面的四千米以下。
”
蒙建国抿着
刚毅的唇,没有回答。
“
你
们看见了么。
”
蒙建国
缓缓道:
“
是深海
综合征产生的幻觉,还是真的有那东西?完全联系不上外界,第十层是完全封闭的。
”
李瑶敏
说:
“
我不清楚,但
这次是什么原因?后面的情况不太好
。
”
“
一
种史前的深海水生物。
”
蒙建国道:
“
第七区的
报告我只看到一半就出状况了,那东西可能已经侵入整个第六区
……
你
说什么情况?
”
李瑶敏
说:
“
深海
综合征,他们的情绪都不太稳定。
”
蒙建国回
头看了一眼,深海综合征是大部分潜水作业人员的梦魇,被这种状况影响的人,会不自觉地烦躁,出现幻觉,将精神中的某种缺陷不由自主地放大。
他把烟按熄了,里面又有好几人在哭,蒙建国大
觉头疼,两指松了衬衣领扣,附近越来越冷了,中央空调系统停止运作,他把衬衣交给一名边哭边发抖的女人,只穿着背心,走出大厅看了一眼,说:
“
继续前进,到食堂去等。
”
离
开大厅,走廊里有一道血迹,似乎是什么人的尸体,被拖向尽头的一扇门,门后正是十分钟前他们听见尖叫的地方。
要去食堂,就得从
这里穿过去,有人在后面问:
“
将
军,就留在这里吧,还要去什么地方?
”
蒙建国道:
“
不行,中央大
厅地形不利于防守,你看,通风口,地板隔灯,都是隐患。所有的走廊门虽然是密封的,但都有危险,升降梯房里灌满了海水。我们得穿过野战模拟训练场去食堂,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
“
那扇
门后面有怪物!
”
又有人不
顾一切道:
“
不能
过去!
”
蒙建国:
“
我会保
护你们。
”
那人喝
骂道:
“
你能做什
么!这里是二十多条性命!
”
蒙建国停下脚
步,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人似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慑力,恐惧地退后一步,不敢再反驳。
“
请跟上,不要单独行动。
”
蒙建国漫不
经心道。
他
们走向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门,蒙建国掏出卡在槽里一带,绿灯亮起。门后响起微微的闷响,还有东西在那里。
决明走上前,按着与地面平行的
门杆要把它推开,蒙建国的手却按在决明的手上。
决明
说:
“
我
开门,你用枪打它。
”
蒙建国道:
“
你今年多少
岁?
”
决明:
“
十六。
”
蒙建国:
“
我四十六,所以我来
开门,你到后面去,准备用枪打它。
”
走廊里一片静
谧,蒙建国推开门,外面空无一物。
决明退后,刹那他
们来时的大厅内响起一阵炸裂声。
同一个瞬
间。
大
厅脚下的天花板灯栏爆射,钢化玻璃被击为碎片,一根触须卷上地面!
“
卧倒!
”
蒙建国吼道,同
时一侧身,双臂舒展成水平,两脚分开巍然立于地面,左手持微型炮,右手握着狙击枪,悍然同时扣动扳机!
所有人恐惧大叫,走廊两端各出
现一根触手,朝着人群包抄!
决明
转身一个飞扑,把来不及躲闪的郑琦带倒在地,以身体护住了他,同时抽枪,抬头。
背后的触手被蒙建国一炮
轰出五米外,走廊末端门后的触手挥卷而来,四声狙击枪响,蒙建国甚至不用侦测便料到会被夹击,砰砰枪响不绝,把那根触手击得摔下地面,不住痉挛。
逃
难者在地上连滚带爬跑向蒙建国,决明倒退着走在最后,抬手一枪,击中大厅内再次弹起的触手。
蒙建国背后得到掩
护,再次转身,双手平举,右手一枪击飞挥至面前的触须,紧接着左手朝地面一甩,甩出藏在臂射炮内的尖刀,大喝一声,疾步上前以全身的力量挥出一拳,诤的声响,将那半截触须牢牢钉在了墙壁上!
粘液爆了
满墙,触手被尖刀钉进墙壁,兀自疯狂挣扎扭动。
蒙建国松拳,手臂从臂射炮内抽出,下令道:
“
马上到门外去!
”
大
厅内的触手像条蛇在地上蜿蜒而来,决明疑惑地退后,看了墙上那玩意一眼,便被蒙建国揪着衣领,拉到门口,紧接着把门摔上。
“
没有
头?
”
决明道:
“
只有手。
”
“
唔。
”
蒙建国眯起眼,点了点
头:
“
只有触手,
脑袋没了
……
还能活动,挺不可思议的。
”
正
说话时,身后又是一声尖叫,蒙建国马上转过身,离开大厅走廊,这处是
K3
的模
拟野战练习场,空旷的拱顶上躺着好几具变形的尸体,头颅都被强行扯下,断颈处连着血液,骨髓洒了一地。
“
靠
墙走。
”
蒙建国抬
头看顶上,
三十米高的
头顶是原来的地面,不少人工树倒悬着,所幸天花板在下,地面在上,否则要穿过这片树林,危险可想而知。
带着不大弧度的拱顶中央,除了几具尸体就再没有其他。蒙建国带着众人走到拱顶边缘,高处有一扇门。
“
有个箱子。
”
决明
发现从头顶地板掉下来的箱:
“
防
弹衣,手电筒,水壶
……”
那是
K3
成
员使用的储备箱,决明把它翻过来,说:
“
很多可利用物
资。
”
“
你在玩
寻宝游戏吗。
”
蒙建国不禁莞
尔道:
“
有
绳子?
”
“
有。
”
决明道:
“
应该用得上,
RPG
游
戏里都有这些,可惜没有磁带存档
……”
蒙建国接
过绳子,甩出飞勾,搭在头顶的小门上,开始攀爬上去。
“
他爬的到不哦。
”
一个小孩道。
“
当然。
”
李瑶敏笑道:
“
蒙将
军是得过英雄勋章的人。
”
杨雨珊鼻孔里哼了一声:
“
还学年轻人逞英雄。
”
郑琦道:
“
多
帅,你看。
”
有人揶揄道:
“
比你爸
帅么。
”
郑琦说:
“
差不多。
”
李瑶敏笑道:
“
飞虎一直把蒙将军当做榜样,你说呢?
”
下面的人小声交
谈,蒙建国爬上高处的门,扳着门把手刷过身份识别卡,缓缓拉开门,跃上门口的空间,一分钟后方道:
“
上来吧,小孩最先,女人,最后才是男人。
”
小孩子
们陆续上去后,肖莉朝决明说:
“
你上,
张决明。
”
决明道:
“
我
负责殿后,我又不是小孩。
”
众人
进了食堂,蒙建国把决明拉上来,里面有不少人不会攀爬,体力也不行,饶是蒙建国身体强壮,将二十多个人挨个用绳子拉上三十米高处,也是累得不轻。
“
这里安全了。
”
蒙建国
关上门说:
“
是
K3
的封
闭食堂,让野外生存训练人员用的。左手边是唯一的逃生电梯,只有一个出口,天花板也没有通道,通风口很小,大家可以休息了。
”
食堂不算太大,然而容
纳二十多人仍是十分宽敞,蒙建国看了一眼表,时间已是午夜,位置是海平面下四千四
百七十米。
他的手表旁有一个光点,持
续朝海面发出求援信号,还没有人来救援,代表海面上的事情还没解决完。
气温越来越冷了,肖莉和李瑶敏去食堂的厨房里找食物,蒙建国松了口气,
头发有点凌乱,靠墙壁坐了下来。
决明抱着膝盖坐在他旁
边,随手翻了翻挎包,在他们的身边是唯一的通风口。
蒙建国
浑身大汗,汗水浸湿了白背心,现出性感的肌肉轮廓,疲惫倚在墙上,点了根烟。
“
大叔
——”
杨雨珊指着他身后的标志:
“
这里禁烟。
”
蒙建国只得把烟按熄了。
“
张决明,在想什么?
”
蒙建国道,他装入子
弹,臂射炮留在走
廊里了,
还有一把狙击枪,一把霰弹枪。
决明
头也不抬,眼眶有点红,把挎包里的小熊拿出来,交给郑琦。
郑琦握着小熊的脖子晃了晃,自得其乐。
“
想我爸。
”
决明道。
蒙建国
说:
“
你最后
见你爸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
决明大致
说了一下,蒙建国道:
“
应该还活着,别多想。
”
决明
说:
“
我知道他
还活着,但是没有出去,正在想办法来救我呢。
”
“
唔。
”
蒙建国
说:
“
父子血
缘之间,确实有微妙的呼应和联系,相信你自己。
”
决明:
“
但我不是他
亲生的啊。
”
蒙建国:
“……”
蒙建国浪
费半天表情,很想再说点什么圆回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海面,宁
远号航母升降平台。
赖杰一行人刚走下平台,郑飞虎嘴里便不清不楚念着什么,气势汹汹地走上前。
马上所有人作鸟兽散,只有刘砚和小均还茫然站着,郑飞虎吼道:
“
谁让你们回来的!有任务不执行,跑公海做什么!中心让你们回来了吗!
”
王洋一
转身
,
疯狂奔跑,天狼队所有人跑得没影儿了,赖杰大叫道:
“
教官!听我解
释!
”
郑飞虎一道灰影般追了上去,背后给了赖杰一脚,赖杰被踹得直飞出去,摔在地上半天没法动弹。
蒙烽左右看了一眼要找掩体,奈何
郑飞虎身形一闪,瞬间到了面前,蒙烽马上闭上双眼,小腹上也挨了一脚,摔在直升飞机库内,打了个滚,不动了。
“
装!都
给老子站起来!
”
郑飞虎走过众人,石破天惊一声怒吼,随手一掌将闻且歌打得横飞出去,揪着李岩的衣领把他扔到赖杰身边,给了他俩一人一脚,把刚爬起来的赖杰又踹回地上不住抽搐。
刘
砚:
“……”
小均:
“……”
小均
贴着墙壁,螃蟹一般小心翼翼,踮着脚一溜烟跑向直升飞机库的另一边。王洋瑟瑟发抖,躲在安全通道里朝他招手示意过来,抓着小均衣领一提,咻一声没命飞奔,去找
K1
教官
报道。
郑飞虎朝刘砚走过来,刘砚马上就脚软了。
“
刘
砚。
”
郑飞虎没有踹刘砚,作了个手势,语气森寒:
“
到那
边去。
”
飓风队成员马上自发集队,刘砚站在蒙烽身后,郑飞虎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出来,让他站在队伍末尾。
“
稍息!
”
众人瞬
间稍息,动作整齐划一。
“
私自
违背任务命令的事!
”
郑飞虎道:
“
先不追究了!来得正好,
现在还有任务派给你们
……
听清楚!你,你在看哪里!你叫什
么名字!
”
郑飞虎一手捏住李岩喉咙,吼道:
“
听清楚!
”
刘
砚看得脸色惨白,几乎有种错觉听见骨骼折断的声音,郑飞虎手一松,李岩满头大
汗不住喘气,
发着抖点头。
“
外面的情况你
们都已经看到了。
”
郑飞虎道:
“
我
们目前遭遇了一场非常严峻的危机,有东西破坏了核电站,洋流发电装置和风力电机几乎全毁了。还有东西爬上尖塔
……”
“
是章
鱼?
”
刘
砚道。
蒙烽
马上伸手护住刘砚的脸。
然而
郑飞虎只是看了刘砚一眼,答道:
“
对,技师,你不是
K3
部
队成员,我不会用军人的规矩要求你。但请你尊重我,听完我的话后再一次发问,会留给你们发问的时间。
”
蒙烽松了口气。
刘
砚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挨耳光,茫然点头。
郑飞虎又道:
“
目前整个第六区沉
进了海底,并且翻了过来,需要一队人前去执行特殊任务。本来按照严重程度,应该让特种部队去执行的。我必须指挥核电站抢险,保护技工给反应堆封堆,外面所有军队成员都在狙杀那些怪物,抽不出身。
”
公海基地离大
陆架不远,当初建造时综合了所有环境
——
海底天然气,石油等能源系
统,洋流,鱼群,海底矿物等等诸多要素。东北方向则有一道深七千米的海沟。
建造基地
时,谁也不知道海沟里有什么东西,声纳探测返回的结果是安全的。刘砚听了解释,隐隐察觉到,这条海沟里多半潜伏着不少史前生物。
事
实
上也理
应如此,抹香鲸,巨型水母,章鱼等等海洋杀手,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尤其在体型悬殊如此巨大的情况下。
然而
这次,七千多米深的海沟里竟是在一夜间飞出上百只史前大章鱼,郑飞虎特别言明,这些大生物不知为什么,受到了感染,并且具备了攻击性。
当第一只感染海洋生物漂上海面
时,第七区便开始主动防御,将章鱼的头部彻底轰溃。但他们漏算了其中一环
——
章
鱼是地球上所有动物中,与人类差异最大的族群。
它有两套
记忆与感知系统,也就意味着章鱼有两个大脑,一个存在头部,另一个大脑则遍布全身神经元中。在头部被轰得稀巴烂以
后,触手
还具备自我意识,持续行动。
所有人听得不寒而
颤。
章
鱼群入侵环礁岛,掀翻了整个大海,密密麻麻的触手便是他们回来时在空中看的那一幕。
它
们摧毁了核电站,造成连环大爆炸,尖塔顶端风暴驱散器被折断,第七区发动特斯拉电圈,才争得短暂的喘息时间。
紧接着,飓风在海面生成,这场十一级的热带台风范围逐渐扩大,威力也越来越强。
瓦良格号航母被上百根章
鱼触手拦腰绞断,缓缓沉入海底。
从天空到海面,再到海面以下,
这是一场艰苦的战争,
24
小
时前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摧毁了海下能量流电缆,第六区的虹桥与环礁岛铁基被五只大章鱼绞断。
整个
统战部在海水中打了个转,缓慢沉了下去,所幸浮力与重力相平衡,承载了大部分的落海冲击。坠入海底时,统战部底朝上,第一层朝下,距离沉没处已近三公里,堪堪停留在海沟的边缘,摇摇欲坠。
“
四千四百米水
压。
”
郑飞虎道:
“
已
经达到了极限,如果掉进海沟,深水会将统战部压成一堆废铁,现在要马上派特种部队官兵下去,开启应急装置。
”
“
所有的能源都已
经被切断,整个第六区里只有
K3
的
应急能源是好的。
”
郑飞虎说:
“
潜艇会送你
们下去,紧急装置在第一层电子与数控中心,你们必须接入能源,通过
口令,再手
动启动紧急装置。
”
“
这种紧急装置就是防坠毁用的。
”
郑飞虎道:
“
利用气
压原理
……”
刘
砚道:
“
我在工房看
过原理,翻转后释放巨型气囊,令整个统战部浮起来。浮上海面。
”
郑飞虎道:
“
非常正确,先令第六区反
转,注意在成功掉头后再释放气囊,否则第一层挨着海底,直接开启气囊,加压器不能成功充气。
”
郑飞虎又道:
“
你
们只能从第十九层,军队生化研究中心底部的废料释放槽进去。再沿着电梯通道,进入第十层
K3
训练场,用我的安全口令通过核心门,抵达第一层数控中心,用一块待会给你们的芯片,重新启动应急系统
。接下来
电脑会告诉你们怎么做。有什么问题,可以开始问了。
”
赖杰:
“
里面有残余的
丧尸章鱼么?
”
郑飞虎:
“
不清楚。
”
赖杰:
“
有幸存者
么。
”
郑飞虎道:
“
有多少幸存者都跟你
们没关系。
”
赖杰:
“
只有我
们这队人?会很危险
……”
郑飞虎冷冷道:
“
不危
险用得着我的学生们进去?随便一队新兵就能执行的任务,还需要你们?
”
赖杰本想申请其他小队支援,但郑飞虎这么说,真的是人手不够了。
蒙烽冷不防道:
“
我爸呢。
”
郑飞虎:
“
不知道。
”
蒙烽登
时蹙眉道:
“
他被困在第六区里了?!
”
郑飞虎:
“
他是唯一一名留下
发送指挥通讯的将领,第七区接到他手表上的求救信号,但无法确认是否生还。
”
蒙烽静了片刻,而后道:
“
还活着。
”
郑飞虎看着蒙烽,眼神中带着点说不出的意味,而后道:
“
也可能死了,蒙烽中士。
”
队员们没人敢说话,郑飞虎瞬间怒吼道:
“
你是下去
执行任务的!这个任务不是去救人!知道么!是不是要给蒙将军发个讯号让他先自杀!免得拖累你们!
”
蒙烽凛然道:
“
明白。
”
郑飞虎道:
“
很好。
”
蒙烽道:
“
他
还活着,我知道。
”
郑飞虎冷冷道:
“
你
说活着,就还活着。命令完毕!全
体向右
——
转!赖杰队长,带你的队员前去整备!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潜艇会送你们出发!
”
43
、守望
第六区十八
层:
海水一瞬
间冲进十三层,统战部七层,十三层,十四层三个楼层玻璃碎裂,随着不断下坠,压强逐渐增大,隔板扭曲变形,轰轰声接二连三,扭转凹陷。
大量的海水冲
进安全通道,楼梯间的人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被淹了进去,骨骼爆裂,颅腔被压扁。
海水倒灌的瞬
间张岷冲上十三层,那一瞬间到处都是人,拥挤在楼梯间里,人群发疯地朝上挤,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张岷暗道糟糕,马上一跃而起,朝楼梯
扶手下
侧身一翻,从十四层翻到十五层,再翻下十六层,到处都是人,头顶巨响越来越近,汹涌的海水犹如咆哮的巨兽一路直冲下来,张岷飞身一扑冲进连接十六层的通风口,下一刻水流推着他直射出去,在狭长的通风口内撞了几下,摔在地上。
海水
哗哗声注入十六层,张岷狼狈起身冲过走廊。
“
警
报,警报。
”
电子女声响起:
“
应急系统开启,所有通风口关闭,请向最近的安全通道撤离。
”
张岷冲出过道,拐角处一声尖叫,和一个女人撞了满怀。
“
对不起。
”
张岷忙把她拉起,诧道:
“
枫桦?
”
通
风口一关,十六层的水登时停了。
那女人正是
谢枫桦,站在齐膝的水深里发抖。
“
张岷?
”
谢枫桦道:
“
你怎
么在十六层?安全通道能走么?
”
张岷抬头看了一眼,谢枫桦跑出的地方正是统战部信息交流中心,喘着气说:
“
不能,被注水了。
”
“
跟我来!
”
谢枫桦拉着张岷跑向走廊尽头的电梯间,刷了卡进去,说:
“
这是信息中心专用的小型电梯
……
给记者们送资料用的。
”
张岷一入内便疯狂按电梯的按钮。
“
只有你一个?
”
张岷说。
谢枫桦喘着气道:
“
北安全通道
进水,南走道还是好的,其他人都从南走道跑了!有只怪物卷了进来
……
决明呢?
”
张岷脸色苍白,答:
“
不知道,我
们朝两个不同方向走的
……
他走的是南
边,谢天谢地,一定没事。
”
张岷:
“
只要
这次决明安全
……
我就
……”
谢枫桦道:
“
张岷你别紧张,一定没事的。咱们从裕镇都逃出来了,还怕这点小麻烦?对吧。
”
谢枫桦笑了笑,张岷也笑了起来。
顶端一声巨响,电梯上行停了。
刹那
间电梯轰一声下坠,谢枫桦大声尖叫,张岷马上道:
“
抓
稳
——
!
”
吊
绳断裂,小型电梯从十米高处拖着隆隆巨响坠了下来,轰一声坠进水里,海水消去了冲力,谢枫桦昏了过去,张岷猛地咳出一口血。
电梯在海水里缓
慢下沉,水位上升,冷水一激,
谢枫桦醒了。
张岷喘息着抬头,海水冰冷刺骨,越漫越高,他抬头看,一拳击开电梯灯板,爬了上去,把谢枫桦抱上来。
谢枫桦头昏脑胀,摇摇晃晃地站在电梯顶上。
到
处都是哗哗的水流,张岷咬牙拆下电梯上的一根铁棍,撬开高处的门,爬进第十八层
——
中国
军方机械研究所。
谢枫桦不住咳嗽,第二道门是开着的,打开到一半停电了。
他
们穿过第十八层,进入工房中央,张岷四处看了看,试着去开电源。
“
机械研究中心
应急电源系统启动。
”
女声提示道。
整
层楼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女声:
“
防御机制
开启。
”
到
处都是砰砰声响,上百道门接连关上。
张岷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说:
“
现在
……
我看看
电梯,有专用电梯
……”
他打
开电梯开关,手指还没碰上去,远处一声闷响,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张岷:
“……”
谢枫桦:
“……”
张岷:
“
不是短路,我
……
还没碰到它。电力系统好像又全毁了,这下麻烦了。
”
谢枫桦勉强点头道:
“
我
……
可以作
证。不会赔偿太多的。
”
第六区,十
层:
一群小孩自
发地过来,决明埋头按蒙建国教的,给手枪上子弹,说:
“
都坐吧。
”
十名学生沿
墙坐下,蒙建国看着他们
不作声。
“
你爸爸呢。
”
蒙建国摸了摸决明的
头。
决明:
“
在想
办法救我啊。
”
蒙建国
说:
“
亲生父亲。
”
决明
摇了摇头,蒙建国说:
“
妈妈呢?
”
决明
说:
“
不知道,我爸
说他把我捡回来的。
”
蒙建国点了点
头,说:
“
我儿子像你
这么大的时候,不像你镇定,太浮躁。看你的衣兜。
”
决明
还穿着蒙建国的大外套,厚,温暖,踏实,他把手揣进兜里,摸到一张照片,拿出来看了看。
上面是蒙建国年
轻的时候,让蒙烽骑在他的脖颈上。
决明
侧头端详蒙建国,和照片作比较。
蒙建国知道他想什
么,一哂道:
“
老了吧。
”
决明
摇头道:
“
现在比照片好看。
”
蒙建国四十六
岁,成熟,稳重,对着百姓彬彬有礼
——
尤其
对女士。那风度简直是少女杀手,他就像蒙烽一样坚毅可靠,却不像蒙烽一样年轻浮躁。
决明
说:
“
蒙叔保
护了我们很多人。
”
蒙建国
终于想起来了,当时吴双双带着蒙烽的信前来,蒙烽以无情得近乎陌生的笔触,要求父亲善待自己逃亡途中的同伴,自己则留在前线,将为国捐躯作为交换的代价。
蒙建国看了
这封信很久很久,认真阅读名单,最后亲自写了条子,交给民生部去协调,当时就有张岷和决
明两人。
“
这是他应该做的。
”
蒙建国
说。
“
哦。
”
决明答道。
安静。
片刻后决明
开口:
“
你希望我
说说他吗。
”
蒙建国:
“……”
决明:
“
如果你
给我一只熊猫,我就把认识他到现在的经过告诉你。你一定很想知道自己儿子都做了些什么,对吧?
”
蒙建国:
“
你是不是跟着一个叫刘
砚的人,学会这招的。
”
决明:
“
白松
狮狗也可以,要大只点的。
”
蒙建国:
“
你
说吧,熊猫不敢保证,松狮问题不大。
”
决明搭着
郑琦的肩膀,开始回忆从认识蒙烽到住在永望镇的一点一滴。
同一
时间,潜水艇接近深海,
伸出通道
桥,轰隆一声嵌入第六区建筑的底部。
“
开始行动!
”
鼻青
脸肿的赖杰打手势,三名鼻青脸肿的成员各将武器准备好。
“
祝你
们成功
——”
潜艇广播器中响起声音。
赖杰带着队员们跑过回廊,开启废料排放槽,呜呜声响,巨型垃圾倾斜斗缓慢上升,潜艇桥离开。
大
门轰然关上,蒙烽抛出一个小型发光灯,吸附在高处。
众人仰
头眺望,高达十米的空间内,四面充满铁锈的围墙环绕,被海水腐蚀得锈迹斑斑。动力排污涡轮挂着粘稠的垃圾。
脚下厚厚一
层污泥,蒙烽走了一步,军靴踩碎试管,发出轻响。
“
我靠
……”
闻且歌以枪口挑起涡轮叶片上的东西,那是一个人的断手。
“
别乱动。
”
赖杰背着手,双脚略分,修长身材在灯光下显得挺拔而颀长,他转头以红外线镜片扫视周围。
刘
砚道:
“
这里不行,得换个地方,从涡轮进去。
”
“
进吧。
”
赖杰道:
“
蒙烽打
头,我殿后。
”
众人
进入涡轮桨内,那是一条深邃的圆形管道,内里湿润而滑腻,不知有多少生化废料,消毒水的味道十分呛人。
主管道尽
头又分出十六条管道,赖杰选了第六条,这里通向十九层最靠近电梯的一间实验室,管道内静谧,不知何处传来的水滴有节奏地滴落,每数秒一
声
轻响,在黑暗中犹如啮咬精神的怪兽,压抑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赖杰开口,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
你
们去过香港吗?
”
“
没有。
”
蒙烽不以
为然道:
“
老子从来没去
过,有机会还想出过国呢。
”
“
现在可不是出国了。
”
闻且歌在队伍末尾说:
“
咱
们在公海了。
”
数人笑了起来。
赖杰道:
“
当兵那会老想着去香港
买个
iphone5
,没机会去,也没
钱。
”
“
后来怎
么了?
”
李岩笑道。
赖杰专心看着排污管深处,在冷光灯管的照明下继续前进,嘴上说:
“
最后
终于有一次机会去了,但你们那会还没加入飓风队
……”
这是特种部队队长的职责之一,蒙烽也受过这一类训练
——
在封
闭式空间内执行任务时,队长需要不时开口,令队员们缓解精神上的压力。
闻且歌与李岩,刘砚都没受过正规训练,赖杰说话时确实有效地减轻了他们的紧张感。
“
丧尸潮爆发后,飓风队的第一站就是香港。
”
赖杰的声音在幽深的管道中回荡:
“
弹丸之地,六百万人口,到处都是丧尸
……
所有你想得出的地方全是
丧尸。维多利亚港,中环
……
密密麻麻的,求救的人很多,活死人更多。
驻港部队的军营,新界的地铁站
……
那
场景实在是壮观。
”
“
后来呢。
”
闻且歌问。
赖杰:
“
飓风队五
个人,死了三个,包括
队长。第一战就差点全军覆没。刘砚,你出过国吗,你知道印度有多少人口不,印度那么一丁点大的地方,丧尸潮爆发的时候,才是佛经上说的恶鬼地狱
……”
“
蒙烽,你的理想是什
么?
”
闻且歌问。
蒙烽
说:
“
以前想
过,有机会的话,赚到钱,带着老婆走遍全中国。到处走走,看看,去旅游。
”
李岩笑道:
“
现在也差不多了。
”
蒙烽笑了笑:
“
也走
过不少地方了。
”
黑暗里,李岩以手肘碰了碰
闻且歌,问:
“
闻弟,你的呢?
”
闻且歌道:
“
没有什
么特别想做的。
”
刘
砚:
“
你皈依天父了
么。
”
闻且
歌笑道:
“
天父是
谁?我逐渐成为自己的信仰了。你呢,李岩?
”
李岩道:
“
一切安定下来以后,想和
枫桦去找个农场,像你们的永望镇那样,种种田,过点悠闲日子。
”
赖杰走到排污管尽头,说:
“
会有机会的,你
俩是编外人员,疫苗的三次效力消失后,国家会发一大笔钱,让你们回去过好日子,大家都打起精神,我要打开废料槽了。
”
废料槽挡板开启,轰隆一声赖杰摔了下来,就地一打滚起身,扫视四周,蒙烽跃下,二人背靠背巡了一圈。
头顶整齐地排放着生化实验台,它们原本被固定在地上,此刻头下脚上,天花板上散落着碎裂的培养皿与试管,烧杯残骸,实验室里形成一个十分奇特的空间景象。
电力无法开启,赖杰抛出照明吸附灯后,整个实验室里充斥着绿光。
“
暂时安全,可以出来了。
”
蒙烽道。
“
你看那里。
”
赖杰以枪口指着敞开的大门:
“
有
东西经过。
”
门旁挂着不少粘液,蒙烽掏出小刀刮了点下来:
“
是那玩意了,是怎
么过去的?
”
“
我倒想
亲眼看看。
”
赖杰嘴角嚣张地翘了翘。
“
排
污管道里钻进来的。
”
刘
砚道:
“
我
觉得这里不太安全
……
能
换个地
方
么。
”
赖杰示意稍等,与蒙烽开始调查门后,刘砚把箱子放在一张高脚转椅上打开,第十九层的平面地图与十八层区别甚大,上千个小型实验室犹如蜂巢密密麻麻相连,簇拥着中央巨大的独立计算机电子系统。
刘
砚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一眼。
四周
墙角有不少凌乱的装置,他的专业领域不涉及生物,大部分叫不出名字,但那一刻,他感觉到一个密封的铁罐子里有什么东西。
“
这不是好习惯,刘砚。
”
蒙烽道:
“
把那玩意放下,你
RPG
游
戏玩多了么,一进新地图就喜欢摸墙角偷物品。
”
刘
砚放下那个罐子,转身取出一个小型精确探测仪,打开。
嘀嘀嘀嘀,探测仪回报生命波动,铁罐子里有微弱的生命反应。
刘
砚捡起它,放在房间中央,改变穿透射线扫描。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图案,刹那满背冷汗,脸色苍白。
“
你
发现了什么。
”
李岩
问。
“
一个胚胎。
”
刘
砚颤声答道。
实验室里一阵恐怖的静谧,生命探测仪声音停。
“
被
β
射
线杀死了。
”
刘
砚说:
“
快离
开这里,这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事
……”
赖杰马上离开实验室,大部分都锁着门,蒙烽撞开其中一扇,是个行政办公室,翻倒的桌下躺着一具全身带血,头颅被撕走的尸体。
蒙烽抓着它的脚把尸体拖出去,扔在一
边,赖杰砰砰几枪击碎脚下天花板的日光灯槽,确认通风口处,闻且歌掏出几个锁,把通风口牢牢拴上。
“
闻弟留下保护刘砚。
”
赖杰道:
“
这里设立临时据点,李岩跟我们走,我们去找通道!
”
闻且歌把桌子扶正,反锁上门,刘砚在桌上打开铁箱,开启定位器。
三个光点散
进十九层通道,刘砚看着屏幕不吭声。
闻且歌站在一旁,埋头翻钱包,抽出一张纸看了看。
“
闻弟,那是什么。
”
刘
砚眼角余光瞥见,却不转头:
“
蒙烽,你靠近
A
主升降梯了,注意你的背后,有一条很
长的走廊,别被偷袭。赖杰小心你的头顶,有通风口。
”
闻且歌一手按着通话勋章的麦,答道:
“
信。
”
刘
砚:
“
谁给你的?李岩,你最好走快一点。章鱼是冷血动物,没法探测。
”
闻且歌:
“
一个朋友,很重要
么?
”
刘
砚耸肩道:
“
随便
问问,好奇而已,你可以不回答。
”
闻且歌说:
“
你猜猜?
”
刘
砚拇指按着麦,狡黠一笑:
“
谢枫桦。
”
闻且歌:
“……”
“
怎
么猜到的?枫桦和你说过我?
”
闻且歌蹙眉道。
刘
砚心想:因为你按着麦,不想让其他的队友听见我们的对话,赖杰,蒙烽都不会关心这个,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李岩的女朋友。
但刘
砚没有说破,随口道:
“
嗯。
”
闻且歌紧张道:
“
她
说了我什么?
”
刘
砚笑了笑:
“
你先告
诉我信上说了什么。
”
闻且歌答道:
“
没什
么特别的。
”
刘
砚:
“
她也没
说你什么特别的。
”
闻且歌:
“……”
过了一会,闻且歌道:
“
她只是鼓励我。
还在永望镇的时候,你知道的,我犯下了很严重的
……
错误。
”
刘
砚:
“
你早就
赎罪了,闻弟,别再想那个。
”
闻且歌点了点头,又问:
“
枫桦提到我?她都说了什么?
”
刘
砚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幸蒙烽及时救场。
“
刘
砚!
”
蒙烽道:
“
我找到通道了!所有人向我
这里集合
……
不
对!
”
砰砰砰声响,通
讯器里枪声震耳欲聋,紧接着一发手雷轰地抛出,爆破声清晰可闻。
“
蒙烽!
”
刘
砚喊道。
许久后通讯器里传来蒙烽的声音:
“
没事,
刚才那玩意你一定会喜欢的
……
炭
烧鱿鱼须
……
都
过来吧,向我这里集合,上十八层。
”
刘
砚收拾箱子,与闻且歌出了行政办公室,赖杰与李岩朝着蒙烽所在地方集合。
十八
层:
枪声,爆破声震撼了整个第六区,头顶的地板微微摇撼,扑簌簌朝下掉灰尘,张岷抬头看了一眼。
“
有人
吗!
”
张岷喊道。
“
估
计有人来救咱们了。
”
谢枫桦说。
张岷四处看了看,谢枫桦说:
“
好像是从南
边传来的?
”
张岷起身道:
“
去看看。
”
研究所最深
处的独立工房,门关上一半便停了电,张岷勉强挤过门缝,把谢枫桦拉了进来,这里是个很宽敞的空间,中间摆放着一台巨大的机器,两只机械臂凝在半空。
十
层。
蒙建国蹙眉辨
认着脚底深处传来的动静。
“
有人来了
吗?
”
一人
问道:
“
是来救我
们的?
”
蒙建国
说:
“
有人来了,但不一定是救我
们。
”
“
为什么!
”
马上有人道。
蒙建国朝
郑琦说:
“
可能是你爸爸,他
们要到第一层去,把气囊打开,第六区会浮上海面,我们所有人都能得救。
”
决明
说:
“
我
们要做什么吗?
”
蒙建国手指
摇了摇,示意对面的幸存者稍安:
“
请耐心等待。
”
44
、追
杀
“
她到底
说了我什么?
”
“
别问了,饶了我吧,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
刘
砚哭笑不得道。
“
我不是
开玩笑。
”
闻且歌穷追不舍:
“
告
诉我吧,刘砚哥。
”
刘
砚:
“
你先
变个魔术给我看。
”
闻且歌:
“
那你停下来啊,你不看我怎
么变?
”
闻且歌追在刘砚身后问个没完,两人穿过走廊过来,
刘
砚忽然停下脚步,他们同时转头,被中央机房的一团蓝光吸引了视线。
“
这是
……”
刘
砚蹙眉。
中央
电子计算机实验室:
在
电力中断的情况下,电脑实验室内还有一团淡淡的蓝光。
光源?冷光灯?刘
砚走近控制台,他甚至辨认不出蓝光的体积有多大,它不像球形灯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远远地看占据了整个样品管,然而走近后又觉得它充斥了整个空间,真正的发光核心只在一点,那一点又散发出数以亿计的光晕,重重包围着核心区域。
“
她到底
说了我什么。
”
闻且歌追问道:
“
喏看
这里,我变魔术了
……”
“
这种时候。
”
刘
砚道:
“
你就不
关心面前这玩意吗?变什么魔术。
”
“
哦。
”
闻且歌抬头,看着那蓝色的光晕。
“
这是什么?
”
闻且歌终于暂时不再追问了,转向控制台。
刘
砚抬头看了一眼控制台侧的铭牌:
“
曙光
5000A
,他
们把中科院的超级计算机搬到这里来了。
”
他
试着打开头顶控制板,挨个将备用电源按钮开启,最后一个弹上时,嗡的一声,身前显示屏亮起。
一道破碎的
电波型状从右至左,线条曲折跳跃,充满整个屏幕。
下方的另一个
显示屏里则是扭曲封闭的绿色线条在缓慢转动。线条旋转方向毫无规则,二维曲率在旋转中构成一个三维线图。
刘
砚按了一下缩小键,图像唰然后退,越拉越远,三维模拟空间里,无数个绿色线条运动形成的光点构成一个模糊的球体轮廓。
他
转头看了一眼大型样品管中的蓝光,这玩意似乎有点烦躁感,隐约在排斥着他们。
闻且歌也觉得不太舒服,说:
“
走吧。
”
“
刘
砚!
”
蒙烽道:
“
你要
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你当是去约会吗?
”
刘
砚:
“
马上来。
”
他按捺着在
蓝光面前的不适感,按了打印键,打出一张图纸,上面是曲折跳跃的折线,随手一折收好,匆匆赶向通道口与蒙烽汇合。
“
钻进去钻进去。
”
赖杰道:
“
快点
别拖时间。
”
刘
砚
:
“
我
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
……
蒙烽呢?
”
赖杰:
“
已
经钻进去了,别啰嗦了!
”
他把刘
砚掏图纸的手拉出来,按着他脑袋就朝管道里塞,示意他跟在李岩后面进狭长的通道。数人在里面匍匐前行,刘砚道:
“
这条路是
……
十八
层和十九层
……
的信息管隧道,
亏你找得到这里。
”
他
们身边是一条粗大的光纤线,十八层所有数控机床汇进总线,总线再牵进十九层,接头固定在中央计算机上,信息管隧道开始朝下。
蒙烽爬到尽
头停下,用拳头击了几下挡板,艰难地转身,抱着光纤开始用脚踹。
“
亲爱的,猜猜后面是
……”
蒙烽道:
“
什
么地方,喝!
”
“
魏博士的私人工房。
”
刘
砚道:
“
希望他
还活着。
”
“
砰!砰!
”
蒙烽的脚狠命踹,声音从十八
层中央工房顶端传出。
张岷愕然抬头,谢枫桦屏息缓缓退后。
又一声
闷响,这次声音来自工房另一侧,张岷与谢枫桦同时转身,望向隔门。
一
团粘稠的胶状物挤过只有一条缝的门,紧接着十来根触手缓慢挤开第一扇门。
“
啊
——”
谢枫桦恐惧地大叫。
惨
绿的灯光下,密密麻麻,不住蠕动的触手挤得大门变形,张岷缓缓退后,把谢枫桦护在身后,说:
“
怎
么办?
”
前面是
庞大的章鱼触手,它们仿佛有生命般,触手头挤过了大半道门
,粗根部却卡在
门外,然而随着大门的变形,三十米长的触手越来越近,甚至挥到了张岷面前。
背后
“
砰砰
”
声一停。
通道里,
闻且歌在最后道:
“
我好像听
见了枫桦的声音。
”
李岩道:
“
什
么?
”
刘
砚:
“……”
蒙烽回
头道:
“
踹不
开。
”
刘
砚不耐烦道:
“
继续踹。铆钉接的,一看就知道,别偷懒。
”
蒙烽:
“
脚要断了!
”
刘
砚丢出一个定时炸弹,嘀嘀嘀声响,上面显示时间,
59
秒。
蒙烽
骇得魂飞魄散,跑又没地方跑,大吼道:
“
刘
砚!你他妈要谋杀亲夫吗!
”
说着以脚开始疯狂踹那通道板。
几下瞬
间踹开,蒙烽摔了出去,章鱼触角落地,朝着张岷与谢枫桦横挥而来!
闻且歌:
“
她到底
说了什么
……”
刘
砚:
“
你
现在可以亲自问她了,蒙烽!小心!
”
“
有危
险!卧倒!
”
蒙烽吼道。
张明瞬间原地打滚,将谢枫桦推到墙角的一架机械后,喊道:
“
给我一把枪!
”
蒙烽架起机
关枪四处扫射,子弹声大得能将耳膜震破,闻且歌,李岩等人接二连三从高处跃下,刘砚滑出通道口,反手将武器箱拖着一甩,数把枪支飞散下来。
触手越来越多,蒙烽
开枪几乎将一根巨型章鱼须打成筛子,粘液喷了漫天,那柔软海洋生物组织却依旧在
地上不住
痉挛。
“
小心!
”
赖杰吼道,霰弹枪无用,各人全部换上连发机关枪,张岷摸到一把
AK
,
抢到门边,开始
“
砰!砰!
”
地点射!
触手越
挤越多,一时间整个工房犹如被恶魔的触须占满,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章鱼透过大门将它的无数根触手强行挤进工房,每一根都堪比巨型电缆,在空中一卷,继而一摔,赖杰被甩得横飞出去。
“
朝
队长靠拢!
”
蒙烽吼道:
“
缩小范围!太多了!怎么办!
”
赖杰艰难起身,瞬间避过头顶挥过的触手,那吸盘竟是穷追不舍,朝着他的头直追而来。
“
回去!回十九
层!
”
赖杰吼道:
“
还有人在上面么?!放绳
子接
应!
”
“
刘
砚!
”
蒙烽喊道,一回
头时愣住了。
“
呜
——”
电力系统充能,四根导管从深海挖掘机背后落下,九千瓦氙气探照灯亮起,众人马上四处躲藏,睁不开双眼。
挖掘机密封
舱中央,刘砚逐一打开按钮,检视能量槽。
“
我掩
护你们!
”
扩音器里,刘砚的声音道:
“
在我背后
扫射!
”
挖掘机器人从
头顶的地板上松脱,转身轰然落地,惊天动地的迈出一步,整个天花板似乎被震得跳了起来,轰一声巨响,左机械臂揪住扑向面前的一根巨大触手,右臂拆下墙上的一根铁棍,朝着它狠狠一扎,将它钉在地上!
十来根章
鱼触手朝
着挖掘机器人
缠了上来,轰一声巨响,高速旋转的锯轮甩出,将所有章鱼须拦腰切断!
“
干得好!
”
赖杰大吼道。
刘
砚左手探进紧急命令槽,握住拉杆,狠狠一旋。
挖掘机器人背后的精
钢铲划了道弧线,震耳声响中狠狠拍在地面。紧接着右机械臂高速转动,探出钻头,刺耳铮铮声不绝将两根触须同时钉在地面上。
那一刻整个第六区都在震
动,轰鸣声透过层层隔板传来。
挖掘机器人腹部探出一根金
刚石聚焦射线头,激光横着扫过,在墙上留下一道漆黑的痕迹,大门变红坍塌,继而轰的一声爆射出去。
能量格降到
27%
。
刘
砚停下机
器人,打
开舱门。
中央工房内一片狼藉。
蒙烽:
“
呼
……
呼
……
那个定
时炸弹呢。
”
刘
砚:
“
只是
读秒器而已,没有雷管,果然人要有危险才能爆发嘛。
”
蒙烽:
“……”
张岷抱着枪倚在门边,谢枫桦脸色苍白,浑身大汗,赖杰带着队员们退了回来。所有人都惊魂甫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数人都是老相
识了,张岷简要说了这里状况,李岩则在角落抱着谢枫桦不放手,两人紧紧拥抱,小声说话,李岩脱下谢枫桦的高跟鞋,检视她的脚踝。
“
你不去
问了?
”
刘
砚朝闻且歌道。
闻且歌淡淡道:
“
不了,
别打扰人家。
”
“
我得去找决明。
”
张岷在另一侧说:
“
这里不安全。
”
赖杰想了一会,说:
“
刘
砚,机器人还能动么?
”
刘
砚从闻且歌面前过来,说:
“27%
能量,可以
开出去,开到一半没电了扔掉就行。尽量少用激光发射器,可以多撑一会。
”
赖杰说:
“
那
么开始行动,我们时间不多了,都起来,李岩你照顾你女朋友。
”
刘
砚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地板,示意稍等,在外间工房大厅内拆下开关匣。
“
只是短路了。
”
刘
砚道:
“
稍等几分
钟,我换个保险丝。
”
他把
开关盒的保险丝换上,继而开启工房独立电脑,启动三维全图,按了音波探测。
“W
博士
专用机,输入口令。
”
电子女声道。
“
刘
砚。
”
刘
砚道:
“
信息口令
A
,
U……”
电子女声:
“
口令通
过,请操作。
”
刘
砚屏着的呼吸终于吁了出来,整个人松了口气,笑道:
“
魏博士真是明白人。
”
“
你的安全
级别这么高?
”
谢枫桦道。
刘
砚说:
“
临走前魏博士让我当他的助手,还好安全口令没取消,音波探测统战部全局图。中央工房技工检修操作,一级确认,报告损坏程度。
”
电子女声:
“
第七
层,第十三层,第十四层损毁,
440
大气
压强度,危险等级
‘
极高
’
,音波穿透返回。
”
嘀一声响,激光头发出射线,
构筑起整个第六区
线图,从上到下,一共十九层,此刻是倒置的。
建筑物
线图十分复杂,幸亏是三维的,每层有不少断裂的线,象征着被损毁的建筑。
赖杰喃喃道:
“
这些是什么?
”
说着指向各个楼层中圆管型的活动物体,粗略一看足有上百根,正从建筑物线图的缝隙中缓慢朝上,于四面八方,向着第十八层汇聚。
蒙烽深吸一口气:
“
我
们有麻烦了,怎么都朝着这里走?
”
“
应该是朝咱们头顶的十九层走。
”
赖杰说:
“
生化
实验室里有什么?
”
“
别管了。
”
蒙烽道:
“
赶
紧整备,离开这里,快!
”
刘
砚翻出工房里的一个推进器给深海挖
掘机安上,趁
这时间,众人在工房中央简单地开了个会,制定了路线。
赖杰选了一条最远的路,兜了个大圈,途中危险却是最少的。十八层非常不安全,张岷谢枫桦都得跟着走。
赖杰给了谢枫桦一把手枪,李岩道:
“
她走不
动了,队长,我负责背她?
”
刘
砚摆手,坐上挖掘机,机械臂钳着枫桦的小蛮腰,把她朝挖掘斗后面一塞,摸了摸她的脑袋,安置好,哐哐哐地开始走动。
氙灯穿透力极
强,一照之下,整个走廊清晰可见。
“
准
备
——”
幽深的隧道尽
头,黑暗里埋伏着难以识别的危险,刘砚深吸一口气,挖掘机器人躬身,背后加速器隆隆作响,喷出黑烟。
“
冲!
”
刘
砚一推操纵杆,机器人提到最高速呼啸而去,所有人跟在身后开始狂奔,侧边以机关枪扫射,一路上不知撞飞了多少障碍物,机器人高速冲向隔板,激光喷头探出,巨响声中隔板炸为碎片!
“
跟上跟上!
”
赖杰吼道。
所有人跟着挖掘机器人冲
过整个十八层,刘砚操纵机器人一拳击飞电梯间大门,赖杰吼道:
“
跳上去!
”
张岷,蒙烽,赖杰,闻且歌,李岩五人同时一跃而起,扒在深海作业机上,刘砚拧着操纵杆,潇洒
一
转身,机器人背后喷出推进烟雾,在大型装甲电梯间内缓慢下降。
能量格不断降低,刘
砚满背汗水,推着反冲力操纵杆。
10%……9%……8%……
推力
渐弱,在最后
8%
时抵达电梯间尽头,轰然落地。
脚底是一个巨大的平台,落地后机器人退后一
步,面前是倒置的电梯间大门,上面显示荧光数字:
11
。
下面没有路了,脚底是倒
转的大型电梯平台,声波扫描显示,底下全填满了海水。
“
咱
们得穿过这里,找路上第十层。
”
赖杰说:
“
准
备炸开门,能量还够么?
”
刘
砚答道:
“
不太
够了,换炸弹吧。
”
李岩前去安置炸
弹,三
秒后数人迅速
躲到挖掘机后,刘砚按了一个按钮,挖掘机推起前铲,挡住爆破的冲击波。
大
门轰然变形,机械臂将钢门拆下,数人奔进十一层。
“
暂时安全。
”
赖杰看了一眼墙上地图:
“
大家分
开,各自去找还没进水的通道。刘砚,你自己留在这里负责调度,可以吗?
”
刘
砚看了一眼背后敞开的电梯门,答道:
“
应该
……
没
问题。
”
蒙烽
还是不太放心,扫视四周,说:
“
到
这里来。
”
张岷道:
“
给我一个通讯器,我也能帮上忙。
”
刘
砚抛出一个徽章,张岷抬手捞住别在领子上,拿了把
AK
准
备参战。
十一
层是空军楼层,侧边训练场里有不少倒置的掩体,蒙烽选了个看上去最安全的地方,说:
“
你
们躲在这里。
”
赖杰说:
“
没
时间了,快散开去找通路,刘砚居中策应,早一刻找到通路就早一刻安全。
”
第十一
层非常大,是整个第六区里最宽敞的办公区,五人各选一个方向散开,刘砚从挖掘斗里掏出谢枫桦,打开深海作业机舱盖,把她塞了进来,在舱内狭隘的空间里打开通讯盒。
屏幕上的光点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前
进,这里靠近浸水楼层,大部分通道都被海水灌入,他们要找到没有灌水的通道,再集中撤退。
按照
这个搜索时间,起码要半个小时。
“
哲学家,你和李岩怎
么认识的?你觉得闻弟这人怎样?
”
刘
砚沉吟片刻,把其余四个通讯器关了,留下与闻且歌和蒙烽的单向通讯。
谢枫桦:
“……”
蒙烽:
“
拆官配是会被雷劈的,
亲。小心哲学家给你后脑勺来一发。
”
刘
砚漫不经心道:
“
八卦一下嘛,
这么严肃做什么?
”
谢枫桦直到这时才有时间与刘砚说几句话,笑道:
“
闻弟是个帅哥,好男人,嗯
……
很温柔很
绅士的人,是个完美的人,还会变魔术,没什么可说的。话说我更好奇你呢,机器猫。听说你和蒙将军大吵一架?最后你赢了吗?
”
刘
砚转过头,看到谢枫桦手里还拿着个录音笔。
“
噢,
这种职业习惯显然很不好,哲学家。
”
刘
砚道:
“
我倒是听
说你在交流刊物上说了不少蒙将军的坏话,他一定很后悔让你进入统战部的宣传部门。
”
谢枫桦道:
“
民众
总需要听点不一样的声音,呃
……
其
实蒙将军是个很有趣的人,只是立场和我们不太一致。
”
刘
砚眉毛一动:
“
什
么立场?你代表什么立场?第七区?
”
蒙烽道:
“
刘
砚,你显然不是人家的对手,才几句话就被牵着走了。
”
刘
砚:
“
不,我
现在想八卦点别的了,枫桦,你知道什么内情?
”
谢枫桦低声道:
“
当然不,我能代表什
么立场?只是现在所有人都在寻找真相
……
你知道
么?他们在深海找到了一只奥克斯综合体,用咱们现在的这个挖掘机,成功地拆解了它
……
得到一件
东西。
”
刘
砚:
“
什
么东西。
”
谢枫桦摇了摇头,一手支颐,漂亮的眉毛弯了起来。
“
他
们说,那是奥克斯综合体的
‘
核
’
。
”
谢枫桦道:
“
是一
种叫弦的东西。再详细的,我们就不清楚了。据说十九层生化实验室已经在研究这次病毒潮的真相,但整个第七区被蒙将军的长夜计划激怒了,不愿意再分享信息
……”
刘
砚马上掏出一张纸,说:
“
你看
这个,枫桦,你觉得它像什么?
”
“
我
觉得我看见那玩意了。
”
刘
砚道:
“
是一
团蓝色的光,
你看,曙光
5000A
的解析
报告在纸上记录了这些
……”
谢枫桦对着舱顶灯看那张纸。
蒙烽道:
“
刘
砚,把全部通讯器打开。
”
刘
砚开了通讯器。
“
像地震
带的波动研究。
”
谢枫桦道:
“
又不太
规则
……
是心
电图吗?
”
刘
砚道:
“
不,不是心
电图,心电图是规律的,这应该是一种波,但不太清楚实际内容
……”
赖杰问:
“
你
们在说什么?
”
刘
砚和谢枫桦都没有回答,谢枫桦最后道:
“
像
脑电波频率图纸。
”
刘
砚:
“……”
“
所以呢?
”
刘
砚沉声道。
谢枫桦说:
“
你看到的那个
蓝光,一定就是统战部生化实验
室在深海
获得的采样,而采样报告上显示,那种蓝光说不定有思想,它是一种叫
‘
弦
’
的
东西。
”
刘
砚:
“
赖杰,我记得你也提过这个
……”
赖杰道:
“
我不清楚,我是听吴双双
说的,第七区只说到这个名词,没有深入解释。
”
刘
砚:
“
看
见它了会怎么样?
”
赖杰:
“
谁知道呢,有人说看见了会死
……”
“
这是扯蛋,很明显我没事。
”
刘
砚话音刚落。
通
讯器传来一声巨响!
“
刘
砚!
”
蒙烽吼道。
“
枫桦!
”
李岩刹那
间手脚冰凉。
刘
砚喊道:
“
枫桦!抓稳!
”
整台挖掘机被掀得翻了
过来,一只巨大的章鱼不知何时无声无息潜入了训练场。
那是
丧尸章鱼的完全体,足有七八十米长,巨大的灰色头泡几近透明,八根触须灵活活动,揪住挖掘机器人的机械臂,将它狠狠摔在地上。
当所有章
鱼触手保持完好,并长在一只章鱼头上的时候,这种深海怪物绝非几根断裂触须的威力可比,刘砚还没来得及开战,两根机械臂就被巨力扯裂。
所有人同
时转身,冲向刘砚与谢枫桦所在的位置。
刘
砚终于摸到激光发射钮按下,激光聚能,嗡一声耗掉了最后的五格能量,一道炽热的激光射向章鱼头部,砰一声炸了漫天横飞的脑液,化成瘫软的一团,触手不住抽搐,痉挛。
刘
砚喘息着说:
“
见鬼,这家伙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
话音刚落,八根连在章鱼被炸毁的头上的触手又再次活动起来。
完了。刘
砚心想。
那一刻惊天
动地,蒙烽绝望的大吼,舱盖被掀开,挖掘机撞上墙壁,将整个训练场的内墙彻底撞穿!
刘
砚与谢枫桦同时摔了出来,又一根触手挖进墙壁,迫近谢枫桦。
触手的吸
盘上,密密麻麻嵌着成千上万死人头颅,刘砚吼道:
“
趴下!
”
刘
砚扑向谢枫桦,把她推向断裂的墙壁之后,其中一具丧尸的头狰狞地睁开双眼,咬住刘砚的手臂,刘砚痛得
大叫出声。
谢枫桦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紧接着枪响,通讯器内变成沙沙声,最后停了,一片静谧。
蒙烽停下脚
步,瞳孔剧烈收缩。
“
刘
砚?
”
赖杰的声音发着抖。
“
快跑
……
快
……”
刘
砚拖着受伤的手臂,通讯器已不知掉了去何处,大声吼道:
“
别站着!快跑啊!
”
隔
墙后是个食堂,章鱼触手越来越多,探进了食堂,刘砚掏出一个手雷,紧接着将谢枫桦推向食堂内间,轰一声爆破,脚底下天花板的通风口被炸开。
“
进去!别管我!
”
触手越来越多,
谢枫桦爬进通风口,刘砚紧跟其后,一根触手拐了个弯,探入通风口,嵌在末端
吸
盘上的一具头颅大张着嘴,咬上刘砚左脚。
刘
砚痛得大喊一声,脚上血淋淋的被撕下半截布外加一大块皮,谢枫桦发着抖朝上开枪,将那具嵌在触手上的丧尸头爆得粉碎。
通
风口十分狭隘,触手进了一大半,再过不来了。
黑暗里唯余刘
砚的痛苦呻吟与谢枫桦的喘息。
足足
过了十秒,刘砚颤声开了口:
“
继续朝下爬。
”
谢枫桦惊魂未定,艰难地朝下爬去,刘砚又道:
“
注意你的膝盖,
别蹭破皮,我被感染了,也别碰我。
”
谢枫桦爬到通风口尽头,满脸是泪,大喊道:
“
有人
吗?
”
“
有人
吗
——
!
”
她拼尽全力拍打
铁栅栏,喊道:
“
帮帮忙!
”
刘
砚疲惫道:
“
把
这个拿着。
”
他
递出一个小扳手:
“
你手小,手指伸出去,从外面
拧开螺丝
……”
话音未落,通风口被打开,一只手把枫桦拉了出去。
外面一片光亮,那只有力的手抱着刘
砚,也把他抱了出来。
周
围尖叫声大得刺耳。
刘
砚浑身带伤,躺在地上的血泊里,眼前景象逐渐模糊,辨认出蒙烽的容貌,抬手想摸摸他的脸。
蒙建国道:
“
你受
伤了,快!把绷带拿过来!
”
45
45
、真相
...
“
我被感染了。
”
刘
砚疲惫地倚在墙角
:
“
绷带拿来,都离我远点
……
决明?太好了你果然活着。
”
原本要上来
给他包扎的人马上不动了,蒙建国接过绷带,沉声道:
“
我来吧,你
们都坐到那边去,包括小孩。
”
刘
砚侧倚着,蒙建国亲手给他包扎手臂,小腿,绷带扎得很紧,血止住了。
决明
给刘砚擦干净脸上的血,刘砚断断续续汇报了任务经过,蒙建国只是沉默地听着。最后决明道:
“
我爸呢。
”
刘
砚道:
“
在十一
层,马上就下来了。
”
周
围一片安静,蒙建国说:
“
你先休息一会。
”
刘
砚侧躺着,枕在决明的大腿上,决明依旧与蒙建国坐在一起。
“
他会死
吗?
”
决明道。
刘
砚:
“
会。
”
蒙建国:
“
不清楚。
”
刘
砚:
“
你想要什
么东西吗?等我死了以后都归你,亲。送你个平板电脑吧。
”
决明
说:
“
不想要,能打
针吗?
”
蒙建国:
“
刘
砚,你在任务中的地位重要吗。
”
刘
砚道:
“
或
许吧,我必须跟到任务的最后一环,郑飞虎特别交代过我,大型控制台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只有中央工房的技师身份才能打开检修系统,如果提前让我休眠,这个任务估计要完蛋。
”
蒙建国沉默片刻,而后道:
“
那
么在完成任务后,试试给你注射休眠血清,
K3
或
许还有
……
但是需要找找。注射后会直接沉睡
……”
刘
砚道:
“
会
伤害脑部么?
”
蒙建国没有回答。
刘
砚:
“
会
变成傻子对不对?白痴?失去所有记忆?
”
漫
长的沉默后,蒙建国道:
“
或者
让他们尽快完成任务,送你去第二区,可以直接注射休眠血清,前提是,在那之前你没有变成丧尸。
”
刘
砚道:
“
噢我宁愿
变成丧尸算了,感觉当个白痴还不如变丧尸呢,起码能给你省点粮食。
”
蒙建国
赞同道:
“
你很自
觉,我也是这么想的。
”
刘
砚:
“……”
决明不
说话了,摸了摸刘砚的头。
刘
砚失血过多,体温冰冷,决明脱
□
上蒙建国的
军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
爸爸。
”
刘
砚说。
“
怎
么。
”
蒙建国沉声道。
刘
砚道:
“
如果蒙烽
还没来我就变成丧尸了,你负责一枪杀了我,决明下不了手,可以么?
”
蒙建国道:
“
可以。
”
“
枫桦,你可以随便采访他了。
”
刘
砚低声道:
“
声音
别太大,让我睡一会。
”
谢枫桦小声地哭着,眼中噙泪,摸了摸刘砚的头。
这里甚至没人认识刘砚,他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
从通
风口爬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一个陌生人。
谁也没有说话,刘砚在宁静中睡着了,他的梦境恍惚而飘忽,灵魂仿佛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穿透重重墙壁,不由自主地朝着头顶飘去。
最高
处有一团蓝光,忽明忽暗,似乎在呼唤着他。
那是一
种讯号,犹如当初在登封的山里听见的呼唤,然而两者却又截然不同,它的光芒令人觉得安静,舒服,就像投向最终的归宿与茫茫星辰大海间的天国。
另一股
讯号不知从何处而来,持续干扰着他的意志,一如千万声怨恨与痛苦的哀鸣,在与蓝光隐约对抗,两股奇异的精神力量彼此牵引,仿佛要将刘砚撕扯成碎片。
他
满头大汗,喘息着睁开眼。
“
发烧了吗。
”
蒙建国的声音依旧沉
稳而带着安全感:
“
找点水
给他敷在额头。
”
冰凉的布敷上刘
砚额头,刘砚好过了点。
“
爸爸。
”
刘
砚说。
“
他就是蒙烽?
”
有人在食堂另一
头问道。
“
不。
”
蒙建国答道:
“
他叫刘
砚。
”
“
那他怎
么喊你
‘
爸爸
’
?
”
杨雨珊问。
蒙建国解
释道:
“
他也是我的儿子。
”
众人静了,
许久后刘砚说:
“
可以回答我
们几个问题么?和家事没关系。
”
蒙建国道:
“
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
这不是好事。
”
刘
砚:
“
朝
闻道,夕死可矣,我也没什么别的念头了。
”
蒙建国淡淡道:
“
问吧。
”
刘
砚:
“
枫桦,你问。我的资料不详细。
”
谢枫桦抱膝坐在蒙建国的左边,刘砚受伤带给她的难受已经逐渐平复下来,她以数人刚好能听见,又不至于太大的音量开口问道:
“
蒙将
军,第十九层生化实验室里有什么秘密?
”
蒙建国沉默片刻,而后道:
“
那里有一份研究
样本,是奥克斯综合体的
‘
核
’
。
”
答案
对上了,刘砚再不怀疑,他问道:
“‘
核
’
是从哪儿来的?
”
蒙建国
缓缓摇头:
“
目前没有研究
结果,或许已经有进展了。
”
刘
砚想了一会,脑海一片迷糊,全身冰冷,思维速度慢了许多,整理头绪后问道:
“‘
核
’
能
够聚集所有二次死亡后尸体,成为一只巨人。它们的最终目的是哪里?
”
蒙建国道:
“
根据我所知道的
绝密资料,它们的目的地,是西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离开大陆架后,海水的压强会令它们的体积缩小,病毒被水压限制。
”
“
马里亚纳
……
世界上最深的海沟。
”
刘
砚喃喃道:
“
一万一千米海拔,海沟通向哪里?
”
蒙建国
说:
“
不通向哪里,它
们走进海沟以后,被水压压成废料,彻底灭亡。
”
刘
砚沉默了,谢枫桦道:
“
我
们得到了一张图纸,是关于
‘
核
’
的分析
……”
“
是的。
”
蒙建国道:
“
第七区早前提出
报告,
他
们认为聚合奥克斯综合体的
‘
核
’
的
组成,叫做弦,并给它命名,叫地球弦。
”
“
弦是什
么?
”
谢枫桦问。
蒙建国道:
“
我不是物理学
专业的,但是你们知道大一统模型吗?
”
谢枫桦茫然摇头,刘砚略有所知,但对经典物理学涉猎不深。
“
科学家
们认为,组成我们这个世界的元素粒子是分子,分子分解为原子,原子又分解为质子,中子与电子,光子等等
……”
蒙建国道:
“
我
尝试用我的理解来解释一下,但不一定能让你们完全明白。
”
谢枫桦点了点头,蒙建国又道:
“
微粒再分解,成
为夸克等量子学微粒,科学家们认为它们还可以再分解,
从而得出微
观世界模型中的最原始构成
——
弦。
”
“
弦假
说认为这些小玩意是一种闭合曲线,试想象一个二维的圆,当它运动起来后,成为一个球,这就是二维运动而构成三维空间的原理。这些闭合线有一定的曲率,它们各自按照一定的震荡频率,组成了我们世界的所有粒子。根据不同的频率与震荡方式带有区别于彼此的能量,形成多种夸克。
”
“
而
这些粒子再次组合,成为我们面前千变万化的世界。
”
“
那
么和
……
奥克斯
综合体巨人,又有什么关系?
”
谢枫桦道。
蒙建国道:
“
超弦理
论提出的大一统模型,几乎能够解释所有目前我们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包括思想。
”
“
第七区
认为,思维意识与脑电波,就是一组特异的基本弦,通俗地说,甚至我们常提到的
‘
灵魂
’
,或
许也是原始弦的一种表现。
”
刘
砚道:
“
游离意
识?
”
蒙建国
说:
“
对,所以那团蓝光,第七区认为就是地球本身的游离意识,它负责释放出引力,将所有废料凝聚在一起,销毁掉。十九层有一个假设,把地球比喻成人,而把这种蓝光,比喻成人身体中的白细胞。
”
“
白
细胞负责身体免疫,吞噬其余有害细胞,再予以清除。
”
蒙建国
说
:
“
就像目前所
证实的情况,刚好完全对上。
”
“
那
么你们和第七区的分歧是
……”
谢枫桦蹙眉道。
蒙建国道:
“
病毒的清除。
”
“
我
们死了非常非常多的人,最终终于查到了病毒爆发的根源。带有病毒感染体的原始样本,是南极洲冰盖下的一只腐烂的蛇颈龙。
”
刘
砚吸了一口气。
蒙建国道:
“
这已经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蛇颈龙据说早在冰河期就已经被冻在了南极冰川中,它体内的病毒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
决明
说:
“
会是外星人
带来的么?
”
蒙建国道:
“
或
许有这个可能,在远古的某一天,一个小行星带着病毒撞击
地球,造成大
规模生态灭绝,进入冰河纪后一切暂时结束,染病样本被冻在冰层下。漫长的人类史中,温室效应导致冰层融化,这只蛇颈龙开始腐烂,病毒随着洋流开始散播,所有国家的沿海城市成为第一波丧尸潮的集中爆发地。
”
谢枫桦道:
“
也就是
说,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这些丧尸都会被地球本身的免疫系统清理干净,是么?
”
蒙建国道:
“
有人确
实这么想,但我觉得不一定,这就是军方和科研中心的意见分歧。
”
“
首先,如果地球弦本身具
备思想,为什么不和人直接交流?
”
蒙建国道:
“
你
们在十九层看见的蓝色光晕,记录的图纸,就是弦的波动
分析,至今
还未有头绪。
”
“
其次,病毒已
经开始进化了。
”
蒙建国道:
“
它
们不再依照最原始的进食本能,逐渐进化出具备简单思考能力的个体。除了你们飓风队,其他的搜救队员传递回来的战斗报告指出。在一个以十万个体为单位的组织中,会出现突变,一或多只丧尸具备了沟通能力,成为所有丧尸的首领
……
刘
砚,你明白后果的。
”
刘
砚先前的恐惧也正是缘于这点,颤声道:
“
不
仅如此,他们还把目标转移到动物身上。
”
“
是的。
”
蒙建国道:
“
这种病毒的进化已经失控了,动物被逐渐传染上,如果再不采取彻底轰炸,说不定连植物也会被感染上
……
那
么就
……
结果可想而知。
”
谢枫桦道:
“
我的最后一个
问题,美国阿拉斯加研究所被摧毁,俄罗斯西伯利亚地下研究基地被丧尸群围攻,现在是中国公海,统战部被这种深海动物攻陷
……
蒙将
军,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
蒙建国静了很久很久,而后道:
“
很抱歉
谢小姐,这个研究计划不允许我介入,不一定就是地球弦对丧尸生物产生的召唤作用,何况据我所知,阿拉斯加实验室是拿小白鼠做病毒实验而没有清理干净,最终被成群的丧尸老鼠攻陷的。
”
刘
砚警觉道:
“
你是
说
……
那些
丧尸章鱼,是被十九层的蓝光召唤过来的?
”
谢枫桦道:
“
中央尖塔
还有地球弦研究样本么?
”
“
有。
”
蒙建国道:
“
或
许第七区特别小组的主任能解答你的问题。
”
谢枫桦:
“
章
鱼为什么会被感染病毒?
”
蒙建国:
“
目前尚不清楚,或
许是大量的奥克斯综合体进入海沟,被章鱼吃掉了一部分,也或许是
……
算了,
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事。
”
谢枫桦轻轻地说:
“
第六区的生化
实验室,把实验废料排放进海沟里,对不?蒙将军?
”
刘
砚睁大了双眼,蒙建国淡淡道:
“
我只
负责在电视上露面挨骂、监督大陆搜救过程、以及促进推行长夜计划这三件事。其余一律不归我管,我想管也无从插手。
”
“
我知道不
归你管。
”
谢枫桦道:
“
但你有
责任提醒他们。
”
蒙建国冷冷道:
“
小姐,你把事情想得太
简单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提醒过周上将?他手里有足够的,他认为可信的资料,不会被其他人的意见左右。
”
谢枫桦同情地说:
“
也就是
说你被
……
架空了。
”
蒙建国:
“
我相信你不会在你的
报道上这么写的,因为周上将看到报道以后,很快就会来找你麻烦。
”
谢枫桦揶揄道:
“
我确
实挺想这么写,因为到那个时候,你就莫名其妙,变成和我一伙的了,说不定他会以为是你指使我这么写的呢。
”
刘
砚忍不住笑了起来,暗道谢枫桦实在是太狡猾了。
蒙建国:
“……”
谢枫桦道:
“
嗯
……
让我想想,要怎么不给英俊的,有魅力的蒙将军添麻烦,又能帮上他的忙
……”
蒙建国淡淡道:
“
不需要,我理解周将
军,只要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并坚决走到底就行了,别做到一半又听了第七区的意见临时改变计划,否则不用你写什么,我会先解决掉他。
”
谢枫桦:
“
但他一个人,能
为整个国家负责么?
”
蒙建国反
问道:
“
权利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一切他说了算,他不负责谁负责?
”
谢枫桦微有点诧异,笑道:
“
我
现在觉得,你确实很有魅力呢,蒙将军。我还是暂时什么都不说好了。
”
蒙建国礼貌地
说:
“
谢谢,你也一样,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孩最有魅力,出去以后愿意赏光吃个午饭么?
”
谢枫桦淡淡道:
“
我已
经有男朋友了,蒙将军。
”
刘
砚笑着闭上双眼,谢枫桦带着若有所思的笑容思考蒙建国先前透露的消息,数人都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中。
两小
时后,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
蒙建国前去打
开门,脚底下,赖杰带领着他的队员终于抵达第十层。
蒙烽是第一个爬上来的,刘
砚很疲劳,从进入海底废墟开始,已经过了快十五个小时,他甚至不知道蒙
烽来了。
蒙烽站着不住
发抖,揭开盖在刘砚身上的军外套。
刘
砚醒了。
他肩上的
绷带渗出的血已干涸,呈现出深黑色,脸色苍白,满身大汗。
刘
砚再见到蒙烽的第一句话是:
“
我被感染了,蒙烽。
”
蒙烽跪了下来,怔怔摸了摸刘
砚的头发。
蒙烽:
“
刘
砚。
”
刘
砚道:
“
还能坚持一会,走
……
继续任务吧,后面的任务没了我不行。坚强点,蒙烽,咱们一起走到最后
……
然后
给我打一针,让我休眠
……
不知道以后
还记得你不
……”
蒙烽抱着刘
砚,三秒后哭了起来,像个孤独而无助的小孩。
他把刘
砚抱在身前,痛苦地埋在他的肩上,哭声绝望而痛苦,像只濒死的野兽。
蒙建国英气的眉毛
扬了扬,嘘的一声,朝郑琦使了个眼神。
郑琦:
“
??
”
蒙建国作了个
“
告
诉他
”
的口型,身体
挡着其余人的目光,指了指刘砚,郑琦恍然大悟。
“
你叫
45
、真相
...
刘
砚是吗?你没有被感染的可能啊。
”
角落里的
郑琦开口道:
“
我爸
给你打了疫苗。
”
蒙烽哭声一停。
刘
砚:
“
???
”
蒙烽:
“……”
蒙建国微微点
头,不再理会抱在一起的小俩口,收拾枪支起身。
郑琦道:
“
对啦,就是你,胡叔叔说,以前你救了他的命,想报答你,他从蒙伯伯那里批发到了不少疫苗,亲手交给我爸一份,让他送给你,帮你打针,因为你是蒙伯伯的
……”
谢枫桦听到八卦,刹那双眼一亮,伸手去摸录音笔。
蒙建国
马上道;
“
郑琦,你怎么又满嘴跑火车,只要告诉他打了疫苗就够了!
”
郑琦一下没刹住,把话说过头了,挨骂后立即识相捂着嘴。
“
我都听
见了。
”
谢枫桦眼里带着戏谑的笑:
“
蒙将
军,你批发了多少份疫苗出去?
”
蒙建国冷冷道:
“
小姐,那是
军方许可特批的,跟我没关系
。
”
“
但你也在
单子上签字了不是么?
”
谢枫桦把录音笔收进包里,不打算再采访了,但仍忍不住笑吟吟地揶揄道:
“
胡珏
应该是亲自来找您谈的吧?他承诺了什么?您才把疫苗卖给他?
”
蒙建国礼貌地
说:
“
谢小姐,如果您再问,我就不请您吃午饭了,说不定您还会丢饭碗呢。
”
谢枫桦无言莞尔。
蒙烽抱着刘
砚,抬头茫然问:
“
什
么意思?郑琦,你爸给刘砚打了疫苗?
”
刘
砚也是十分茫然,然而想起那天出行前,郑飞虎来送自己,登时豁然开朗。
“
我明白了
……”
刘
砚道:
“
是
……
胡大哥
让郑飞虎给我注射的。
”
作者有
话要说:蒙叔不是专业人士对病毒的解释不清楚,以后会有更清楚的,等待秦博士和光脑
U-103
型
为您详细解答
PS~
蒙叔你太
抢戏了啊
~
!
46
46
、血脉
...
众人
终于等到了救援,张岷抱着决明半天不放手,整个人都没力气了。
“
你叫
张岷?
”
蒙建国道。
张岷疲惫点头:
“
谢谢您保护他,蒙将军。
”
蒙建国道:
“
是他在保
护我们,你儿子很镇定,以后会有出息。
”
说着漫不经心地瞥了蒙烽一眼。
父子相
见,至今还没说过话,蒙烽小声道:
“
刘
砚,你好点了么?胡珏怎么会给你疫苗?
”
刘
砚一时间尴尬得很,低声道:
“
起来,
继续执行任务。
”
蒙烽
红着眼眶道:
“
不。
”
刘
砚:
“
什
么是
‘
不
’
,快起来,待会你爸
发火了。
”
赖杰道:
“
好了好了,生离死
别的都先放放,大家检查一下,没有意外
……
师娘?
”
李瑶敏道:
“
赖杰,蒙烽,继续你们的任务,不用管我们。
”
蒙建国道:
“
不行,
这里也很危险,我们得跟着特种部队的人走,大家互相搀扶,起来活动。赖杰中尉,简要报告你们的任务进程。
”
赖杰整理头绪,朝蒙建国详细解说了任务流程。
先前刘
砚遇险,与谢枫桦逃进通风口,所有人回援,那只巨型章鱼挤进通风口,数人花了很大一番力气才将它的触手分别炸断,并彻底杀死。
李岩受了
轻伤,章鱼吸盘上带着的人头脊椎神经元竟与触手上的神经中枢连为一体,咬人时散播出大量病毒。
他
们不敢再在十一层逗留,辨认方位后沿着另一条通道上了第十层。抵达
K3
楼
层的食堂,找到了刘砚。
第十
层基本已经安全了,深海章鱼朝着头顶第十九层聚集,蒙建国听完报告说:
“
我建
议抓紧时间,否则不知道十九层里会产生什么变数。
”
赖杰明白了,当即点头,这次的调配却与先前有
所不同。
“
李岩你照
顾枫桦,保护跟着我们的人。
”
赖杰道:
“
我和蒙将
军开路,其他人走中间。
”
谢枫桦小声道:
“
我不要
紧的,你去忙你的。
”
李岩
牵着她的手,小声道:
“
我已
经退役了,枫桦,最后一次疫苗抵抗机会用完了。
”
赖杰道:
“
任
务还没有完成,别掉以轻心,打起精神。
”
“
为什么?
”
刘
砚小声问:
“
李岩退役了?
”
蒙烽背着刘
砚,走在队伍中间,提着他的设备箱,小声道:
“
亲个
……”
刘
砚趴在蒙烽身上,蒙烽侧过头,二人嘴唇轻轻一碰。
走在前面的蒙建国沉声
说:
“
国家有
规定,
K
部
队
吸收的
编外成员,在受到三次感染后可以退役,回来公海。但服役人员与曾在
K3
的退伍兵无法享受
这个待遇。
”
刘
砚明白了,李岩,闻且歌都能在疫苗效力后退役,但蒙烽不行。
“
等你的疫苗用完了。
”
蒙烽
轻轻道:
“
就一定得回来了,知道
吗。
”
他的
话中充满了希冀与期待,短短几个小时的生离死别,二人心里仿佛都感觉到了什么,这次刘砚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张岷左手搂着决明肩膀,右手扛着
AK
在肩上,小声道:
“
宝
贝,对不起。
”
决明:
“
?
”
张岷眼眶红了:
“
考
试的事
……
爸不
该说你,刚刚后悔死了
……
在楼下出不来,心里翻来覆去的想
……
真想
给自己两巴掌。
”
决明笑道:
“
没有,大叔
说给我个松狮。
”
“
嗯。
”
张岷点头道:
“
考不上没
关系,咱做点别的也行,就在家里养松狮吧,别放心上。
”
赖杰掏出郑飞虎的卡,推门进入办公室。
“
我
们从那边上去。
”
蒙建国道。
赖杰道:
“
将
军,我先试试这个身份辨识卡,确认武器库
……”
蒙建国道:
“
我不
认为那个能起什么作用。这是命令,赖杰中尉!住手!
”
赖杰提着个坏掉的通讯器,半天没回过神来,蒙建国只得说了实话:
“
被我一
时冲动砸了。
”
赖杰:
“……”
蒙建国:
“……”
蒙建国道:
“
我知道
K3
有一个特殊
电梯,跟我来。
”
赖杰以身份辨识卡打开电梯间大门,下面黑黝黝的,足有上百米深。
他
们垂下绳子,依次落下中间的缓冲平台,再挨个缓慢下去,抵达第一层
——
统战部防御系统控制中心。
光
纤随着虹桥的折断而失去作用,第一层的天花板上蔓着一层水,机械轰鸣声隐隐传来。
蒙烽
让刘砚在墙边休息,众人开始侦测第一层情况。
蒙建国上了手
枪子弹:
“
这里有独立的抽水系统,希望电脑不要短路。
”
“
很明
显已经短路了。
”
刘
砚道:
“
小心
别靠近喷火花的墙壁。
”
四周
时明时暗,大量悬在空中,断裂的电缆犹如树上参差的气根,断口处迸着火花,刘砚打开一个万用表,拆下控制盒,接上。
“
损毁了。
”
刘
砚道:
“
稍等。
”
他
换了电线,掏出自己的卡在槽上一划。
电子女声:
“
第一
层,统战部防御控制中心,输入口令。
”
赖杰道:
“C
,
U……”
刘
砚制止道:
“
等等,教官的没用。口令清除,新口令,
AU703……”
电子女声:
“
安全
级别低,身份辨识:十八层工房技师。
”
刘
砚:
“
切
换维修模式。
”
电子女声:
“
开启电子中枢安全系统。
”
刘
砚:
“
报告故
障情况。
”
电子女声开始报告第一层进水后的损毁情况,赖杰听得咋舌,刘砚以笔在墙上的地图作了记号,赖杰道:
“
多
亏你来了。
”
刘
砚道:
“
走之前教官就特
别叮嘱过我。我看看
……
都是小
问题,我们可能得分队去修理,有一个安全匝跳了,得人手启动,还有一个地方的线路短路,重新接上就行,最后一个比较难办
……”
蒙烽道:
“
我去,
复杂吗?
”
刘
砚用笔大致画出,朝众人解释,赖杰道:
“
两人一
队,去修理,刘砚你不能冒险了,在这里指挥。
”
闻且歌去开电闸,张岷和赖杰一队,戴上通讯器去接线路,蒙烽与蒙建国被分到一队,接了电路板,不满意地看了他爸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前去安装。
刘
砚:
“
你
俩去的地方是最危险的,就在抽水汞后面,可能需要游泳。拿好电路板,别进水了。蒙将军,你也注意安全,你不比年轻人了。
”
蒙烽
满不在乎道:
“
知道了。
”
蒙建国笑了笑,什
么也没说。
李岩巡了一圈,确
认安全,这里已经有一半位置被埋在海底的沙层下了,所有的深海章鱼都朝着顶端十九层去,应当没有危险。他把所有地方检查过,可能有隐患的通风口堵上,回到谢枫桦
身
边坐下。
刘
砚埋头看第一层的平面图,听见身边的声音交谈声传来。
李岩:
“
你在教小孩子
们念书?
”
谢枫桦:
“
没有啊,
谁说的?我当记者。
”
李岩一
头雾水,看了刘砚一眼,刘砚谎话被揭穿,只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李岩打趣道:
“
是
么,我想你这么喜欢小孩。
”
谢枫桦笑了笑:
“
挺喜
欢的,不过当记者也挺有意思。
”
李岩
搂着谢枫桦,小声道:
“
等我回来以后,咱
们做什么呢?
”
谢枫桦说:
“
对了,我一直很奇怪,上次没时间问,你怎么成特种兵了?我记得你只会一点空手道。怎么会选上你?
”
李岩答道:
“
你知道
赖杰给我打了疫苗吧?疫苗有特别的作用,能增强人体的愈合能力,而且刺激某个方面,提升你的能力
……”
谢枫桦低声道:
“
生化人改造?会有副作用
吗?
”
李岩想了想,
摇头道:
“
队长没说,但应该没有。
”
刘
砚蹙眉转头,问:
“
真有
这回事?
”
李岩解
释道:
“
我
觉得注射疫苗之后,反应,力气都大了不少,空手格斗的时候几乎不会被丧尸抓到。
”
谢枫桦道:
“
大力水手吃了菠菜是吧。
”
李岩笑了起来。
刘
砚道:
“
蒙烽呢?
”
李岩
说:
“
据
说蒙烽从前的单兵作战能力就很优秀,接受疫苗之后,倒是看不
出什
么情况来,你记得上次在山谷里么?
”
刘
砚想起来了,缓缓点头,蒙烽在嵩山狙杀丧尸首领的时候,确实像个超人,无论是奔跑,体能,还是反应,都远远在从前之上。
李岩
说:
“
赖杰队长是综合型
……
闻弟应该属于敏捷型的,他的枪法稍经过训练之后很准。
”
刘
砚道:
“
那我怎
么没变强?
”
李岩揶揄道:
“
你
还不够强么?你都是机器猫了,还想怎么样?机械型人才要有我们这种体能,大家都不用混了。
”
刘
砚略有点迟疑,缓缓点头,他确实没有感觉出身体受到什么特别的改造,变得更聪明了?这在之前就是一个模糊而混淆的概念。
谢枫桦道:
“
以后
还保留着么?
”
李岩笑道:
“
疫苗效果
丧失以后会逐渐消退,别看你老公现在还是特种兵,多半再过十天半个月,就没这本事了。
”
谢枫桦道:
“
所以你退役了,
军方还是很人道的。
”
李岩嘴角
带着温和的微笑,捋了下枫桦的额发,低声道:
“
枫桦,退役以后,咱们做点什么?
”
“
嗯
……”
谢枫桦倚在李岩身前,小声道:
“
结婚么,你有钱买戒指?
”
李岩小声笑道:
“
可
乐拉环行不行?
”
刘
砚的思绪从疫苗里抽了出来,他认真端详手中第一层的地图,眉头深锁,神色越来越凝重。
“
怎
么了?
”
闻且歌回来了。
刘
砚愕然抬头:
“
你怎
么没问我?
”
闻且歌:
“
出
发前你解释得很清楚,只有一个红色的匝,推上去我就回来了。
”
刘
砚点了点头,闻且歌又问:
“
你表情不太
对,图纸有什么问题吗?
”
刘
砚缓缓道:
“
希望没有
问题。
”
“
这是什么。
”
闻且歌说。
“
这是附属机构,在我们南边的一个压力工房,中间有一条钢桥连着,采用了前苏联太空站型号的子机械室系统。
”
刘
砚道:
“
这个工房从建好以后就是废置的,我怕当年的那个设计师,还加了一道安全锁。
”
闻且歌道:
“
安全
锁怎么了?
”
刘
砚摇了摇头,沉声道
:
“
我
们现在正在七千米深的海沟边缘,这个安全锁能保护我们在平衡的条件下
……
算了,希望不会出
现这种糟糕的情况,中央电脑应该能控制。
”
闻且歌疲惫地叹了口气,在刘砚左边坐了下来。
“
开个匝而已,这么累么?
”
刘
砚道。
闻且歌笑了笑。
刘
砚右边坐的是谢枫桦和李岩这对小情侣,谢枫桦伸手过来,搭着刘砚的肩膀,摸了摸闻且歌的头,笑道:
“
闻弟,好久不见了。
”
“
枫桦姐。
”
闻且歌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帅气与温柔感:
“
又
见面了,恭喜你们。
”
刘
砚:
“
变个魔术给枫桦看,她一直惦记着你的魔术呢。
”
闻且
歌
伤感地笑了笑。
李岩
说:
“
闻弟的枪法很准,很厉害,他救了好几次我的命呢。
”
谢枫桦点头道:
“
闻弟是好人。
”
闻且歌摇了摇头,额发耷拉下来,遮着左边眉毛。
刘
砚侧头看了他一眼。
“
怎
么?
”
闻且歌将额发捋起来,侧头道。
刘
砚摇了摇头,闻且歌和从前叫嚣着
“
刘
砚,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
的少年已
经不一样了。仿佛在某一个夜晚过后成长,眼神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忧郁与坚决,成熟了不少。
他的面容仍像个少年,眉宇
间带着几分英气,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漆黑深邃,睫毛很长。嘴唇温润,鼻梁高挺,五官精致。
他的
话很少,自从刘砚认识他以来,就没怎么见他笑过,像一棵终日笼罩在阴霾下,得不到日晒的树。
然而离
开永望镇后,再见面时,闻且歌比起他们离开化工厂时给刘砚的印象,竟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犹如漫天茫茫
风雪里的白桦树,挺拔而倔强。
李岩和
谢枫桦还在小声聊天:
李岩:
“
我
妈妈在天上,一定赞成咱们的婚事
……”
刘
砚忽然又点感触,问:
“
闻弟,你长得像你爸还是像你妈。
”
闻且歌说:
“
我
妈,怎么?
”
刘
砚点了点头:
“
咱
们来聊聊你妈吧。
”
闻且歌看了刘砚一眼,反唇相讥道:
“
不如咱
们来聊聊你妈吧。
”
刘
砚道:
“
我
妈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她长得有点像
……”
闻且歌:
“
你
妈应该挺漂亮。
”
刘
砚点头,说:
“
你
妈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
闻且歌道:
“
我不太喜
欢她。她的男人太多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
刘
砚说:
“
我
连爸都没有呢
……
你看蒙烽他爸
对他多好。有个好老爸等于少奋斗二十年。
”
闻且歌笑了起来,说:
“
我以前也
这么想,但人各有命,怨不得爸妈的。
”
他掏出口袋里的一本小圣
经打开,刘砚飞速瞥了一眼。
闻且歌每次翻开圣经都是在中间,而中间摊着一张纸
——
谢枫桦从前给他写的信。
“
我知道了。
”
刘
砚道:
“
吴
伟光会诅咒你的,你这个假教徒
……
你欺
骗了纯洁的牧师,根本就没信教。
”
闻且歌一本正经道:
“
刘
砚,你真的很八卦。
”
谢枫桦依偎在李岩的怀里,笑道:
“
刘
砚说,他的信仰另有其人。
”
“
嗯。
”
闻且歌抬起眼,注视着谢枫桦,他清澈的双眼倒映出谢枫桦漂亮的容颜,答道:
“
我和他一
样,我的信仰也另有其人。
”
刘
砚恍然大悟道:
“
闻弟,我看错你了,你也爱蒙烽吗。
”
闻且歌:
“……”
刘
砚:
“
喜
欢的话要告白
……”
闻且歌:
“
不不不
……
你自便
……
君子不
夺人所爱。
”
刘
砚:
“
你不用太在意,没有
关系的,我是个很宽容的人。而且每天可以看你变魔术,很不错呢。
”
闻且歌:
“
你
……
哎,我
……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谢谢你的好意。
”
刘
砚:
“
你就勉
为其难
……
说一声吧。
”
闻且歌:
“
你太狠了,他
刚刚才为你哭过,我喜欢的人要愿意为我哭一次,我死也愿意了。好了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
“
刘
砚你到底在说什么!
”
蒙烽的声音从通
讯器里传来:
“
我都听
见了!
”
刘
砚
46
、血脉
...
这才想起通讯器忘了关,赖杰终于憋不住了,发狂的笑声从通讯器里传来。
“
刘
砚,什么叫有个好老爸,等于少奋斗二十年?
”
蒙建国道:
“
解
释一下?
”
蒙烽:
“……”
通
讯器里刘砚的声音道:
“
没
……
没什
么。
”
蒙建国
说:
“
下面被水覆盖了。蒙烽中士,你
负责后方。
”
蒙烽
终于不得不和自己老爸对上了。
蒙烽:
“
不,你
负责后方。
”
说着哗啦一声投进了水里,蒙建国蹙眉,喝道:
“
蒙烽中士!
”
蒙建国也跳了下水,他一手拿着灯管,泅
进通道中,通道四通八达,无数个隧道通向中央处,蒙建国揪着蒙烽的脚踝,把他狠狠朝后一拖,蒙烽吐出一串气泡,看见老爸朝一个通道内游去。
蒙建国双脚蹬水,左手持
枪,右手拿着照明灯管,蒙烽几次要越过他前头,却被父亲一脚踩在肩上,坠后些许。
“
蒙烽。
”
刘
砚的声音响起,水中的传声效果更为清晰:
“
注意你的身后,
别大意,你俩怎么是挨在一起走的?太危险了,分开点。
”
那一刻刘
砚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危机感,一秒后,刘砚吼道:
“
蒙烽!注意你的身后!有危
险!
”
一瞬
间蒙烽踏着通道管,头上脚下地一翻身,看也不看亮出六管机关炮,扣动连发扳机。
砰砰
枪响,声音在水中震荡,子弹拖着气泡飞出,射中从通道中攫来的章鱼触手,刹那间四面八方全是触手,每根管道都有一根触须镶嵌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朝他们挥来。
蒙建国原位一旋,双手各
执一枪,分开,扣动扳机,身体在水中缓慢旋转,接连十来枪砰砰射出,蒙烽一躬身,子弹几乎擦着他的额头掠过,整个管道内到处都是横飞的子弹。
面前无声无息地
挥来一根触手,蒙烽抱着蒙建国的腰,脚踩着管道壁狠狠一蹬,把他扑倒在管道内,以身体挡着他,
面前触手
滚动着掠过,吸盘上的人头嘶然张嘴,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朝蒙建国咬了下来!
蒙烽抬起左臂一
挡,丧尸的头颅狠狠咬上他的手臂,血水在水里氤氲开,紧接着蒙烽以右手机关炮死死抵在触手上,扣动扳机,六管轮转,砰砰声巨响耳膜近乎炸裂般的疼痛,将整根触须斜斜轰得彻底溃烂!
父子
飞速离开管道,跃上水面,哗一声蒙建国出水,把蒙烽抱了上来。
蒙烽推
开父亲,示意没事,整只左臂血淋淋地朝下滴水。
刘
砚的声音响起:
“
出水了
吗?怎么样?
”
蒙烽道:
“
没事,被咬了一口,
现在和你同样进度了,每人三条命。
”
蒙建国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再
说什么。
刘
砚松了口气:
“
朝前
继续走。
”
蒙烽的手臂滴血止住了,他掏出另一根灯管晃亮,扔
给蒙建国。
蒙建国停下脚
步,借着灯光检视蒙烽手上的伤口,说:
“
这就是
V
疫苗的愈合效果?
”
蒙烽唔了声,
说:
“
小心前面。
”
蒙建国走向通道深
处,蒙烽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来处以防被再次偷袭。
许久后,蒙烽在黑暗里开口道:
“
喂。
”
蒙建国:
“
怎
么。
”
蒙烽:
“
你打
过疫苗么?
”
蒙建国:
“
这不是你该问的。
”
蒙烽:
“
刚刚在水下受伤了么。
”
蒙建国:
“
没有。
”
蒙烽又不吭声了。
刘
砚在通讯器里教赖杰和张岷接电线,蒙烽按着通讯器说:
“
你
让胡珏给刘砚打的疫苗?胡珏为什么给刘砚买疫苗?
”
蒙建国漫不
经心答道:
“
胡珏
说,如果当时不是你们救了他的命,他已经死在那里了,人死之前总会许很多愿望。他是个佛教徒,许愿如果有人救他,他的所有家产就都给救命恩人。
”
蒙烽
傻眼了。
片刻后,蒙烽和蒙建国同
时开口。
蒙建国:
“
没出息。
”
蒙烽:
“
家
产有多少。
”
蒙烽:
“……”
蒙建国打
开电路板,蒙烽咬着扳手把他推开,示意让到一旁,他来。
蒙建国只得接
过枪,防备四周,刘砚的声音响起:
“
赖杰他们的事办完了,你们最好加快速度。
”
蒙烽用扳手一下一下,把内置螺母
拧开,答道:
“
马上,我打开电路板匣了。
”
刘
砚:
“
这个非常复杂,专心听,电路已经基本通上了,不能出错。
”
“
出
错的话呢。
”
蒙烽道。
刘
砚:
“
会被
电死,几条命都不够用
……
现在把右上角红色的塑料螺母拧下来,把万用表的红针接进去,看读数。
”
蒙烽
报了读数,刘砚又道:
“
拆下
侧边挡板,后面有个保险丝,小心拿出来扔
了,你的手太大,
别碰到接口。
”
“
准
备拆电线盒
……
四股
线拔下来,接口依次放好
……”
刘
砚道。
说时迟那时快,蒙烽背后哗一声响,章鱼触须挥出水面,蒙建国瞬间启动六管机关枪砰砰连发,枪管口火焰闪烁,子弹在狭小空间内四处弹飞。
蒙烽:
“
噢
这活儿真糟,带电作业外加背后偷袭
……”
蒙建国把
枪一收,枪管兀自冒着烟,机械旋转声停,四周静了下来。
蒙建国:
“
少
废话,快点。
”
蒙烽:
“
一枚螺
丝钉掉进去了。
”
刘
砚:
“
问你爸,是他把你吓着的,不归我的责任。
”
蒙建国:
“
试试用磁力螺丝刀吸出来
。
”
蒙烽:
“
不行。
”
蒙建国:
“
别管它了,继续。
”
蒙烽
换上电路板,把内箱盖合上,刘砚道:
“
小心启
动按钮。
”
蒙烽抬手
啪的一声打开开关,瞬间噼里啪啦,一道强电流贯穿了整个隧道,蒙建国吼道:
“
蒙烽!
”
蓝得刺眼的电流几乎成为一道弧光,将空气彻底击穿,蒙烽被电得朝后飞去,摔在地上不住抽搐,睁着双眼,呼吸停止。
“
蒙烽!
”
蒙建国道。
“
呜
——”
一声,整个第一
层电力系统恢复运转,地板上亮起光,刘砚在通讯器里说:
“
你
们没事吗?
”
蒙建国道:
“
该死,是那个螺丝钉
……
蒙烽!
”
他跪在蒙烽面前,躬身听儿子的心跳,又
试他的脖颈。
刘
砚焦急追问,蒙建国顾不上回答,深吸一口气,捏着蒙烽的鼻子,俯身,以唇覆住儿子的唇,开始人工呼吸。
渡气,按胸口,渡气,按胸口,几个来回,蒙烽
终于猛地喘了起来,躺着不住痉挛。
蒙建国松了口气,跪在儿子身
边看着他。
蒙烽身体被
电得僵硬,涣散的眼神几乎没有焦点,唇微微张着,仿佛想说点什么。
许久后,他开口道:
“
爸。
”
蒙建国没有回答,拖起他僵硬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背着他起来,朝通道走。
抽水
泵全部开始运转,海水被逐渐
抽走,蒙建国背着蒙烽,沿着来
时的通路回去。蒙烽仍在不住喘息,全身肌肉阵阵痉挛,他伏在父亲的背上,依稀想起了什么。
黑暗的通道里只有蒙建国的脚
步声。
很久以前,
S
市的海
滩上,霞光拥着火红的落日,渐渐沉入海天一线的尽头。
涨潮的海水卷过金色的沙滩,沙沙作响。
五
岁的蒙烽在父亲背上睡着了,蒙建国背着儿子,走在海水与沙砾交接的边缘上,一行脚印通向远方。
他走
过的地方海水逐渐退避,归于黑暗。
47
47
、
长夜
...
全部小
队回到中央控制台,蒙烽的过电后遗症好了些,脖颈仍不由自主地有点抽搐。
空
间内一片大亮,数人围在控制台前,赖杰道:
“
大家抓
稳,我们要翻过来了。
”
赖杰抽出郑飞虎的卡,在头顶倒置的控制台上一划,抬头报出安全口令。
系
统电子女声:
“
身份辨
识,统战部
K3
总教官郑飞虎上校,请输入您的指令。
”
赖杰道:
“
第六区
毁灭性突发事件,灾难应对查询。
”
系
统女声:
“
检测,重大事故。建议操作步骤如下,一:关闭全区二次海水挡板,东区启动注水流程。
”
“
二:西区
开启抽水泵,重力系统与涡流室同时推进。
”
“
三:启
动救生浮力气囊,恢复水平。抛离反冲力操作室。
”
赖杰道:
“
已
经准备好了?
”
系
统女声:
“
检测电力系统,请稍候。
”
红绿区域光线错综复杂,在他们脚下显示出整个第六区的损毁程度,一道地形图在墙壁上铺开,周围是起伏的海底山峦声纳线图。
赖杰道:
“
开始吧。
”
“
不。
”
刘
砚马上道:
“
命令取消,修改方案。
”
系
统女声:
“
请输入修改部分。
”
刘
砚:
“
最
终指令,抛离反冲力操作室。
”
“
什
么意思?
”
赖杰转头道。
刘
砚示意稍等,屏住呼吸,直至读条达到
100%
,系
统女声再次响起:
“
未有更
优方案。
”
刘
砚:
“
寻找次级解决方案。
”
系
统女声:
“
无。
”
“
什
么意思?
”
赖杰道:
“
开始吧。
”
刘
砚缓缓点头,赖杰说:
“
执行方案。
”
赖杰再次输入口令,短暂的安静后,系统女声响起:
“
反冲力安全
闸蓄能失败。
”
刘
砚道:
“
强行启动。
”
系
统女声:
“
条件不足,通
讯故障,无法强行启动。
”
刘
砚:
“……”
众人意
识到不对劲了,刘砚最后道:
“
保留反冲力室,自
毁模式下强行启动。
”
系
统女声:
“
警告,警告,目前位置
处于圭纳海沟边缘,自毁模式启动后,统战部将失去平衡,落下圭纳海沟,根据下落速度计算,气囊无法释放,将坠入海沟底部。
”
蒙建国是第一个听懂的。
蒙建国:
“
操作
过程中会掉下海沟?
”
刘
砚点了点头,按下一个按钮,低头看脚底屏幕:
“
我
们现在距离海沟边缘只有不到一公里,翻转的过程
……
会令第六区的
70%
以上部分翻出海沟上空,最后掉下去。
”
所有人都静了,
墙角处的幸存者纷纷起身,七嘴八舌:
“
不能浮上海面?
”
“
你
们搞什么的?
”
“
系
统出错了吗?!
”
“
安静!
”
李瑶敏大声道。
赖杰道:
“
翻
过来的时候释放气囊呢。
”
刘
砚看了赖杰一眼,说:
“
不行,气囊充气需要
时间。在下落过程中逐渐充气,气囊会随着我们的位置越来越下,被海水压扁,最后
……
掉下去,整个第六区
彻底毁掉。
”
蒙建国:
“
第一个方案是可以
执行的,出了什么错误?
”
刘
砚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太稳。
“
如果把反冲力
涡轮室里的
……
能量打
开,反向推进,能暂时保持平衡。第六区朝着海沟底部坠落的时候,速度会变慢。直到涡轮室内部能量消耗完,系统会自动抛掉整个涡轮室,利用最后一点点时间的反冲
力,
刚好达到浮力与重力平衡。
”
蒙建国:
“
不能遥控指
挥?
”
刘
砚:
“
不能,第一
层的涡轮室和中枢控制平台的通讯已经断了。而且也非常危险
……
计算如果有一点偏差,最后就会
……”
蒙建国:
“
检修需要多少时间。
”
刘
砚注视蒙建国双眼:
“
没有
办法检修
……
电缆在外面,第一层是最早遭到章鱼袭击的地方,整条电缆都被抽走了,彻底毁了。
”
有不少人逐
渐听懂了。
赖杰说:
“
也就是
说,需要人手控制。
”
刘
砚点了点头,说:
“
只能人手控制,而且
……
进入钢桥以后,得把防水门关上。这是模仿前苏联太空站技术制
造的机
组
……
把燃料
喷射改成涡轮推进,最后在太空中抛离整个推进部分
……”
蒙建国看了一眼地
图,辨认出红色的走廊,说:
“
可以接受,刘
砚你负责中央指挥。其他人保护他。
”
蒙建国
转身,赖杰道:
“
站住!
谁让你去的?
”
蒙建国道:
“
这是命令,原地等候,赖杰中尉。
”
“
建国。
”
李瑶敏道:
“
我听懂了,需要有一个人
牺牲,去操控涡轮室,对吗?
”
蒙建国点了点
头。
坐在
墙角的张岷听见这句话便起身,上前道:
“
怎
么回事?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
蒙烽,刘
砚,赖杰,闻且歌,李岩与谢枫桦,李瑶敏,蒙建国,张岷与决明围在控制台中央。
李瑶敏
说:
“
能用小型机器人去操作不?
”
刘
砚道:
“
不能,
过程很复杂,而且没有机器人。
”
李瑶敏道:
“
建国,我去吧。
”
角落里的
郑琦伸张脖子张望,察觉了什么,问:
“
妈!你去哪!
”
李瑶敏道:
“
没事,
妈去开个机器,马上回来。
”
“
不行。
”
蒙建国沉声道:
“
瑶敏,你不能去,
飞虎在等着你。这里我最年长,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孩子。
”
李瑶敏道:
“
建国!你身
为将军怎么能去牺牲?你的觉悟都去了哪里?
!我的儿子是被困人
员中的一员,为了保证他活着回到海面,我也有义务去。
”
“
我去。
”
赖杰道:
“
我是
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也是指挥官,在场所有人必须服从我的命令。蒙烽中士,交接队长职务
……
以后你就是
飓风队队长。
”
李岩
开口道:
“
不,
头儿,让我去。
”
“
你
们身上都有六百万美金的疫苗。
”
李岩笑了笑道:
“
我的机会已
经用完了,我去最合情合理,都别争了
……
枫桦,别哭,你看,我要当英雄了
……
别哭
……”
赖杰怒道:
“
我也只剩下一条命!李岩,我命令你留下!你回去就要
结婚了!
”
李岩道:
“
刘
砚,从哪里过去?
”
蒙烽道:
“
刘
砚。
”
刘
砚嗯了声,没有过多回应,李岩道:
“
从走廊
过去?
”
刘
砚不再管控制台,转身扫了众人一眼,说:
“
先定下来
谁去,否则别想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做,没有我指挥,就算进去涡轮室也没有用的。
”
“
师娘你不能去。
”
蒙烽沉声道:
“
交接
队长职务了么,现在我说了算,对吧。
”
赖杰:
“
你
……
蒙烽!
”
蒙烽摸了摸刘
砚的头,说:
“
我和刘
砚配合最默契,我去开涡轮,刘砚你在这里指挥吧。
”
“
不行!
”
蒙建国怒吼道。
那一下周
围的人都站起来了,一个两个表情都十分茫然。
赖杰道:
“
听着,
现在所有人都听着,我是这场行动的指挥官
……”
蒙烽:
“
已
经是我了。
”
赖杰:
“
别打岔!这里谁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你们就不怕亲人痛苦?以后怎么赡养他们?
”
“
咱
们按牺牲原则来,首先筛掉有亲人的人。
”
赖杰说:
“
其次是有价
值的人,筛掉有疫苗的,所以,最后是我,都别说话,好么,别说话,咱们好好告个别,别哭哭啼啼的
……
刘
砚,告诉我从哪里去。
”
一直角落里沉默的
闻且歌走过来,说:
“
牺牲原则是什么?没听过,不管有几条命,抓阄。编外人员没你们的事,别添乱。
”
他拿着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五个
纸团。
“
瑶敏。
”
蒙建国按着李瑶敏的手,沉声道:
“
回去你儿子那里,你是
编外人员。
”
李瑶敏:
“
飞虎没有来,这是我替他做的。不能让孩子们去送死
……”
“
都
别说了!
”
蒙烽道:
“
师娘,没你的事!
”
蒙烽上前拈了个
纸团一晃:
“
这个阄,算我爸的。
”
蒙建国道:
“
放回去!!蒙烽!
”
蒙建国不由分
说伸手去取纸团,闻且歌拿着纸盒朝旁边一让,说:
“
将
军,你的机会没了,蒙烽的怎么算?
”
刘
砚也拿了一个纸团:
“
这是我帮蒙烽抓的,我们俩随便一个抽中,都是我留守,蒙烽去。
”
赖杰看着闻且歌,闻且歌笑道:
“
抓吧,你不会失望的。
”
赖杰点头,沉默地拿了一个纸团。
李岩也取了一个,
枫桦红着眼圈,俯在他的肩头大声哭了起来。
李岩
搂着他的肩膀小声安慰。
盒里
还有一个纸团。
“
开吧。
”
闻且歌拈起最后一个纸团,礼貌地说:
“
谁先开?
”
赖杰打开纸团,空白,蹙眉道:
“
怎
么回事?闻弟?!
”
闻且歌笑了笑,作了个
“
嘘
”
的手
势,说:
“
先全
开完。
”
李岩把
纸团交给谢枫桦,示意她打开,空白。
谢枫桦晕了过去,李岩忙道:
“
枫桦!
”
他把她抱到
墙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闻且歌的视线始终跟随着枫桦,继而转头望向蒙烽。
蒙烽和刘
砚彼此紧紧拥抱着。
“
你先
开。
”
蒙烽小声
说。
刘
砚依在蒙烽肩前,蒙烽搂着他摇了摇,刘砚打开纸团,空白,随手扔了。
蒙烽打
开纸团,空白。
“
闻弟。
”
刘
砚侧过头,视线从蒙烽手上的纸条移向闻且歌双眼,他的声音发着抖。
闻且歌眼中带着恳求的神色,双眼中噙着泪水,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很愉快。他不易察觉地朝着刘砚摇头,仿佛在求他什么都别说。
闻且歌修长的手指头揉了揉纸团,打开,里面是一
个心型的符号。
“
是我了。
”
闻且歌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看了众人一眼,交给蒙建国。
蒙建国接
过,闻且歌转过身,面朝他们,后退着缓缓行走。
“
再
见,闻弟。
”
张岷道。
“
再
见。
”
闻且歌点头道:
“
岷哥,
谢谢你教了我这么多。
”
赖杰吼道:
“
不!
刚才的不算!重新抓阄!他作弊了!
”
赖杰追上去,闻且歌一个侧身,跑上钢桥,吼道:
“
蒙烽,帮我抓住他!
”
“
闻弟!
”
赖杰吼道:
“
你不能去!
”
他抓着
闻且歌,闻且歌冷不防一个肘锤击在赖杰太阳穴上,把他击昏,继而抱着他,缓缓放在地上。
“
刘
砚,
再
见!我赎罪了!
”
闻且歌远远地喊道:
“
李岩!祝你
们新婚幸福!好好对枫桦!头儿!蒙烽!加油!
”
刘
砚吼道:
“
闻弟!你在变魔术么?!
”
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闻且歌跑进涡轮室。
“
涡轮室能流开启。
”
泥沙一瞬
间在海底飞扬,所有水泵同时嗡鸣,轰然震响。
埋藏在深海中的
统战部再次缓慢倒置,一大半悬出海沟边缘,地板朝着西侧倾斜,整个第六区恢复水平后,向圭纳海沟一头坠了下去。
枫桦睁开双眼。
涡轮室反冲作用力开启。
巨大的第六区在深不
见底的海沟上空缓缓下坠,涡轮室内喷发出的水流不住推动这庞然大物,灯光开启,照亮了方圆十里的深邃海底裂口。
第六区持
续下坠,顶层释出六个大型气囊,缓慢充气,犹如雪白的降落伞,又如同末世方舟飞艇上的巨大气球。
闻且歌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海底都在不住颤抖。涡轮室反向喷发出一道气流,将统战部本体推向高处,继而在黑暗的海沟中缓慢下坠。
闻且歌执行完任务,走到涡轮室的边缘,隔着玻璃窗打开圣经,看了一眼铺在书中间的雪白的信,娟秀的笔迹,继而抬头,目送第六区缓缓飘向
海面。
“
闻弟。
”
刘
砚低声道:
“
再
见。
”
通
讯器里传来闻且歌的声音:
“
别告诉她,刘砚,再见。
”
涡轮室坠入海沟,通讯器断了,唯余电流的沙沙声响,继而彻底沉寂。
2013
年
5
月
13
日。
21
岁的闻弟以自己的生命上演了最后一场魔术,史上最伟大的魔术师华丽谢幕,离开了我们,独自前往寂寞,冰冷的深海。
当我想
揭穿他的把戏时,他恳求我
“
什
么也别说
”
,只交出一封信。
信上
说,很久以前他听从林木森的吩咐,害死了两个人,他们的名字,闻弟还记得,心里一直不安,所幸枫桦开导了
他。
他在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亲人了,他列出名字,请求蒙建国想办法找到那两个人的家属
——
如果
这些人还活着的话,把他绵薄的抚恤金均为两份,分给他们,并代他向他们道歉。
闻弟,走好,你不仅赎了罪,更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伟大。
你的魔
术虽然只有五个纸团,但我将永生铭记这场有史以来最绚烂的表演。
当你
摊开手的那一瞬间,纸上的图案,就像千万朵繁华焰火在黑暗中怒放。令我们在飘荡着灰烬的长夜里,看见星辰与大海间的一抹曙光。
——
中卷
?
灰
烬长夜
?End——
作者有
话要说:
48
48
、
谈判
...
2013
年
6
月
1
日,儿童
节。
离第六区浮上海面的那一天已
经过了很久,还记得回到海面的时候,天空放晴,风暴过去,海里到处都漂浮着丧尸章鱼死亡的肢体。
幸
亏这里所有的海洋生物都对它们没有兴趣。
危机来
临,这次统战部的沦陷仿佛是某个信号,人类的结局将近,公海基地里的所有避难者人心惶惶。他们中有许多都是第一批撤退的,没见过大陆上的景象,只能通过报纸与电视得到一组又一组的数字。
当怪物出
现在海面的时候,他们才开始真切感受到真正的末
日。
所幸
枫桦撰写了一篇文章,平息了许多人心中的不安。
这段时间内发生了许多事,周上将被撤去职务,蒙烽的老爸提升为中将,接手他的工作。所有参战人员军衔都获得了提升。牺牲兵员的家属得到抚恤。
半个月以来,民众的意
见空前一致,不计代价,发动长夜计划。
但
这需要所有避难基地的同时配合,以及联合国人道救援组织的签字。
情况似乎非常棘手,避
难人员的责骂,联合国的压力,更有无数揣测被加在蒙将军的身上。
他很
难抉择。
这些日子里,公海基地正在缓慢恢复正常,我们在第五区待命
“
新婚快
乐
——”
“
谢谢。
”
李岩笑着
说,举起手里的杯。
飓风队所有成员外加张岷与决明前来聚餐,赖杰买了啤酒,在食堂最边上的一桌摆上吃的,权当在非常时期为他们举行一场婚礼。
“
第一杯祭我哥。
”
李岩道:
“
刘
砚说了,是他令我们聚在一起。
”
“
对。
”
刘
砚伤感地笑了笑,回首往事,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李嵩指路,
单靠蒙烽的一把枪,六发子弹,或许他们早已死在茫茫大地上,不知埋骨何处。
早已死去的李嵩就像命运
轮盘的第一颗滚珠,为他们开启了红蓝格中的一扇门。刘砚与蒙烽认识了张岷、决明、林木森、胡珏等人,还有谢枫桦。来到永望镇,最后认识了赖杰,还有
……
闻且歌。
“
命运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
蒙烽道:
“
当初我根本没想到,今天大家会坐在
这里。
”
赖杰:
“
别他妈娘们唧唧的,喝!
”
他
们干了杯,谢枫桦斟酒,李岩举起杯,说:
“
第二杯敬
闻弟,他是大男人,我是小男人
……”
蒙烽:
“
怎
么一杯就喝高了,说的什么稀里糊涂的。
”
谢枫桦笑得打跌:
“
他一直不会喝酒,我来吧。
”
“
不不!
”
李岩推
开谢枫桦的手,说:
“
闻弟成全了所有人的幸福,他是大男人,我
……
回来
结婚了,我对不起他
……
当初
还说好
……
结婚请他当我的伴郎
……”
谢枫桦道:
“
好了,我来
说。
”
枫桦祝酒,众人举杯。
“
我
们的归宿是星辰大海。
”
谢枫桦噙着泪,哽咽道:
“
闻弟
……
只是比咱
们先走了一步,过个五十年,天国再相见。祝先走的闻弟过的开心,干杯。
”
刘
砚:
“
干杯。
”
张岷:
“
干杯。
”
数人推杯
换盏,喝酒吃饭。婚宴吃完,蒙烽喝得醉醺醺的,搭着刘砚肩膀回房去。
“
今天
赖杰脸色不太对。
”
刘
砚道。
蒙烽:
“
哎
——
他触景生情,
伤感了伤感了!大家都成双成对,他没老婆啊!!
”
刘
砚:
“……”
刘
砚把沉重的蒙烽放倒在床上,单膝跪地,躬在床边解他的靴带,给他脱军靴。
蒙烽
视线一转,刘砚蹲下去了,他看不见人,忙叫道:
“
老婆呢?老婆你去哪啦!
”
刘
砚:
“
我在
给你脱靴子!
”
蒙烽道:
“
过来过来
……”
刘
砚看着蒙烽,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
过来,老公抱抱
……”
蒙烽不舒服地扯衣
领,今天刚升了军衔回来,领带还没解下,刘砚骑在他腰间,给他脱外套,解领带,盯着他通红的脸,忽然觉得十分好笑。
刘
砚解开蒙烽的领带
,反手
绕了个圈,在蒙烽脖子上一勒。
蒙烽:
“
噗
……”
蒙烽脖子被勒住,却不
挣扎,看着刘砚,眼神意思是你要谋杀亲夫么。
刘
砚嘴角带着笑,揪着领带把蒙烽拉起来点,俯身下去,温柔地吻上蒙烽带着酒气的双唇。
“
能
让你爸安排补充兵员不?
”
刘
砚说。
蒙烽醉得有点意
识模糊,喃喃道:
“
我是我
……
我是我爸,我爸是我爸
……”
刘
砚关了灯,与蒙烽强壮的裸
\
体
紧紧相贴,两人盖着被子,蒙烽的肌肤依旧滚烫。黑暗里,刘砚开口道:
“
飓风队只剩下咱们仨了,还要去执行任务么?
”
蒙烽:
“
等老公
……
当了将
军,你就不用
……
任
务了。嗯,你在办公室里给我当秘书,每天只要躲在办公桌下咕叽,将军要把你的嘴巴塞满
……”
刘
砚:
“……”
“
蒙将
军。
”
刘
砚:
“
你的幽默感和
恶趣味,真是连醉酒也不会忘记啊。
”
蒙烽两眼
发直,指着刘砚,随口咕哝了几句什么,翻了个身侧压着刘砚,嘴唇抵在他的嘴角,亲吻着睡了。
翌日,整个第五区全部行
动起来,刘砚与蒙烽等人住在第五区的十三层,清早便有人过来通知,让他们去集合。
蒙烽一早起来昨天做的
傻事都忘了,赖杰来通知道:
“
快,有任
务了。
”
刘
砚问道:
“
去哪里?
”
赖杰道:
“
据
说是回陆地
……
开完会发下来的计划书我还没看,教官要训话和分配兵员,先去再说,走走!你爸给咱们派了个新来的,据说很牛,得过奥斯卡奖的。
”
刘
砚:
“
奥斯卡
奖?!
”
赖杰:
“
不
对是什么国际金牌
……
反正是个牛人,叫白什
么的,反正到了再说,走吧走吧。
”
三人一路小跑前去
K3
临时训练场。
整个特
种部队的人都在这里了,中央区的人黑压压足有两三千,刘砚扫视一眼,才发现竟有这么多人。
“
居然有
这么多人。
”
刘
砚蹙眉道。
赖杰道:
“
你
应该说,居然只有这么多人了。以前光是
一个
K3
就有八千人
……”
蒙烽:
“
快点!找地方
挤进去,待会又挨踹了!
”
特
种部队官兵站得一丝不苟,刘砚跟着赖杰小跑,也不知道撞到几个人,感觉一个两个就像木桩,不,铁桩一样。
郑飞虎走上台,准备开始训话分配任务。
“
这里这里
……
刘
砚!
”
小均喊道。
刘
砚跑过去,小均一让,手里东西掉地。
K3
临时会堂一片静谧,落针可闻,小均手里饭盒哐一声掉地。
“
当
啷啷
”
“
啷啷
”
“
啷
”
回音
绕梁不止。
郑飞虎:
“……”
刘
砚马上低头,小均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拣,郑飞虎在台上道:
“
哪个
队的!头抬起来!
”
刘
砚打着寒战抬头,马上又低了下去。
郑飞虎抬手看表,蹙眉道:
“
刘
砚?你怎么在这里?到虹桥去!没人通知你?
”
刘
砚茫然道:
“
没有啊,去做什
么?
”
郑飞虎:
“
马上去!现在!
”
刘
砚道:
“
遵
……
遵命!
”
话音落,马上冲出队列,所有人都以一种
“
上
头有人就是好
”
的鄙夷眼光看着他。
刘
砚上车刷卡,二十分钟后抵达第七层虹桥,蒙建国与他的副官等在虹桥旁,微有不悦道:
“
怎
么现在才来?
”
刘
砚问:
“
没人通知,要做什
么?
”
蒙建国道:
“
算了,走吧,跟上。
”
蒙建国
带着一头雾水的刘砚走过虹桥。
电子女声响起:
“
统战部少将蒙建国到访。
”
刘
砚低声道:
“
让我进入第七区?爸,赖杰不是让我和他们去出任务吗?
”
蒙建国道:
“
只是
让你看一个东西,不影响你们的任务,谈完你就归队。
”
“
少将。
”
接待人
员道:
“
这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您只能自己上去和院长谈话。
”
蒙建国道:
“
是中将,女士。
”
前台那女人
额上三条黑线,让步道:
“
中将,很抱歉,他不能随行。
”
蒙建国道:
“
我老了,工作
强度太大,请
体
谅,需要一个助手充当备忘录。如果院长坚持,我就回去了。
”
那女人
拨通电话,短暂小声交谈道:
“
请吧,中将,但请您保证他会保密。并且我觉得您一点也不老,真的。
”
蒙建国彬彬有礼道:
“
谢谢,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很漂亮。
”
刘
砚和蒙建国进了专用电梯,瞬间超重感传来,电梯嗡的一声飞速上升。
蒙建国看着
顶上数字不住跳跃,随口道:
“
我最受不了和科研成
员打交道,总喜欢说一些多余的话。
”
刘
砚点了点头,不知道蒙建国说的
“
科研人
员
”
包不包括他。
“
我
该做什么?
”
刘
砚道。
蒙建国道:
“
听,
记得所有你懂的物理学名词,揣测他的意思,放在心里。当我说话的时候,适当插嘴带走对方负责人的话题。我允许你尽情地羞辱他。
”
刘
砚:
“……”
蒙建国:
“
你不是很喜
欢羞辱人的么。
”
刘
砚:
“
其
实也不是
……
好吧。
”
刘
砚总算明白了,蒙建国是带他来讨场子的。
蒙建国又道:
“
别让他用专业名词把话题带歪。他总喜欢说
‘
理
论上
’
的
……
你知道
‘
理
论上
’
代表什
么吗?
”
刘
砚:
“……”
蒙建国:
“‘
理
论上
’
代表一
种严谨的科学态度,他们永远不说
‘
是
’
,也不
说
‘
不
’
,一切留有余地
……”
刘
砚:
“
将
军,你儿子在很久以前就向我吐槽过这个了,你们两父子的吐槽内容完全一模一样,不带翻新的。
”
蒙建国点了点
头,电梯叮的一声,在第七百七十七层停了下来。
电子女声:
“
第七百七十七
层,研究中心委员会会长办公室。
”
刘
砚忽然间有点晕眩,是海拔太高的原因?他走出电梯的时候一个趔趄,蒙建国马上握着他的手臂,问:
“
怎
么?
”
刘
砚定了定神,摇头道:
“
没事。
”
“
不
错的数字。
”
刘
砚岔开话题道:
“
第七区,七百七十七
层。
”
“
啊。
”
年
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
因
为我们相信,上帝在第六日造人,第
七日休息。所以只有等
祂休息的时候,在祂眼皮底下,偷偷捣鼓点名为科学的玩意,大家都觉得七这个数字,
‘
理
论上
’
是不受造物主干
扰的。将军,您好。又见面了。
”
“
你好。
”
蒙建国道:
“
秦海博士,
这是刘砚,我的私人助手。
”
刘
砚:
“……”
他一直
觉得蒙建国即将会面的是一名吹胡子瞪眼的科学怪人,至不济也是中年学者,又或者是嘴唇抹了暗红唇膏,法令纹延伸到嘴角威严无比的女人。
然而面前
这年轻男人看模样只有不到三十岁,带着孱弱的书卷气,比刘砚更像学者。他戴着一副眼镜,推了推,镜面闪过一道腹黑的反光。
只有一把椅子。
蒙建国道:
“
你坐。
”
刘
砚看了蒙建国一眼,蒙建国微微一点头,刘砚便坐了。
秦海:
“……”
蒙建国
负手而立,礼貌地说:
“
开始吧。
”
秦海完全
懵了,看着刘砚,又看站着的蒙建国,嘴角微微抽搐,静了片刻,而后道:
“
今天的
时间可能不多,俄罗斯联合科研组织有一份新的保留内容发过来了
……
请将军理解。
”
说着倾身,按下桌前一个计时器。
刘
砚忽然忍不住地想爆笑,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他沉默了片刻,总有种奇特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隐约排斥着他。
是面前
这人的气场太过强大?
计时器开始滴答滴答走动,蒙建国说:
“
军方经过常委的特别批示,已经准备一个月后直接采取灰烬长夜计划。
”
秦海道:
“
噢,将
军,人大,政府是什么?我只听说,现在所有的机动权都在周上将手里
……”
刘
砚看了那计时器一眼,时间为十五分钟,他抬起一只脚,踩在秦海的办公桌边缘,秦海看也不看刘砚,就当他不存在,继续道:
“
关于长夜计划,我觉得我们上次已经讨论得够多了,将军,如果你有别的理由,不妨拿出来尝试说服我,别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乏味的话题上,毕竟我们只有十五分钟
……”
刘
砚在军靴后跟的备用隐藏工具小包
里抽出一根
针状螺丝刀,朝着计时器侧面的小孔塞进去,咔嚓一声,计时停了。
秦海:
“……”
蒙建国漫不
经心瞥了计时器一眼,说:
“
我想我
们现在有很多时间了。
”
49
49
、超弦(概念内容,可不
买)
...
“
这一次的灾难性突发事件。
”
蒙建国
负手于办公室内缓缓踱步:
“
第七区没有
预警,军方损失了三千四百名将士的生命,一位英雄光荣牺牲,死在海底,本来今天我是打算带着枪上来,找那位设计第六区的工程师的。
”
秦海推了推眼
镜,同情地说:
“
哦,航天航空科技院的工程
师,在丧尸潮爆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据说还是被乱民枪杀的。如果军队早点去保护他,说不定现在他还有为英雄偿命的机会。
”
蒙建国:
“
直至如今,第七区甚至没有
给我一个分析解释。
”
秦海:
“
军方独立的生化小组没有提交报告么?我记得他们曾经也是第六区的人,最后是被枪顶着脑门子,走出虹桥,集体押进第六区的。
”
蒙建国深吸一口气,刘
砚心内不禁赞叹,自己跟秦海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
实话说吧。
”
秦海道:
“
我永
远不会在你提交给联合国的报告书上签字。我就算被一颗子弹枪杀在办公室里,我的下一任,下下任,也绝不可能签字
……”
“
是因
为
……”
刘
砚开口道:
“
如果中国
开了个头,就会打破盟军的平衡,所有国家都开始焚烧和轰炸他们的国土,是么?
”
秦海以一
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刘砚,十分诧异他什么都不知道,居然会被带到这里来,片刻后点头道:
“
是的,你怎
么这么聪明呢?
”
蒙建国:
“
你
们的研究永远不会有结果,再拖下去,沦陷的就是第七区。
”
秦海道:
“
只要你不去自掘
坟墓,总会有结果的,蒙将军。黑死病从
13
世
纪开始爆发,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疫苗呢。
”
蒙建国:
“
有
结果你们也从不公布,这样吧,秦博士,我想大家都不必谈了,我回去召集军方所有干部开
个会,
发起全民表决,中国退出盟军组织,开始执行长夜计划。
”
秦海道:
“
蒙将
军,民意所趋不一定是就是正确的,就算把整个中国一把火烧了,引发所有国家连锁反应,执行轰炸,但只要有一个民族不吃你这套,病毒还会产生反复感染
……
你会拖上整个地球陪葬!
”
蒙建国欣然道:
“
哪个国家不愿意炸?我很
乐意帮他们炸。
”
刘
砚:
“……”
蒙建国冷冷道:
“
变异的病毒正在感染动物,你可以坐在这里等着,当植物也被传染上的时候,一样的陪葬,你才是自掘坟墓。
”
秦海:
“
蒙将
军,你高中的生物老师一定没有告诉你植物和动物的区别。
”
刘
砚忽然道:
“
弦在
这里?
”
秦海
马上蹙眉道:
“
你怎
么知道?
”
一刹那刘
砚就明白了,先前自己的奇异感觉,是因为这层有蓝光。
“
我感
应到了。
”
刘
砚道:
“
它在排斥我。
”
秦海静了一会,而后道:
“
说说你的感觉。
”
他
转身打开一个按钮,背后的墙壁变得完全透明,一团蓝色的光悬浮在观察室中央。
刘
砚:
“
它
对我
……
很
厌烦。我在统战部的生化实验室里见过,一刻也不想多呆。我做梦的时候也梦见过它,那时候的它却很
……
温和,不知道
为什么。
”
“
病毒弦召
唤与地球弦召唤的两个极端
……”
秦海微微眯起双眼,喃喃道:
“
你站在地球意
识和天外侵略者的拉锯战阵营当中
……
你注射
过疫苗?
”
刘
砚点了点头,把这两个名词记在心里。
“
弦就是灵魂?
”
刘
砚道。
“
没有灵魂
这个说法。
”
秦海道:
“
换一个用词,意识。
”
刘
砚说:
“
我
还感觉到一种类似于电流的东西,像无线电台在发出召唤
……”
秦海道:
“
那是病毒的召
唤。而你看到的蓝光,则是地球的意识。这两者是完全对立的,因为你体内有疫苗,所以我们的母星认为你
‘
投
敌
’
了,才会排斥你。
”
刘
砚听不太明白了,秦海说:
“
你叫什
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
秦海看了一眼蒙建国,蒙建国一
脸无辜的表情,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内情,他转身走开,去欣赏角落里的花瓶。
刘
砚道:
“
我不告
诉你。
”
秦海:
“……”
刘
砚:
“
你呢?
为什么在这里?
”
秦海:
“
因
为院士们都在搞科研,他们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和军方倒车轱辘话上。
”
刘
砚理解地点了点头,说:
“
你很
烦恼吧。
”
秦海道:
“
你
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
蒙建国淡淡道:
“
他是我儿子。
”
秦海一
边眉毛怀疑地吊着,看蒙建国。
“
哦
——”
秦海恍然大悟,再看刘
砚的时候,眼神里有种理解的神色。
刘
砚马上就知道秦海想歪了,把自己和蒙建国想成
“
那
种
”
父子
——
张岷和决明的另类关系。
刘
砚没法解释,问道:
“
生存本能排斥
……
与地球弦融合的两极性,是什
么?
”
秦海道:
“
说了你也不懂,你可能被影响了,能配合我们做个调查么?
”
蒙建国
转身走过来,刘砚道:
“
我可不想当小白鼠。
”
秦海:
“
对你的生命绝对没有危害。
”
刘
砚起身道:
“
不了,我爸赶着回去
发起全民投票呢,我得帮他计票。
”
秦海:
“
说条件吧,别绕
来
绕去的了,配合调查要什么条件?
”
蒙建国:
“
向第六区公
开你们的研究进展。
”
秦海道:
“
这个我不能做主。
”
蒙建国
说:
“
那
么就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回答我,否则一切免谈。
”
秦海静了很久,最后道:
“
跟我来。
”
秦海
带着他们下了一层楼,穿过人来人往的实验室,让蒙建国和刘砚在外面等候,敲开一间办公室的门。
他推
门进去时,刘砚从门缝中瞥见,里面全是些老头子。
秦海
说了句什么,马上就有人出来,秦海说:
“
就是他。
”
登
时五六个人围上来,刘砚蹙眉,认得其中一个院士。
“
这就找到了?
”
一老者道:
“
你叫什
么名字?
”
蒙建国按着刘
砚的肩膀,让他走到自己身后,开口道:
“
各位先生。
”
秦海不客气地打断道:
“
将
军大人要看研究进展。
”
那老者瞥了蒙建国一眼,随口道:
“
会
给你的,孩子,你跟我来。
”
刘
砚忽然就心里没底了,这些人完全没将蒙建国放在眼里,他们把他带进一间观察室。
秦海深吸一口气道:
“
配合一下,来,我
给你检查。
”
蒙建国冷冷道:
“
我首先想确
认他没有危险,秦博士。
”
秦海不耐
烦道:
“
放心吧将
军,修复者说不定就只有这一个,不可能有危险。
”
刘
砚征求地看着蒙建国,蒙建国点了头,秦海说:
“
把衣服脱了,躺平。
”
刘
砚有点尴尬,只得把衣服脱了,躺在一架仪器上,外面的科研员离开,蒙建国看见他们在另外一间房子内观测。
刘
砚赤身裸体地被送进综合检查仪器内,秦海取来贴片,贴在他的额头,太阳穴以及后颈处。
秦海道:
“
不用
紧张,说说话吧。
”
刘
砚道:
“
地球弦是什
么。
”
秦海
说:
“
星球自身的排
险机制,你知道人的思想在哪里么?
”
刘
砚说:
“
脑电波?
”
秦海
说:
“
不,
脑电波只是思维活动的一种形式,思考过程令脑细胞运动,而生物电外放,形成脑电波,它们是意识的附属物,而不是意识本身。
”
刘
砚:
“
意
识在哪里?
”
秦海:
“
解剖一个人的大
脑,把所有细胞翻出来,挨个细胞膜细胞液细胞核地找,能找到思想在哪里吗?为什么细胞活动会产生思想?
”
刘
砚蹙眉,秦海说:
“
思
维没有疆域,它在你的脑子里,又不在你的脑子里,因为思维是依附着生命活动而产生的弦
……”
刘
砚刹那隐约猜到了什么,似乎在一瞬间洞察了宇宙的某种奥秘。
秦海解
释道:
“
放
轻松,别紧张,分析器正在读你的脑电波
。所有粒子都由
闭弦震动而构成,二维封闭曲线动了起来,形成三维空间,与时间一起构筑出我们的世界。弦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本身只存在于二维空间中
……”
刘
砚道:
“
所以思想永
远不能被找到!因为它和我们的世界不在同一个维度!
”
秦海点
头道:
“
别激动,对不能解析,只能以心理学经验分析,这就是目前第七区研究的核心课题。地球弦,就是地球最远古的意识,它和我们的思考方式不一样
……”
刘
砚道:
“
地球也有人
类这样的大脑?
”
秦海
说:
“
没有,但你
认为,没有哺乳动物大脑的东西就没有意识了么?
”
刘
砚没有回答,秦海说
:
“
蜘蛛
为什么会织网,蜜蜂为什么会跳舞,鸟类迁徙,蚯蚓掘土
……
甚至病毒,病毒没有
脑子,这是真正的没有了。但当它遇见宿主细胞的时候,为什么会自动吸附,复制,装配,释放自己子代病毒,自我繁殖,越来越多?
”
刘
砚道:
“
这是先天决定的,遗传里的
……”
秦海
说:
“
这就是弦。它存在于所有的遗传片段之中,又不在那里,你知道它的存在,却找不到二维空间里的它。浩瀚的弦构成群体意识矩阵,生物学上叫做
‘
本能
’
或者反射活
动,物理学称作超弦理论的意识运用,幸存的物理学家们终于在
2013
年,地球弦出
现的时刻,证明了大一统原理。
”
刘
砚道:
“
这和
……
丧尸潮有什么关系?
”
秦海深吸一口气,答道:
“
地球就像一个人
类,蓝色的光是白细胞,当出现了某种即将造成毁灭的灾难时,地球弦就会开始自我排险,以免这场灾难毁掉它自己。
”
刘
砚道:
“
有人
说这是一场自我清洗。
”
秦海道:
“
不,不是
这样,星球的意识和人类根本不一样,不能用我们人类的思维去理解它
……
人
类习惯认为,什么东西对我造成不好的影响,就必须予以清除。但星球本身并不会这么想,或者说,它根本就不会通常意义上的
‘
想
’
,它不主
动活动,所以也不会进行思考过程。
”
“
地球弦属于宇宙的
远古弦之一,它存在了几十亿年,而人类的思想是随着社会文明而逐步建立、规范的,寿命只有几万年。你不可能根据人的思想成功推测宇宙的思想,因为它比人类存在得更久远,也更浩瀚。人类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地球弦是在宇宙成型的那一刻,所有粒子还是最原始的状态时,就已经存在的。
”
“
就像一个
婴儿永远不可能理解大人在想的事,我们人类也永远不可能理解存在了四十六亿年的母星在想什么。
”
“
况且弦的表
现形态不仅仅只有思想,引力波也是弦的一种表现形式,它们根据星球意识而自发组合,千变万化,可以组成一切想成为的东西,比方说蓝光中抛出弦,令它们形成引力场,就像无形的链条与勾索,能把所有的尸体吸到一起。
”
“
又或者分出一部分弦,令它
们振动形成光子,你就看见它了,它还会形成电子中子质子,再组合起来,构成一个小小的
DNA
片段。
”
“
弦是
组成所有东西里最小的单元,就像一堆零散的积木,既是意识,也是零件。试想象意识把自己砌起来,形成一切东西
——
包括原子分子,作用力与夸克,
电荷,它们进一步组成病毒,疫苗,
DNA
和依附于千万个
DNA
片段上的群体意
识矩阵。
”
“
如果它
兴趣来了,组
成一个
单细胞生物,这个单细胞生物就马上活了
……”
“
生命。
”
刘
砚颤声道:
“
这就是生命的起源
……”
秦海:
“
是的,完全正确,
这就是为什么一切生物学家只能用
‘
活的
’
东西当材料制造
‘
活的
’
东西,而永远无法用
‘
死的
’
东西来做
‘
活的
’
东西。假设你合成一组人造
DNA
,再做一个
细胞,注入,它根本不会动,因为它没有生命。
”
“
这就是生命存在的终极奥秘,超弦理论的生物应用,一切学科的大一统定理。
”
“
这个世界上有
……
多少弦?
”
刘
砚处于极度的震撼之中,又问:
“
蓝光里的弦不会用完么?
”
、
“
无
穷无尽。
”
秦海
说:
“
这就是生命本身,它不是物质,而是构成所有物质的基础单位,甚至不能说这是一种
‘
东西
’
,
维度不同。
”
“
爱因斯坦提出乙太假说,最后被他自己否决掉,其实他有一点说对了
——
构成
这个世界的基础单位是无穷的。
”
“
而
亚里斯多德提出形而上学,最后被黑格尔否决掉,但他也有一点说对了
——
造物主,就在万物之中。
”
“
你
应该没有办法理解,只要知道它无穷尽就行了。
”
刘
砚缓缓点头,蹙眉道:
“
那
么构成这种病毒的不也是弦本身么?为什么它们不自动分解掉?终止这场灾难?
”
秦海又
说:
“
你知道病毒是从哪儿来的
吗?
”
刘
砚道:
“
洋流,很久以前在冰
层里的东西。
”
秦海点
头道:
“
温室效
应释放出的病毒,不受星球意识控制的弦,你说它来自哪里?
”
刘
砚静了,秦海道:
“
这种玩意不是土产的,换句话说,我们这个世界,包括世界上的万物,里面都有星球的意识,所以我们是地球的一部分。但这病毒不是,它或许来自河外星系,又或者更高维度的宇宙空间,不受地球弦影响。
”
“
所以星球本身的免疫机能,和
这场病毒造成的巨大灾难是完全对立的,于是它开始逐步清除病毒载体。
”
刘
砚道:
“
奥克斯
综合体
……”
秦海道:
“
对,说实话,这是天外病毒和地球本身的一场较量,病毒遵循另一组弦构造出的基因里的遗传本能,我们称作病毒弦,它或许打算不断繁殖,感染,最后把地球变成一个巨大的停尸场。掠夺地球的所有资源,寄生并夺取地球的生命。
”
“
根据
综合报告指出,动物们被逐一感染,接下来或许会是植物,当植物完蛋了,可能就轮到微生物
……”
刘
砚:
“……”
秦海
说:
“
但我
们也发现了一个情况
——
地球弦
虽然无法在这场战争中直接消灭病毒弦,但
49
、超弦(概念内容,可不
买)
...
它能
够影响另一些感染体,促进它们生成抗体,与病毒对抗,现在就在找进化后的新抗体。这种人被称作修复者。
”
“
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叫来检查一次?
”
刘
砚道。
秦海道:
“
检查难度非常大,我们通常只在见过弦的人身上检查,如果是修复者,那么它一定能感应到弦的存在,因为他被弦改造过,从而呈现出某些特性
……
修
复者甚至不一定是人,也有可能是一只动物,一棵树,完全说不准。修复者必须具备能被地球弦影响与改造的前提
……
也有可能是个人,但已
经被丧尸吃了。
”
“
被吃了怎
么办?
”
刘
砚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荒谬感。
“
那就只能
问老天爷了。
”
秦海
说:
“
我
们甚
至不能确
认,过去是不是产生过一个或者更多个修复者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
或
许问地球弦来得更直接吧,请它改造我,生成抗体,再用我的抗体注射给所有的人。
”
刘
砚道:
“
我的身上有抗体
么?
”
秦海抬
头检视读数表,喃喃答道:
“
理
论上有可能,这还是第一例精神进化
……
我更宁愿碰上一个能和地球弦沟通的人,
读出里面的所有信息。时间到,可以起来了。
”
读数表归零,嗡嗡声响,中央大型计算机开始运算,刘砚穿上衣服出来,和蒙建国在休息室内等了片刻。
最后学者
们散了,秦海推门进来,拿着薄薄的几张纸,作了个请的手势。
“
很
遗憾,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
秦海道:
“
你的
脑电波频段与地球弦,病毒弦都没有切合点,受到少许影响应该是新的一例,疫苗影响脑部的普遍现象。你体内除了
V
抗体,就再没有
别的了。和所有接受过疫苗的实验体基本一样。区别于那些特种兵,你属于另一种进化方式,可能是属于智慧型的?多少还是有点参考价值的。
”
蒙建国如
释重负。
“
那就好。
”
蒙建国点
头道。
“
那就好?
”
秦海笑了起来,
摇头道:
“
蒙将
军,你实在自私得可以。
”
蒙建国道:
“
想到上个月
牺牲的将士们,我忽然觉得我还该更自私一点。
”
秦海推了推眼
镜,把那四张纸扔在茶几上,说:
“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们还是拒绝在长夜计划的决议书上签字,因为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
蒙建国道:
“
但有
时候这一步之遥,往往要几百,甚至上千年。
”
秦海没有再争
论,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秦海忽然道:
“
蒙将
军,你就是个败类,我以为你只对女人有兴趣,你不愿意把你的爱人送来第七区
……”
蒙建国道:
“
你太无礼了,秦海博士,他不是我的
爱人。
”
秦海道:
“
你知道你身上的疫苗,是怎
么来的么,刘砚?
”
“
怎
么来的?
”
刘
砚蹙眉道。
蒙建国冷冷道:
“
秦海博士,今天的
谈话很愉快,再见。
”
电梯门打开,蒙建国与刘砚进了电梯,秦海在电梯外说:
“V
疫苗以人本身作
为培养基,作为培养基的人生成抗体后,很快就会死掉。每一管疫苗里,就是一个人的生命。所以价值四千盎司黄金。
”
刘
砚:
“……”
电梯门关上,失重感令刘砚一阵天旋地转。
“
他
说的是真的?
”
刘
砚难以置信地问。
蒙建国没有回答,埋
头看那几张报告书,上面总结了几乎所有的,从丧尸潮爆发开始至今的第七区研究进展。
刘
砚:
“
那些当培
养基的人都在哪里?!
”
蒙建国道:
“
别听他说的,现在
改
为用动物培养了,因为病毒变异后对动物有适用性。以后疫苗的价格会低下来,效果也会大幅度降低,这份资料很重要
……
第七区果然在
实验新型疫苗了。
”
刘
砚颤声道:
“
也就是
说
……
以前一直用人的生命来培
养抗体
……
有多少人?
”
蒙建国沉声答道:
“
刘
砚,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为什么带你而不是带蒙烽来,就是因为这个。
”
刘
砚没有说话,片刻后道:
“
对不起,爸爸。
”
蒙建国
说:
“
今天的一切都是机密,我相信你不会告
诉任何人,包括蒙烽。
”
刘
砚与蒙建国对视片刻,只得点了点头。
蒙建国:
“
我得到了非常珍
贵的报告,这份报告对以后的军事计划有指导意义,谢谢你,刘砚。
”
“
每一刻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牺牲,也有更多的人会因此而得救,你必须学得更坚强一些,有的人会主动追逐责任,并承担决策后引起的后果,他们的生与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像闻且歌那位英雄。活着的时候不苟且偷生,牺牲的时候视死如归。
”
“
你愿意当哪一
种?
”
2013
年
6
月
2
日。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脑子完全不够用的一天,知道了一直埋藏在第七区里的。某种意义上的真相,感觉是如此震撼。
相比之下,
军队与第七区的冲突已不再算什么,他们短暂地达成协议,暂时推迟长夜计划,留给第七区时间,让他们去寻找能和地球弦沟通的人,抑或带着被改造后的抗体的修复者。
这个人必须具备一定的精神能力,说不定能和地球弦对话。
他会死
么?我不敢多问,我也注射过疫苗,我的血管里流淌着另一个陌生人的生命。
赖杰接到报告,所有
K3
成
员再次被派了出去,组织补给飓风队一名新成员,他就坐在我对面,看上去不太靠谱,据说原来不是当兵的。
直升机先送我
们回去济南机场,拿回基地车以后,北上前往东三省地区开始搜救。
赖杰还接到一份
A
级任务,要抵达当地之后再看情况制定计划,据说是某个美国的科学家带着很重要的东西逃了出来,从东西伯利亚一路逃进黑龙江省,在山林中躲藏丧尸,继续他的实验。
没有人知道他
长什么样,俄罗斯方面封锁了消息,郑飞虎说他的实验内容很重要,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带他回来。
蒙烽
觉得我的表现有点奇怪,反复询问他爸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
“
你
们好
……”
对面的人道:
“
我叫白
晓东。
”
蒙烽:
“
你没有必要把
这个也写进去吧,刘砚!前面那一段是什么意思?什么陌生人的生命?
”
刘
砚:
“
你可以不要整天
偷看我的日记吗?!
”
蒙烽:
“
我
现在正式问你,我爸到底带你去了哪
……”
白
晓东:
“
你
们
……”
刘
砚:
“
你居然
还吃你爸的醋?
”
蒙烽:
“
你只要告
诉我去了哪
……
这很难吗?!
”
刘
砚:
“
我
们根本就没有去哪,一下午都呆在他的办公室里聊得很高兴呢。
”
蒙烽:
“
省点吧,你和我爸能有
话聊?!
”
刘
砚:
“
那
么不如换一个你想要的答案吧?你爸坐在他的办公桌前,让我躲在桌子下,我们做了点午间的休闲活动而已
……
话说他的军靴擦得很亮!比你的干净多了!
”
蒙烽:
“……”
赖
杰道:
“
别废话了,上飞机上飞机!晓东你跳过伞吗?把安全带系上
……”
蒙烽:
“
你
给我走着瞧!
”
刘
砚:
“
你也是!
”
驾驶室广播响起:
“
大家都准
备好了吗?出发喽
——”
白
晓东:
“
大家好,
队长
……”
刘
砚:
“
怎
么又是你。
”
驾驶员:
“
又是你啊!上次跳
伞感觉怎么样!射得爽吗?出发出发!
”
白
晓东:
“
你
们怎么都互相认识,能不能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
直升
飞机螺旋桨开始推进,震耳轰鸣盖过了白晓东的声音,白云在和风中飞散,茫茫大海翻滚着靛蓝的色彩,失乐园中央,第七区的电塔闪烁着阳光。
飓风队再次离开避难所,前往那片被病毒污染的大陆,踏上未知的旅途。
作者有
话要说:
2010
年,美国的克雷格曾
经尝试过将丝状支原体的细菌基因组解码,复制,曾经一度向
“
生命的
产生是否需要特殊力量来驱动的
”
课题发出宣战。但马上有人推翻了这个论点。因为他的复制只是把支原体
DNA
打散而重新排列,令它
们重新聚合,真正的生命仍然存在于每个零散的碎片之中。确切的说,他只是从别
的生物上拆下造物主的几
块积木,再用它合成出了一个新的玩意,却并非凭空创造出了新的生命。
————————————————————————
2010
年
5
月
20
日,美国
Science
杂志报道
J. Craig Venter
的研究小
组制造了第一个能够自我复制的人工合成生命,并立即引发了人们对这一研究潜在威胁的担忧和有关生物安全和生物伦理的讨论。但同时,这一成果也是人类在合成生物学领域的一次突破。我们相信在后基因组时代,合成生物学的发展必将广泛地应用于能源、环境、材料、医药等诸多领域,从而影响和改变人类未来的生活
。
嵌合体
细胞应用遗传工程手段早已实现。而
Venter
的
“
人造
细胞
”
也只是
遗传物质由人工合成,其他组分均来自于已有的生命形式。因此,一些媒体采用
“
首个人造生命
”
的
说法言之过甚。相反,
Venter
等人在
Science
上的文章
题目
“
创造由化学合成基因组控制的细菌细胞
”
更
为严谨、客观。
——
摘自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
工
业微生物与生物技术研究室,《从人类基因组到人造生命:克雷格
·
文特
尔领路生命科学》
————————————————————
秦博士!你太深奥了!不
过没关系,本卷还有光脑
U“
先知
”
型号
和
变异大神
决明的小黑屋生命起源
电影补充解答
~
50
50
、
坠机
...
这片大地比起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感觉仿佛不一样了。
隐隐约约,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大地上滋生,却不知区别在何处。直升飞机飞过大海,海岸线上一片死寂,漆黑的大海卷着白色的浪花扑上礁石。
天空
阴沉得像是快要沉甸甸地压下来。
“
自我介
绍一下吧。
”
赖杰朝新来的说道。
“
大家好,我叫白
晓东。
”
白
晓东终于等到开口的机会了。
刘
砚埋头检视一个臂发式微型火箭炮,头也不抬道:
“
刘
砚。
”
蒙烽躬身打量火箭炮底部的
标志:
“
蒙烽。
”
白
晓东点了点头。
“
欢迎晓东加入飓风队,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
赖杰说。
刘
砚道:
“
不太舒服?
”
蒙烽摸了摸白
晓东的额头,白晓东满头大汗,勉强点头道:
“
刚打过疫苗,以前是
……
学散打的。
”
“
沃喔喔
——”
赖杰的口型十分夸张。
“
哟。
”
蒙烽道:
“
不
错嘛。
”
白
晓东笑了笑,他的身材很匀称,穿着件野战背心,胳膊结实,比赖杰看上去还要强壮点。
“
散打
专家?
”
刘
砚说:
“
被
郑飞虎教过么?
”
白
晓东茫然道:
“
郑
……
飞虎,是谁?我刚打疫苗。
”
蒙烽:
“
我爸到底
……”
刘
砚忍无可忍道:
“
你爸只是
带我去第七区踢馆而已!内容涉及到超弦理论和大一统原理的生物学解释
……”
蒙烽:
“
等等,
这些不用说,关键在踢馆赢了吗?
”
刘
砚:
“
应该算赢了吧,反正他要的东西拿到了。
”
白
晓东:
“
去第七区踢
馆
……
你
们家
……”
蒙烽:
“
嗯,赢了就行,下次你们对付不了,再换我去。
”
白
晓东:
“……”
赖杰说:
“
你
还没有训练过,对吧。我是头儿,以后听我的就行了,刘砚是队伍里的机械师,心理医生,保姆
……”
刘
砚:
“
别乱给我安衔头。
”
蒙烽:
“
我是副
队长。
”
白
晓东和蒙烽握手,突然意识到,这个队里除了队长,副队长,就只有后勤和他这名普通队员了。
赖杰道:
“
说说你吧,晓东,你练了多少年散打?
”
“
我
……”
白
晓东道:
“
十二
岁开始学了,咱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
所有人:
“……”
“
杀丧尸。
”
蒙烽率先打破了沉默:
“
救人。
”
赖杰道:
“
你没有
经过训练,这倒有点麻烦。实战的时候先跟着我们,不要逞英雄,我以后会花时间教你
……”
话音未落,整个机舱猛地一震。
“
赖小杰!
”
驾驶舱内传来声音:
“
呼叫
赖小杰!有强气流!我要降低高度!让你的队员准备抓稳!
”
赖杰道:
“
把机
舱挡板都打开!!
”
机
舱内的灯全熄,切换到颠簸模式,四周窗户挡板抽下,他们各自回头看机舱外。
黑暗天地
间,狂风卷着烈火,浓烟穿过崇山峻岭,滚滚而来,犹如一场奇异的祭祀。
赖杰吼道:
“
离
开这里!
”
“
不行!
”
驾驶室内传来声音:
“
风太大了!浓烟多!不知道谁在烧山!能见度很低!
”
仪表上指针发疯般地乱抖,刘砚道:
“
快看那下面
……
看!
”
山
峦上一道火光拖着尾焰飞
起,射向山林中的奥克斯
综合体巨人,那一瞬间刘砚仿佛听见它发出了恐惧的咆哮,它站在闪电中全身发抖,犹如丧尸群聚合于一处的呼号,带着熊熊烈火燃烧,犹如山林中带着火焰的大树,逐渐瓦解崩毁。
赖杰道:
“
哪个部
队的?这是
SY400……
怎会在
这里出现?!
”
又一枚火箭炮离
开山头,奥克斯综合体巨人垮塌,火箭炮穿过高处,失去了目标。
蒙烽:
“
制
导型的?!
”
赖杰吼道:
“
所有人跳
伞!
”
“
位置太低了!
”
蒙烽喊道。
“
你保
护技师!我保护新兵!
”
赖杰吼道。
火箭炮斜斜划出一道弧
线,击中军用直升飞
机
顶部,机舱中强烈震荡,又一枚火箭炮发出,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火箭炮是冲着他们来的了。
赖杰骂了句脏话,驾驶员竭力拔高,然而尾翼被第二枚火箭炮击中,诤的一声直升机失控,蒙烽吼道:
“
马上跳伞!
”
白
晓东还没清楚发生什么事,驾驶员启动弃机模式,舱门骤然掀开,刘砚与蒙烽马上一侧身被卷了出去。
“
我
动不了!
”
白
晓东大喊道:
“
怎
么跳伞!
”
此刻他
们位于海拔三千米的高空,狂风扑面吹来,刘砚与蒙烽同时跃出机舱,远处山头又一发导弹飞出,蒙烽双眼被风吹得剧痛,抓着刘砚,二人笔直下坠,刘砚反手交出火箭炮,蒙烽揪着他肩上的伞包线,抬脚在他腰间一踹。
刘
砚:
“……”
蒙烽抛了个
飞吻,把刘砚踹得飞开,伞包开启。
刘
砚被风刮向远方,蒙烽头上脚下,扛着微型肩射火箭炮一拉保险栓,导弹飞出,在空中旋转着飞向三公里外的山顶,迸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紧接着降落伞打开,朝着山林中坠落。
巨响声中,直升
飞机一头撞上边缘的山峦。
刘
砚在空中飘了许
久,
转头四处寻找降落伞,黑烟蒸腾而起,根本看不到天,也看不到地,他握着肩上的吊绳,希望别掉进火海里。
又
过片刻,他逐渐飘向一条河流,哗哗的水响已经听得见了,水汽扑面而来,接近地面后劈头盖脸,树枝树叶一瞬间淹没了他,刮得他全身疼痛,背后被大力一扯,降落伞挂在树梢上。
刘
砚松了口气,在树上挂着晃来晃去。
他
检视周围环境,这是棵四米高的大树,周围没有悬崖,也没有丧尸。
离山里火
场比较远了,刘砚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叫蒙烽,免得引来敌人。
这个山林中看似平静,实则非常危险,刘砚挂在树上也不忙下来,安
静回想了整个
过程。
1
:血肉巨人
……
奥克斯
综合体被摧毁了,为什么攻击它?
2
:
这里的火是谁放的?有人在和丧尸战斗?是军方还是平民?为什么攻击直升飞机?哪个部队的?如果也是
K3
的人在
执行任务,赖杰不会不知道才对。
3
:
现在队员们全失散了,得想个办法把人找回来。
狂
风吹得树叶像怒海般汹涌,极目所见,天上黑压压的一片。
他
检查了一下背包,里面基本物资齐全,手枪也在,一把手枪,十二发子弹,回想与蒙烽分开的地点,风是朝他这个方向吹的,刘砚早开伞包,蒙烽晚开,他们应该在差不多的同一条直线上,只
是距离比
较难估测。
刘
砚开始在心里默算物理题,最后看见机舱高度表的时候是
3000
米
……
翻了一下
伞包,看见牌子上的阻力系数,估测风速
……
重力加速度
为
,自己
178
公分,
质量是
……
重力与阻力平衡,得出下落
时间为
……
刘
砚掏出一个小球松手,小球被风吹向脚下地面,目测后估算出风速,再掏出指南针,晃了晃,坏了。
怎
么回事?刘砚又晃了晃指南针,指针依旧没动静。
他忽然意
识到一个问题: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不寻常,没有鸟雀?附近也没有野兽?只有河水哗哗的流淌声自始至终伴随他思考。
刘
砚抬手看表
,
时区东七区,他屈膝抽出大腿上便携工具包里的小刀,割断降落伞的绳索,落下地面,伏身时摔得够呛。
他抽出
枪,回忆飘来的时候那条河,要找到蒙烽就得迎着风走。
下午三点五十,四周静
谧得近乎恐怖,蒙烽在河水边洗了把脸,又朝上游走了一段路,密密麻麻的焦黑尸体铺满河面,顺水飘来。
设备全没了,联系不上刘砚,蒙烽走了一会,爬上高处观测地形。
这是一条两阶瀑布的第一阶,风小了些,蒙烽仿佛听见了什么。
“
有人
吗
……”
白
晓东的声音。
蒙烽
马上转身,朝瀑布下看,石头上挂着降落伞,白晓东在下面喊道:
“
副
队长!救救我!
”
蒙烽朝他打了个嘘的手
势,示意稍安别喊,白晓东躺在石头上,满头大汗。
“
骨折了
吗?
”
蒙烽
顺着坡度缓和的地方滑下来,落在白晓东身边。
白
晓东点头道:
“
接上了
……
我想朝水里跳,没想到
……
真倒霉,哎。
”
“
没
关系。
”
蒙烽道:
“
疫苗会令你很快愈合的,先忍着,你会医
护?
”
白
晓东道:
“
会一点点。
”
蒙烽四
处看了看,白晓东扶着石头坐起来,不慎碰到脚,忍不住大叫。
“
嘘
”
蒙烽
马上转身:
“
别出声。
”
“
我
们有危险?
”
白
晓东马上明白了。
“
不清楚。
”
蒙烽
说。
白
晓东道:
“
队长和技师呢?
”
蒙烽道:
“
技
师是个路痴,队长和驾驶员那厮去开房了。
”
白
晓东:
“……”
白
晓东:
“
你好冷。
”
蒙烽:
“
没幽默感,配合着笑几声很
难么?我看看
……
能起来
吗,试试站起来
……”
此人很无趣
——
蒙烽心里在白
晓东脑门上贴了个标签,既不会配合吐槽又有点傻。白晓东一脸惨状,搭着蒙烽肩膀起来,蒙烽把他放在瀑布后面山洞里的隐蔽处,从他的背包里翻出枪交给他,说:
“
在
这里等。
”
蒙烽下了瀑布,在空地上等候片刻,而后装填信号
弹,朝天发射一枪,他脱下外套,扔在河边,又除了军靴脱了袜子,放在一块石头上,
时值黄昏,哧哧燃烧的焰火弹飞上天空,十里可见。
蒙烽
涉水走向瀑布,赤脚跃上岩石,爬进洞里开始观察。
白
晓东看了一会,仿佛明白了。
蒙烽食指勾着扳机,把手
枪旋着玩,沉声道:
“
小白,
这个地方是完全陌生的,掉下来前相当危险,四周也许埋伏着敌人,在等待队友的时候,大声求救和暴露方位都是大忌,懂了?
”
白
晓东缓缓点头,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崇拜:
“
都是特
种部队教的?
”
蒙烽欣然道:
“
当然不,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
白
晓东:
“……”
从黄昏等到入夜,河
边始终没有动静,随着时间逐渐过去,蒙烽神色越来越凝重。
“
刘
砚呢?
”
蒙烽沉声道:
“
应该离这里不远才对啊,都没看到信号弹?
”
白
晓东道:
“
现在怎么办?
”
蒙烽心想
还不是你摔骨折的问题,要不是你走不动,老子早就去找媳妇了。心里不太满意,嘴上却说:
“
等。
”
白
晓东说:
“
别管我了,你去找他们,找到以后再回来带我出去。
”
蒙烽
摇头道:
“
你是新兵,没有自保能力,不能把你扔在
这里。
”
白
晓东:
“
可是技
师更需要保护不是么?
”
蒙烽安慰道:
“
你
别看他那样子,身上全是高杀伤武器,真要拼起命来,十个我也不是对手呢。等天完全黑下来再说。
”
又
过了半小时,蒙烽始终盯着河边自己布下的疑阵,直到树林里发生了什么动静。
“
啊
——”
刘
砚从树林中冲了出来,身后追着一只野猪。
“
刘
砚!
”
蒙烽吼道。
蒙烽光着脚冲下石去,野猪扑了上去,将刘
砚扑在地上,蒙烽举枪,却对着刘砚的后背不敢开枪,他吼道:
“
跑!
别缠斗!
”
刘
砚狠狠一脚将野猪踹开些许,獠牙已到了跟前,紧接着一道电光噼里啪啦响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刘砚被电得扑通一声,摔进水里,顺流飘了下去,野猪趴在岸上,哼唧哼唧数声,抽搐片刻,挣扎着跑进了树林。
蒙烽
涉水下去把刘砚抱起来,湿淋淋地抱到岸上开始做人工呼吸。
蒙烽:
“
唔
——”
刘
砚:
“
唔
……
好了算了算了
……
唔,好了!不来了!
”
蒙烽:
“
嗯嗯
……”
刘
砚炸毛道:
“
这种时候舌头不要伸过来
——
!
”
刘
砚抽电棒,蒙烽才把他拦腰抱起来,朝瀑布里走。
刘
砚看了白晓东一眼,方才与野猪同归于尽的场面白晓东都看到了,此刻心里对刘砚的彪悍评价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他掏出打火机,蒙烽
拣
了点柴火,刘
砚脱下湿衣服,发着抖烤火。
山中的夜
晚带着点凉意,刘砚道:
“
赖杰呢?
”
蒙烽:
“
看不
见信号弹,还有一名编外人员
……”
刘
砚:
“
啊!我
记得那开飞机的,他总算翻了一次船了。
”
蒙烽正要再
说点什么时,瀑布外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刘砚马上转头,蒙烽持枪跃下山洞,刘砚装填信号枪,朝天斜斜一发信号弹,照亮了河流两岸。
一个女孩被野猪追着跑出来。
蒙烽道:
“
怎
么又是那只野猪
……”
说着那女孩转身被野猪扑倒在地,手持步枪砰的一枪。野猪痛嚎一声,肚子被轰穿一个洞,双眼血红,张嘴就咬,蒙烽在远处补了一枪,女孩马上抱头伏下,转身朝水里一跃。
野猪掉下水里,被溪流冲走了。
女孩划水
过来,湿淋淋地登上岸,喘了口气,蹙眉望向蒙烽。
“
你
发的求救信号?
”
那女孩道。
刘
砚在瀑布后看了一会,也跟着出了山洞。
蒙烽道:
“
你是什
么人?
”
女孩注意到刘
砚身上的军装,问:
“
是搜救
队的?我叫卓婷。你们被新军攻击了?我看见信号弹
……
搜救
队只有你们俩?
”
刘
砚问:
“
新
军是什么?
”
卓婷道:
“
我看
见你们的直升飞机撞山了,我哥去看直升飞机坠毁的地方,我过来找你们
……”
刘
砚道:
“
等等,我
们还有个伤员。
”
卓婷喘了片刻,而后看了看四周,
说:
“
这里不安全,把伤员带上,换个地方说。
”
蒙烽把白
晓东抱出来,刘砚想了想,己方唯一的战斗人员是蒙烽,卓婷看上去只是寻常女孩,战力不强,不能让蒙烽背白晓东。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副行
军用的简易单人担架,展开轮子,让白晓东躺上去,蒙烽取枪上子弹,跟在卓婷身后走。
卓婷告
诉他们,早在去年冬
天,
这里就有不少人进山躲避丧尸
——
灾
难来临的时候,所有人的抉择几乎都是一致的:朝深山里跑。
深山地形有利于
躲避丧尸,当初进山的时候,这里活下了接近一万人。
然而
50
、
坠机
...
就像刘
砚、蒙烽他们初期跟随林木森一样,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有矛盾。一部分人自发组织起来,自称
“
新
军
”
,口号是政府抛弃了国民,老百姓就必
须自救。他们在废弃的武警车上捡到了弹药,并获得一辆防暴装甲车,一辆吉普车以及不少枪支。
于是新
军的首领组织起抵抗丧尸的防线,逐一审核逃难的平民,以有用与无用作为吸纳的标准,当国家搜救队来临时,他们利用极其卑劣的方法杀死了特种部队的成员。
“
真是
……
真是
……”
刘
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卓婷道:
“
查司令和他的军营在山上成立了一个据点。
”
蒙烽道:
“
他
为什么杀搜救队的人?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
卓婷道:
“
不清楚
为什么,他以前是个推销保险的
……”
蒙烽:
“……”
刘
砚嘴角抽搐道:
“
同行,你
们客户经理里真是人才辈出
……”
卓婷走在前面
说:
“
我哥哥
觉得这样下去
不行,
弹药总有用完的时候,而且现在病毒蔓延的速度很快,有不少人被感染了。得向国家求助,但他们杀了一次搜救队的人,可能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
她的眼中有一点眼泪在
闪烁。
“
我哥哥跟他吵
过一次架,被他关了起来,今天看见信号弹来了
……”
蒙烽跳上一
块石头,说:
“
我
们得马上通知赖杰
……”
下一秒,卓婷忽然
转身朝路边一扑。
蒙烽的脚落地,
踩上一块松软的泥土。
轰一声巨响,炸弹将蒙烽高大的身躯掀得直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不住抽搐。他的脚被炸得扭曲变形,裤腿以上,大半个身子全是血,艰难地举起枪,然而
炸
弹的冲力令他头脑眩晕,几次拿不住枪,最后昏死过去。
卓婷以
枪抵着刘砚的后脑勺:
“
把疫苗交出来,快!
”
刘
砚缓缓抬起双手,说:
“
不在我身上,那个大个子才是副
队长。
”
卓婷道:
“
别想骗我,你看他背着包么?
”
刘
砚深吸一口气,卓婷道:
“
交出疫苗,否
则杀了你,我自己搜!
”
刘
砚斜眼瞥向昏迷的蒙烽,瞬间卓婷又拔出一柄手枪,砰一声击穿了白晓东的手腕,正在偷偷拔枪的白晓东登时痛得大叫。
“
我
每数五下,就杀一个你的同伴。
”
卓婷道:
“
别妄想拖时间等那大个子醒来,五、四
……”
刘
砚静了
,疫苗本就不在他身上,要怎
么交出来?
数到
“
二
”
时,刘砚说:
“
真的不在我
们身上,大个子是副队长,队长是另外一个人,和我们走散了,他管着
V
疫苗
……”
卓婷道:
“
那
么,真的很遗憾
……”
刘
砚马上道:
“
给你,别开枪。
”
方才那一瞬
间,刘砚几乎能清晰感觉到卓婷的杀机,她差一点点就要扣动扳机,杀人灭口。无论如何都拖不下去了,刘砚只得解下背包,回想当初在永望镇时,赖杰的那个银色箱子,说:
“
你如果
杀了我,就永远打不开盒子上面的密码锁了。
”
卓婷道:
“
嗯,你很聪明,但我可以杀他们,顶多我不要疫苗了。
”
刘
砚打开背包拉链,一边说:
“
这种疫苗需要用特殊的针筒注射,推动针管的时候必须很慢,否则药物流量会起反应,稍微不小心就会致死。我是飓风队的医师,只有我能注射疫苗,你们自己打的话,分量一不对就会休克,你把人带过来
……
想
给谁注射,给你自己么?
”
卓婷道:
“
不,你用生命
发誓你说的是真的?
”
刘
砚从背包里取出银色的不锈钢小型工具箱:
“
我不可能
骗你。
”
卓婷放松了警惕,她
见过这种箱子,外形看上去确实是装疫苗的,她伸手来接,说时迟那时
快,刘
砚悍然以工具箱在卓婷头上一抡!
卓婷
马上下意识举枪,却被横飞而来的工具箱拍得眼前发黑,砰一枪打偏了方向,刘砚一声不吭便以拳招呼,卓婷几次后退,横过步枪招架,小腹上挨了刘砚狠狠一下,倒在地上!
刘
砚抿着唇,一拳紧随上去,击在卓婷面门上,抽出电击器,不由分说抵进了卓婷的嘴里。
正要按
动电击器时,后脑勺又被一根枪管抵着。
“
妈的
——”
男人的声音
说:
“
老子就知道她不行。
”
“
都
杀了吧,把卓婷也杀了。
”
又一个女人的声音
说:
“
这点小事也办不成。
”
另一个男人
说:
“
都
带回去,别忙杀人,
小心
查司令发火,小子,举起双手,站起来。
”
刘
砚知道卓婷也完蛋了,不可能拿人质要挟他们,这群人多半对自己同伴也会下狠手。只得放开电击器,缓缓举起双手起身。
“
到
树那里去。
”
一人示意他把手放在
树上,开始给他搜身,啪啪清脆两声响,刘砚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中年妇女上前,打了卓婷两耳光。
啪啪声不绝,那中年妇女竟是扇了卓婷几十个耳光,把她的脸扇得红肿起来。
“
这俩人呢?一枪崩了?
”
有人道。
“
你如果
杀了他们。
”
刘
砚冷冷道:
“
等我
给人注射疫苗的时候,我会直接一针推到底,送他归西。
”
男人的声音笑了起来:
“
小伙子蛮
聪明的嘛,还知道谈条件
……”
说着刘砚后脑勺挨了一下,眼前漆黑,昏死在树边。
51
51
、
监禁
...
视线随着枯黄的山峦一掠而过,意识犹如贴着地面平飞过千万里之遥,快速闪过的景象中,植物逐渐腐烂,大地一片焦黄。
旷野中的一处,镶嵌在大地上的紫黑色的心脏缓慢起搏,它纠结的血管渗入泥土,四面八方的丧尸开始朝着中央围聚。
刘
砚醒了。
他
满身大汗,只穿着紧贴的背心与平角内裤,躺在床上不住喘息,望向发霉的天花板。
蝉
鸣声此起彼伏,房间内闷热难受,连天窗也没有。
只有一
张床,一个马桶,一个盥洗台,刘砚扫视房间,试着拧开水龙头,居然还有水。这是什么地方?
刘
砚走到门后,打不开门,门上有一个活板盖,他躬身掀起盖子,朝外看了一眼,对面整整齐齐的是一大排和他所在的地方一样的房间。
走廊两
侧排满空房,静悄悄的,远处传来像是丧尸的呼号。
“
这是一个监狱。
”
对面房间里的男人声音说:
“
青山
监狱。
”
刘
砚吁了口气:
“
你叫什
么名字?
”
“
刘
砚?
”
蒙烽的声音响起:
“
你在哪里?
”
刘
砚整个人松懈下来,问:
“
蒙烽!你
还好么?
”
“
他在二九七三。
”
男人的声音道。
对面一间囚室翻开活板盖,蒙烽带着血的手抓在边缘上,竭力摇撼,刘砚道:
“
晓东呢?
”
“
技
师!
”
隔壁房
间响起声音。
蒙烽道:
“
冷静,都先冷静。刘
砚,你看走廊里有人么?
”
刘
砚道:
“
有
……
有人
过来了。
”
蒙烽:
“
打听情
报,并想办法让他们把咱俩关在一起,刘砚,这次看你的了。
”
刘
砚坐回床上,一队医生推着车过来,停在蒙烽的囚室门口,说:
“
大个子,把手伸出来。
”
刘
砚忍不住又到门上的小窗口里窥探,见对面停了一个小推车,车上摆着
玻璃器皿,一名医生道:
“
快,否
则你的朋友就玩完了。
”
蒙烽
愤怒的声音响起:
“
你
们要做什么?!
”
那中年男人指
间玩着把锋利的手术刀,奸笑道:
“
给你三秒时间,你不配合,猜猜我会对你的同伴做什么?
”
蒙烽道:
“
别碰他!
”
说着把手从窗口里伸了出来,他的手臂粗壮而伤痕累累,先前被地雷炸过的擦伤还未完全愈合。
那男人
赞叹道:
“
体
质真好啊。
”
说着以碘酒消毒,取来针头与皮管,把蒙烽上臂拉得完全伸出门外,令他肩膀抵着门板,将针头刺进他的肘弯内侧,血液马上流淌出来。
蒙烽道:
“
刘
砚,别激动。
”
刘
砚眼睁睁看着整个抽血过程,刹那明白了,他们要提炼有疫苗的人的血液去化验与研究
……
蒙烽的血越来越多,充
满了整个血袋,
200
毫升
……300
毫升
……
鲜红的动脉血注满血袋,刘砚看得不住发抖。
健康人
每次抽血不能超过四百毫升,蒙烽的手臂现出灰白,不住发抖。
“
他会死的!
”
刘
砚吼道:
“
你
们这些禽兽!
”
血袋
读数已涨到六百毫升,直到八百毫升的时候,刘砚颤声道:
“
放了他,来抽我的,我
……”
蒙烽喘息着道:
“
刘
砚,镇定。
”
刘
砚闭上眼,不忍再看,蒙烽终于撑不住了,对面囚房倒地的声音响起,医生们才收了
器具,推
车离开。
“
蒙烽。
”
刘
砚小声道。
蒙烽的声音有点哆
嗦:
“
撑得住,
别怕
……
别看。
”
片刻后有人
过来,打开门,四个带着枪的守卫两名散开,以枪抵着刘砚的头,一名守卫给他戴上手铐,示意他跟着走。
“
去哪里。
”
刘
砚说。
“
查司令要见你。
”
一人答道:
“
别啰嗦。
”
刘
砚走出监狱第三层,四周都是楼,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中庭,不少人排着队在中庭里领吃的,这令他想起从前的逃亡生活。
清一色男人,刘
砚下了楼,穿过一个走廊,这里的门是铁栅栏,看守也松了很多,里面关着不少老人与小孩
——
全是健康的。
为什么这么做?
刘
砚心里不住推测:这些人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要保证活下来就需要种植
……
他明白了。青山
监狱应当只是这个流亡政权的管理中心,周围一定还有不少养活他们的劳动力。
生
产工种养活战斗工种,查司令与他的
“
新
军
”
关押着老人与小孩做人质。
收押刘
砚与蒙烽的地方是死囚区,这里是
1
号区域,他沿路
经过监狱
1
号区,走出外面的道路,
远处架着电网与喷火枪,连绵的山头上有不少哨塔,这些东西放在刘砚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
他在心里默
计逃跑时的距离,以及蒙烽的战斗力,只要蒙烽恢复并离开牢房
……
别的都是小意思,赖杰他们又在哪里?
“
看什
么!
”
一人粗暴地揪着刘
砚头发,把他推上一辆小车。
小
车开了不到两三百米,在一间行政楼前停下,跟班押着刘砚进了办公室,让他坐下,继而退了出去,面前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他穿着
蓝色的军装,瘦而阴骘,坐在椅子上时,隐约有种危险气势。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
满脸横肉,脸上满是刀疤的光头大个子,脑门上,胳膊上全是缝针的痕迹。站在中年人身后就像一座山,个头比蒙烽还高,手臂比得上刘砚的大腿,身高足有一米九,那大个子目露凶光,微微张着嘴,门牙残缺不全,就像个杀人机器,
一
脸彪悍色。
“
你去外面等。
”
中年人漫不
经心道。
光
头出外,守在门口。
桌子上
摆放着刑具
——
尖
锐的镊子,橡胶夹钳,牙医剪,针,锯齿手术用具上闪着寒光,夹钳上还带着血迹。
“
您好,
查司令。
”
刘
砚道。
“
你好。
”
查司令点了点头,问:
“
你叫什
么名字?
”
刘
砚说了名字,查司令道:
“
我叫
查龙溪。
”
刘
砚缓缓点头,双方沉默片刻,查司令一直没有开口,刘砚主动道:
“
毁了你们的导弹发射车很不好意思,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力维修。
”
查龙溪道:
“
不用,
说说你知道的吧。
”
刘
砚问:
“
您需要什
么?您已经打过疫苗了,对不?
”
查龙溪微微眯起眼,而后道:
“
看来我碰上一个很
聪明的人
……”
刘
砚叹了口气,勉强笑道:
“
因
为您的手下都用枪指着我把我押过来,在您的办公室里却只有你一个人,可见您很强,很自信。
”
查龙溪倚在椅背上,手臂绞在身前,点了点头。
刘
砚问:
“
想知道哪方面的?
”
刘
砚没有提任何条件,也没有威胁查龙溪,这令他大感意外。
查龙溪道:
“
说说你吧。
”
刘
砚道:
“
我
……
我是
编外人员,机械师都是被押着上战场的,我身上没有疫苗。
”
查龙溪的表情
一点也不奇怪,似乎早就知道
这点了。
刘
砚把曾经的逃亡过程大部分说了一次,说:
“
您以前是做什
么的?卖保险的?
”
查龙溪笑了起来,说:
“
不是,你听
谁说的?
”
刘
砚:
“
带我来的那个女人。
”
查龙溪说:
“
她
骗你的,我原来是狱警。
”
刘
砚理解地点了点头,他心里觉得查龙溪一点也不像狱警,反而像个犯人。
刘
砚说:
“
您的手下用的方法不
对,培养疫苗的方式,必须以有疫苗的人的血先提炼血清。再让健康人感染,感染后的人作为培养基,培养基要身体非常强壮的,反应敏捷的人。最好是男人,最后这个人会死掉
,研究
过程我就不清楚了,但朝着这个方面一定会有进展,所以每支疫苗都是一个活人的性命,价值六百万美金。
”
查龙溪缓缓点头,问:
“
打一
针疫苗可以获得三次机会?
”
“
谁告诉你的?
”
刘
砚反问道。
查龙溪淡淡道:
“
别多问,说实话,打两针就有六次?
”
刘
砚撒谎道:
“
不能
积累,但是三次活命机会用完以后,只要抓紧时间再注射,就能一直活下去。
”
查龙溪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缓缓点头。
刘
砚又说:
“
具体
过程很复杂,我也说不清楚,只能交给你们自己的人去研究。
”
“
很好。
”
查龙溪对刘砚的态度非常满意。
刘
砚说:
“
您
还想知道什么?
”
查龙溪道:
“
随便
谈谈吧,我以为你很难缠,留出足足半个小时时间。
”
刘
砚叹了口气,说:
“
疫苗在我
们队长的手上,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
查龙溪眉毛动了动,嘴角微微翘起,有种
“
果然如此
”
的狡黠笑容。
刘
砚说:
“
我不是自愿来当兵的,包括那位大个子,我
们是发小
……
刚才我说过我们一起逃生的时候,他一直在保护我。队长答应过我们,只要我表现好,他就给我注射疫苗。但我等了很久,一直没有
……”
查龙溪嘲笑道:
“
因
为你表现不太好。
”
刘
砚低下头,竭力令自己目光
中
带着点怨毒神色。
“
他的箱子里有三支疫苗。
”
刘
砚说:
“
我
负责把疫苗骗过来,两支归您,一支给我,我不想再去面对那些丧尸了。每天都担惊受怕,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就死在尸群的嘴里
……
让我去哪儿都行,留下来为您出力,那大个子也可以。
”
查龙溪道:
“
我
为什么相信你?
”
刘
砚说:
“
我可以
开枪杀了队长给你看。从飞龙队全军覆没后,公海基地就有独立的联络方式,就算我们全死了,公海还是会追踪到信号最终消失的地方
……
只有先把
赖杰杀了,再把定位系统扰乱,让它显示成在离这里的两千公里外全军覆没的假象,基地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
一回事。
”
查龙溪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枪,拉上保险栓,说:
“
现在先去杀了你的朋友,证明给我看。我就相信你。
”
刘
砚说:
“
不行,我不能
杀蒙烽。
”
查龙溪道:
“
你
还有另一个队友,我记得有一个摔折了腿的。
”
刘
砚接过枪,一拿到枪他就知道没有子弹,心里不禁啼笑皆非,暗道这实在太也愚蠢。
查龙溪要用队员当做血库提炼血清,蒙烽和白晓东都非常珍贵,查龙溪的试探刚开始就露出破绽了。
刘
砚假装沉吟片刻,点头道:
“
可以。
”
查龙溪亲自起身,示意他先走,刘砚又站了一会,才发着抖说:
“
别让
蒙烽看
见我杀自己的队友
……”
查龙溪点头道:
“
我会帮你保密,
废话少说,走。
”
刘
砚跟着查龙溪离开,回到监狱
1
号区,他有意地放慢脚
步,问:
“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
查龙溪说:
“
吃
饭不干活的。
”
刘
砚说:
“
把他
们放回去不是更好么?
”
查龙溪笑了起来,说:
“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的儿子女儿,父母,都在山下开垦种田,每个月上缴吃的,上缴得越多,咱们吃的就越多。总要所有人吃饱,才给这些没用的人,他们上缴少了,自己父母和儿女就没得吃了。所以大家都会拼命种田,这是一个很有效的鞭笞机制。
”
刘
砚缓缓点头:
“
您自己
……
想出来的
吗?
”
他装作十分
紧张,话也多了不少,查龙溪看在眼中,理解为即将亲手杀死自己队友前的恐惧与不安,嗯了一声,又说:
“
愚民是很
难管理的,不是我不想把他们放回去,人很自私,家人团聚以后,他们就不会理你,拼命屯粮食自己吃,只上缴很少的粮食
……”
“
对。
”
刘
砚赞许道:
“
完全忘了有人在保
护他们,我见过不少人也是这样,强迫他们分享的话又容易酿成暴
……
不必要的反抗,
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这个想法很好。
”
查龙溪对刘砚赞同自己的观点十分满意,笑道:
“
社会主
义嘛,非常时期
,大家都不
应该太自私,可惜有的人就是死活不明白这个道理。
”
刘
砚一路进了死囚区,站在白晓东的牢房门口,背后囚牢门后声响,一名跟班朝囚牢里扔了个催泪弹,白晓东当即没命咳嗽,片刻后跟班们各自把守一旁,一人又等了片刻,把门打开,将昏迷的白晓东拖了出来。
一盆冷水把
铐着双手双脚的白晓东浇醒,趴在地上拼命咳,刘砚被扑面而来的催泪弹一激,忍不住也大声咳嗽,流出眼泪。
查龙溪打开刘砚的手铐,示意他上前去。
刘
砚怔怔看了一会,演戏演了个十足。
白
晓东咳道:
“
技
师
……
技
师
……”
刘
砚:
“
新来的,你到
现在还不知道我叫刘砚。
”
白
晓东两手被拷在一起,摇了摇,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
刘
砚道:
“
虽然不认识你
……
但,
还是很抱歉,也谢谢你
……”
他
单膝跪于白晓东面前,用枪抵着他的额头。
白
晓东的眼神中现出绝望的惶恐,喃喃道:
“
你
……
要
杀了我?
”
刘
砚持枪的手疯狂地反复打颤,几次险些握不住手枪,白晓东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刘砚,忽然发现他眼神里有一抹平和的镇定。
刘
砚眼睛眨了眨,示意他别怕。
紧接着蒙烽野兽一般地大吼道:
“
刘
砚!你如果开了枪!你会痛苦一辈子!
”
刘
砚发着抖,颤声道:
“
我
办不到
……”
下一刻,刘
砚起身,用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紧闭双眼,扣动了扳机。
“
技
师!
”
白
晓东大叫一声,咔哒声响,没有子弹。
“
哈哈哈哈
——”
空
旷的走廊里响起查龙溪的大笑。
刘
砚两眼通红噙泪。查龙溪说:
“
你太嫩,
还要多锻炼,多学习,起来吧,把这人关回去,你,跟我来。
”
刘
砚默默地跟着查龙溪下楼,站在中庭里。
“
你
们的队长是个怎么样的人?
”
查龙溪说:
“
描述一下。
”
刘
砚情绪平复了些,把赖杰的模样描述出来,而后道:
“
查司令,他很
……
厉害,经常揍我们
……
蒙烽和你
联手,才能保证顺利抢到疫苗。
”
查龙溪说:
“
但那大个子不一定听我的。
”
刘
砚说:
“
我去
说服他。
”
查龙溪又道:
“
你有把握能
劝他?
”
刘
砚深吸一口气,说:
“
蒙烽也希望
给我打一针疫苗,你只要答应不杀我们的队长,制服他以后把他关起来
……
一切都好
办。
”
查龙溪想
51
、
监禁
...
了想,
说:
“
你叫什
么名字?我又忘了。
”
“
刘
砚。
”
刘
砚说:
“
你可以把我
们关在一起,我去和他谈谈,
明天
……
他一定就想通了。你到
时候可以把我扣下来当人质,让他去对付赖杰。
”
查龙溪心里正在想这件事,缓缓道:
“
行,
给你这个机会。
”
查龙溪打定注意拿到三支疫苗以后就把传说中的队长赖杰和蒙烽全关起来,让这小子给自己卖命,当然不可能给他疫苗。
刘
砚当然也知道查龙溪不可能给他疫苗,首要任务已经完成了,当天傍晚,他如愿以偿地与蒙烽关在了一起。
查龙溪现在还不知道,这两人只要凑在一处,威力就会成百倍乃至上千倍地骤然提升。
刘
砚戴着手铐一进牢房,蒙烽就开始怒吼了。
“
你到底在想什
么!刘砚!
”
蒙烽吼道:
“
怎
么能杀自己的队友!!
”
看守把刘
砚推进来,摔上门走了。
“
已
经走了。
”
刘
砚小声道:
“
真是
阴沟里翻船,我要告诉郑飞虎!
”
“
妈的。
”
蒙烽虎躯一震,小声道:
“
别打小报告
……
我光
盯着她人,没注意到脚下,大意了,下次得小心。你刚才真打算开枪?
”
刘
砚答道:
“
他
们要用你和晓东的血来研究,不可能让我杀他的,那枪一掂就知道根本没子弹。
”
蒙烽
说:
“
打听到什
么消息了?
”
刘
砚:
“
赖杰没来过,外面防守虽然看上去严密,其实很薄弱,随便把电闸弄成短路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
还关了不少人,那畜生
……”
蒙烽点了点
头,刘砚把从离开牢房到与查龙溪见面的经过详细说了次,蒙烽道:
“
这家伙不好对付啊。
”
刘
砚说:
“
你有什
么计划?
”
蒙烽:
“
没有
计划,我能有什么计划?
”
刘
砚:
“……”
蒙烽道:
“
哎,
这不是情报吗?情报是最重要的啊。这里根本关不住我,你放心吧。
”
蒙烽伸手来
搂,示意过来,蒙烽坐在床上,刘砚侧倚在蒙烽怀里,二人依偎在一起,蒙烽道:
“
把外面布置描述一下。
”
刘
砚回想地形,详细描述了次:
“
你能救出那些人
么?
”
蒙烽道:
“
先解决掉
查司令
……
现在你要圆谎
……
就得
给他一个你为什么能说服我的理由
……”
刘
砚马上会意道:
“
让他知道咱俩是
……
那个
关系?
”
脚
步声响起,盖板翻开的瞬间,刘砚马上假装尴尬起身,然而盖板只是朝外翻,被固定住,现出一个小窗口,便没有什么动静了。
蒙烽冷冷道:
“
什
么关系?令你很难启齿么?
”
刘
砚不耐烦道:
“
这种时候别抬杠了行不行
……”
蒙烽:
“
你
刚刚不也和我抬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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